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与真理之门的对话
林奇仿佛站立于光之海洋的神国中，傲然挺立面对眼前充满曦光的世界。
那被无数奇异与奥妙力量撑开的缝隙，不断地传来无尽苍穹中最悠扬与深邃的声音！
每一声呐喊，都是高等生命的洗礼。
每一次呼唤，都是深层灵魂的沉积。
每一波期盼，都是全域精神的激昂。
林奇忽然有种跪倒在地，深深痛哭，甚至顶礼膜拜的冲动。
非对任何神灵。
而是对理论、对知识、对真理的跪倒。
这种无比熟悉，徜徉与知识海洋的感觉，再度充盈他的全身，席卷每一个呼吸的角落。
曾经的非典年代，学校按照规定将原本放学时间从五点半大大提前至四点出头。
作为当时的小学僧，林奇闭着眼睛就能半小时做完作业然后尽情玩耍，也不知道期末复习为何物的他，在那放学后多出来的闲暇时间，都是在整个最热闹的步行街闲逛。
期间他进过充满年代记忆，通过摄像头监控才放小学生进去的黑网吧，见识了传奇、奇迹等网游。
他进过一币一次的游戏机厅，对拳王与三国战纪两个游戏，摸索得炉火纯青。
他进过繁华热闹的大商场，和同伴追逐打闹，把魔术小店的道具破解得一干二净。
他进过废弃漆黑的烂尾楼，玩着勇敢者的大胆游戏，却私底下偷偷牵女孩的手。
时光匆匆，这一幕幕从林奇内心深处的脑海里涌起。
然而。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终究还是某年某月，听着街边劣质音响里高声播放的《十年》，然后顺着电梯走进了一家占地上千平方的“书城”。
他第一次知道，世界还有用“书籍”来装饰墙面的圣地。
那也成为他整个童年岁月，最为消磨时间的地方。
这便是林奇记忆宫殿里，所有学识的最初来源。
不像多年后，他买了kindle购置下载了一系列名家典籍后，最终只能沦为泡面杯盖。
在那道缝隙中，林奇看到小学三四年级的自己，蹲在角落翻着三联版的《神雕侠侣》，看到被玷污的一幕，当场慨然把第一册合上，愤而离开。
忽然。
童年的“小林奇”慢慢从缝隙中走出来，笑着看着他，开口问道。
“你为什么会选择奥卡姆剃刀作为你的法术立论呢？”
鲜明的反差感传来，让林奇自身恢复几分理智，。
他注意到周围的白光已经让自己失去了旁人踪迹，他重新变回书籍海洋中孤独的旅者。
面对这个问题，林奇同样默默斟酌着后说道。
“在自然科学里，奥卡姆剃刀视为启发技巧使用，更多作为帮助科学家们发展理论模型的工具，而非在已发表理论中充当着裁判的角色。”
“甚至这个理论，也并非逻辑上不可辩驳的定理。”
“同样科学中对简单性的偏好，是基于可证伪性的标准。”
说着林奇抬起头，“可我想，法术也同样如此。”
“对于某个现象的被接受的解释中，它们都存在无数个可能的、更为复杂的变体。我们可以把解释中的错误归结于特例假设，从而避免该错误的发生。所以，较简单的理论胜于复杂的理论，因为它们更加可接受检验。”
对面的幼年版林奇摇了摇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林奇叹了口气，“现今社会，奥卡姆剃刀常用于两种假说的取舍上——如果对于同一现象有两种不同的假说，应该采取比较简单的那一种。”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澈而透亮。
事实上，奥卡姆剃刀理论背后的“简约性”，一直主导着整个科学的发展。
它同样启发了爱因斯坦建立“狭义相对论”的过程、启发了“最小作用量原理”、“量子力学”等。
像是传说中众人一直认为“存在”的以太，对于整个理论模型中已经多余时，就被爱因斯坦以奥卡姆剃刀，将它摘掉。
“也就是你的目标，是简约化整个魔法体系？”对面的小林奇反问。
这一刻，林奇的内心却忍不住鼓鼓地跳跃起来。
“小林奇”的语言变得越发尖锐起来。
“对于物理学而言，物理学家们希望找到单一的一种物理理论，来解释电磁相互作用、强相互作用和弱相互作用导致的物理现象。这便是物理学界的‘大统一理论’，它是通往万有理论的踏脚石。”
“甚至再深一步，将四大基本力之一最后的‘引力’也纳入的话，便是万有理论。”
“小林奇”一脸期待地望着真正的林奇。
“外界那些愚钝的庸才，都以为立论的是‘奥卡姆剃刀’，实际上他们根本不知道，你是要为魔法寻找那‘大统一理论’！”
“寻找一个能够把巨龙魔法、精灵魔法、人类魔法统一的理论，甚至把剩余魔法也囊括进去的‘万有理论’！”
林奇整个人都陷入失神之中。
“你是谁？”
这个隐藏在他内心深处，最为隐匿角落的念头，居然被一位陌生人叫破？
殊不知“小林奇”却是轻蔑地摇了摇头，那形态与神韵都与林奇独处时不谋而合。
“我即为‘真理之门’，我亦是‘欲望之镜’，我也是‘缸中之脑’。”
“我直接引发让你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自然你看到的就是最切实的你，对你也无不知晓。”
每一句话，都仿佛入木三分的刻刀，深深地在林奇的灵魂、内心深处挖出了形状。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代表着你放弃的梦想呀。”
“小林奇”如是说道。
林奇默默闭上了眼睛。
曾经的他，在初中高中三年，看过无数物理学家的传记，对那个璀璨的二十世纪如数家珍，甚至每一道理论的研究背景他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在那个时候，“大统一理论”此等美妙的愿景深深刻画在他的脑海深处。
甚至他都得很清楚，最佳的出路自然是国内本科，然后出国读物理大牛的phd，继续着鹅卵石之旅。
理论物理，一切天才的坟场。
只是，他的高考成绩终究差了南大理论物理起码二三十分，在填报志愿的那一刻，林奇终究是认了命，改报了其他院校的计算机与金融专业。
林奇与曾经的“小林奇”相视一笑，“我所抛弃的梦想，就重新在这魔法的国度里捡起吧。”
下一刻，他伸出指尖。
对方，也同样伸出指尖。
两者相触。
“你想好了，为梦想牺牲什么么？”
第181章 直面风暴
“撤退吧。”漠风法师神色紧张，警告身旁的郑樱落说道。
他同时擦了擦鼻血，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不自然的白皙。
身前原本林奇所站立的位置已经被一道庞大而固定，闪烁微光的不透明球体包裹。
罩子上流梭着世间极致存在过的亿万真彩，内里不断地爆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光能脉冲。
“光是开门就让真理之门模拟出了‘虹光法球’这等九环法术的效果了。”
郑樱落同样微微失神。
两人见识均远超一般法师，瞬间就认出了这是传闻中防护系顶级法术——九环的“虹光法球”。
生命层次稍低一些的法师，看到它的瞬间就会陷入目盲状态。
哪怕郑樱落也处于边缘的极限状态罢了。
更恐怖的是，想要穿透罩子，必须通过内里红橙黄绿蓝青紫七层色彩。
每一层都具有超凡的威力。
表层的红色可以阻止一切非魔法远程武器，会给通过者造成火焰伤害，只能够以冰锥术消解这一层。
次内层，青色可以阻止一切法术，通过者会遭受精神错乱法术，需以昼明术破解。
最里层紫色能够摧毁所有法术与效果的能量场，通过者会被传送至其他位面，需以解除魔法破解。
“这哪里还是最典型的七层屏障，看着这色彩的种类不下百种，哪怕一群法师一拥而上也无从破解。”
漠风法师感慨道，“而且着不断爆发的光能脉冲，暂时还摸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是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在今天之前，我翻看过蓝星上寥寥可数‘法师学徒’在成为见习法师瞬间，开启真理之门的例子，可都没有用眼前一幕的邪乎。”
“撤退吧。”郑樱落摇摇头，已经准备跟随者朝后方撤退而去。
忽然，原本紧紧锁起铜艺雕花大门后传来一声——“敲击术！”
并未被魔法落锁大门豁然洞开，一排全身上下闪烁着防护法术黑裁卫涌入，神情严肃，一脸视死如归。
在“侦测魔法”加持下，能够看出他们身上加持的“防护邪恶”、“护盾术”、“防护能量伤害”、“次级法术无效结界”等种种法术，奥法光芒闪烁耀目。
“啊！”
“我看不到了。”
“快撤退，这超过了当前的防护上限！”
几位当头冲入的黑裁卫，尽管身上也配备着不少魔法物品，可被一波光能脉冲当头当脸击中后，当场痛苦捂着双眼，跪地不起。
原本黄中透白的皮肤，顿时变得无比鲜艳，色泽发红。
郑樱落终于色变，果断抓起漠风的袖口，她不顾一切地激发出咒法系的专精能力。
快速传送！
俗称小跳的神技。
这道咒法师的看家本领，让他们面对敌方撑大“反魔场”时，依旧能以直觉反应，从容避开。
一旁的漠风法师也反应过来，连半句屁话都没有。
众人惨状已经充分说明一切，他们看着还凑合，自然不是体质超乎凡人。
而是这真理之门激发的光能脉冲，特意降低了对两人的冲击。
至于后面再进来的这些黑裁卫，自然没有这般好运了。
真理之门体现的这种“人性化”，让漠风害怕！
在投影中“碑文”出现后，最初的见证法师们被请到场外，大多数都是选择“静修室”先待着，准备截获第一手消息。
谁曾想，会这般风云变幻，居然碰到疑似“真理之门”的开启。
“我没听说哪位“九环法师”准备突破传奇啊？”一位法师低头思索道。
在这人生的关键一坎上，谁不是呼朋唤友招来一群人保驾护航的。
曾经有传奇法师如此描述——
那无尽黑暗与徇烂黄白后的阴影里，看到的是整个多元宇宙的真实力量，无数的神秘而被遗忘的文字所书写的奥术秘密，将倒灌进入脑海，那凡人所能掌握的最终魔法。
这段知名的描述一直吸引着无数人前仆后继。
“说不准，就是那位林奇？天生施法者在足够多真理的加持下，同样能够窥破一道缝隙。”另一位法师说道。
“你也知道是缝隙，我们又不是未曾观礼过。上一次的强度你觉得有这一次夸张么？”
“如果真的是一位学徒，那等到他迈向传奇的那一刻，不得捅破天？甚至都能够把剩余几位九环给一起带进去成为传奇了。”
青年法师穆迪笑着否定道，他出身尊贵，所见识的一切也并非寻常人能够相比。
只是下一刻，他们看到一群冲进去的黑裁卫们，灰头土脸的从内里跑回出来，不少还在当场咳血。
青年法师穆迪，讶异走上前瞬间色变，马上就判断出眼前几人的症状。
“你们该不会是从核反应堆回来吧？”
同样狼狈跑出来的漠风法师，忍不住惊呼出声，“真的是核辐射？我们遭受了高强度的中子和γ射线的严重照射？”
青年法师穆迪嫌弃看了漠风一眼，“亏你还是变化师，这种症状你还没看出来？”
“这些中子和γ射线透过了这些法师的身躯，已经把染色体链条切得粉碎，这意味着整个身体只能够依靠老细胞存活，无法产生新的细胞。”
穆迪法师叹了口气，“人体皮肤细胞一个月更新一次，这些人接下来的皮肤会渐渐脱落。白血球估计衰竭到十分之一水平，已经失去了免疫能力，马上会出现体内肺部积水、肠道出血，皮肤开始渗血，不到一个月手臂就会彻底坏死。”
“这些还是一直呆在ICU抢救的结果。”
穆迪法师阐述着法术不介入条件下，这些冲锋的黑裁卫所会遭受的惨痛后果。
“那你们还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掏出治疗x伤的魔杖，赶紧往身上怼，尽量先把身体状态保持住。”穆迪法师吐槽道。
收到冲击的黑裁卫们大多脸色苍白，不断地咳嗽与大口吐血，听到这话都赶忙从魔杖袋子掏出最低级的治疗轻伤。
“只能靠再生戒指了。”郑樱落说道，“我们的体内残留的辐射会不断造成伤害，靠着治疗魔杖只是治标不治本。”
这时众人还不待反应，便有些发呆地望着真理之门爆发的源头。
那个半掩的铁艺门内。
一阵清飘而玄妙的奥秘宏音响起。
魔法至高的真理，如银蛇乱舞，鞭斥入所有人心中。
“不能听！”穆迪法师尖声道。
下一刻，他刺破了自己的耳膜！
第182章 众人的代价，林奇的代价
看到穆迪法师如此坚决地掏出两根小棍状的施法器材刺聋自己后，他身后几位法师本来还沉浸于无比美妙的奥秘真理讲解的过程，也顿时醒悟过来，急忙跟着掏出顺手的施法器材，不管不顾地刺向自己的耳膜。
若是可以，连带着感受声音的耳骨他们都想将之震碎。
这无比邪门的自残一幕，却马上得到了不少人的相应追随。
并非任何邪教仪式，而是一群蓝星最为理智，最能够审时度势的法师！
外圈的法师“聆听”到的声音尚小，还能控制自己，便踉踉跄跄地朝更远方逃去，哪怕倒下也奋力地攀爬。
有些甚至疯了一般地原地冲刺，不顾一切地翻过中庭的栏杆，宁可摔到下一层楼去。
今日观礼的法师们，大多天资出众见识广博，在这赌命的一刻也比后面聚集而来的调查法师来的坚决！
范围越近，威力越强！
层次越高，感染越深！
这便是真理之门只能由见习法师与达到化境的九环法师窥见的缘故。
对于其它半桶水境界的法师，都是毒药。
“你下不去手？”漠风法师看着一旁的郑樱落依旧不为所动，急忙问道。
他可背不起坐视对方死去的名头。
但无奈这一次的“对手”强大得法师之王都需要低头。
“高强度核辐射，大不了就用七环的复生术换一具崭新的躯体，可是这等灵魂的侵蚀非同凡响。不然穆迪那小子也无须这般坚决把自己弄聋了。”漠风语气急切。
郑樱落再听下去，可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哪一个法师不想逃脱掉“真理之门”的等价交换，但从始至终没有一例成功的例子。
场内并不乏能够施展幻术系二环“沉默术”的法师，这道法术能够让整个区域都陷入完全的静默状态。
哪怕外面洪水滔天，但在这三尺之内，便是隔绝声音。
除了无法交谈与阻止外界声音之外，还因为针对声音的特性，可以打“法术默发”技巧不熟练的法师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在缺失“声音”要素下，就如同双手被固定缺乏了“手势”要素，一个不慎就会施法失败。
不会“沉默术”的幻术师，不是好幻术师。
刚刚短暂的十余秒内，场内反应过来的不少，但一个顺利施展法术的都没有！
所有人都在这奥妙的天界梵音中，窥破了当前阻滞多时的障碍，人生的迷雾骤然拨开。
那种触动就仿佛高考时，冥冥中听到天灵盖响起的一串字符——这道题选C……
“我体内具有龙神的祝福，还能够支撑一会，刚好当前这个难题困惑了我许久，我祖母也解答不出来，遇到这次机会，我不想错过。”
郑樱落对漠风露出一丝腼腆的笑意。
“神之祝福？”漠风羡慕得牙都发酸了。
这种神力的加持必然是可遇不可求，甚至还决定着日后郑樱落龙族化的效果。
在这一秒钟，对方依旧舍得下血本消耗，就为了多听几句“真理之门”的传道。
甚至漠再坚持听上小半分钟，五环那层如若坚墙的障碍便会化作“泡泡”一般，轻轻吹破。
这惊人的吸引力，让场内的法师们，明知道这是“毒药”，依旧甘之如饴地喝了下去。
法术研究的道路上，靠着自己独自前行，实在是太累了。
愚公移山，起码还知道山就在那里。
但法术科研的路途，更大的可能是一开始选的路就是错的！
根本是一条死胡同！
“一群蠢货，还不知道死期将至。”
忽然间，一声如同“亘古雷音”，让人振聋发瞶的怒吼声杀至，当场唤醒了几只迷途羔羊。
“啊？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的脸？怎么长满了皱纹？”
“我？我？”
“救救……”
无数声惊呼声响起，马上泥牛入海，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些刺破耳膜的法师，依旧在秉持着极度的毅力，抵抗着真理之门的“天界秘语”在心灵层面的侵入。
