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遭遇
一直以来，林奇对于自然底数e的理解，一直都局限在e^x求导依旧是e^x，以及它的一系列曲线。
对于e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他向来不太清楚，这也是不少高分学生的通病，懂的代入公式运算得出结果就行了，知道得太多，也无法为成绩单加上一分两分。
直到上了大学，他接触了更多的相关讯息，了解到了e的现实意义后，或者说，在那一刻，他是真的相信，自然界中的某些特殊的数字，与生俱来着特殊力量。
虽说e的命名是瑞士数学和物理学家欧拉命名，但实际上它最早的发现者应该追溯到雅可比·伯努利，这位仁兄的弟弟约翰·伯努利还是欧拉的数学老师。
当时雅可比·伯努利用了复利模型来解释自然底数e。
比方现在银行一年的利息是100%，按照一次付一次利息，那么存入1元，在一年后就会变成2元。
但如果银行之间出现内卷，有银行宣称，半年就给一次利息。
这时候就会出现不一样的情况。
半年便给付利息，那就可以做到半年1元变成1.5元，这时候能够取出后把本金1元和利息0.5元再存进去，那年底就会变成2.25元。
这也是“复利”的可怕之处，不管是财富积累还是债务的利滚利，年华利率10%的话，7年就足以翻倍，而无需10年，因为利息自己也能够产生利息。所以亚里士多德便曾经大力地抨击借贷行为，他认为所有赚钱的方式里，这是最不自然的一种。
如果再内卷，有银行宣称4个月结算一次利息，一年利率还是100%，那每四个月自然是33.33%，依旧按照复利取出存入的做法，那一年后将会变成2.3703元。
换言之，随着利息交割次数的增多，年底最终的钱也在增加。
那么假如有利息在下一瞬间自动结息的方式，也就是“连续复利”，那么一年后最终的利息便会是2.7182818……
这便是自然增长的极限。
而听完林奇的回答后，湖底的声音再次归于平静，没有掀起过丝毫波澜。
嗯？
林奇忍不住露出讶异神色。
下文呢？
总不至于钓了鱼就跑吧？
哎哎？
关于自然的观点，我还有很多呢。
林奇内心吐槽道，诸如英尺的长度就是根据人的脚长来定，海里的长度就是地球周长对应圆心一角分的长度。
这点与宗教强制规定的度量衡甚至一些规则完全相反，比起靠着权威来竖立的标准，它遇到“自然”便产生了天然的冲突。
所以自然思想才能够在后来大杀特杀，正是它立足于观察现实证据与理性思维的特点，天生就经得起常人验证，具有深刻的可靠性，所以整个古希腊哲学思想才慢慢地被越来越多人接受，甚至为日后的科学体系奠定了基础。
忽然间，林奇一个恍惚，恶臭的气味充盈鼻腔，刺骨的寒风呼呼刮来。
他重新看到了远方盘绕的山脉，周围大大小小，深不可见底的井。
黑暗之井！
他重新回到了这一无比神秘的深渊层面，从那位弑神者马元类似“梦境束缚”的手段里解脱开来。
他也猛然发觉，自己恢复了原先的人类躯体。
林奇背部猛地激灵冒汗，飞速地扫视了躯体全身印记，随即松了口气。
还好。
他的“变形万物”这到无限施展的类法术能力，还安静地躺在记忆宫殿的最高处，甚至它的能量团还能够自动吸附周遭的能量，形成自我循环。
至于先前的遭遇，林奇内心也习惯了这种没头没尾，只是他扫视了眼四周，发觉最初的那位幻术师黑子，依旧不见踪影。
骤然！
林奇猛地一个转身！
一只长着猿和臃肿的野猪的奇形怪状的混配身躯的怪物，正张开它的獠牙朝林奇走来。怪物的后肢站立，直立为超过有三倍人类高，背部还有着一堆羽毛翅膀，而比起身体的其他部位却超乎寻常的小。
判魂魔！
实力更胜于他刚刚变形的迷诱魔之上的强大恶魔！
所有的灵魂到达深渊之后，都会有这种判魂魔进行审判，同时它们也期待着对被诅咒者的处罚机会。
同时出乎林奇的意料，这只肥猪般的判魂魔，轻而易举地便张开翅膀飞翔起来，令人难以相信是如何克服将近8吨的地心引力！
“你这只卑鄙的蛆虫，居然阻碍了我主人的复活计划？”判魂魔的声音干涩难听，但嗓门却震动得林奇耳膜发痒。
“谁给了你如此的胆子？”
“居然敢干扰我那伟大的领主拉泽布拉尔.朔尔的仪式？”判魂魔不断地对着林奇怒吼着，可以听得出他的愤怒，足以让弱小的原魔哀嚎痛哭。
拉泽布拉尔.朔尔？
这不是一位已经陨落的深渊领主？
林奇瞬间靠着巨龙传承中的知识，脑海里飞速转动着，同时分析着眼前判魂魔的动机。
到底是他真的惹到了对方，还是只是一位恶魔的无事挑事而已。
奇怪了。
按理说判魂魔在完成它们的职责时，通常很藐视战斗，但对鲜血的渴望却驱使他们不得不参加战斗。
传承里记载着判魂魔喜欢用“邪光击”使敌人丧失抵抗能力，然后再屠杀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目标，而它们的天然武器在对抗具有伤害减免的生物时视为具有“混乱”和“邪恶”属性。
“邪光击！”
不待林奇细细思索，瞬间一股黑光袭来。
林奇当即忍不住想要骂娘，这深渊的怪物都是二话不说就动手，就不能好好讲讲道理了，这让一直以来都试图以理服人的林奇，极为不适应。
深渊怪物大多拥有强悍的肉体，而那些中高阶的恶魔们还拥有超自然能力与类法术能力辅助，每多一种都会让解决他们的难度提升不少。
“邪光击”乃是判魂魔的超自然能力，每日激活三次，激活后一道邪恶的光环会如同彩虹般笼罩在对方全身，然后6秒内便能够扩散到20米远的极限区域。
所有区域内的生物都将经历一次“意志试炼”，一旦对抗失败便会看到心中最为恐怖的幻影，并且晕眩小一分钟。
基本上，没有躲过邪光击的生物都是死路一条，而且这道能力还无视恶魔，所以判魂魔更是随意释放，虽然哪怕会误伤同类它们也不会多介意。
变形万物！
恶魔！
林奇同步飞快地变形为“原先”的迷诱魔！
赶在这看看的瞬间，他便感受到一股雷达波般的力场扫过全身，让他忍不住遍体通寒。
变形为恶魔，从而避开了邪光击的种族判定。
这便是变形法术，最为适应的场面。
再也没有恶魔更能够适应深渊。
“雕虫小技。”判魂魔望着林奇的身影嘲笑道，它双瞳散发妖异的亮光，显然它们与生俱来的真知术效果真加持着，轻而易举就看破了林奇的变形伪装。
听到对方的嘲笑，林奇内心倒是没有半点波动，要是笑声有用，他保证比对方笑得还响亮。
很可惜，对方靠着真知术识破他的变形伪装，但并没有解除他的变形，所以判魂魔的强大手段之一“邪光击”便在林奇这里失了效果。
然而林奇内心却半点也没有放松。
他耐心地回忆着法师格斗学里教授的野外遭遇内容。
世间的可怕，在于未知。
知道对方是法师，便能够施展提升抗力、提升豁免的法术、施展解除魔法进行对抗。
要是知道的对方的派系，诸如幻术系那提前施展真知术、惑控系提前施展防护心灵的法术，都能够提前进行针对。
而知晓对方是怪物，也同样有办法，只要了解怪物的对应能力，那么根据种种能力制定计划即可。所以前世林奇玩网游下副本时，如果要打火系boss，便会专门刷上一套火抗装，都是同一个道理。
判魂魔，近战输出只要是啮咬与爪击，此时他对应的“迷诱魔”身躯，哪怕注水也不会落太大下风。
至于超自然能力，邪光击也被他的变化恶魔所免疫。
而类法术能力，能够随意施展召雷术、弱智术、高等解除魔法、缓慢术、高等传送术、邪恶灵光。
“缓慢术！”
林奇正在构思时，眼前的判魂魔便抢先出手，朝他施展一道压制法术。
可为何是缓慢术？
而不是恶意变形术？
林奇脑海有些茫然。
按理说，五环的恶意变形术更为凑效，它原理与变形术相同，但能够将目标变为生命层次最为低等的小型动物，兔子小鸡之类。
而林奇脑海思索数分后，便明白过来原因，随即放下心来，放弃了施法对抗，坦然接受了这道法术的袭击。
瞬间，他的关节仿佛注入铁铅般，变得沉重不灵活。
缓慢术作为三环法术，最大的作用便是限制对手的动作速度，这对于以动作换取输出的生物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因此它一直都是优秀的负面法术。
这也是对面这位判魂魔在邪光击失效后采取的缘故。
相比之下，恶意变形术虽然能够一击凑效，但是法术首先得让对方的强韧豁免失败才能发生体型变化，其后还得第二次意志豁免失败才会彻底失去特异能力，超自然能力，类法术能力以及施法能力这些。
所以林奇假如只是失败了第一道强韧豁免，那么他还会是一位“兔子法师”，充其量只是体型的限制，同时拥有变形万物的他完全可以瞬间恢复过来。
甚至他还能抢时间变为“气体生物”，这样子也直接免疫了法术。
因此“恶意变形术”在实用性方面，反而比不上一道三环的缓慢术。
这里也可以看出对方见识了林奇的变形万物手段后，已经放弃了快速解决战斗的思路，转而倾向积累优势扩大优势的稳妥打法。
至于林奇，则是同步激发出时光龙的本能力量——时光控制（加速）。
等价于同名三环法术“加速术”，恰巧它与缓慢术是镜子的两面，同时在一个目标身上生效时，则效果抵消。
对方用了更为保守地“缓慢术”，本意也是提防林奇有着斗转星移的手段，诸如七环法术“法术反转”便能够完美反弹法术，而林奇在有加速术的后手下便选择了卖一波，硬抗这道法术，也是为了降低对方的戒备。
卖小伤换战术优势，一旦对方真以为林奇技止于此，那接下来肯定要吃个大亏。
以普通人类10阶智力，未成长的人类原生天才18阶智力估算，一位判魂魔的天生智力能够达到22阶，所以对方的智商超过林奇是十有八九的事情。
因此才出现这种电光火石间的战斗，却如同老狐狸般相互算计的一幕。
“邪恶灵光！”
判魂魔看着林奇明明进行了动作，却没有任何招数砸到它身上时，丝毫困惑迟疑都没有，便马上给自己刷上这道刚刚才被解除的法术。
林奇也是差点瞪大了眼睛。
这只判魂魔，远比他所想的要耐心！
这让他回想起曾经war3的一种战术——塔族，压根不管对方什么流派，只管自己不断地竖塔，反正只要地图都是自己的塔的时候，那么什么爆兵什么科技什么最强兵种，都只是土鸡瓦狗。
邪恶灵光乃是八环防护系邪恶要素法术，它能够拉出一个六米的力场辐射加持区域内生物——
一、受术者防护获得偏斜之力，豁免得到抗性加持。
二、对善良生物自动具有25阶法术抗力。
三、如同加持防护善良一样阻挡心灵法术。
四、善良生物一旦击中防护生物，将受到一定力量伤害（强韧）。
这道法术完完全全对得住它八环的名声。
可林奇则是瞬间头都大了。
这就好像下棋一样，想着别处积攒优势，先不管对方的一步闲棋，却没撂倒居然短短一步便发展为惊天杀招。
下一刻。
见着林奇还在在神秘地施展法术，却又没任何法术辉光释放出来，这只判魂魔越发狞笑，同时激发出更为宏伟的能量波动。
召唤恶魔！
第300章 主宰
看到对面判魂魔举措的瞬间，林奇瞬间明白自己真的低估了对方的韧性！
一般而言后期卡组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便是游戏初期在手气不佳的情况下被速攻卡组一波滚雪球带走，然而这种卡组哪怕熬到了大后期也会面临到更为难受的一幕——那就是对手比自己还要后期。
召唤恶魔乃是塔那厘恶魔一族的天赋能力，它们分享着召唤其他同类的能力，虽然这种能力很多时候只有概率性地能打开传送之门。
可是介于自大与鄙视幕后需要归功于其他恶魔的特点，一般塔那厘恶魔都不会心甘情愿地使用这种能力，大多数情况都是极端危险或者危如累卵的局面。
林奇甚至都看得出接下来的局面发展，这位判魂魔肯定顺手丢出三环的召雷术，其后林奇没几秒都得面对一道从天而降2米宽10米长的垂直闪电，电流伤害随意扑杀任何一位普通人，都轻而易举。
再其后这位判魂魔则会耐心地施展“高等解除魔法”，一点一滴地拨开自身周围的防护！
简直像是在看着林奇的底牌来和他对方一般。
只是他接下来越发皱眉，远方的尘土越发喧嚣，十余只波达尸正朝着此处赶来，联想到最初这位判魂魔类似劫狱的台词。
全都搅成一锅粥了都。
不过“混乱”的局面，永远都是对弱者更加有利，但凡自己看不懂的棋路，就争取弄得对手也看不懂，把计算量的复杂性逼迫堆砌到超过对手的维度。
他瞬间对着自己再度施展“变形万物”法术。
这一次林奇更为果决，直接选择变形为“元素”生物！
瞬间他便化身成为一团随时都在改变的云雾，颜色较深的旋转雾气慢慢构成了他的眼睛和嘴巴。
风元素！
世间最为快速而敏捷的生物之一，寻常的气体生物得到了“无形之躯”，免疫了寻常的武力攻击手段，但他们却会面临气流缓慢行走的弱点。
这些在“风元素”身上尽数失效。
风元素看似具有无边的行动能力，却是一种极为顾家的生物，除非受到法术召唤，否则它们轻易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家园，因而哪怕异界也对风元素接触不多。
林奇变形后，再次感受到了来自体内“真名”的共鸣，他甚至都有一种自己会讲“风族语”的错觉。
他微微开口，声音便像飓风所发出的高频刺耳声音，又如同午夜风暴的低频轰鸣声。
林奇瞬间驾驭着完美的飞行能力朝着远方驶离。
而速度并不快的判魂魔望着自己刚刚召唤出来的弗洛魔，再看着林奇缥缈的身影，当即发出怒吼声后便急急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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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想呢？”
郑瀚看着他掏出作为奖赏之物的高阶智力头巾以及一套元素套装，满脸的肉疼之意。
哪怕他清楚骆云曦现在的意义不凡，哪怕他清楚家族对于那天之秘巫无比畏惧，都觉得现在掏出这些给骆云曦，仅仅要求对方接受家族安排配合那云梦谐法师的代价，有些夸张了。
而郑若兰哪怕面对的是自己嫡亲的女儿，依旧一脸虎视眈眈的模样，双眸满是无情冷淡的目光。
“天之秘巫到底是一个神秘组织？”
骆云曦内心叹息一声，绝对还是暂时与敌人虚与委蛇。
一个能够悄无声息潜入学院的神秘组织，她或多或少猜到了对方的来历，这也让她无比忌惮。
可现今不过二环的她，如果没有那末日主君的大皮在，早就被身后的黑影吃干抹净，一丝不剩，现今所能做的也不过打听一二消息。
“天之秘巫，你居然不知道？”郑瀚表情不屑，“如今的环之十二家族里，曾经便有两大家族是天之秘巫的下属组织，当初便是他们的倒戈才换来了后来的地位。”
“真的是那位乌雷尔法师留下的传承？”骆云曦哪怕心有猜测，依旧被这个真相震撼得不轻。
曾经仓皇而逃的组织，如今再度袭来，代表着什么，这点让她连猜想都感到畏惧。
和无数的叛逆组织不一样，那位乌雷尔法师是曾经差点登顶蓝星法师协会的巅峰，这意味着对方了解的秘密，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才是无可比拟的财富。
“那家族需要我怎么配合呢？”骆云曦遥遥托，“那位云梦谐法师出现后便消失，我现在想要联系也说不上话吧。”
“而且你真的相信他们是未来？”
能够周游各种虎视眈眈的猎物而寸泥不沾的骆云曦，自然有一套推托拉扯的手段。
古今中外，无数次的皇朝变革里，最能延续下来的，都是那些懂得两边站队的滑头，甚至都不惜让家族陷入明面的“分裂”，也要保持双方同时有足够押注。
大局抵定后，自然有胜利者出来收割掉所有的失败筹码，家族也能够顺利延续下去。
“这点你放心。”
郑瀚开始掌握这次谈判的局面，放下心来，“事实上，今天这个组织就会证明给我们，他们的实力所在。”
“证明？”
骆云曦忍不住反笑出声，“难不成他们今天要攻占进入学院？”
作为蓝星法师协会命脉所在，星界岛的地位，中央魔法学院的重要性，骆云曦都觉得自己不用解释，对方就压根会哑口无言。
“不，这正是他们将会证明的，这也是家族敢这么早上赌桌的缘故。”郑瀚笑了笑，“按照预言，天之秘巫一直等待的那位传人，将会在今日迎来新生。”
“而就在这学院之内！”
“所以天之秘巫除非实力不足，否则他们必然在此，也必然证明于此！”
“那位传人就在学院之内？也就是那位末日主君可能连一环法术都没掌握？”骆云曦惊讶地差点合不拢嘴？
“你怎么说话的？”郑若兰当即怒斥女儿，“称呼主君时，你连最基本的敬意都没有么？”
“那可将是我们未来的主宰！”
说着这句话时，郑若兰满脸的骄横得意。
是你的，不是我的。
骆云曦不屑撇嘴。
第301章 误导
联想到自己母亲曾经处处以家族自居的模样，再结合到如今这种以末日主君马首是瞻的姿态，骆云曦忽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之感。
蓝星乃是异界神力未曾覆盖的位面，平民们信仰魔法甚于神力未曾庇佑他们的魔法，而魔法又最为讲究以实力天赋攀爬，加上协会暗中的打压，因此异界神灵的信仰信徒基数有限。
大多数能流传至今的也都是地下运转，背靠着强大的教派组织势力。
而自己母亲显然尝到了信仰“末日主君”的甜头，原本的她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四环法师，靠着家族的威势成功得到一座城市的管理权，如果在法师之路上没有寸进，那基本上可以说就是这辈子的尽头。
路径依赖这个名词便深刻指出了这点，人类社会中的技术演进或制度变迁均有类似于物理学中的惯性，一旦进入某一路径，无论好坏，都会对这种路径产生依赖。
这也是为何有些人做了某种选择后，便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惯性的力量让他们在这条路的过程中选择不断自我催眠自我深化，并从此之后难以走出去。
曾经的经济学家道格拉斯·诺思，便用“路径依赖”理论成功地阐释了经济制度的演进，最终在1993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
骆云曦望着自己的母亲失望地摇摇头，虽然对方不属于路径依赖里典型的“技术轨迹依赖”与“制度变迁依赖”，但显然已经在那甜头里无法自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也让醒悟过来的她，更为唾弃这种行为。
简直完完全全地抹杀了自我的人格。
曾经失去了自我人格骆云曦，在重新拿回后，分外的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财富。
“云曦。”郑瀚明显看到骆云曦眼神中不屑的眸光，急忙喝住对方，同时拉住自己小姨，“无论未来如何，那位殿下都必然在蓝星的发展历史上留下深刻的一笔，甚至说句不客气的，你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多少都得归功于你失踪的父亲骆天擎。”
“而姨夫能够吸引无数人的目光，短时间内获取不菲的权势，得到不少大家族的接见，你觉得是因为五环法师的身份？”
“还不是那位末日主君殿下？”
郑瀚斟酌着语气词的强烈度，不得不说，他也是这一年才称呼骆天擎为姨夫。
自然当初对方悍然公布“预言”在家族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站队，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很可能一个不慎就代表着郑家彻底站在末日主君那边。
