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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全文阅读

作者:偏方方     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txt下载     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04 程桑之怒

    萧重华被立为太子,最高兴的莫过于娴妃。

    最近这一年,由于萧重华总惹景宣帝不快,连带着启祥宫也遭受冷遇。

    她在后宫备受排挤,内务府也不好好当差,连启祥宫用的银炭都是萧重华从宫外送进来的。

    如今立太子的消息一出,来启祥宫道贺的嫔妃快把门槛给踏破了。

    娴妃扬眉吐气:“如今知道巴结本宫了?早干什么去了?”

    刘公公问道:“娘娘,可要见?”

    娴妃冷冷一哼:“本宫乏了,不见客!”

    刘公公笑眯眯地走出去,将各位嫔妃送走了。

    不多时,内务府的管事过来了。

    刘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什么风把张公公给吹来了?”

    张公公笑容满面道:“这不是岭南新到了几匡荔枝吗?小的给娴妃娘娘送来尝尝鲜儿。”

    “哼。”

    刘公公鄙夷地睨了他一眼,进去禀报了娴妃。

    宫里来了好几批荔枝了,启祥宫一颗也没分到。

    娴妃馋了许久了。

    她不咸不淡地掸了掸帕子。

    刘公公会意,去把张公公领了进来。

    张公公谄媚一笑:“娘娘,最大最好的荔枝都在这儿了。”

    娴妃躺在贵妃榻上,宫女给她轻轻打着扇。

    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听闻昭妃与玉妃宫里早有了,别是她们吃剩的,才轮到本宫吧?”

    张公公笑道:“哪儿能啊?前几日的荔枝成色不好,入不得娘娘您的口,这不,好的一到,奴才立马给您送来了!”

    娴妃冷冷一笑:“你倒是不怕我把这话传出去,叫你得罪了她们。”

    张公公道:“小的唯娴妃娘娘马首是瞻!”

    “去把公主叫来。”娴妃吩咐。

    “是。”

    一个小宫女去将惠安公主请了过来。

    惠安公主也爱吃荔枝。

    宫女净了手,将新鲜的荔枝剥好,放在冰块上。

    娴妃把第一颗喂进了女儿:“好吃吗?”

    “好吃。”惠安公主点头。

    张公公笑得合不拢嘴儿。

    “静宁那儿也有吗?”惠安公主又吃了一颗。

    两位公主一直斗来斗去的,好过也吵过,刘公公看了眼一脸倨傲的娴妃,笑着说道:

    “坤宁宫奴才还没送,公主请放心,只要您爱吃,多少都有!”

    惠安公主听了这话却立刻沉下脸来:“你们内务府怎么办事的?连公主也敢怠慢!”

    张公公好不容易站起来,又吓得扑通跪下去。

    这时,萧重华下朝过来了。

    他蹙眉看了看篮子里没动的荔枝,对刘公公道:“给坤宁宫送过去。”

    张公公小心翼翼地瞄了瞄娴妃,见娴妃没反对,他忙提起篮子:“是,太子殿下!”

    宫女只来得及剥了一小盘。

    娴妃舍不得吃了,让儿子女儿吃。

    萧重华不吃:“内务府不会少了我的,母妃吃吧,回头我再让人送过来。”

    娴妃肉痛地说道:“那么大一篮子呢。算了,我儿子当太子了,母妃高兴!”

    萧重华在她身边坐下:“母妃,儿子刚当上太子,大哥与二哥必定不甘心,朝中也有不少人在等着儿子犯错,要辛苦母妃了。”

    娴妃叹气:“我知道,我不会和坤宁宫抢风头的,只要你好好儿的,母妃就是天天去给皇后磕头请安又如何?”

    老实说,娴妃还真没想过针对皇后。

    皇后算得上贤德,从不与后宫妃嫔争宠,没生儿子也不会嫉妒她们生了儿子。

    在启祥宫受冷落的这一年,静宁一直将惠安庇佑在坤宁宫,皇后也没说什么。

    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我去静宁那里吃荔枝了!”

    惠安公主心安理得地去坤宁宫蹭荔枝。

    大周立太子的事很快传遍了京城。

    程桑与宗政徽无心干扰大周的内政,何况这本就是秦、卫、苏三家推波助澜的结果。

    苏小小带着程桑、宗政徽去看了她与二狗的店铺。

    符郎中与孙掌柜见到苏小小,激动得都快哭了。

    苏小小向二人说了她娘是程家人,并向二人介绍了自己的外祖母和——

    “啊,这位想必你外祖父吧!”孙掌柜拱了拱手,“程老爷,幸会幸会!”

    东家的娘是程家人,她爹一定是姓程咯。

    宗政徽微笑:“幸会。”

    符大娘没过来,她在宅子里照顾儿媳。

    苏小小才知符郎中早去青州之前便已经成了亲,连孩子都有了。

    后面符太医出了事,他妻子害怕遭受牵连,带着孩子跑了。

    还是符郎中去给一个病人出诊,碰到她在那一家当仆妇,才与她相认了。

    符大娘心里气这个儿媳带走孙子。

    可看着她这么多年为了孙子也没改嫁,独自将孩子拉扯大,吃尽了苦头,又不免心软。

    一家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两个月前,符郎中的妻子又怀上了。

    年纪不小了,怀孕风险大,符大娘亲自在家照看着。

    苏小小问道:“孙掌柜你呢?”

    孙掌柜清了清嗓子:“咳咳,快了快了!届时请你喝喜酒!”

    二狗的铺子是一间饼铺。

    孙掌柜一人做两边的掌柜,都经营得不错。

    苏小小难得过来一次,第一堂的大夫们都想向她请教医术。

    苏小小担心冷落了程桑。

    宗政徽温声道:“你去吧,我陪你外祖母去街上走走。”

    二人来到川流不息的大街上。

    程桑顿了顿,说道:“南疆政务繁忙,你……不必如此的。”

    宗政徽笑了笑:“桑桑不要有负担,我来大周其实也是为了我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多年,我再也不想被困在任何地方了。王宫又何尝不是一座牢笼?我再不出来散散心,只怕自己会疯掉。”

    程桑正想着这话该怎么接。

    宗政徽突然指向对面的首饰铺子道:“你上回不是说想给小小和她的嫂嫂们买几样首饰吗?去瞧瞧?”

    程桑缓缓点了点头:“好。”

    他俩一个是帝王,一个是第一世家的家主,容貌气度都远胜常人。

    刚到铺子门口,便立刻有伙计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老爷,夫人,里边儿请!”

    二人刚进去没多久,外头便又来了两位客人。

    程桑从不以貌取人。

    然而不知为何,她看见二人的第一眼,莫名就有些不喜。

    掌柜客气地打了招呼:“陈老夫人,陈夫人!”

    “她们是谁?”程桑问伙计。

    宗政徽有些惊讶地看了程桑一眼。

    伙计倒是没觉得奇怪,只当是客人好奇,笑着给介绍了:“她们是陈大人的母亲与祖母。说起这位陈大人可不简单,与新科状元一个地方来的,青州人,今年的两榜进士,前不久刚进翰林院做了庶吉士。听闻他被一位亲王的女儿相中,要做郡马爷了呢。”

    程桑问道:“可是叫陈浩远?”

    伙计忙道:“正是!夫人您也听说陈大人啊?”

    程桑望着春风得意的杨氏与黄氏,眼底闪过冷光:“是啊,我听过。”

    宗政徽在里正家住了三日,将小苏家与陈家的恩怨是问得一清二楚。

    薇薇的侄儿就叫陈浩远,今年高中进士,留在了京城。

    眼前的二人正是薇薇的养母杨氏,与大嫂黄氏。

    薇薇是陈家从路边捡回来的,一开始是打算卖给人牙子还钱的。

    哪知薇薇太瘦小,人牙子担心找不到买主,孩子先夭折了,就没要。

    那会儿薇薇身上的襁褓是珍贵的丝绸,杨氏的娘家人便说兴许这孩子是个有来头的。

    先养着,等她的爹娘寻来,必能赠陈家一大笔银子。

    杨氏于是把薇薇养着了。

    一开始还算好吃好喝地养着,就怕亲生父母找来,发现孩子养得不好,不肯给他们银子。

    可整整两年过去了,附近愣是没一个人来打听孩子的。

    陈家人又觉得或许她就是被爹娘抛弃不要的。

    毕竟是个女娃,扔掉了也正常。

    好在薇薇长得够漂亮,长大了卖去大户人家,也值不少银子。

    薇薇在陈家当牛做马,四岁就去地里割猪草。

    吃不饱也穿不暖,大冬天的一双小手冻成包子,还得去河边洗全家人的衣裳。

    村里人都看不过去,可他们说一次,杨氏就会打薇薇一顿。

    后来村里人也不敢说了。

    至于这个黄氏,也没比杨氏好多少。

    薇薇当年的未婚夫就是她给找的。

    那男人不是东西,又无赖又好色。

    第一次上门提亲,就把薇薇堵在后院手脚不干净。

    要不是苏承去把那人揍到退婚,又带着薇薇离开陈家,还不知薇薇要被陈家推进怎样一个火坑。

    宗政徽心疼地看向程桑。

    程桑的怒火无法压制。

    她只要想到女儿这些年受的苦,心就像刀子在割一般。

    痛死她了!

    她的薇薇……痛死她了!

    黄氏笑道:“掌柜的,把你们铺子里的新款式都拿出来。”

    掌柜的端了一盘贵重的首饰出来。

    黄氏眼底直放绿光,伸了伸手,又立马缩回来:“娘,您来选!”

    杨氏满意地哼了一声,抬手去拿首饰。

    哪知还没碰到盘子,便被一只从背后伸过来的手扣住了肩膀。

    程桑直接将杨氏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啪的给了她一耳光!

    杨氏被打得窜了好几下,扶住柜台才堪堪稳住。

    她怒瞪程桑,正要还手。

    程桑抄起桌上的首饰盘子,朝着她狠狠地砸了下去!

    掌柜的心惊肉跳:“哎呀,夫人,那些全是贵重珠宝!你砸坏了我要报官的!”

    宗政徽淡淡放下一沓银票。

    掌柜的噎住了。

    宗政徽对端着首饰盘的伙计们招了招手。

    几个伙计愣愣地走过来。

    他又放下一沓银票,将几大盘首饰不动声色地放到程桑的手触及到的柜台上。

    程桑一肚子的火,只想狠狠打死这个虐待了薇薇的老婆子。

    她压根儿不知自己抓了什么,总之能抓到什么是什么!

    她朝着杨氏一顿猛砸,毫无章法。

    “哎哟!哎哟!”

    杨氏被揍得嗷嗷直叫,脸也刮花了,头也砸肿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黄氏本该去阻止的,却也被某个男人的骚操作惊到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程桑砸一盘,宗政徽就放一沓银票。

    到后面,宗政徽甚至掏出了金票。

    面值一百两,换成银子,一张就是一千两。

    掌柜的从未见过如此壕横之人。

    他咽了咽口水,讷讷地问这位财神:“还、还要吗?”

    宗政徽指了指高柜上的一排黄金玉如意:“要最重的,,全都拿来。”

    南疆没别的,就是有钱。

    今天也是努力码字的一天,月票真的可以全部清掉啦。

905 揭穿真面目

    杨氏在乡下是个泼辣户,在村里没人敢惹她。

    真有人与她干架,那也是她压着别人打的份儿。

    她做梦也没料到自己居然有被人摁在地上,狂扇巴掌、狂捶脑袋的一日。

    “你这个疯婆娘!哪里来的!哎哟!哎哟哎哟!”

    讲一句,能被揍三下。

    杨氏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真论身形,杨氏可比程桑粗壮多了。

    毕竟是常年干农活儿的,不像程桑,养尊处优,还疯疯癫癫、瘦弱了那么多年。

    但对于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而言,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的怒火。

    就是拼上这条命,她也要给杨氏一个教训!

    “疯婆娘!疯婆娘!”

    啪!

    啪啪啪!

    杨氏喊得越大声,程桑的巴掌越响亮。

    最后杨氏整一个被打成了猪头。

    按理说,铺子里出现打架斗殴的情况,掌柜的与伙计们应当出面阻止的。

    可谁架得住这位财神爷的大手笔?

    一看就是惹不起的人物啊!

    黄氏望着那满地的金子,本该心疼婆婆的她,脑子里竟然大逆不道地想着——要是拿金子砸我该多好……

    我随便顺几个,岂不就发财了?

    要说,陈家的日子实则并不宽裕。

    是儿子中举之后,当地的一名乡绅慷慨解囊,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让儿子进京赶考。

    那些银子其实也挥霍得差不多了。

    她们今日过来,是给未来儿媳挑选礼物的。

    尽管郡主说了不必陈家备彩礼,她看中的是陈浩远这个人。

    可喝媳妇儿茶的时候,总得要送点头面首饰的。

    黄氏咽了咽口水。

    动静太大,引来了不少驻足围观的百姓。

    这时,有人认出了杨氏。

    “咦?那不是陈大人的祖母吗?”

    “是她,我上回还看见她与霖郡主在画舫游湖来着。”

    “她怎么和人打起来了?那位夫人是谁呀?”

    听到这里的杨氏总算回过神来了。

    她大喝一声:“你愣着做什么?想看我被人打死吗!”

    这话显然是对黄氏说的。

    黄氏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冲过来要将二人拉开。

    程桑反手一招玉如意,将黄氏打趴在了地上。

    “哎哟——”

    黄氏的脑袋瓜子都疼炸了!