剩下的惊醒者，以前来调查的黑裁卫居多。
他们发觉身旁的伙伴们，原本三十而立如青松挺拔的容颜，依旧变得垂垂老矣。
不少法师才一小会便满头苍白头发、皱纹堆满眉角，沉淀色素的老人斑长满全身，甚至还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死气。
郑樱落到了这一刻，也终于果断用双手掩着耳朵，随后轻轻用力激发，双鬓垂落鲜血。
得到“真理之门”的馈赠，便需要支付“报酬”，这便是等价交换最核心的因素。
穆迪虽然不想听，但他听到了些许秘密。
因此他弄破耳膜，损失未来的些许听力，这是给真理之门奉上的贡品。
他这种决断与提示，瞬间成为场内理智冷静法师的抄袭对象。
而沉迷者们，这一次被真理之门收取的代价便是——“岁月”。
七句之后，每再听一句便老去一岁，如同被时光龙的龙息所照拂过。
不少法师甚至听着听着，便化作一摊尘土，当场腐朽！
此时角落的漠风，也只能瑟瑟发抖，惊拜于这浩瀚的传奇之力下。
他不禁望向虹光的一角。
“希望你小子真的福大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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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理之门内。
听到梦想，听到牺牲，听到付出，听到曾经自己的质问。
林奇有些错愕，又有些坦然。
他思忖着自己的答案。
这是在问自己能够为梦想牺牲多少。
“只要我有，只要你要。”
这一句看似告白的话，他不敢在这里说出，等会说不准走出去就是“另一个”林奇。
对面的“小林奇”仿佛读出了他此刻的心境，不禁发自内心地哂笑出声。
“作为对你引起共鸣的奖赏，你的收获完全取决于你付出的代价。”
这句话也带着惊人的魅力，直击林奇内心的窍门。
对方这是把“选择权”拱手相让。
由他决定割下自己多少“肉”，放到天平之上，真理之门也自然会放上多少的“黄金”置于另一端，用以对他的平衡。
林奇的气息忍不住变粗，欲望渐渐包裹理智。
“情感、回忆、理智、躯体、记忆宫殿、时光龙守护灵、渡鸦、精灵国度的门票，所有的只要你有，都能够放置于天平之上，换取等价的筹码。”
“小林奇”的笑容越来越大，所提出的“选项”也是带着惊人的蛊惑力。
“反正回不去地球，你可以选择舍弃前世所有亲朋好友的回忆，新的旅途继续扬起风帆。”
“甚至你近期认识的这些人，反正都没有利用价值，不如选择忘记，将他们用来换取等价物。”
每一句，都直插林奇心窝。
他却是深吸一口气后，咬着牙颤抖着说道。
“我选择付出——”
“安眠的代价。”
第183章 理想
“安眠”是极为宽广的定义。
短暂的“安眠”是睡觉。
永久的“安眠”是死亡。
在高等精灵国度，林奇知晓精灵们根本不用睡觉，每日只需要冥想4小时后，他便起心动念过。
明面上，林奇起码放弃了“睡觉”的权力，甚至能够扩展到“休息”的权力。
如果无须睡眠，那每个人的人生肯定漫长一倍。
偏偏“睡眠”，除了携带特殊基因之外，否则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很公平。
睡够了精神饱满，睡不够年老十岁。
曾经某位互联网大佬便夸耀自己每天睡眠4小时，还给出了密密麻麻的形成安排表。可实际上boss在办公室坐的是宽面的真皮沙发老板椅，随时能打旽偷懒，甚至出行做飞机便是可以倒头就睡的头等舱，无处都能够小休息。
真的广大996一般，肯定回家蒙头便睡，累到不能说话，只觉得余生最大的力气便是休息。
可选择放弃“安眠”，看似林奇能够省下无数的时间，也代表彻底失去了“大脑”休息的机会。
年轻时连续熬夜两天也不过如此，一旦这口气松下来，身体报复性地休息十几个小时都不为过，而且这个过程的睡眠极为深沉。
只有失眠者知道，明明很疲惫却又无法睡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他将从此如一台永不停歇的机器，永远地跑下去。
而更永恒的“安眠”，则表示林奇放弃了“死亡”的权力，将其交付于眼前的真理之门。
甚至他放弃了彻底自我了结生命的‘结局模式’。
真理之门缝隙四周如光之花海，每一瞬间都有无数泡沫幻灭幻生，微微一注视心智便会为之褫夺。
“这便是你对梦想的回答？”
对面的“小林奇”继续追问道。
他看着林奇眼神更是充满期待，知道这也是对方深思熟悉后的答复。
林奇愿意用所有睡眠的时间，来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
林奇愿意放弃死亡的终点，只为一窥花颜之绽放。
这场“等价交换”，看似是真理之门的问询，实际上也是一场“志愿填报”！
真理之门问林奇，为了梦想能够付出多少。
林奇的答复“安眠”。
潜台词是“他愿意把所有睡觉的时间用来努力学习”。
曾经的林奇，在梦想与生活之间，选择了生活。
这让他整个大学的学科都学得无比无趣，基本上是开学立下好好学习的大宏愿，想着怎么刷GPA绩点，可拖到期末，依旧清一色咬着牙上演“两天背完重点”的冲刺之旅。
只见“小林奇”默默地在天平上放置了一本小册子——
赫然写着“龙息法”二字！
“这？”林奇瞳孔微张，显然也给这玩意所震撼。
仿佛读出林奇内心波澜，龙息术秘籍冒腾起耀目的辉光，一整屏金闪闪的文字如同旋钮调节下的灯泡。
【龙息：时光龙拥有两种类型的龙息——
掠夺时间：线形龙息，波及生物与物品受到老化效果、体质伤害。
放逐时间：锥形龙息，波及生物将消失且无法行动，冲击碰面鼓起恢复】
“把未来的东西给我，倒也不是说差，而是感觉怪怪的。”
林奇忍不住吐槽出声。
不过他心内清楚，自己能否得到龙息，其实在两可之间。
巨龙可怕的武器库中最臭名昭著，位列屠村榜首的便是毁灭性的“喷吐武器”。
彩色龙产生“元素能量”冲击，金属能也有“元素喷吐”，甚至控制成不致命伤害。
可它无论是什么形式，终究是肺部深处形成，靠着心脏附近龙基血管器官产生的能力，但他有守护灵，却不是真正的巨龙躯体。
对于巨龙而言，每次喷吐都是对体内能量的消耗一空，这个重新储备能量的间歇期，也是广大屠龙者们唯一的机会。
“你失去的睡眠同样是无本买卖。”小林奇回答道道，“而且，真正的选择，这一刻才开始。”
“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地球十年前的自己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林奇一阵恍惚。
他都穿越了呀，怎么还故地重提？
对于绝大多数能够回到过去的普通人而言，他好像都只有一句买点数字货币的建议。
但如果是自己呢？
林奇想要开口，却发觉喉咙明明很通透，却依旧被黏住一般，开不了口。
对面的小林奇仿佛读出了林奇的为难，继续问道。
“那三十岁前穿越到蓝星的你，对曾经地球的自己，又有什么说的呢？”
一声叹气。
下一刻，龙息法上内敛的神光如旭日东升，骤然爆发，轻易便将林奇整个身影没过。
他耐心看着眼前风云变幻，时光变迁。
一切光阴倒转，穿梭如织的车流以诡异的速度朝着后面褪去。
林奇懵然站在街边路口，身后的奶茶正播放着一句心声——
“像我这样聪明的人，本就应该灿烂过一生，怎么20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尘。”
“嘟”刷得一下，一辆重卡悠悠的驶过，留下厚实的辙痕。
林奇默默返回身后的便利店，重新买了一个雪糕出来，在这炎炎夏日之下，复活了不少生命。
街边一根电线杆四周围起了警戒线，一群身着蓝色牛仔工作服的供电员工正忙碌地工作。
其中一位长得孔武有力的青年正在电线杆上搭接线，酷暑照耀在他的背上，让他全身湿透，挥汗如雨。
“你看你再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得大夏天在马路上干这种苦力活。”
此时一位母亲正拉着自己孩子从店里走出，小孩子同样舔着一根雪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
殊不知，那位青年猛地回头，无奈说道，“阿姨，我也是985毕业的好不好。搞不好你儿子寒窗苦读二十年，才换来一个和我一样爬电线杆的机会。”
林奇看着这内卷的一幕，本来是会心一笑。
可他马上便反应过来，穿越当他根本没有这一幕发生。
这是真理之门特意安排的场面。
对方在告诉他，哪怕前世选了梦想，依旧可能头破血流。
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
同时，一道矮小的影子慢慢越过他的脚下，覆盖其上。
“现在，你有答案了么？”
林奇还是笑了出来，带着一丝苦涩。
“我学了二十多年的对错，到头来却发觉现实只讲输赢。”
“那这一次，你选择输赢？”
“不，我还是选对错。”
“因为你不服气？”影子嘲弄道。
“也不是。”
“而是，这个世界选输赢的太多了，就得我们这种对错来调节一下。”林奇笑意灿烂。
“不然，也太无趣了一些。”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影子同意道。
“一、封神之龙传承，转向更为光明的神道路线。”
“二、知识之龙传承，继续坚持知识探索的道路。”
说着林奇回过头，望着和自己长相相似，长得更矮一些的对方。
“我们坚持一件事情，并不是因为这样做了会有结果，而只是坚信，这么做是对的。”
第184章 真正馈赠，与门逻辑，理性人格
林奇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他回想起抗拒转化为龙裔躯体的郑樱落。
对方那一颦一笑，看似对天地万物漠不在心的态度，却是外柔内刚，内心深处着自己的一份坚持。
“你的这两条路，都是巨龙之路。”
背后影子笑道，“想创造出魔法的大统一理论，彻底成为巨龙不是更好的选择么？”
“时光龙属于传奇龙种，也不算埋没了你。以时光龙守护灵为凭借，封神之龙路径能够让你成为不朽生物，足够的岁月甚至可以支撑你的法术研究。”
“知识之龙途径，则让你能够更早地激发时光龙体内的施法天赋，属于更极端的进阶路线。”
林奇忽然转头，“你既然是我的内心投影，那你更应该清楚，最初的我想要什么？”
按照最初的契约。
他依靠“法术立论”与“安眠代价”，能够从真理之门手中得到两件“恩赐”。
现在他所得到的，前者是“龙息法”，后者则是“进阶路线”。
“你要那‘与门’？”
影子骤然发出一声轻笑。
南方地区盛夏时节，正午热辣阳光炙烤得地面形成天然的火炉。空气中甚至因为高温时，让局部柏油路面浮现海市蜃楼现象，轿车引擎盖板打上一枚生鸡蛋，都能够当场变成煎蛋。
酷暑煎熬着每个路人的意志力，强光重重压在眼睑上，睁都睁不开。
可此刻的林奇却是背后全凉，仿佛被一桶冰泉灌下，他甚至忍不住发抖起来。
“微处理器的路，并非你所想象的那般好走。你就如同深渊之下，硬生生要开挖出一条通往山顶的天梯，一切从零开始，甚至当你老去都未必能够完成最简单的‘阅读魔法’雏形。”‘小林奇’打击道。
“但是选择成为巨龙，你天生就拥有秘能场最精确的参数，内部自带的法术回路都会成为你最珍贵的财富。两条进阶路线，都足以让你成为巨龙中的佼佼者。”
“到这里，何必舍近求远，反而求诸于微处理器呢？”
“可是，成为巨龙的本质是放弃生而为人的资格呀。”林奇扭头，眼神清澈注视对方。
“成为巨龙的途径，早就记录在变化系法术的尽头，但至今依旧无法推广起来，我想定然有它致命性的缺陷。”
影子状的小林奇慨然笑道，“那是自然，转生为巨龙，这是传奇法术才能够勉强实现的巅峰技艺，亦或者那极为危险的‘种族转生仪式’。”
“否则的话，阿猫阿狗都能够成为巨龙，这算什么事呢？”
林奇忍不住皱眉。
“既然如此，它就不会是我追求的目标。”
“什么意思？”
真理之门化身在开启之初，见识过世间无数天才，也不仅仅局限于蓝星，这些人的诸多表现它都历历在目。
傲慢者有之、卑微者有之，欲擒故纵者有之、守株待兔者有之……
可这些人都不知道，他们内心深处所有的思维，都在开门那一刻清晰地写在脸上。
因为，这里同样是“真实欲望镜映之地”。
林奇这般拒绝更加选择的目标，它并非没有见过，可都没有这般给它如此奇怪的感觉，如此地不协调。
“我想，成为巨龙的途径已经存在了，也无须我去开拓。”
林奇侃侃而谈道。
“可是在脑内构建‘微处理器’的途径，却是一条全新的道路，虽然充满荆棘，但就如同新生婴儿，代表着无尽的希望与未来。”
“可笑。”
影子状“小林奇”仿佛感受到了冒犯，开始失去从容。
“比起巨龙龙种这种关联着创世根源的存在而言，你顺着‘微处理器’路径所能够实现的高峰，未必能够有‘知识之龙’一半的高度。”
“每一位开启真理之门的天骄，哪怕天性再无欲无求，在魔法面前都会滋生欲望，否则他们也成不了法师。而来到这里，面对‘等价交换’这种赤裸裸的纯利益法则，每个人更是会回归理性人的角色，思索着自己的得失。”
“你非要坚持‘与门’的话，只会是选择了一条更艰难的路。”
短短两三句，便清晰地将林奇当前的处境点出。
“不，你还是不懂。”
林奇嘴角微咧，“大统一理论的高峰，如果只有一个人独自欣赏，那也太孤独了。如果我们真的挚爱魔法，希望将魔法发扬光大，不是应该去扩展它，让更多的人掌握它么？”
“原来如此。”真理之门化身语气微窒，已经了然林奇一直都没有展露的心思。
“成为巨龙，确实很美好，光是靠着守护灵的这些皮毛，就充分让我感受到真正的时光龙雏龙，为何是堪称传奇的存在。”
“可这条路无法拓展开来，便对魔法毫无意义。”
林奇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而凝实。
“如果我能够探索出‘微处理’的道路，虽然它可能比巨龙之路还难以推广，只能成为少数人的狂欢，但依旧是一条崭新的路。”
“为让这个世界变成‘人人皆是法师’的可能性，更拓宽了一分，也添加上一块拼图。”
一石激起千层浪。
直到走到这真理之门的这一步，林奇才彻底对着对方，阐述了自己的心声。
他所追求的，已经不再是自己一时的得失。
而是以一种“传道者”的心态，试图为掌握“魔法”，探索一条全新的途径！
“明白了。”
真理之门化身的影子渐渐缩小，仿佛畏缩于阳光而自行缩小，渐行渐远，慢慢没入后方的下水道井盖中。
“既然如此，也祝愿你不会因此而后悔。”
瞬间林奇的手背冒出一股灼热之感，他当即注意到三个形状怪异的符文，如纹身般死死贴在手背。
林奇轻轻握紧拳头。
“与门”、“非门”、“或门”三大逻辑门的种种形态，仿佛隽永的画轴，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飘荡而印象不流逝。
林奇忍不住松了口气。
自己放弃了高度更高的“封神之龙”与“知识之龙”，总算弥补上了这最后一块短板。
从明天开始，他脑海深处的记忆宫殿，正式开始构筑“微处理器”！
只可惜，这真理之门不像是金斧头银斧头和铁斧头故事里的河神一般，看他如此心城，干脆一股脑地把三把斧头都给他了。
渐渐地，林奇发觉周围的场景开始化作泡沫，点点滴滴地破裂开来，瞬间如同多米诺骨牌，牵一发而动全身，尽数倾倒殆尽。
虚幻结束，回归现实。
林奇也未曾料想自己这趟“真理之门”的路途如此顺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便结束，不由得思索起来，接下来自己要如何去解释所获得的东西。