纵然对方真的注定成为蓝星的主宰，那也得郑家能够活到黎明那一刻才有意义。曾经的乌雷尔政变那一刻，那些不服从的家族，死伤无处，熬到了黎明之后又能如何？
而后来骆天擎不理智导致的失踪，虽然内里谜团无数，但大家都认为是林奇恰巧引发的真理之门的力量，骆天擎才倒霉透顶迷失在时空之中，想要在漫漫长河捞回一个人，恐怕也只有等到那位主君真的出世才有可能。
而后面在真理之门的威势与法师之王的默认之下，也无人敢对林奇发难，整件事便如此不了了之。
不过郑瀚内心清楚，恐怕由骆云曦来接替骆天擎更为符合那些想要押注末日主君家族的利益。
一方面，骆云曦终究是一位初出茅庐的二环法师，远比五环近乎老狐狸级别的骆天擎好控制。
另一方面，以她女子的身份，联姻便是最大的站队！
郑瀚这时也不得不重新打量一眼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正眼瞧过的表妹，就如同自己的妹妹郑樱落身上多了一层权势的光环后，无数人将其视作女神。
而得到了“权势与地位”的骆云曦，在他眼里也变得身材玲珑有致起来。
果然，得不到的女人，就是分外地吸引人。
而一旦得到，便有无限唏嘘之心，想要弃之如履。
不知不觉，骆云曦已经成为家族给他物色的“联姻”代表！
“不过你们怀疑末日主君就在学院之中，有什么头绪么？”骆云曦问道。
实际上一刹那间，她直觉反应便是当前最为灼目的林奇。
但内心的理智瞬间推翻这个猜测。
先胖不是胖。
所有叛乱的局面，最初的搅局者登顶的希望都不大，这也是无数阴谋家都想躲在背后，看着别人先手拱火交手，自己坐收渔利的缘故。
曾经的漂亮国都不是最先介入两次世界大战，但都拿到了最为丰硕的战争果实。
第二个原因，便是她彻底知晓自己的这位小主人，明明是预言之王的路数，算上那位奎因殿下的渊源，恐怕还是站在末日主君的对立面！
所以他就更不可能是了。
院长知晓这点，所以反对末日主君的他才三番两次倾注资源给林奇。
郑瀚看着骆云曦深思的神色，为了表现稍稍透露道，“实际上家族最近已经针对学院近10年的入学名单进行初步筛查，初步有个千人范围内的怀疑名单。”
千人。
骆云曦内心一紧，能从十年十万人的入学缩小一千倍到千人范围，难度可想而知，甚至短时间找到这份名单都不容易。
她飞速看着郑瀚，娇声笑道，“那位近来名声渐起的林奇，在名单里面么？”
如果林奇被怀疑作为“末日主君”的继任者之一，那无疑给自己的主人再竖上一面护身符！
“怎么可能？”瞬间郑若兰便嗤声嘲讽，“那小子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他有这个命有这个脸么？甚至从一开始，他就自绝前程！”
说道这里郑若兰都有些惶恐，若非后面丈夫找到了破局之路，不然他们夫妇两现在还得惶惶不可终日。
郑瀚闻言也笑出声，“云曦，你想想便知道了。”
“如果你是末日主君，你会这么跳么？”
“唯恐自己暴露得太早？”
“虽然暴露了确实会引来势力的投奔，但对于这等人杰而言，自己拥有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
第302章 神之感知
林奇费劲呼吸着，一股灼痛感传来，仿佛胸腔被巨石压迫地连最后一丝空气都不曾留存。
换作一般人，久久不运动之下跑个三千米也大概是这副死鱼样。
他低头喘气，看着不停抽搐的手筋，无法站稳正在发颤的踝关节，整个人都在刚刚这波夺命大逃杀里耗光了所有的精力。
整整三天三夜的追杀，林奇在这片危机四伏的黑暗之井里逃窜了足足72小时之久。
早期那只执行仪式的判魂魔逼近追杀他几轮后，好不容易把林奇各种底牌逼出，记忆宫殿里的龙晶都消耗得不足以在施展一次“时间停止”时，当时的林奇都想要大声呼救起那位弑神者马元的名字。
忽然一个转身，那位判魂魔便被某位路过更为强大的巴洛炎魔击杀。
直觉反应的林奇，瞬间便是消耗最后所剩不多的龙晶再度逃窜远方，眼角的余光仅仅瞥见那判魂魔死后变成半透明状，随后便在一阵电光的爆裂中消失，附近的所有墙壁上留下它的影像。
恶魔们在深渊中死亡，是一件无比正常的事情，哪怕那看似尚未触及传奇领域的巴洛炎魔，背后也代表着无数恶魔同族的哀号与鲜血。
深渊最为恐怖的地方，便在于它的强度并非线性梯度，不会像网游般必须打了第一关才会面临提高强度的第二关，逐步鸟枪换炮才去挑战最终boss
在这片被诅咒的大地，哪怕神灵一个不慎也会失手，甚至还有被强大的恶魔领主囚禁，随后沦为xx的传说。
深渊的每一片焦灼的土地，上至能与高环法师匹敌的巴洛炎魔，下至只能当点心的祈并者，都随机分布，均匀出现在所有可能的土地之上。
更别说幕后还有“恶魔领主”们的逡巡。
随着彻底接触深渊时间的加长，林奇也慢慢感受到巨龙传承中越发多的恶魔学识喷洒而出，落在记忆宫殿的田野上。
深渊领主是深渊的主宰者，区别在于他们有很多位，大多数掌握了某一个层面，得到了深渊的“承认”之后，才拥有的头衔，不少层面都存在两三位领主同步割据，也有占领横跨三层的富裕领主。
但相同的一点，深渊领主们只要老老实实地呆在深渊，便拥有等同于神灵的待遇，甚至极为最为强大的恶魔领主，得到恶魔君王称呼的那几位——诡骗主君弗拉兹厄鲁、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狄摩高根等，都在自己的层面里有用近似于强大神力级别的威能。
近似于“神”，这点对于拥有不少秘密的林奇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也是他丝毫不敢停下来缠斗，只能一路死命逃跑的缘故，若非机缘巧合得到了“变形万物”这道能力，拓宽了他无数的可能，否则林奇在这煎熬的三天里早就变成一抔黄土。
神拥有“全知全能”的名声，一方面是它们能够自动知晓神职相关的信息，另一方面，则在于祂们恐怖的“感知”！
但凡神格等级大于1级的神灵，便能够感知到挂钩神格等级，以公里计算的区域，对于祂们而言，这个范围内所有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位普通人近距离亲眼目睹、接触，甚至闻到。
所以神灵的施法距离，直接扩展几公里到几十公里的夸张尺度，根本不是隔山打牛，而是隔空打牛了，哪位法师来了都拦不住，只能够死命地拉开绝对安全距离再说。
这仅仅是神灵的近距离感知。
神灵的遥远感知，能够让他们略微一凝神，便感受到所有的信徒、圣所以及与神灵相关物品和地方周围的一切，以那个区域为圆心划出一个若干公里的范围圈，视作神灵便在当地直接观察般。
按照估算，一般1级神格感受1.5公里半径，10级神格便是15公里的圆圈。
更恐怖的是，这个超自然神力可以通过“神名”的念祷进行建立。
神灵能够感知到名字被念出的目标周围的状况，范围和圣所信徒一致，同时持续时间能够持续一小时，当然那些神职相关的地方也同等生效。
林奇初时看着这些内容，才彻底感知到真的内裤都被拔了的那种窥探得干干净净的恐惧感。
圣所，简而言之便是神殿以及诸多神灵信仰之地，代表着x公里固定雷达。
信徒，则是神灵们的x公里级行走雷达。
神职相关，则是被动唤醒x公里雷达。
念祷神名，则是主动唤醒x公里雷达。
而这种雷达还是一小时级的全范围扫描雷达。
林奇忍不住感叹，就像是没有看过魔术表演的孩童，第一次接触时啧啧惊叹。
四重加持下，天底下真的没有神灵会不知道的东西。
像是那魔法之神，无疑便能够知晓星界岛的中央魔法学院所发生的一切！
甚至某位16级的死亡之神，只要岛内有人逝去，祂便能够感受到一小时内死者周围24公里所发生的一切。
乃至更夸张些，一位掌管冷门神职的1级半神，只要有位虔诚信徒在课堂上念祷一句它的神名，神灵也能够将目光投放过来观察上周围1500米内发生的一切，足足一小时。
这天底下还有隐私可言？
更别说这种感知能力只会被神力盾牌阻挡或者由更高级的神力施展“阻挡感知”来进行区域屏蔽。
凡间的法术，诸如误导术、回避侦测这些，根本对此无能为力，同时感知没有波动，也不会被侦测到，占卜术这些连影子察觉不了。
唯一让林奇宽慰些的，也就神灵也就是多核处理器而非无限平行处理，做不到同时无限感知所有的雷达点。
然而，林奇如果接触深渊的恶魔越多越久，也意味着他暴露于某位恶魔领主的眸光的可能性越大。
现在的他，有信心敢对抗巨龙，但只要有一位恶魔领主出现面前，以它们毫不讲理的个性，林奇说不准一觉醒来就是一只矮小的原魔。
甚至永久都醒不过来也是大概率。
所以林奇才一路死命狂奔，就为了不要刚好栽在某位行走雷达的恶魔身上，引来对方幕后领主的窥探。
林奇忍不住再穿着气，随手掏出一瓶用变形万物变出来的“纯净水”，一口地就咕噜噜地畅饮下去，特意调节的冰凉水温，瞬间降解不少身体灼热的体温。
最初的24小时通宵赶路，他已经处于油尽灯枯的地步，正常人坐着不睡觉一天都有要是的感觉。
曾经的20岁可以通宵网吧一夜，第二天在生龙活虎地去踢场足球赛，但亏欠的一切最终在当晚还是会还回来。而到了三十之后，光是熬到5点都有种昏昏沉沉提不起干劲的感觉，那时人才知道自己年纪大了，擦破皮再也没法这么快好起来。
林奇若非是把“安眠”的能力作为代价交给了真理之门，否则他应该猝死好一会。
可无须安眠，并不代表无须休息，甚至他现在连最初的“阅读魔法”都无力施展，这代表他的身体迟钝得无法唤醒机能感应秘能粒子。
闭眼休息一下吧。
就眯10分钟。
躺一会而已，后面的恶魔大家和亡灵大军，没有这么快赶上来的。
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自我安慰的话语，像是时光年轮般缠绕侵袭他的思维。
林奇猛地拔出小刀给自己扎了一下，随即再施展“变形万物”恢复整个伤口。
剧烈的疼痛，瞬间唤醒林奇的所有精神，他一个激灵，重新恢复前进的步伐，继续朝着前方凌空跃飞，急速前行。
不知为何，随着自己朝着前方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山脉赶路时。
他慢慢发觉，后方的恶魔大军渐渐稀少，相反看守的亡灵波达尸多了起来。
忽然，林奇也停下了脚步。
前方十米远竖立着一道石碑，身后百米远便是亡灵大军们，所幸的黑暗之井因为囚牢的缘故，所有的传送术都失去了“准头”，无法精准传送，不然恶魔们早就靠着传送术抄在林奇前头。
黑暗之井拼的是脚力，这也是林奇能够靠着变形获得非凡速度后一路保持绝对距离的缘故。
而此刻他看着那足足十人高的宽幅石碑，久久无语。
吾等被生命所摒弃，喜乐哀怒皆随着鲜血的干冷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吾等被死亡所排斥，悲欢离合都随着黑暗的冰冷加持在这副身躯上。
吾等行走于生死之界限，为天地所不容，为万物所诅咒。
吾等乃活死人。
吾等日夜不息。
吾等寻求杀戮。
吾等渴望永恒安眠。
此为解脱。
吾等即为不死者。
林奇明明不知晓上面的文字，但初看瞬间，他便清楚看懂，甚至一一读出所铭刻内容。
黑暗之井的边缘，便是亡灵区域？
这也是这里的管理者是波达尸的缘故？
累得不成人形的林奇怀疑他的脸色和僵尸们也查不到哪里去，横竖是死，贸然走进去倒也没什么。
他唯一担心的是这后面还有没有传送术的屏障？
只是身后万马齐喑的奔跑声越发迫近，遮天蔽日的弥漫沙土夹杂狂风席卷而至，轰起落雷惊响！
林奇脑海深处不禁回想起曾经旁听过的短暂死灵系教程——
“一个正常生命的尽头是什么?”
“是数个纪元的冰凉，是行尸走肉，是只有一个念头的扭曲的意识。对活物的饥渴。”
来自某位擅长召唤亡灵的死灵法师。
“呜~~~嘶~~~”
来自某位课堂试验品的无意识僵尸，它挥舞着腐烂的双臂，低声嘶吼，腐肉一块一块地掉落。
不死生物中存在的多种形态、形体、力量、能力一直死灵系中的热门研究方向。
而这种巨大的差异，从根源处便在于就在不死的本身，那流淌在亡者的朽烂的身体里的黑暗的生命力。
林奇跨过石碑的分界线，一步，一步，朝着选定的目标前去。
一股冰凉的阴冷袭来，仿佛那一夜，他们整个家族的人在祖屋的空地上，裹着单衣，看着墙壁灯笼蜡烛，望着半掩门扉里爷爷的棺材。
夏日里特意安装的立式空调不停吹拂冷风，角落也堆满了冰块，就为了让温度再降一些。
林奇前世关于死亡的记忆，大多是几次祖辈的寿终正寝，他请假回乡直到七天日满正式出殡。
就在林奇陷入回忆之时，他慢慢听到了身后波达尸们低声的怒吼，终究这些亡灵大军们赶了上来。
就如同人在底层需要为食物而活着，不死生物也有着它们的食谱。包括吸血鬼对于生命力量有无尽的饥渴感，需要以血液维持生命。
而波达尸这种生物的饥渴感，在于杀戮。
短短三天的交手，林奇也明白了对方的战术手段，除了死亡凝视能力外，低级的波达尸对准备充足的小队并无多大威胁，因为它们偏低的近战伤害很难打穿罐头骑兵队，大多轻只能用防御式攻击来让死亡凝视生效，而它们的智力又没有成长到可以区分哪些目标强韧弱哪些目标强韧高。
所以它们大多数情况都是攻击最近锁定的目标，林奇逛了几天，能够甩的都甩开了，剩下这些都是死死盯着他的。
哪怕前方阴冷，林奇还是驱动步伐朝着远方深入。
尽管死亡凝视对他凑效的可能性低，但抵不住漫山遍野的波达尸同时发动，只要有一次凑效，便是生命的终结。
这种即死能力剩下的也就女妖常见些，当然也有见识欠广的人会误以为巫妖也有即死接触攻击的能力，但实际只是麻痹能力而已。所以异界一些全身麻痹的人被自己战友错误当做死人埋葬的例子并不少见。
林奇看着前方的黑影，重新停下脚步。
这一次，无论他身后是什么，他都提不起前进的勇气了。
就在不到十米的距离，一个凌空飞行的骷髅头，就这么悬浮空中。
它像是由宝石雕刻而成，空洞的瞳孔里闪烁着妖异的灵魂之火。
“为何而来？”
巫妖空洞声音问道。
第303章 不普通的巫妖
巫妖。
不对！
看着那如磷火漂浮于荒山野岭，足以吓退常人的宝石头颅，林奇不知为何内心冒出种种寒意与混乱思绪。
仿佛仅仅简单一瞥，他便被对方彻底地吸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
巫妖，法师在魔法的永生之路上，一条门槛并不高的“捷径”，尽管没有公开的明面数据，但在每一位到达六环的法师眼里，是否选择成为一名获得“永生”的巫妖，都会成为必然的考虑之一。
哪怕巫妖的本质代表“邪恶”，哪怕成为巫妖的过程充满“杀戮”与“秽暗”。
林奇望着前方的骷髅头，重新平稳的深呼吸，难交流的是“混乱邪恶”，而单纯“邪恶”的巫妖反而因为法师的身份，起码还多点共同话题。
尤其是林奇，如果未来时光龙无法赋予他“永生”，又或者他的“微处理器”与“法师之路”遇到阻碍，巫妖也是备选的计划之一。
风险也常常伴随机遇，这也是林奇少数能够正式窥探一位巫妖的机会，就如同没有试驾过车辆，就不敢笃定它是否和鞋子一样合脚。
林奇眉头渐渐凝住，最初开学时他为了得到“灵魂”，是有向郑樱落寻找过那本《禁忌仪式大全》，其中便记载了一种成为巫妖的必经之路仪式——关于灵魂。
成为巫妖的门槛很简单，达到六环，拥有足够的制造奇物经验，然后花费数十万的秘法金币打造一个自己的“命匣”，巫妖仪式的邪恶也在于命匣需要用杀戮来开光。
只是用法力以非自然方式延长生命，它的背后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后果，这就不是林奇一时半会能够知晓的，或者说那些关于巫妖的典籍对此都讳莫如深。
可林奇在黑暗类魔法典籍看过巫妖的形象，巫妖一般都是骷髅得如同骷髅的类人生物，凋萎的肌肉紧紧贴附于裸露的骨头之上，瞳孔的眼珠也因时间的年轮而腐烂，只剩下空洞的眼眶，内里则闪烁尖锐的绯红光芒，代表着骷髅还存活着。
甚至那本仪式大全就描绘有一位头顶荆棘皇冠，手持白骨权杖，穿着一身灰暗墨绿高领华丽袍服，悬浮于半空中的巫妖模样。
可无论如何，都和眼前的红宝石和水晶头骨搭不上关系，更像是一些猎奇黑暗风格的博物馆的藏物。
“见证命运而来。”
感觉到对方的“货不对板”后，林奇稍稍兜了圈子进行回答，反正打机锋也就这么回事，老老实实描述一句话的，别说作文拿不了分，也冲击不了一般人。
“哦？”
“看来你还真的可以看到我。”神秘巫妖露出笑意，只是那水晶头颅不断张合的下颌骨，异样深寒。
“嗯？”
林奇不禁迟疑，随即扭头望着身后，发觉原先的波达尸大军早已销声匿迹，仿佛都被石碑的无形结界所阻隔。
悄无声息之间，便是两方迥异天地。
他这是惹到什么恐怖存在了？
黑暗之井从来就没有什么良善易与之辈！
有的囚徒曾经执掌预言权格，在太古时期拒绝混沌之后的要求而化身魔鬼跑去地狱混得风生水起，甚至捞到微弱神力、
有的囚徒曾经甚至在神灵死后，李桃代僵僭越上千年才被拆穿，最终被神灵联手关押于此。
无疑，这里的囚徒们就是多元宇宙的一页历史。
他怎么会这么天真觉得一个马元能够冒头出来干扰他，便没有别的囚徒可以一定程度脱离井里呢？
他还是犯了教条主义。
“阁下是这里的？”林奇反问。
“一个囚徒，只是自由度高一些的囚徒。”头颅巫妖回答道，“你能够穿过这道亡者之碑，按理说起码也得接近传奇级别的死灵师才有机会，可是这种角色一旦进入黑暗之井，有压根没有任何机会来到这里。”
“这倒也是挺有趣的。”
林奇已经隐隐听出，对方说得死灵系法师，莫非就是体内的那个蛰伏许久的九环死灵师灵魂？
他啥时候有这种命数机缘了？
“不知道阁下所说的没有任何机会是指什么意思呢？”林奇虚心问道，现在的他，更加关注后者。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九环的死灵师可满大街都是，绝对不会没几个抵达这深渊的73层。
而巫妖仿佛独自沉默了千年一般，在开口几句干涩的话语后，话匣子也渐渐打开。
“很简单，这里地面的看守者实际上便是各大囚徒的力量倒影，它们多么强大，便会有多么强大力量级别的看守力度。所以我们任何一个想要越狱，都相当于在同时对抗所有囚徒。”
“而另一方面，有侵入者进入的话，位面也会根据其力量特点，借用不同的囚徒力量进行对抗。就好比一个球跌落弹簧床上，越是沉重，反弹的力度就越是可怕。一般而言，九环死灵师一旦进入都得屁滚尿流地离开，根本没有这个能耐跑上三天三夜来到界碑处。”
林奇听得都有些懵逼。
他不禁转过头，重新揉揉眼看着远方已经消失的波达尸。
按照这位巫妖的说法，位面的看守便是他们囚徒们力量的倒影。
可问题是，第七十三层深渊的防卫力量，以“波达尸”为代表啊！
这意味着是这位巫妖的力量太过溢出所至？
而且这么说来，那位最初和他对抗的幻术师黑子，也是受到了位面守卫力量的反弹？
越是强大，禁锢越深，钳制越发可怕。
这才是他能够在这里嚣张了几天的缘故？
所以那判魂魔出现后，马上就遇到一位巴洛炎魔的绞杀，无疑对应一位恶魔领主的力量，而黑暗之井的囚徒，最不缺的就是斗争失败的深渊领主了。
可那位幻术师黑子不是说这里也是他们的老巢？
曾经培养他们的地方？
是啊。
忽然林奇便想通过来，正是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所以蓝星的法师协会也无力入侵，而那位乌雷尔只要找到某条门路，便可以把火种都放在此处培养，这样初出茅庐的他们也不会受到太大的位面压制。