    “你个不中用的!”

    杨氏骂她。

    婆媳二人打不过一个,也是够惨的。

    宗政徽一直关注着程桑的状况。

    程桑有些累了,喘了几口气。

    黄氏捂住脑袋上的大包,坐在地上气鼓鼓地指着程桑:“哪里来的疯婆娘?我们怎么招你惹你了?光天化日之下有没有王法了?还有你们铺子里的人,都瞎了吗?还不快抓住她!”

    掌柜的与伙计们面面相觑。

    想动。

    宗政徽一个冰冷的眼神,众人只觉头皮都麻了。

    程桑冷冷地往前走了几步,拿着玉如意居高临下地看着婆媳俩:“你们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也配提王法?真有王法,早把你们送进大牢,吃一辈子牢饭了!”

    黄氏怒斥道:“你瞎说什么呢?!”

    程桑杀气腾腾地看着二人:“你们自己做过的缺德事,是不是全给忘了?”

    黄氏咬牙道:“我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我们做了什么缺德事!你……你们是不是哪个考生家里的?嫉妒我儿中了进士?我儿上回在客栈被人投毒,险些没了半条命,也是你们干的吧!”

    此话一出,风向立刻变了。

    陈浩远是泥腿子出身,却力压各大高门子弟考上两榜进士,成为天子门生。

    背地里不少人眼红他,给他使了不少绊子。

    是得了荣亲王垂青,才渐渐没人敢打他主意了。

    “多大的脸,还值得我外祖母去给你儿子投毒?”

    人群后方,突然响起了苏小小漫不经心的声音。

    黄氏与杨氏眉头一皱,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

    人群自发让出一条道来。

    苏小小看也没看二人一眼,迈步来到程桑身边,把程桑手中沉甸甸的玉如意拿了过来:“外祖母,给我吧,沉。”

    这时候,也只有苏小小能令程桑松手。

    苏小小把玉如意放在了柜台上。

    “苏胖丫?”黄氏惊讶地开了口。

    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瘦……这么好看了?

    苏小小淡淡一笑:“舅母还记得我呢。”

    杨氏看了看程桑,又问苏小小道:“你方才叫谁外祖母?”

    苏小小亲昵地挽住程桑的胳膊:“自然是叫我的亲外祖母了,难不成叫你吗?就冲你们陈家对我娘那么多年的虐待,外祖母这声称呼,你配吗?”

    众人突然就来了精神,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杨氏与黄氏齐齐看向了程桑。

    这个有钱的贵夫人是小陈氏的亲娘?

    那个死丫头当真是大户人家走失的孩子?

    不是被抛弃的?

    苏胖丫已经知晓一切,并与亲外祖母相认了?

    黄氏脑子一转:“苏胖丫!你有没有良心了?你娘当初被人丢弃在路边,是我婆婆好心把她抱回来,含辛茹苦当宝贝疙瘩养了那么多年,自己亲生孩子没吃的,也绝不让你娘挨饿,你怎么能如此挑拨你娘的养母与生母的关系呢?”

    杨氏忙对程桑道:“是啊,我一直待她比待亲生的还好,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死丫头的娘这么有钱,说什么也得让她吐出点金子来!

    程桑嘲讽地看向二人:“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我要不是去过青州,问过村子里的乡亲们,见过薇薇的坟,我怕是真要信你们的鬼话了。”

    二人脸色一变。

    她、她连乡下都去过了?

    程桑冷冷地说道:“我的薇薇,四岁开始割猪草,六岁到河边洗你们全家的衣裳,七岁做饭,下地插秧,从没上桌吃过一顿饭……为了给你孙子攒束脩,你就把我的薇薇卖给一个无赖……就连后来薇薇死了,你们还在吸她的血!你孙子念书的钱,全是我女婿出的!你们这一家子,简直猪狗不如!”

    “你……你……你胡说!你就是……你就是……”

    杨氏被噎得语无伦次。

    “苏胖丫!是不是你教你外祖母这么说的?你这丫头!为什么要污蔑我们?”黄氏将脏水泼在了苏小小头上。

    这时,人群后方响起了另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

    “她祖父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秦沧阑,她舅祖父是大周镇北侯苏朔,她亲爹是护国公,公爹是大周战神卫胥,相公是状元将军卫廷,她是救治了太后与陛下的神医,你们多大的脸,值得她屈尊降贵去陷害?!”

    “啊,是沈状元!”

    “沈状元!”

    “沈状元!”

    人群沸腾了。

    在看见沈川的一霎,婆媳二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沈川道:“诸位,我与陈浩远是同乡,他曾在我家的书院念过书,我对他家的事了如指掌。我以状元的名义郑重声明,这位夫人口中所说的事,没有一件是假的。至于陈浩远本人……他就是个斯文败类!”

    众人目瞪口呆。

    状元下场撕进士啦!

    三月圆满收官,感谢各位鼎力支持。

    四月,不见不散。

879 卫胥的嚣张!

    守卫与一旁的同伴全惊呆了。

    那个人说什么?

    卫家人?

    是的了,他们刚刚自报了家门。

    卫胥……

    等等,卫胥?!

    众人的目光唰的落在卫胥挺拔如山的身影上,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身后。

    卫琛,卫青,卫宴……

    全是战死沙场的卫家儿郎,怎么会这样?!

    守卫怀疑是有人假扮,但这时,城楼的守将过来了。

    他看见卫胥的一霎,脸色瞬间就变了。

    城门大开。

    卫胥正色道:“披甲!”

    众人整齐划一地换上战甲。

    每个动作都铿锵有力,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坚毅。

    卫胥:“展旗!”

    鬼怖从马车上取下旗杆,大手一挥,红底黑字的卫家旌旗在落日的余晖下猎猎飘荡了起来。

    守城的将士们瞬间肃然起敬。

    马车里,几个孩子睡着了。

    李婉抱着卫曦月,听着公爹震慑四方的声音,感受着盔甲与战马的动静,眼眶一点一点湿润了。

    卫家等这一日,等得太久太久了。

    苏小小尽管嫁过来的时日不长,但从卫廷开始,卫家每个人的归来她都一同经历了风雨。

    这一刻,她浑身的血液也沸腾了。

    她摸了摸三个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豆丁。

    景宣帝要对南阳王一脉斩尽杀绝。

    从进京城的那一天起,三人就东躲西藏的,不敢让人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

    别看他们还这么小,好像什么都不懂,但遇到陌生来人,他们会下意识地躲。

    在他们小小的潜意识里也知道,自己是不能见光的。

    以后,他们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了。

    一行人进入京城。

    对于城中百姓而言,今日也不过是漫长人生里平淡无奇的一天。

    一直到,他们看见了卫家的旌旗,也看见了旗下熠熠生辉的黄金战甲。

    战马的速度慢了下来,稳稳当当地在长街上走着。

    不知为何,喧闹的大街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百姓们怔怔地看着策马走来的几位将军,为首之人身着黄金甲,容颜冷峻,气场凌厉。

    在他身后,是四名身着银甲的年轻将领。

    众人起先是感觉惊讶,看着看着,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卫家的旌旗。

    “是卫家军!”

    一个百姓说。

    一旁的小贩道:“卫家军不是早就解散了吗?五年前打完仗,卫家军就没了!”

    另一个百姓道:“你看旌旗!那么大的卫字!”

    “是卫家人吧?”

    “卫家只剩下卫状元与女眷了,哪儿还有这么多男丁?”

    “我记得这套黄金甲!是卫胥大将军的!卫家出战时,我曾在路边送行过!我不会记错的!”

    “卫大将军不是战死了吗?”

    “听说没死。”

    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卫胥,街道两旁被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胆子大的青年踮起脚尖问道:“你是卫胥大将军吗?”

    卫胥道:“我是。”

    真的是卫大将军啊!

    卫大将军活着回来了!

    一个青年如数家珍地说道:“那个是卫大公子!后面是卫二公子,卫六公子与卫七公子!”

    同伴问道:“你怎么知道?”

    青年激动道:“我认得他们的盔甲!卫七公子状元游街时,我在,他出征时,我也在!我认识他!”

    “没错,是卫二公子!”

    有人认出了卫青。

    他的容貌没有太大改变,只是岁月的沉积,让他多了一分威严与内敛。

    鬼怖的脸上多了刺青,气场的变化极大,曾经丰神俊朗、正直良善的卫大公子,如今多了杀伐决断的凌厉。

    卫六郎入城前便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淡淡疤痕交错的脸。

    曾经名动京城、如玉如仙的六公子,折了多少女儿家的玲珑心思。

    再见时,已是这副面目全非的样子。

    “他的手……他的手……”

    一个老人看着卫六郎盔甲的甲片下露出来的义肢,突然就忍不住老泪纵横了起来。

    沿街的百姓全都失声了,不少人红了眼眶,用袖子擦起了泪来。

    出征时,他也是个孩子啊。

    老人颤颤巍巍地朝着几人走过来。

    卫胥担心撞到老人家,与儿子们将马儿停下。

    老人颤抖着双手挨个摸过去,哽咽不已地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一间茶轩内,萧独邺正在与幕僚品茶。

    突然看见茶轩里的人全部跑了出去,不由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随行侍卫道:“属下去瞧瞧!”

    侍卫出了茶轩,透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看见了策马而来的卫胥一行人。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眼花了。

    当听到人群里高呼卫大将军时,他才匆忙回了厢房,结结巴巴地说道:“禀、禀、禀殿下,卫……卫胥将军回来了!”

    不待他说还有卫家的几位公子,萧独邺一脸狐疑地走了出去。

    他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宽阔的长街上。

    明明两边挤得水泄不通,但街上无人纵马,无人行车驾,所有百姓都自发地为卫家人守住了回家的路。

    萧独邺怔怔地看着卫胥,又看向卫胥身后的卫琛等人与卫廷。

    他的眸子瞬间睁大了。

    这……这怎么……可能?

    皇室王爷在前,按理是要行礼问安的。

    卫胥却连马儿都没有下,不卑不亢地说道:“甲胄在身,不跪天地,恕不能对殿下施以全礼。”

    萧独邺张了张嘴,整个人惊到说不出话来。

    卫胥策马,带着儿子旁若无人从萧独邺身旁走了过去。

    一直到他们走远了,萧独邺才猛地回过神来。

    卫胥回京城了,死去的卫家儿郎也活过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方才他们几个是不是没下马行礼?

    他是王爷!

    卫家人想做什么?

    他们眼里可还有皇室?!

    卫家人嚣张地走掉了,萧独邺气得咬牙:“回宫!本王要禀明父皇!”

    皇宫。

    景宣帝刚与大臣们商议完要事。

    今日早朝又是一堆弹劾秦沧阑的折子,说秦沧阑好战,好大喜功,兴兵误国,当废黜其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即刻召回朝廷。

    自然,也有替秦沧阑开脱的,说秦沧阑是为了大周的百年兴盛,北燕狼子野心,不打到他们哭爹喊娘,他们还会卷土重来。

    景宣帝并不着急办秦沧阑,反正他断了秦沧阑的粮草,秦沧阑总有向他低头恳求粮草的一天。

    他眼下最在意的反而是卫胥的事。

    去南疆的使臣回来了,二儿子也回京了。

    二儿子吃了不少苦头,至今还在府上养伤。

    然而据二儿子与使臣们交代,他们并未在南疆见到卫胥,也没听说任何有关卫胥的消息。

    所以卫胥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大周腹背受敌,他自然希望卫胥能活着。

    可如今,卫胥并没有活着的价值,反倒会成为他的威胁。

    他不会杀卫胥,毕竟杀功臣是要遗臭万年的。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卫胥死在南疆人的手里。

    “陛下!”

    一名小太监神色匆匆地来到御书房外,“护城卫传来消息,卫家人回来了!”

    景宣帝道:“卫廷?”

    小太监道:“还、还有卫胥!”

    景宣帝神色微微一顿:“活着回来的……还是遗体?”

    小太监战战兢兢道:“活的!活生生的!不仅卫胥大将军回了,就连战死沙场的卫大公子、卫二公子……以及卫六公子……统统活着回来了!!!”

    吧嗒。

    景宣帝手中的毛笔掉了。

    二更

906 虐渣到底

    杨氏与黄氏的心气儿都不顺了。

    这个沈川怎么回事?

    为何要与苏胖丫一条心?!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沈川以可是今年的新科状元,他的话是十分有分量的。

    众人看向婆媳二人的眼神都变了。

    黄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你……你……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被这丫头骗了!我们从未对不起她娘!是她爹把她从陈家拐走,给她娘灌了迷魂药,自此不与陈家来往!我们上门多次,还被苏承追着打!”

    沈川道:“你们上门就是讹钱,不把你们打出去,难不成当一尊活佛供着?你们摸摸良心,那些年护国公给你们陈家贴了多少家用与束脩!”

    沈川可不会因为自己中了状元,便端着一副清高、不屑口舌之争的样子。

    有些人欠骂,他就大大方方地骂!

    状元怎么了?

    谁还不是个人了?

    “到底咋回事?”

    人群里,一个小贩问。

    巧了,现场有个说书先生。

    他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再结合护国公府的往事,他给大家伙儿把来龙去脉梳理了一遍。

    “老护国公秦沧阑的亲生儿子不是流落民间多年吗?在乡下娶的妻子恰巧就是陈家的养女,陈家不拿养女当人看,虐待了多年,死了也不让人安息,一个劲儿压榨女婿。如今人家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她们还说自己被冤枉了,倒打一耙!”

