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真正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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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真假世界，破局者
木棺；僵尸；勾股定理证明法。
地下层；熊地精僵尸；π数值计算。
森林石环祭坛、玻璃城堡；老鬼婆；概率、洞察能力。
林奇脑海里盘算着这法师之路的几大关键要素。
他确定这里肯定不会是随意安排，尤其是从一开始，现场锁遗留的神秘咒文与异族文字，都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过往。
面对老鬼婆的问题，林奇微微一笑。
“林奇，法师学徒。”
长相丑陋的老鬼婆则是鞠躬弯腰，侧身站在一旁。
林奇未免有些诧异。
“看破这种江湖戏法，也不算神秘吧？”
殊不知老鬼婆对此却是微微一笑，“法师先生，在这方真实与虚幻交错的世界中，真实本就是难能可贵之物，鉴别能力更显得弥足珍贵。”
林奇微微恍然。
法师的洞察能力，向来都是一项关键指标。
只是他们暂未接触到后面的法术模型，暂时还没有到达一定新的高度。
未来的一些课程，甚至还需要法师们观看大量“魔术”，锻炼足够的洞察能力。
棋子想要破局，本身就需要有一定的超游思维。类似于漫威的死侍能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于漫画世界之中。
林奇看来，“法师之路”仪式归根结底是沉浸式仿真度到达极致的交互式梦境。
严格说来，他当前所见，无异于固化梦境，这些场景都是预先设立好的。
寻常人做梦，最为艰难便是回忆勘破某段手法，甚至连精准的回忆，都很可能是大脑的自我想象与弥补。
若非有“记忆宫殿”存在，他八九成就这么被糊弄过去了。
林奇重新端倪了一番老鬼婆，“那我就这样进去了？”
老鬼婆发出谄笑。
“自然如此，不过法师先生你有兴趣的话，还能够再进行一次测试。成功了可以继续问我一个问题，失败仍是被我咬下一口血肉。”
“哦？”
林奇反应过来。
老鬼婆句句不离血肉，而骆天擎正是拥有一项能够迅速恢复肉体伤害的魔法物品。
联想到这吊桥的脆弱性，别说承担动辄数吨的树人通过，连个体型大些的敦实胖子都会被拒绝。
那么骆天擎便只能够在玻璃城堡中召唤出一具树人，无法在通过树人拉树人。
如此他还非要选择那处祭坛，说明“治疗”能力有着无可比拟的关键。
拥有“信息优势”的骆天擎，依旧需要在这里询问老鬼婆问题？
“我接受这个提议，进行测试吧。”
看一件事情值不值得去做，有时候观察对手反而事半功倍。
经过法师之路以及高等精灵国度的测试后，林奇脑海里，“信息”一词已经具有非同凡响的地位。
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尽量地去攫取更多的信息。
老鬼婆忍不住发出一阵尬笑，那发黄而不整齐的牙齿，喷涌出剧烈恶臭，时不时滴落腥黄的液体。
“问题很简单，但因为太简单，所以你得在我倒数完之前说出答案。”老鬼婆试探问道。
林奇嘴角微撇。
他大不了时停思索问题，还怕你一口气念完不成。
时间停止最大的弱点是先后手的问题，反应过来之前别人抢先出手的话，那只能让“时光逆流”出马。
但倒数总不可能是从一开始。
林奇丝毫不慌。
“玻璃城堡的房间里，每个人都养着狗，其中定然存在着僵尸狗。”
“黄昏节点，所有人都会出来遛狗。每个人无法确定自己的是否僵尸狗，但能够看穿别人的是否僵尸狗。”
“如果发现自己的狗是僵尸狗，主人当晚凌晨便会杀掉。城堡里众人都是逻辑缜密者。”
说着老鬼婆浑浊的目光直视林奇。
“第一天凌晨，没有杀狗。”
“第二天凌晨，没有杀狗。”
“第三天凌晨，开始有人杀狗。”
“请问城堡内，至少——”
“三只！”林奇果断抢答！
“存在几只僵尸狗。一，零。”老鬼婆哪怕飞速地把倒数压缩到0.5秒，依旧赶不上林奇没听完问题就抢答了。
老鬼婆视线里阴沉的鲜红目光，渐渐变得暗淡，“很好，你回答正确。”
林奇也抹了抹冷汗，明白对方一开始的顺从都是伪装，难怪是信息里说老鬼婆精通唬骗。
广场上的学徒们，基本上略微一思索便能推敲出三只的答案来。
可问题是。
没有这么压哨法的吧？
除了那些“智力闯关”选手，事先拿到了题库熟练背诵，那才能够通过题干的一、二字眼，诸如“世界上最——”抢答出来。
看着同伴还有些迷惑，被震得一愣一愣的，就差林奇几秒秒钟的王若绫，这才解释道。
“其实林奇在听问题题干时，就反应过来了。”
“但这也太快了。”莫一飞也是难以置信。
“你们忘了？林奇在石环那里，便直接总结了公式。”
众人这才有些恍然，“这里也能总结？”
“倒也不是总结，而是归纳。”王若绫笑道，“其实把问题化简，反而可以看出端倪。”
这也一直是学院教导我们的。
“假如第一天就有人杀狗呢？”
陈世坤这才呐呐回答，“城堡必然存在僵尸狗，而出去看不到一只，那说明自己那只便是僵尸狗。”
王若绫欣然点头，“没错，所以如果第二天杀狗，就说明至少两只。拥有僵尸狗的人，第一天看到外界的一只，可第二天僵尸狗还活着，说明整体不是一只，包括自己这只也是，自然就会第二天杀狗。”
“以此类推，第几天出现杀狗，就是至少几只。”
众人一听，这才心悦诚服。
整个逻辑推导链条并不复杂，但问题关键是能够在瞬息万变之间完成整个思索。
联想到骆天擎法师那真切的哀嚎之声，真的被这老鬼婆咬上一口，绝不是一般的疼痛。
“轮到你，提出问题了。”老鬼婆说道。
林奇暗自思索起整个城堡的关键讯息，默默推敲着，他的发力点应该落在哪里。
此时广场的众人已经有些情绪沸腾。
“问皇冠的位置啊！”
“没错，赶紧问啊！”
超额风险，代表超额收益。
林奇看似漫不经心地挑战，变相获得了关键的胜利钥匙。
都到了这一步，还不想着赶紧通关，那才是真的笨蛋了。
然而，林奇却依旧保持冷淡的态度。
看着眼前的老鬼婆双爪如猛兽般尖锐，指甲鲜红，形象与态度都栩栩如生。
刚刚林奇所经历的，都是死人与僵尸，除去被控制的树人之外。
这拥有人类平均水平之上智力的老鬼婆，在这梦境之中，反倒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智能生物”。
岂不是说，他这是遇到了蓝星的第一个人工智能了？
林奇又回想到了“图灵实验”的反面。
如果人工智能出现，人类要如何做才能证明自己人类？
正如眼下，他要如何做，才能判断对方是“人工智能”抑或者“老鬼婆”。
可如果真的遇到一个“真人”，林奇反倒是有能耐判断其对方的真假。
根据“兰道尔原理”，它认为计算中不需要的信息是一种浪费，需要做功来去除，抹去一个比特信息，需要消耗“kTln2”的功，室温下2.85^10－21J。
而以人工智能的庞大计算量，比起人类依靠进化选择出来的低功率大脑，定然发热量巨大。
这也是矿机本身电费庞大无比，同时还有惊人的冷却费用原因。
因此人工智能一个热成像仪便足矣破解。
至于近年来的云端计算，无语随身，那一个可以屏蔽信号的铁罩（法拉第笼）便足够，这也是电梯会没有信号的原因。
然后，老鬼婆这种生物能来就能够畅游于梦境的生物，还要进入他人的梦境？
林奇默默望着眼前的老鬼婆。
“我的问题便是——这里是否真实的异世界？”
老鬼婆终于色变。
“你怎么知道？”
第167章 胜利者
看到老鬼婆色变瞬间，林奇心内明悟。
为何骆天擎法师遭受一发“虚拟梦境”的火球会如此痛不欲生，叫得惨绝人寰，半点中环法师的淡定与气度都没有。
因为从始至终，他们都处于真实的异界之中！
火球伤害是真的！
他最初神奇穿越至“高等精灵国度恩缇”，表面上耽误了“法师之路”进度，早知道失败会导致灵魂损失。
可这等人间难寻的机缘，真的让法袍里的幽魂选，别说损失部分灵魂，割裂三分之二说不准他都愿意。
哪怕因此输了挑战，作为得利者的林奇，都没有埋怨的资格。
殊不知现在看来，这根本是一次提前的“第三关”演练。
从头到尾还是让他占了里子。
“此方世界，即为真实世界！”
“此方空间，即为真实空间！”
“此方宇宙，即为真实宇宙！”
林奇一字一顿念道，声音铿锵有力。
现在的他，多了一个无比关键的信息“现实”，会成为他轻松击败骆天擎的关键。
林奇每一句话都让广场上的投影震荡起强烈余波。
如同湖面被传导高温，分子激烈震荡至水面沸腾！
看着林奇目光变得坚定，准备强闯入宫殿时，老鬼婆忍不住抬手拦下。
“真是个傻乎乎的学徒。”她忍不住笑道，“你已经通过测试了。”
“恭喜你，哪怕在学院的历史上，法师之路的这种通过速度是绝无仅有的。”老鬼婆夸奖林奇道。
她望着林奇的目光不复最初的残忍与蛊惑，反而流露出一丝纯粹。
林奇忍不住瞳孔微张，马上便反应过来。
“赢了？”
“法师之路”的“破局”，才是真正胜利的钥匙！
从始至终，根本不是比谁能更早寻找到皇冠！
而是看谁先猜中真相。
甚至他费尽艰辛找到，也只会心神疲惫地发现，后面还有第二个副本！
最终陷入无尽的死循环之中。
唯有通过点滴线索，领悟到此方世界为真实世界，方能于法师之路之中超脱！
能够潜入梦境的老鬼婆，便是最大的提示。
“僵尸狗”问题，也都是在提醒他们通过观察他人得出自身讯息。
“哇！”
“哇哇！！”
“哇哇哇！！！”
原本都准备分析玻璃城堡明细的学徒们，看到整个屏幕不断叠加的“胜利烟花”特效后，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喧嚣的哄闹声。
只是押注骆天擎法师的学徒面如死灰。
他们看到林奇传送往“高等精灵国度”后，不少继续去投注那比赛过程根据局面调整赔率的“滚球”盘，一些学徒甚至把整整一年的生活费都押了进去。
大家都想着，赌一赌，单车变摩托。
可现在看到这一幕，赌徒们自然是嘴角发颤，仿佛赌场每日轮番上演的熟悉台词——
“我不玩了”、“把钱还我”、“我要回家”。
“林哥真的赢了？不用继续了？”陈世坤看着这场面，精神还有些恍惚。
“果然，每一次法师之路都不会是简单的挑战呀。”恩雅忍不住摇摇头。
“没错。”少女王若绫语带赞叹？
“恐怕最初意识到还没用，必须寻找到细节进行证明。而刚刚这位老鬼婆的话，便是最为扎实的证明材料。只是绝大多数人来到这个局面，都不会舍得问这种问题吧。”
“但林奇这也太快了，连肉眼可见的破绽都没有就敢断言。”恩雅很是讶异。
“以意识自身处于真实世界来破局。除非有过类似经验，否则真的很难反应过来。”
王若绫这才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我当初特意提前几天来到魔都，便是因为林奇陷入梦境之中。依据解铃换需系铃人的思路，准备拜访某人。”
“不过林奇最后凭借着自身能力，意识到身处梦境，还找到了破局途径，顺利醒来。”
恩雅忍不住掩着嘴，“啊？这是什么小强命啊！别人针对他的举动，反而成为他的助力？不知道当初偷偷下黑手的人会不会后悔死了。”
后方的游思蕊闻言，更是忍不住掩嘴轻笑，“我后面好像也有打听过这回事，也不知道是哪个笨蛋在别人瞌睡的时候送了枕头。”
悄然乔装，裹着一身漆黑宽幅斗篷，再蒙上面巾完美将所有痕迹都遮掩住的骆云曦，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这一刻她都有些怀疑自己最初，是否真的在命运的安排下，进行着卧底行动。
骆云曦也只能抚摸着自己心口，平抑着有些急促的思绪。
游思蕊听出了对方紊乱的气息，忍不住浮想联翩，她同样开玩笑道。
“这一切自然是命运的安排。”
大厅内。
见证法师们，听到这个结果后都面面相觑。
原本还想要借机窥探当年“十·二四黑色玫瑰团灭事件”团灭事件的法师们，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传闻中那处被探索的地方，估计便是这“玻璃城堡”。
再联想到幕后关联着的“神器”，众人都已经做好打算，准备牢牢地将整个模型记录下来。
“这样未免冒险了些吧？”忽然下方的一位女法师提出异议道。
“当年这城堡曾经导致十余位天赋出色的五六环法师折损其中，若是他们顺利活下来，说不准都出现九环法师了。就这样还安排给一位天赋出色的法师学徒和一位关系重大的五环法师去挑战？”
女法师出身高贵，怼人起来也是不留情面。
协助参与“法师之路”仪式的天之秘轨首脑“祝祈”法师，则是摇摇头。
“冯家的丫头，你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那祝凝守卫在那里，自然会将他们将左脚迈入城堡瞬间，拉入自身的梦境，去破局虚假的城堡。不会让他们真的进入玻璃城堡之中的。”