“看来你想通了？”巫妖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边回归正题，按照我曾经的誓言，所有来到此处的生灵，都可以在我面前许下一个愿望。”
“而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声音方落，水晶头颅中闪耀的灼目焰光便如瞪得硕大般，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林奇的一举一动，仿佛连他的肢体语言都读透了。
林奇听到，略微欣喜有之，倒也不至于欣喜若狂的模样，虽说这些高位者们欺骗于他们的可能性不大，但一个“愿望”，最低级的实现方式，可以说九环的“祈愿术”。
他现在都能够随意施展“变形万物”，内心对于九环的敬意自然少了几分，属于那种我也仰望，但他日必能自己实现的目标，这是充分自信。
许愿术，想要过这方天地法则可不容易，不然也不会有总结出来的安全用法了，因为所有胆敢尝试挑衅“安全范围”之外的愿望，无一例外都被曲解。
“对不起，我这个人，在弄清楚整个过程的环节与来龙去脉之前，都不会轻举妄动。”
“这个确实是一位法师应有的谨慎。”巫妖并无不耐，相反还在夸耀了一番。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阁下的躯体，和一般的巫妖相差这么大？”林奇马上吐露这个他藏了好一会的问题。
“哈哈哈。”
瞬间漂浮的水晶透露巫妖，发出一阵哂然的爽朗笑声，回荡在这片幽谷四周，飘洒落落回音。
“因为我并不是普通的巫妖，又或者说，你对巫妖的理解，有多少呢？”
“普通的巫妖？”林奇讶然。
巫妖上了传奇，那也是传奇巫妖，充其量施展传奇法术罢了，那还能怎么跳呢？
毕竟巫妖可没有他们这些工程师之类的可以评。
他忍不住掰起手指头数着说道，“那我想我知道的应该还不少。”
从神秘学角度讲，知晓巫妖是法师用魔法力量延续自身生命的不死生物，那是第一重。
知晓命匣能让巫妖复生，摧毁命匣才能彻底杀死巫妖，这是第二重。
知晓巫妖转生仪式的奥秘，足以开启巫妖之路，这才是第三重。
恰恰得到了禁忌仪式的相关知识后，配合上林奇在回到时光隧道，在那地底下解除了“龙巫妖”的经历！
这让他在巨龙传承里，检索到了无比恐怖的“巫妖”学识，代表便是转生仪式。
“巫妖乃不死生物，无须饮食睡眠、呼吸。然而巫妖依旧会保留生前的喜好，如同诅咒一般，因为它们已经无法再获得味觉。”
“一些新生的巫妖会像是染了毒瘾一般疯狂迷恋红酒，甚至大口大口的生嚼鹿肉……”
听着林奇默默讲述的这番巫妖背景，看似没有点题却也是最为深刻的一点。
这代表他对巫妖了解得足够之深。
对面的巫妖微微发笑，“却是，这些巫妖的旧日行为，就如同截肢一直都有肢体还在的幻觉般。然而这点除了增加他们的疯狂，甚至某些巫妖还因此而发疯。”
“真的有疯巫妖？”林奇好奇范围，这是他知识面的薄弱点。
“有，但不少都会好过来。”
“好过来？”
“没错，漫长的岁月，终究会冲淡曾经作为活人的记忆。”
仿佛不愿意再深入生活习惯话题，巫妖继续转化道，“那你还知道哪些呢？”
林奇则压低嗓门声音，“诸如如何成为巫妖？”
“制作转生药剂，配以死亡一指、杀生术、唤起高等死灵法术以及药剂知识辅助。其后以炼金知识与创造奇物知识亲手打造命匣作为灵魂归属。”
“从戒指到吊坠乃至一本书都能作为命匣。”
“配合以星界投射、魔魂壶、缚魂术等法术辅助。”
“药剂与命匣齐全后，则正式施展转生仪式，类似于九环法术，以8小时完整休息为开端，持续施展一夜，付出言语、姿势、材料、器材、反冲代价等，连续进行炼金手艺锻造，再结合足够的神秘学只是与宗教知识维护。”
“整个过程，任何一次失败都会导致立即死亡并且无法复活，除了神力的介入。”
“直到仪式完成，目标进入假死状态，随后在1-10天后，正式在命匣附近醒来，或者说复活。”
“看来你确实直到。”对面的巫妖忽然露出怀念的神色。
“犹记得第一个星期，哪怕不死生物免疫反胃，巫妖都会持续的有这种反胃感，却又吐无可吐。其后这些巫妖都会选择呆在生前所在的地方，只是他们本身便代表着死去，加上巫妖们生前大多数是自私而邪恶狡诈的法师，所以大多数情况都会选择离开，然后都不约而同的躲入给自己修建的坟墓或者高塔之中。”
听着这无限唏嘘的感慨，林奇也深有所触，就如同他上大学离开原本的故乡，毕业后也在异地工作，直到某次过节回家，路过小学的校园时，发觉那里已经拆了重建。
旧址依旧，建筑却不再是原先的楼房了。
“也罢，既然你属于知道内情者，我告诉你这些也无妨。”
“实际上，巫妖除了邪恶的巫妖之外，还有善良版本的巫妖，也就是大巫妖。”
“大巫妖？”林奇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
“没错，有些选择成为巫妖的法师，他们追求的不死之道是为了服务于某个高尚的理念，甚至是保护所爱的存在时，基于这种崇高的理想，他们有办法选择善良的路径成为巫妖，同时还拥有额外的巫妖能力。”
“最为典型的便是操纵不死生物的能力，善良巫妖作为不死生物甚至还能拥有‘驱散不死生物’的力量。”
“那阁下便是这种善良巫妖？”林奇越发好奇。
“不。”
这一次对面的巫妖斩钉截铁地反驳，带着骄傲与自信。
“我应该是半巫妖，也有人称呼我这种为‘半神巫妖’。”
第304章 灵魂宝石
林奇隐隐间感觉他视网膜前方如同被打开爆闪模式的探照灯照射着，身后刷刷刷地晃过无数影子，虚实相生间如同明暗条纹状的火车影子，哗地一下冲过青绿草地。
半神巫妖？
得强大到什么程度，才敢僭越神灵之名？
取上这么一个名号？
尽管林奇听说过传奇法术中有一道巫妖命匣破碎的法术，能够实现命匣复数分身。
但亡灵身份，本身就是法师最大的弱点。
看似得到了不死生物一系列的福利——
黑暗视觉。
免疫影响心灵效果，涉及魅惑与胁迫两大惑控支柱、魅影幻觉与心灵幻觉两大幻术支柱。
免疫、毒素、睡眠、麻痹、震慑、疾病与死亡相关。免疫属性吸取、能量吸取，一切身体属性的伤害与疲劳力竭小姑。免疫所有需要强韧抵抗的效果。简而言之挂钩体质的负面debuff都无视了。
得到了无须呼吸、进食、睡眠这等困扰人类多年的福利。
唯一要付出的，不过是不能享受五环的死者复生罢了，七环与九环的复活依旧能够影响不死生物，甚至将他们变为变成不死生物之前的活物。
然而。
就如同林奇对于天上的馅饼无比警惕，路边随便捡到的红包都可能是借你10天寿命或者冥婚红包之流，甚至就是骗子所作的局。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彻底了解整个后果，再做决定。
他可以付出，但要知晓整个代价才能付出。
曾经林奇和那位九环死灵师幽魂深入沟通过后，才知晓成为巫妖所标注的价格是什么。
甚至对方选择成为更弱的“幽魂”，虽然也有一定复生的可能性，但终究比不得“巫妖”得彻底！
巫妖的复活，无论如何都是巫妖，无法再逆转回人类的身份。
“亡灵身份”才是永世的囚笼。
对于一般人而言，“亡者面纱”这道死灵系八环法术，便足以让自身获得一系列相应的亡灵特性，压根不需要为了这些免疫寻求成为亡灵。
那位有志于成就传奇的死灵师幽魂，在其老师临死之前知晓一个天大的秘密——
但凡涉及死亡神格的神灵们，死亡作为一个无比强大神格，所以它的现存状况也是四分五裂，拥有的神灵不少。
而这些潜在的神灵们，是能够掌握一道超凡神力——亡灵之主！
天然而然，突破所有抵御界限地彻底控制一位不死生物。
哪怕对方是传奇法师！
这对于心比天高的传奇法师而言，自然无法接受。
所以但凡成为不死生物的传奇法师，大多隐匿痕迹，龟缩于自己的墓地进行研究，避免接触死亡神系。
这是当时那位九环法师告诉林奇的“原因”，但林奇现在知晓神的“感知”后，便意识到一点，不死生物本身就是死亡神职相关，是否意味着某位挂着亡灵神职的神灵，便等于天然感应到所有不死生物的存在，变相地掌握了这些不死生物力量？
自然这番推测下来后，一种名为“半神巫妖”的进阶，不就显得很可笑么？
对面的巫妖看着林奇脸色变换数分，像是一位优雅的绅士般并没有继续言语，祂仅仅再度一瞥视林奇的瞳光。
和他完成一次目光交汇。
他也一点一滴地知晓了关于“半神巫妖”的奥秘，包括如何成为一位半神巫妖。
半神巫妖属于巫妖路途之中更为深入的践行者，远比普通巫妖更为致命，也常常以单独眼眶与牙齿镶嵌满宝石的骷髅形态出现，亦或者是一宝石包裹的骨头形态出现，如一节骷髅手臂或者脊梁骨。
这也正是眼前巫妖形态来源。
这些宝石闪烁着那些被巫妖夺取并且缓慢吞噬灵魂的微弱光芒。
可眼前的巫妖是一块完整的红宝石？
这又代表着什么？
服下“转生药剂”并且亲手打造“命匣”便能够成为巫妖。
半神巫妖则需要由强大的巫妖亲自研究制造“灵魂宝石”的方法，方能完成进化！
在这轻轻一瞥里，林奇看到了无数以星界形态态自由进行位面旅行的半神巫妖，它们的物理躯体留在的恐怖的墓室里，画面显示这些巫妖在位面之旅中，渐渐发现世界的秘密，并研究着传奇法术，所涉及的课题并不乏解放与控制被囚禁的神孽！
最终这些巫妖们，或多或少都得到了部分的位面控制权，甚至赢得神性。
这也是它们慢慢得到半神巫妖名头的缘故。
瞬间林奇随着知晓半神巫妖的一系列强大特征而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成为半神巫妖的前提便是传奇法师，其后再亲自打造出八枚灵魂宝石。
巫妖的命匣让巫妖得以1-10天后复活，同样这八枚灵魂宝石每一可都等价于命匣，只要不是全都彻底摧毁，半神巫妖便会在1-10天后复活。
甚至半神巫妖能够用这些神奇特性的卵状宝石——灵魂宝石来“捕捉灵魂”，目标如果扛过了这种灵魂捕捉，也会掉落好几环。而抗不过，那便是灵魂从躯体转移到巫妖的宝石里，如果不被打扰，24小时后灵魂便会彻底被宝石吸收。
意味着永久彻底性的死亡。
这也是最为让林奇警惕的地方！
对方拥有彻底消亡他的能力。
相比之下，其他的能力，诸如散发上百米的恐惧术效果的“恐惧笼罩”力场、接触抵抗不住便会永久麻痹得像是死去一般的“麻痹之触”都像是小case。
而眼前对方成为头骨状依旧可以施法，也是靠着成为半神巫妖后得到的“完美自动静止法术”特性而来，后面一系列的类法术能力更是不用谈，最夸张能够任意施展九环的星界投射法术。
但是，这些都抵不住一点——
半神巫妖天生拥有“魔法免疫”，对一些魔法和超自然效果免疫！
一位无视魔法，自身有能够施法的法师，确实无比可怕。
魔免等于无限大的法术抗力，而施法者是能够对自己施法忽视法术抗力的！
林奇忽然很明白，除了死亡系的神灵外，这些半神巫妖看起来还真的没有天敌了。
“这样你已经能够体会这种更为强大的巫妖的可怕之处了？我看你天资不错，有兴趣么？”
林奇挠了挠头，“我一时半会间，确实没想明白如何突破魔免限制。”
这确实像是一道无解的环一般。
“实际上，半神巫妖还有一种更为关键的能力。”对方笑道。
“嗯？”
“你听过一句话么？装备等于一半的战力。”
林奇当即点头，他一个菜鸟能够在这么多险恶环境混得风生水起，除了时光龙之外，不就是靠着各种魔法物品。
甚至某种意义而言，时光龙也是特殊的魔法物品。
而林奇身上的可穿戴位连一半都没凑齐，不占位置的续航魔法物品更是没几件，真要是一位全身魔法物品的败家子，配合上“使用魔法物品”的技艺，烧起卷轴与魔杖来，哪怕是中高阶法师都会无比头疼。
而其他非法师职业，能够和法师抗衡的唯一手段，更是需要魔法物品的加持。
同等局面，没有魔法物品的异界职业，绝对比法师更为受限。
“那你知道么？对于我们高环法师而言，都不会轻易出手战斗。”
“法术威力太大，会殃及无辜？”林奇话音刚落便知道这是扯淡。
“法术攻防节奏，各种动作布局太过复杂，难以推演？”他想想也觉得不太现实，这不就是因噎废食嘛，而且法师的智力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顶尖水准。
“那是？”
巫妖轻轻摇晃它的红宝石头颅，“是谁都付不出代价！”
“九环防护系的法师裂解术，堪称敌我皆哭的恐怖手段，法术已经施展，十余米爆发范围内的所有魔法效果与魔法物品，都会尽数消弭裂解。”
“普通魔法效果像是受到绝对成功的‘解除魔法’作用，法术效果分解为原初独立成分。永久性魔法物品一旦没有熬过豁免，也会还原成普通物品。”
“甚至这道法术还有一定概率摧毁反魔场，包括神器也是如此。”
林奇嘴巴微张。
这不就是法师界的“核威慑”么！
说来搞笑，两次世界大战相隔不过一二十年，甚至刚刚签署投降协议后，那些富有远见的政治家就知道这种剥削条款之下，第二次世界大战为时不远，最终也确实应验。
死去无数人后，战争结束。然而第三次世界大战在前世却等待了数十年都没有到来，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核弹”。
原先的战争，是两个人相互下场肉搏厮杀，比得上谁的帮手多，谁的体力好，后勤军工扛得住。
核武器出现后，相当于大家拥有打残对方的“扳机”，后面的核潜艇更像是临时都能够发射子弹的能力，这种相互制衡的威胁，反而维持下来一个虚伪的和平。
像林奇前世看过的高达seed，为了解释世界大战会爆发，就得先处理核武器的问题，其中便是安排“中子干扰器”这种“纯口胡”的道具来断绝核武器。
法师们能打法术对战，甚至他们的触发法术与特殊手段，能够保证后续的各种复活与逃跑。
可是，如果一个下风便是一身神装爆体？
想想网游里面，顶级角色强便强在一身神装，如果失去那才是落地凤凰不如鸡。
“而我们半神巫妖，因为躯体特殊缘故，无法亲自佩戴魔法物品，所以有‘护符匣传送’的特性，那些可穿戴的魔法物品只要和护符匣紧密相连，我们便能够获得其效能。”对面巫妖解释说道。
妈的！
一位无须现场实地佩戴魔法物品的半身巫妖，自身还有八个可以复活的灵魂宝石，这不就是曾经响彻一时的无限自杀潜艇？
再牛逼的海军，都禁不起这种无限刺杀的封锁。
一位半神巫妖，拥有魔法物品保持足够强度，然后死命地对目标发动刺杀，因为灵魂就在宝石里，也无法现场湮灭，所以除非去堵截到灵魂宝石的所在地，否则根本无法报复到对方。
林奇忍不住摇摇头，总算明白一位“半神巫妖”的恐怖之处。
一般的传奇法师，都没有他们这么赖皮法！
“能够理解了？”巫妖笑着问道。
林奇点了点头。
“那轮到我问你了，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就在刚刚，我忽然看懂了你的可以穿透过界碑，甚至看到我的原因，虽然你有九环的死灵师幽魂附体，但并不足以欺骗界碑。”巫妖语气跳跃，仿佛思绪已经不再这里。
“我刚刚不是和你说，半神巫妖的命匣便是灵魂宝石么？”
“而我在你的脑海里，看到了另一颗，更为特殊的灵魂宝石？”
嗯？
林奇讶然。
他的记忆宫殿，是灵魂宝石？
瞬间他瞳孔睁大！
吸收灵魂的手段，不正是“捕捉灵魂”这道能力？
魔魂壶，巫妖仪式，奎因殿下。
曾经一条隐匿的线索，再次鲜明地摊开在林奇面前。
看来那位殿下，制作的这个记忆宫殿，很了不得啊。
那复活呢？
种种困惑，横扫充斥林奇的内心。
“不对，它是一枚改造过的灵魂宝石，确实是好手段，将八枚融合为一枚，再用时光手段彻底放逐一位半神巫妖的灵魂，从而顺利将其占为己有，所为的不过是打造一个神器的胚子。”
“这等有天赋的法师，能告诉我是谁么？”
第305章 情绪
林奇内心深处难免有一丝困惑。
一位传奇级的法师，无论如何都能够在多元宇宙里留下自己的名声，深居在这看似囚禁之地的半身巫妖，看起来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消息闭塞许多，所以才对近百年来出现的传奇法师一无所知。
林奇当即缓缓地把蓝星的传奇法师人物志中简要的介绍复述了出来。
前世地球讲究盖棺定论，元老们逝世时，所用的每一个xx家都有着内在的意义，甚至经过了不少的讨论，就如同那个xx人民的老朋友名单里，足足六百余位，就不是随随便便能进去的。
而蓝星同样如此，尤其是各大法师的后裔徒弟等，更是会为了老师的“名头”争论不休，甚至还会出于为长者讳的缘故曲笔数分。
因此林奇在整体立场未定时，用官方悼词上的“生平记载”来描述，最为保守而稳妥。
“居然有如此生平经历如此精彩的传奇法师，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半神巫妖感慨道，林奇复述的过程里，作为局内人的它早已从中听出不少暗笔来。
瞬间这位半神巫妖沉默了一会。
周遭的虚空卷起无数奥术能量浪涌，仿佛狂风怒浪，迅猛地拍打岸边礁石。
风暴席卷地面，所有枝叶尽数需要低头。
林奇当即眉头一紧。
这是一位传奇法师用着自己的方式，用着法术，去检索更多的相关讯息！
每个人在描述一件事或者讲述一个人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倾向，所以书写人物评传便会带上“个人感情色彩”的描述词，无形之中，臧否人物。
这位半神巫妖显然被勾起兴趣之后，不再满足于林奇所给与的角度，继续得深入着索取想知道的一切。
林奇不禁咧嘴，前世跳槽做背景调查都没这么夸张吧？
忽然。
半神巫妖的宝石头颅冒出焰火般灼目红光，映照地四周一片明晃晃，林奇差点大骂出声远光狗来。
“不错的布局。”
半晌后，这位巫妖默默感慨道，“以凡人出身还能够达到这个界限，已经算是了不得的成就，哪怕算上宿世记忆，能够以有限资源堆砌出如此局面，也确实是绝无仅有的那批杰出者。”
“只可惜最擅长窥探时间的预言师，终究还是倒在了无情的时光长河面前。如果是诸神黄昏提早个百年到来，她说不准真的可以登上那强大神力的位阶，至于如此，一切也不过五五开罢了。”
这番话，听得林奇云里雾里，不过中心大概意思还是很清楚，大致便是那位奎因殿下并不像这么简单地死去，对方输在时机不对，不然的话布局的成功率还不错。
林奇反问，“好像阁下对于那位预言中的末日主君并不是太过在意。”
宝石透露的巫妖不禁定睛望了望林奇，察觉到他出乎寻常的关注，镶嵌晶莹剔透牙齿的嘴巴一张一合，解释说道，“每个时代，都会划出无数这种终结整个时代命运的魔王级人物。”
“它们有的是深渊中厮杀出来的绝世强者，也有的是那些强大神灵恶魔君主地狱领主派遣往凡间的化身。”
“他门都不过是一个时代的‘应命者’，完成自身使命后，自然是烟花散尽，星光陨落。”
林奇整个人陷入愕然之中。
一直以来，虽然他不至于因为自己“末日主君”的极大可能性而沾沾自喜，要知道有些人但凡家里添置点什么，都巴不得锣鼓喧天地广而告之，要不然也没有百日宴周岁宴考学宴这些。
诸如生了孩子，新手父母们更是巴不得日日夜夜晒一晒可爱的小孩子，不过根据林奇观察，一般到了小孩子四五年级时，各路晒娃狂魔都会绝迹于朋友圈。
除了各种开始堆积的补课辅导班之外，便是发觉神童娃有着学渣娃的倾向。
人生有三个阶段。
意识到自己父母的平凡，意识到自己的平凡，意识到自己孩子的平凡。