    “四岁割猪草。”一个婶子心疼地说道。

    一旁的大娘搂了搂怀里的孙女儿:“畜生啊!”

    众人纷纷对着婆媳二人痛骂了起来。

    杨氏气到发抖:“陈家再对她如何,好歹是把她拉扯大了!当初若不是我把她捡回去,她早在路边饿死了!”

    暴脾气的婶子唾骂:“你捡人家回去就没安好心,怎么还有脸说?”

    “是啊,这些年得了多少好处,自己心里没点数?”

    “方才不是说被污蔑、被冤枉吗?这会儿承认啦?”

    翰林院今日休沐。

    陈浩远应霖郡主之邀,去参加了京城的一个诗会。

    结束后,霖郡主有些饿了。

    想到附近有间不错的点心铺子,便与陈浩远一道过来。

    路过首饰铺子时,霖郡主见里头闹哄哄的,好奇地过来看个热闹。

    陈浩远只得陪同。

    陈浩远打死都不会想到,竟会在铺子里看见杨氏与黄氏。

    二人一身狼狈,鼻青脸肿,在大堂里被人围观指指点点。

    陈浩远赶忙走过去:“祖母?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杨氏与黄氏见到他,当即委屈得不行。

    黄氏立马哭上了:“儿子啊,我和你祖母被人欺负得好惨呐……”

    霖郡主冷着脸走了进来:“什么人敢欺负二位?”

    “霖郡主!”

    杨氏与黄氏眸子一亮,异口同声就要给她行礼。

    霖郡主扶住二人:“陈老夫人,陈夫人,你们别害怕,天子脚下,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胆子欺负你们!”

    黄氏扬眉吐气地指向苏小小:“就是她!这个死丫头!”

    黄氏到底是乡下来的,不懂京城的权势。

    在她看来,甭管这个丫头有这个元帅,那个侯爷的,都只是朝廷的官儿罢了。

    霖郡主可是皇亲国戚!

    天下都是皇家的,死丫头得罪得起吗?

    霖郡主的父亲荣亲王是先帝最小的庶弟。

    先帝都是从侄儿手中夺的皇位,可想而知他的王位有多随便了。

    他又无甚才干,先帝登基后便打发去了封地。

    是去年,景宣帝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这个叔叔,便召了他一家回京。

    这位霖郡主时常去庵堂陪伴太后,在太后跟前得了脸。

    在京城的达官贵人多少都会给她与荣亲王几分颜面。

    霖郡主看向了苏小小。

    本以为黄氏口中的死丫头是个平平无奇的女子,谁知竟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未施粉黛,靡颜腻理。

    发饰简单,只用一条蓝色发带挽了个双髻,然而架不住她本人如珠如玉。

    她怀着身孕,一张脸蛋可可爱爱的,眉宇间又散发着女子少有的英气。

    霖郡主失神了片刻。

    比她更失神的是陈浩远。

    要不是他娘一口一个死丫头,他绝不敢相信眼前的绝色女子,就是曾经在乡下追着他的苏胖丫。

    说一句脱胎换骨也不为过了。

    沈川挡住了陈浩远的视线:“姓陈的,亏你还是读圣贤书的人,不知道这样盯着人家很无礼吗?”

    陈浩远一阵尴尬。

    霖郡主闻言也回过神来,蹙眉问苏小小:“你是谁?”

    苏小小不咸不淡地说道:“护国公府,秦苏。”

    一听这六个字,霖郡主的脸色唰的变了!

    黄氏没留意到霖郡主的异样,叉腰叫嚣道:“苏胖丫!你改个姓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可是郡主!”

    霖郡主来京城大半年了,与各大贵女都有来往,又怎会不知秦苏的大名?

    她可是秦沧阑与镇北侯护在掌心的明珠,是苏家五个兄弟唯一的妹妹,也是卫家的七少夫人。

    毫不夸张地说,秦苏就是大周的第一千金。

    就连两位公主也是她的至交。

    自己是郡主不假,可在她面前根本硬气不起来……

    苏小小好整以暇地问道:“这位郡主,有何指教吗?”

    霖郡主尴尬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你们得罪谁不好,怎么偏偏得罪她……

    黄氏催促道:“郡主,你治她的罪呀!”

    杨氏也道:“是啊郡主,你看她都把我们欺负成这样了!”

    程桑冷声道:“是我动手揍你的!”

    霖郡主看到了希望,如果是别人,她还是可以拿出郡主之威的。

    苏小小说道:“外祖母,你我就不必分彼此了,你不揍,我也会揍的!”

    什么?

    这个人是秦苏的外祖母?

    霖郡主头都痛了!

    这时,她的丫鬟走过来,在她耳畔小声嘀咕了几句。

    霖郡主的睫羽颤了颤,毅然转过身来,对杨氏与黄氏道:“今日之事原是你们不对,为何要撒谎欺瞒本郡主?”

    突如其来的变脸,令杨氏与黄氏一愣。

    这是怎么一回事?

    郡主不替她们出头了吗?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

907 大佬相见

    黄氏愕然道:“郡主,你看我们身上全是伤……”

    霖郡主打断她的话,大义凛然地说道:“够了,你们做过什么,心知肚明,比起告状,还是想想怎么求得受害者家属的原谅吧。本郡主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唯一的靠山就这么走了,杨氏与黄氏是又懵又慌。

    程桑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珠子,脚底一滑。

    宗政徽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苏小小:呃……这么快的么?

    杨氏与黄氏趁机开溜了。

    黄氏跑出去了,又想起把儿子落下了,忙挤进来把陈浩远一并拽走了。

    “追不追?”沈川问。

    苏小小风轻云淡地说道:“不用追,让他们跑,反正很快全京城都会知道他们家干的缺德事了。掌柜的。”

    掌柜的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卫夫人。”

    苏小小目光一扫:“这些首饰……”

    掌柜的笑道:“您放心,摔坏的给您挑出来,桌上这些没动的给您包起来。”

    苏小小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能修吗?”

    “能能能,溶了重做都行!”

    掌柜的会做人,这个财神爷绝不能得罪了,也别太贪:“我一会儿给您送上马车,您与老爷夫人先歇息片刻。”

    宗政徽用帕子托住程桑的手腕:“疼不疼?”

    “孩子在呢。”程桑看了眼苏小小,垂眸将手抽了回来。

    她这下反应过来自己是拿什么砸的那对婆媳了。

    他不阻止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给她递……

    程桑道:“银子我会还给你的。”

    宗政徽笑了笑,修长的指尖在柜台上轻轻点了点:“程家主,这些首饰不是买给你的。”

    他转头看向苏小小。

    苏小小九十度鞠躬:“多谢外祖父!”

    程桑拽紧了拳头。

    你再叫一句!

    苏小小与沈川许久未见了,有不少话要说。

    “恭喜你啦,状元郎!”

    沈川用扇子拍了拍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苏兄谦让,若苏兄不缺考殿试,状元郎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苏小小笑道:“你就别妄自菲薄了,你的才能可是连静宁公主也赞不绝口的。”

    沈川一怔:“啊,有、有吗?”

    苏小小道:“有啊!你写的文章,静宁公主都会找来看呢!”

    沈川讪讪一笑:“公主抬举了。对了,你最近怎么样了?”

    “我挺好。”

    “是不是很辛苦?”

    作为一个男人,关心别的女人怀孕辛不辛苦,沈川难得有点儿害羞。

    苏小小大大方方地说道:“一切如常,吃得好也睡得香。”

    沈川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苏兄的身子好些了吗?”

    苏煊是以身体不适为由缺考的。

    二人因为苏二狗的关系在国子监有了交集,关系还不错。

    苏小小想了想:“嗯……反反复复的,等哪日他彻底痊愈了,我带你去见他!”

    沈川期待地说道:“好!”

    苏小小暗暗叹气。

    还不知道特务头子有没有放下包袱,会不会继续逃走。

    真愁人!-

    镇北侯府。

    陶氏这几日茶饭不思的,人都瘦了。

    丫鬟过来给她换药。

    好几日了,伤口怎么也不长好。

    看着结了痂,一碰就流血。

    “我自己来。”陶氏说。

    “是,夫人。”丫鬟放下金疮药。

    陶氏叹道:“你们别在我跟前杵着,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丫鬟们只得退了出去。

    陶氏涂了金疮药,给自己缠纱布时,怎么也缠不牢。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了过来,从她手里接过纱布。

    “我不是说了我自己……”

    话未说完,陶氏怔住了。

    她的目光顺着那只手,一路往上,看见了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俊脸。

    “煊儿……”

    她的喉头一下子胀痛了,眼眶也红了。

    “你回来了?”

    苏煊单膝跪地,给她一圈一圈缠好纱布:“是,儿子回来了。”

    陶氏忽然就好委屈,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你怎么才回来?你……你……你看我的手……我都受伤了……”

    苏煊把纱布打了结,轻轻擦去陶氏的眼泪:“是儿子不好,让娘受伤了。”

    陶氏哽咽道:“其实也不是很疼……娘就是想你……你……你下次别这么一声不吭地去你外公那里……娘一大早起来……看见你不在……娘的心都空了……”

    苏煊咽了咽胀痛的喉头:“好,儿子不走了。”

    “真的?”陶氏哭着问。

    “真的。”苏煊轻声道。

    “你没骗我?”

    “没骗娘。”

    “这是你答应的,以后都不许再离开娘了,你去哪里,娘也要和你一起。”

    陶氏抽泣地将儿子紧紧搂入怀中。

    明明儿子只是去了一趟外祖家,但不知为何,她就是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好像自己差点儿就失去他了。

    苏小小与程桑、宗政徽回到护国公府。

    她今日可谓满载而归,一大摞的首饰盒子,马车都快装不下了。

    她雄赳赳地进了府。

    “爹!二狗!”

    大虎二虎小虎留在了卫家陪卫老太君,院子里只有苏承父子。

    苏二狗在蹲茅坑。

    苏承在修三小只的木马。

    三人越来越能折腾了,回来一晚上就把三个小木马全骑坏了。

    苏承修得满头大汗:“闺女回来啦,陛下和你外祖母呢?”

    “他们在后头散步呢!我去看下四表哥!”

    苏小着,转身出了院子。

    苏承叮叮咚咚敲了两下:“哎呀,忘了告诉闺女,她四表哥和苏璃回去了,还是我把人给放回去的。”

    苏小小爬上山坡,去了老人的院子。

    “前辈!”

    “咦?”

    “不在吗?”

    “四表哥?苏璃?”

    “都不在。”

    苏小小每间屋子都找了,不见一个人影。

    苏小小决定去果园找找。

    倒真让苏小小猜对了。

    苏煊与苏璃被苏承领走后,老人的确来果园了。

    他是想采一些叶子入药,采到一半,听见了断断续续的琴声。

    他知道这里住了人。

    但却是第一次听见琴声。

    他收起药篓子,循着琴声来到了隔壁的院子。

    他的院子种的是花,这里种的是葡萄。

    精致的葡萄架下,一名素衣男子正在给琴调音。

    一串生机勃勃的葡萄藤落下,遮挡了男子的容貌。

    老人不是好奇心重的人。

    然而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几步。

    这时,凌云也察觉到有人过来了。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扭头朝对方看来。

    一阵夏风拂过,吹起了他身侧的葡萄藤。

    老人看清了他的脸。

    凌云也看见了老人。

    二更它来了,有想看三更的吗?还是老规矩,十个我就更哦。

908 霸气师乎!

    四目相对。

    院子里寂静了片刻。

    随后老人转身,拔腿就跑!

    苏小小在果园没找到老人与苏煊、苏璃,于是又过来凌云这边瞧瞧。

    恰巧碰上老人逃一般地从她面前闪过去。

    那速度快的,恨不能只剩下一团黑色残影了。

    苏小小叫他:“前辈,前辈!”

    老人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苏小小古怪地皱了皱眉:“逃了?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吗?”

    她走进院子,只有凌云。

    苏小小望了望前辈消失的方向,不解地朝着凌云走过来:“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前辈会那样?”

    凌云继续给琴调音,淡定地回答:“什么也没发生。”

    苏小小在他对面坐下,双手托腮,手肘撑在石桌上眯眼看着他:“我不信。”

    凌云道:“随你。”

    苏小小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刚刚没问我他是谁。”

    凌云面不改色:“我对别人没兴趣。”

    苏小小竟无法反驳。

    毕竟凌云的确是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

    可她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这么简单。

    前辈可是隐世大佬,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方才逃得多快呀,像是火烧了屁股似的。

    苏小小直勾勾地盯着凌云的眼睛:“要是真没发生什么,那就是前辈看见你……逃掉了。”

    凌云调音的动作一顿。

    苏小小正色道:“你们认识!”

    凌云否认:“不认识。”

    苏小小:“你撒谎。”

    凌云:“信不信由你。”

    苏小小挑眉:“那我就不信!”

    凌云:“……”

    苏小小雄赳赳地站起身来:“你调你的音吧,我先走了!”

    你不说,我去问前辈!

    苏小小来到老人的院子,二话不说,先往门口一杵,伸出胳膊撑住门框。

    “去哪里呀,前辈?”

    老人背着一个大包袱,猝不及防地被拦住。

    苏小小恣意地拨了拨自己的小刘海儿,莞尔一笑道:“又想和上次一样不辞而别?”

    知道你的套路了,我还让你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么?