瞬间在场中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色变，然后头皮发麻！
城堡内是梦境，城堡外是现实。
这种梦境与现实的交错，只会让局内人更加迷惑。
想要在外界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被传送至此，那就难上加难！
这才是“法师之路”的真正杀机。
在这桥上，反是两人破局的最后时机。
没曾想还真的被林奇把握住了。
冯姓女法师对此并不认同，“那学徒林奇掌握预言系学派专精能力不说，光是另一位骆天擎法师，本身就是专精于幻术的五环法师，若是没有顺利把对方拉入梦境，不就会造成不公平？”
殊不知祝祈法师只是笑了笑，“冯丫头，你还是天真了。”
“所谓附魔系、幻术系法术能力，能否切实展现威力，不就是看你我是否相信么？”
“他们两个自认为在参与法师之路仪式，入梦难度自然低了无数倍，更别说他们要回答祝凝的问题，完成这个仪式后陷入其中，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局面。”
“真的出了差错，殿下自然也会亲自对他施展入梦法术进行转移。”
场内法师都默默地将这位具有无比成就的老者的话语记下。
法术中存在着不少“不通过就得死”的法术。
它们因为拥有一锤定音的效果，因此受到的限制也很大，很容易被具有法术抗力的怪物所抵御。
老者显然提供了一条关键的思路。
只是冯姓女法师露出不可思议的声音，“那个老鬼婆，就是祝凝？”
吊桥上。
她望着身后的玻璃城堡，充满哀思，原本的巫婆鹰钩鼻也不再突兀。
“我倒要谢谢你的提示。”林奇也明白过来。
同一本书，按在上面看到奇数页，按在下面看到偶数页，不同位置就能看到不同维度的事物。
也是在提醒他注意这个世界的真实细节，包括老鬼婆特意强调的虚幻与真实世界。
“虽然有一刹那，我对你的感觉像似真人一般。但神秘生物的触感无比真实，所以我坚信你是一位老鬼婆。”林奇说道。
刚刚对方说出问题时，那眸中的亮光，确实给他一种错觉。
“主要是老鬼婆这种梦境大师都被活生生囚禁于梦中，那未免可怕了些。”
随着一步步分析，林奇都有种错觉，认为这是百孔千疮的世界，才会这般异样。
“你很不错，也该回去迎接你的胜利了。”老鬼婆忽然双眸垂下泪水。
察觉到对方话中有话，但林奇也顾不得太多。
他已经感觉到天上的命星闪耀，透过层层虚空，降下不朽之力加持己身。能量流中熟悉的拉扯感，即将携带着他离开此方世界。
“卡尔教授还在教《法师战斗谋略》么？曲风那小子如愿当了变化系讲师了么？还有院长的胡子，还是这么花白么？”老鬼婆回忆着，语气凄然。
“你也曾经是学院的一员？”林奇惊奇道，他的脚部已经开始模糊。
一般和学长学姐客套，往往都是从某位令人印象深刻的讲师教授开始。
从挂人毫不留情面再到魅力惊人，如此不一而足，顺带再回忆一番学院的知名建筑，基本上整套流程就走得差不多了。
诸如林奇便对一位行动力很强的教授印象深刻。
在计算机方兴未艾的98系统年代，对方为了抓住教工楼下偷他纸皮箱的小偷，特意布置摄像头在线监测，顺带还加入了一套简陋的画面动态告警的简陋算法。
可如此便意味着对方曾经是自己这些学徒的学姐！
林奇看着对方令人厌恶的面容，有些难以置信。
“曾经，这个词确实用得很微妙。”
老鬼婆望着自己下身，瘦削发蓝的皮肉包着骨头，全身裹着散发恶臭久未清洗的破布条。
曾经的她，宁死也不肯稍露身体，哪曾想会有如今局面。
“只是学姐，你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林奇语气沉重道。
老鬼婆咬牙足足三四秒后，才神色恢复正常，“我当年跟随小队，来到此处探索。”
“最终小队成员尽数身死，甚至死后灵魂也不得安宁，被永远地禁锢于此处。至于我则因为接触亵渎力量太多，被转化成了老鬼婆，束缚于此处。”
林奇目光微凝。
很显然，眼前这对方曾经便是法师队伍的一员。
更是和他们一样，在学院慢慢成长的花朵。
未曾想，如今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广场上的学徒，原本还震惊于林奇的决然破路，速通法师之路的奇迹。
听到这个故事，众人都有些错愕。
异界的故事，看起来并不如童话书那般美好。
“实际上，牺牲在异界防御阵线，牺牲在星界岛守卫阵线的法师们，从来都不在少数。”事到如今，学徒刘凯也觉得没什么必要隐瞒。
“如果我们没有成为法师的天赋，自然回去蓝星的土地上，老老实实地转职成为一位奥法工匠或者奥法护卫。”
“可若是能够跻身法师行列，便需要响应义务役征召，每五年都需要为协会服务一年。本质上就是为了守卫整个蓝星而战！”
北区的不少学徒，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捏着拳头，胸口中仿佛浇灌上了满腔热血，让他们发自内心有一种为了这方土地牺牲的念头。
而异世界的林奇，传送能量环绕到了自身腰部。
他有些不忍这种悲伤的气氛，岔开话题夸奖道。
“那学姐，你还能够如此兢兢业业地在这里履行学院交代的职责，也是够敬业的。”
对面的化身鬼物的学姐，对此只是凄然一笑。
“实际上，来到这条吊桥的人不少。误入迷雾森林的旅人、试图前来消灭怪物的冒险者、挖掘当年隐秘的法师，都有。”
“我的职责，便是依赖协会留下的仪式，询问问题后，将这些闯入者拉入梦境之中，折腾一番后再放他们回去。”
林奇忍不住摸了摸头，他差点也成为被折腾的一份子。
老鬼婆模样的学姐仰望着天际，“曾经一位精灵预言法师路过此地，他告诉只要我持之以恒地等待，未来将会有一位闯入者将我解救回人类身躯。”
“所以你看来我是工作，我看来却是自救。”
才暗地在高等精灵国度批判决定论的林奇，这时忽然有着“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期盼。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会的。”
下一秒，时空之力将他全身缠绕，瞬间林奇便消失于这片天际。
挑战大厅。
辉光落下，耀眼刺目，让无数双眼睛的眼睑眨动起来。
林奇单枪匹马站立原地，正对着上百双直盯盯望着他，颜色各异的瞳孔眼珠。
“恭喜你，法师之路的胜利者。”院长黑廷斯站起来，为林奇鼓掌。
哗啦啦，顿时整个大厅上百双手鼓掌起来。
哪怕眼前这一位，只是一个连法术都无法施展的学徒，但此刻再也没有一丝轻视的目光。
“你的表现很好。”院长赞赏道，后方法师也传来期许。
看着这批协会高端战力法师，林奇放弃回复一句同志们好的冲动。
他说道。
“我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第168章 这灵魂，我要一半
“作为通关的小奖励之一，刚刚在那精灵祭坛中获得三项魔法物品，你可以任意从中挑选一样。”院长助理雷欧走上前来说道。
他的整个装束与气质和林奇想象中的大企业高管无异，帅气的面容下魅力惊人。
林奇注意到自家队长郑樱落正站在阴影的角落处望过来，同样保持着淑女般的笑容默默点头，示意无须紧张。
他重新低头，察觉到“蛛行靴”、“石马雕像”、“火球项链”三者正安静地挂载在他的身上，变相证明着另一个世界的真实存在。
“那位学姐，我们仍旧无法拯救她么？”林奇反问道，神态平静。
雷欧微微有些错愕，从院长黑廷斯与天之秘轨首脑祝祈法师，再到后方的见证法师们，无数视线紧紧锁定着林奇。
众人都有些讶异。
林奇的第一反应不是奖励选择、不是骆天擎法师的灵魂问题，居然是刚刚在法师之路里邂逅的一位相貌丑陋的老鬼婆？
“我替我的孙女，谢谢你的关心。”老年法师目光更是慈祥，语气温和说道。
林奇看到被人如同众星拱月般团团包围起来的老年法师，看着他身旁几位以弟子礼躬身服侍于一旁的法师。
挑战大厅整个结构如同体育馆般，下方场馆空旷足以容纳下两个篮球场，一旁是按摩沙发般的宽阔单人座椅，整整齐齐堆砌五六排形成严整的观礼台，对方所站的位置是仅次于院长，更别说手下人马众多。
正对面空旷白墙正投影着两幅宽幕巨画，正是他与骆天擎刚刚的现场直播，还好他刚刚不需要解手之类。
“我明白了，是我想多了。”
林奇叹了口气。
一位地位崇高的老者的孙女，变成丑陋的邪恶生物老鬼婆，协会都无法将其拯救回来，必然说明了整件事具有无比艰难的难度。
林奇也不是键盘侠。
他没有那种在背后敲敲键位，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大喊一声，为什么不派遣重兵，不惜一切代价拯救之类。
“十·二四黑色玫瑰团灭事件，背后涉及的秘密众多，甚至你们第一关所见，就是城堡内部的缩影。”
助理雷欧对着林奇解释道，“如果你真的觉得内心不舒服的话，可以申请加入异界搜救队之类，协会每半年都会有一支战术小队试图潜入其中探秘，只是伤亡率颇高。”
说着他还压低声音，“包括你的‘蔷薇十字’小队，同样也承担着类似的职能，好好掌握法术，会有你发光发亮的机会的。”
助理雷欧语气诚恳而踏实，仿佛是在循循善诱般，法师们并没有谁觉得奇怪诧异。
因为林奇已经证明他，有这个资格让人另眼相看，有特殊照顾的地位。
林奇明白，人类天生就有保护美好事物的冲动，刚刚的冲击感，让他久久难以平复。
“至于你现在，更重要的是迎接你接下来的一系列奖励。”院长助理雷欧说道。
林奇慢慢地平复脑海里的复杂思绪，重新从现实的角度思量利益得失。
蛛行靴，永久魔法物品，无限时使用，获得垂直墙面、天花板行走的能力。
石马雕像，永久魔法物品，无限时使用，获得活体型无需吃喝的战马一匹。
火球项链，消耗性魔法物品，剩下1+2+3共六枚，每一颗都是一发毁天灭地堪比电影特效级别大爆炸的三环法术“火球术”。
场内的法师们，也都看着他，期待着他的选择。
毋庸置疑，林奇无论选择哪一项，都会暴露出不小的倾向，坐实学派组织们的判断。
“火球项链。”林奇不带半分迟疑地说道。
“不要军马？”雷欧助理诧异道，“按理说它的价格可是最贵的，换两三条你手中的火球术项链，绰绰有余。”
“更别说，如果你立志从事异界探索工作的话，除非你是变化系或者咒法系之类，否则这种召唤物雕像，能够大量地减少你的旅途劳动。”
林奇点头，“我知道”
每个学派，限于所掌握法术的集中，都有一套自身内在逻辑的解决方法。
像坐骑之类咒法系、变化系这种天生资源众多的不说，死灵系再不济也能够拉一只骷髅马出来。
只是他这种立志掌握全系法术的存在，根本不会有这种烦恼，所以价值更高可以代步的军马，反倒是被他第一个淘汰。
咒法系的一环法术，便有“召唤坐骑”。
相比而言，能够对骆天擎造成重伤的三环“火球术”，它的高度反而不是林奇短期内能够触及的。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太多事清了。”林奇说道，“所以我觉得更需要一件能够一锤定音的魔法物品，哪怕它是消耗性的。”
这开学一周的事情，密密麻麻得他都有些头疼。
接下来还有宿营之类，林奇更倾向高爆发的魔法物品，来弥补他的伤害曲线。
雷欧助理显然没有预料到林奇的这番回答，仍旧神色平静，“既然这是你深思熟虑后的决策，学院自然支持。”
下一刻，林奇默默感受到，另外两件魔法物品，渐渐地化作光芒，从他面前消逝，唯独火球项链的沉淀感，提醒着他的真实感。
“至于下一项，便是他。”雷欧法师径直指向依旧在路上的“骆天擎”法师，显然他认为林奇哪怕进入城堡，短期内也无所建树，因此他先朝着第三处祭坛赶去。
“嗯？”林奇挑眉，他此刻的气势凝练一番后，同样也有些剑眉鹰目，刚毅之气十足。
“看到那仪式仓中间的天平么？”雷欧助理说道。
林奇这才注意到，那张铺设红色幕布的长桌上，放置一座纯金的天平，两个闪闪发光的托盘空无一物，靠着三根链条吊起。
明明上面空无一物，林奇却能感受到，左边托盘朝着他那边倾斜而去。
“这是灵魂天平，随着时间推移，你那边积攒的重量会越发地多。”雷欧语气微妙，“接下来骆天擎法师作为失败者，将要支付让天平恢复平衡的灵魂分量。”
“所以，从现在取决于你，什么时候停下这个游戏。”
林奇也反应过来，“天平坠地那一刻，就会保持平衡无法再掉落了？”
“没错，这便是灵魂切割的上限——一半。”
雷欧助理慢慢变得慎重，“这件事之后，作为败者的骆天擎法师将会立下誓言，在你在学院的这几年时光，都不会再骚扰于你，所以你无须担心。”
“而他刚刚应该直观感受到你的天赋了，态度未必如之前般坚定。如果你想修复和对方的关系，可以选择提前停下天平。”
林奇一愣。
“我不是砸了他家的玻璃了？”
雷欧笑了笑，“这种其实可以归结为小孩子的玩笑，都能够揭过去的。”