“龙息法”挂钩的是龙族守护灵，他还能够有所托辞。
可是“逻辑门”太过敏感。
甚至比起这个实现方式，众人更感兴趣的是，他为何能够在脑海里复刻出来！
原本想蚌贝般撑开一道缝隙的真理之门投影，慢慢地收缩规模，准备褪去所有展现的伟力。
就在这时，一股声音从内部传来。
“立论换一。”
“安眠换二。”
“人格换三。”
说罢，林奇顿时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背陷入剧痛之中，黄中发白的皮肤上，忽然闪现过他清晰的头像图案，随后如同油墨化入水中，消失不见。
可林奇已经清楚感受到这第三道赠与的内容。
“真理之门副人格。”
绝对理性人格，它寄生于记忆宫殿之中。
随着林奇激发使用便将接管全身所有的思绪，此时林奇的主人格将回到宫殿内躲避。
这个“绝对理性人格”接管时，林奇将获得一种近乎全知全能的感觉，化身为真正乃至最强的“天生施法者”，属于那种压力激发后的爆发状态。
所有的西斯玛那符文与法术模型、复杂计算，对他而言都不再是问题，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也处于最极致的巅峰状态。
甚至这个能力没有冷却时间与限制时间。
林奇只管激活即可，真正维持消耗的能源有真理之门供应。
如果说现在的林奇在这所中央魔法学院，他就是学渣级别。
那激活这个“副人格”后，他便是最顶尖的天才。
亦或者说，近似于真神的思维模式。
只是——“等价交换”。
副人格的使用代价，便是使用过程中，自身人格会渐渐被同化，变得天才的同时也变得纯粹理智，不再带有人类复杂的情感。
如果他统帅三军，那便如同冰冷地下着一盘“象棋”，所考虑的只会是“交换”值不值得，而不会考虑到这里实际上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林奇为这种冷酷感到可怕，重新把抬起的手背放下。
对方这是相当于把成瘾物放在自己身旁，吸引着他呀。
不用，便相当于对方没有馈赠。
使用，林奇进入天才状态，代价是人格趋同。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假如开学得到这玩意，为了装作天才，他肯定用得不亦乐乎。
可现在，就只能够束之高阁，等到生死存亡的时机，再掏出来一拼生死了。
林奇闭眼。
光芒褪去，绝对理性人格激发！
第185章 万人傀儡
旋即林奇全身上下喷涌出一股冷酷无情的气息，仿佛黑夜雪地中骤然亮起的车灯。
预示危险同时带着碾压的气势横行碾来，随时踏至！
尽管他没有一面镜子对照，依旧能够感受到此刻自身的眸光，仿佛高悬于血色夜空冰冷月球，代表着末日审判的破败之意。
靠着仅存的理智，林奇都怀疑自己随时真的化身那“末日主君”般，轻而易举地握起杀戮屠刀，斩尽一切。
原先林奇这一代的人，大多都被生活熬平的棱角，一心想着“躺平”、“退休”的路子。
可此刻的他，完全没有这种颓废的心态，脑海仿佛高速超频运转的发动机，极致的扭矩让他观察到身边的点点滴滴。
自身掌握的能力——龙威、时间控制（加速）、时间控制（停止）……
自身拥有的物品——神圣复仇者、骸骨法袍、飞翼斗篷……
再平淡无奇的能力与物品，在他的脑海里都拥有了各自非凡的意义。
每一项都相当于凭空多了一只手，也多了一种可能。
包括那“时光龙”守护灵，更如匍匐于地面，恭敬地交由他驱使。
这一刻，林奇终于对自己的身体，有了那么一种“极致”的掌控力。
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仿佛都置身于他的操纵之下。
这是一种信息掌握到极致后，所爆发出的“无所不能”的虚幻感。
这就好像，随便看了一段乒乓球、羽毛球的顶级高手对战视频后，身体便能够自动地模仿、掌握那种技战术！
普通人十余年苦工积累，不过林奇转眼间的努力，最大耗费也不过目光凝聚，注意力集中而已。
绝对理性人格！
林奇终于明白，这道“馈赠”才是这一次等价交换的重头戏。
这种看似免费，只是使用时才付出“感性”作为代价的恐怖能力。
却是最吸引人且最致命昂贵的午餐。
原本打算提前体验，准备等会用来应对“真理之门”相关信息盘问一幕的林奇，还是低估了副人格的可怕。
他急忙抽取着身体最后的理性，让自己从这种感觉中脱离出来。
然而。
真理之门残留的能量光团依旧弥漫四周，氤氲的雾气依旧爆发着一波又一波的能量冲击。
光是感受那残留的能量，便充盈到天地的至理！
绝对理性人格下的林奇，实力也同步飞速膨胀着，近似于无敌之躯。
而他原本的意识，那想要回去的念头，仿佛打到沙滩的浪头，余波犹在，却终究无法冲至堤坝之上，窥见明媚风光。
不如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仿佛熬了无数夜晚后，那深层次的困意袭来。
不断腐蚀着意志力，钢铁男儿，也屈服于温柔之乡。
林奇像是陷入一种事后的圣人模式广度强度递增版，所有的坚持与执着，都如同曾经的小黄片般，差点意思。
不如就这么放弃原先优柔寡断的自己。
如此一来，不用个把个月，凭借着绝对理性人格，自身必然走向法师的巅峰。
他的内心不断冒出说服自己的念头。
甚至他面对对“逻辑门”的组合充满头绪，灵感仿佛疯狂撞击的打火石，不断地喷涌而出，都快从喉咙那里冒出来。
“林奇”已经明白。
这便是“神性”。
所谓世俗的欲望，实在是太过低级。
广场之外。
法师学徒拥挤的人潮，形成一道道厚实人墙层层堆叠。
他们不断蠕动着，试图朝着被封锁起来的博识图书馆包围而去。
天性的从众心理与八卦心理，在这些处于人类梯队等级前列的法师学徒也不例外，大多想凑前观察刚刚传来的几阵剧烈爆鸣声。
然而学院的黑裁卫队伍已经陆续增援，他们站在第一线的位置，使用着“幻术系”的扩音法术，正在试图驱散学徒们。
广场的公用喇叭也开始鸣放通知，让学徒们就地回去宿舍休息。
两方交错，胆小些的学徒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车队。
胆大些的则深知法不责众，反倒是凑得更前，就怕翻过人墙潜入图书馆内。
“请各位法师学徒有序离场、请各个宿舍清点人数准备撤离。”
接到指令的黑裁卫队长只能无奈地进行喊话。
自古以来学生群体，这个看似在各个教育机构中，都处于生态梯队的最底层的群体，只要意志凝为一团绳，便拥有翻江倒海的能力。
一个班级的联名，便足以更换教学的老师。
一个学校的联名，甚至足以撤换绝大多数人，包括校长。
罢课，也是最后鱼死网破的手段。
“请大家有序离场，半小时后学院即将对各宿舍开始清点人数，一旦无故缺席，将被扣分。”
怀抱着深深的担心，喇叭中的通知言辞也变得更剧烈。
“重复公告一遍，请大家有序……”
这道逐个击破的杀手锏放出，原本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潮才渐渐松动起来。
“哎，没得看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整个气氛居然变得这么肃穆，明明刚刚看到神秘碑文，学院都不至于赶人走的。”二年生张泉抱怨道。
老油条的他清楚学院的尺度在哪里，这一步摆明是真的出现了危机，也让他内心的话气，根据无法爆发。
“那就回去呗。”陈世坤同意道，挤了一圈，他也同样有些疲惫。
“啊？你们就这么放弃了啊，摆明是除了大阵仗了，黑裁卫都多少年没有这么明目张胆驱赶过人了。”刘凯有些不甘心。
“肯定是有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发生，估计学院也快压不住了。”
王若绫同样点了点头，兰质蕙心的她敏感差距空气中弥漫的紧张程度，完全不同以往。
“可恶。”原先一直自觉把握了整个局面的恩雅也沮丧低头。
“本来我还时不时能够收到里面传来的直播消息，现在都断线了，什么都没。”
“啊！我那熊熊燃烧的八卦好奇心啊，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真的不甘心啊！”恩雅忍不住咬着牙。
“要是我掌握‘秘法眼’之类的法术就好了，靠着这个隐形的魔法感官，我就能够看到现场直播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忽然后方一位神秘的女子说道，“博识图书馆本身就是那位奎因法师最初的成道之地，作为传奇预言师留下来屏蔽预言系的手段，还会少么。”
“甚至你刚刚还能看着这种特权手机沟通里面的人，不过随着等级上升，里面肯定是上了强度，自然把信号给屏蔽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法师依旧滞留里面了，都怕错过第一手的消息。”
女子正是认了林奇为主的骆云曦。
林奇今日成功破局，也让骆云曦心惊之余，更觉得自己最初的选择判断正确，无形中更是加深了她这种印象。
林奇私底下建立的“星火燎原”组织，当前的班底估计就是眼前这些他认识的学徒好友们。
现在“法师之路”告一段落，那林奇接下来肯定是要把自己的班底牢牢抓紧，甚至将他们也培养起来。骆云曦作为“指导老师”便是为此先来混个脸熟。
陈世坤、刘凯等人并没有认出这位出声的女子就是教授过他们魔宠课程的骆云曦，反倒是几人和骆云曦身旁，已经展露容颜相貌的游思蕊打了打招呼。
“那走吧。”
莫一飞看到人潮开始散去，怕自己没来得及返回被扣分，可大家一群人不动身，他也不敢走，只能规劝道。
少女恩雅也只能等跺了跺脚，“走吧。”
她完全清楚学院一旦下定决心后，具体执行的力度，哪怕她搬出家人，也绝无留下的可能。
只是一旁的王若绫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微微发呆，她好奇道，“若绫，你平时也不像比我还八卦，怎么还挪不动腿呢，想你的林奇了？”
殊不知王若绫却是无奈地剜了对方一眼，现在都敢大庭广众取笑她了。
事关林奇，周围一群人都头来好奇目光，王若绫反倒是落落大方解释道，“不是，我就去想起林奇和我说过的一个词——共识。”
“一件事物，它的价值与驱动能力，便在于能够凝聚多少共识，因此我们要做的事情，便是不断地提升它所凝聚的共识。”
“你的意思是？”
这些学徒大多数都是比其他普通人内心多了一窍，马上反应过来话中含义。
“没错。毋庸置疑我们散场后，关于内里发生的事情，无数的谣言与猜测，绝对长了翅膀一样飘飞四处。明明学院知道这点，还依旧要坚决清场，只能够说明——连他们也压不住了。”
王若绫语气坚定。
外圈的法师学徒已经开始向后涌动，源于黑裁卫们正式推进了阵线，将他们的站立区朝后方压缩。
“现在学院宁可牺牲‘学院稳定’的共识都要清场，说明了图书馆里发生的有更大的共识，让他们能够牺牲这点。”
寥寥一句，本就心有所感的众人，也大多反应过来，感觉不妥，背部涌起凉意。
正如魔都的房子价格逐年上涨，除了有“法师之都”的内蕴所在，更是有“房子上涨”的共识在推动着。同样生活中不少走上坡路的事物，大多数是共识逐渐凝聚。
乃至不少人主动发言，争取成为大V，便是为了争夺掌握“共识”的权力。
“你们有没有听到，有着奇怪的声音？”
忽然间，王若绫语气严肃道。
“有么？”
“没有——”
声音尚未说完，陈世坤、刘凯等学徒便木楞地的抬起头，目光呆滞，嘴里在嘟囔着却完成不了一句完整的句子。
这个动作仿佛扩散式的传染看来，瞬间整个广场，越来越多的学徒们仿佛下巴被吊起，眼珠子凸起，嘴巴微张朝向上空，如同等待上天滴落甘露一般。
包括王若绫，甚至她连惊疑的声音都发不出，便发觉自己也被控制着，跟随者这个动作一样，开始模仿着。
他们就如同扯线木偶，全都失去了自由。
周围边界线上的黑裁卫，也同一时间失去了自身的控制力，他们都听从性的抬起头，如同迎接圣物，抬头以及蠕动起来。
整个广场上万学徒，从北区再大中区，所有如此做的远远只有谈固很简单背负么
这一幕当即飞速的传播开来，这诡异的一幕与内部静修室真理之门爆发的一幕，形成鲜明对比。
“麻烦了。”馆内观察广场的法师焦虑说道。
此时他们一群人都站在距离真理之门爆发处，足够远的距离。
没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一次倒霉的，居然是一整届的学徒。。
“这些法师学徒估计都聆听到了一丝‘真理之门’微弱的声音，一旦他们长久陷入这种状态，恐怕这一届都得废掉了。”
“那怎么办？”一位学院董事皱眉道。
别说施法，现在的法师队伍连靠近都带着忧虑。
“先靠跟踪那几位明显的法师学徒吧，必要时候先救这些天才。”另一位董事无奈分析道。
然而下一刻。
广场上空，原本由学院控制的天气区域开始变化。
如同午夜夜色般漆黑的郁金香自空中落下，坠落同时，花瓣中蕴藏的神秘能力，自己就击中了不少邪恶的学徒，将他们炸地有些狼狈，不少更是当场呕吐起来。
“黑色郁金香之雨”！
只是才一会后，刚刚呕吐的学徒继续恢复原本的姿态，显然这道九环法术，并没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是有九环法师刚刚病急乱投医的冲动之举。
“哪位法师施法的？”一位董事急忙呵斥道。
“现在针对学徒们施展的任何法术，都必须要学院同意！谁敢擅自行动，就得承担后果！”
只是这些人的说法，并无助于当前场面。
随着无数法师学徒迈动整齐统一的步伐，朝着博识图书馆前进时，无数的法师都只能头皮发麻看着眼前一幕。
中央魔法学院，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的学院事故，恐怕将要诞生了。
而且谁都承担不起！
第186章 真正目标
“林奇失败了。”郑樱落无奈叹息说道，平静的双眸难掩疲惫与失落。
“什么意思？”
躺在地面的漠风尝试撑着地面，试图坐起，可虚脱的身体马上就失败了。
魔法戒指能够持续性地造成法术类似的魔力效果，是最受欢迎的魔法物品之一。
一般人佩戴的佩戴数量也并不限制于手指数量，但大多只能够激发其中两枚。
漠风手指上牢牢绑着一枚“再生戒指”，外表材质为白金锻造，戒面平整光滑，戒身以微雕工艺铭刻细微符文秘语。
这件超过十万秘法金币的强大戒指，是蓝星少数能够源源不断恢复携带者生命力的“魔法物品”。
它能够带来一些强大怪物的同名能力——再生。
穿戴者哪怕失去四肢、器官亦或者其他肢体，都能靠着戒指让其再生。
空旷大厅的地面躺满了刚刚冲进去的黑裁卫法师，众人大多佩戴着紧急征召而来的“再生戒指”。
他们一群人与光圈中的“林奇”拉开足够距离后，很快就施展法术治疗好了耳聋的创伤。
治疗微伤是咒法系零环法术，只能起到最基本的止血作用。
紧接着便有一环的治疗轻伤、二环治疗中度伤、三环治疗重伤、四环治疗致命伤。
层层加码，一般普通人哪怕半只脚踏入死神怀抱，也能够被拉回来。
而生命力更强大的法师与高等怪物们，也有六环的终极治疗法术——“医疗术”用以恢复。
甚至它还能够终结属性伤害、目盲、困惑、晕眩、目眩、耳聋、疾病、力竭、疲乏、弱智术、精神错乱、反胃、恶心、震慑、中毒等种种常见的负面效果。
无论是不是由魔法造成。
而七环同名的“再生术”，能够让手术目标长出失去的身体部位（手指、脚趾、手、足、手臂、腿、尾甚至多头生物的头），断骨和损伤的内脏会重新长好。
只是“核辐射”的棘手在于身体残留辐射，所以根本不是一次性就能够治愈。
目标的细胞在不久后依旧会死去，这也是一些患者植入亲人的器官乃至皮肤，依旧没有效果的缘故。
因此漠风以及黑裁卫们，唯一的存活希望，还是老老实实佩戴着“再生戒指”好好地生活上一两个月。