    老人道:“我要去别的地方玩了。”

    苏小小微笑:“是吗?看来我那么多好玩意儿,只能送给二狗啦。”

    老人说道:“你送吧。”

    苏小小错愕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吧。

    这都舍得?

    凌云的威力超乎想象啊。

    苏小小就是不让,挺着自己的肚子堵在门口。

    一副有本事你就残忍推开这个孕妇的架势!

    老人苦大仇深地皱起眉头,转身就去翻窗子。

    不料一只脚刚跨出去,就看见了三个萌哒哒的小团子。

    “爷爷,你系谁?”

    小虎问。

    苏小小眸子一亮:“他是你们师公!”

    小虎奶唧唧地问:“西公系咸摸?”

    大虎道:“就是师父的师父啦!”

    苏小小:是你们爹的师父……呃,无所谓了。

    三小只喜欢师父,师父的师父,他们也要很喜欢哟!

    三人立马踩着石头爬高高,爬到了窗台上,唰的将老人扑倒了!

    三小只是被卫廷接回来的,他们今晚要去苏家吃晚饭。

    苏小小回到院子。

    卫廷正在挑选给苏老夫人与老侯爷、苏渊、陶氏准备的礼物。

    “卫廷!”

    苏小小心情大好地进了屋。

    卫廷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意,唇角也不自觉地勾起:“什么事这么开心?”

    苏小小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有关你师父和凌云的秘密。”

    卫廷将挑选好的礼物放在桌上:“他们认识?”

    苏小小一秒变得严肃:“你知道?”

    卫廷:“猜的。”

    苏小小:相公太聪明了不好。

    苏小小将在凌云院子里的发现说了:“你是没看见你师父当时的样子,简直可以叫落荒而逃。”

    卫廷沉思道:“看来凌云的身份不简单。”

    苏小小道:“我看他们两个都不简单。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千山岛的人?”

    卫廷想了想,说道:“我师父与凌云都对千山岛的情况了解入微,他们就算不是岛上的人,也一定与千山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小小道:“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以前辈的武功,不至于打不过凌云,他为何要逃呢?”

    卫廷道:“要么,是凌云的身份太过特殊;要么,是师父他老人家不想被认出来。也可能两者都有。”

    苏小小若有所思道:“可我看凌云分明已经认出来了。”

    这家伙也是个腹黑的。

    城北一家新开的怡红院,夜里才做生意,白日里冷冷清清。

    三楼东头的厢房中,被唤作四爷的黑衣人正在房中打坐。

    景宣帝中风后,国师也被抓了。

    好好的棋子就这么废了,真是让人扼腕。

    “得赶紧培养新的棋子。”

    他闭着眼喃喃道。

    忽然,门外传来手下的通传声:“四爷,有人求见。”

    黑衣人睁开眼:“进来。”

    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迈步而入,右手扶上左肩,躬身行了一礼:“四公子。”

    黑衣人笑了笑:“原来是柳护法,你也出岛了?是义父有何吩咐吗?”

    柳护法道:“城主对四公子并无吩咐,只是命属下来寻裘老回岛。”

    黑衣人道:“裘老离岛多年,义父为何突然要寻他回去?”

    柳护法道:“城主的心思,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黑衣人嗯了一声:“可有裘老的下落了?”

    柳护法坦白道:“属下在南疆遇到了裘老,只可惜让他跑了,一路追踪到大周,发现他进了京城。”

    黑衣人眉头一皱:“你是说,裘老如今身在京城?”

    柳护法点头:“没错。”

    黑衣人淡淡一笑:“这就有意思了。前不久,我的手下在京城与一个年轻人交手,对方居然同时使出了千机阁的流星步,以及天玉堂的碎空掌。”

    柳护法蹙眉道:“只有裘老精通这么多门派的绝学!”

    黑衣人淡淡说道:“是啊,别人只学一门功夫都够呛。既然裘老在京城,那么我可以断定,上次那个年轻人与裘老有关了。”

    柳护法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是裘老躲着不肯出来……”

    黑衣人冷声道:“以我的名义,去京城各处留下暗号,所有千山岛的人,务必来此见我!违令者,以城规处置!”

    “公子!”

    一名暗卫匆忙进了凌云的院子。

    凌云刚调完大琴的,这会儿正在给三个小孽徒的小琴调音。

    “何事?”

    他问。

    暗卫将一片凤凰羽呈给他:“四公子来京城了,他刚下发了命令,让所有千山岛的人去万仙楼见他。”

    万仙楼,就是那家新开的怡红院。

    凌云不屑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有资格来命令我?”

    说罢,凌云拿过凤凰羽,想也不想地扔进了燃烧的茶水炉。

    三更来了,今天也是勤奋的一天呢。

909 大佬的来历

    折腾了一下午,三小只终于在师公这里耗空了体力,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摆脱了三个小徒孙的老人背上自己的大包袱,施展轻功来到护国公府的后门。

    他趁四下无人,悄咪咪地拿掉门栓,把门拉开了。

    一只脚刚跨出去,天空悠悠扬扬地飘下一片凤凰羽。

    他瞳仁一缩,立马将脚缩了回来,想也不想地把门关上了!

    今晚本是要带大虎二虎小虎去镇北侯府的,奈何三小只睡得昏天暗地、雷打不醒。

    看样子是要睡到天亮的架势。

    苏小小只得与卫廷去了苏家。

    至于苏承与苏二狗,他俩常去苏家,不差这一次。

    今晚二人陪程桑、宗政徽游湖去了。

    苏老夫人见到二人可高兴了,招手让二人坐过来。

    她是个慈祥的小老太太,对小辈脾气好,总是笑眯眯的,还爱拿糖哄小辈。

    偶尔板个脸,也只针对老侯爷。

    卫廷递上一盒南疆的皇室贡品茶叶:“祖母,这是小小给您挑的礼物。”

    苏老夫人与老侯爷都爱喝茶。

    茶叶不茶叶的无所谓,主要爱听卫廷叫那声祖母。

    苏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儿:“是你挑的吧,小小可不懂茶叶。”

    苏小小讪讪。

    小俩口感情好,苏老夫人也替二人高兴。

    “要是你几个哥哥也快点儿成亲就好啦。”

    苏老夫人想多抱几个小重孙呢。

    苏老夫人又问了苏小小怀孕辛不辛苦,身子沉不沉。

    很快,陶氏也过来了。

    她带了不少婴孩的衣裳,全是她亲手给卫小宝做的。

    苏小小看着这些可可爱爱的小衣裳,被萌得不要不要的。

    卫廷留下陪苏老夫人与陶氏说话。

    苏小小去找苏煊。

    “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苏璃。”

    苏小小半路上碰到了苏陌、苏祁、苏钰与苏璃。

    可怜的苏璃,又是没被叫哥的那个。

    苏璃冷冷一哼:“叫五表哥!”

    苏陌:“不许凶妹妹。”

    惨遭兄长血脉压制的苏璃:“……”

    苏祁问道:“表妹,你去南疆怎么去了那么久?”

    苏钰道:“是啊是啊,祖母和娘可念叨你了。”

    苏祁无情拆台:“你明明也念叨了。”

    苏钰给了他白眼:“你没念叨吗?”

    很好,老二、老三又吵起来了。

    苏陌摇头,对苏小小道:“去阿煊那边坐坐吧。”

    兄妹三人去了苏煊的院子。

    苏煊昏迷的三两日里,苏璃寸步不离地守着,乖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眼下苏煊老实回到家了,苏璃的本性又展露无疑了。

    他的屁股上像是长了个陀螺,在石凳上动个不停。

    “想出去就出去!”

    苏陌看得眼疼。

    苏璃撒欢地跑掉了。

    苏煊给苏陌倒了茶,给苏小小倒了一杯温水。

    苏小小喝了一口:“不甜。”

    苏煊看了她一眼:“你眼下得少喝甜的。”

    苏小小苦大仇深地皱起眉头,继续喝水。

    片刻后,她对苏煊道:“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你自己了不了解?”

    苏煊头一次没回避此话题:“如果你是指心引与罗刹秘术,那些后果我都知道。”

    苏陌一直以为弟弟是被杀手盟盟主逼迫的,罗刹秘术也是杀手盟盟主逼着他练的。

    苏小小总觉得是特务头子自己想练,可她又想不通特务头子为何这么做。

    “你还会离开吗?”苏小小问。

    苏陌一瞬不瞬地看着弟弟,他也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不会了。”苏煊轻声道,“除非……到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那一日。”

    苏小小正色道:“卫廷的师父说了,千山岛的鬼婆婆或许可以解除你的心引,也或许有办法遏制你的罗刹秘术。”

    苏煊问道:“鬼婆婆聂金凤?”

    苏小小眨了眨眼:“你知道她?啊,是的了,她是杀手盟盟主的师母,你是杀手盟的人,自然听说过她,那你见过她吗?”

    苏煊道:“没见过。但如果你们是指望她来为我解除心引,我劝你们死了这条心。”

    “为何?”苏小小问。

    苏煊叹道:“她是个性情古怪之人,早已与外界断绝来往,就连我师父她也拒绝相见,她不会出手的。”

    苏小小握拳:“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放弃的!”

    苏陌点头。

    他赞同妹妹。

    苏煊看向大哥与苏小小:“是谁告诉你们鬼婆婆的消息呢?”

    苏小小答道:“卫廷的师父,就是这两天看着你的那位前辈,他应该也是千山岛的人,你此前见过他吗?”

    苏煊仔细回忆了一番:“没有。”

    苏小小又道:“那……凌云呢?”

    苏煊就道:“凌云不是天天见吗?”

    苏小小道:“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在岛上见到过凌云?”

    苏煊喃喃:“他是千山岛的人?”

    苏小小两手托腮:“我和卫廷这么猜的,他认识那位前辈,他与前辈都对千山岛了如指掌,所以想问你有没有在岛上见过他们两个?”

    苏煊摇头:“我去岛上的次数不多,一共也没待几日,杀手盟之外的人,见的很少。”

    顿了顿,他问道,“那位前辈叫什么?”

    苏小小直言道:“我只知他姓裘。”

    “裘?”

    苏煊若有所思,“我在岛上,倒是听闻过一个姓裘的高人。他的来历颇有些神秘,就连杀手盟也知之甚少,我只知他曾是千山岛第一高手,最喜欢挑战各大门派。那些门派若是输了便交出本门绝学,赢了……可向他提出任何一个要求。”

    苏小小嘴角一抽:“听着有点儿随意啊,他赢得多吗?”

    苏煊嗯了一声:“迄今为止,裘老只输过一次,就是输给了鬼婆婆聂金凤,之后他便逃出岛了。”

    苏小小敏锐地问道:“是鬼婆婆提了什么他达不到的要求吗?”

    苏煊想了想,说道:“据说是让他自断一臂。”

    呃……鬼婆婆这么凶残的。

    苏煊突然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小小,玩味儿地说道:

    “你不是想让鬼婆婆为我解除心引吗?不妨赌一把,赌那位前辈就是裘老,砍了他的胳膊给鬼婆婆送去,兴许鬼婆婆一高兴,就愿意出手了。”

    苏小小隔着肚子捂住小宝的耳朵。

    小宝不要听。

    特务头子比鬼婆婆更凶残!

    《将军》目前是在全站总榜上,昨天没喊月票,大家自发投的,也投到了第一,真的很惊喜,这大概就是双向的奔赴吧。

910 团宠

    苏小小与卫廷在苏家吃了晚饭。

    刚回护国公府,便在门口碰到了程公公。

    “程公公。”苏小小打了招呼。

    程公公焦急道:“卫夫人,太后凤体违和,一整日了,没怎么吃东西,奴才斗胆来叨扰您了……”

    苏小小道:“好,我马上去。”

    卫廷道:“我送你,正好去前殿处理一点公务。”

    处理公务是假,送她是真。

    苏小小没有拒绝。

    二人进了宫。

    卫廷去了前殿的值房。

    苏小小与程公公去了福寿宫。

    令人意外的是,那位霖郡主也在。

    她在陪太后下棋。

    二人坐在大殿中央的蒲团上,中间摆了一张小矮案。

    太后执黑子,霖郡主执白子。

    棋局走了一大半了。

    苏小小看得出来太后赢定了。

    不是霖郡主让着太后,是太后的棋艺确实要比霖郡主高超。

    程公公正要出声提醒太后,卫夫人来了。

    苏小小冲他比了个手势,轻轻地走过去,在太后身后跽坐下来。

    对面的霖郡主正冥思苦想下一步该怎么走,一道人影飘过,还当是哪个小宫女。

    苏小小给太后捏起了肩膀。

    太后瞬间感觉舒坦极了,享受地闭了闭眼:“是这儿。”

    霖郡主举起的棋子一顿,太后让她下这儿?

    她落下一子。

    太后看向她落子的地方,眉头一拧:“这一步走得不大聪明。”

    霖郡主一头雾水,下意识地朝太后身后瞧了瞧。

    不瞧不打紧。

    这一瞧,险些让她叫了出来。

    太后察觉到她的眼神,扭头看了看。

    发现是苏小小,她嗔怪地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让哀家猜猜,是不是哪个胆大包天的违抗哀家的懿旨去找你了?”

    程公公低下头。

    苏小小继续为太后捏肩:“没有,是我想太后了。”

    太后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苏小小要替程公公说话,太后也就当没这回事了。

    “下不为例。”

    太后警告。

    “是!”程公公应下。

    太后拉过苏小小的手,不想让她劳累:“行了,在哀家身边坐下。”

    一旁的宫女赶忙摆了个柔软的蒲团。

    苏小小坐上去,含笑与霖郡主打了招呼:“郡主。”

    霖郡主讪讪一笑:“卫夫人。”

    太后诧异:“你们认识?”