“不。”林奇摇摇头，“当时就是我的态度。”
“很显然他没有揭过去，我就更没有揭过去的可能。”
“一半。”
游重锋不过一位中区预备学徒，这都能够给他的记忆宫殿大补一番，
现在一位五环法师的灵魂，哪怕一半都足以让林奇撑到，更能替他验证几种思路。
忽然，一位高壮的法师默默从后方人群走出，朝着林奇微微点头。
“林奇同学，我们组织‘黑夜之光’愿意支付代价，从你手里买下骆天擎法师的那一半灵魂。”
高壮法师笑容肃然，“一半灵魂对你而言，不过是自然飘散之物。除了高环死灵师，否则一般人都无从保管灵魂。”
“但是你现在，却可以将它兑换成足够的即战力。”
林奇挠了挠头。
“我还想用他的一半灵魂，和他继续赌另一半灵魂呢。”
场内听到这话的法师不禁一头阴云。
这哪里还是赌灵魂，明明是赌命！
第169章 你们能不能要点脸？
“黑夜之光”的高壮法师闻言一窒，无比错愕地把林奇从头到尾又打量了一番。
他甚至都有一种错觉，眼前是另一位高环法师！
可无须揉眼，林奇接近一米七八的身高，学院一周的伙食让他壮实不少，可依旧无改那刚刚成年尚未长满胡茬的青春面容，慢慢地都是年轻人的气息。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什么时候，一位法师学徒也敢大言不惭地决定一位和末日主君挂钩的五环法师生死的？
哪怕对方基本笃定是一位“天生施法者”，未来能够无碍进入传奇，前提也得活到九环，那一刻才有这份傲气的资格。
高壮法师试图平复自己变得有些暴怒的心态，“鄙人席恩，作为黑夜之光的副会长，倒是第一次听到一位学徒，如此有趣的想法。”
黑夜之光副会长？
林奇默默回想了一下开学初期漠风法师警告过他的各大码头，好像也没一个叫黑夜之光的。
这种名字倒是听上去和“末日主君”挂钩不小，难怪特意当出头的椽子来替骆天擎法师说话了。
明白来意的林奇更是无所谓。
“席恩法师你放心，很快就会习惯的。”
瞬间后方的法师群体忍不住发出低笑声，对席恩的闭门羹幸灾乐祸。
平时哪一位法师学徒看到他们，不是毕恭毕敬低眉顺耳地聆听指示。
甚至他们的随口一句都会被对方奉为金科玉律，丝毫不敢违背。
哪还想有这种明摆着硬顶呢，再硬茬的后浪都未必敢如此豪横。
席恩法师想要训斥对方，可想想学院的态度便明白过来，他暂时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制衡对方的手段，不禁气极反笑道。
“我这还得多谢小友的教诲呢。只是我们这些入段的法师，讲究的是多位朋友多条路子，纵然天赋出色，也会遇到自己力所不能及的短板，需要其他学派的法师协助。”
“锋芒毕露，很容易夭折过早哦。”席恩法师淡淡警告道。
林奇不以为意。
像骆天擎法师晋升到五环幻术师，面对五环的咒法系的“死者复活”依旧得求助他人。
同时他不是死灵师，面对骆启的灵魂去向也是无比棘手，毫无头绪，只能找林奇这等硬茬来碰碰运气。
可林奇追求“八系俱全”，讲究的就是一手自给自足。
不求人！
更别说今时不同往日。
就如前世高考，除去部分确实天资出众的，否则一般重来一次高考，排前列的人都会有变样。
因为那简单的卷面，更多比拼的是尖子们的发挥，比的是少犯错。
但是前二百人，绝对还是同一批人选，丝毫不带变化的。而这些人基本上拥有一定挑选的自主权，看想选凤尾还是鸡头而已。
至于最前的二十名，甚至还能翘着腿等待清北主动来联系自己。
这二十人哪怕中后梯队，也能对专业进行谈判。
至于前几乃至状元级别，不说专业任挑，某些年份还出现过把分数稍次一点的小女友也一同捎进去的状况。
此刻林奇便拥有这种资格。
他看着主动跳出来的席恩法师，目光更是满意。
林奇手里的“神圣复仇者”再到刚刚的“火球项链”，再到最新出炉的“厄难征兆”法术，都是骆天擎法师主动挑衅他后，学院对他的战力补偿。
甚至还误打误撞地开启了“高等精灵国度”的入场券。
别人不敢站队。
林奇只怕自己站得不够明显，不够夸张！
他得趁今日“法师之路”告一段落后，把这“抗击末日主君”的大旗帜，重新扛起，继续前行。
“我知道。”林奇欣然道，看着对面的席恩法师，目光更是热络，唯恐大鱼溜走了。
“林奇同学。”席恩法师敢代表身后的一股势力，顶着学院的压力站出来，自然有所凭借。
他并不高大的身材后方，仿佛隐隐张开了一道隐隐闪动的影子，如同夜色湖面倒映天边夜空群星闪耀，渐渐让他的视线发生模糊。
“预知！”
林奇猛地将脑海中的“预言系专精”能力激发。
瞬间身体的“洞察力”突飞猛进，让他仿佛从五百度的近视患者，忽然得到了一副蔡司镜片，眼眸中的一切骤然水清见底。
惑控系！
林奇借助争取来的这一丝缝隙清醒，猛地掐着大腿。
紧接着少女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是附魔系高环法师进化后的学派专精能力，不是法术胜似法术，能够让言辞极具感染力，所以他们轻而易举便能够说服他人，让敌人放下武器也并非难事。”郑樱落暗地里用零环的“传讯术”和他进行私底下沟通。
不过郑樱落站在阴影的角落能这么做，林奇却不行，因为这道法术得动到嘴唇，这些人精法师，可以轻易识别他的话语。
林奇双手撑在胸前，轻轻用指节敲击出两段相同的打击节奏，以重复来表明自己并非无意，而是真的收到了消息。
“意志是终极之力。武力可以对抗敌人，而意志之力却能够轻易地转化敌人——这便是奥术力量最纯粹也最精妙的体现。”
“惑控师常常风度翩翩，外表热情而内心细腻，无比健谈而魅力超群。纵然邪恶之辈，依旧能让人醉心倾倒，甚至在魅惑咒语之前便以礼仪与言辞俘虏意志，他们认为无法征服与抵御意志之力者，即为此等力量之俘虏……”
郑樱落的关于“附魔师”的背景介绍，全程没有半句警醒林奇要打起精神的话语，却又高屋建甄地的让他明白起这个学派的可怕来。
如果说预言系是概率的学问。
那么惑控系便是意志的学问。
此时对面的席恩法师也同样对着林奇侃侃而谈。
他不再提及骆天擎的法师，反倒是从林奇的角度，为他深入剖析着今日发生的种种过往。
可林奇已经有了另一番完全不同的感受。
真是演技不够，法术来凑。
“林奇同学，想必你也能够感受到，在场之中，哪怕是身居高环的法师，依旧对你有隐隐的尊重之意。”
“除了你今天在法师之路里表现的天赋之外，早就一枝独秀的‘黄金巨龙守护灵’，加上今天的‘天生施法者’等种种，都让人清楚你他日必成大器，所欠缺的不过是时间而已。”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即将退休会长的话语，甚至比不上刚刚上位的干事。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郎，便是这个道理……”
席恩法师将一番车轱辘话，来回阐述，本质上都是在提醒林奇一件事。
今天他们因为“未来的林奇”，而对“现在的林奇”容忍。
那林奇也需为“未来的末日主君”，对现在的“骆天擎法师”表示容忍。
对方是让他莫欺“少年”的骆天擎法师。
林奇则是抬手打断。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承认这很有道理。”
“可是这番话，为何你们在一开始，不对挑起法师之路对决的骆天擎法师说呢？”
说着林奇无情地指向屏幕之中，正在为剖析第三道祭坛而有些沾沾自喜的骆天擎说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赌场输了，有没有这副脸皮去和赌场老板说一句投降输一半呢？”
“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何有这个勇气，来告诉我。”
“要学会宽容，要学会屈服。”
“还能不能有点碧莲呢？”
硬生生被这么羞辱的席恩法师，神色发青，脸颊的肉不断抖动。
他颤微着抬手，指着林奇怒道，“希望，你在未来的关键节点，也有这么一番勇气！”
林奇更是撇嘴冷笑。
当初骆天擎法师，敢在地底的“黑白弈局”敢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林奇今天就要告诉众人，什么是炒老板鱿鱼的零零后。
他看着整个空旷的挑战大厅，掷地有声道。
“我今天话就放这里了。”
“就是末日主君站在这里，我依旧不会弯曲自己的膝盖。”
“我也只会对他奉上一句——去你大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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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永远放逐，深渊注视（4k）
石破天惊！
于无声处听惊雷。
林奇自身说出这一句话时，场内的法师们，仿佛分离开的性状，神态各异。
钦佩、失望、震撼、惋惜、满意、轻蔑……
一副过来人做派，给林奇讲解人生经验，阐述利益得失的席恩法师，都不禁接连后退几步，同时每一步都如同深扎于泥潭之中，想逃而不可得。
“你？你？”席恩法师每一次都想接上话茬，表明立场，可他几番思索，却接不住半句。
他自问自己绝无这等勇气！
面对这等意志坚定之辈，他所幻想的收买对方，买下足以讨好骆天擎的机会，是一个多么天真的笑话。
高台之上的院长黑廷斯，微微一震错愕后，望着林奇的视线更是欣赏而满意，目光不住地在学院的几个关键部门之间徘徊。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林奇，脑海里却继续回荡着郑樱落关于“惑控师”的种种提示之语——
“个人意志乃多元宇宙之最强力量，此信条当为万世不易之戒律。”
“惑控师即为队伍之出谋划策者，视武力为最低解决手段……”
短短几句只言片语间，他仿佛感受到了一些惑控系对应符文的异动与共振，点点滴滴引上心头。
曾几何时，林奇因为和骆天擎法师的矛盾，无形中便站在“末日主君”的对立面。
没想到这一刻，林奇亲自扛旗，甚至彻底地把棺材板钉得死死的。
从此之后，他再无退缩可能。甚至日后众人再想起反抗末日主君暴政时，第一个反应的便会是在法师之路上，慨然击败神使后立下挑衅誓言的林奇！
种种光环叠加之下，会让今日成为所有人难以忘记的一幕！
“这小子，看着慈眉善目，可关键时刻比起那骆天擎法师也不遑多让，该站队就站队，该下注就下注，后生可畏啊。”一位对林奇寄予期望的法师感慨道。
“与其不讨好地两头站，不如当机立断地站队一边。只是他还真的胆大心细罢了，居然能够死死地把院长等人的立场猜得丝毫不差。”另一法师分析道，“原本按部就班了，论资排队的待遇，恐怕这小子都能跳过太多了。”
“不，在我看来这鲁莽了。本来他的矛盾就让他置身于对立面，学院方必然会对他提供保护。可现在他跳出来，把矛盾面从那位神使一路蹿升至末日主君。确实会迎来超额收益，可问题是林奇有这条命去拿么？”
周遭几位法师都认出发言法师属于学院嫡系，对方的评价确实是苦口婆心了。
林奇直面骆天擎风险是50%，他也从学院拿到了对应收益50%。
可现在林奇把目标切换至末日主君，风险瞬间突破到500%！
不说学院提供的价值，能否完美匹配500%的收益，光是日后的摩擦很可能导致整个风险朝着无穷大逼近。
到了这一步，风险与收益已经不对等了！
这也是没有几位法师敢主动冒头站出来反抗的缘故。
在魔法世界，简简单单地死亡，很多时候反而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甚至说句不客气的，林奇今天的举动，相当于把日后的人生与无数亲友献祭，来换取片刻的荣光。
这等理想主义者，他们敬佩却不敢靠近，唯恐引火烧身。
清楚顺利赶走苍蝇后，林奇满意望向仪式仓，那黄金天平依旧无法挽回地倾斜着，无形的砝码不断地将托盘层层压下。
侧面墙体上，骆天擎法师面部烧伤痕迹依旧明显，蜈蚣般的伤口烙在皮肤之上。
但已经勉强可以看出疤痕正在消退痕迹，嫩芽般的新肉重新长出，他所拥有的“魔法物品”不断释放正能量治疗其自身。
换作现实世界，哪怕是最为顶尖的医院不计代价进行植皮，依旧得经过漫长的康复期才能恢复如初。
林奇默默叹息一声，便走上前去，默默地拉开自身的舱门，果然曾经熟悉的“神圣复仇者”等魔法物品都安静躺在仓内，刚刚并没有随着他的传送而离开。
“你不要觉得你现在赢了这一把，就志满意足，觉得自己彻底赢了这个赌局。”
忽然间，身后的席恩法师有些恼羞成怒说道。
他刚刚被林奇震耳欲聋的“言辞”所震撼，久久未能反应。
只是林奇已经不想搭理对方，望着后方的院长雷欧法师道，“等下对方返回现实世界，我就能够交割了？”
“比如天平到达一半灵魂的极限，对方还没出来，我能提前交割么？”