若非是学院这种财大气粗的地方，否则一时半会也凑不齐如此之多的戒指。
只是听到郑樱落的话语，漠风也顾不上吃惊，迫切地追问道。
一旁的院长助理雷欧以及穆迪法师都讶异望着郑樱落这边，“发生了什么了？”
穆迪偶然遭遇还好，雷欧一开始便知晓林奇的经过，同样早早地阅读过一系列有关真理之门的资料，并没有看到过相似的一幕。
郑樱落叹了口气，“我也有些怀疑，但眼前的状况，恐怕是越来越逼近了。”
“蓝星人类哪怕整个‘传奇法师’的出产效率在整个晶壁系而言都属于佼佼者，但短暂的历史依旧是无法弥补的缺陷。像是‘天生施法者’这种本就少见的存在，再叠加上眼前如此规模的‘真理之门’开启幅度，那就更是绝无仅有了。”
“所以你们不清楚也不奇怪。”
漠风忍不住反问，“那就是说你在巨龙的历史上看过？”
在场法师都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自然反应过来郑樱落比他们多出来的这段“知识”，必然来自于“巨龙”！
郑樱落无奈说道，“没错，巨龙一族中也出现过醉心与学识的异类，这也是最初精灵魔法的开端，这涉及到一段并不光彩的上古隐秘，因此翡翠之森的巨龙也并未将其宣传开来。”
“我也是跟随者祖母去过翡翠之森才知道这一段过往。”
说着郑樱落的语气变得越发虚弱，双眸视线越过那开门的精修密室，落在遥不可及的境界线远方。
她一副悲天怜人的模样，也让躺倒在地的黑裁卫们，看得渐渐发呆起来。
“巨龙中也曾出现过开启真理之门的存在，源自于‘巨龙预言’以及‘创世神话’的缘故，这些存在都会特别受到真理之门的关注。”
说着郑樱落扫视了一眼众人，“你们知道知道开启真理之门，最危险的局面是什么？”
“失去魔法？”漠风猜测道。
每一位九环法师在突破传奇之初，都会听过这一么一个残酷的故事。
支付“代价”必然是在得到“馈赠”之后，这里就存在着一个时间差，一旦索取的“馈赠”足以覆盖代价，那便意味着则会成为漏洞。
有一位即将突破传奇的法师，便用尽了所有严格的词汇要求，来对真理之门提出了让他成为“法师之神”的要求。
也不知道是不是利令智昏，还是真理之门初步赋予的知识让这位法师无比膨胀。
反正对方当时信心满满，认为自己成为法师之神后，也绝对有能耐支付代价。
哪怕只是片刻，也足够他顺着这条路成为真神。
在那位九环法师看来，“真理之门”就是一个大号有偿的“祈愿术”。
殊不知，命运就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真理之门仅仅需要对方片刻的“魔法掌控力”作为“代价”。
然后这位法师就这么从天空跌落，随后摔死。
出乎了所有观礼者的意料，众人还以为是什么需要死亡为要素的仪式，更是丝毫不敢打扰。
而对方全身附加几十道避免意外触发的法术，都一同被视作掌控力成为代价，在那一刻失去效果，自然也包括所有的“复活法术”。
所以后世九环法师，都无比谨慎的审视自己的要求，避免作死。
“不。”
郑樱落摇摇头，“是失去自我。”
“当真理之门赐予它分裂出来的‘神格碎片’时，目标无论提出什么代价都无法偿还这点。这时他的所有意识便会沦为代价。”
“巨龙一族因为灵魂强劲的缘故，是少数唯一能够承载真理之门意识的载体，因此每一位能够开启真理之门，走知识途径的巨龙，都会被对方诱惑一番。”
“一旦经受不住诱惑，便会成为真理之门在人间的分身，代替它行走观察一段时间。”
“可我怎么没听过？按理说这种存在的事迹肯定会惊为天人啊。”漠风震撼道。
穆迪法师同样确认道，“没错，你这个故事太过离奇了。”
郑樱落却轻声浅笑，“曾经我也是和你们一个想法。”
“如果这个躯体只能够持续一周呢？”
穆迪法师瞳孔渐渐长大，随即就否决了这点。
“巨龙一周，那人类的再次挺个小半周也不成问题。”
“按你的说法，‘真理之门’自身有着迫不得已的需求，需要亲自踏上晶壁系的真正土地来观察这个世界。那对方等待不知道多久才能够遇上一位巨龙，何不自己选择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人类天才，半天不也凑合？积少成多啊。”
穆迪法师立刻针对郑樱落话语中的漏洞，指出判断道。
然而，郑樱落依旧摇头，仿佛从刚开始，她就预想到了这一幕。
“因为，哪怕法师之神进入一副普通人的身躯，因为符文特殊性，他也无法将其转移过来，也就是带不来丝毫的符文。”
“所以除了巨龙一族这种天生自带法术回路的最佳容器之外，也就‘九环法师’能够稍作利用，但是他们的突破现在都是层层设防，肯定拒不接受额外的馈赠。”
“所以剩下能够利用也就这些法师学徒，可对他们脑海里又没记几个符文，哪怕拥有无尽资源，半天时间都未必能够记忆多少。所以从始至终，真理之门都没侵占过人类的躯体。”
漠风法师以及身后渐渐赶来的法师们，这才恍然。
“你是说？对方准备侵吞林奇的意识？”
雷欧这一刻也失去了往常的平静，林奇可以说已经成为学院计划的关键一环！
是他们对付那位“末日主君”的契机。
这也得到了法师之王中不下于三位的默许与赞同！
那位幻术系的法师之王，也是院长特意请来保驾护航的，避免末日主君的插手！
否则谁家的法师之王这么无聊，来看一位学徒与五环法师的战斗。
学院拟定的计划根本经受不起再多的风波。
“可是这，根本说不过去啊？”
“是啊？”
“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事实上，郑樱落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光是整个‘积累’就是一笔无法弥补的鸿沟，给林奇一周时间都补不回来。
“不是说只有巨龙的灵魂才能承载，等会就不怕把林奇的意识海撑爆？”漠风法师也反应过来。
“不知道，或许这便是林奇的特殊吧，有着堪比巨龙的灵魂。”郑樱落分析。
别说这两位林奇的同伴，其他旁观者更是看不出“真理之门”试图侵占林奇身躯的意义所在。
更别说等会面对整个协会倾尽全力的打击，这位真理之门化身的“林奇”还能够承受得住？
“赶紧通知院长，让他准备联络协会高层吧。”穆迪法师旁观者清，看到三人因为关心林奇已经有些慌乱了手脚，连忙提醒道。
忽然，一位黑裁卫急忙小跑过来，语气急促道。
“雷欧助理，院长让你赶紧去广场之外，包括在场中所有的法师。”
雷欧瞬间色变，能够让院长都腾不出手施展“通讯”法术知会他，只能够说明一件事——
外界的情况已经严峻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外面怎么了？”雷欧急忙问道。
“所有的法师学徒，从北区到中区，再到见习法师，只要还没有成为正式一环法师的，仿佛一只只失去智力的僵尸一般，不断朝着图书馆包围而来。”
仿佛晨钟暮鼓，一群中高环法师都瞬间反应过来一个讳莫如深的名词——
异源型守护灵！
灵魂吞噬！
这是实力最快的速成方式？
促成实力的最后一块拼图，就这么被他们找到了！
“那真理之门，拥有‘异源型’守护灵的本领！以上万位学徒为饵食，在足够基础拼凑之下，对方就弥补了基础符文的欠缺！以及拥有巨量可以用来挥霍的灵魂！”
漠风法师马上就反应过来这点，急忙惊呼出声。
“来不及了。”郑樱落失神的摇头。
“除非学院能够果断抢先击杀那上万位法师学徒，否则这场灵魂的‘吞噬’就像是自由落体的铁球，已经注定无可挽回地砸出深坑。”
到这一课，她终于窥探清楚了那位‘真理之门’整个计划的全貌。
“为爱什么呢？不对啊。”雷欧反而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也有过自源型金龙守护灵的法师学徒开启真理之门的例子啊，为何对方没有被侵夺灵魂呢？”
显然，所有人都不对林奇能够对抗那位真理之门抱有丝毫信心。
“你们还没见识过林奇所真正展现出的那种天赋，或许便是它们超过了极限，让那位真理之门也露出贪婪的目光吧。”郑樱落分析道。
“而且，今天林奇进行法师之路直播，才有上万位法师学徒聚集附近，否则真理之门在荒郊野岭夺舍一位法师学徒，然后浪费大力气四处去找人，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人类能够信赖金融机构，敢放心将其存入，除了法规之外，主要也是对方瞧不上自己的“小钱”。
一直以来，真理之门扮演者银行的角色，他们这些法师也都是对方瞧不上的小钱。
巨龙那才是值得黑掉的大线，而显然林奇也陷入其中。
“还能够挽回么？”漠风法师语气低沉道。
“没希望了。”郑樱落目光变得更加清冷。
“除非学院肯出手，抢先击杀这上万位法师学徒，断了那位真理之门的后路，这样还有些许可能。”穆迪法师也终于反应过来。
“没错。”雷欧助理终于明白郑樱落的无奈。
个人的利益并不挂钩与集体利益时，个人就不会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满足整个集体的利益。
“反正对方只有半天的时间，甚至协会都会选择放弃，让对方就这么大肆掠夺一番，说不准吃饱了还能有个一两千学徒活下来。”他分析道。
“因此从哪个角度来说，学院都可能会选择漠视事件发生。”
“哎，多事之秋。接下来，真的不知道怎么和蓝星的家长以及魔都的家族解释，为何会这么久才打七亿剂”
漠风法师这才无奈望着静修密室的方向。
“林奇，剩下只能看你了，醒过来吧。这真是沾染上黑手了，你要他利息，他要你本金啊。”
--------------
记忆宫殿。
主人格林奇默默枯坐殿内。
他脑海里充满着无尽的疲惫之意，眼睛都已经睁不开。
普通人的意志力与控制力、思维能力渐渐失去。
他就好像熬到油尽灯枯般，哪怕醒着也不断地打哈欠，试图以此唤醒激发精神，却又杯水车薪。
林奇想走出去，可又挪不动腿。
林奇已经明白，“绝对理性人格”是自己的必杀之局。
此时“林奇”已经渐渐成功靠着真理之门余威，掌握了上万学徒的意识，等会他们都将成为自己的供品死去。
而郑樱落等人的交流话语，也尽数落入林奇耳中。
但殊不知那一心突破的真理之门，已经把这一步都计算到了，预料准了他会借着法师们注目的场合来完成这个瞒天过海。
“我和你打个赌！”忽然林奇开口说道。
第187章 形而上学，我思故我在
然而，与预想中的截然相反，对方并没有回应。
仿佛这一位雀占鸠巢的“林奇”比他更清楚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半句屁话都没有地操控着周遭的能量流，将其逸散开来，用以控制诸多法师学徒们。
整个步骤一环扣一环，对方从头到尾都成竹在胸。
林奇也渐渐发觉，他除了意识的麻痹之外，连带着与身躯的联系也越发薄弱。
每次对身体的呼唤，都如同断轴的风筝，只能目送远去。
直到反馈不再，外界联系完全断绝。
记忆宫殿变得灰暗而不带有丝毫色调，成为意识海中真正的孤岛与永恒的监牢时，虚空中才传来一声回复。
“你说？”
此时“绝对理性人格”已经彻彻底底地掌握了他的身躯，却依旧稳如老狗，仿佛棋盘必须走到将死那一步才肯开始装逼。
察觉到牵制力削弱，自身思维多少恢复些许后，林奇反问道。
“虽说你彻底掌握了的身体，但此刻我依旧在这记忆宫殿里自由行走，说明你虽然能够使用记忆宫殿的能力，但也还没做到了如指掌的地步。”
“哦？”虚空中仿佛传来一丝兴趣。
虽说自己当着大庭广众激活理性人格，但林奇天生不是那种等待救援的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前世他一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亲戚，啥都没教，唯独教会了林奇一件事——天下没有难送的礼物，唯一送不出的原因就是别人看不上，对不对路子。
同样，只要击中“真理之门”的薄弱处，对方同样会伴随自己起舞。
既然真理之门必须要自己同意才能够占据位置，就说明它也按照某个“流程”在走，同样会遵守规则。
“所以，我和你赌记忆宫殿的最终掌控权。按照他们说的，你的时间也很紧，我彻底把记忆宫殿作为筹码，和你赌一把。”
“我这边赌注就是你身体的控制权？”虚空声音讥笑道，“可是你这个算盘也太好了，问题是，我为何需要同意呢？”
“很简单。”林奇的语气变得越发坚定。
“就赌，我知道你不知道的内容。”
“你如此未免太自信些，我是能够看到你意识海里所想的一切，他们就倒映在地上，就写在你的脸上。”虚空中的声音嘲讽道。
他本身就是世间最大的知识合集。
林奇这番举动，相当于明牌打斗地主，太自不量力。
“就一个字，赌不赌，不用这么婆婆妈妈。”林奇嘲讽道。
确实对方可能回答出他并不懂的题目。
但是林奇变态就变态在，除非特意回顾，否则他一时半会也不太回想得起自己的问题。
只要他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就不可能进行判断。
“好！”忽然对方一声令喝道。
林奇默默点头。
现在而言，对方都上钩了，剩下的就看自己的发挥了。
曾经的旧电脑，在遇到一些死循环时，便会变得很卡，整个程序占据了计算机的所有运转资源。
而做到这点，最适合莫过于“思想实验”。
曾经骆天擎法师，靠着一个“洛可的蛇妖”思想实验，轻易地占据了关键位置。
现在的林奇同样需要这点。
他深深呼吸后，缓缓平复情绪说道。
“如果有一位疯了的法师，将一个人的大脑从人体中取出，放入装有营养液的容器中。大脑的神经末梢连接这仪式法术，并且法术也按照设定向大脑传递讯息，让他保持一切正常的幻觉。”
“看似眼前的人、物、天空都存在，自身记忆、感觉也都可以输入，或者截取，还能感觉到自己刚刚听到这种荒唐的文字。”
“假设便是，你如何确定你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
从古至今，并不止一位先哲考虑过这个问题，它拥有诸多的思想模型——
庄周梦蝶、印度教的摩耶、柏拉图的“地穴寓言”、笛卡尔的“恶魔”和“我思故我在”……
林奇一口气说完后便忍不住松了口气。
曾经普特南在《理性，真理和历史》便提出了这个著名的“缸中之脑”的思想实验，为的便是反驳怀疑论与不可知论。
反倒是后人认为这个例子是在为那两者提供了新的论证。
不过正是因为它的迷人之处，还延伸了不少电影，如《黑客帝国》、《源代码》、《盗梦空间》……
林奇将自己的思维频率降到最低，甚至不去思考。
“你这个问题很有趣。”
忽然间，虚空的声音变得韵律有致，充满节奏，如同钢琴声鸣奏而起。
林奇抹了抹冷汗。
没法子，第一波“梦境侵袭”、第二波便是法师之路挑战“玻璃城堡真伪”、第三波是对方拉他回去的“地球最后一天”。
林奇再愚笨都很难不想起这个例子来，偏偏它有无比切合一点。
怀疑论是希腊哲学的一个流派，大约创立在公元前3世纪初，一直延续到公元3世纪。
怀疑论则对人能否发现真理既不加以肯定，也不加以否定，持一种怀疑的态度。
所以怀疑论是对客观世界和客观真理是否存在、能否认识表示怀疑的学说。
直接剑指“真理之门”的存在性！
你来拿我身体，我便拆你老家！
曾经的林奇望着魔兽对战时便是这种玩命的互换打法，此刻对着真理之门这种无法匹敌的存在，更是将这种坚韧发挥到了极致。
“那你能够告诉我，你的想法么？”
“你这个问题，实际上是变化系与幻术系的终极之问。”
事关重大，真理之门仿佛多了一丝自我怀疑，并不复最初的坚定。
林奇总算喘了口气。
怀疑论眼中，像是物理学、天文学、化学这种因为存在于外部世界，很可能本质上都是不存在的事物，正如缸中之脑一般，都是“描绘”的事物，自然这种只是的对象就是虚假的。
正如问题的根源，必须追溯到所有事物最开端的苗头。