    霖郡主一阵紧张。

    苏小小笑了笑说道:“上午在大街上偶然碰到,交谈了几句,没想到这么快又遇上了。”

    太后看霖郡主的眼神柔和了一分:“那也算有缘。”

    霖郡主暗松一口气。

    天知道,她冷汗都冒出来了。

    她是郡主之身,可来见太后都必须先由太监通传。

    从卫夫人无需通传便能进入太后寝殿就能看出,太后对这位大周第一千金有多宠爱了。

    太后下完这一盘就没再下了。

    苏小小给太后把了脉。

    太后是天气炎热导致的纳差,饮食上稍作调整,再多散散步,增加活动量即可。

    霖郡主这段日子常来探望太后。

    她一度认为太后是喜爱自己的。

    可见了太后在苏小小面前的样子,她才知太后待自己不过是几分怜悯与照看。

    与卫夫人在一起,太后的眼底才是有光的。

    太后问了二人是怎么交谈上的。

    苏小小只道是在一间铺子挑选首饰,就这么认识了。

    全程没提陈浩远半个字。

    若说霖郡主白日里只是慑于苏小小的身份而明哲保身,这一刻便是打心底折服于对方的人品与魅力了。

    苏小小不是特意替霖郡主遮掩。

    是懒得提那个渣男一家,也不稀罕对霖郡主落井下石。

    ……

    苏小小从后宫出来时,怀里多了四个冰冰凉凉的锦盒。

    卫廷赶紧把锦盒接了过来:“都是什么?”

    苏小小:“荔枝。”

    一盒来自太后。

    两盒来自惠安公主与静宁公主。

    最后一盒是萧重华身边的长平送过来的。

    “四盒?”

    卫廷的眼神很危险,仿佛在说,太后,两位公主,第四盒呢?

    苏小小无辜地眨眨眼:“景弈送的。”

    卫廷呵了一声,面无表情地往旁侧让了一步。

    露出了身后的景弈。

    景弈怀里抱着一个冰镇过的锦盒,呆呆地站在那里,穷尽毕生的羞耻心努力圆场:

    “那我……再送……第二盒?”

    苏小小:“……”

    景宣帝龙体违和,由太子代为监国。

    萧重华每日上朝都会收到无数奏折,其中有近半是弹劾秦沧阑的。

    不同于景宣帝的放任,萧重华明明白白地表明了自己与“父皇”的立场:

    北燕狼子野心,秦沧阑率兵亲征,乃是为大周除去心腹大患,是大周的功臣。

    若再有弹劾秦沧阑者,一律视为北燕细作。

    如此雷厉风行的一击,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谁也没料到这位素日里看着温润谨慎的三殿下,手段竟如此强硬。

    不仅如此,萧重华还恢复了秦家军的粮草。

    特地挑选了一支精兵强将,连夜将粮草运往北燕战线。

    景宣帝中风瘫痪,口歪嘴斜。

    就算知道萧重华这个逆子干的好事,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有人得势,就有人失势。

    昔日的睿王府门庭如市,如今变得门可罗雀。

    萧舜阳在房中借酒消愁。

    忽然,一道身影来到了他身后。

    他一把抽出桌上的长剑朝后刺去。

    对方以折扇轻松挡下,微微一笑:“二殿下稍安勿躁,我没有恶意,我是来帮助二殿下的。”

    萧舜阳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我认得你,你是从父皇寝宫出来的那个神秘幕僚。”

    黑衣人笑了笑,大大方方承认:“二殿下好眼力。”

    萧舜阳的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国师是你的人吧?是你们把我父皇害成这样的!”

    黑衣人没有闪躲,而是轻轻一叹:“这件事二殿下恐怕误会我了,国师献给陛下的丹药是没有泻药的,不知是何人在丹药里动了手脚,这才害得陛下中了风。”

    萧舜阳冷声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

    黑衣人道:“二殿下不妨想想,陛下病倒之后,受益者是谁?”

    萧舜阳皱眉:“你想说是太子干的?他怎么会对自己的亲生父皇下如此毒手?”

    黑衣人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陛下不中风,皇位轮得到他吗?”

    自然是轮不到的。

    难道真是老三?

    萧舜阳的神色冷了冷:“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仙丹不过是饮鸩止渴的毒药!”

    黑衣人毫无惧色地说道:“二殿下,我是诚心来襄助你夺皇位的。我知道有些事你一时难以接受,我也不逼你。如果你哪天想通了,记得来城北的万仙楼找我,就说是四爷的朋友,我随时恭候。”

    今天也是早早的二更

910 出手

    苏小小与卫廷回到护国公府。

    苏小小把荔枝给程桑与宗政徽送了过去。

    程桑与宗政徽不吃,让卫廷与苏小小自己吃。

    长者赐不可辞,苏小小又把荔枝抱了回来。

    苏承那边也舍不得吃,问闺女吃了没,程桑和他未来岳父有没有,女婿和三个小孙孙留没留。

    苏二狗只吃了两颗,剩下的给他姐留着了。

    苏小小哭笑不得:“别留了,你自己吃,搁明日都坏了。”

    听到会坏,苏二狗才赶紧把自己那一份给吃掉了。

    荔枝在京城是个稀罕物,大家才会如此。

    苏小小决定,找机会全家一起去南疆过个夏天,吃它一百斤!

    苏小小洗漱过后,四仰八叉地躺在铺了凉席的床铺上。

    卫廷给她揉捏小腿。

    她舒服得直眯眼。

    “卫廷,你猜我在宫里遇到谁了?”

    “谁?”

    “霖郡主。”

    苏小小优哉游哉地把玩着自己的秀发,“没想到啊,陈浩远运气这么好,在乡下退了苏锦娘的亲事,去省城又被一个乡绅看中,人家花银子供他进京赶考,图的是什么呀,还不是想他做个乘龙快婿,他倒好,一高中又被皇族郡主给看上了。

    “他那张脸,和你一比,简直能被衬成一块掉了渣的木头,怎么那么多女人看上他呢?”

    被小胖孔雀真情流露夸赞了容貌,卫状元十分受用,抬起她的莹白娇嫩的小腿咬了一口。

    “卫廷!”

    苏小小炸毛了。

    这家伙最近越发没个正形,在她身上哪儿哪儿都能下口。

    她幽怨地瞪着他。

    可爱的小圆脸红扑扑的,朱唇宛若上等的樱桃。

    卫廷的眸子里着了火。

    然而他看了看她的孕肚,又只能无奈压下这股邪火。

    苏小小见他老实了,又舒舒服服躺了回去。

    陈浩远的事微不足道,今日的收获是教训了杨氏与黄氏。

    外祖母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痛快!

    第二个收获是特务头子。

    他终于愿意谈及千山岛了,这是敞开心扉的第一步。

    尽管他依旧隐瞒了不少信息没说——

    为何这么认为,因为他是特务头子。

    他要是真一无所知,那就不是他了。

    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有三个。

    一,尽可能多的搜集千山岛的情报。

    二,揪出操控大周皇室的幕后黑手。

    三,做足准备,等八九月份出发前往千山岛。

    苏小小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也不知那时卸货了没有,按预产期的话……

    “呼~呼~”

    苏小小睡着了。

    睡得香甜,像个孩子。

    卫廷俯身亲了亲她,本想浅尝辄止,结果差点儿没收住。

    果然素太久了。

    开过荤的男人,素不得。

    他叹息着把帐幔给她放下,默默去冲了半个时辰的凉水澡。

    翌日。

    卫廷回了一趟卫家。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卫老太君一脸嫌弃。

    卫廷:我在家里的地位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他今日回不回都不打紧,反正卫老太君是要带着孙媳妇儿们出门的。

    她要去护国公府拜访程桑与南疆陛下。

    卫廷人都出去了,又折回来十分欠抽地补了一句:“其实我也不是回来看祖母的。”

    卫老太君一拐杖抡了过去!

    卫廷溜了。

    他去了二哥的院子。

    鬼怖与卫六郎也在。

    “小七,你来得正好。”

    卫六郎说。

    “大哥二哥六哥。”

    卫廷一一打了招呼,在卫六郎身侧坐下。

    “爹去上朝了。”卫青说,“萧重华的手段可圈可点,弹劾秦大元帅的折子都被他压下了,秦家军的粮草也已经在加急运送了。”

    至少北燕的战局,不需要再操什么心了。

    接下来他们可以全力应对朝堂与千山岛。

    卫廷道:“大哥、二哥、六哥近日可有发现?”

    卫六郎激动地说道:“有啊,你和二哥猜得真准,景宣帝倒下后,那股暗势力果然朝皇子们下手了。”

    鬼怖与卫六郎、杀手分别在梁王府、睿王府与太子府外守株待兔。

    萧独邺的梁王府、萧重华的太子府都没什么动静,只有睿王府昨夜来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

    对方武功极高,卫六郎为免打草惊蛇,不敢靠得太近。

    一直在府外等着他出来,随后便一路追踪他。

    哪知还是跟丢了。

    说到这里,卫六郎有些垂头丧气:“早知道,我就和大哥换了,以大哥的能耐,一定不会跟丢的。”

    虽然是实话,不过看着他如此受打击,几兄弟还是决定落井下石一下!

    “小六,你只是武功差吗?你运气也很差。”

    “虽然我不会跟丢,但我得赶去救你呀。”

    “六哥,别自责了,毕竟自责也没用,你下次还会跟丢。”

    卫六郎拍桌:“……!!!”

    到底是不是兄弟了?!

    玩笑归玩笑,几人心里其实清楚,卫六郎的武功绝对不弱。

    能把他甩掉的,武功要比上次刺杀凌云的几个刺客更加高强。

    卫青道:“那就盯着萧舜阳。”

    这个总不会跟丢。

    除非萧舜阳拒绝与暗势力来往。

    睿王府。

    黑衣人的话回响在萧舜阳的耳畔。

    然而萧舜阳并没有当回事。

    萧舜阳是想要皇位,可他不屑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

    二皇子妃来到门口,问守门的侍卫道:“殿下还在里头喝酒吗?”

    侍卫为难地点了点头:“陛下生病,对殿下打击很大。”

    当然,还有失去王爷身份与太子之位。

    这些都是二殿下心里过不去的坎儿。

    只是这种话,侍卫就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了。

    二皇子妃对着房门正色道:“殿下,是我。”

    萧舜阳淡淡说道:“我不想见你,你走开。”

    二皇子妃讥讽道:“不想见我,就去见见你自己想见的人,顺便也让她瞧瞧,昔日的睿王如今都成了什么德行!”

    萧舜阳握拳闭上了眼。

    他狼狈地瘫在地上,强烈的酒劲让他脑子里的思绪停不下来。

    她的一颦一笑,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

    终于,在酒劲的催动下,他潜入了皇宫的昭阳殿。

    白羲和刚读完西晋小郡主给她寄来的信。

    信的末尾照例问了她要不要给她做小姨。

    信是宇文汐寄出来的,下方有宇文汐的霸气回复:不行!

    白羲和铺开宣纸,促狭地写到:“好呀,我给你做小姨,可是你娘不同意,姨姨好害怕,嘤嘤嘤。”

    后面三个字是跟小小学的。

    每次她这么写,宇文汐都会暴躁炸毛。

    写完信,白羲和开始做针黹。

    是给卫小宝做的。

    已经做了好几身,可她觉得还不够,最好再做一双小虎头鞋。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允子最先发现,还没开口,被点了穴。

    萧舜阳关上房门,反手插上了门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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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 暴揍

    白羲和听到关门的动静,还以为是小允子。

    她没有抬头,绣着小襁褓吩咐道:“小允子,有点闷,把门打开。”

    小允子急得半死。

    然而他被点了穴,只能干转动眼珠子。

    萧舜阳径自走到白羲和的面前,痴痴地看着她。

    白羲和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酒味儿,绝美的柳眉一蹙,轻声叹道:

    “你今天怎么喝酒了?不是说了酒大伤身吗?”

    罕见的嗔怪与温柔,令萧舜阳一阵恍惚。

    他抬起手,轻轻地抚上她脸庞:“好,下次我不喝了。”

    白羲和一个激灵,猛地朝后一仰,无比震惊地看向他:“是你?”

    萧舜阳脸色一沉:“你方才不是和我说话?”

    白羲和面不改色地说道:“哀家以为是小允子。”

    “是吗?”

    萧舜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绣了一半的襁褓上。

    他把襁褓拿了过来:“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白羲和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他:“你放肆!”

    萧舜阳愤愤地将襁褓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又抓起桌上的绣篮,揭开绸布。

    里头全是一件件可爱又精致的婴儿衣裳。

    萧舜阳突然就记起了那晚,从昭阳殿出来的男人。

    他的血气一阵翻腾。

    他将绣篮拎到白羲和的面前,双目血红地问道:“你告诉我,这些东西是给谁做的?”

    白羲和怒斥道:“萧舜阳!昭阳殿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来人!”

    萧舜阳带着醉意说道:“你叫啊,看会不会有人过来。”

    白羲和看着僵在门前一动不动的小允子,瞬间明白他为何有胆子闯进她的寝殿了。

    他把值夜的宫人全部点了穴。

    白羲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过身淡淡说道:“你喝多了,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改日再谈。”

    萧舜阳扣住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拽到了自己面前:“你是不是怀孕了?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白羲和震惊地看着他,眼底掠过了一丝厌恶。

    一个人的心思怎么可以龌龊到这个地步?