而平凡的人生忽然得到不一样的机遇，很少人有人能够不飘，所以才有前世各种为了赖账两千万结果挨了几个亿税务罚款的例子。
林奇这种骤然登天还能藏地住嘴的，忍着不装逼的，已经算是定力深厚。
但他内心深处，在午夜梦睡，床榻徘徊之时，内心也必然升起一丝沾沾自喜与得意。
我就是这么优秀。
哪曾想到，惊扰无数人，将整个法师界险些压得喘不过气，威胁着足足数十亿人性命的“末日主君”，在一位半神巫妖嘴里，居然廉价得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炮灰。
林奇当即兴起不忿之意！
可他马上保持理智，平复心情告诉自己不要强行去辩解。
谁知道对方不是故意套话呢？
流量圈的财富密码，便是挑起对立，散播焦虑，前世林奇同学便是吃透了这八个字的精髓，才从一位三餐都吃不饱的杂志编辑摇身一变成为某个对立话题扛起的大V，时不时还能收割一波。
“你无须克制。”半神巫妖浅笑道，“在我这里，天然没有什么秘密，因为每个人内心的秘密，都会平等地展现在心湖之上，所以外面的那些囚犯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们都不想进来。”
“你知道我很多？”
“并不多，但足够我了解你。”
“什么意思？”林奇反问。
“林奇先生，你内心的戒备感太重了。或许时一直以来，你所遇到的敌人都超过了你的应对水平，让你迫不得已提高警惕来面对周遭的境遇。”
“甚至连路边踢到一块石头，你都需要思索数分，它幕后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但我这片地方，本来就是生死的分界区，光影的临界点，我对你的所有渴求，都无法超过这道界碑的封印线。”
听到对方如此毫不客气的剖析他内心，林奇表情僵硬，保持着基本的礼貌，“不知道为何阁下会这么看待我呢？”
实际上，他来到这里，心态之放松可以说是这一个月以来少有的了。
“很简单，我说了，我这里的心湖可以看到每个人最为真实的形态，一切的秘密，在死亡的力量面前，都只是虚伪的辩解。”
“你知道，你在我的灵魂里，是什么的状态么？”
林奇摇摇头。
然而，半神巫妖也并没有解答，“换作一般人来到此处，听到愿望的瞬间，脑海里都已经飘过自身的数层欲望，细微的遐想再到狂妄的欲望，应有尽有。”
“可你，从始至终除了轻微诧异便再也没有别的情绪。”
林奇尴尬地点了点头。
或许他一些关于大道之争的封神小说看多了，看到什么，第一反应直觉都是盘算计划算计之类。
“主要我不太相信，这个世界有无缘无故的爱。”林奇感慨。
半神巫妖听到这话，仿佛燃起兴趣，它朝着后方一指。
“那让我找个好点的地方谈谈——辉煌营帐。”
瞬间一座如同楼阁般大小的帐篷将两人罩住，数米宽高淡淡得浮露粼粼波光的入口一闪即逝。
随即林奇便看到了周围的景象如同一幅充满甜蜜的家庭油画，安静而温暖的壁炉，堆砌满美食的奢华餐桌，上空晶莹的水晶吊灯发出柔和光芒。
奢侈！
林奇不得不感慨传奇法师们，法术就是不要钱。
辉煌营帐这道九环法术，能够让数十上百位进入内里的人在吃完一小时的餐宴后，得到六环法术“英雄宴”的效果，能够让参会者的疾病、恶心和反胃效果痊愈，接下来12小时百毒不侵，同时生命力也会得到一定提升，更别说激昂的士气会提升攻击与意志，同时免疫恐惧。
用这么一道法术仅仅为了创造一个交谈的环境，绝对不是最合适的那个，但必然不会不得体。
好比购车预算如果在40个达不溜以上，除非去够保时捷玛莎拉蒂乃至宾利劳斯莱斯这等，不然的话，bba绝对是逃不过的范畴，哪怕说着奔驰不坑穷人的笑话，这个层面里考虑的已经不再是性价比，而是品牌力。
包括这位半神巫妖，祂也在用着自己的肢体语言，瓦解林奇内心的防线。
甚至连最初的“愿望”，现在看起来都像是钓鱼，就为了看到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欲望。
“那你觉得，一位在此的囚徒，对你最大的请求是什么呢？”半神巫妖忽然从原先的宝石头颅状，一个变形便转为为一位带着红色高领兜帽，长着小胡子的中年法师。
依稀从最初的颅骨轮廓的相似出，看得出这是对方身前的形态。
“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一件事。”林奇坐在长桌上淡淡说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按理说一位传奇法师，除非是千百年来都没见过一位活人，否则对我的兴趣不会太大。更别说看到就要给我许愿之类。”
开玩笑。
林奇走在路上踩死的蚂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还不包括他用杀虫剂去喷蚁巢沙堆的那些。
怎么不见他突然抓起一只蚂蚁还好生招待对方养老送终呢？
能够爬到书桌上的蚂蚁，也不过是特殊的蚂蚁。
法术便是发言权，传奇便是拍板权。
“也罢。”半神巫妖仰天笑了起来，与当前装扮多少格格不入。
“确实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我是半神巫妖的源点。”
“严格说来，我便是世间第一位半神巫妖。你知道吸血鬼衍体这种么，它们会受到吸血鬼的控制。”
“而经由我手传播的半神巫妖，它们便是我观察世间的锚点。这也是我被囚禁于此的无聊生活中，仅有的乐趣了。”
林奇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叫半神巫妖，感情都是对方特意包装的。
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引诱来者成为半神巫妖！
居然想试图说服自己放弃身上的小兄弟，成为不死生物军团的一份子？
岂有此理。
如今反推回去，包括那“九环法术”的界限，或多或少也是个门槛，像是七八环能不能到九环的生死关都不知道。
这么说来，那些契灵分出自己的力量，也不过是为了多一丝接触这个世界么。
林奇低着头，沉声说道，“那我能问问阁下，为何被关押在这里的原因么？”
他从刚刚开始，快把整个巨龙传承中关于73层囚徒的来龙去脉，都彻彻底底地扫荡了一遍，就没开到匹配些的。
“事实上，我是自我囚禁于此的。”半神巫妖笑意盎然地对林奇解释道。
“或许你并不相信，觉得我明明想要借助更多半神巫妖的眼睛观察，一方面又如此分裂。”
“但是，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巫妖是法师的答案么？”
林奇果断摇头。
开什么玩笑。
“没错，我也是这么觉得。”半神巫妖轻笑道，“可是作为一位精神分裂者，我的另一半人格并非这么想，但它想散播巫妖病毒时，我便无比头疼，只能够龟缩在此处。”
林奇用着无比轻柔的力气，微弱得连他自己都快听不到的那种来叹了一口气。
所有病症里，精神病绝对是最为棘手的一种。
这时半神巫妖已经自顾自地说道，：“大部分不死生物都没有思考能力，无意识的他们只能够根据最早的指示或者本能行事，唯一的驱动力便是活化他们的能量。”
“我找到了一种传播不死生物能量的便捷方式，一个不慎便会全民转化为不死生物。”
第306章 衍体
听到这话，林奇尽管在进入深渊第73层后已经受到了无数的“震惊”，这一刻依旧忍不住有一种窒息感。
他忽然有些明白那道“界碑”上所书写文字的含义所在。
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惧栗感让他猛地一个激灵，仿佛三九伏天猛地扎进冰雪池水中。
不死生物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新陈代谢，它们就是靠着单纯的负能量维持着身体的机能，也就偶尔攫取外界能量的行为让人有些惊悚，同时常规的生物学理论在它们身上完全失效。
林奇想到前世喜欢看的“丧尸片”，内里哪怕是最低端的血液接触传染，都能够掀起无比的血腥灾难。
而蓝星几度出现的亡灵屠城事件，背地里或多或少的原因，都是具有散播衍体能力的亡灵生物进入城市。
这也是法师协会慢慢攫取人类权力巅峰的经由之路，所以后来每个城市的治安官都需要布置中等以上的法师，由他们进行第一手的扑灭。
现在想来，像骆天擎这种幻术师天生打不死生物就处于下风，必然不会是优先选择，如此说来背后的郑家绝对出力不少，两者间的关系自己恐怕想得浅了。
林奇转头回望着眼前外貌算得上英俊的中年巫妖，对方的脸色并不像传统影视剧里的吸血鬼那般苍白而畏惧阳光，相反随着变形时间的持续，整个人越发冒出一种惊人的魅力来。
这种摄心的目光，甚至迫使林奇微微低头，省得自己被逆转了意志。
“一种类似瘟疫的手段？”尽管知道不是自己应该打听的，他还是压不住内心那该死的好奇心，不然小时候也不会看着插图本的十万个为什么看得津津有味。
“你的目光，确实有些一针见血，瞬间就指出关键所在。”中年巫妖一副温文尔雅地端起已经煮沸的珐琅彩茶壶，轻轻给林奇倒满一杯红茶。
“我们法师做研究，本身就要根据物资的表征入手，我也算是机缘巧合下发现的这点。不死生物和冷血生物类似，它们本身并不产生热量，所有的热量都靠着周围的环境来获得。”
“负熵？”林奇纳闷。
如果把热力学第二定律套到奇幻环境，那便是物质总会从有序转向无序，这个过程便是熵增，世界的本质也是朝着熵增加的方向趋近。
某种意义而言，人体本身就是“有序”的机器，这甚至可以说是“负熵”的推进，但这种的代价便是给周围的环境制造了更多的“熵”。
半神巫妖对此仅仅是保持温文尔雅的笑容，“这一点你可以去研读熵领域法术的书籍，这里我不过多陈述。”
“而不死生物的这种热心，绝定了它们如同坟墓般冷冰冰，让人光是靠近就显得不适应，而且它们压根就没有血，这带来的特性便是他们不会在极度高温或者极度低温的环境有任何不适应。”
“有些不死生物，无须任何有机物便能够存活上数个世纪，而一些则是会在无法抑制的欲望下，内心充满饥渴感去追逐活体生物的血肉与生命力。”
“有些不死生物以吞噬活物的能力为荣，甚至一些具有智力的不死生物，会将这种通过吞噬活物而得以保留力量的行为，视作一种高度的精神享受。”
林奇目光微冷，“这种隐藏的饥渴恐怕才是不死生物的弱点所在。”
如果不死生物老老实实呆在坟墓里，不遇到摸金校尉那真的是度过无数世纪都不会有人打扰。
“没错，所以我当时便是从这种‘饥渴感’入手，最初的我还以为是世界平衡强力不死生物的手段。”
“随后我便从中找到了灵感。”半神巫妖忽然一个响指，它身后的虚空便划出无数金光闪闪的神秘文字，它们仿佛天生就无法见证世间的阳光，才展现不到数秒，便如露珠遇到暴晒酷日，转瞬蒸发干净。
林奇哪怕靠着“记忆宫殿”的潜能，所有心神都用上，也不过勉强赶上了文字消失的速度。
“其次我们回归制造不死衍生物的课题，许多不死生物具有杀死受害者而制造衍生物的力量，这些衍生物大多等同甚至小于原不死生物的力量。”
“但如此的前提是，本体的死亡，再由不死生物进行能量吸取。当然，如果一只食尸鬼用石头砸死人，那具尸体肯定是变不成食尸鬼的。”
“所以那时的我研究了无数时间，知道某个清晨才豁然开朗，不死生物的繁衍能力，本质上就是一种疾病——肮脏得无孔不入，充满致命的因素。”
“所以不死生物的增殖，本身就是更小型但是更糟糕的瘟疫，因为它没有常规的预防手段。”
说着半神巫妖撇嘴轻笑，“不过后来我还是研发出了持续若干小时的‘衍体疫苗’，天知道最初我为了研发这道法术，将它降低到二环耗费了多少心血。”
林奇这才浑然一震，就好像接触一位学者，直到快要分开听到对方的名字时，才猛然醒悟居然就是教科书的编写者。
他居然看到了一位活生生的法术开创者，一道防范不死生物的法术，居然是由一位巅峰不死生物开发出来。要知道在这等法术之前，一般法师想要避免尸体转变为不死生物，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抢先对土地施展“神圣”法术，剥夺周围的环境而已，力不能及的也就倒到圣水，而一旦彻底转化不死生物，也只有将其杀死后再用七环以上的复活术拉回人间。
“吸取手段，衍生霜孽、血脊髓、暗影、吸血鬼、缚灵……”
“能力杀死手段，衍生遗忘之壳、波达尸……”
“疾病手段，妖鬼，食尸鬼，水鬼……”
“能量吸取手段，地穴歌者、屠戮尸妖、幽灵、吸血鬼、尸妖……”
“法术制造手段，巫妖，木乃伊，骷髅，僵尸……”
“分裂手段，梦痕、皮风筝……”
听着对面的半神巫妖一副如数家珍的模样，林奇也不禁呆若木鸡，每一个名词背后，都是无尽的杀戮。
“死亡，是神灵也逃过不了的宿命。”半神巫妖依旧笑容可掬的模样，“哪怕是半神只能，事后心有欲念，无法彻底离开永恒国度的话，神躯也存在转化成半神木乃伊的可能。”
林奇点头，半神死去的躯体变成传奇生物“半神木乃伊”，而强大神力的躯体则是“真理之门”这等禁忌物了。
忽然，林奇目光紧紧地被那些闪烁的文字吸引住，因为这位巫妖书写了一个“法术模型”。
操纵死尸。
如果说变形术是变化系的代名词，那么创造不死生物的法术恐怕也是死灵系的代名词，也只有有了这种法术加持，死灵师才是名副其实的“亡灵法师”。
将生者们死去的亲朋故友唤起，再让它们去对付生者，塑造无比残酷的一幕。
其中，三环的“操纵死尸”便是这一法门的入门基础，也就到了这一环死灵师才是货真价实。
这道法术，能够将死去生物的骨骼或者尸体转化为不死骷髅或者僵尸，让它们按照吩咐而行动。
那些不死生物小弟会跟随施法者，或者根据命令停留在指定区域，攻击进入的任何生物或者指定生物，这些骷髅僵尸能够保持这种活化的状态知道被摧毁。
施法者创造的不死生物的那一刻，便永久地得到了它们的掌控权，但是灵魂绑定不死生物的容量终究有些，虽说能够随着环数提升而增加，但在天花板面前，一旦超过一定限度，则需要选择解放一些，不然最早创造的便会脱离束缚。
几乎完整的尸体或骨架才能创造出骷髅，几乎完整的尸体才能创造出僵尸。
同时施法时还需要将黑玛瑙宝石塞入待活化的尸体嘴里或者眼窝里，因此操纵死尸法术拉起一对小队容易，拉起一支不死生物军团便有难度。
因而亡灵法师都会想办法脱离这个总量限制，诸如控制能够拉小弟的“头目”，再由它们变相控制一支更庞大的队伍。
而此时半神巫妖已经书写出第二道法术——
六环的唤起死灵！
这道法术比起三环的操纵死尸更为强而有力，它已经可以创造出更为强大的不死生物，食尸鬼、妖鬼，木乃伊和魔魂尸！
林奇也明白过来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在给自己开“论文讲解会”！
21世纪的现代物理和现代数学，本科生读到差不多19世纪末尾的进度与部分20世纪初冒头的尖端内容，其后硕士研究生便专攻某个方向，博士生更是将细分领域做到极致。
因此到了后期，尤其是较为抽象的数学系，哪怕是同一个领域的大拿，不对论文作一番深切细致的研究，都不好读懂，更别说跨领域的类目了，这也是有时选择审稿人会头疼的缘故。
因此不少学术大拿如果要发表一些震惊世人的论文，都会选择开一场宣讲会，广邀群雄一起探讨，之前中央魔法学院便有这种探讨讲座，只是林奇听不懂，去了也是白去。
像前世的费马大定理，那位证明者数学家怀尔斯便是在学术会议上进行了三次演讲，让人们意识到根据法尔廷斯证明的莫德尔猜想、肯·里贝特证明的弗雷命题和怀尔斯证明的谷山—志村猜想联合起来，便是费马大定理。
只是学术界对此很是冷静，证明的六个部分被六个人审查，最终在第三部分查出严重缺陷，怀尔斯花了一年时间才另辟蹊径联合上其他数学家的证明后证明出来。
眼下，这位半神巫妖显然把自己当做“学生”或者说“同行”，给自己讲述整个“亡灵瘟疫”的研究思路。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一个普通人面前放着讲述“家庭便携式核弹制作方法”，虽然明知道沾惹这玩意是取死之道，但林奇依旧止不住他内心的好奇，深深沉迷进去。
伴随着这位半神巫妖一道道死灵法术的推演，处于听懂和听不懂分界线来回跳的林奇，用记忆宫殿记忆依旧是耗费心神极剧，此时还分心思考，更是听得全身汗流浃背，不断深深喘息！
以法术之路创造不死生物的渠道里，最终完结在九环的亡灵天灾之上！
它招来强盛无比的死灵之力，将范围之内的死尸尽数转为不死生物！
法术范围内，目光所及之处，所有骸骨与尸体都成为口头即可控制的骷髅僵尸。
可明明在九环的战斗层次，别说骷髅和僵尸，哪怕是惧栗缚灵这种都已经瞒不住不了这个层次所需要的战力强度。
更别说亡灵天灾依旧脱离不了总体的控制量，林奇听得困惑，甚至都没明白这道法术创造的缘故。
可细细深思，听到对方将整个思路重新逆推，这才明白这些召唤亡灵的法术，都不过是“亡灵天灾”的缩减版。
压缩强度，降低环数。
九环亡灵天灾。
六环唤起死灵。
三环操纵死尸。
整个力量梯度逐步下降，但只有低级，才有推广使用的机会！
基数天生就决定了一切，所以数百位的跑车厂家才会卖一台亏一台，大户型才会不如小户型好出手。
林奇也明白了对方的思路。
将“亡灵”变为瘟疫，恐怕一些亡灵系的神灵巴不得如此，只是他们的思路都只会朝着传奇法术甚至十一环以上法术的角度去考虑。
而这位半神巫妖，却是另辟蹊径，选择了反向的路。
“最终结果呢？”
林奇听得满头都是冷汗，越到最后，整个推演的结果越发残酷，甚至林奇都从中听到了人体试验的影子。
“想知道？”半神巫妖看着已经入局的林奇，满是欣然的神态。
“你把这本书读了，通过我的考问，我就继续讲下去。”
说罢，这位巫妖推过来一本白骨手臂作为封面图案，书身用神秘皮质包扎的“典籍”——
《亡者之书》。
第307章 基础开始
林奇有些没明白，带着茫然神色重新望着对面静坐的半神巫妖。
“一般而言，如果来到这里人不肯许下愿望，那便由我观察他们的内心，然后代为许下。”
额？
林奇差点腰都被闪了。
他见过没有自己仓储靠着去1688下单的一件代发淘宝卖家，见过代跑高速清理颗粒捕捉器，也见过代为道歉甚至追求的，见过种种的替代服务还真没有见过代为许愿的。
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啥？
你怎么知道？
世间上最为纠结的便是选择困难症，尤其是大学初期的外卖吃腻了后都成了“随便”，但真的点起来又不能太过随便。
可林奇真的脑海里没有关于“愿望”的任何念头。
还有这种强买强卖的？
“不用惊讶。”半神巫妖慢慢坐起身来，“刚刚我的一番展示，你的面容虽然纠结，但代表整体的接受速度还是在你的承受范围内，这样子结合上你内心变强的观念，我便轻易得出了你的想要的愿望——”
“变强。”
“而且还是靠着自己独立的能力变强，因为你觉得你吃的软饭太多，怕日后真的噎死了。”
“如此我将其量化为一件事——你要靠着自己独立学习的能力，然变为一环法师便足够了，不是么？”
看着这位半神巫妖一副从容的姿态剖析林奇内心变化，他还真的不得不承认，有这么几分道理。
“可是，我刚刚接受背下也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呀。”林奇当即反驳，无福消受的东西，他还是远点好。