林奇所问的，已经不再是“缸中之脑”的问题。
而是何谓“存在”的问题。
而形而上学，正是研究世界本源的学问，所以它也是第一哲学。
泰勒斯认为宇宙的基本成分是水。（西方第一位哲学家）
阿那克西美尼认为是空气。
赫拉克利特认为是火。（辩证法的奠基人，提出“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齐诺弗尼斯认为是土。
恩培多克勒耍滑头，杂糅后提出“水、火、土、气”四元素学说。
德谟克利靠着思辨认为世界是最基本不可再分单元组成，所用词正是后世的“原子”。
随后柏拉图把世界分成“感官世界”和“理念世界”，现实中的马会死，人脑中的马则永恒不变。
其后亚里士多德横空出世，看着众人一直在有形的世界里瞎混混，直接指向问题根源——
什么是存在？
存在的最终原因是什么？
亚里士多德对物质的研究整理成physics（物理学），对存在的思考整理成metaphysics（形而上学）。
林奇的抬起双眸，正视前方。
亚里士多德后整个“形而上学”的发展便停滞不前，直到法国人笛卡尔，就是那位以“心型曲线”在普通人中知名的大佬，正式提出——
想弄清存在，必须先明白，我们是如何认知世界。
从此古典哲学正式走向现代哲学。
林奇渐渐在脑海里梳理整整段过往，尤其是《第一哲学沉思集》的整个论证过程，如何从证明“我存在”再到证明“外部存在”。
“能说说么？如果有价值，我可以将使用权交还给你，甚至给与你更高的恩赐。”虚空中的声音说道，仿佛也在期待着。
“如果你的理念正确，日后你在变化系以及幻术系的突破，将会是无可比拟的突破速度，甚至一窥那传奇之上的风景也未必没有可能，这也是魔法给与你的恩赐。”
它等待着一番不同寻常的见解。
而林奇望着虚空的眼神，渐渐变得犀利而坚定。
什么变化系、什么幻术系，什么传奇之上，都被他望到脑后。
他仿佛回到了那个高中碎月，在文理分班之前，看着政治书籍，心生无比好奇之下，硬着头皮先从罗素的《西方哲学史》开啃，后面再扫荡各方……
仿若窗外蝉鸣，枝丫摇曳，头顶风扇吹拂热风，更唯恐起掉落下来。
林奇慢慢开口道。
“怀疑一切后，唯一无法怀疑的便是怀疑本身。如果我怀疑我在怀疑，那还是说明我在怀疑。因此怀疑本身，是无法被怀疑的。”
“我怀疑便是我在思考，我可以没有身躯，但我不可能没有思维，所以——”
“我思故我在！”
林奇掷地有声地大喊出来。
第188章 一切的开始与一切的结束
“可惜了一个好苗子，今天发生的事迹，注定深刻地铭记在学院的历史之上。”
各方讯息汇集之后，站在博识图书馆高层，观看下方学徒的决策者们，大多低头沉思，明白眼前已经成为死局。
“既然那真理之门的化身，需要借助林奇的身躯与一万位学徒的灵魂，踏上超凡之路，那也只能这样了。”一位身着黑袍，胸前印着黑龙刺绣的校董说道。
“这可是一万位学徒的灵魂！蓝星整整一个出生年度里记性最强最聪明，也最有可能成为法师的那一万人！”另一位蓝袍校董奋声抗议道。
“我得修正你的说法，加上北区高年生与中区学徒，再刨掉没来的一年生，现场绝对超过两万人。”黑袍校董纠正道。
“我只是觉得一万个灵魂，应该够而已。”
说着他目光轻蔑一抬，“换作你，又能如何？所有法师成为传奇法师，都需要开启真理之门。今天真的不顾代价拦下，导致日后真理之门不再开启，蓝星传奇法师的脉络断绝，这个代价你又承受得起么？”
此言一出，更是让这图书馆的眺望层空气为之一凝。
字字诛心。
句句如刮骨钢刀，把内心剖析遗憾而知。
尽管在座诸人，未必能有几位攀登上“传奇法师”的阶层。
然而对于整个协会而言，一万个学徒定然没有一位九环法师具有价值。
更别说是传奇法师。
蚂蚁再多，终究只是庞大些的蚁群。
“院长，我认为不应该坐视真理之门依靠‘手段’成就高环法师，学院应该试图介入阻止，起码将这上万名法师学徒，强制转移方位。”
院长助理雷欧站在角落处，向院长建议道。
这些学徒才是他们真正的班底。
所以他刨坟，不像一旁的校董们，直接将学徒们默认为祭品。
自从一系列缓解法术失效后，众人在对学徒们投鼠忌器的情况下，也只能够略微施展传送法术，将学徒们强制转移离开。
“我已经刚刚收到了警告，不得妄动。”
院长黑廷斯站立于冰冷窗台前，透过双层钢化比例，注视下方张摇双臂，仿佛僵尸的学徒们，眉角写满纠结。
“多好的苗子，太可惜了。”院长无奈道。
“协会还管得这么宽？”院长助理雷欧痛心道。
“平时并不会，但是这一次的目标是真理之门，协会更在意的是它的行为举措。”
雷欧微微一怔，尽管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答案，依旧难以平静。
“停下了！”忽然有观察员发出欣喜无比的惊呼叫声！
广场之上，所有学徒的四肢死死盯住，仿佛扯线木偶的幕后操纵者停下了步伐。
-----------
记忆宫殿内。
林奇盘腿正坐地面之上，仿佛与对面正坐的“真理之门”化身坐而论道。
《第一哲学沉思集》共论述六大沉思。
第一沉思，论可以引起怀疑的事物。
第二沉思，论人的精神的本性以及精神比物体更容易认识。
第三沉思，论上帝及其存在。
第四沉思，论真理和错误。
第五沉思，论物质性东西的本质：再论上帝及其存在。
第六沉思，论物质性东西的存在：论人的灵魂和肉体之间的实在区别。
他默默地将整个思路整理之后，一点一滴地摘录给眼前的对方知晓。
严格说来，“我思故我在”是笛卡尔的第一层论证，借由这个支点——
一切真实性都值得怀疑，唯独我在怀疑这件事无可怀疑，所以才有了我思故我在。
“我是不圆满的实体，而我心中却有更圆满的上帝观念。不圆满的我无法生出圆满的上帝观念，因此必然有更圆满地存在把上帝观念放入我的心中。只有上帝才是这个更为圆满，放入上帝观念的存在。”
“所以第二点，上帝存在。”
“最圆满性决定上帝不会欺骗我，给与的认识能力有效。凡是我们清楚明白的观念，就是真观念。我心中有清楚明白的关于物质世界存在的观念。”
“因为心和物是完全异类的，因此关于物质世界存在的观念不能是由我自己产生的，这一观念也必须来自上帝，上帝不会骗人。“”
“因此第三点，物质世界存在。”
最终林奇下达结论道，笛卡尔自身的论证过程繁复许多。
一开始他也没弄懂，搞不懂为何整个理论要安插上帝的角色，刚刚一番梳理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条公式——
上帝存在且并不欺骗我们+我们感知到外部世界=外部世界存在。
“本身意识的理性，才是知识可靠的来源，这种思考问题的方式，就是理性主义，也叫做唯理论。”
林奇淡淡说道。
可这时他的语气便陷入停滞。
在《第一哲学沉思录》里，笛卡尔主要是想建立“绝对真理”，就像数学的大公理，作为科学大厦永远不可撼动的地基。
为了达到这一点。
怀疑一切。
能够在极端怀疑主义之下依然清晰而又鲜明，不容质疑的观念，便是所谓的绝对真理。
而笛卡尔的恶魔假设（类似于缸中脑）毁灭了所有数学判断，和几乎所有经验判断的确定性，直到遇到“我思故我在”。
无限的概念是绝对真的。
无限的概念又是是无限的。
我却是有限的存在。
所以我自己不可能得出这个概念，那这个概念的原因是什么——
必然是一个至少无限的东西，便是上帝。
而上帝是无限的，如果上帝允许恶魔欺骗我，那么上帝就并不是好的集合。
那么上帝就不是无限的（无限就是指一切实在的集合，笛卡尔认为坏是好的缺失）。
所以上帝必然不会允许我假设的这样一个恶魔来欺骗我，所以外部世界存在，并且我们不会搞错他们。
他忍不住停下自己的喃喃自语。
如此推论下来。
对面的“真理之门”，即为上帝。
绝对理性人格与唯理论，看着如同互相呼应一般。
“现在轮到我问你，你到底是谁了。”
面对这怀疑到了极致后所剩下的产物，林奇无奈问到。
“我就是真理之门。”
“我是一切地开始，也是一切地终结。”
真理之门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语。
林奇却是心中了然，得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猜测！
第189章 怎么证明我是我？
魔法新闻频道。
一个只有经过层层审批，确保家庭内部收看者统一都是法师的情况下，才会获得审批开通的神秘频道。
这个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永不停歇的频道，也是法师协会治下最为体现官方权威的窗口。
它对某些“事例”的看法意见，便代表着协会高层的看法。
对于魔法新闻频道，基本上24小时都有专人负责盯梢，时刻捕捉最为新鲜热门的信息。
然而这一刻，原本姿态神色落落大方的主持人，忽然表情严肃接过临时递来的新闻稿，扫了一眼后，对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气息声在话筒隐隐作响。
法师酒吧。
清一色的法师顾客看到这一幕，不少都放下手中酒盅，“这感觉是大事发生了，那个异界探索队又全军覆没了？”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消息。中央魔法学院于今日举行的‘法师之路’挑战中，因某位法师学徒开启‘真理之门’，其后真理之门借之以对方躯体为载体，侵入人间。”
“该事件将导致现场超过上万位围观法师学徒灵魂湮灭，失去复活可能……”
瞬间整个酒吧内的酒客，喝得再昏昏欲醉的那一位都被这震撼消息猛然惊醒，全身发出一身冷汗。
“不可能吧？”
“糟了，整个魔都又要动荡了。”
除了叹息之外，更多的是无奈地摇头，甚至当场有酒客当场跑离开酒吧。
整个魔都的法师圈就是一张网，谁都有几个应届法师学徒的亲属。
新闻的播放，同样响起在魔都无数法师家庭的荧屏中。
让这些家庭当场陷入狂暴状态，发疯了一般想要迅速联系起对方来。
“多事之秋啊，黑廷斯居然没有妥善处理好，这得等着下台了。”一位法师酒客，看似悲伤，实际上嘴角蕴藏微笑。
旁人也只能不屑的看着他，同时默默站起，准备为这些牺牲的法师学徒进行默哀，也等待着协会最后的新闻播发。
忽然间，正在念诵现场伤亡状况的主持人又接过一张新递来的纸条，他神色变得尴尬，流利的语速终于变得有一些结巴。
“插播一条紧急信息，刚刚通知作废，现场尚未有人员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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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这些法师学徒恢复了？”
“恐怕是的，所有人都恢复了自由？”
“是哪位殿下出手，干扰了这一切？”
不少法师因为亲属就在被操纵的学徒方队中，特意在这十万火急的时刻赶了回来，准备看能做什么来制止这场灾难。
可没曾想到，众人看到的居然是一群学徒倒在地上，发出呼噜声，沉沉睡去。
风暴中心的林奇，也终于顺利完成“交易”，从对方的手里拿回了自己身体的操纵权，顺带他法师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激活“绝对理性人格”。
借由记忆的参与，林奇同样掌握了这片能量团的用法，只是他很快就剩下九个字，看着脱手可得的上万灵魂。
林奇随时能够假装“宕机”一会，先收割上一些作为储备，顺带突破到一环法师的级别。
可终究林奇内心深处善良的一面发挥了作用，制止了他这种残暴的行为。
看着将最后一道能量光团处理完毕，周围的景象慢慢恢复原先的静修室外观后，林奇才松了一口气。
他一方面组织着脑海深处刚刚的收获，一方面思索着推敲得到的惊天秘密。
忽然，林奇感觉到身体一麻。
他瞬间放弃了激发“时间控制（停止）”的冲动，渐渐视野的余光闪过一位法师，
随着时间流恢复流动，瞬间整个大厅涌出一群法师，众人全数神色戒备，死死盯着风暴中心的林奇，看着他的目光，闪过几分震惊与讶异。
而郑樱落与漠风法师连第一排的资格都挤不进来，只能在后方观看现场发生的一切。
为首的院长助理雷欧，走上前来。
慢慢地，林奇也从这群有些年纪岁数的法师中，辨认出来。
都是学院乃至协会鼎鼎大名的人物。
看来刚刚他闯的祸，有些大条了。
“你是谁？”雷欧法师作为主导者，对林奇询问道。
额？
这句话怎么有些耳熟？
林奇瞬间反应过来。
对方在怀疑他！
已经被那“真理之门”所夺舍？
这仿佛陷入了另一个“缸中之脑”外的困难局面。
他得和这些法师进行“另类”的图灵测试，证明“林奇”确实是林奇。
好在这一刻，林奇思维无比清晰，马上就将“绝对理性人格”摘出来，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说得一清二楚。
真假混杂，林奇已经默默将“人格”作为真理之门兑换给他的“等价交换”之一，极力地降低眼前众人的戒备感。
忽然，站在一角的黑袍法师问道。
“你说你提出了‘缸中之脑’的假设，然后真理之门便陷入死循环中？随即你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看到这最关键的一步，林奇点头应是。
“那你能告诉我，具体的推理过程么？”
忽然，黑袍法师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而冷酷。
“真理之门或许不知道，但是作为问题的提出者，必然有足够的积累与布局，这才是你身份最好的证明。”
林奇嘴巴微张，无奈点头。
他开始掰着指头，默默推理起来。
“1、如果我是缸中之脑，那么我对于外界的认知就是被输入的程序。”
“2、由1得出，我认知的实体就不是真实的实体，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3、由2得出，我对该实体的认知是错的。”
“4、所认知的“缸中之脑”是我对实体的认知。”
“5、综合1到4，如果我是缸中之脑，那么我对‘缸中之脑’的认知一定是错的。我就一定把‘缸中之脑以外的某种东西’当成了‘缸中之脑’。”
“6、如果我所认知的‘缸中之脑’是另一种东西，那么我认知‘我是缸中之脑’的时候，我是‘缸中之脑以外的某种东西’。”
“7、由6得我所认知的‘我是缸中之脑’是错的。”
“8、并且如果我不是缸中之脑，那么我就是‘缸中之脑以外的某种东西’。如果我认为‘我是缸中之脑’，我所认知的‘我是缸中之脑’还是错的。”
“9、由7和8得出，我所认知的‘我是缸中之脑’，无论如何都是错的。”
说罢，林奇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无视有些发愣的眼前法师群体。
在《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提出这个猜想并且给出推导验证的普特南讲授，除了本身是哲学教授外，还是一位现代数学与数理逻辑教授，后面的推导过程自然无懈可击。
就是当初他阅读起来，稍稍感觉有些绕，兜了一会才理解过来。
听到推论的郑樱落马上反应过来，“可能存在争议的前提是2和3，但只要接受，结论推导便没问题。”
漠风同学兴奋点头，“而‘缸中之脑’这样的对于外部世界的怀疑论之所以可怕，却又恰好基于2和3成立。”
言下之意，林奇的推导已经完美。
站在前台的雷欧助理，欣然望着一旁的黑袍法师，“林奇同学不经意间，便展现了高环预言系最扎实的逻辑推导功底。”
“众所周知，真理之门输出知识而不输出演绎，输出真理而不输出推理。”
“不知道先生你还有什么需要提问的么？”