助理雷欧差点没反应过来，一会后才意识到林奇怕夜长梦多。
此刻对方内心态度之坚决，言于溢表。
“无论如何，都是要等对方返回现实世界的。不过你放心，这是协会的意志，愿赌服输，所有人都逃不掉。”雷欧法师坚定说道。
此时他望着林奇的目光已经全然充满钦佩。
若换作他当初有林奇这等平台，依旧无法下定决定发出这番誓言。
而林奇听完，也只能接受。
他虽然还站在原地，内心已经飘飞到了精灵国度去了，心心念念的是赶紧提升战斗力，尽快挖掘出自身施法系统的第一道法术。
得到“恩缇”的传承，无疑林奇在学院的传统教育之外，又多了一丝突破的可能性。
同样他对自己的“真理之门”异象，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随着事情接近尘埃落定后，林奇倒是心平气和地走回高台的角落，默默重温起最新掌握的“施法目标”的原理，顺带和一旁的郑樱落悄悄沟通起来。
其余人的目光，大多回到了银屏内骆天擎法师的挑战之旅，试图继续窥探起内部的秘密。
林奇也是这才知道整件“十·二四黑色玫瑰团灭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不禁盯着一开始开口的老者祝祈。
这居然是地位崇高，不亚于院长之下，掌握天之秘轨的强大法师。而刚刚自己遇到的老鬼婆学姐，正是对方的嫡亲孙女。
这一次选择那玻璃城堡作为法师之路的目标，也有对方的一番算计在内。
“樱落学姐，惑控系法术以意志之力为主导，是有一些玄机么？”林奇问道。
按照他在高等精灵国度察觉到的，决定论与宿命论的背后，还有同样一个命题——自由意志是否存在。
如果一切都是决定的，那自由意志本身就是伪命题。
刚刚那席恩法师的举措，再次让他回想起来这点。
加上神的大脑便是另类的计算机，这才保证了他们能够迅速收割信仰，处理信徒的祈祷。
因此挂钩精神意志乃至信仰的惑控系，在林奇脑海里的八大派系中，占据了不可磨灭的高度。
殊不知郑樱落并没有抓到林奇的点，反而解释起其他方向来。
“惑控系其实有自身有几大体系，一者是魅惑体系，从一环的魅惑人类再到八环的群体魅惑怪物，让生物认为你是值得信赖的朋友和同盟，获得友善态度。”
“一者是暗示体系，从三环的暗示术到六环的群体暗示术，对受术者以采取某种方式的活动，诸如一两句言辞或者隐蔽手势来影响对方的行动，不过暗示的言辞必须能让那种活动听上去合情合理。”
“一者是指使体系，从三环的次级指使术到六环的指使术，依据自己的愿望给一个生物以一个魔法命令，让它完成某些服务，或者禁止采取某些行为或活动方式。”
“一者是支配体系，从五环的支配人类再到九环的支配怪物，它能够通过心智控制来控制生物的行动。”
魅惑、暗示、指使、支配，四个环节层层递进，却又刚好是摧毁个体自由意志的环节。
让林奇有些迷惑，又有些恍然。
“怎么了，你对惑控系感兴趣了？这个学派的法师，三妻四妾都只是寻常，甚至无需法术，靠着法术本身凝练出的光环，便足以轻易地扭转人心。”
林奇摇摇头，“我对侵犯对方自由意志来迫使对方爱上自己的行为，并没有兴趣。”
如此伟大的学派，充满着人文关怀的学派，整日用来占小媳妇便宜什么，格调太低。
“哦！骆天擎法师，要进入城堡里了！”忽然下方有法师低声惊呼道。
林奇目光不禁游弋回来，只是他已经有些头疼，觉得这一场大戏太过漫长，现在的他只想感觉度过这一幕。
“快点结束就好。”他嘀咕道。
郑樱落摇摇头，“不可能，对方按照黄金天平的速度，对方起码还能再折腾上两三个小时，足够探索一部分城堡了。虽然都是祝凝学姐的记忆，但已经足够众人分析了。”
林奇这才发现，下方不少法师都翘首以盼着，他好奇道，“这些法师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还这么期待一个城堡？”
总不至于这些人是为了协会出口气吧？
林奇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觉悟低了。
“这个城堡埋藏着神器。”郑樱落淡淡说道，“每一件神器，都是通往真理之门的钥匙，可以通过销毁它们换取一次开门的机会，所以是九环法师晋升传奇法师，梦寐以求的顶级魔法物品。”
林奇没曾想这里还有这层因果，有些发呆。
“所以知晓是这一关后，这些法师都是在期待，那位末日主君会不会暗中出手，借骆天擎的手拿到神器，作为自己的起手式。”
林奇嘴巴微张，“法师们的想象力，不去当作家可惜了。”
郑樱落白了林奇一眼，“想什么呢，我可是听说，城堡的真实入口，其实就在梦境之中，反而从外界是进不了的。”
“玻璃城堡，本质上就是镜面的世界，当时很多疯了的法师，就是一直弄不清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世界。”
“如果骆天擎真的有那位末日主君的恩赐，拿回了神器，你从此在学院的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呢。”
林奇撇嘴，“我要是末日主君，那肯定把这小子永久流放在那梦境之中，让他不再醒来。”
他这一次嗓门不小，周围不少法师听到，都不禁低头苦笑。
这等天才居然还有这般孩童心思，天真得可以。
瞬间，场内光线一暗！
投影屏上的光线所凝聚的画面，色彩当场消失，化作无数纷乱的雪花点，内里传来滋滋的声响，显然骆天擎法师正在大声诉说着，却无法顺利传递出来。
“怎么回事？”忽然老者祝凝站起身来，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
“骆天擎法师，居然消失了？”一旁监护整个仪式的法师不可思议道，“完全地消失在梦境之中，也没回来，仿佛被流放了？”
场内法师更是陷入混乱之中，负责仪式的咒法系与幻术系法师更是急忙地跑回前方仪式舱旁，试图判断对方是否已经返程。
只是打开的舱体，空无一物。
原本待命状态数十位奥法技师更是如同蚁群般涌入，开始严格按照标准流传检查起舱体来。
祝祈法师一脸深思地站在下方，“不对啊，明明设定好了，出现异样便会把目标传送回来，这明明是最高的指令，怎么被篡改了。”
出现这场意外后，院长黑廷斯同样神色严肃走前，“对方原本留在仓内的魔法物品也消失了。”
“肯定是超凡意志介入其中，莫非是哪一位殿下？”助理雷欧低声道，这个猜测将会导致的局面，让他不敢想象。
“不会。”院长马上反对了这个说道，“诸位法师之王都不会轻易介入这场战争的。”
“谁都不知道那末日主君，到底是真神转世亦或者深渊大君的分身。”
“在寻找到一击毙命的方式之前，法师之王都会保持冷静，并不会轻易地打草惊蛇，为那位主君增添传奇法师级别的助力。”
此时一直默不吭声的漠风法师，才悄悄从身后走出，靠近林奇，他舔着脸说道，“林奇同学，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等预言术本领？不如你预言一下我会成为传奇法师？”
林奇没好气搭理对方，“你觉得可能么？”
郑樱落也有些意味深长地望着林奇，“这可不好说哦。”
“很可能，深渊恐怕正在注视着你。”
第171章 变化系，永远的神
“与怪物搏斗的时候要谨防自己也变成怪物。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林奇讶异反问道。
郑樱落仍旧全程淡然，如宫装贵女般站得笔直挺立。
漠风法师反倒是神色微变，注意力已经从下方的检查队伍里挪回林奇身上。
“你这句话，说得倒有几分玄妙。”
“确实有所指。”郑樱落同意，她的注意力更多停留在前方的混乱中。
“不对！”忽然间漠风法师神色渐渐变得苍白，“我好像摸到了第五环的门槛，可它又瞬间消失不见，回归迷雾之中。”
此时他的双瞳渐渐发白，额头不断冒出冷汗，斗大汗珠滴落地面，胸口不断起伏喘着粗气。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
郑樱落察觉到漠风的状态后，秀眉微蹙，“漠风在四环的积累已经很久了，距离五环不过半步之差。你刚刚的言辞应该是启发到他了。”
“有类似的上下文么？可以的话你不妨一次性背诵出来，说不准他直接就晋升了。”
“按照你刚刚的誓言，恐怕漠风法师接下来将会是你的关键伙伴。”郑樱落见惯了林奇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尿性，赶忙补充道。
林奇这才恍然。
他刚刚的发言，不过是试图在学院的“火种计划”下找到一个关键的位置卡住，顺利卧底。这也是他给宿舍的组织名改做“星火燎原”的缘故。
如此说来，漠风岂不是火种计划的核心份子。
联想到最初赵讲师所说，漠风法师是黄金黎明这一代的共振弦论的参悟者。现在十年四环居然还是在四环卡顿多年，属于传闻中的“半步五环”。
这前三环的速度得多夸张。
虽然对比起身旁这位一年四环的大小姐，又突然变得平庸得可以。
林奇的视线同样回到记忆宫殿之中，哲学书架里那本尼采的《善恶的彼岸》正翻开到145小结——WermitU，magzusehdabeizumUngeheuerwird.UndwenndulangeineinenAbgrundblickst，blicktderAbgrundaudi
按照林奇当时的阅读结果而言，这里的“深渊”指的是“怀疑”本身。
按尼采的思路，“直接的确定性”并不存在，因为对于思考者而言都是受到意识的支配。一旦无法确定意识的确定性，那思考的过程也沦为无意义的推论，最终陷入无尽怀疑的“深渊”。
林奇明白，触动对方的肯定不会是原意，恐怕更多是后人联想阐述的另一层意思。
他侃侃而谈道，“心理学层面有一个皮格马利翁效应。”
“它的意思是指人们基于对某种情境的知觉而形成的期望或预言，会使该情境产生适应这一期望或预言的效应。”
“也就是你期望什么，你就会得到什么。”林奇越说，越觉得这句话仿佛阐述的是“祈愿术”亦或者“奇迹术”之类，跟漠风法师的变化系不太挂钩。
漠风法师扭曲的面容渐渐平复，面部原本陷入畸形的线条恢复原本的模样，仿佛刚刚从死亡濒临线上，拉回来的重症患者。
“不对！”郑樱落摇头道。
“感觉偏了，他这种悟道的状态快要脱离了，恐怕真理之门即将在他的脑海里关闭。”
林奇茫然，整个故事他说完了啊。
此时下方的法师们依旧忙碌着探索着骆天擎法师失去联系一事，大多数见证法师只要相关学派的都默默走到前方，给出自己的分析意见。
今天一个操弄不好，便会被解读为学院故意埋伏杀死骆天擎法师。
很可能导致一场腥风血雨诞生！
甚至误判学院已经操刀在明面上对抗那位“末日主君”。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郑樱落兰质蕙心，马上反应道。
林奇这才反应过来。
时间紧蹙下，他并没有如之前那般替换成一个类似的异界名字，沿用的还是古希腊神话里的名字。
他急忙解释道，“这是我小时候读过的一本童话或者神话故事之类。讲述的是塞浦路斯国王皮格马利翁，是一位知名的雕塑家，用象牙精心雕刻一位少女‘盖拉蒂’后，无可救药地爱上她。”
“只是少女依旧是雕像，所以陷入绝望的主人翁带着丰盛的祭品前往神殿（阿弗洛蒂忒）求助，最终感动真神。后来他回到家后，雕像慢慢地活了过来，露出甜甜的微笑与温柔的气息，变成了活人。”
林奇第一次读到这个故事时，直觉反应便是手办厨居然突破次元障壁，成功和二次元奔现！
这是多么羡煞旁人的一幕。
然而郑樱落却是微微一愣，“这不就是变化系九环的‘构装启智术’？让构装生物获得人性的感知、魅力以及智力属性。”
林奇诧异，高环变化系法术他还真的了解不多。
“还真的能让手办变活人？”
郑樱落这才微嗔，“是构装生物。不过五环的‘启蒙术’还能够让植物与动物都拥有智慧。”
“至于你所说的手办，更贴近的是‘活化物体’，赋予死物活动的能力和生命的表征。”
林奇听到这话不禁喃喃自语，“变化系，永远的神。”
郑樱落也不明白林奇有时候是思绪深远的智者，有时又像是刚出社会的愣头青，“你还真想和故事里所说的纸片人成婚不成？”
教育林奇时，她口中也带上了嗔怪的语气。
“哎哎，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打情骂俏的。”此时漠风法师也缓了过来，看着两人仿佛忘了他一般，差点气不打一处来。
“该念的我都念了。”林奇无奈道，“对你启发不了，那也没辙。”
他心底对漠风法师刚刚陷入的状态，倒是颇位好奇。
此时的漠风法师看上去，有些瘦骨嶙峋，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坍缩下去，甚至额头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突破还有减肥的效果？”林奇讶异。