“既然有人为你铺就了脚下石，它便会是你永久的财富，我们法师做研究之前，不也是先站在无数巨人的肩膀上前行么。”中年巫妖淡淡反驳。
林奇顿时为之一窒，带着诧异目光，“那我要是无法完成呢？”
“那就等到你完成便是了。”巫妖笑了笑，“要不然我连一位一环法师都栽培出来，说不去不得笑掉其他传奇法师甚至神灵的下巴了。”
“所以我必须靠着自己的努力，在这个封闭的房间里，一步一步成为一环法师后，完成了自己的‘愿望’才能离开？”林奇讶然。
“没错。”半神巫妖默默一叹气，随即便站起身来，“让人努力实现愿望，这便是我给出的愿望方式。”
“曾经在外面有一位想着不劳而获的人，他的愿望是得到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金币，我便将他变为一直劣魔放逐到深渊进行乞讨，直到他努力赚到他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也有一位长相普通的女子，她希望得到倾国倾城的容貌，我便把她丢到某个擅长易容的族群里，直到她能够将自己易容得倾国倾城时才能离开。”
“只可惜，我遇到的大多数例子，他们到死都没法完成自己的愿望，不过我想，是在追求愿望的路途上，不也是一种幸福么？”
“只可惜这些年我选择自我囚禁在这里后，也没几个人能够来到这里获得这幸福了。这些年你是第一个，我肯定会好好的培养你的。”
对面的半身巫妖难得滔滔不绝的讲出一番大道理，林奇听得呆若木鸡之余，也终于反应过来内里陷阱所在。
所谓愿望，便是让人自己努力，而且还必须实现了愿望才能离开。
当初若是贪婪许下愿望，便是日后为了实现而吃尽的苦头！
看似和善的半身巫妖，也终于在林奇面前露出自己“狰狞”的一面。
那种喜怒不形于色都极为难以相处。
林奇还有些不甘心，桌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与提神咖啡，他都没了兴致，“可这样子和我自己努力有什么区别？”
“压根就不需要‘愿望’这个途径呀？”
说完他内心还有些惴惴不安。
林奇是巴不得变强的，可是他变强的渠道至关重要的一环是“微处理器”，而不是靠着苦学慢慢成为一环法师。
甚至那位奎因殿下在时光长河里遇到他时，便笃定林奇靠着努力，是没有成为法师的天赋的。
甚至他的“微处理”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推一把，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这才给他留下了真名的提示！
最终对准那位“绝对理性人格”的衍生契灵。
林奇用了十余年时光都努力不到的一环，现在这位半神巫妖要自己靠着努力实现？
要是他最初大言不惭些想成为传奇法师，他不得在这里永久关押一辈子？
“怎么会没用呢？”巫妖语带微锋。
“一般人们最容易失败的原因，大多数是没有足够的毅力坚持以及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我的监督封闭便是最大的毅力迫使，我的指导便是正确的道路。”
此时的中年巫妖语气认真而悠然，仿佛他真的是这般替林奇着想。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林奇内心一阵叹息。
他无奈接过，然后翻开最上方的封面。
“可是我要成为一环法师，按理说也不该是从这种亡灵书籍开始吧？”
他不是得按部就班，由点及面，先把模型分解开来，然后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去啃，最终落实整个法术模型到底怎么运转，知晓他的原理。
就如同学车一般，先从离合挂挡开始，再到方向盘，再到直线、倒车入库、S弯这么一步步来。
真的速成，那也是教授理解各种零环的法术模型，再由上而下地进行归类吧？
怎么啥都不说就先来一套不关事的背景教育？
对面的半神巫妖对此只是不屑摇头。
“最初的法术，可没有太过复杂的法术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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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憩的大厅内灯火通亮，角落花团锦簇的香薰蜡烛点燃后，更是不断散发迷人芳香。
而闻着这种熏香的林奇，满心尴尬。
开学一两个月，他都没好好听课。
可进入这亡者界碑后，他已经足足苦读了三个月的亡灵书籍！
久不梳洗后，下巴已经长满胡茬，头发更是茂密得如同山顶野人，换做任何一位林奇的同学，都会认不出他来。
这等体表真实的“衰老”，无一不在告诉着林奇，时间流动的真实性。
他并非停留在“梦中”，而是真实地在一个放逐的世界里，接受着最为原始而古老的“一对一”法师教学。
可关键是这种教学也近似于放牛。
这位半神巫妖，从始至终都没有解答过林奇任何一个问题。
原先林奇还以为自己喜获名师，得到一位传奇法师的教导也算意外之喜，但相处没几天他就发觉，对于自己的任何疑问，对方都只会简单地抽出一本书，让他去
可阅读阅读着，林奇脑海里又萌生了新的疑问。
这就好像那种刷着推，看到一位小姐姐，结果又从对方的帖子里转到另一位小姐姐去，如此无穷无尽，不断循环。
但这三个月，也让他戒掉了问问题的习惯，遇到什么都是自己先去思索，不动就放下。
他放不下，也还是不懂。
而更关键是的问题是，这数个月的阅读，他在一环法师的道路上，进展并不多。
更多是向一位“博学士”转变，尤其是死灵学识方面更是接近专家级。
毕竟能够被这位半神巫妖收录的典籍，都算得上精华中的精华，更别说不少还有对方的批注评语，观点也是入木三分。
相比之下，巨龙传承里的那些内容，更多是“见闻”，而非这种高度提炼的知识点。
“何须皱着眉头？”今日林奇难得很快读完一本复杂的典籍，这位半神巫妖也难得张开眼睛回答他两句。
“我是感觉我再待下去，就会变成另一个世纪的人了。”
不用十年八年，只要三年离开，便足矣让一个人消失在绝大多数人的记忆中。
林奇都怀疑，他再这么下去，以“时光龙”的能力，自己又不太可能老死，但另一方面，很可能他日后终于能够出去时，都只能去同学们的葬礼上看看了。
尤其是这里他感应不到契灵，而让林奇回到学院里，他是可以走上快速通道的。
这也是林奇明明接触着无数珍惜的魔法典籍，依旧无比纠结的缘故。
“所有跟你有关系的人，死去不好么？为什么你需要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交际上？”半神巫妖轻笑，“还是说，你有情感方面的需求需要从他们身上获取？”
“所有的外界纷扰，都只是影响你拦路石罢了。按理说神灵理应永世不灭，为何还是一代跟着一代陨落，终究还不是他们学徒众多，各种纠缠出因果。”
林奇听到这位半神巫妖又灌输起它的毒鸡汤时，连忙按着自己有些发疼的脑袋，趁着对方谈性正高，自己甩出的问题。
“我从不少典籍里都看到一个名为‘真死灵师’的进阶，他们依赖于腐败之力，那种凌驾于生死之上的绝对腐败之力，也让他们可以从曾经生机勃勃的肉体里，唤起不死的仆人。”
“可为何这种力量，除了追求传统的法术力量之外，居然还追求着‘神术’力量？典籍中说得，通过接受邪恶的训练，让两种可怕的污垢结合为单一而致命的死灵之一，不死与那本邪恶亡灵邪说里提及的死灵力量无法分解相矛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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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衅反而更容易得到“答案”。
“那是一种双修之路。”半神巫妖解答道，“大多数法师唾弃神术之路，尤其是从某个时代开始，曾经独立的神术都被结构为原始的法术开始，神术对于法师而言便没有任何诱惑力，自然这种更古老的神术奥术双修，你会不太清楚。”
“事实上，神奥双修的路子很多，秘术使、真死灵师，荒野大祭司，甚至还有心灵路线双修的灵奥师……”
神术。
这是一个林奇近期接触过不少的名词——神灵赐予信徒之术，一般都是神灵的牧师得到，它们也根据神力的特性更加异化，甚至一些神术都是某些神灵独有，在某个年代，牧师甚至可以和法师分庭抗礼。
但随着法术“模型标准化”开始，所有的神术都被逆向工程结构，重新搭建出奥术版本后，神术也失去其特殊的魅力。
这便是游戏里的“独占”，像PS平台和switch平台，都常常有一些“独占”的大作，只在这个平台发售，自身并不会上PC平台。
这也是吸引索粉和任粉购买机器的原因之一，可一旦原先的独占承诺被吃回去，甚至488大洋买完后，PC上EPIC直接送时，这种感觉会让人两眼一黑。
“那我什么时候才开始正式学习魔法呢？哪怕是古代传承的魔法里，也不会这么一直阅读背景书籍吧？”林奇反问。
实际上，他一直不敢去连接的高等精灵国度，便有着这方面最为标准而提炼的知识。
他真的要走努力之路，也该去哪儿才对。
而半神巫妖依旧笑容满面，仿佛林奇说出什么惊人话语，都不会影响他丝毫。
“你还是没有明白。”
“世界第一道法术，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要有光？”林奇僭越道，他尤记得自己介绍“地球的最后一个男人”的电影给自己的基督徒女友看的场景。
“舞光术，可我让你看的是这些么？”半神巫妖反问。
“打击死灵？”林奇猛地深吸一口气。
打击死灵，零环死灵系法术。
它唯一的作用便是发射出一条正能量射线，一旦瞄准射中目标，便会对不死生物造成伤害。
详细评价起来，还没有一柄剑砍得伤，因此它的命运便是作为学习法术的踏脚石，学完后便束之高阁，这本质都没有什么使用的机会。
“你不觉得，一道死灵系法术，发出正能量有些怪怪?”巫妖继续反问。
林奇定神。
也就是说。
这三个月所有阅读的书籍。
都是为了，让他自己推导出这道法术？
这？
对方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第308章 路
林奇几度吸气几度叹气。
好几次想要张口发表意见，却又欲言又止，人生的尴尬，莫过于此。
之前自从穿梭历史的时光后，接连的“真名”、“契灵”、“暗影秘术”等神秘力量，都让他有些飘得不再脚踏实地。
可现实也不应该由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吧？
所谓“法术模型”，本身便是千百年来高度优化下来的“高水准算法”，它本就是为了施法这个过程量身定做的“作弊器”。
就好比古早前的人类记账还得用繁复的账本，其中库存之流更是难以言喻地复杂。而到了新世纪，一个小学生用着excel都能够做的像模像样，搭配个数据库工具，更是足以应付中小型企业。
作为“共享精神”发源地的互联网，有一种唾弃的行为便是“重复造轮子”。
别人针对这个问题弄好的“工具”，你不用非得自己再来一套，甚至还搞出自己的标准来，很多时候都是白费功夫，更别说因为没有前期用户，因为使用过程还得自己去踩雷。
而“成熟”的工具，本身就有无数前人针对它提出了问题与反馈，用起来基本差不离多少。
这便是林奇纳闷的地方。
对他太过复杂不说，更关键是没意义啊！
就好比他高中时针对一些“数学”问题自己造出各种针对性的“车轮”，除了能自娱自乐证明点数学思维外，连推广他都不好意思提。
林奇默默望着对面的半神巫妖。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甚至有一丝“油尽灯枯”的崩溃感。
“菜鸟，总是想得太多。”半神巫妖笑了笑。
“确实，无须理解便能够施展法术，就如同巨龙一般，随便激发身体的潜力，便能够自然得出‘结果’，或者就像是你们法师一样，无须理解法术背后的意义，只需要老老实实地背下法术模型，输入感应的数据，再次输出便是光耀一切的法术。”
“你不觉得这种行为，本质上便是魔法能量的搬运工而已么？”
“誊写画幅，你永远都成为不了画家。”半神巫妖言简意赅评价林奇道。
誊写？
我照着当前最优的算法推，还有错了？
林奇正这么想时，忽然猛地一个激灵，整个人像是被冰水般灌了透心凉，这种感觉这段时间他已经经历过不少次，每次都是被对面的巫妖醍醐灌顶般重新洗脑了一遍。
魔法生物，依靠血脉力量，通过血脉里的“法术回路”便能够激发法术，换言之怪物们天生具有“原始算法”，虽然千百年来也没什么优化，但因为算法直接刻成硬件，虽然此后无法进行优化，但也基本够用。
法师，根据秘能粒子与法术模型激发法术，他们便是在最早期的“原始算法”上逐步优化，调整到适合没有半点硬件基础的肉体也能够发挥功效。
魔法生物就像是以前的美系车般，排量便是正义，一个劲地堆高配置，也别管耗不耗油，反正2.0不够便对3.0，自吸不行就怼涡轮增压，这就是跑步选手里增大步频的路数。
而法师则类似某bmw，开始在传动功率上做文章，将整个输出极致得保留了下来，1.5L硬生生开出了2.0L的幻觉，这便是跑路选手里改善动作的路数。
这些年来，法师们也慢慢证明了自己，尤其是他们正处于局部最优，还有着“全局最优”的鱼饵在吊着广大法师继续前进。
然而。
现在，他要重新走一次堆料的路？
而且还路数有些奇怪？
不！
对方是在告诉他，“弯道超车”的门路。
林奇不正是自己无法复刻出“局部最优的算法”？
所以这位半神巫妖才告诉他，既然连基础都不懂，为什么就不从最原始的版本开始？
一步一个脚印。
只要他足够努力，便可以跟得上版本迭代的节奏。
学渣们开始跟不上大学的专业课，很大程度也是从不求甚解开始。
反正，套一套又不是不能算出结果来。
这种念头，让林奇整个人的精神越发焕然一新，他连忙打起精神，重新审读起手里的书籍来。
打击死灵！
这道零环法术，更是在他脑海里久久徘徊不去。
“我想借阅一下‘正能量’类目的书籍。”林奇主动求教道，之前他借阅的，大多都是典籍里提过的书，他才顺蔓摸瓜继续找。
这一次可以说是他第一次主动提需求。
哗啦啦。
咻地一声，接连七八本讲述正能量原理的典籍，整整齐齐码放在林奇桌案之前。
内层元素位面里，还有一层“正能量”位面，他也是一系列治疗法术和各类目正能量法术的供能源头。
而正能量位面，它并没有平面，是一个十分开放的环境，包裹在气元素位面之外，这个位面内每一部分都因其内在能力而发出光芒。
然而，这对于普通生物的形态而言依旧危险，因为它们的身体无法适应。
这种可以“治愈”甚至复活“人类”的能力，哪怕有着种种好处，依旧会让一个无防护的角色进入后遭受反馈。
这个过程，就像是超新星爆炸中的小行星——燃烧殆尽的命运。
哪怕是法师，也需要做足够防护，才能如此冒险。
望着繁复的正能量位面介绍，林奇手背青筋冒起！
因为他看到了正能量位面的一种现象——
能爆簇集。
正能量位面的耀眼光辉原先便足够致命，可在一些区域，它们更为强烈而危险，能力爆发就如同太阳般！
林奇讶异，是他发现，这种原理居然和“打击死灵”里那道光线能量的描述，如此近似到相似！
这种独立发现世界真相的感觉，真是充满滋味！
尽管教材可以一句“本法术”根据正能量位面之“能爆簇集”现象研发，但终究没有此刻这番“顿悟”来得透彻。
甚至这一刻，林奇脑海里已经开始多种现象的联结。
因为他在看到真相的那一刻，脑海里已经在重新组织着更多的真相。
或许，这便是类似前世的“新能源”弯道超车？
既然传统的燃油发动机、变速箱技术、动力总成技术，比不上别人数十年上百年的积累，甚至专利壁垒琳琅满目，构成为了庞杂的护城河。
把想要超过，干嘛不直接把护城河给掀开了？
直接推出“新能源汽车”，它只需要电池和电动机，完美跳过了曾经的护城河。
和强者对方的前提，便是把对方拉到自己的水平线上。
那么，和无数的高山般的法术模型对话的方式，林奇是将他们拉回自己理解的天花板里。
这一刻，他甚至开始动手编写起“推测”自己想象中的法术模型思路来。
“你理解中的法师是怎样的呢？”半神巫妖看着林奇已经慢慢走出正轨，嘴角微笑。
开玩笑，难不成学院制教学出现前，法师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难不成所有的非魔法国度，忽然有了魔法，都是靠着某位好心人过去传播？
听完也理解对方的含意后，林奇脑海里，也在重塑着“法师”的形象。
法师。
这个词囊括的范围无穷宽广。
它可以下至于最为卑微的普通戏法师，它也可上至掌握无数人生杀大权的奥术领主，甚至就是本体！
就在这般思索时，林奇脑海里忽然晃动数个形象。
一位技艺精湛懂得隐藏自我的法师，哪怕放在乞丐和流浪汉堆里，也发现不了他们的踪迹。
终究，法师因神秘而强大。
哪怕是以谨慎与有理性而著称的法师，依旧无法保证自己受到所有人欢迎。
因为邪恶法师能够让一座城池陷入水深火热，他们奴役领主便如喝茶吃饭般简洁，某种程度而言，他们比恶魔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现象也让善良的法师因此而遭受怀疑。
林奇在脑海里看到了无数宫廷法师的踪影，他们因正式化的学员训练与令人敬畏的力量，大多时候都会作为顾问，站在统治者的一侧。
忽然镜头一切。
林奇的视角，完全代入到一个刚刚进入学院进行教学的死灵法师身上，他穿着破旧的法袍，双眸却炯炯有神地在上方进行版书。
“死灵专精”。
林奇默默在黑板上书写起死灵系的真谛来——
生与死本便是镜面对应，实为一体。
万物都需要面对死亡，而死亡并非终结，乃是周而复始的开始。
所谓活着，不过是死亡永存的某个片段。
对于了解死亡黑暗的人而言，生命不过是白驹过隙的残留视觉。
死灵法师，疯狂沉迷于生死力量着，醉心思考，严格无趣地让人远离。
死灵师享受孤独，胜于享受友谊。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点。
死灵师的倒影，本质上便是孤独，所以才会成为公认追求知识与力量的典范。
短短几分钟，林奇便感觉到他走完了好几位死灵法师的人生，也跟着他们的人生履历，重新体会了一番打击死灵这道法术的难以与各种遇到的搞笑场景。
而他也恰如其分地，在不同的记忆维度，重新学习一次“打击死灵”。
同时他开始抹了一滴汗，仅仅观察手心中一旦受风就会蒸发的液体。
这是他第二道有构造思绪的法术。
疲乏之触，零环法术。
通过引导负能量，让目标陷入困乏的状态。
只是能够亲手接触到对方，那么和亲手用小剑刺杀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食尸鬼之触，二环死灵法术，以自身浸满负能量，通过一个成功的近战接触，麻痹一个活物。
死灵定身术，三环死灵法术，让至多三个不死生物无法行动。
……
一道道曾经略有耳闻的法术，闪过林奇的眼膜，落地便成为新的法术思路。
他终究还是没有施展出“打击死灵”。