黑袍法师略微失神，“概率论、演绎推理，你不经意间便展现的天赋确实不俗，事后我会为了出具一封‘预言学院’特殊推荐信作为今日冒犯。”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让你再向我们证明一次。”
“你就是林奇。”
林奇微微一呆。
发觉自己遇到了面试的一个“无解”提问。
长篇大论一堆后，重新面对面试官一句，还有呢？
我到底怎么证明，我就是我？
第190章 那我就是真理之门（求月票）
曾经林奇在判断“人工智能”与“真人”方面，知道可以用“能耗”来判断，而云端再用法拉第笼来屏蔽，甚至EMP武器一发清场也成。
人脑经过千百年来的进化，从神经网络的结构，再到蛋白质折叠方式，整体能耗已经压缩到20瓦左右。
须知道一个日光灯的功率，那都是随随便便30瓦以上，一天半度电出头。
一度电大致是1000瓦工作一小时，电费耗费大概六七毛钱左右。
耗能严格低于林奇当前试图模拟微处理器的“逻辑门”结构。
按照那最初的阿尔法狗所动用的上千块CPU与上百块GPU的整体耗能而言，谷歌的说法是一场棋耗电3000美金。
而人类头脑的耗电数小时，电费成本不过一毛钱不到。
然而，此刻林奇已经无法用“能耗结构”来表达自己并非“真理之门”这种强人工智能。
他望着正对着的诸位法师，一旦开启“侦测魔法”，那刺目的亮光甚至会把他当场照瞎。
这等顶级天团阵容，传奇法师看到都要皱眉，这一刻却只是为了等待他一位菜鸟法师。
最初掌握“阅读魔法”随后宣告正式成为“见习”法师的喜悦，都被冲淡不少。
啥时候，他才能够光明正大对着一群新手学徒，好好装逼呢。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情。”林奇皱眉道。
“那林奇学徒，我很抱歉，只能够委屈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接受详细的调查与审核。”黑袍法师语带冷漠说道。
“当然，阁下若是真理之门的化身，大可承认随后离去，我们并不会作出任何阻拦。”
黑袍校董说罢，周围簇拥过来的法师忍不住冒出一阵喧闹的议论声，但却没有人出面反驳，包括助理雷欧法师同样保持沉默。
居然如此。
林奇反应过来。
他承认自己是“真理之门”反而可以得到离去的优待。
认为自己不是“真理之门”却要接受严峻的审查。
关键是他体内的记忆宫殿再到时光龙守护灵，以及刚刚与真理之门的一系列交锋，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这种代入主观性的评判，对这位学徒而言是不公平的。”
此时穆迪法师默默越过人潮，走到最前方的序列中，说着他便开始举出一系列精神病人难以自我证明的例子。
穆迪法师说话更多基于事实而非立场，态度公正，这也是他广受欢迎，名望颇高的缘故。
林奇这才恍然，蓝星居然也有地球曾经类似的例子。
在1973年，美国斯坦福大学研究院罗森汉便做过一个著名的实验。
他邀请了八位假病人，人员从研究生、家庭主妇、画家再到精神病学家都有，分布广泛。
这些“病人”到了医院统一说自己能够听到“轰”、“嘭”的声音后，其他表现正常，提供给医院的信息也真实，可最终除了一人外，其余诸人都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
事后还有一系列关于这8位“病人”在医院中被认为是“精神病患者”观察的经过。
诸如他们隐匿自己的观察记录，也被认为是精神病的行为表现，又如8人收到共计2100枚药片。
以及一位护士制服没有系扣子，当着满屋子男病人调整胸罩的事迹。这并非有意挑逗，而是她压根没把病人当做“人”。
最终罗森汉写了一本《精神病房里的正常人》，阐述了“标签化”对于诊断的危害性，甚至它会覆盖一切。
眼下的林奇，显然已经被三言两语地贴上了“真理之门替身”的便签。
甚至怀疑他如此所图甚大。
待到穆迪法师阐述完整个类似的故事，绝大多数法师的目光重新落在林奇的身上。
不少预言系法师，甚至当场撑开“真知术”来看破他身上的虚幻。
一些附魔系法师也蠢蠢欲动，能够亲自检查一位“天生施法者”的记忆，对于他们而言绝对是不菲的收获，哪怕是最不起眼的死灵系法师，也对着林奇的大脑蠢蠢欲动。
一位神秘魔法统一高考之前，表现平平无奇的学生，因为一次“死刑控诉”导致成为“天才”的经历，本身就蕴藏着巨大秘密。
在“天生施法者”一事暴露后，更是非比寻常，值得深挖探索。
“穆迪法师，我想林奇同学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证明自己，对他而言反而是最有益的举动。”黑袍校董显然并不接受这个说法。
他望着林奇的目光越发锐利。
“否则这个怀疑必然会永久伴随着林奇同学，甚至这份危险性也会伴随着他。”
黑袍校董说得直白，当即引起不少人的点头。
刚刚上万名法师学徒被控制，这一幕差点让所有人心脏窒息。
说句不好听的，十二位校董差点在钢丝上走了一圈。
忽然，郑樱落也越过人潮，站到前方，身份特殊的她哪怕直面校董，气势依旧不落下风。
少女说道，“没错，我认为林奇同学，确实需要对此解释清楚。”
“尤其是按照他所言，恐怕林奇同学的举动是挽救了上万名学徒的生命。而学院也需要对这一点进行验证。”
此话一出，林奇才恍然惊醒。
“真理之门”操纵无数学徒的一幕，仿若流星闪过，来得太快，消失得也太快。
所以连他这位当事人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他这种能够涉及上万位学徒的生死的严重事件，根本不是他一番“解释”能够搪塞得过去的！
哪怕现在他平静离开，事后学院也会顶不住上万位学徒把背后家族的压力，包括无数还对真理之门带有怀疑的高环法师。
这些目光足以让林奇粉身碎骨。
这位看似苛刻，非得他暴露更多内容的“黑袍校董”本质上是在提醒他！
在场中也就兰质蕙心的郑樱落看得通透，最快反应过来，站到前方来，再次提醒林奇。
林奇默默点头。
现在已经不是“逻辑问题”。
不是他要用如何严谨的推理以及密集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确实是真正的林奇。
相反，他会像是一位自言自语，坚持自己不是精神病患的“病人”一样，被人无视。
这是一个“利益”问题。
明白过来后，林奇淡淡微笑道。
“如果我是‘真理之门’的任意一种存在形式，此刻在学院里的任何人，达到九环之时，我都会无偿开启一次‘真理之门’。”
“而所有针对我的冒犯，所有涉及的线条上的目标，终其九环一生皆无法开启真理之门。”
“此番誓言，以此方晶壁系之创世巨龙为信念立下。”
这是林奇有史以来，第一次耍这种文字游戏，而非直面问题，而最后一句话他也故意用龙语说出。
然而，他这么说完，在场中的高环法师修炼的古井不波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是那心脏的跳动声响，甚至足以引起共振。
见完成目标的郑樱落，也款款拉起法袍的衣摆，走着标准的淑女步伐，慢慢退回身后的阴影中。
这一刻，反而在场无数法师，希望他就是“真理之门”。
就如同最初的“缸中之脑”推论中，最有争议的前提2与前提3，正是它们成立才让“缸中之脑”变得让人可怕。
不然的话，“即使我们是缸中之脑，我们所认知的某种物体也可以等同于真实的这种物体”成立，进而推导出我们对现实的认识依旧不是空穴来风。
那么“缸中之脑”便不再可怕。
所以林奇相当于“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他说他不是“真理之门”，那既然不是，彻彻底底的检查一次，终究是保险之举。
所以林奇的回答是，他也可以是。
这便是黑袍校董所提醒的——
只要他是便能大摇大摆离开。
前两句将会导致只有成为传奇法师的存在，在不挂钩利益关系下来调查他，可林奇祭出的第三句，足以透露些许，让这些传奇法师也投鼠忌器。
“既然如此，想来我也只能让林奇同学离开了。”黑袍校董笑了笑说道。
林奇区区一句便与整个学院的高环法师，缔结成了利益共同体！
在得到更多的信息之前，这些人都不会轻举妄动。
这就是一张带着500万希望的“彩票”，吊着所有人的心思。
而林奇缓缓走出大大厅时，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刚刚开始变一直沉默的院长助理雷欧，“成为见习法师，有什么奖励么？”
“意味着月度结束时，你会自动转往中区，也意味着你从此获得‘见习法师’身份，将自动得到一系列的福利待遇。”雷欧法师脱口而出说道，这些条文他自然背得一清二楚。
林奇默默点头，“那好，麻烦院长助理雷欧先生，你事后帮我补上整个流程了。”
“什么意思？”雷欧差点没反应过来。
“啪。”
只见林奇轻轻地打了一发响指。
一道肉眼可见的魔法辉光瞬间降落在他周身之上，仿佛光晕环绕，隐隐散发出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
大厅内所有的挂画与雕饰上的符文，瞬间自动解码为可以理解的文字符号。
“我肯定是施展‘阅读魔法’法术后，达成第一次施法条件，才能够顺利开启真理之门的呀。”林奇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
角落一大圈的高环法师也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一发响指施展法术。
对面的这位少年，在“阅读魔法”方面的浸淫深度，对整个法术模型的提炼压缩程度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甚至超过了在场的不少中高环法师！
林奇，你还敢说你不是真理之门化身？
第191章 三大层级，转述知识
“你好，请你放心，刚刚爆发的危机已经平息下来。”
“也就是说刚刚新闻频道的内容是真实的？”
“请您放心，学院已经对学徒们进行就地安置观察……”
南区真理圣殿，学院办公室的外务机自从新闻播出那一刻，就没有停下过。
平日里这些身处于星界岛的固定电话都属于内部接线，并没有对外公开。甚至凡人家庭知晓号码，不在白名单之内，依旧无法顺利拨入。所有学徒在学业期间的隔离。
然而各路神通广大的法师家族家庭，依旧有门路顺着电话线成功拨打进来，让整个内务厅的工作人员乃至兼职学徒都陷入忙碌之中。
他们得到的也是类似的二手消息，只能够以官方统一的答复暂时回绝，并表示学院将会马上发布公告。
而所有数据与风暴中心的北区图书馆外部的地下广场，无数被固化永久定型的隐形仆役临时进驻场内，它们充当着急救人员，赶满将一具具倒在地上昏睡的法师学徒抬上担架。
同时一些咒法师已经进驻场内，当场施展五环的“李欧蒙的兵营”等临时可以用来遮风挡雨的建筑。它们大多和现实的建筑类似，可以容纳数十人，门锁与百叶窗户一并俱全，兵营内部包含了数十上百张床位，中间还有长桌凳子以及燃烧大火的壁炉，足够人数的面包和热粥则安然躺放其上。
尽管学院本身拥有固定的治疗院所，甚至绝大多数疾病问题，经由咒法系的治疗法术以及移除疾病、移除诅咒、移除毒素等法术，当场就能够把濒死者给拉起来。然而哪怕所布置床位数量巨大，依旧无法兼顾当前上万的学徒数量。
一番紧急磋商后，这才有法师们入场施展野外冒险所采用的“住宿”法术，临时搭建出类似的“野战医院”，用来临时安置昏昏睡去的学徒们，并且采取临时性医学观察。
林奇虽然避开了“审讯检查”，可基本的医学观察他还是逃脱不过。
倒是郑樱落与漠风两人收到学院的嘱托后，寸步不离地在他身旁跟着。
学院医疗院现在床位紧张，却断然不会少了林奇的位置，一些安排早就一路绿灯亮起，妥善安排好。
平日无比清高，不屑钻营的人，哪怕能够躺平坚定一辈子不结婚不买房，可来到医院之时，面对身患重疾的父母辈，依旧得为病床手术安排而皱眉。
虽说林奇在学院不太可能出事，学院方考虑到林奇此刻的“火爆人气”，还是给三人施展上了一发三环幻术系的“隐形法球”。
它是二环“隐形术”的群体进阶版，能够让受术者周围三米内的所有生物隐形，并且法术作用源点会自动跟随着他移动。
整个过程林奇都仿佛抓到了新玩具，脑海里的逻辑门都暂时放在一边，思索着整个隐形法球的弥漫原理。
随着他成功施展法术后，脑海里面对法术的思维，不再是时光龙雏龙能否复刻，这个效果也太强了之类。
而是开始依循本能去思索整个法术的施展原理，开始结合者高等精灵魔法的秘法碑林所记录的知识。
球内的他们都能相互看到彼此以及自己，可沿途走来，离开馆外咒文炮塔的显形区域后，球形外的路人都对他们三人视而不见。
原先隔着真理之门释放的能量光团，林奇远距离感受着上万位学徒们的灵魂，就如同漆黑深海中，那波涛汹涌层层叠浪的海面上漂浮的孤灯。
在那种万物皆辈于我的感觉充盈下，这些对不过数字而已。
直到此刻目睹上万学徒之惨状，他才意识到真理之门这一手，是多么夸张。
一己之力瞬间控制万人，湮灭万人灵魂。
已经超过九环魔的范畴。
哪怕是传奇法术，那些法师之王都未必能够靠着一己之力施展出来，更多得依赖无尽的高环法师与传奇法师进行联合施法。
法师学徒们密密麻麻地躺满一地，漫山遍野地根本难以用任何一个数字来形容这些活生生的人。
林奇看到了他的室友，也看到了和他有过龃龉的赵齐、马镇武等人。
此刻所有的生灵在真理之门的影响下，失去意识，陷入昏睡，无法反抗。
“魔法确实是第一生产力，不然光是搭建临时医院就得小半天。”漠风看林奇脚步停下，同样感慨道。
“也不能这么说，若非在学院，其他地方也抽不出来这么多咒法师施展李欧蒙的兵营法术。反倒是现实世界的科技能够复制出大规模的临时医院来。”郑樱落解释道。
“但你想，无论是现实世界的任何损伤，就像我们刚刚受到的核辐射，魔法依旧可以把我们拉回来，可受到的魔法伤害，现代科技就无能为力的。”漠风法师自信道。
刚刚他们的dna链条都被切碎，堪称恐怖。
郑樱落笑容依旧，并不反驳。
林奇不禁微微转头，意识到身后两人的差别。
漠风法师显然是唯魔法论。
“走吧。”漠风催促林奇，“虽说你身上没啥问题，但基本的身体检查还是需要的。”
说着，他便忍不住微妙地望着郑樱落，“大小姐，我现在身上没带那方面的东西，你有不？”
“什么？”郑樱落眉头微皱，没明白对方的指代。
“就是‘回避侦测’这种防护系三环法术的手段。”漠风压低声音，“虽说我们离开了大流，但人多嘴杂谁也说不准有没有高环法术盯梢我们几个，关注我们闲聊中的闲言碎语。所以问问你有没有这种防护系法术，拿出来凑合凑合。”
郑樱落越发奇怪，“低环法术也存在被高环法术击穿的可能，你真的有想问的，等林奇完成身体检查后，私底下找个屏蔽侦测的密室和他闲聊不就行了。”
漠风忍不住叹了口气，“哎，你不知道这小子狡猾无比。真的走到医院那条路，他说不准整个谎言都完成了逻辑闭环了。真想问出来些许底细，肯定趁现在他心情没平复的时候啊。”
林奇忍不住咧咧嘴。
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当着他的脸说这些，好么？
仿佛察觉到林奇灼热的目光，漠风也不好意思，“哈哈。”
“你干脆直接问呗。”林奇无奈，“能不能公开说那种，我肯定会揣度，事后合适在和你说。”
“好吧。”
漠风点头同意，忍不住靠近林奇，仿佛说悄悄话般压得更低，“你说的通过让对方陷入死机的方式从而打断状态，导致脱离控制，这个说法倒也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我可以肯定，你当时的经过不只是如此，所以我对你知晓的内幕，比较好奇。”