“什么减肥。”漠风法师吐槽，“刚刚是我激发体内的专精能力，通过消耗血肉换来思维能力的提升，所以你才看我像瘦了一圈。”
林奇心内，倒是更加期待起其他派系的专精能力来，这种以肉换智商的专精能力，怎么看怎么bug。
“毕竟变化系二环具有提升智力的‘狐之狡黠’。”郑樱落解释，“所以做到这点并不奇怪，不过这种专精能力风险很大，我并不建议林奇同学你也试图掌握它。”
林奇咧嘴微笑，表示明白。
此时前方的喧闹声弄得更加喧然。
“怎么了？”漠风这才虚弱地说道。
郑樱落视线越过前方，直接悄然对着最前线的雷欧助理沟通起来。
许久后，她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刚刚好像从那玻璃城堡中，发现到了一幅神秘的碑文，是蓝星的语言。”
“嗯？”漠风更是好奇。
“就是那福。”说着郑樱落指向前方墙面投影——
“于浩歌之刻中寒，自天堂俯览，唯可见深渊。偶遇幽魂，化作长蛇，噬己身，终以陨颠。常思寒巅，欲知己心，不知己心。择心自食，欲知其味，创痛酷烈，本味何能知。痛定之后，徐徐食之，其心已旧，本味何可知。”
林奇不禁发呆。
这是鲁迅的《墓碣文》。
可笔迹，却是他的？
第172章 阅读魔法（4k）
“赶紧切断联系！”
“谁让你们把这些内容公布出来的？”
“这投影还连接着博识图书馆之外！上万学徒都在看着的！”
这瞬息万变的一幕，打断了无数人的准备与思绪。
院长助理雷欧也堪堪反应过来，急忙指挥起来，安排着迅速将这投影的一幕切除。
这仿佛交警例行直播查酒驾，忽然查到了大头目身上，无法向全国观众交代一样。
下一刻，助理雷欧仿佛接到了院长的指示般，下达指令道：“请现场所有人员，不限于观礼的法师们，依照次序离开现场。如果需要帮助，我们会主动联系你。”
一道毫不留情面的“逐客令”，顺带也将林奇这等今日比赛的主人翁送出了场地。
只是众人都看得出这内里事态紧急，倒也没有多说，只是跟随人流一同离去。
广场外的的学徒们，同样堪堪看到这一幕。
光泽透亮的荧幕下所展示的一幅笔迹苍劲有力，如江流般连绵不绝时、山势般蜿蜒雄壮。
入木三分，任何人初看瞬间，便会为之失神！
“这是怎么回事？这幅书法？有点奇怪？”中区几位天才学徒接连发出惊呼感叹之语。
他们中不乏已经成功施展零环法术的“见习法师”，眼见力自然超乎一般学徒，瞬间窥破内里蕴藏之秘密，绝非尔尔。
“难不成是徽记类法术？”中区惑控学院的首席生之一罗格分析道。
他这个判断瞬间引起了周围学徒们的关注。
徽记类法术是少数和“魔符仪式”有些近似的法术，最为大名鼎鼎的自然是死灵系八环法术的“死亡徽记”。
法术能够在物体表面绘画出强力的符文，事后一旦符文被“触发”便如同陷阱触发一般，会轻而易举地杀死近数十米范围内的绝大多数生物。
徽记法术可怕在触发形式多种——注视、阅读、接触、经过甚至通过记录徽记的出入口，都有可能触发，甚至还得指定特殊生物触发。
唯一的防御方式，便是绝对的距离，当然携带着施法时布置的“口令”一样可以无碍通过，因此徽记类法术一直是法师们布置大本营的关键法术。
“可是徽记类法术众多，除了死灵系的恐惧徽记（六环）、衰弱徽记（七环）这些。像我们惑控系，更是有睡眠徽记（五环）、说服徽记（六环）、震慑徽记（八环）、摄魂徽记（八环）等。”一旁同样的惑控系首席生伊利斯分析道。
“这段碑文会是哪种徽记法术？”
碑文的投影被切断得极为迅速，看得出学院所暴露的惶恐之意。
“可是徽记法术不是得近距离触发嘛，我们这里隔着一道投影啊。”另一位学徒辩解道。
“你如果这么小看魔法的威能，那我觉得你压根没有丝毫的法术素养。”罗格不屑说道。
“‘阅读魔法’这道通用系的零环法术，是绝大多数人第一道掌握的魔法。它便可以解读出徽记内容，可是对于一些设置阅读触发的徽记，你同样会因此触发徽记效果，从而受到影响！”
伊利斯同样解释道，“类似的徽记法术能够永续存在，直到触发后才能量逸散。可徽记法术一旦搭配‘魔法恒定术’实现自我能量循环，它便能够逸散后。”
“因此永远不要用自己的常识，去断言一道法术的能够豪横到什么地步。”
说着伊利斯更是一脸期待望着后方蠢蠢欲动的中区学徒们，“我知道你们不少人，肯定记忆下了刚刚那幅塑法的内容，但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忘记哦，否则可能会吃大亏，甚至从此被控制也说不准。”
“起码类似阅读后摄魂的魔法物品，我家祖传的就不下于三件，都被封存起来了。”
瞬间下方的学徒们，大多尴尬笑了笑，接受了伊利斯的说法。
只是回过头冲洗你看着消失的投影方向的伊利斯，却默默地回想着仍旧残留脑海深处的书法内容，奋尽所有的力气去记忆下来。
“奇怪了？”
为了思考而消耗一大圈脂肪的的漠风法师，边喘着气边跟随着人流离开，口中不停喃喃自语。
林奇则是听着学姐郑樱落给他介绍的自己进入仪式舱后，整个大厅所发生的点点滴滴过往，这才意识到从今日开始，自己的“第五类计算天才”居然要换成一个崭新的名字——“天生施法者”。
他很快意识到周围的法师们都有些茶饭不思，目光眷恋地望向投影消失的方向。
不过还是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施展“鹰眼术”、“锐耳术”亦或者“秘法眼”（四环）、“窥视魔眼”（五环）等间谍手段，来悄然布控整个大厅接下来发生的事迹。
“怎么了？”林奇讶异问道。
原本他阅读鲁迅的文章，印象大多停留在三味书屋、闰土与猹，直到后面读到阿q后，才开始广泛涉猎，后又惊倒于《铸剑》，此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后世不少表情包恶搞鲁迅的语录，确实让一些鲁迅的话语再度火了一把，也出过不少恶搞。
不过林奇倒也记得，诸如“我实在没有说过这样一句话。”表情包，则出自19321213致台静农的书信中。
诸如“的确是我说的。”则出自《集外集拾遗补篇》中的《通讯（复孙伏园）》。
而这篇《墓碣文》讲述鲁迅在梦中和死尸谈话，讲述墓中人生前为“浩歌狂热”的战士变成了“虚无灰暗”死尸，最终意识到自己的消极，想要通过成尘来解脱的故事。
郑樱落微微扭头，说道，“你不觉得开头的，‘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意味深远么？”
林奇点点头，“确实。”
郑樱落露出一丝苦涩笑意，“院长他们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可细细研读后，结合上一番证据，恐怕就发觉了这段碑文估计是那位末日主君所留下的。”
“这恐怕是对方的灭世宣言。”
林奇更是瞪大了眼睛。
这也太灵敏了？
这都能联系上？
他也反应了过来，为何学院会如此紧张，试图封锁眼前的一切。
最初学院偷偷给林奇“露出底牌”，花费大功夫帮他在“法师之路”中作弊，除了要隐隐打击骆天擎法师这种“末日主君”的狗腿子之外。
官方还特意安排了“直播”，便是为了最直接地把“林奇击败神使”的一幕，传递到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变相打压末日主君的嚣张气焰。
院长黑廷斯手握林奇是“天生施法者”的底牌，这才感义无反顾地落下筹码上这一桌。
谁曾想完美收官的一瞬间，会被绝地反击！
郑樱落等人察觉到这番痕迹，自然而然这个消息也隐瞒不住，很快就会如同决堤的河坝一样倾泻四方。
这相当于变相为那位“末日主君”打了一次完美的广告！
而且还是为对方的“末日宣言”进行了直播，朝着整个学院的学徒扩散开去。
这对于院长试图将整个学院打造成反抗末日主君的火种基地这个想法，完全是毁灭性的！
搞不好明天这里就成了大本营了。
上面的笔迹，无比清晰，就是他前身地球上的字迹，尤其是几个字体的笔锋，完全是他独有的写法。
从轻重再到勾勒转折的角度，根本骗不了人，这也是笔迹鉴定学存在的基础。
还好今世穿越后，他最初还是依循身体的本能，按照着前身的字迹来书写，并没有转变。
不然林奇敢打包票，明天他就会被抓出来“鞭尸”了。
“林奇，你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一些。”郑樱落学姐提醒道，她神色如常，而漠风法师显然还没有重碑文与突破五环两件事中苏醒过来，还有些浑浑噩噩。
“学姐，你还真的是时刻关注着我呀。”林奇额头的汗意更重。
此时他们一群人已经随着大流走到大厅之外，接下来众人便各自分流，大多选择自行前往某一层的静修室等待消息。
暴风雨即将到来的黎明前夕。
没有一个人敢离开。
甚至不少法师，已经明目张胆地拿出可以传递讯息的卷轴，当着众人的施展法术，把刚刚的这一幕传递回去。
郑樱落这种毫无停滞地将整段碑文背下来的手段，对于这些法师而言，大多数是基本功罢了。
“我说了，这段时间我便是你的监护人，所以我肯定要保障你的周全的。”郑樱落笑了笑说道。
看着这人数无害的笑容，林奇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给自己加装了了一套心室监听系统了，不然还能这么灵敏？
他岔开话题道，“我就是奇怪，学姐你们怎么看得出是那位末日主君的手段的。”
是啊！
林奇此刻头皮发麻。
难不成还另有其人？
从始至终，他根本进都没进过这个玻璃城堡，除非这个世界还存在另外一位穿越者，不然这篇鲁迅所写的《墓碑文》，肯定就他知道了。
除非他像某位穿越者一样，穿越之初就被读取了记忆。
“这个倒也不难，一方面我们知道末日主君的秘密，比你所知道的多一些。”
“另一方面，我们通过‘阅读魔法’能够看到更多这段碑文里蕴藏的秘密，恐怕外界有些学徒，已经怀疑起这个碑文蕴藏了徽记类法术了。”
三人说着也同样钻进了一间预定好的静室内，原本有洁癖的郑樱落从来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不过陷入漠风法师发呆失神，不好放他独自一人，只能顺手捎上。
郑樱落默默从随身携带的空间袋里，掏出一本法术典籍，递到林奇面前——
“字面而言，我们的法术符文受制于西斯玛那符文的记忆排斥性，因此也不落于文字。但是世界除了龙语之外，还有诸多描述魔法内容的文字。”
“其中魔符体系便是我们从龙语符文里总结出来的，一套行之有效同样具有魔法力量的符号系统。
“可在此之外，当法术成形之时，诸如一系列的秘法印记符号，不少都是魔法力量加持下，受到神秘力量影响而自动形成的缩略词系统。”
林奇点头表示明白，这不就是他们有时候沟通使用的拼音嘛。
xswl（笑死我了）这种还好理解，djll（顶级流量）、cdx（处对象）、pyq（朋友圈）这种就真的有时看得他云里雾里了。
“因此在魔法的作用下，我们得到了一系列的助记词，包括法师们在书写内容时，都喜欢衍生出自身的助记词系统。”
“一方面是可以避免魔法知识泄露出去，另一方面也是进行最浅显的加密。尤其是很多成形正在作用的法术，”
郑樱落语带笑容，仿佛她是林奇的礼仪官一般，“所以法师们的学术交流也陷入过波折。”
林奇明白，正如数学的发展同样依赖一套高效的符号系统。
“直到后来，法师们付出了巨大代价，联结了各方面的源点，终于开发出这道法术——阅读魔法。”
“如纸面所说，靠着它，我们能够阅读一切魔法物品，书籍、卷轴、武器上的神秘文字等等。这是一个安全的过程，并不会触发上面的魔法，当然特意布置的诅咒除外。”
林奇低头，默默翻开这本典籍。
“阅读魔法，是少数无须复杂基础就能够施展的魔法。法师之路挑战里，有几个节点会对你造成误导，所以学院没有安排你提前站我，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第173章 法术成分，肾的代价
“天生施法者，天生就得掌握‘阅读魔法’？”林奇有些难以置信地复述了一遍。
“这个自然。”郑樱落微笑道，“事实上，每个法师都会掌握一些各自的招牌法术，它们是最为切合施法者自身施法系统的法术。其中‘阅读魔法’便是‘天生施法者’能够无碍记忆并且掌握的法术。”
这个说法林奇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岂不是天生的鉴定器？直接就能筛出来了？”
“没错，所以从过去到现在，每一位‘天生施法者’都不会成为漏网之鱼。”郑樱落解释道。
“那为何学院不一早安排我选修这个法术呢？”林奇纳闷。
这他都掌握了多少编外能力，在多少路人面前装过逼了，甚至连时光龙雏龙的施法系统都顺利施展过法术。
“主要是现在也才开学呀。”郑樱落笑了笑。“至于另外的原因，你不是应该猜到了么。”