但一切，已经有了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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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先生女士，很抱歉我现在需要对你们进行简短的问询。”门口的黑裁卫低声问道。
“那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么？”
郑瀚脸色难看。
并非是他有着公子哥的跋扈，丝毫不想接受黑裁卫的“盘问”，而是他们郑家什么时候连区区一位黑裁卫都能来盘问了？
甚至传出去，别人都会以为他们家族倒台了！
信心，某种程度而言比一切都要宝贵。
换一位圣裁卫还差不多。
然而站在门口的黑裁卫，只是无奈的忘了骆云曦一眼，继续请求道，“实在是很抱歉，但是学院刚刚已经拉响了紧急响应，所以今日里所有到访学院的人物，都需要进行一番登记调查。”
“那你觉得我们郑家是这种会挖学院墙角的家族？还是说我们勾结着那些祸患进来？”郑若兰也不忿地冷声问道。
唯有一直莫不在乎的骆云曦脸色一变，打心底她就知道是自己身旁两人带的路，结果居然还能够这么厚颜无耻的装作无辜。
“紧急世间，几级响应？”骆云曦飞快问道。
“最高的一级。”黑裁卫躬身回答。
居然？
骆云曦微微慌神，她从刚刚开始就感觉到心脏隐隐的抽搐，这种不祥的预感还没消失，这些黑裁卫便敲门进入，自己堵死了各个出口后，针对她进行盘问。
但偏偏骆云曦身份关系敏感，这时众人都保持着某种程度的“礼貌”。
“那我能冒昧问一句，目前有人失踪了么？”少女问道。
“目前可以证实的有，林奇先生，暂时下落不明。”黑裁卫回答。
“什么意思？他被劫掠走了？”骆云曦忽然拉高分贝，露出不应有的紧张，一旁的郑瀚和郑若兰，都看着有些愣神，难以理解。
“并不清楚。”黑裁卫无奈，“所以我们现在正进行紧急搜查，希望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
“听说。”黑裁卫带着犹豫，暗自压低嗓门，“是深渊的第73层。”
“那个神都不愿去的地方？”郑瀚听罢也是目露恐慌之意。
73层，黑暗之井。
一个敏感得足以让所有法师家族爆炸的地方。
第309章 死灵法术
“云曦，让你接触那小子，你还陷进去了？”郑若兰看着女儿关切的神态，怒火横生。
虽说一名惑控系的法师，本身就是最具表演力的演艺行家，甚至对于自己的表情控制能够达到完美的状态。
作伪欺骗本来便是惑控与幻术两大学派的本色行当。
然而，哪怕郑若兰内心清楚与自己女儿之间感情淡漠，血脉中的牵连依旧无法抹去，她瞬间判断出骆云曦的那种“关心”，绝对是发自内心！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骆天擎和骆启，死的死，失踪的失踪，都和那位林奇脱不了关系。
现在自己的女儿，居然还去关心对方？
这是什么样的道理？
哪怕当着黑裁卫这种外人，她都第一瞬间便大脑溢血，脱口大骂起来。
至于深渊第73层的明暗所在，反倒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学院派出了搜救队伍了么？”
骆云曦此时已经不在乎自己母亲的身材，哪怕相距不远的那位郑瀚代表着郑家第三代，算是未来的继承人，她也无所畏惧。
认主之后，骆云曦将自己的“自由”转交给对方，同时也把身上的重担尽数移交，所以这段时间她根本不用去考虑计较太多，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贞操会不会在某一日便被家族决定安排去讨好某一位大人物。
天塌下来，有她主人顶着。
所谓长大，本来就是主动去承受世间风雨的无奈。
如果可以，谁不想一辈子当个小公主，无忧无虑？
而现在的骆云曦，难得内心清净个把月，此时听到林奇安危风险，当即恢复原先本色，跳出原先的局面层次，思索起整个学院的权力布局，推敲起各方反应。
“骆小姐，学院现在正在快速平复校内的混乱局面，恐怕短期内并没有能力前往。”黑裁卫同样出身法师家族，也带着一丝难堪的色彩，“而且你清楚的，那个地方，太过危险，哪怕传奇法师都未必会轻易前往冒险，只有那些原住民，被那一层所承认，才敢擅自打开传送通道前往。”
“那就不管了？”骆云曦嘴角露出轻蔑耳边冰冷的笑意。
甚至这一刻，他对学院都在这一丝鄙夷。
前一刻才万分珍重，后一刻发觉解救成本太过沉重便放弃了行动。
学院的举措，说不上错误，甚至还是懂得深思机会成本的理智代表，但却让她这种局内人感到心寒而齿冷。
此刻周围无人可助，她也不得不独自思索起林奇破局的希望。
那位挟持者，恐怕便是郑瀚以及她母亲郑若兰所提及的那“天之秘巫”出身的云梦谐了。
对方选择了深渊的第73层“黑暗之井”，着实是快准狠的一步！
深渊的具体层数，至今难以统计，而它们的层面之间又相互存在神秘传送通道，哪怕是深渊最古老的原住民或者那些割据一方的深渊领主，也未必全盘了解。
因此深渊也是多元宇宙里最为藏污纳垢之地，无数的重刑罪犯与恶徒，但凡拥有点传送渠道，在无路可去之时，都会主动选择“深渊”作为最终的归宿。
一方面寄希望于那儿混乱的力量干扰预言，一方面他们相信自己大不了还有成为恶魔的退路。
现实世界数百公里的虚空腾挪转移，一道五环的“传送术”足以，法师们魔力的区别也不过是影响最终的传送距离罢了，在寻求精确性便得需要“七环”的高等传送术？
至于跨位面的转移，则需要“异界传送”，同样是一张五环的门票。
这道法术能够带着至多八位手牵手的自愿生物，以环形连接便能转移到其他的位面与次元中。
基本上从主物质位面触发，都可以抵达其他任何位面，然而出现的地点与想去的目的地，都会有一定误差，就如同理想的薪资与现实的水平，总是不匹配。
同时这道以开叉的金属短棍作为施法器材的法术，是一张单程门票，甚至还得根据位面特性定制专门的金属。
至于七环的“高等异界传送”，同样能够提升最终传送的准确率。
甚至单程门票付出的价码高达“九环”便能够用上“异界之门”。
它也算得上是咒法师们最为高大上的传送方式，甚至效果表示自己在指定地点打开哆啦A梦的任意门般，只不过有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神祗和其他统治该位面的生物面前开启的话，都需要承受对方的愤怒，而对方也能够轻易进行阻止所掌控区域的异界之门。
所以骆云曦很清楚，以学院的能力，完全有办法开启一道“异界之门”，哪怕作最基本的情报搜集工作都是可以的。
甚至花上一段时间施法，利用着九环死灵系“星界投射”，法师们完全可以以低风险状态进行搜索。
终究，深渊的名字，还是吓退了学院！
骆云曦忍不住露出冷嘲的笑容。
就这种胆量，谈何对抗那位末日主君呢？
竟无一人是男儿。
想到这里，骆云曦也不禁落寞起来，因为她发觉自己脑海里关于深渊的记忆，或者说绝大多数法师的记忆，也不过是那深渊的第一层，也是最顶层的帕祖尼亚。
那块地方以万渊平原与一千零一密室之宫殿而闻名，层面遍布着被狂风吹扫着的荒地，锯齿状的石山在有翼恶魔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无尽的岁月中，那令人感到压抑的赤红太阳，让整个层面都沐浴在酷热的高温与刺目阳光之下。
乌云遮蔽在平原上，隐藏了潜在的危险。遍布在此层面的各处的巨大深坑直插入更深处的恐怖层面。
第一层尚且如此，林奇所在的73层，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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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呆在对方布置的“辉煌帐篷”内，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仿佛化作灵体，脱离了身躯不断朝着更高处飘荡而去。
这个过程里，他接受了无数死灵师人生经历的洗礼。
仿佛那部入殓师的电影一般，重新观看了每个人所有的一生。
有无比精彩，一路顺风顺水的天才，早早得到学院的终身教职，儿女双全家庭美满。也有一生孤苦，好不容易学会法术入门，但又没有后续资源支持，只能以半工半读的形势继续学业研究，却又一边被研究所的主任剥削，一边被同行法师排挤。
也有明日之星死灵师忽然便“家道中落”，遇到无法解开的难点，自己铤而走险选择人体试验，最终曝光后不得不远走他乡，藏匿至今。
精彩的人生，各有各的精彩。
不幸的过往，大多相似的不幸。
而这个过程，林奇也不断接受了一遍又一遍的死灵法术洗脑。
若非他意志坚定，清楚自己就是人生的过程，不会太过沉浸体验，同时还有记忆宫殿作为打底缓冲笑话吸收如此庞杂的信息量，否则他非得当场头脑炸了不可。
仿佛一步一个台阶。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这位半神巫妖要让自己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如同走马观花般看着无数的魔法典籍，却又一直不点题。
对方就是要让自己知道整个过程脉络，这样体验者这上百位死灵法师的人生时，才不会迷糊。
铺垫，是高潮的弹簧。
铺垫有多长，期待便有多大，它也是最终爆发的前提。
无数学徒痴迷成为法师，甚至矢志不渝地为此奋斗，便是整个社会的铺垫。
甚至很多家庭不惜花上数百万买正在被取缔的学区房，花上几十万就为了一个借读生身份，都是为了给孩子铺垫一个“氛围”。
接触一群连周末都在内卷的孩子，和接触一群抽烟喝酒打架的孩子，起码在成材率方面是两个层次。
这位半神巫妖，用三个月给林奇铺垫了他能够看得到其它死灵法师人生的基础。
他有了这种氛围，才能像看“粉丝向”的电影般代入进去。
不然的话，一坐下来看着天书，再大的兴趣都会被磨灭殆尽。
理解是兴趣的前提。
然而，在无数次冲刷的情况下，中间经历了无数死灵法术，尤其是最为精华部分得演化后，林奇对于死灵系法术的目光已经完全不一样。
这位半神巫妖给他安排的路，也确实是没有半点折扣，哪怕电影版的人生带着快放与精彩剪辑，林奇都觉得过了起码十余年之久，他也算是踏踏实实的死灵法术理论派。
而这个过程里，他内心的疑问，也越发加深。
死灵系法术传奇之下的巅峰，九环法术里最为代表性的佼佼者中——
不是一发恐怖尖叫让闻者皆亡的声音脉冲“女妖之嚎”。
也不是定点打击吸取生命能量，甚至配上极效强效能把七八环法师都给吸干成一环法师的“吸能术”。
也不是囚禁死去者灵魂让其永世不得超生的“缚魂术”。
也不是刚刚演示过能够召唤出无数死灵生物耳朵“亡灵天灾”。
而是。
星界投射？
一道听着就像是咒法系法术的九环死灵系法术。
光是法术效果描述，就能够让人听得头大。
星界投射，光施法时间里吟唱咒语就得足足三十分钟。
法术将灵魂从肉体躯体中释放出来，让自身在另一个位面完全投射出一个“星界身体”。
如此“星界自我”投射到星界位面后，肉体的躯体将会停留在主物质位面，并且保持着假死的状态，同时装备也会同步投射到星界上，创造出一个“星界副本”。
而“星界”算得上是所有位面的中转位面，因此可以在星界旅行到其他位面，如此离开星界后又会自动在其他世界组成新的肉体与装备拷贝。
如此说来，施展星界投射后，目标和同伴便能够无限期的进行星界旅行冒险，原躯体也会一直保持在假死状态。
倒是破相元神离体大法之类。
这道法术，相同于提供了一个“免死”替身可以到各个位面去狼，唯一的缝隙也就在于星界身体和原先肉体会有一道银线相连。
尽管只有极少数东西能够破坏这道影响，甚至到达其他位面重组出第二个肉体时，银线会以不可视形式存在，但这时被杀时银线会自动收缩，最终原先肉体会从假死中复活。
因此整个风险也就在“星界”而已，只要快马加鞭赶往其他位面即可。
可问题是，为什么，它代表着死灵系？
百位死灵师的人生里，尽管都是一世人杰，但真正能够达到九环的都是个位数存在。
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推崇“星界投射”作为死灵第一法。
就相当于形体变化至于变化系。
这让林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联想到八环的“克隆术”同样有假死与肉体再造，星界投射算是死灵系，林奇也认了，可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第一法的观点。
忽然，林奇一个发愣。
按照法术描述，进入其他星界外的位面，再造肉体与装备，同时被杀也类似于克隆术，原先肉体苏醒。
可这么说来？
他不是可以回到原先的世界？
他在蓝星施展，投射到星界，然后星界体回到蓝星？
无形多了一条命？
甚至说，这就是巫妖命匣的原理？
甚至比起复活还要安全？
恐怕，这便是非传奇领域里的“传奇之力”吧？
忽然，林奇发觉这一次的电影人生结束，即将进入新的死灵师人生时，他周围的一切都在急剧的现实化！
仿佛他真的在传送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林奇目光深凝，这看来是一次非同寻常的经历。
第310章 开始
视线内的所有都在清晰具现化，仿佛微光透过小孔慢慢扩散，最终相互交映后辐射成一幅璀璨的波澜画幅。
伴随着全身力量的恢复与恢复，这种熟悉的感觉对于林奇而言并不陌生。
他熟练掌握的“清醒梦”也是这种感觉，在梦境中熟悉掌握世界的感觉曾经让他无比沉迷。
因为在梦境之中，林奇便是世界的主宰，他拥有一切，掌握一切。
他想要体验刺激便能够创造出恐怖梦境来，可作为“梦境创始者”的他，拥有的最强大能力便是“覆写现实”。
被追杀的喘不过气，他动动念头便能够腾空而起，遇到如影随形的鬼怪他挥挥手指便能将其净化。
这就像是一个随心所欲的“VR游戏”。
然而，一切都有着代价。
做梦本来就是身体大脑未完全休息的体现，频繁的梦境本来就影响睡眠质量，当他加上了“控制”这一要素后，更是深切地让林奇的大脑遭受了沉重负担。
好几次他一觉醒来，都感觉刚刚跑完了一轮马拉松，那种心脏被紧紧揪住的感觉，让他都有些心律失常。
同时梦境是现实的折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的疲惫换来夜间噩梦的频发。
有时候更是“鬼压床”的表现接连而至，甚至伴随着连环梦境的侵袭。
终究林奇在一次体检后，毅然决然地放弃了梦境的体验。
一方面，他已经察觉到自己过于逃避现实，只想着在梦境里获得满足，白天的工作学习就人浮于事，得过且过，另一方面心率越发的不正常让他察觉到“猝死”的危险所在。
从此他便放弃了这种游戏，只要闭上眼睛，三分钟就鼾声响起。
此时重新体会着这种“半梦半醒”的待遇，让林奇有些怀念又有些感慨。
唯一变化的，便是他失去了掌控世界的能力。
阴冷感觉侵袭而来，空气中弥漫湿热发臭的粪便气味。
林奇很快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变得无比枯瘦，视线昏暗，周遭笼罩阴影之前，屁股坐在干硬的杂草从堆上，传来阵阵针扎的感觉，而最前方是一排坚硬的栅栏。
环境恶劣的囚笼。
林奇很快判断这点后便仔细检查起这副不断传来痛楚与疲惫的身躯，这是上百次的死灵法师生涯VR影片里，他第一次从第三人称切入到第一人称，还附带了感官礼包。
很快林奇拉开囚服的袖口与上衣后，便深深皱眉看着这副已经遍体鳞伤的躯体。
新伤与旧伤交错，不少还在已经愈合留下疤痕的伤口上再度破开，显示这是一场持续性的折磨。
伤痕来源多种，钝器与锐器交错，同时还伴随着有烫伤与淤伤。
他本以为自己穿越到蓝星的的开局死囚起点已经够低了，没想到现在这副躯体还更惨！
哪怕放在那百位死灵师的人生经历里也算得上倒数第一。
这一刻，他不禁深刻回想起来，历史上有哪些死灵师是这般悲惨开局的？
不过林奇脑海里死灵师的生平过往记忆，大多局限在蓝星上，对于异界的死灵法师了解不深，像那上百位过往，他也不过给七八位对上了号而已。
林奇一边摇着头一边开始回忆简易的“仪式”。
第一瞬间，他便清楚感受到脑海中的记忆宫殿还勉强作用，然而其他大多数能力都如同被封印了般，失去了原本功效。
可林奇是来学习魔法的，不是来体验吃苦的。
他可没兴趣体验一回酷刑。
更别说，他对此刻身下的处境，有一种很不好的猜想。
“0988号，这次实验轮到你了。”忽然牢笼外传来一声冰冷声音。
“不要，我不要，那群恶魔这一次一定会把我折磨死的，我已经失去了一条腿和一只手了，我想活着，我还没看到我的孩子……”
相邻的囚房中发出哭天抢地的呐喊。
林奇这才惊觉隔壁居然还有人活着，显然半刻之前对方也是气若浮丝的状态。
可不待囚徒继续说话，隔壁便传来一声卡拉的开锁声，粗重的链条掉得哗啦啦。
沉重的步履声，不屑地轻笑声。
一声“滋滋”的电流声后，挣扎的肉体便恢复平息。
紧接着是肉体在地面拖动的声响。
一曲交响曲，唤起整个囚笼中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声，但很快都恢复如初，仿佛缩起的刺猬，唯恐呼吸声大了点引起注意。
林奇无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可就这么轻微一碰，他都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嗡嗡响声，显然耳朵已经半聋，大脑更是一直处于震荡状态。
这该不会真的是大脑受损吧？
可他这一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从那囚徒寥寥几句，他很快就验证了最初不敢确定的残酷猜想，而这也正能完美解释这身有些规整的伤痕来历。
他恐怕是“法师”的实验品。
严格说来，他肚皮上如同用烙铁般不规则印着的四个数值——0876，根本就是实验室道具编号。
教学从来都是理论与实际集合。
哪怕工科生们此生都不进入车间，多少也会接触金工实习了解最基本的车床理论磨具知识，省得完全脱离实际。
同样一些专业的课程，也都会伴随着实验课程。
至于本就讲究动手能力的医学生，在他们手里为了人类利益而牺牲的小老鼠小青蛙小兔子，更是不计其数，弄出一作蛙宴六吃，兔子十八吃都不会是什么问题。
甚至在解剖学方面，还得接触真正的尸体，也就是那些为了人类医学而捐献出自己遗体的大体老师们，他们的身体都会转化为医学生们的“知识”，并且伴随着手术永远地造福于这个社会。
可“医学”一直以来都有着伦理的限制，再多的小白鼠都不及切身实际的人体来的精准。
像是疫苗研发就得足足三期，第一期小部分健康人测试效果、不良反应和剂量。