    别说她还是处子之身,就算不是,那也轮不到他来置喙!

    萧舜阳被她眼神里的厌恶刺痛了。

    他握紧了她的手腕,咬牙道:“怎么不说话了?被我猜中了?是哪个男人!哪个!”

    白羲和冷声道:“萧舜阳你疯了!哀家是太皇太后!”

    萧舜阳恼怒地咆哮道:“今晚没有太皇太后!”

    他说罢,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朝着凤床走过去。

    白羲和挣扎。

    可她又哪里是萧舜阳的对手?

    她狠狠甩了萧舜阳一耳光!

    萧舜阳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将她摁在了柔软的床铺上。

    并将她的双手抓过她头顶,用一只大掌轻松扣住。

    她肌肤细腻如瓷,优美的天鹅颈下是精致完美的锁骨,丰盈的曲线在紧束的衣襟里呼之欲出。

    她的腰身却又柔软纤细到了极致。

    他滚烫的大掌覆上去。

    白羲和恶心到干呕。

    她用脚踹他,却被他轻松扣住了脚踝。

    她的脚踝上戴了红绳,明艳的颜色衬得她的肌肤白到发光。

    白羲和怒不可遏地说道:“萧舜阳,羞辱太皇太后是死罪!”

    然而此时的萧舜阳早已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为什么是别的男人?为什么?”

    他可以接受她一直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

    但他无法忍受她身边出现别的男人。

    她不是他的,也不能是任何人的!

    “你知道吗?我十几岁就仰慕你,你为什么要把自己交给别人?”

    “为什么不能回头看看我?”

    白羲和大声道:“你弄疼我了,萧舜阳!”

    萧舜阳微微一怔,看向了被自己扣住的手腕。

    确实勒得有些红肿了。

    他稍稍放松了一点力道,但依旧压着她。

    白羲和哽咽道:“萧舜阳,这就是你的仰慕与喜欢吗?肆无忌惮地伤害我、逼迫我,做我不情愿的事!”

    萧舜阳道:“我会对你好的,等我夺了皇位,我封你做皇后。”

    白羲和冷冷地撇过脸。

    萧舜阳强行将她的脸转过来,迫使她看着自己。

    白羲和厌恶地闭上眼。

    萧舜阳怒了,狠狠地朝着她亲吻了下去。

    绝望的眼泪顺着白羲和的眼角落泪下来。

    小允子恨到想杀人。

    杀千刀的萧舜阳!

    你竟敢如此侮辱太皇太后!

    救命啊!

    来人呐!

    哐啷!

    里侧的床板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一道健硕的身影猛地跃了出来,一脚踹上萧舜阳的胸口,将他重重踹到了地上!

    苏承看了眼衣衫不整的白羲和,打算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又想到被子也被那个畜生碰过了,他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披上。

    随后三两步跳下床,抬手放下了两侧的明黄色帐幔。

    “你个畜生!”

    苏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揪起萧舜阳的领子,狠狠一拳头砸了过去!

    萧舜阳先挨了一脚,又被揍了一拳,酒瞬间醒了不少。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光冰寒地看向苏承:“那个野种是你的?我还当奸夫是谁,原来是你!她真是瞎了眼!”

    居然是护国公这个鳏夫!

    他的儿子女儿都这么大了!

    苏承气坏了:“什么野种不野种的?你嘴里给老子放干净点儿!”

    苏承再一次朝萧舜阳冲了过去。

    萧舜阳可不会再傻傻地等着挨揍了。

    二人很快扭打在了一起。

    苏承可不是刚来京城的那个苏承了。

    秦沧阑在时,每日教导他武功。

    秦沧阑出征后,由老侯爷接管。

    苏承就没一日不在刻苦习武的。

    何况萧舜阳今日彻底惹怒他了。

    不单单是因为对方是白羲和,而是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不该受到这样的欺辱!

    他拳拳到肉,毫不留手。

    萧舜阳在一年多前是见过护国公的身手的。

    那时的护国公恐怕连他一根手指都抵不过。

    不曾想,如今的护国公强大了太多。

    苏承倒也不是没受伤。

    他不要命地揍,完全不闪躲,挨了萧舜阳几拳头。

    可就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把萧舜阳都打到胆寒了。

    疯子。

    秦彻才是疯子!

    嘭!

    苏承一脚将萧舜阳踹飞了。

    萧舜阳重重地砸倒了房门,从台阶上重重地滚了下去。

    苏承仍不解气,一个腾跃,朝他的胸口狠狠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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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 解气,苏爹之威

    萧舜阳瞳孔猛地一缩,朝着旁侧利落地一滚。

    苏承的脚落在了他适才躺着的地方,连青石板都被踏出了一道裂缝。

    这一脚若是落在自己身上,早已粉身碎骨!

    苏承一招落空,赶紧补上第二脚,一脚又一脚。

    攻击太密集了,萧舜阳根本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只能努力格挡防守。

    他的手臂都麻了,肩膀也肿了。

    若说一开始他感受到的是苏承的怒火,那么此时,他便是真真切切地看见苏承的杀气了。

    可恶。

    这家伙有什么资格对他动手?

    真把自己当成白羲和的男人了?

    没人可以得到她。

    没人可以!

    萧舜阳的眼底也闪过了无尽的杀气。

    就在苏承又一次朝他踩踏而来时,他没有闪避,硬生生挨了苏承一脚!

    随后他一手扣住苏承的脚,另一手唰的抽出了挂在腰间的匕首,一刀朝着苏承的右脚横斩过去!

    这可不是普通的匕首,看似轻巧,实则能轻易斩骨。

    既然苏承敢染指白羲和,那就付出代价吧!

    “住手!”

    太后威风凛凛的声音骤然自门口响起。

    萧舜阳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听到太后的怒喝,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顿了顿。

    就是这么一分神的功夫,苏承立马将脚抽了回来,踢开他手中的匕首,再往下用力一踩,卸了他的胳膊!

    萧舜阳脸色一变,发出了一声沉痛的闷哼。

    他左手抄起一块石头。

    “够了!都给哀家住手!”

    数名大内高手一拥而上,将二人分开了。

    苏承还想揍他。

    “秦副统领。”

    白羲和换了一身衣裳,面色沉静地走出来,叫住了他,“劳烦给小允子解开穴道。”

    苏承恶狠狠地瞪了萧舜阳一眼,转身折回门口,解了小允子的穴。

    等他再想去教训萧舜阳时,白羲和不着痕迹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微微摇头。

    太后装作没看见,对苏承道:“夜深了,秦副统领先回吧。今晚的事,谁也不许往外泄露半句!”

    最后一句是对宫人与大内高手们说的。

    众人齐声应下:“是!”

    太后吩咐两名大内高手:“送秦副统领出宫。”

    二人来到苏承面前:“秦副统领,请!”

    苏承看向白羲和。

    白羲和深深地看着他:“哀家这里没事了,多谢秦副统领及时救驾。”

    苏承后退一步,拱了拱手,克制隐忍地说道:“臣告退。”

    苏承与大内高手出了昭阳殿后。

    太后扫了眼地上的萧舜阳,威严地说道:“把这个孽障给哀家押去福寿宫!”

    一刻钟后。

    萧舜阳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

    两名大内高手擒着他,程公公端来一盆冰水,毫不留情地朝着他泼了一脸。

    刺骨的冰寒入体,萧舜阳最后一丝酒意也醒了。

    “你们在外头守着。”太后对两名大内高手说。

    二人退下。

    寝殿内只剩太后与程公公。

    太后怒其不争地看着这个昔日最疼爱的孙儿:“酒醒了吧?用不用哀家告诉你,你今晚都干了些什么!”

    萧舜阳颓然地说道:“不必,孙儿记得。”

    太后冷冷地问道:“你可知罪?”

    萧舜阳苦涩一笑:“孙儿心悦她,从很早很早就放不下了,孙儿知道,这份感情不容于世,可孙儿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太后怒道:“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吗?口口声声心悦她,可瞧瞧你都干了什么!若不是……若不是有人阻止你,你天打雷劈也不为过!

    “也别说你是喝多了!别拿醉酒当幌子!心有不善,方烈酒催之!萧舜阳,你好寒哀家的心!”

    萧舜阳红了眼眶,捏紧拳头质问道:“为什么秦彻就可以?”

    太后冷声道:“他可以什么?可以救驾阻止你的罪行吗?”

    萧舜阳咬牙:“皇祖母明白孙儿的意思!”

    太后嘲讽一哼:“那好,哀家问你一句,你可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她?”

    萧舜阳正色道:“孙儿愿意。”

    太后冷笑:“哦?怎么娶?你有正妻,难不成让她做妾?还是你要停妻再娶,娶的还是自己的堂婶婶、当朝太皇太后?”

    萧舜阳欲言又止。

    太后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漫不经心地说道:

    “让哀家猜猜,你是想着有朝一日做了皇帝,只给自己的妻子一个妃位,再赐她一个全新的身份,把她扶上后位。”

    萧舜阳捏紧了手指。

    “被哀家猜中了?”

    太后怒目看着他,“老三是太子,你父皇去了也是他来当这个皇帝,还轮不到你!”

    萧舜阳终于被激怒了,抬眸望向太后,咬牙道:“太子之位是孙儿的!皇祖母应该明白,父皇是想立我为太子的!”

    太后冷哼道:“你的言外之意是哀家篡改了圣旨?”

    萧舜阳没说话。

    太后怒斥道:“给哀家滚回你的皇子府!没哀家的懿旨,不准踏出皇子府半步!”

    萧舜阳赌气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太后望着他冷冷地说道:“哀家今晚不治你的罪,不是哀家舍不得对你下手,是哀家不想太皇太后的名声被你连累,你好自为之!”

    萧舜阳被大内高手押了下去。

    大内高手的统领上前道:“太后……”

    太后沉痛地闭了闭眼,心痛地说道:“若再有下次……不必通报哀家,以刺客论处!”

    统领一怔,双手抱拳:“是!”

    另一边,两名大内高手将苏承送到宫门口。

    二人是太后心腹,知道太后亲近护国公府,对苏承十分客气。

    其中一人拿出一瓶金疮药递给苏承:“秦副统领,您受伤了,擦点药吧。”

    苏承抹了把嘴角的血,不甚在意地说道:“不碍事,多谢了,你拿回去吧。”

    另一人道:“今晚太后会派人守着昭阳殿。”

    这话看似是在告诉苏承,让别担忧白羲和的安危,实则也是在提醒他,别又偷摸去昭阳殿了,仔细让人逮住把柄。

    苏承点头。

    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他转身没入夜色,凶狠地说道:

    “狗日的萧舜阳,老子哪天非得废了你!”

    昭阳殿。

    白羲和怔怔地坐在铜镜前。

    小允子心疼地给她的手腕擦着药。

    他心里把二皇子骂了一千遍、一万遍。

    今晚若不是护国公及时出现,太皇太后只怕清白之身不保。

    这个时刻,太皇太后想必很需要在意的人陪在身边。

    只可惜,大内高手包围了昭阳殿,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们的戒备。

    护国公不可能再现身了。

    “主子,您心里难受,就哭出来。”

    白羲和没有哭,只是将被萧舜阳弄坏的婴儿衣裳一件件地挑出来。

    “你去把料子拿来,我再重新做。”

    她平静得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然而越是如此,小允子越是担忧。

    经历了这样的事,太皇太后心里得多委屈、多惶恐?

    小允子:“主子……”

    白羲和:“要那匹蓝色的,金线也快没了,去库房一并取了。快点儿,我想天亮之前做好。”

    小允子哽咽道:“主子……”

    白羲和平静地说:“我不难过,我也不想哭,我只想给小宝做几套衣裳。”

    小允子偷偷地抹了泪。

    太皇太后太孤单了。

    偌大的深宫,没有朋友,也没有孩子。

    漫长的二十年,那颗少女灵动的心早已经枯死了。

    小允子去取了布料与针线来。

    白羲和开始穿针走线。

    她的手腕一片红肿,动一下连骨头都痛。

    她却好似没了知觉。

    她不敢让自己停下,那种无尽的孤单会吞噬了她。

    宫外,苏承已经走远了,又突然顿住脚步:“去他大爷的!”

    两名大内高手已经要把宫门合上了,突然看见苏承折了回来。

    其中一人问道:“秦副统领,是忘了什么东西吗?”

    苏承愧疚地看了二人一眼:“对不住了。”

    说罢,他抡起拳头,将二人撂趴下了。

    白羲和静静地做着衣裳。

    昏黄的油灯下,眼睛涩痛到几乎要落泪。

    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打斗声。

    小允子心惊肉跳地站起身:“该不会是二皇子又杀回来了吧?他有完没完了?”

    小允子尽管害怕,但还是举起了一个凳子。

    “誓誓誓……誓死保护太皇太后!”

    哐啷!

    殿门被踹开了!

    “啊——”

    小允子大喝一声,猛地将手中的凳子朝对方砸了过去。

    对方偏头一躲,凳子砸在了他身后的门板上。

    小允子定睛一瞧,傻眼了。

    白羲和没有抬眼,继续做衣裳。

    “白羲和!”

    这声音……

    白羲和心口一颤,唰地抬眸望去。

    苏承是一路打进来的,全身是伤。

    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胳膊横在门框上,眸色深深地问道:

    “跟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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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 护短

    白羲和怔怔地看着苏承:“你……刚刚说什么?”