原本云淡风轻的郑樱落，也不禁微微竖起耳朵。
“漠风法师，我记得法师界，有句话叫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顺利施展“阅读魔法”后，林奇也不禁拍了拍对方肩膀，开起玩笑来。
“你这刚成见习法师还真的端着了，要是真的施展出一环法术，成为正式法师，你不更得喘起来。”漠风吐槽道，“放心，天底下就没我不敢知晓的秘密。”
此时的漠风显然已经忘记他们一群人，因为畏惧真理之门的额外馈赠而将自己刺聋的经历。
若非治疗与再生法术效果突出，否则他们非得和林奇比划手语乃至心灵链接通讯不可。
他们三人避开了主要的人流走在阴影角落。
林奇不禁陷入停滞，仿佛机器卡壳。
漠风不禁向一旁的郑樱落解释道，“实际上在开学前的几天里，我告诉对方异界存在着‘恶魔’这种混乱邪恶的邪恶生物与‘魔鬼’这种守序邪恶的生物后，这小子当时就给我提过一个假设。”
“如果世间有一位恶魔，无所不能操纵一切，能够尽其所能欺骗我，我所认为的天空、地面、颜色、形状、声音都不过是恶魔创造出来的幻术效果……”
“这个假设的可怕在于，恶魔的无所不能，可能在不局限在感官上的欺骗，甚至包括我的推论都是恶魔的操纵与欺骗，可能我根本没有大脑，不是实物？”
郑樱落不禁诧异，显然这个论事就是“缸中之脑”的雏形，“那林奇当时是怎么反驳的呢？”
漠风法师不禁感叹道，“这小子说。”
“无论恶魔如何欺骗，‘我存在’这点是不容质疑的。它的欺骗绝对不会导致我什么都不是，因为‘我是’、‘我存在’必然是真命题。”
郑樱落这才更加正色望着林奇，“已知的知识对于那真理之门并没有用处，也是难为你在那紧迫的时间里，想出了第二个推论（普特南解释）。”
林奇则是微微抿嘴，保持着客气的笑容。
实际上这个恶魔假设便是笛卡尔给出的，后来普特南的“缸中之脑”自然是延伸，用现代的计算机来替换恶魔而已。
但是“缸中之脑”这个当代西方知识论中最重要的怀疑主义假设，也无愧其地位，起码那真理之门就被他吊上了。
而他当时给出的第一个解释“我思故我在”，后面继续推演上帝存在与外部存在，正是这个恶魔假设问题雏形里，笛卡尔给出的答案。
可这自然不够！
他最初能够从真理之门的手上解脱出来，笛卡尔的“形而上学”解释不过其中一环。
林奇第二步给出的是普特南的解释，也是他在大厅告诉诸多法师的推理——
我知道我不是缸中之脑，如果我是缸中之脑，那么“我是缸中之脑”这句话是错的。
而在真理之门内，林奇还给出了一系列回答——
诸如维特根斯坦的论述——我知道我不是缸中之脑，因为“我不是缸中之脑”是我们最确定的底层信念，我没有理由怀疑它。
也有摩尔借助新常识的实在论——我知道我没有被恶魔欺骗。
而不变主义者布莱克则借用诺齐克的知识条件论——我知道我不是缸中之脑。
语境主义者德娄斯的折衷方案——在日常语境下，我知道“我不是缸中之脑”，在怀疑主义语境下，我不知道“我不是缸中之脑”。
最后，他还补上了关键的一刀——奥卡姆剃刀原理。
因为这个假设，本身就是不必要的。
假设一：“地球遵循万有引力定律围绕太阳转动。”
假设二：“地球遵循上帝创造的万有引力定律围绕太阳转动。”
表达的解释一样，可后者多了实体“上帝”，便能够依据原理将其剔除。
不然的话，林奇都可以在蓝星开设他自己的“飞天意面神教”。
面对与真理之门的交锋，从来都不是灵机一动，靠着“一句巧妙的解释”来取得胜利。
林奇背靠着整个西方哲学数百年发展的积累，才勉强从中挑出一条看似曲折的路径，求取到了一线生机。
只是这些太过累赘，他就没给众人解释。
提出一种解释是他灵机一动，天赋如此。
连续提出多种，那就是这小子真的是“真理之门”替身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真正翻盘的关键一着。
看着漠风蠢蠢欲动的眼神，林奇面对这位引路人，也不忍期盼，只是些微的透露一二，“实际上，我们对世界的观察有三个层级。”
“感觉层级，看到、听到、触到，取决于感官为大脑收集的信息。比如吃饭，我们便能判断这好不好吃。”
“观察层级，我们通过其他人提供的素材，为自己的大脑收集信息。诸如观看一本法术原理书。这个层级我们依赖其他人提供的信息，结合感觉层级得到信息，做出判断。”
“转述层级：我们通过其他人的主观描述，为大脑收集信息。例如看法术评鉴，聊天时谈论共同认识的人。这些信息不仅不能通过自身感觉器官收集，甚至连还原真相的实验都无法做出。”
漠风法师显然没预料到林奇会如此拓展，不禁问道，“那你得出的？”
林奇叹息，“虽然这个结论有些好高骛远，但显然无比致命。”
“通过真理之门成为传奇法师的，终究只能在传奇的范畴，而无法突破至高等精灵魔法的十一环之上。”
“因为我们的传奇知识，都是真理之门转述而来的。”
第192章 魔法未来，扛旗者
“这？”漠风法师有些茫然地低着头。
有些震惊于自己居然听到这个“足以震惊所有法师”的惊世消息！
“你？”
“你怎么？”
“你怎么就这么说了出来？”
漠风法师一键三连，忍不住化身复读机追问出声来。
一旁保持着淑女姿态，维持了起码小半消失端庄姿态的郑樱落，也终于被攻破心防，修长睫毛眨动，明亮眸光难掩心绪震动。
“你觉得这个真相，你很难接受？”林奇忍不住瞟了眼对方。
这就像是一条年入千万者需要提高征税的新闻，没到这门槛的自然操不起这个心来。
言下之意，你觉得自己需要头疼这个问题？
“这，这个，这自然，我，我是说，可这……”
深陷震惊，脑袋处于高负荷无法处理状态的漠风法师，忽然不知道怎么把一句完整的话给组织起来，大脑中的语言模块完全失灵。
甚至他忍不住回头四处扫视，仿佛想靠着自己“侦测魔法”级别的探测能力，要把四周的检测器给搜索出来。
却不曾思索真的强大法师能够突破学院限制，施展五环的“探知术”，定点观察这个区域，自然不是区区一道“侦测魔法”能够查找出来的。
这已经是“屏蔽侦测”之上，得六环的“区域屏蔽”法术来抵御预言系法术。
广场上的人员依旧无比忙碌，不断地抬起收治昏倒的学徒们，丝毫没有察觉到阴影下一个平淡无奇的角落，爆发这关于这个世界最关键的秘密。
许久后，漠风法师慢慢地缓了过来，依旧难以缓解心中的震撼。
他喘着粗气说道，“虽说我不到九环，也操心不到传奇的事情，但这个也太让我震撼了。”
漠风双眸中精神有些涣散，“这完全意味着，传奇法术和精灵高等魔法中的十一环，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维度。”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完全就是深水炸弹，甚至会改变整个九环与传奇的格局的。”
他边说着语气越发虚弱。
确实，这个秘密距离他们太远了，像林奇多少还能够操心一下未来的选择。
但禁不住每个人内心深处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所有依靠真理之门进入传奇的法师，此生都无望精灵魔法的十一环高度！”漠风脸颊恢复红润，“难怪第九环之上，单独命名传奇而不是十环！”
“对于广大费尽力气才爬进传奇之门的法师来说，‘真理之门’是助力，否则靠着他们自己一辈子都无望传奇。可是对于那代表蓝星法师最强者的法师之王而言，这却是硬生生的桎梏与诅咒。”
“除非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真的放弃所有来自传奇的荣光，重新修行，忘却一切。”
漠风的自言自语已经陷入一种声嘶力竭状态，他目光闪烁着种种不可思议，死死盯着林奇。
“这样的话，岂不是？”
“那你成功到达高等精灵帝国，意味着重新开辟新的途径，存在着越过真理之门到达传奇，甚至直接翻过传奇这一层的可能性。”
郑樱落这一刻也目露震惊望了过来。
林奇也有些吃惊。
自己不过不经意之间说了一句，漠风居然一连跨越几个推理层次，直接分析了出来！
幻术系法师之王，开启通道送林奇进入高等精灵国度“恩缇”，这是对方随手落下的一指，林奇也不负众望顺利在恩缇扎根，得到了秘法碑林的修行机会。
然而转瞬间，垄断传奇法师规模的“真理之门”就露出了它帷幕下的面纱，亲自为林奇的“阅读魔法”开门，并且布置下绝对理性人格的“死手”。
本质上对方也是在斩掉法师之王们，伸往“高等精灵国度”的手！
林奇不禁抬起头，望着天边曦光，直到眼角发涩，仿佛即将充盈泪水。
正如广大中小学生学习的“几何”，整个体系的推理都源自于五大公设，可一旦修改第五公设平行公理——认为一个平面上，过已知直线外一点至少有两条直线与该直线不相交。
最终便得出了崭新的“非欧几何”，除了和平行相关的定理之外，其他定理都和之前的推论一样，甚至还扩宽了数学的分支，以及后来的黎曼几何还为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奠定基础。
若前人一辈子都在平行公设中走不出来，自然一辈子都跳脱不了欧氏几何。
自然法师之王们，如果立足于“真理之门”的赠与，永远都无法窥见高等精灵魔法的高度。
漠风与郑樱落两人，这一刻才意识到兜兜转转之中，林奇那张通往“恩缇”的门票以及对方开设出来的这个资格，是多么昂贵。
甚至整个魔法的未来方向，都隐隐约约，闪现其中。
忽然间，林奇觉得自己的肩膀有些酸痛。
这个责任太重，他有点扛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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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医疗部，经由郑樱落联络后，林奇很快就进入了单间的监护病房。
整个进入的过程中，他也看到了很多学徒并没有在广场就地安置，反而是被转送过来此处进行治疗的学徒。
尽管绝大多数，都是那种送到医院过程里搞不好伤口就自己愈合的程度，依旧无碍法师家族们费尽力气，必须确保这一次的巨大冲击中，自己的后裔没有留下后遗症。
经过一轮最简单的检查后，林奇安静躺在床边，脑海里开始跳跃着逻辑门的信息。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别人说的不见得是对的。但人类天生就是会被影响的生物，你怎么从当时局面里破局的。”
漠风法师坐在一旁的家属席上，拿着一柄小刀削着一枚外表类似苹果，实际闪烁金色光芒的“艾罗纳之果，这种来自那片被神力所笼罩艾罗纳的林地所结出的果实，能够恢复病人所有的伤痛。
也就着高级看护病房才每日定额提供。
“当你成长的过程，情绪投入到极致的情况下，却因为不同的材料而陷入极端的反转，那时你会和我一样，对这个世界，总是抱着一丝怀疑。”
说着林奇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只有怀疑本身，才是无可置疑的。”
林奇刚刚提出的“感觉”、“观察”、“转述”三大层级，实际上也是心有所感。
他前世看到一部新中国初期的禁片《武训传》。
这部甚至直接被当时最高层批判的影片，可林奇初看之下，影片描述一位不识字而不断被地主欺骗，积攒多年的积蓄也被掠夺一空的乞丐武训，可如此武训依旧如耍把戏卖力气，扮小丑地积攒钱财一路乞讨，就为了数十年后兴办“义学”，让更多的人识字，不再重复他的悲剧。
这是电影“转述”给林奇的视角。
然而，林奇当时好奇为何这种批判地主阶级的片子会被封禁，直到94年才解禁允许内部研究。
他便顺着脉络，找到了当初盖棺定论的那份《武训历史调查记》时，看到这份由当时某位上达天听者带领写出的调查报告。
他看到的却是“武训”以义学为名，从事混混乞丐之实，包括义学资金更是放高利贷而来，自己更是不从事劳动，甚至情人还活到了建国后，最后的义学更是赶鸭子上架被逼迫落实，所谓不求名不立牌坊更只是内部矛盾而立不成。
整部电影反倒是把一个十恶不赦的地痞无赖包装成了天生圣人。
而电影被批判的本质，更是因为在那个太平天国农民运动兴起的年代，武训兴办的“义学”不是给贫苦人民的学校，而是归附于“统治阶级”，依附“剥削阶级”，“识字”这登天之梯培养出来的，根本就是当初电影里压迫欺骗剥削武训的人。
这是调查报告“转述”给林奇的视角。
从那之后，林奇的人生观便不再一样，纵使他日后也看到了针对《调查》的批判，他已经有了一种全新的看法——
他所看到的世界。
某种程度也是“缸中之脑”，是当前世界的意志，所塑造给他看的。
“有时候，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漠风感慨道，说着便递过削好的果子。
“那骆天擎法师呢？”林奇忍不住关心道，顺带岔开话题。
“那你问问这位大小姐。”漠风撇了眼对方。
“还在搜寻，暂时怀疑他可能在某个时空洪流中失踪了。”郑樱落解释道。
林奇忍不住露出一丝失望，“这么搞笑？”
“得了吧。”漠风吐槽，“他的失踪，反而对你是最好的结果。说不准这件事能够压下去一段时间。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反倒是有模糊的余地。”
“你自己想想，你把骆天擎杀死，还有他的妻子郑若兰，能够以未亡人身份扛起这面旗帜。你要是把郑若兰也杀死，还有他的孤女骆云曦，想要押注末日主君的人，都会主动依靠进行依附。”
“刚刚是被‘真理之门’开启与法师学徒昏迷两件事吸走了众人注意力，再过一段时间，‘末日主君’手书碑文一事发酵起来，肯定爆炸。”
“你当时私底下威胁他，说要杀他全家，你倒是说得爽了，还不是搞得现在这个不死不休的局面，你以为法师的脸这么好打？”
林奇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关注点却是在更上一句。
骆云曦来扛旗？
这也不是不行。
第193章 微处理器第一步！
躺在病床上，斜斜倚靠身后柔软垫片的林奇，默默看着记忆宫殿中的一段记忆——《mi红石电路搭建而成CPU》。
这位复旦大学学子在游戏里做出的CPU——Alpha21016，本质上是一篇课程论文，林奇当时拿到过游戏存档，虽说整体结构比不得现实的微处理器，但依旧从整个机构中窥见复杂。
该CPU采用的是哈佛结构，而非更常见的冯·诺依曼结构。
内部程序储存器和数据储存器分开放置，程序储存器1kb，数据储存器0.5kb。
程序储存器，大致上就是“内存”，它将是林奇未来储存法术模型运转算法的地方。
数据储存器，大致上就是“硬盘”，它将储存法术模型、西斯玛那符文等庞大的数据。
整个过程便是数据储存器“数据”载入程序储存器，同时输入秘能场数据（键盘），最终输出秘能粒子效果（显示器）。
比起现实DIY电脑内存动辄16G，硬盘随便冲1T。
自然能够看出这个计算机的限制所在，CPU也只有16bit，同时浮点运算单元是32bit。（bit位数），但基本的加减乘除、三角函数还有矩阵运算都是满足的。
林奇参考这对方的CPU草图，揣度着自己根据冯诺依曼结构的CPU设计草图。
在之前这段时间，他当时离开过学院，便在外界的图书馆里靠着“学者之触”法术，扫荡了不少处理器设计书籍，大致上已经看到大三附近的功底。
看着林奇困惑的目光，明明外界风雨飘摇，他依旧心思飘荡。
郑樱落不禁问道，“你是在困惑什么问题么？”
“实际上刚刚你成功施展了‘阅读魔法’，此时慢慢地揣度整个感觉，试图复刻它，对你接下来的法师之路，都是极好的反馈。”
然而，法术这个“饭”早就被林奇抛之脑后，他此时内心更关注的是“饭碗”。