通过第一期后则开始进行第二期，这一次需要扩大测试范围，开始扩大年龄段，性别，各健康情况，同时还有最关键的双盲对照，一半打疫苗，一半打生理盐水，还不让他们知道抵消安慰剂作用。第三期则是再扩大接种范围，跟踪其抗感染情况，哪怕到了第三期已经算得上毕竟安全，一位接种试验目标都得动辄数万数十万的经费开销。
对于一款医药，尚且需要“人类”的亲自试验。
而对于蛮荒时期的法师们，尤其是需要研究生理构造的死灵系，一些邪恶派系的法师，以人体为实验就更不奇怪了。
无疑，林奇这一副身躯，便是一位编号0876的实验品。
他身上的这些伤口都是“实验”的后遗症。
林奇不禁抬头打量起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坚硬些的房梁，方便他当做读档的工具。
然而，人不到事到临头的那一刻，终究不会放弃。正如同倾家荡产买了外围的赌徒，总要等到裁判吹响哨子的最后一秒，才会彻底死心走向天台。
林奇以几天的时间做了一些被动的应对准备后，最终还是像运送货物般被推送到了实验的场所。
他就如同曾经的“食尸鬼”般被关押在囚笼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眼下的教室还是传统的小班制教学，只有十余位学生，他们大多穿着奢华法袍，身上更是不乏魔法物品，显然来历不凡。
一位脸色苍白阴鹜的死灵师，则是一脸从容地教授着众人死灵系的流派理论。
关于不死生物的产生！
不死生物的本质来源有着不多种理论存在，甚至他们相互之间互相攻讦甚至存在矛盾，而且理论中相似的地方都高度雷同得让人怀疑是抄袭，但是对于不死生命的发生机理，却又观点不同。
但无一例外，都宣称自己是正统理论，这也让林奇听得津津有味，如果能够换个环境，那就更好了。
“记住这段话。”死灵师认真的敲了敲黑板，“接下来的内容，你们只会在高深的死灵师嘴里听到，至于世面上流传的书籍里记载的，我可以告诉你们，基本都说得不全，因为连作者本身都没有弄明白。所以哪怕你们都是王宫贵胄，也给我好好地做笔记！”
说着他目光残忍地扫视一眼林奇，“课程结束后，我便会用这位试验品，像你们展示不死生物的转化！”
林奇瞳孔微张！
言下之意，今天就是死期了？
甚至死后也不得安宁，还得成为不死生物。
不过仔细想想，隔壁被拖走的是9字头，他这个8字头的能够熬到现在也是命大了，那肯定被关注上，直接了当的给他派发最后的盒饭了。
按理说这具身躯日后能够成为死灵师，必然有着自身机缘，甚至他成为法师也要难上无数倍。
就好比无数人大人后，不得不赔偿数万甚至数十万，就为了寻求对方的谅解，按理说被关押的那时间都赚不来这么多的赔偿款，可真正让人畏惧的是“案底”，因为它还会影响到后一代后两代成为公务员时所需要通过的政审。
自然，他这种试验品也就更难成为法师，不然对方不担心他日后报复？
所以林奇也是很好奇历史长河中，这副身躯的主人，到底是怎么翻盘的？
而这时那位要转化他成不死生物的死灵师也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讲述，也慢慢让林奇为之入神——
“有时候，一个不死生物的产生，最初仅仅是邪恶的凝结体罢了，它本身并不具有物质形态，这种附体态可以是自发，也可以说法术，但往往被束缚于特定的地方或者事物只是，只能以间接方式体现它们的永不安息。接下来，牢记这些种类！”
“一，附体。附体态不死生物必须以普通无主物品或者地点为宿主，不死生物也将成为宿主一部分，可以感知周围事物，而处于非物质状态的他们，无法被驱散或者叱喝。”
“二、徘徊。附体的不死生物能表现更多的行为，诸如每周以实体或者虚体现身数次，现身后他们可以被攻击与摧毁，当然除了幽灵或者巫妖这种极难被彻底完全摧毁的不死生物。”
“三，不宁。如果附体物有活动部件，如货车摆钟或者弓箭之类，那么附体的不死生物便能够控制他们移动，诸如货车无须马拖拉便能上路，这也是无数的都市恐怖传说来源。”
“四，残暴非生命体。邪恶的行为回荡在不同的次元间，不断为腐朽的力量制造可乘之机，如果行为足够邪恶便能够吸引没有身体渴望占据空壳的邪恶精神，不过这些精神通常就比无止的饥渴这种单纯的精神波动稍微复杂一些，因此无数无意识不死生物都是如此产生。”
“五，负能量支持效应。扭曲邪恶触发非生命体形成，有时候还需要关键的一环，便是驾驭黑暗的精神外的——对生命无止饥渴的能量，因为死物不会有能力，只有负能量才是源泉——一直由邪恶生物、邪神及其仆从调动与使用的能量，它们便是不死生物的血。”
“六，负能量吸取效应。一些学者认为物质界与负能量界平行存在，它们认为主物质界的不死生物以特殊交互方式与负能量位面联结，就如同正常生命与正能量位面联结。”
忽然！
林奇仿佛噩梦惊醒，他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这么一瞬间他有股错觉，仿佛负能量位面就在身后。
一切黑暗的核心。
不死生物那灼烧灵魂的饥渴，都来与负能量位面的需求。
无比死寂空旷，极度真空虚无，充满窒息黑暗，笼罩贫瘠贪婪，压榨着所有无力抗拒者的生命。
林奇猛然醒悟。
哪怕是再弱小的不死生物，都在物质界产生“吸取效应”！
它们便是一个极度微弱的正能量黑洞。
不死生物便是支点，源源不断的从物质界抽取能力流入负能量位面，形成能量真空，同时抽取的能量也在维持不死生物的生命！
第311章 死灵天赋
所有的“不死生物”都是负能量界面投射往人间的“锚”。
就如同“信徒”是神灵在人间的锚。
同样，“恶魔”也是深渊的锚。
数以百计的奇怪纷杂念头在林奇的心头涌起，原先单一色调的“位面”，此刻也同样变得人格化起来，带着诸如“落子者”的光环，隐居于帷幕之后布局。
甚至某种角度而言，他们这些法师，何尝不是魔网的“锚”。
区别只是现在还看不到魔网索取的一面。
台上死灵师关于死灵起源的描述，看似轻描淡写匆匆带过，或许相似的话语也不过一届一届重复着，很快成为众人的耳边风。
对于这些出身不俗的死灵师学徒而言，并非基础的魔法知识没有用，就是再能用又如何，又不会帮助他们多召唤出一只骷髅来。
与其在死胡同里打转，倒不如多多向邪神献祭些获取更为强大的力量。
当今的那位半神殿下，便是献祭了整整一个王国的子民而获得的神位。
纵然当时无数骂声，但千百年后，谁还能够一直记住这些，只待后人顺利完成粉饰，信徒重新书写成神之路，自然能够把曾经所有的黑历史掩盖殆尽。
想到这一步，台下不少学徒的目光都被牢笼中枯瘦的“罪犯”所吸引，用对方作为祭品献给邪神，恐怕就是一次最佳的无本买卖，而这些有一定天赋由饱受折磨的囚徒，内心的怨气最为合适。
至于台上的死灵师望了眼众人的眼神，很快就明白大家内心所向。
走多了捷径，自然连怎么好好走路都不会了，抄多了答案，还想着有点正常答题的能力？
只是他依旧按压着最后的耐心，着重强调解释道。
“还有一种广为人知的渠道，便是亡灵的传染性。不少不死生物都有一定的能力，可以将自身的不死诅咒传播到被自己伤害的活体生物之上。”
“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被食尸鬼咬伤的孩子染上了食尸鬼热病，随后身体抵抗不住，便在某个午夜败给了这种腐朽性的病症，从而成为一只可怜得只能够张牙舞爪的食尸鬼。”
“这在某种程度而言，也算是亡灵们自身的生命传播方式，算是这种冰冷生物的繁衍方式。”
林奇也是默默点头。
确实如此。
一种更为迅捷而残酷，无须许可便登门踏户的传染！
“接下来还有最后一种，有谁知道么？”
死灵师举起手问道，刚刚成为中环死灵师的话，对于教职还有着自己的一份兴趣。虽说眼前这个贵族班院长百般叮嘱自己只需要放牛即可，但他还是抵不住内心的责任感。
就如同他曾经在期末评卷时所见识到的，一位年纪大的教授随意地给一些耗费心血的学生低分，他当时批阅其他班级的卷面，不巧看到后还特意询问。
结果只得到了一句答复——不这样怎么显示老师的水平呢。
所以从那一天开始，他便发誓要做一个不一样的老师。
然而，看着众人飘忽的眼神，不少人从他讲述第一点开始便神游天外，但他保证只要话题绕回死亡献祭或者提升召唤物强度等战力话题时，保准众人双目金光闪闪炯炯有神地盯梢着。
然而，下方依旧一片寂静。
曲高和寡。
没有应答的课堂，仿佛只是一位躁郁者狂野自我的独奏曲，压根没有任何高潮起伏。
他只能沉闷叹息一声，随即瞟了一眼囚笼里即将死去的纪念品，或者等会他牺牲对方的时候，这些学徒的精神与注意力能回来些。
殊不知，此刻的林奇也正正盯着对方。
也真是破天荒了。
出乎意料，林奇感受到了这位死灵师内心想要好好教学，可偏偏力不从心。让他想起前世自己在职高当老师的舍友，按照对方的说法，抽烟喝酒样样精通，打架斗殴家常便饭，平均每个星期都得有一个人去堕胎。
按照对方描述的恐怖，林奇终于明白为何有人会花个数百万就为了学区房，有人会花上几十万借读费就为了间好些的高中。
好小学，好初中，好高中，好大学，如此一脉相传。
哪怕是只猪学不到啥东西，那在足够的环境下熏陶，也不怕被带偏到哪里去。无数人走上歧途，大多源于大学开始脱离了父母的视线，步往全新的人生。
只是按理说，这些王公贵胄理应不吃这一套才对？
这位死灵法师怎么这么有兴致？
明明对方刚刚口口声声说着要把自己转化为不死生物，林奇也忽然有些感伤起来，想起了他那位在职高当老师，依旧想要挽救学生未来的死党。
对方一套棍棒教育，确实把几个拉出了泥坑，可换来的“体罚录像录音”之类也让对方失去了所有的评优资格，哪怕把倒数第一个平均分拉到全级平均，也无济于事。
“你这位试验品，好像有点想法？”死灵师淡淡说道，“如果你说得出来，或许我能够饶你一命。”
听着对方一脸天大恩典的模样，林奇虽然内心不屑，但也忍不住暗想起来，莫非这就是对方命运里的机缘。
思忖数分后，他还是回答说道，“主动地转化。”
“对于那些探寻生命火花与死亡之果过于狂热的研究者而言，他们会拼尽一切，克服内心的不安而探求亡灵的奥秘。”
“只要能够超越凡俗的躯体，就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恐惧的，这也是不少法师彻底投入死亡怀抱的缘故。”
听着林奇这番高屋建瓴的点评。
死灵师微微一个愣神，下方的学徒同样目光微愣。
不过学徒们震惊是讶异于一位死囚犯居然胆敢在他们的课堂插嘴？
思想证明他们都是庸俗的凡人？
没有真正的魔法天赋？
呵！
等会他们惩罚会让这位试验品痛哭流涕，知道每多说一个字，都在崩盘般的心灵鞭笞！
然而，死灵师的震惊，是他讶异于林奇为何能够在一番直白的描述里，隐隐点拨到世界的核心。
“尽管有如此思想的法师不少，他们也彻彻底底投入了死亡的怀抱，但如此也不过是活得久罢了，并非真正的不朽，不少这般尝试的，最后都会失去一切，失去快乐。那时的永生，才是真正的折磨。”
“当然，更多的是为了知识而挑战最后一口气，最终选择永生无法安宁的惩罚。”
说着死灵师露出了轻蔑笑意，“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便是巫妖。”
“而一些博学的法师，会选择进行活化不死生物与类似活化物的试验，由此慢慢推演这条路。”
说着死灵师继续提问道，“谁能告诉我，肉身魔像与僵尸的区别？”
看着又是一番沉默，这一次死灵师带着不耐烦望向林奇，“你先说。”
林奇继续低头，“无论它们多么相似，但终究不是一回事。”
“第一点，因为负能量并非构造生物的必须能量，包括肉身魔像。负能量无法为构装生物提供能用与攻击手段。”
“第二点，构装生物并不通过邪恶精神附体所驱动。”
“那是什么？”死灵师语气带着激动感，继续追问，他忽然间发觉这位囚徒，很是不凡？
原先不屑的学徒，这也才稍稍正色望向一直与他们隔着囚笼的回答着。
“那构装生物通过什么驱动。”死灵师追问。
“我猜是元素精神体。”
“谁告诉你答案的？”死灵师的语气变得无比冷酷，仿若话音刚落便有六月飞霜。
前面所有回答，都能够归结于天才的理解。但是最后一句话，却又暴露了太多。
只是，林奇这一刻也有些无奈。
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啊，都进行了类似“轮回”的这么多幕人生投影，再加上刚刚的讲解提醒，他有过那么一刻融会贯通的念头。
那一刻，他感觉所有的死灵类目，问题，他都能够轻易解答出来。
“没有人告诉我，有也只会是你而已。”林奇淡淡说道。
瞬间死灵师一脸愠怒，“你以为你只是回答对了些问题，便觉得自己作为试验品的身份有了不同的待遇？”
林奇却是摇摇头。
在这一刻，他双瞳里看到了所有关于不死生物的秘密都不再一样。
因为他已经从这个房间里，看到了些许真名痕迹，这是长久以来充作祭坛后的效应。
“愤怒不是力量，意志才是，正如你所崇拜的那位主人，从来不是靠着愤怒杀死敌人。”林奇说出一句蓝星的箴言后便闭上双眼，莫不做声。
原先的死灵师忽然脸色惨白交杂变换数分。
对方，一眼便点出了他的出身来历与跟脚，明明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有写路过！
甚至他都不敢梦中深睡，唯恐半夜说起梦话来。
“不就是奥库斯么？”林奇许久看到周围没有半点声响，待到睁开眼睛时，对方已经一副死鱼一样。
奥库斯。
恶魔大君，不死生物之主（伪），暗夜之主，种种绰号。
不死生物的恶魔王子，暗之主
这位堪称深渊中体格强壮与体态雄健方面都是数一数二的恶魔王子，无论是内心的邪恶与外表桀骜不驯的程度，都堪称数一数二。
这位曾经的恶魔领主，在与狄摩高根和格拉兹特这极大老牌恶魔领主大战时，不幸在守卫阶段被谋杀，权位剥夺。
然而这位恶魔王子，终究还是从死亡的蜿蜒道路里，找出自己的路——
它成为了一位不死恶魔。
一位受到恶魔亡灵法师与不死生物敬仰膜拜的恶魔，虽然尚未成为真正的神灵，却可以说是恶魔王子中最为接近与神的存在。
忽然间，隔着不远的死灵师，缓步朝着他走来。
每一步，代表着沉重与骄傲。
每一步，充满着无奈与选择。
一旁的学徒们，慢慢睁大眼睛，用力捂着自己的嘴巴，唯恐发出声音惊扰对方。
林奇慢慢感受到一股焚烧的焦土气味与硫磺气息扑面而来，地面也轻微发出晃动声响！
这种完全迥异于人类体型的重量，瞬间吓傻了几位学徒们，不过他们老早就接受过应急训练，瞬间飞速地陶窜门外。
这几步路之间，这位死灵师已经完全转化为一名恶魔！
“你居然特殊得我们这位棋子取药请求主人的仆人奖励？”恶魔感慨道。
而这近乎化腐朽为神奇的一幕，也看得林奇一愣一愣。
因为眼前这以为，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一身黑暗力量的光环老罩着长有巨型蝙蝠翅膀的高耸类人生物，同时鲜艳明亮的焰火在其皮肤涌动，对方一直魁梧的巨型爪状手部，正握着一柄锋利得足以斩杀灵魂之物，而另一只手则握着卷着火舌的鞭子。
巴洛炎魔。
深渊恶魔序列里，在触及恶魔领主权威之前，最为可怕的生物，哪怕放到整个地下世界也必然是其中佼佼者。
曾经的判魂魔、夸塞魔、弗洛魔、狂战魔，它们在恶魔军队里，各有各的位置。
而巴洛炎魔这等恶魔，则只有一个位置。
将军！
毋庸置疑，眼下这只巴洛炎魔，便是对方呼唤幕后的恶魔领主奥库斯，而对方所派遣而来。
原本已经准备好一番耍帅格言的林奇，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之快便重新与恶魔打上交道，他也只能咧咧嘴。
“不知道阁下为何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前来？”林奇率先反问道。
第312章 第二层
太过怪异了！
林奇反客为主抢先问出后，全副身心集中到极致的地步。
仅仅瞬息之间，眼前便展现出一位高阶恶魔侵入世间，降临附体的一幕，当场吓退了班里的学徒们，哪怕他们自诩贵族血脉，可等会恶魔动起手来并不认这个。
但有一点很是确定！
这位死灵师恐怕完了。
如此大庭广众暴露了恶魔关系，这间学院哪怕是邪恶向以活人为实验品，对方也决然待不下去。
这位必然私底下和那位恶魔领主——不死君王奥库斯那一线建立联系，甚至为了实力提升之流还奉献出了自己的灵魂，所以才如此毫无还手之力被彻底侵袭附体。
反过来想，这位死灵师放在人世间也绝对是恶魔们一枚更有价值的棋子，虽然实力不足，但法师的身份加上能够接触贵族的敏感身份，说他被那位不死君王关注都不为过。
如此一来，这必然是那位不死君王亲自下的指令！
仅仅为了抓准这个“机会”，就牺牲一位法师棋子来给他托付上一句话？
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甚至他都绝对警卫的脚步声已经逼近，两人的谈话绝对就小半刻钟而已。
哪怕林奇日后成为传奇法师，他都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夸张的面子。
“对于吾主的梦想而言，微末的牺牲不过是成功路上的必经之路罢了。”
巴洛炎魔望着林奇，笑意温和，竭力凝聚出生平以来最为和蔼的笑意。
只是它两根斜斜向下的狰狞尖角，配合上全身上下不停喷涌火焰的窍穴，结合上数吨的体重与数米的庞然高度，怎么都无法让旁人放下戒备。
相比之下，弱小时面对强者的谄媚笑容它反而更熟悉些。
林奇则是默默搜寻脑海里的记忆宫殿内刚刚得到的“变形万物”能力，可以说此时的它算得上林奇最大的屏障。
然而他这一趟本质就是“体验人生”，相当于玩着仿真游戏，原先的能力能够代入记忆宫殿的能力已经算是它完全根植于灵魂，其余能力大多如浮萍般飘忽不可得。
“我听不太懂。”林奇淡然摇头。
可隐隐间，他还是察觉到了对方暗红色皮肤上流动的真名字样。
每当命运降临之时，它们总向林奇彰显自身的存在感。
“不用担心。”恶魔笑着回答，“吾主作为最强大与最具有权势的恶魔领主之一，他的敌人只会是那能够统治深渊第45/46/47层的黑暗王子格拉兹特之流，和它们的军队进行着永恒的战争……”
听着对方的无尽吹嘘，林奇虽然身在牢笼中，倒也没有压抑，仅是轻抬手制止对方的滔滔不绝，反问道，“传闻道那位不死君王发明了世间的第一只不死生物，是真的么？”
林奇话音刚落，眼眸便闪过一阵残影。
仿佛在他面前所站立的并非一只巴洛炎魔，而是一只更为高大而肥硕的恶魔形象，靠着记忆宫殿他还追溯到对方灰色的身躯上覆盖着山羊般的毛发，头部也酷似山羊，厚毛覆盖的双腿末端同样是公羊状的双分趾蹄。唯独头顶的角是公绵羊形状，而手臂则如人类一般，背后同样张开着巨大的蝙蝠翼，修长的蛇尾如剃刀般锋利，顶部更是一根低着墨绿液体的毒针。
不死君王奥库斯在注视着他！
他这是在直面一位深渊中唯一被认为神灵级存在并且接受膜拜的恶魔领主！
林奇内心发出呐喊，警醒自我。
脑海中巨龙传承的记忆是，满是对这位恶魔的忌惮！
奥库斯这等不死君王以一敌二，面对另外两位深渊最强大的领主，依旧能够取得不小优势，此后被突袭谋杀后，居然还能够死而复生甚至重新夺回原本的第113层桑纳托斯，继续与其它恶魔大君进行着争斗。
这等人物，放在哪里都是枭雄之辈。
尤其对方死而复生后便不复曾经颓废与满脑肥肠，直接贯彻自身怒火为毁灭之力，宣泄至曾经敌人身上。