    苏承又郑重地问了一遍:“白羲和,跟不跟我走?”

    他受了不少伤,形容狼狈,连嘴角都是青紫的。

    可架不住他这人模样好,眉宇间自带一股恶霸的痞痞英气。

    看似漫不经心,眼神却深沉而执著。

    白羲和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她的眼眶红了,喉头也哽住了。

    她真的……可以离开这座困住了自己二十年的深宫吗?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只是郭家的一颗棋子。

    锦衣玉食的背后,是永远失去自由。

    时间久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是不配得到救赎的。

    她讷讷地问道:“什么时辰……回宫?”

    苏承道:“不回了。”

    压抑了一整晚的害怕在这一瞬尽数化作委屈涌上心头。

    她忍住泪水,哽咽道:“我是太皇太后……”

    苏承看着她:“我知道。”

    ……

    护国公府。

    卫廷搂着睡得香甜的小胖孔雀歇下了。

    刚闭上眼,外头响起了卫六郎的叫声:“小七!小七!出大事儿啦!”

    卫廷睁开眸子。

    苏小小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卫廷皱眉,六哥也太不懂事了,吵到小胖孔雀睡觉了。

    “小七小七你快出来!”

    卫六郎直接上手拍门。

    苏小小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卫廷看了眼被六哥拍得簌簌发抖的门,无奈一叹,轻声道:“是六哥找我,你先睡,我出去一下。”

    苏小小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卫廷去给卫六郎开了门,走出去,将身后的房门带上,低声道:“六哥,快三更了。”

    “我知道啊!可真出大事儿了!”

    “萧舜阳行动了?”

    “他是出去了,不过……哎呀,不是他!是你岳父护国公!”

    事情得从卫六郎盯梢萧舜阳说起。

    卫六郎被兄弟们群嘲之后,痛定思痛,决定无论如何也得把场子找回来。

    他守在二皇子府外。

    半夜,萧舜阳悄悄出府了。

    他尾随萧舜阳,本以为萧舜阳是要去与那股暗势力汇合,谁曾想萧舜阳竟然进了宫。

    萧舜阳进宫多半是偷偷探望景宣帝,了解景宣帝的真实病情,卫六郎就没跟了,在外头等他出来。

    谁料他左等右等,先出来的居然是护国公。

    呃……他不记得护国公进去过啊……哪儿冒出来的?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护国公像是在宫里和谁大干过一架,脸上都受了伤。

    他不能在宫门口暴露自己,就没去和护国公打招呼。

    哪知护国公不一会儿又杀回来了,还几拳头将门口的大内高手撂倒了。

    卫六郎激动地说道:“你知道他杀去哪里了吗?太皇太后的昭阳殿!我就没见过他这么凶……”

    唰!

    房门被拉开了。

    卫廷与卫六郎齐齐朝门内看去。

    苏小小问道:“我爹在哪儿?”

    太后万万没料到走了一个萧舜阳,又来了一个苏承。

    还是一路打进来的,太嚣张了!

    今晚看来是不用睡了!

    太后在程公公的搀扶下再一次来到昭阳殿。

    她看着捂住胸口倒了一地的大内高手,一时不知该气苏承,还是该气这几个不中用的家伙。

    “护国公,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怒斥,“你把皇宫当成什么地方了?你可知擅闯皇宫是死罪!哀家适才不追究,别以为哀家永远都会纵容!”

    不待苏承开口,太皇太后先一步说道:“是我把他召回来的。”

    从辈分上来说,白羲和是太后的侄媳。

    从位份上来讲,白羲和是太皇太后,连太后见了她也得给她几分颜面。

    苏承正色道:“与太皇太后无关,一切是臣个人的行为。”

    太后道:“你的什么行为?冒犯太皇太后吗?”

    白羲和道:“他没有冒犯我。”

    太后严肃地扫了苏承一眼:“那他来做什么?”

    白羲和张了张嘴:“他……”

    苏承把她挡在身后,对太后说道:“太后,请借一步说话。”

    苏小小与卫廷、卫六郎赶到皇宫时,苏承已经与太后去了昭阳殿附近的凉亭。

    四周均被宫人把守,百步之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三人爬上了一棵大树。

    苏小小小声道:“我爹在和太后说什么?”

    卫廷:“帘子都放下了,读不了唇语。”

    卫六郎:“小七你会唇语?”

    卫廷:“不会。”

    卫六郎:“……”

    苏小小纳闷地问道:“六哥你不用盯梢萧舜阳了吗?”

    卫六郎如梦初醒:“哦对对对,差点儿把这个事儿给忘了!我去了!”

    卫六郎唰的跃了下去。

    一眨眼,又跃了回来,“记得到时候告诉我啊!”

    二皇子府。

    萧舜阳被两名大内高手押送了回来。

    他被太后禁足了,从今往后都不能再私自出府。

    这个惩罚并不可怕。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她和护国公!

    他们什么时候有了奸情的?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不是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

    萧舜阳跌跌撞撞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他没进自己屋,而是去了二皇子妃那边。

    他大力撞开房门。

    夜深了,二皇子妃却还没睡。

    她静坐在窗台前,仿佛在等待着谁。

    听到身后的破门声,她没有回头,淡淡问道:“你回来了?”

    萧舜阳冷冷地走过去,绕到她的面前:“是不是你给皇祖母通风报信的?”

    “是。”

    二皇子妃大方承认。

    萧舜阳憎恶道:“你真是好算计!”

    二皇子妃自嘲一笑:“我算计什么了?是我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见她的?还是说我逼着我丈夫对另一个女人念念不忘的?你该感谢我及时阻止了你,没让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不可饶恕……”

    萧舜阳大声地笑了,“我的一颗真心,怎么就不可饶恕了?”

    二皇子妃的心宛若针扎:“你只记得自己的一颗真心,那别人的呢?”

    萧舜阳大袖一挥:“别人的干我何事?我只要她……我只要她……”

    他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二皇子妃终于再也忍不住,紧紧捂住疼痛的心口。

    闭上眼,滚烫的泪水落了下来。

    肥章过后的三更,惊不惊喜?

914 苏承的手段

    苏小小与卫廷在大树上密切关注着凉亭内的动静。

    由于相隔甚远,又有帘子的遮掩,二人是听也听不见,看也看不清。

    只能根据若隐若现的身影判断一下谈判的进展。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苏小小都犯困了。

    她打了个呵欠,下巴往面前的树枝上一搁:“我爹有这么多话和太后说吗?”

    卫廷及时将手掌垫在了她的下巴下,让她搁得舒舒服服的。

    “我爹在乡下都是一言不合就干架的,不怎么喜欢和人讲道理。”

    卫廷倒是十分理解岳父:“乡下是乡下,京城是京城,爹原先是没有退路,只能捋起袖子干。如今身份不同了,有了谈判的筹码与底气,也不想连累全家,自然先礼后兵。”

    在乡下,苏承面对的不过是几个地痞混混,谁的拳头硬谁就是道理。

    而且苏承也从不主动找那些人挑事。

    今晚的情形大不一样,他面对的人是一国太后。

    何况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太后并不是秦家的敌人。

    苏小小唔了一声:“我爹也变得有勇有谋了呢。你说太后会同意吗?”

    卫廷道:“没这么容易妥协。”

    太后是个强势的人。

    规矩就是规矩,她不针对苏承。

    任何人提出这个要求,都会遭到她的强烈打压。

    帘子里的声音陡然变大。

    苏小小瞌睡一醒,忙睁大了眸子:“吵起来了!吵起来了!太后生气了!不会是谈崩了吧?要不要调兵?”

    她敬重太后,可她也不能让太后杀了她爹呀。

    卫廷搂住她腰身,以防她一激动掉下去:“再等等。”

    凉亭内,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太后一巴掌拍上石桌:“胡闹!简直胡闹!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你们秦家的后院吗?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想带走谁就带走谁?”

    苏承还算淡定:“也没,我就没想带走太后您。”

    太后:“……”

    守在帘子外的程公公简直为护国公捏了把冷汗。

    这么和太后说话,真不怕气死太后啊……

    太后着实气得不轻,一时间不知该骂萧舜阳狠一点,还是该骂护国公狠一点。

    “你凭什么认为哀家会纵容你的大逆不道?谁给你的底气?”

    苏承诚实作答:“我爹。”

    太后:“……”

    “别以为秦沧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便会纵容你胡来……”

    “我爹知道。”

    太后给噎得情绪都不连贯了。

    她狠狠瞪了苏承一眼:“你是不是一定要带走她?”

    苏承:“是。”

    太后:“如果哀家不许呢?”

    苏承:“那臣就只好得罪了。”

    太后威胁道:“你不怕死?你再厉害,也打不过数千禁卫军。”

    苏承想了想:“我觉得……您可能更怕我死。”

    秦沧阑在外浴血征战,唯一的儿子却被太后杀了,秦沧阑不得当场造反?

    太后从前只觉得苏承是个武夫,又是在乡下长大的,多半不善言辞,有勇无谋。

    今晚方知自己错得离谱。

    太后气得拽紧了拳头:“不要以为有秦沧阑给你撑腰,就能逼迫哀家!”

    苏承没说话,但他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树枝上,苏小小恨不能将自己的一双眼珠子扔进亭子:“卫廷,我怎么感觉里头杀气好重?”

    卫廷也感受到了。

    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岳父。

    岳父能解决的。

    苏小小一回头:“你拔刀干嘛?”

    一刻钟后,太后与苏承从凉亭里出来了。

    二人路过大树下时,苏小小揪住卫廷的衣襟,将脑袋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小胖孔雀秒变小胖鸵鸟。

    “下来吧。”

    太后不咸不淡地说。

    苏小小埋在卫廷怀里不动,一副我看不见你你就看不见我的架势,拿小jio-jio踢了踢卫廷的大长腿:“叫你呢,下去。”

    卫廷:“……”

    太后与苏承去了昭阳殿。

    白羲和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看似平静,实则心潮汹涌。

    听见脚步声,她忐忑地朝苏承与太后看过来。

    太后一路上不知对苏承翻了多少个白眼了,眼皮子都快抽了。

    她沉声道:“两国交战正值紧要关头,太皇太后愿前往水月庵为大周的将士们祈福,秦副统领,劳烦你护送太皇太后前往水月庵。”

    苏承拱手:“臣谨遵太后懿旨!”

    ……

    翌日,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轰动了京城。

    说的是四更天,太皇太后前往水月庵为大周的将士们祈福。

    谁曾想路过一片山林时,遭遇了一伙儿山匪。

    秦副统领带着禁卫军与山匪殊死搏斗。

    殊不知这伙山匪乃是白莲教余孽,对朝廷积怨已久,不仅使阴招重伤了秦副统领,还将太皇太后的马车摔下了悬崖。

    太皇太后下落不明。

    但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消息传到二皇子府时,萧舜阳刚从宿醉中醒来。

    他头疼欲裂。

    听到白羲和遇害,他一拳捶在了桌上!

    “不可能!白莲教的势力早已被连根拔起,哪儿还有什么余孽?”

    侍卫道:“殿下……”

    萧舜阳面沉如铁道:“一定是秦彻!是他劫走了她!”

    他说着,起身就往外冲。

    侍卫赶忙拦住他:“殿下!您不能出去啊!您忘了您被太后下了禁足令,没有太后的懿旨,您不可以踏出府邸半步!”

    萧舜阳死死地拽紧了拳头,额角的青筋一根根暴跳起来。

    他只要想到她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他就嫉妒得发狂。

    萧舜阳冷声道:“把你的衣裳给我。”

    侍卫苦口婆心地劝道:“殿下,就算您去了也没用的,您没资格搜查护国公府的。”

    秦家如日中天,谁有资格动秦家?

    除非太后与太子下令。

    可太后纵观全局,不会轻易为难秦家。

    而太子背后的靠山就是秦家。

    他们谁也不会和秦家过不去。

    萧舜阳颓然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的心里经历了无尽的挣扎。

    半晌,他似是下了某种决心,握紧了拳头缓缓说道:“把你的衣裳给我。”

    侍卫脸色一变:“殿下!”

    萧舜阳淡淡说道:“我不去秦家,我只是出去走走。”

    侍卫张了张嘴:“……是。”

    侍卫与萧舜阳换了衣裳。

    侍卫留在房中假扮萧舜阳,萧舜阳则悄无声息地出了府邸。

    他来到万仙楼。

    老鸨打着呵欠道:“白日里不开张。”

    萧舜阳道:“我找四爷。”

    昨天是超负荷更新,比往常三更的字数都多,是带了极大的激情去写的,但是却看到了几条“不惊喜”,“不期待”之类的留言,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晚上一直复盘到凌晨三点,看看这一章是不是还可以有更好的写法,把每一种思路都在草稿本上手写了一遍,发现更新的就是最佳的版本。基于苏承的成长与如今的地位,他有了谈判的筹码,也有了将领的谋略。在爽度和人设逻辑之间,我会选后者。

    昨天也让我意识到了更新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后续我会花更多的时间去打磨章情节,最大程度保证质量。

915 实力坑爹

    太皇太后摔下山崖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皇宫也是闹得人尽皆知。

    太皇太后在后宫几乎不与景宣帝的后妃们来往,逢年过节也是不怎么爱露面。

    可她突然出了事,大家的八卦之心安耐不住了。

    譬如她这种不谙世事的性子,怎么会去水月庵为将士们祈福?