“其他人不好说，但你施展的第一道法术绝对会触动真理之门，而整个开门量又取决于你所自行领悟到的‘真理’，所以学院肯定等你积攒出足够的能量，才会让你接触这道法术的。”
“要知道因为没有怎么领悟过真理，怕浪费宝贵的开门机会，甚至有的天生施法者自我压制了三年而不施展法术。”
林奇也不得不佩服这种毅力。
让一位法师学徒不施展法术，说得夸张点就是不让一位话痨说话。
若非他初步接触“时光龙雏龙”，想着储存多些灵魂以备不时之需，否则那些灵魂肯定不够他浪的。
“那学院不再等等，才让我接触这道法术？”林奇反问。
“现在就等不及了。”郑樱落摇摇头，“看着你最近档案中的表现，院长也怕再拖下去，真理之门给你的馈赠，会高昂得让你支付不起代价。”
“有这么夸张么学姐，那之前的天生施法者们，大概都失去过什么？”林奇问道。
郑樱落当场低着头，直接掰起手指来，“失去了一个肾脏这种是最常见的。剩下的也有失去一只眼睛，夸张的甚至失去一只手一只腿的都有。”
“而且这种失去将是永久地定格失去，哪怕用再生法术也无法恢复。基本上死灵系法师百分百会失去肾脏，预言系法师则失去眼睛多点。”
虽说失去的都是对称性的器官，但哪怕失去的是一个肾，对于人体的影响都是难以承受的负担。
肾脏作为人体最关键的血液净化器官，两个肾脏就相当于两个过滤工厂两百万员工在工作，虽说死一个少一个，但平时四五成左右的工作负荷量，倒也其乐融融。
可一旦来点刺激食物，上点啤酒白酒，整个工厂就会开启加班模式，努力处理掉这一波负担，不过毕竟这种日子不会是常态，因此直到死亡那天剩下个150万左右的员工也不成问题。
可一旦失去一边的肾脏，那便相当于从此剩下半边肾脏，这一百万位员工这辈子都要处于高负荷运转状态。
如此说来，死灵系法师如果接触的有毒物质过多，极可能这副身体都垮掉，不得不转向彻彻底底的不死生物。
林奇从这里看出了一丝“真理之门”的刻意，整个人也全然警戒起来。
他忍不住仔细摸着自己的一半肾脏，有些心疼。
哪怕只是失去一半，都意味着失去熬夜、失去喝酒、失去加班、失去剧烈运动、失去生命和谐运动的代价。
他这才恍然，为何郑樱落如此仔细地和他强调起“肾脏”这个词，这完全意味着他日后得小心翼翼活着，保证自己远离各种交通事故、生病以及大手术。
说得夸张点，捐肾给至亲，说是再生父母都不为过，扣下自己的生命质量去填补对方的生命质量。
这也是前世法律规定除非三代之类的血亲，否则禁止活体器官捐赠。
这在遗体捐赠源不足的情况下，延伸出了沾满鲜血的黑市交易，让苹果在第四代的时候拥有了肾机的名头，也让互联网盛传起恐吓过无数人的谣言，诸如一觉醒来躺在冰水中，腰子有伤口，一旁是一封警告信——说他昨晚被割了肾。
郑樱落看着林奇不禁笑道，“看来你已经意识到失去一半肾脏的代价了，所以某种程度来说，沉沦黑暗反而是一种更好的选择。”
林奇咋舌，“真的没得挽回么？”
郑樱落摇摇头，“死灵系八环就有‘克隆术’存在，它能够创造出目标生物的复制体，让目标在死去后，灵魂直接从克隆体身上苏醒过来，属于变相带着安全隔离的复活术。”
“这种完全一模一样的躯体，曾经有死灵师试着给自己移植过，无一例外都坏死了。”
听完后，林奇的气息也变得更加沉重一些。
“所以院长也怕呀，看到你这种最世间至理信手拈来的手段，搞不好再拖下去，你直接左右两个肾脏都失去了。”郑樱落说道。
林奇也低头，重新看着这本“法术典籍”。
这哪里还是什么“阅读魔法”，明明每一页上都写着“割肾”二字！
可郑樱落的警告在理，以他这种“装逼”的频率而言，再拖下去真不是一个两个肾脏可以交差的了。
林奇深吸一口气后，将所有关于骆天擎法师以及玻璃城堡的事迹尽数抛之于脑后，所有的思维清理一空，整个心神都投入到“阅读魔法”符文之中。
“阅读魔法”这道零环的预言法术与林奇最初阅读的“厄难征兆”法术书类似，开头讲述需要设计的法术符文、继而是整个法术模型的原理，再后面是关于初始符文的调校。
严格说来，每位法师最初接触的“法术模型”都是有一系列的“西斯玛那符文”组成，但这是最初的原始版本。
每一位施法者都需要根据“原版”逐步进行修正调教，甚至压缩符文直至最符合自身施法系统的形式。
看着林奇开始阅读符文时，郑樱落也默默地将自身关于这道法术的理解一一说出。
“一般而言，我们搭配上水晶棱柱等施法器材，更有利于这道法术的施展。”
“开学到现在，你应该清楚施展法术，所需要的‘成分组件’吧？”郑樱落试探问道。
现在的她已经临时充当起林奇的法术讲师。
林奇点了点头，又马上摇摇头。
在高等精灵国度的秘法碑林里，第一座他接触的是“施法目标”。
当时快走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意识到第二座石碑讲述的是“施法成分”，石碑内容便是分析各种成分对于整个法术完整度的影响。
本来觉得自己懂的林奇，在自身的知识圆继续拓展后，又觉得自己其实不懂了。
郑樱落当即解释道。
“其实施法成分，你可以理解为施法要素，它们的存在目标都是为我们整个施法的过程，达成某种程度的共振，促进法师施展。”
“自然分为言灵、手势、材料、器材、灵性五大类。”
感知到郑樱落不复最初的嬉笑之意，神态变得无比严肃，林奇同样也郑重起来，双腿并拢，躬身正坐。
言灵自然狭义上指的是施法时的那几句中二咒语，广义泛指整个施法过程中说出的一切词语。
一些复杂的法术，甚至还要靠着指定音节震动腔膜，从而引发自身秘能粒子的共振。
至于手势，则以他最初学习的“九字印”为代表，以身体的熟悉感的共振来引发。
这也是广大法师对战时，最先下手封禁的两大维度——禁言锢体。
堵着嘴帮助手，能够很大地干扰影响对法术控制力不足的法师，所以最初漠风法师来到监狱救他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牢牢按住骆天擎的手臂。
想要避免这个致命伤的话，就得靠着“法术默发”、“法术定法”这两大超魔技艺，通过法术模型方面的调校来改变。
郑樱落和林奇介绍的“言灵”与“手势”两大因素，基本上与他自己理解的相差不大。
“至于材料，其实是我们法师施法能力不足下，很强劲的弥补方式。”少女解释道。
“能力不够，氪金来凑？”林奇判断道。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郑樱落语气欣然，“法术模型最初版式的确定，是经过无数该学派传奇法师与九环法师的商讨，最终经过法师之王的审核后才通过，最终广为发行的。”
“并非说这些关键节点无法优化，而是彻底优化下去，会导致掌握法术的人员少了九成。因此多番考量，决定还是搭配材料，诸如那能够将死者从坟墓拉回来的‘死者复活’，则需要足足五千秘法金币的钻石。”
“不过这种材料代价高昂的法术，终究是少数，更多的法术，经过协会多年的研究与钻研，已经压缩到极为廉价的地步。”
“像是五环的探知法术，就需要猎鹰、鹰或大鹏的眼睛，加上硝酸，铜，锌粉末混合。”
“像是极为针对施法者的‘弱智术’，就需要一把粘土、水晶、玻璃、或矿石小球作为材料。”
林奇一听，忍不住深深皱眉，“这施法者出门岂不是得穿着一件百衲衣？上面缝满各种口袋，装载不同的施法材料？”
郑樱落不禁困惑，“怎么会呢？本身就一个学派，施法材料不少都是一脉相承，一般佩戴上一个法术材料包，然后里面用小封袋分包不好，大多数情况都能够满足了。”
额，好吧。
林奇他立志作为八系施法者，自然携带的施法材料种类，相当于别人的八倍，这倒是成了问题。
郑樱落继续讲解道。
“至于器材，则更像是施法过程中的核心道具，比起一次性消耗的材料而言，它们可以重复使用，当然，这带来的问题是，器材因为体积的缘故，更加不好携带，像我都是塞进去次元袋中。”
“而‘阅读魔法’这道法术的器材便是‘棱镜’，就看你怎么在施法的过程中，来发挥使用他的功效了。”
林奇一听，忍不住眼巴巴地望着郑樱落随身携带的“次元袋”，看着如同麻布一样，可是它能够储存的物品已经空间大小却堪称恐怖。
看来“次元袋”迟早是每个法师的必经之路呀。
“至于最后的灵性成分，你可以将他理解为你对法术，你在法师之路的前进步伐。”
林奇忍不住瞪大眼睛，“这个也能够消耗？”
郑樱落笑了笑，“如果说施法是一次烧柴生火的过程，那么这些灵性成分，就是浇油了。”
“就如同漠风法师刚刚消耗体内脂肪，换来了思维能力的提升。”
“除了少数法术，诸如祈愿术、奇迹术这些，必然需要‘灵性’作为法术成分进行施展外。其他的法术，大多都可以把‘灵性’作为助燃剂，用来强化法术的效果。”
“因此遇到危机时刻，很多法师都会出现掉环的现象。”郑樱落说起来也忍不住叹息一声，“就像漠风法师，多年前踏上四环时便试图燃烧过一次灵性，导致修为跌落回三环。”
林奇这一刻，嘴巴都有些合不上。
他难以置信道，“你说漠风法师四年停滞多年，这他还曾经登陆过四环再掉下去，那他的前三环突破速度，得多快？”
“也就两年出头吧。”郑樱落笑意温柔，“不然弦论法怎么会是黄金黎明每十年都只会有一位传承者的卓绝法门呢。”
“所谓的燃烧灵性，是以什么形式体现呢？”林奇反问道。
“自然是以遗忘为代价呀。”郑樱落仿佛有些诧异，“当你忘了二环法术，那你自然跌落到一环法师。”
林奇一听，忍不住又打量起自己的“记忆宫殿”。
他马上自我否定，不会的，记忆宫殿肯定不会这么夸张的。
“对了，真理之门的馈赠，到底有什么呢？”
忽然，林奇翻阅着“阅读魔法”的法术模型，有些心血来潮问道。
他得评估，这值不值得一个肾的代价。
“这个嘛。”郑樱落目光在林奇身上游离。
“你和它要什么都可以。”
林奇忍不住抬起头，直直盯着对方。
最后那道计算机的“与门”也可以？
第174章 未来与现在
地下广场，簇拥在一起的学徒们，慢慢地也发觉现场情况的不对劲。
两道投影被强行中断之后，博识图书馆陆陆续续走出一些法师。
不过这些法师大多没有搭理现场的目光充满好奇的学徒们，大多神色匆匆径直离开前往他处。而隔了一段时间后，陆陆续续又有一群法师前来，双方交错而过。
“是中区学院的院长们！”
“几大研究所的负责人都来了！”
“这些传奇法师平时没有特殊情况，都不会轻易露头的。”
“看到那些身着红袍的法师没，那都是校董们，这也都来了？是最高评议会需要在图书馆召开么？”
博识图书馆内部设置了屏蔽传送术的特殊结界，传奇法师们也大多传送到门口处，再徒步入内。
随着一道道传送法阵的光芒亮起，认出来者身份的学徒，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的惊呼，为这些平日难得一见的大人物而震撼。
区区一个“法师之路”，涉及到那位神使而由院长亲自出面，再加上上百位算是来凑热闹，代表各大协会组织的见证法师，整个阵容已经是无比夸张。
可现在着一幕，相当于整个协会在学院内部的高层都尽数出动了！
“这？上次的‘预言继承者’与‘末日主君预言’也都没有这种夸张的阵势吧？”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件了？”
“估计是刚刚的那段碑文隐藏了天大的秘密？”
原本“法师之路”的热闹过去后，除了林奇的伙伴打算留下来庆功之外，其他大多数学徒都已经陆续准备散场。
可看到眼前这难以理解的一幕，瞬间所有人又都被牢牢钉死在地面，无法挪开。
刚刚错过没有怎么背下碑文的学徒，也悄悄地询问其周遭好友，重新确定碑文内容。
更多的是一群学徒直接摊开羊皮纸，相互印证地在上面复刻碑文。
关系法师协会，让无数强大法师也注目的内容，同样吸引着这些学徒们的好奇心，谁都有一步登天的欲望。
“看来刚刚的碑文，肯定藏着惊天秘密了。
少女恩雅忍不住感慨道，她灵活的手部同样没有停下，不断在可以通讯的特殊手机上，给自己在学院中的亲属发送消息，通报自己所了解的此次事件的综合情报。
整座学院就是一张巨大的网，法师家族们发展多年下已经盘根错节，深深扎入这片土壤吸收养分，很多情况下一般学徒也只能够依靠姓氏勉强判断对方的跟脚。
也就法师家族内部人士，才能在从小的耳濡目染下，清楚关键家族这一代的后裔分布。
同时法师家族们也在时刻吸纳着优秀的法师学徒，最常见的便是联姻手段。
因此学院与协会的在使用人才方面，根本无法摆脱法师家族的影响，针对法师家族的改革，大多数情况下只能沦为空谈。
“很严重么？”王若绫注意好友的异样。
她望着图书馆内部尚未出来的林奇，心中难免担心起来。
恩雅望着周围一圈消息闭塞的普通学徒，他们这一刻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次的大阵仗，恐怕会超乎你们的想象。”
“这么夸张？”陈世坤有些难以置信，只是他马上就失声。
外体造型仿佛一本摊开的法术典籍的“博识图书馆”，最外圈的围墙此刻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黑裁卫们又密密麻麻得出现在四周，仿佛倾巢而动。