失神下林奇不禁犹豫道，“因为真理之门的缘故，所以我在想对方是否一个强人工智能，那我们要复刻的话，又该如何实现呢？”
“你还真是志向远大。”漠风忍不住啧啧称奇，“真理之门的背后，无数法师都怀疑过。甚至法师界流传过一个传说，谁猜出了真理之门的身份，就能够得到一份无代价的馈赠。”
林奇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现在对“馈赠”高度过敏。
“不过你可别陷入歪路。”漠风忍不住叮嘱，“你现在正走在好好的路上，可别学那些疯子走脑海处理器的歪门邪道，都是妄想一步登天的货色。”
蓝星的天空下从来没有新鲜事。
林奇之前就听过王若绫提及他现在这条路，学院就有人走过，甚至还开拓了一定的里程碑。
不过后面大多疯了。
“你知道这个群体？”林奇问道。
漠风法师忍不住摇头，“一群不会走就想着要飞的人，谁不想脑内自带计算机，实现无缝的超强计算力。”
他眼神露出一丝希翼，“某位法师之王给出了方案，正常的发展路线，肯定是计算器——单片机——微处理器这个道路的，他们自己上处理器，怎么扛得住呢。所以你真有兴趣，就先脑海复刻个算盘再说。”
林奇不禁点头。
计算器就是会计学生最常用的那种，只能够加减乘除以及开方之类，甚至绝大多数人连记忆功能M+都没用过。
而单片机这玩意，不少工科生更是涉及过，哪怕不学C+这些，基础的汇编语言还是会接触一二。
像前世智能家居方兴未艾之时，林奇就买过功能介乎单片机的终极版本，已经是微型电脑的“树莓派”，拿着这个玩具做出了不少好玩的东西。
相当于买一台微型电脑进行管理项目，诸如搭建家庭影院、无线路由、BT下载服务器、NAS系统，包括当成积木遥控车的驱动控制主机。
只是他从最简单的“计算器”先做起来？
可看了看记忆宫殿深处的“算盘”、“计算尺”、“手摇计算机”后，他就轻蔑摇摇头。
林奇慢慢地放平心态，“漠风法师，能给我一发提升智力的法术么？”、
“狐之狡黠？”漠风讶异，“这道二环法术倒也没什么，可是很容易上瘾的哦。法术上身时，你会有一种自己怎么这么聪明的触动。”
“可这能够让人更聪明的法术，却只是分钟级而已，能够强行将智力抬高四个层次，然而时间终究太短。甚至不少人无法接受法术效果消失后，如此平庸的自己，二十四小时不停地给自己释放这道法术，最终走入歧途。”
“当然。”漠风法术忍不住指了指郑樱落，“如果是这种小富婆的话，身上是带着‘智力头巾’的，自己24小时强行维持，硬生生把智力抬高六个梯度。”
“说句不客气，戴上那条价值连城的智力头巾，普通人瞬间变成天才，距离顶尖佼佼者也不过一线之隔。”
林奇忍不住张大嘴，目光瞟向了郑樱落。
少女没好气地瞥了眼漠风，她信手取下一条绑头发的细绳，上面串着一枚亮丽的小珠子，随即他便落在了林奇的头上。
不待感慨郑樱落手指的冰冷，瞬间林奇便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仿佛陷入发烫一般。
那种老爷车慢悠悠发起的引擎，当场化身兰博基尼七百马力十二缸引擎，疯狂爆发起来，排气管轰鸣地炸裂出火焰，足以烤串。
什么三位数乘三位数，三位数开方、脑解魔方这些林奇原先实现的能力，变得无比容易，随口拈来。
聪明，原来是一件这么爽的事情。
上天真的给他这种脑子，何愁大事不成！
下一刻原先的CPU设计图顿时化身数十上百个模块，复杂无比的设计图也变成了更原始的搭积木。
程序计数器、时钟发生器、指令寄存器、累加器、乘法器……
原先高山被林奇拆成一筐筐土壤，复杂公式也变成简单极致的字符。
他只要一步步实现这些模块，微处理器便不是问题！
第194章 魔法物品的开封
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智力加成”，看着CPU结构图，林奇脑海里的思路越发清楚——
第一步，攻破与或非逻辑门，当前已经达成。
第二步，从最简单的模块开始，加法器。
第三步，模块继续推进扩展——信号长度转换器、多态选择器、储存器、译码器、补码器、移位器……
第四步，更复杂的模块——加减法器、乘法器、除法器、可读写储存器阵列、寄存器、程序计数器……
第五步，算术逻辑单元和控制逻辑单元。
第六步，计算机达成。
记忆宫殿内，林奇已经忍不住将“巨龙灵魂”制作拼图，做起“玩泥巴”的游戏来。
他所选择的也是最简单的“加法器”。
顾名思义，它只负责执行“加法运算”，是“算术逻辑单元”（ALU）的基础，也是乘法器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在系统内常常负责计算地址、索引等数据。
对林奇的“法术模型”所需要的庞大计算基础，加法器自然更是重中之重！
甚至可以说，看懂了整个加法器的运转，就看懂了二进制之于计算机的意义，甚至打通了“硬件”与“理论”之间的隔膜，明白计算机为何能够运转计算。
掌握“逻辑门”构型的林奇，默默完成图形拷贝工作后，开始将塑造出一个个逻辑门。
与门（1+1=1，1+0=0，0+1=0，0+0=0）
或门（1+1=1，1+0=1，0+1=1，0+0=0）
非门（1=0，0=1）
前两者的结果取反，便是“与非门”以及“或非门”。
林奇通过四个“与非门”或者五个“或非门”便实现了“异或”——
输入相同，便得零。(1+1=0，0+0=0)
输入不同，便得一。(1+0=1，0+1=1)
这四条看似平淡无奇的公式，便是二进制的加法！
一加一后，个位数便会变为零，下一位便会进一。
所以林奇再添加一个与门作为进位所用，就能够完美表达出加法！
一理通，万理明。
对于逻辑门而言，麻烦的是它需要不断复制，但强大的也是他可以复制。
两位数相加，一些人的脑海里便计算不过来。
但是对于无情的“加法器”而言，不过是多几个自己的复制体参与罢了。
一边拿着镰刀来割韭菜，另一边是开着收割机来推平。
怎么比？
工业革命能够掀起无比的狂澜，将一切旧制度下的生产力粉碎，便在于“机器”哪怕效率不如“人”高，不如“人”灵活，但靠着规模性它便能够呈指数级爆发。
不过林奇很快还是发现他的限制，就是当前制作出来的“逻辑门”结构，都太过庞大，他必须要进行微缩。
并且逻辑门的无敌之外，他还缺乏了一个关键的节点——
时序电路。
组合逻辑电路与时序逻辑电路，才是计算机的两条腿。
参加工作的人一多，便会导致手忙脚乱的一幕。
所以早上跑操才会有一位人专门喊着“一二一”，协调所有人的步伐速度。
包括计算机也是如此，在加法器这些算计逻辑单元之外，还有有一位“司令官”喊口令，省得这边计算着上一刻的数据，这边又新的数据进来冲突了。
这就带来了“时序”的诞生。
就如同手表般的指针般，时钟信号每过一个周期，寄存器就会给算术单元一个新输入，从而带来新的输出，这便完成了一次计算。
相当于执行了一条指令，这个时钟周期里，所有的单元动作整齐划一。
时常会看到CPU标注的数据，除了多少核心、多少纳米的工艺，另外关键一点便是——主频。
诸如3.5GHZ，便代表每秒可以执行三十亿以上的时钟脉冲信号。
除此之外，他要解决的同样是历史上面对的问题——计算机的微小化问题。
区区几个逻辑门结构，便占据了脸盆大小，比起历史上的巴掌大的“真空管”都小不到哪里去，更别说后来那堪称二十世纪最重要发明的晶体管。
搞不好，他还没搭建几个模块，整个记忆宫殿便被占满。
“嗯？”
忽然林奇感到头脑中的热能急速褪去，如同一同扎入冰冷的凉水之中，无比寒意袭来。
头脑中聪慧的思路、想象既有所得的快感，骤然失去，丝毫不剩。
无比的失落感深深袭来，紧紧地包裹全身，让他感受到一股难以察觉的孤独感。
仿佛那种作弊后被抓到的恐惧。
“快乐的时光，到处为止。”
漠风法师边说，边将林奇头顶的“智力头巾”摘去。
这一刻，它在林奇的眼中不再是一件魔法物品，反而是“天才”的捷径。
看着那“头巾”重新被郑樱落当成头发绑绳在脑勺后，林奇更是忍不住吞咽一番口水。
哪怕面对“真理之门”可以馈赠世间一切知识的存在，他依旧能够保持冷静。
直到他亲自见识到这种“智力提升魔法”的威力后，这才深深为之触动，难以自拔。
就如同用了“电动牙刷”，就回不去“普通牙刷”一般。
“也不是我打击你，而是你真的再佩戴下去，你恐怕会真的上瘾的。”漠风法师警告道。
林奇深呼吸一番，表示明白。
“成瘾”大多挂钩一点——奖励机制。
这是人类赖以进化和繁衍的趋利避害机制。
就如林奇很久没喝后，就会对快乐肥宅水没有丝毫抵抗力。天热时猛地喝上一杯冻柠乐，沁人心脾，吃饭吃得很是肥腻时，喝上一口，活到九十九。
这源自于碳水化合物是最高效的功能，胜于脂肪、蛋白质等，它本质是生存本能所触发。
每一位肥宅，都不过是生存本能更强一些罢了。
至于LSP们沉迷黄图黄油大保健，则因为这类行为有利于实现生物最基本的另一个本能——繁衍。
因此林奇喝着可乐与玩着小黄油，都是安慰自己不过是依循人类的本能罢了。
当然，更严重的成瘾，大多是源自于“奖励机制”失调。
享受了当时释放的“多巴胺”后，试图追求这种简单的“多巴胺”时，便会重复行为，只是下一次的刺激必然衰弱，因此又要加大剂量。
最终，每位大成的LSP看到能让小男生面红耳赤的影视作品时，都会轻蔑撇嘴。
就这？
“这种魔法物品，珍贵程度大致到什么程度？”
林奇问道。
他已经感受到“智力头巾”对自己工作效率的急剧提升。
尤其是自己这种素质普通的，得到“智力头巾”更是能够赶上绝大多数学徒的水平。
他也终于能够成为中央魔法学院里普通的一名学徒了。
漠风笑道，“单纯材料成本而言并不贵。”
“一般而言，你大致有个四环，甚至接近五环，掌握二环变化系的‘狐之狡黠’法术，再掌握一门‘制造奇物’技艺就差不多了。头巾有初级、中级、高级三个档次，对应二、四、六个梯度的智力提升。”
“制作成本呢？”林奇反问。
“智力头巾”的法术基础是二环的“智力头巾”，可以说要求已经够低了。
“制作的材料成本分别对应2000、8000、18000秘法金币。”漠风法师说道。
林奇险些怀疑耳朵。
他在得到“神圣复仇者”、“骸骨法袍”等魔法物品后，大致明白了整个行情所在。
对于一些不难制作的“魔法物品”，都是按照物料成本翻倍卖。
这样岂不是意味着眼前智力头巾，市场价只需要四千，一万六，三万六秘法金币？
他手里一柄神圣复仇者可以换四条？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漠风笑道。
“按照法师界的智力评估等级，普通人智力是10级左右，动物智力大概是1到2级，可想而知一只猪佩戴上提升6级的智力头巾后，智力逊色普通人一些而已，相当于人类中的笨蛋。”
郑樱落不禁带着奇怪目光凝视漠风，刚刚这个比喻有些怪怪的。
“所以你觉得智力头巾这玩意成品率会高么？”漠风说道。
“十不存一都不夸张，郑樱落这条智力头巾，只要抛到市场上开价四十万秘法金币，那些法师家族眉头都不带皱地便会砸出来。”
这番描述，林奇脑海顿时有了鲜明的形象。
“神圣复仇者”这等能够随意施展六环“高等解除魔法”的神器，若非有严格限制，否则也不过二十万金币罢了。
就这样学院还没法光明正大交到他的手上，必须绕上一大圈子，作为未来的比赛奖励。
“所以，死心吧。”漠风法师低声说道，“综合说来，你成为变化系法师再制作出一件智力头巾的概率，恐怕比你机缘巧合得到‘智力头巾’的可能性来的大。”
“这玩意，学院都没几条，基本上都掌握在那些研究所主任身上。”
“千百年来积攒下来？法师协会还无法积攒出一定的底蕴？”林奇有些难以置信。
“很难。”郑樱落这时也带着一丝苦涩笑意。
“这涉及到魔法物品背后深刻的秘密，每一件魔法物品成品出炉时，都会受到来自‘真理之门’的检视，很可能被天谴。”
“天谴？”
“没错，就是成为被诅咒的魔法物品。主要有‘赝品’、‘反效果’、‘瑕疵’品三类。”
“赝品类并非字面意义的假货，一般舍得购买魔法物品的人，都不会吝啬施展上一道‘鉴定术’或者购置对应魔法卷轴进行鉴定。但‘赝品’这种魔法物品压根没有魔法效果，却能够让佩戴者完全相信它的功效，诸如隐形、放出闪电这些，除非施展‘移除诅咒’法术，否则根本看不出来。”
林奇发自内心地感受到凉意，“佩戴‘赝品’的‘智力头巾’同样会让我有错误的智力提升感觉？”
郑樱落点头，“没错，市面上出现过的‘智力头巾’，有九成都是这种，有些人甚至沉迷于这种感觉，丝毫不相信自己佩戴的是赝品。”
林奇慢慢明白，“那反效果呢？”
“这个是字面意思。”漠风法师结果话茬，“作用在敌人身上的效果功效相反，或者反向作用你的身上。比如魅惑镜片让敌人变成狂暴术，治疗轻伤魔杖变成造成轻伤魔杖。”
“这种反这用的倒也罢了，就怕那种‘石化镜片’，本身价值十万金币，能够发动石化凝视攻击，却反而让自己陷入石化状态，这就真的没辙了。智力头巾就带上让你变笨蛋，最可怕是让你变成彻底的笨蛋，结果你连摘下来都不知道。”
“曾经就有一位法师被这么坑死过，等他的好友发现的时候，对方的尸体都被野狗啃光了。”
林奇摇摇头，“瑕疵呢？”
漠风叹了口气，“这种最可怕，平时用着没问题，却会偶尔故障。比如不稳定、视情况作用甚至错乱。”
“不稳定是概率性故障，十次有一次用不出来，这也能接受。”
“视情况作用是指定特殊状况有效。诸如阳光下才能使用的不灭明焰火把、水底才能使用的飞翼斗篷、法师不能使用的魔杖，只有30级以上智力才能使用智力头巾，如此种种。”
“至于错乱类，就是会不定时启动。”
“这个还好吧？”林奇反问。
“肯定好啊，我当初带着隐形戒指，忽然消失，弄得那位小姐姐吓得半死，再也不肯来。又比如火球术魔法阵忽然爆炸，直接整个小队被送走。”
林奇不禁摇头，这漠风法师平白无故佩戴“隐形戒指”，用途很可疑啊。
然而综上所述，魔法物品里面的水太深，他把握不住。
漠风法师拍了拍林奇肩膀，“所以面对现实吧。”
“真理之门的天谴，是怎么一回事呢？”林奇不死心追问道。
林奇带着一丝纠结道，“实际上就是魔法物品的存活率，与‘数量’和‘成本’挂钩。”
“智力头巾这种成本，本来不夸张，但无奈每一位法师都追求一条‘智力头巾’，而得到后更不会轻易卖出，最终绝大多数又跟随者他们因冒险而遗失，或者一同归于坟墓中。因此导致世间再制作出一条‘智力头巾’的难度，都和其他三万多的魔法物品，不可同日而语。”
林奇点头，这就是魔法物品的内卷了。
“那天谴会考虑什么不？”林奇反问。
“质量不过硬的，大多会化作齑粉。强一些的，可能成为被诅咒物品。质量极为过硬的，则可能浮现出一行问题，一旦回答通过魔法物品便正式成型。”漠风说道。】
林奇眉头微皱，如此说来，“答题”成为制作魔法物品过不去的槛了。
漠风法师递出来一件透明纺锤装石头，“像这件艾恩石已经基本成型了，现在就卡在‘开封’这一步。”
“之前我答题连跪了三次，坏了三枚这个艾恩石了，我现在心态都有些崩，不敢轻易尝试了。”
只是这时郑樱落和林奇都带着期待的目光望着他，仿佛赌石一般。
“大哥。”漠风抱怨道，“人越多，问题越难，我怎么感请林奇你参与啊。”
然而郑樱落却是摇头，“也不是这么说，林奇因为没参与过任何魔法物品开封的答题仪式，说不准一开始的难度都可控。”
“真的？”漠风法师有些不自信。
“就试试嘛。”郑樱落鼓励道。
漠风忍不住咬了咬牙，“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说罢他把牙齿一咬，瞬间在艾恩石上画下一个简易法阵。
随即鲜红的字迹化作一道问题——
“1.01^365=37.6，0.99^365=0.03。这是每天进步1%与退步1%的模型，请问指数模型解释学习进步退步合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