    是不是被太后逼走的呀?

    不怪后妃们如此揣测,实在是太后虽有实权,可上头一直压着一个太皇太后,搁谁心里能舒坦?

    陛下好面子,一直待她礼遇有加,可如今陛下不是中风了吗?

    后宫全是太后说了算。

    人与人的格局是不一样的,后妃们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去揣度太后。

    事实上,太后对白羲和还真没有什么不满的。

    一切都是苏承惹的祸。

    太后歪在寝殿的软榻上生闷气。

    她不要面子的啊?

    还被两个小的看去了!

    咚咚咚!

    有人叩响了房门。

    这声音没往常敲门的声音大。

    太后在气头上,一时也没多想,蹙眉说道:“哀家不是说了,今日谁也不见?”

    咚咚咚。

    叩门的小声音再度响起。

    太后不耐地摆了摆手。

    程公公会意,走过去拉开了房门。

    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冲撞太后,哪知只一眼,他呆住了:“啊!”

    听到他的叫声,太后古怪地朝着门口望去。

    就见三个圆溜溜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可可爱爱的。

    大虎礼貌地问道:“请问,曾外祖母在吗?”

    太后郁闷了一整晚的心情瞬间就亮了。

    什么太后的仪态,统统都顾不上了。

    眼下她就是个见到了宝贝重孙的小老太太。

    她小跑过来,将三个小豆丁紧紧搂进怀里。

    三小只也上道,在她怀里一个劲儿地蹭蹭。

    一口一个曾外祖母,把太后的心都叫化了。

    “谁送你们来的?”

    太后问。

    三小只:“爷爷。”

    太后:“……”

    小虎一脸愁死人的表情,奶唧唧地说道:“曾外祖母,爷爷说你生他气啦。”

    杀千刀的苏承,倒打哀家一耙!

    怎么不说自己干了什么?

    三小只萌萌哒地看着她,仿佛她说一句生气,三兄弟就要好难过、好伤心、好揪心!

    太后在心里对苏承翻了一百个白眼,深吸一口气,慈祥一笑:“曾外祖母没有生你们爷爷的气。”

    二虎摇头晃脑:“太好啦,以后又可以一起玩啦。”

    太后还是想揍苏承的,奈何三个心肝宝贝儿太萌太可爱了。

    算了,今天先不揍了。

    折腾了一夜的苏承回到了护国公府。

    苏家老二、老三刚过来把苏二狗接去国子监上课。

    卫廷与苏小小补了一觉,这会儿在书房里等苏承。

    苏承走进来。

    苏小小一本正经地问道:“爹你还好吗?伤得重吗?摔下悬崖需要抢救吗?”

    苏承:你还是我亲闺女吗?

    卫廷上前搀扶他:“爹,过来坐。”

    苏承:还是女婿疼我。

    卫廷推了个轮椅出来。

    苏承:“……”

    苏承无语地看了两个小坑货一眼,说道:“昨日事出有因,具体什么情况你们别问。”

    他不打算把萧舜阳的禽兽之举说出来。

    不是为了萧舜阳,萧舜阳被唾沫星子淹死也不为过。

    但白羲和是无辜的,她不该被扯出来。

    苏小小道:“知道了,爹。”

    她爹也不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做傻事,一定是发生了对白羲和十分不利的事,她爹才会半夜把人救出宫。

    苏承顿了顿,正色道:“另外,这件事我不能瞒着你们外祖母,我得去和她交代清楚,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二人摇头。

    苏承愣愣道:“真没有?”

    苏小小眨眨眼,拉了卫廷一把:“卫廷你说。”

    卫廷深呼吸,叹了口气:“卖惨吧,爹,越惨越好。”

    苏承呃了一声:“要……多惨?”

    一刻钟后,苏承灰头土脸、头上缠着白布、身上背着荆条,生无可恋地地站在了房中。

    苏承的神色一言难尽:“这么出去,让人瞧见了不太好吧……”

    护国公也是要面子的啊!

    苏小小用鸡血在他额头上的白布上写下一个大大的惨字:“这个时辰下人都不在,只有外祖母能看见。你不惨,外祖母能同意吗?”

    苏承迟疑道:“这、这样吗?”

    苏小小道:“不信爹你问卫廷。”

    苏承看向卫廷。

    卫廷严肃点头。

    苏承挠挠头:“那、那行吧。”

    总感觉自己惨得过分夸张了……

    一行人来到程桑的院子。

    苏小小与卫廷陪伴在苏承的双侧。

    苏小小给自家老爹打气:“放心吧,爹,一会儿我和卫廷会替你说话的。”

    卫廷道:“爹你只管大胆进去。记住,下跪要用力,态度要诚恳!”

    苏小小握拳:“嗯!”

    苏承紧张道:“那我喊一二三,一起进?”

    小俩口齐齐点头!

    苏承:“一、二、三!”

    他唰的推开房门!

    小俩口猛地朝两旁一闪,啾啾啾地跑没影了!

    苏承内心咆哮:不讲武德啊你们!

    可苏承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闭着眼,咬牙跨过门槛,扑通往地上一跪:“娘!我有事坦白!”

    屋内静悄悄的。

    苏承突然感觉到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缓缓睁开一只眼,再睁开第二只眼。

    当看到面前的一幕时,他整个人虎躯一震!

    屋内,并不只有程桑一人。

    卫老太君、苏老夫人与陶氏也在。

    四人围了一桌,正在打叶子牌。

    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像是去拾荒结果被人狠狠揍了的苏承。

    苏老夫人怔怔道:“这是……咋啦?缺银子花了么?”

    苏承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却说另一边,萧舜阳在万仙楼报出了四爷的名号,老鸨的脸色当即变了。

    她走出去,往街道两侧瞧了瞧,没看见可疑人等,又退回来,将万仙楼的大门给关上了。

    “这位公子,没人跟踪你吧?”

    老鸨谨慎地问。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据点不能被暴露。

    萧舜阳道:“我一路上很小心,没人跟踪我。”

    老鸨指了指楼梯:“公子请随我来。”

    万仙楼对面的一个小摊前。

    “公子,您的包子。”

    小贩递过来。

    卫六郎接过,给了他几个铜板。

    他压低了斗笠,拿着包子往前走,冷哼道:“万仙楼,逮住你了!”

871 恢复记忆

    三个孩子在画舫上玩了一下午。

    程桑也陪他们玩。

    宗政徽含笑看着,没有任何不耐烦。

    谢云鹤却不大高兴。

    他是想修复与程桑的关系,不是来这儿晒太阳的。

    宗政徽突然开口:“我是你的话,就自请下堂离开程家。”

    谢云鹤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插手程家的事?”

    程桑只是疯了,忘了男女之情。

    可他了解程桑,程桑不会让“薇薇”没了爹,所以程桑是绝对不会离开他的。

    宗政徽也想到了这一层,不禁有些苦恼。

    明明他可以轻易处置了谢云鹤,却不能不考虑程桑的感受。

    程桑为了薇薇,可以委屈自己。

    若把谢云鹤做的那些混账事告诉程桑,又势必会让程桑大受刺激。

    二人各付心思,接下来谁也没再说话。

    不过,宗政徽是真的享受程桑与三个小团子的陪伴,所以一下午他过得很是惬意。

    只有谢云鹤憋了一肚子火。

    晚饭过后,他们去逛花灯。

    凤凰街每月都有一次灯会,谢云鹤陪程莲来过不少次,记忆中,凤凰街的灯会没这么盛大才是。

    眼下怎么像是过年,琳琅满目的花灯一眼望不到头,宛若两条蜿蜒盘踞在街上的五彩长龙。

    就连鳞次栉比的铺子也挂上了精致漂亮的花灯。

    “哇!”

    小虎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惊叹。

    大虎二虎也睁大眸子,眼睛快看不过来了。

    程桑也看得目不暇接。

    谢云鹤皱了皱眉,这些卖花灯的小贩怎么那么面生?

    面生就对了。

    中午听说程桑要去凤凰街看花灯,宗政徽便让随行的内侍下去准备了。

    这些小贩全是宗政徽的人。

    程桑与三小只开心地挑选花灯。

    小虎张牙舞爪:“我要一个脑斧灯!”

    小贩乐了:“这就给小公子画一个!”

    宫廷画师当场作画,给小虎画了一盏又威风又可爱的老虎灯。

    小贩又问大虎:“小公子,你要什么灯呀?”

    大虎想了想,说道:“龙灯。”

    小贩与画师脸色一变。

    龙可是帝王用的,他们哪儿敢在外头乱画?

    二人望向了不远处的宗政徽。

    宗政徽微微点头。

    二人心口一松。

    心道陛下真宠三个孩子啊,连龙图都让用了。

    画师画了一盏金龙出海的灯递给大虎。

    大虎接了过来,不像小虎满处跳,而是很认真地观赏起这盏灯来。

    内侍笑着夸道:“奴才瞧这孩子,竟像是有几分真龙之相。”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杀头之罪,赶忙低下头。

    “奴才该死!”

    宗政徽看着大虎笑了笑:“我也觉得。”

    内侍懵了。

    小贩又笑问二虎:“你要什么灯?”

    二虎道:“我要小石头灯。”

    小贩:“……”

    程莲从林子里逃出来了。

    没人知道她这几日经历了什么。

    她那日被可怕的厮杀吓晕了过去,等醒来时战斗已结束,林子里全是尸体,她吓得魂飞魄散,拼了命地往前走。

    一双腿几乎跑断,总算跑到了官道上。

    可她身无分文,雇不了马车。

    她对驿站的官差说她是程家的家主,却没人信她。

    她身上的首饰也被几个匪徒抢了。

    她是靠着自己一双脚走回王都的。

    她的脚底磨出了一个又一个血泡,路上摔了一跤又一跤,饿了只能去河边捧几口水喝……

    就这样颠沛流离地回到了王都。

    她远远地看见了谢云鹤。

    谢云鹤在大街上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一定在找自己,程莲激动地想!

    可就在下一瞬,她看见谢云鹤快步朝另一个女人走了过去。

    是程桑!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手里提着一盏明艳的花灯。

    他把花灯递给程桑,眼底是她不曾见过的温柔。

    “我有了。”程桑说。

    谢云鹤道:“这盏是送给薇薇的。”

    “啊。”

    程桑一听是给薇薇的,当即收下了。

    谢云鹤将她手里的花灯都拿了过来:“我来拿,你再去挑些别的,多给薇薇挑几盏。”

    “嗯!”

    薇薇就是程桑的死穴。

    只要对她好,程桑就会给自己好脸色。

    谢云鹤陪着程桑去挑灯。

    宗政徽没有挑灯,他找了地方坐下,安安静静地给程桑画画。

    程莲不认识他,见他一边看程桑,一边作画,还当是谢云鹤给程桑请的画师。

    程莲想到自己差点儿死了,她的丈夫却在陪她的姐姐寻欢作乐,她嫉妒得快要疯了,也难过得快要疯了!

    女儿曾告诫过她,不要去找程桑的麻烦。

    可眼下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程桑你得意是吧,好啊,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她咬牙冲了过去:“姐姐!”

    程桑与谢云鹤回过头。

    程桑没认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程莲。

    谢云鹤认出来了。

    他眉头一皱。

    程莲眸中含泪,笑着走向程桑:“姐姐,我回来了。”

    程桑歪头看向她。

    程莲笑着说道:“我这几日差点儿死了,我好想姐姐,姐姐可不可以送我一盏花灯?”

    程桑护住新挑的花灯:“薇薇的,不能给你!”

    程莲笑着笑着,眼泪下来了:“姐姐,薇薇已经死了,你是打算把花灯烧给她吗?”

    “程莲!”

    谢云鹤厉声制止!

    程莲前几句还算正常,他哪里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

    宗政徽也扔下手里的画笔走了过来,给周围的小贩使了个眼色。

    两名小贩立刻上前,架住程莲往外走。

    程莲疯了似的大叫道:“姐姐!薇薇死了!你诞下的是死胎你忘了!是我亲手埋的!我把她装在一个小箱子里!她好冷啊!”

    小贩一掌劈晕了她!

    “桑桑!”

    “夫人!”

    程桑怔怔地站在原地。

    有什么尘封的东西自她混沌一片的脑海里翻涌而出。

    “我想好了,女儿就叫程薇,儿子就叫程玥。”

    “都听夫人的。”

    “夫人,您再用力些,孩子要出来了!”

    “夫人,您可千万不能晕过去啊!”

    “恭喜夫人,喜得千金!”

    “夫人……孩子没气了……”

    “不可能……不可能!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吧嗒。

    程桑手里的花灯掉在了地上。

    “桑桑!”

    宗政徽抱住了她。

    她眩晕地望着漫天的星澜,呆呆地落下泪来:“薇薇……我的薇薇……不在了……”

    二更

    家主归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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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介绍:
只是在休息室里打了个盹儿,一睁眼,竟然穿成了古代目不识丁的乡下胖丫头。
好吃懒做不说,还在村里横行霸道。
十里八乡没人愿意娶她,好不容易买了个金龟婿,大婚之日竟让人逃了。
恶霸老爹一怒之下去道上掳了个夫君给她。
就是……爹你掳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呀?

婚后的苏胖丫很忙。
忙着改造恶霸爹爹与恶霸弟弟。
忙着抢救貌美如花的神将夫君。
忙着养育三个小小恶霸小豆丁。
一不小心,将自己忙成了大燕最位高权重的一品女侯!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军,夫人喊你种田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