这已经不知道是近期发生的第几次戒备事件，让学徒们都有些麻木。
“那段碑文绝对有古怪。不过背诵下来会不会受到影响，我可不敢打包票，大家自己负责哦。”恩雅警告道。
话虽如此，可周遭的学徒都忍不住加强记忆牢牢背诵，记性差的甚至当场拿出笔记本，悄悄写下关键字。
众人隐隐觉得学院必然会销毁这方面的材料，说不准他们的笔记都需要经过审查，如此看来更为有用的记录本也就自己的大脑了。
“我总觉得，这段碑文是在向旧我进行决裂，在与陈旧的思想进行决裂。”王若绫分析道。
恩雅应和道，“开头四句？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没错。”王若绫概括道，“第一句是无人应和心中自寒、第二句是人间惨状，第三句是众人麻木，第四句是改变世界的大意念。”
王若绫仿佛品味到了这段碑文中的震撼意境，一边思考一边斟酌，“结合上骆天擎法师的特殊，我甚至有些怀疑，这或许是那位末日主君所留下的文字。这段话或许便是对方需要带来末日，给世界以新生的原因。”
“最后显然还有两句，只可惜当时画面太模糊，我们看不清了。”
“哇。”瞬间几位女学徒都发出惊呼感叹的声音，眼眸仿佛闪烁亮光，忍不住望着博识图书馆，“难不成那位末日主君带来的审判，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虽然不为世界所理解，依旧独自背负着一切痛苦？”
出于对强者的崇拜与敬慕，好几位女法师学徒当即陷入花痴的状态。
这番分析，瞬间也得到了不少学徒的应和。
一些原本还不好意思因为“威逼利诱”而导向末日主君的学徒，听到这个解释后，都忍不住点头，这样说来他们加入对方，反而是孤独的前行者。
“可是，那位末日主君是什么时候留下这段碑文的呢？”忽然刘凯问道。
“可如果这个碑文，是那位末日主君留下的，岂不是说明对方已经归位？”
“岂不是说明哪个预言已经应世？”
此时在场的学徒，都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
“伟大存在，吾等至高之主，不朽之末日主君，将——”
“宣布终焉审判旨意，赐世界毁灭以新生。”
“异界之门即将洞开，太古血战降临人世。”
“未散播者、未援手者、未跟随者，永坠无间地狱受万世不易之罪罚，沉沦诸世，不得解脱。”
瞬间无数学徒忍不住在内心深处哀嚎起来。
末日一旦降临，就意味着魔法才是最可靠的依赖，而他们这些还在学习着魔法的学徒，都将极为被动。
时间不等人。
众人望着博识图书馆的目光，更加无奈。
研读静室。
林奇仍旧默默翻阅着“阅读魔法”这本法术书典籍。
郑樱落显然有些心乱，不断地在室内踱步，时不时低头沉思，暗自压低的施法声与飘飞的手势并未停下过，她正不断地施法与外界进行沟通。
“真是一个漫长的梦境，可惜了。”
漠风法师这才晃着脑袋，撑着靠椅坐起来，他双眸中闪烁的，那种洞悉世人的亮光已经恢复，“不过再来上一次，我应该突破了。”
郑樱落这才款款靠近，给他解释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漠风法师摸着完全空腹的肚皮，马上念出咒语施展法术，一会后整张修整的桃木桌堆满了食物。
林奇扫了一眼，大多数和他们在餐厅进食的类似，都是高营养高能量高蛋白的食物，就是口味有些清淡。
“这是三环的造粮术。”郑樱落解释道，“高级些的变化师基本上造出几十人食用的粮食与饮水都不成问题。”
“虽然也有能够每日造出粮食的魔法物品，以及携带后便无须进食的艾恩石之类，但异界变化多端，最为可靠的还是由变化师制造粮食，也变相增加了大量续航，不然都得空出小半个次元袋来携带食物。”
“就是这道法术造出的粮食无法长久，一天后就会腐烂，而水倒是近似清甜的矿泉水，挺好喝的。”
林奇点头，光靠着这一手本领，变化系法师深入绝境就不用怕饿死，在野外最能够自给自足的也是变化师们。
他依旧有些讶异，“漠风法师，你不是说宁可走过马路，都不施展法术么？”
漠风笑了笑，依旧有些虚弱，“天真。”
“现在可是关键时候，说不准我随时就被征调了，这还不得赶紧补充食物，等会也可能勉强再供应我第二次进行燃烧。”
说着漠风法师警惕望着郑樱落，“打听到什么关键讯息么？”
他和郑樱落都是曾经针对末日主君而存在的“十二隐刺”，后来骆天擎冒头后，院长思忖后才决定将整个计划扩充为“火种”，让十二隐刺更深地隐入其中。
郑樱落忍不住皱眉，“现在大家都还在纠结。”
“现在基本有九成的把握，认为那段碑文是那位末日主君留下的了。”
漠风法师忍不住失声，额头青筋暴露，“郑公主，你可别开玩笑啊。”
“末日纪元就这么来了？”
当初骆天擎散发的预言，重新在他的脑海里弥漫起来。
林奇这一刻才恍然，为何众人会如此警惕与色变。
因为之前所有的计划与盘算，都是建立在那位大人物一直没有“冒头”的前提。
此刻看到对方的“痕迹”，岂不是直接图穷匕见？
林奇因为知晓他就是未来的“末日主君”，这才灯下黑没反应过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还能安心在这里坐着么？”郑樱落笑了笑。
“现在有一种怀疑，就是那段碑文实际上是未来的末日主君留下的。”
“甚至我们猜测，这可能是对方在某个比较弱小的状态下留下，为了解决整个玻璃城堡的问题。”
漠风法师忍不住抖了一下，难以置信道，“你是说？不是现在？”
“嗯。”郑樱落点头，“这恐怕是一种复杂的时空法术，诸如通回到过去改变一个环节，从而导致未来某一件事突破原本的命运。”
“类似于我们下围棋到125步时，发觉败局显现，这时我回到了第38步，稍稍改了落子。甚至因为改变落子的影响太大，对方可能只是稍微修改了下思考的时间这种。”
“只是他留下的讯息乃很可能成为明牌，因此才以这么一段碑文展现。”
漠风法师这一刻已经头皮发麻，“你的意思是说，那段碑文或许是末日主君留给现在尚未成长起来的他看得？”
他已经明白过来，所有的加密手段对于整个法师协会来说都不保险，相反也只有用这种类似诗歌作文的手法，才隐匿到极致。
“有这种可能。”一直以来都很云淡风轻的郑樱落，终于流露出苦涩的笑意。
“碑文倒数第二句，被刻意的划掉了，或许那一段才是对方所要透露的深意。”
“不过我们还是无法理解，如果这是一篇对方曾经写过的诗篇，那完全写上一句就够了，无须写下一大段长篇，还特意涂掉倒数第二句。”
“这一切都太过刻意了。”
坐在一旁的林奇，默默低头，他自然知道那倒数第二句的原文——
“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
第175章 法术书
林奇脑海里忍不住盘算多轮，细细思量着郑樱落与漠风法师沟通中所透露出来的点滴信息。
待我成尘时，你将见我的微笑？
实际上未来的他真的要留下这句话告诉自己，那随手写上“鲁迅《墓碣文》倒数第二句”便一切足矣，写得越多只会暴露得越多。
这也是郑樱落以及在挑战大厅内钻研的法师们讶异的原因。
甚至说得不客气点，他真心打算给自己暴露点什么，只需要把对应文字通过拼音字符、四角码、五笔输入之类的手段，完全可以转化为一串字符串。
然后再采用多重加密的方式，随便标注一句SM1、SM4、DES、3DES、AES等几种算法经过多重加密。
这样子哪怕对方是神都不可能知晓他到底加密的是什么。
林奇有太多方法给过去的自己留加密讯息了，根本不用搞得如此搞笑。
推论指向错误，自然最初的前提有问题。
“也许这段文字并非是那位末日主君留给过去的自己的文字？”林奇看着两人透露道。
三体模型稍稍初始位置变化一丁点，都会导致轨迹出现巨大变化。
过去的他莫名留下这么一段讯息，真的为了改变未来反而可能导致整个未来朝着更恶劣的方向走去。
《蝴蝶效应》电影里主人公多次逆转未来失败后，才会绝望地回去在胎儿时期用脐带勒死自己。
《命运石之门》的剧情才会如此炸裂。
如果让现在的他，掌握了时光龙那传说中的穿梭时空的能力，他也不见得敢留什么信息给刚刚穿越的自己，变数太大。
善良的林奇，实在不忍心一群人都被他带入沟里。
“怎么说？”正在沉思的郑樱落好奇道。
“我更倾向这段碑文，可能只是对方无心留下。”林奇分析道。
“说不准对方只是在未来某个阶段，试图解决玻璃城堡的事件时，基于某种原因回到了比现在更早期的某个时刻，说不准就是那十·二四黑色玫瑰团灭事件刚刚发生之时。”
“随后那位末日主君在机缘巧合下留下了这段文字，最终在今日的节点经过那位骆天擎法师的手，让我们窥见。”
这个推测，基本上是林奇根据自身当前状况，猜测出来的最大可能性了。
郑樱落与漠风的一番苦思冥想，让他忍不住想起一个笑话。
在某个寒冷的冬季，一位保安老大爷在雪地里发觉一条冻僵的黄金蟒蛇，他便将其抓回去泡在酒里。
直到第二天，那位保安老大爷才一脸气恼地在原地钉了块禁止原地大小便的牌子。
大家现在都有些脑补过多。
郑樱落忍不住点头，“倒也不是不可能，唯一的问题就是主观推断的巧合太多，不适合正常推论。”
虽说林奇今时不同往日，漠风法师还是忍不住教育道。
“你又不是那位末日主君，倒也揣测起对方的心里来了。”
“如果你真的猜对的话，我可得推荐你在日后的攻防演练里，担任末日主君的演习位。”
林奇内心一惊。
像是奥运会的一些竞技比赛项目，在明确参赛人员后，剩余无法参赛的队友都会选择模拟国外对手的战术，作为陪练。
这意味着“火种”里，针对末日主君的攻防大战已经开始了？
“说得也是，是我鲁莽了。”林奇检视后说道。
根据奥卡姆剃刀原理，他也不会轻易采纳这种假设太多，难以证明证伪的猜测。
倒是那碑文上还有需要用“阅读魔法”才能看破的秘密，林奇也打起精神来，仔细研读法术来。
担了“天生施法者”的名头，他自然得赶紧将“阅读魔法”施展出来，也趁着大家都在，在安全的情况下来掀开“真理之门”的异象。
林奇重新梳理了整份计划。
最不利的局面，自然是他得到“与门”，然后失去“非门”。
“之前的天生施法者，大概多久能够施展出阅读魔法？”
林奇问道，整本书初步看下来，他果然没什么头绪。
施法的话，“时光龙雏龙”的施法形式可以骗人，但是“真理之门”，他真的掏不出来。
搞不好，他一直以来靠着记忆宫殿伪装出来的“天才名头”，在今天一朝破碎。
“快就半天，慢就一周吧。”漠风法师回忆道，作为超忆者的他，这些资料从来不会记漏。
“入学马上就能成为见习法师？”林奇讶异，这岂不是说他这种速度都算很慢了。
“法术不难，真理才难，很多天生施法者可能终生领悟到的至理，都没你一周的量度。”漠风法师笑道。
“不过你看这本法术书，看出了什么玄机么？”
林奇倒也不怕露馅，直接摇头，“你说说？”
漠风法师当即将手指按压在法术书上，“一般而言，每个独立的法术，用专门的一本典籍来书写模型经验那都算少的，很多时候书写个十余本都不奇怪。”
“而我们法师对每个法术，都需要作出个人定制化的修改，这便是法术书。因此每个法师除了在脑海里记忆具体的‘符文’以及‘法术模型’之外，都需要建立一个储存法术书的图书馆。”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日后真的出了问题，你拿到统一刊印的初版范式法术，很快就能够通过对应的‘法术书’推演出你当时的最终版本来。”
漠风法师说道兴致，忍不住摇头晃脑起来，“而法术书大多采用厚重羊皮纸或者别的高级纸张的，配以奢华封皮与复杂的装订。倒也不是我们法师穷讲究，而是神秘本身也需要一定承载性的。”
“一般法术书分为两类，奥秘集与魔法书。”
“奥秘集更像是练习簿，是你的日常练习本。它们往往包含混乱无序的咒语、杂乱无章的注释以及魔法知识，内容日新月异变化极快。”
“魔法书，则是专著，是正确而规整的法术模型指导手册，就是你眼前这本‘阅读魔法’法术书，实际上它就是郑公主自己那本。”
林奇恍然点头，他那本本意用来记录魔符的《无尽卷册》，看起来能够派上新的用场了。
只是，阅读魔法，到底他要怎么下手呢？
林奇有些头疼。
尽管这本法术书尽量写得通俗易懂，但是还是有一些复杂的标记法、法术式、甚至一些需要计算的密码与公式，它们阐述记录了一个法术运转方式。
林奇读起来并没有那种直观的感受，只能够被动地依赖大脑的“硬破解”。
就和教材上有时简单的一句“易证得”，有时脑子不转一圈都反应不过来。
和“读”别人的论文一样，背景知识他都有，但是得代入对方的思路走一遍，甚至参与其中的验算，这就不容易了。
漠风法师忍不住摇头，“你这还装，该不会已经掌握了吧？”
林奇忍不住一愣。
对啊。
时光龙雏龙的“阅读魔法”，他会啊！
通过时光龙的“阅读魔法”来研读这本《阅读魔法》的法术书，让他能够顺利掌握人类魔法的“阅读魔法”！