传闻这位不死君王最大的乐趣，便是不依不饶地将一波波无尽的不是卷筒送入那格拉兹特的三层领土里。
对方每被破坏一个堡垒，奥库斯便拥有了一只新军队来替换残存无法战斗的亡灵，这些年的僵持，已经让他的优势逐步扩大。
至于狄摩高根那等强者，奥库斯反而用谨慎的战略，以掠魂魔、吸血鬼、巫妖为战术小队，定点投送到狄摩高根支配的领地，进行精准的刺杀割喉战术。
而这等人物，在深渊的势力依旧没有形成垄断的力量，反而主物质界面才是对方真正的主力所在，它在兽人、半兽人、食人魔、巨人种族都有用广泛的信徒基础，更别说那些卑劣的人类。
这也是林奇最为担心的一点。
这是一位在人间拥有实力基础的恶魔领主，要是当时的暗黑棺木背后是奥库斯的话，恐怕林奇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了。
和这等人物打交道，他是天生的抗拒。
一旦某个人被称为“人精”，有了从来都不会吃亏的名头开始，所有和他打交道的都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想到这里，林奇忍不住回头凝视了囚笼身后漆黑的木门一眼，仿佛能够从那里看到那位已经隐匿踪迹的半神巫妖。
他唯一的依仗，恐怕就在于一点——
确实有不少巫妖吸血鬼因为契约或者魔法效果为那位不死君王服务。
但真正拥有智慧的传奇不死生物，极少志愿为奥库斯服务。
不得不说，在异界国际关系也是一门关键学问。
下一刻，看着林奇有些不为所动的沉默，巴洛炎魔默默地从腰带里掏出一枚圣徽。
表面漆黑，顶部为头骨所打造的硬头锤图像，四角镌刻有邪恶、恶魔、死亡、混乱四大领域支柱。
“吾主对于命名时光长河中诞生的强者，都有着一份交好的心思，无须回报也无须任何承若，仅仅为了将来一个更好些的好感度罢了。”
巴洛炎魔讨好解释道，“毕竟恶魔一族的好感实在是太难建立。”
林奇听得有些愣神。
对方的言下之意，未免都卑微了些，近似于讨好。
换成大白话，就是赶在你成就传奇甚至成就神灵之前，刚好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先来刷一波好感度，也不求你什么，日后见面有个笑脸就行了。
“这个？”
“那个？”
林奇几番迟疑，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多说无益。”
巴洛炎魔信手将圣徽递到林奇胸前，和声说道，“这便是吾主的诚意。”
林奇猛地一个激灵，并不接过。
开什么玩笑。
哪怕有人拿着一个装满人民币的皮夹递到林奇手里，他第一反应也是谢绝。
神灵，能够以祂的“信物”为基点进行侦测！
这也是神灵发展凡俗的势力，需要极致建立教堂、培养牧师的原因，每一个都是定位点，而这些“圣徽”，某种程度也能够供给渠道。
“不用担心。”巴洛炎魔笑道，“放在外界，你或许还有戒备，但是此刻隔了一层虚幻，连我也不过是靠着这段记忆前来，阁下又何必担心呢？”
说着对方还低下头，“毕竟这段记忆，可是那位半神巫妖自身的记忆！”
林奇瞳孔微张，稍不注意便接过了这枚有他巴掌大的“黑色圣徽”。
那位送他来到此处，自称是世间第一位的半神巫妖，居然曾经也有过这般坎坷的经历？
然而很快他的心神便被圣徽里记载的内容所吸引。
与其说这是圣徽，倒不如说是另外一种传承。
“这里面记载的进阶之路，乃是吾主从另外的多元世界中得来，本身力量无比强大，同时它不存在于此方世间，不沾染半点因果。”
林奇听着这话，脑海里久久不语。
不得不说，对方的“考虑”体贴得有些过分了。
因为对方给自己的是一种成为法师之后的“进阶”。
骸骨骑士。
不在腥风血雨中崛起，便将践踏为尘土！
哪怕化作骸骨，依旧要守护永恒的坎纳斯。
这便是这一进阶的格言！
虽说林奇并不知晓坎纳斯乃是哪个多元宇宙的方位，但依旧能从中读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这个进阶的能力，同样配得上这种气势！
整个进阶共分为十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便是如其名，制作“骸骨甲胄”，同时学会如何进行穿戴，此后的郭恒都是学习如何强化这套穿着在体表的骸骨甲胄。
因此圣徽中还带着如何锻造铠甲的秘密符文，一旦穿戴还能够获得“呵斥不死”的能力。
而第二层开始，这个进阶依旧能够保持原先的法术进阶，并不会单独占据生命层次的能量。
其后慢慢得到辅助控制不死生物的“骸骨群行”与坐骑能力“召唤骷髅坐骑”。
然而，这个进阶真正变态开始，在于随着层次加深，骸骨装甲日益增多的那恐怖而天量的免疫能力。
四层，震慑与淤伤。
八层，睡眠、毒素、麻痹、疾病、死亡效果、疲乏、力竭、属性伤害与吸取，能量吸取与重创即死。
十层，偷袭与重击。
甚至从某个角度而言，这就是不是不死生物的不死生物。
最强的防御是“免疫”。
它哪怕对于林奇的意义有限，但如果林奇能够打造出这么一只队伍，再搭配上一定的能量防御与法术抗力，绝对是战场上的绝对杀手！
无数的免疫能力却没有不死生物的致命弱点，这些都让他们臻至完美。
难怪这是一项足够动摇人心的“礼物”。
曾经的林奇还需要头疼，如何解决队友的实力差距问题。
就如同很多热血动漫一样，初期好友很快就会被拉开实力差距，而打败的敌人一旦被收服作为对用，他们生下的唯一作用，也就日后被抓的时候露个脸，给主角安排一个救援的理由罢了。
林奇看着前方的巴洛炎魔，却是目光无奈。
碰触圣徽的瞬间，骸骨骑士的传承便一股脑涌入他的脑海深处，现在林奇想要忘记也没辙。
他总算明白为何那些领导干部面对热情的“送礼人”时会无比头疼，有时候不表现出一副撕破脸的姿态都退不回去。
“太过贵重了。”林奇说道。
说着他也难免露出讶异神态，“按理说，贵主人不是应该自己利用这个传承，打造出一支骸骨骑士军团么？”
如此天量的免疫，天下何处不可取。
再强的九环死灵法术“女妖之嚎”又如何？
还不是沾惹了“即死”要素便被拒之门外。
对面的巴洛炎魔对此摆摆手，“骸骨骑士来自于坎纳斯军队率领不死军团对抗敌国的过程里培养起来，有着自身的特殊性。”
“成为骸骨骑士要求有一颗圣骑士的心，最基本的判断条件，便是能够握起那柄神圣复仇者，我们深渊的恶魔是无论如何都实现不了这点的，因此它对于吾主而言，实际意义不大。”
林奇默默点头。
刚巧不巧，他正有一柄“神圣复仇者”，确实人如其名的“圣骑士之剑”。
“那你突然出现，不仅仅如此吧？”林奇忽然开口问道。
整个过程，如果只是单纯送个传承给他，未免太过大费周章了。
尤其是选择的时机点，加上了这副身躯乃是那位半神巫妖曾经的本体这一点时，未免太过特殊。
对面正俯视林奇的巴洛炎魔，听到这句反问，不禁一个愣神，他没想到林奇还真的反应过来。
许久，它才低声解释。
“这本质上便是吾主赠与你的第二道礼物。”
“按理说应该在多年后，阁下成为强者后在某个清晨幡然醒悟，那时便会对着吾主心存一丝感激与赞赏。”
“但既然此刻阁下能够反应过来，我们也不妨直说。”
“我这一次的行程，便是为了破坏阁下代入半神巫妖曾经的经历。”
“为什么？”林奇的声音掷地有声。
“因为对方，这是在逼你成为另一位半神巫妖。”
“它在试图干扰阁下的命运。”
第313章 生命藏匿
听着对面这位巴洛炎魔的说法，林奇默不作声也没有给出任何说法，他就这么直盯盯地望着对方一言不发。
而对面的巴洛炎魔，显然也并不在意一时的结论。
谎言可以欺骗人。
但时间不会。
它默默朝着后方退去，因他那燃烧熊熊烈焰而炙烤的四周也渐渐恢复原先的凉快感，林奇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他脸庞也被烤得通红，背后的麻布衣更是黏糊糊发出酸臭。
他曾经见过一位小时候在野外被熊瞎子舔了一口的受害者，对方的虽然没有传说中被舔一口没了半边脸这么夸张，但基本上也因为熊舌上的倒钩而皮开肉绽。
包括眼前这位巴洛炎魔也是，以那火焰身躯的炙热威力，仅仅一个擒抱便相当于一发“火球术”正面袭击。
“命运将会证明吾主的诚意。”
巴洛炎魔看着林奇沉默，知晓自身已经多多少少完成任务，它便默默朝着后方退去，然后朝着林奇一躬身，“期待在未来与阁下相逢时，您已经成长为吾主的座上宾。”
说罢一股烈焰燃烧废弃物后的浓烟冒出，呛鼻的气味让人险些窒息。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防护邪恶！”
“反邪恶法阵！”
“怪物定身术！”
“火球术！”
……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个不留神便像沙子般从指间滑落，奔向东西。
从那位巴洛炎魔消失后，时间已经过了足足三天。
这段时间里，林奇并没有选择终结当前的状态，反而持续地保持着这副身躯，静静观察。
死灵学院的那批人仿佛也忘了他这位当时在场的“试验品”，因为对方进来后，他便佯装昏倒，事后的问话也都不清不楚。
想来以那位不死君王奥库斯的能力，早已经把预言系能够处理的手尾打扫得干干净净。
不过林奇内心还是很想吐槽那群人，明明得到学徒们的信息，起码有五成可能怀疑对方是一位“巴洛炎魔”，居然还赶着躺丢出一连串莫名其妙的法术。
若不是那巴洛炎魔先后退了几步，给他拉出足够安全距离，否则林奇非得当场游戏终结不可。
这群人就不清楚巴洛炎魔免疫电击、火焰和毒素，强酸？
想想也知道，深渊处处都是熔岩喷发的火山、空气中弥漫着剧毒气雾，偶尔的水源也都是强酸湖泊，不进化到免疫这三种伤害，巴洛炎魔怎么可能成为深渊的上流大哥品种？
而这三天无人搭理的空窗期，林奇也渐渐把整件事都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那位半神巫妖始祖看似无害，其实也悄然给林奇做了局，不过在这些上位者眼里他们的安排，本身就不会顾及下层的情绪。
像林奇把蚂蚁从地上丢进蜜罐里，他还会考虑这只蚂蚁会不会撑死不成。
但对方的意图也确实如那巴洛炎魔所说，从上百位死灵法师的人生经历，再到最后他自身的“记忆”，都赤裸裸重新撕开摆放在林奇面前，明显地把他往死灵师的道路上引。
甚至他靠着丰富的“梦境”经历后，此刻已经八九成笃定，自己就是在那位半神巫妖的回忆里，所以那些感官才如此真实。
因为所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对方最初的真实经历。
而那位巴洛炎魔的做法，就更为谨慎。
对方挑着“梦境”前来，就相当于隔着一层接触自己，一方面也是降低了自己的警备心理，终究梦境杀死他后，林奇也不会有任何损失。
而这种介入更是不会被外界所知，一丁一点都算计到极致。
林奇也不禁摇头苦笑，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们，玩个布局介入，埋下伏笔都是这种套路？
这番思忖时，很快牢笼里又掀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负责实验器材的管理人员很快地进入场内选择新的目标。
经过三天的打听与闲聊，林奇多多少少也知晓了这间牢笼里的规律。
作为更早时期的死灵系法术，尚未发展到后来的成熟阶段，在挑选实验器材活体方面，都有着严苛的要求，年龄大小、体态重量、身体素质这些都有规定。
后来他也才清楚为什么这间牢笼里的实验题都是瘦不拉几，一个个面色比青菜还要墨绿，走没两步路都要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跑上一段路当场猝死都有可能。
像是实验室用的小白鼠哪里是这个待遇？
路边摊卖的宠物用小白鼠便宜几块钱一只，大学教学用的几十上百一只，用作试验对照组的甚至三五百一只，而一些专门敲除指定基因的三五万甚至单位是美元都有可能。
而这些但凡进了实验桌的小白鼠，喝的那都是比人类饮用要求还要高的纯净水，林奇还听过他朋友说有时候实在没有纯净水，就去超市买娃哈哈，因为那种鉴定过最为接近实验室的纯净水标准。
至于这里这些专门用作死灵实验的人体，倒也不是后勤克扣了伙食，而是刻意为之！
死灵系法术大多对抗的便是人体的强韧豁免。
它也有过通俗的名字——抵抗力。
同样是接触传染源，同样是吃了一顿卫生不干净的饭菜，有的人回去得拉个三五天，有的人屁都不放一个，吃饱睡足。
越是虚弱的人，强韧豁免越低，越是容易方便作为实验素材。
换言之，为了给学生练手，培养他们的信心，林奇这些人都是特意筛出来的弱不禁风版本。
当然这种环境下也有人发疯了，甚至不断自残，可这对于学院而言也不打紧，自然还有需要发疯素材的试验。
忽然。
三五个人的阴影没过栅栏，映照在林奇身上。
他们低着头看着夹在门口上那厚厚一叠的“实验记录”。
“这小子也是福大命大，居然在这里熬了一年。”
“没错，还是8字头的，也算是这些素材里，硕果仅存的元老辈了。”
“哈哈，哈哈哈！”
几人管理员看着林奇的报告，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他牢笼的囚犯，大多紧紧地畏缩起来，全全身死死的躲藏在为数不多的阴影角落，仿佛多露出一丝肌肤在灯光外都会像吸血鬼般受到痛苦。
人性终究是怕死的。
前世林奇父母退休后无聊，想去的几个旅游景点去完后也有一种麻木期，他们有厌弃中老年的广场舞和戳麻将，后来研发出来的新休闲方法，便是去旁听庭审。
连带着林奇都被拉去参加过几场关于婚姻关系男女间鸡毛蒜皮事件的庭审，当时他也看过一些重案庭审，那些犯人听到“死刑”的一刻，不少人当场嗷嗷大哭，再强壮的也都垮了般。
无数死刑犯临到“执行死刑”的前一夜，纵然内心深处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豪迈”，脸色的灰白与颓废终究掩盖不住。甚至在送法场的那一刻，不少作案杀人时凶焰滔天，一副不可终日的罪犯，都有忍不住尿裤子窜稀的难堪一幕。
有时候，能够多呼吸一分空气，都是一种幸福。
林奇看着对方几人一副挑三拣四的目光，无奈摇头，“你当是菜市场买菜？要就要，不要就拉到，别在我面前碍眼。”
原先几位管理员看到林奇最后参加过三天前实验的备注，自然对那场“恶魔侵袭”记忆犹新，甚至学院的一位死灵法师还因此失踪。
几人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将这位试验品精置几天再说，谁曾想居然还遇到主动挑衅的？
“好，就他了！”
高瘦的一位咬牙切齿，满脸恶狠狠的模样说道。
“我们原本想着你活到这一刻也不容易，这一次就跳过你算了，但既然你这么主动，我们就成全你。今天的这场试验，一定会让你在接下来的余生中回味无穷的。”
说着他便发出一声冷笑，挥手示意将林奇押送出来，其他牢笼不约而同的发出一阵松气声。
林奇微微皱眉。
余生回味？
按理说哪怕是转化成不死生物，那低端没有智商的“骷髅”、“僵尸”之流，压根会想不起来，也就没有什么回味不回味。
而且很多时候，它们要求的素材便是“尸体”，因此不少死去的试验品都重新被利用起来，压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唯一能够回味的。
一种是“有智商的不死生物”，诸如吸血鬼，巫妖这些？
可？
吸血鬼这种生物，外表身前一般，仅仅容貌变得冷酷而野蛮，初看上去有狼一般的猎食特征，这种生物类似于巫妖，爱慕虚荣而又颓废，又喜欢以贵族自居，不过他们没有影子并且镜子也不会出现影像。
然而吸血鬼一个“凝视”攻击便具有“支配人类”的能力。哪怕是经过它们之手制造的“吸血衍体”，同样具有这般能力。
放在中世纪时代，这种“吸血鬼”在宗教力量薄弱些的地方，都能够称王称霸了。
些许低环法师都不是它们的对手。
这是福利而不是惩罚吧？
所以，对方指出的只会是第二点。
死灵法术另外一种无比恶劣的方式——
囚禁灵魂。
这？
直接将灵魂永久囚禁起来，成为真正的“无期徒刑”！
林奇在记忆里不怕死亡。
但是这种“无期徒刑”，主要是他失去了反抗能力的话，也不知道那位巫妖维持的效果是多久。
如果真的花上百年来磨练他的心性。
那林奇觉得自己真的会发疯。
所以，在法师的世界里，有时候真的很容易玩大。
同时，死亡也并非解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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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
林奇很快全身上下都被枷锁困住，关押在囚笼里送往一场小型的死灵法师研讨会。原先他们这些囚徒哪怕四肢健全，都无法抵抗一两环的死灵法师，但按照那些幸存者的说法，抵不住曾经有一位不甘的囚徒，死命地把一片废旧的铁片磨得锋利如刀，然后含在嘴里，在课堂上拼死一搏，顺利带走两位近距离观摩的学生。
当然这位英雄也得到了成为不死生物永久看守学院大门的待遇，永远警惕着学徒们。
这一次的研讨会，本身安排在一间实验室进行，与会人员才十来位出头，他们身上魔法物品闪闪发光，哪怕林奇没有加持侦测魔法都能够感受其不凡之处。
连往日里低环的试验助手都不存在。
他也顺利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他确实会享受一次“缚魂术”的实验效果。
好消息是他得先接受其他法术效果。
看到参会者大多是高环死灵法师那一刻，林奇便知道自己这一次的旅程绝对命不久矣。
因为他参与的并非教学研究，而是学术研究。
存在保密需要。
他绝对是灰飞烟灭，灵魂被抽丝剥茧消灭的待遇，以防泄露实验秘密。
林奇叹息一声。
最近他喘息频率都有些高了。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年近六七十的垂垂老者，他脸色苍白，老人斑遍布脸色，从刚进来便不断地咳嗽着，随时都可能倒下的模样。
“这一次，咳咳，我向大家展示的是最近其他位面研发出来的死灵系顶级九环法术！”
听到九环瞬间，参会者已经接近静止的心脏都忍不住加速跳跃几分。
老者满意看了看众人期待的目光，“这将是一道改写死灵师地位的法术。”
“从此之后，我们在克隆术这道逃命手段之上，还多了一道关键的免死金牌！”
“生命藏匿术！”
嗯？
原本呆着笼里，无聊纠结着接下来命运的林奇，也睁大了眼睛盯着台上。
他怎么没听过这道法术？
甚至那数百位死灵师的前身，都没有过这么一道法术？
老者喘着气说道，“这道法术的作用，便是将生命力隔绝到小拇指之上，然后将它取下来后，藏匿在最为安全的地方。”
“如此一来，我们死灵师便无法被彻底杀死！”
嗯？
林奇疑惑更甚。
这不就是巫妖命匣的变相存在形式？
自己遇到的那位巫妖是第一位半神巫妖。
那它是否便是第一位巫妖？
甚至？
它就是在这里了解到的原理？
林奇第一次，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