有些绕口，但却是通往未来的关键钥匙。
第176章 龙之魔法
林奇微微抬头望着两人，欲说还休。
一直以来，学院为了让他拥有足够的时间来酝酿成为见习法师，开启真理之门得到‘馈赠’。
从始至终都没有和他透露过太多关于阅读魔法的信息，省得他真的误打误撞，破局成功。
而得到“时光龙雏龙”传承后，林奇视线也都落在“侦测魔法”、“通晓语言”、“鉴定术”间轮转，并未过多注目“阅读魔法”这道零环预言法术上。
主要是，他从一开始便没怎么接触到以专著形式存在的“法术书”。
林奇尽量将双手垂落至最低位置，默默地将注意力与精神投入记忆宫殿中的时光龙守护灵内。
他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灶台前，手握着一根根柴火（灵魂警惕），根据火势置入其中。
饲育灵魂，兑换法术效果。
林奇此刻所有关注都落在存在已久的“阅读魔法”法术回路。
仿若阀门开启，能量源流瞬间充斥其中，充盈整个回路的所有关键节点亮起。
外界的秘能场参数自动完成测量，随后注入体内。
随着阅读整本法术书，林奇才了解到不少关键信息。
“阅读魔法”是法术模型中的最简范式，是压缩至极致的艺术。
从一开始，它的发明目标就很明确，无须改变现实，仅仅用作“解码器”来“释义法术书”。
它也是最容易掌握的法术！
如果魔法世界是一个微观世界，那阅读魔法法术便是众人的显微镜。
它是法师最基础的工具之一。
借助着“阅读魔法”的简易性，林奇也是破天荒第一次完完整整地观察到——法术在时光龙的体内激发再到运转的过程。
这是一种堪比观察植物从种子开始萌发，窥破生命奇迹的感动。
林奇也彻底的看懂了巨龙们这些天然的魔法种，所实现的施展魔法形式。
人类以“法术模型”驱动得以施展法术。
而巨龙脑海里，并不记忆这种法术模型，它们也不参与任何计算，施法的过程更像是在激发体内的血脉之力。虽说大多数情况下，巨龙们接受魔法的熏陶越深，这种能力也越强，但终究和计算与记忆，毫不相关。
郑樱落身份与位置敏感，依旧站在窗台旁，时而观察广场下方学徒们的异样，时而抬头施展法术与调查的法师进行暗地里进行沟通，保证获悉第一手消息。
漠风法师则是揉着太阳穴，回味着刚刚体内残留的感觉试图进行捕捉。
他美梦骤然醒来后，唯恐忘记，不断进行记忆的巩固，可惜终究如同手捧流沙，一无所获。
他们都没有发觉，此刻的林奇正处于天人交战的状态。
博识图书馆涉及秘密众多，郑樱落身份特殊，长期在这里保留了一间固定的研修密室，馆藏的书籍也大多与巨龙相关。
林奇默默站起，走到书架旁，顺势抽出一开始便注意到的典籍《龙与魔法：一卷》。
他默默将其摊开，同步激发“加速”能力，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巨龙随着年龄的增大与身体的成熟，从而发展出内在的魔法能力，这种天生的魔法能力，往往反映其种族倾向与特性。
诸如喜欢潮湿与阴暗沼泽的黑龙，天生具有制造魔法黑暗的能力。
生活在岩石山丘中的赤铜龙，天生拥有塑造岩石的能力。
这些天生能力往往对战斗都没有直接影响，巨龙大多使用它们作为防御巢穴的手段，或者充当战斗前准备。
这段直白的文字，寥寥几句，并不涉及深层次秘密。
林奇曾经在西斯玛那龙语课的背景材料中阅读到过，此番再度浏览，他内心深处所对应的思绪已经有了微妙变化。
“阅读魔法”的施法过程并不漫长，很快时光龙守护灵便完成了一系列步骤，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然而他却是直接切断了施法联系。
激荡而起秘法洪流，失去了连接外界秘能场的通道后，自身的反馈循环环节被切断，当场崩塌。
如若民科们违背能量守恒定律与热力学第二定律制造出来的“永动机”，当开始阶段输入的能量转化殆尽后，迎来了停滞的一刻。
林奇的思绪已经随风而舞，目光不再落足于施展区区法术，转瞬间便继续投入灵魂，施展起第二次“阅读魔法”。
此番重点已经转向了观察巨龙施法的这一过程。
阅读步伐也没有停下——
每一只巨龙都能够发展出自身个性化的法术集合，虽然大多数巨龙基于实用性常常选择的法术相似，但是巨龙们也不清楚它们是如何做到这点，包括钻研巨龙的学者们。
巨龙在成年时发展出初步的施法能力，同时无须材料成分进行释放法术，然而对于器材成分，巨龙们同样不可或缺，不过巨龙往往有手段可以取代。
诸如“阅读魔法”法术，巨龙们拥有的四层眼睑以及双重瞳孔以及双晶状体，能够完美地充当器材中“一块透明的水晶或矿物棱柱”的替代物。
只是接下来的材料开始变得复杂拗口，林奇开始陷入困惑。
好在房间内正坐着两位四环法师，他们都称得上是这方面的行家。
林奇问道，“为什么这本典籍上会说，巨龙倾向与使用物理攻击与喷吐武器，而不是使用魔法呢？”
好为人师的漠风法师自己接过话茬，“一方面，这是对巨龙那令人难以置信的战斗能力的夸奖，另一方面，这也是因为对方施法能力的限制。”
“不然魔法源于巨龙，精灵和人类哪里还有抬头的机会，它们就像是使用石器的远古人类，当遇到焚烧孔雀石提炼出青铜器的文明时，自然会受到挫折。”
“可我们不也还在巨龙的遗骸上记忆符文么？”林奇反问。
时光龙雏龙整个激发法术回路的方式，他已经观察到了第三遍，堪称完美无缺。
甚至林奇都找不到丝毫的漏洞存在。
漠风法师微微挑眉，“你小子是不是发现了万龙深渊的不对劲地方？”
林奇对此只是微微一笑。
别说发现，他都已经偷偷挖墙角了。
“果然，一个比一个猛，我都是懵懵懂懂到三四环才反应过来。亏我之前每次路过，学着医学生们怀抱无比的敬仰，老老实实地鞠躬感谢。”
漠风法师感慨道，“林奇，这世间的道理很多。但有一条肯定是不变的——非我族类，其志必异。”
林奇微微一错愕，他回想起了前世曾经生活的羊城，小黑们第二代不少已经土生土长起来，说起粤语的腔调，甚至他都分不清谁才是正宗的。
巨龙与蓝星人类之间，看来存在着某种“仇恨”。
那这样为何郑樱落还要联姻？
林奇察觉到对方现在斜斜依靠在窗台上，阳光洒落发鬓之上，神色飘然。
“不过话说回来，巨龙们不倾向使用魔法，是因为它们的法术进度跟不上它们的战斗水平。在势均力敌的战斗中，巨龙们的魔法很难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大多数情况，用来恐吓村民反而更有效些。巨龙们使用的‘解除魔法’法术也不少，这是一项高收益高风险的赌博。”
“用战场来阻碍敌人是更好的施法方法。尤其是巨龙拥有诸多特性，诸如依靠盲感，巨龙便会使用视觉法术——黑暗术、隐雾术、迷雾术这些来阻碍敌人。这些都是最基本的战术组合，甚至后面还会选择复合类的云雾法术，如臭云术、死云术、焚云术来附加伤害。”
漠风法师仿佛真的有过对战巨龙的经验般，话题慢慢朝着“对抗巨龙”的角度歪去。“
黑龙因为对酸免疫，就喜欢用酸雾术，当初差点把我全身的毛都给烧没了。”
一直站在一旁聆听并没有插嘴的郑樱落，这才啐了一口，“这些都是低端局的战斗，真正遇到强大的巨龙，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法术是我们法师的唯一的武器，却只是巨龙的手段之一。因此面对强大的巨龙，需要提防的是它们的‘反魔场’法术。”
“这是一道六环防护系法术，能够撑开一道隐形屏障包围你并随着你而移动，是防护师关键性的法术之一，也是无数法师的噩梦，至今处于秘传法术名单之上，位列前茅。”
“反魔场？”
这还是林奇第一次听到这道法术的名字。
“反魔场，法师第一杀手呗，任你九环法师再炸裂，遇到这道法术都得命比纸薄。”漠风解释道，“它能够压制屏障之内的大部分魔法效果，包括法术、类法术能力、超自然能力。”
“原先运转的法术以及一系列魔法物品都不例外哦。”
寥寥几句，林奇已经洞察到这道六环法术的恐怖。
这对于魔法而言，完全是“因果律”级别的打击手段！
存在这种法术，九环法师都不敢自认安全。
只要被反魔场罩住，一柄小刀同样能够捅死九环。
以弱胜强，创造奇迹？
“没有防御手段？”
林奇原本以为自己实现了CPU后，整个世界都会灯火通明，没曾想一山还有一山高。
“避开。”郑樱落笑道，“对于我们法师而言，大多数情况下，距离才是更好的防护法术。”
绝对的距离，绝对的防御。
“至于实现距离的法术，那就很多了，诸如反应过来强行拉开距离，有后发先至的‘时间停止’然后跑开。也有设定好启动条件的‘触发术’，一旦有人侵入附近便自动激活‘任意门’后退百米。又比如侵入瞬间便创造实体墙分割战场，等对方绕后，自己早就逃之夭夭。”漠风法师距离道。
距离是“道”，那这些详细的法术辨识“术”了。
林奇这一瞬间才明白。
法师战，讲的便是“先手”与“后手”的对抗。
他除了要掌握一锤定音的先手法术，也要掌握能够应对各种复杂局面的后手法术，能够充分地反先手。
“所以巨龙哪怕被反魔场罩住，他们也能够继续依靠强大的肉体物理输出能力。”林奇开始明白巨龙的蛮横，“更别说区区三米的距离，罩地住人类却罩不住巨龙。”
“是啊。”漠风法师感慨道，“每一位掌握‘反魔场’的巨龙，都是法师杀手，甚至有过巨龙用反魔场罩住飞行中的法师，那法师直接就当场摔死了。”
“至于巨龙的最后一类施法方式。”郑樱落仿佛有不好得以阴影般，“就和变化学院的那位曲风法师一样，对自身进行施法，强化自身来去的优势。”
“哪怕是二环最简单的变化系法术，牛之力量提升力量、熊之坚韧提升体质，猫之优雅提升敏捷，加速术强化战斗反应……”
漠风法师同样插话道，“不过金属龙们不少能够施展治疗法术，好不容易把它们打得半死，结果一个回头又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保证你会当场绝望。”
本意是了解一下“巨龙施法原理”的林奇，突然就给两位对巨龙了解不浅，甚至很可能交手过的四环法术，好好地上了一课，自然心内很有感触。
他马上反应道，“可这么说来，法术对于巨龙更应该是至关重要的作用呀。”
就象棋来说，巨龙的法术在他看来，起码是“车”的地位，喷吐什么凑个“马”还差不多。
“都和你说了，这是巨龙落后的法术水平与所面对敌人层次不匹配的矛盾。”漠风说道，“郑公主不好说得直白，我就和你透底吧。”
“你掌握的金龙守护灵，第四阶段的青少年时期才能施展二环法术。但这一阶段我们评估的挑战难度是11级，堪堪五环法师了。”
“第十一阶段的上古龙时期，这才能够施展九环法术。可是金龙在第八段的老年龙时期，就已经是21级挑战难度，属于传奇级难度。”
林奇这才有些哑口无言，“如果一头巨龙，雏龙阶段就能够施展法术呢？”
郑樱落忍不住扑哧地笑了笑，“那便是传奇巨龙。”
“诸如传说中的时光龙，雏龙阶段便能够施展二环法术，并且它的挑战级别堪堪26级，高环法师看到都会感到头皮发麻。”
“有这么夸张么？”林奇忍不住回首脑海里的时光龙，怎么都看不出来。
漠风轻蔑地撇了眼林奇，“按照最新的消息，那末日主君手里起码有一条时光龙手下，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时光龙的吐息极为恐怖，其中一种形式是让你短暂消失在这片空间。”
“另一种是直接让你按照年龄段衰老，给雏龙喷一发就老一岁，哪个法师受得了这种刺激。”
林奇连忙摆手，对方再说他就要被剧透完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完成足足十次的“阅读魔法”观察。
他也终于确定了一个结论。
巨龙的法术回路，本质上就是将法术模型做成了硬件！
和他未来的要计划制造的微处理器有异曲同工之妙。
区别只在于，对方是固定算法、功能有限的简易计算机，。
而他要实现的是微处理器。
第177章 法术立论
地下广场。
随着“法师之路”仪式结束，墙面投影同样消失无踪后，地下广场的学徒们渐渐变得烦躁起来。
虽说星界岛日光受到调节，保持着四季如春的明媚光线，纵然下午漫步骄阳之下，依旧不会汗流浃背之感。
“估计也没有啥剧情了，我觉得可以散场了。”
北四十三宿舍的莫一飞开始打退堂鼓，那份碑文他并没有记下多少，却时刻感受到周围人声鼎沸的燥热。
他心中忍不住开始焦虑，准备离开这片区域。
一群人的狂欢中，弱者总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再等等吧。”陈世坤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总有种预感，等会会有大事件爆发。”
二年生学长张泉忍不住笑出声来，“今天的震撼已经够多了，大事件可不会像大白菜一样疯狂批发。”
“不过林奇经过这一役，基本上没人敢再看轻他了。哪怕他得罪的是一位末日主君的神使，他依旧能够战而胜之。”
陈世坤扬声道，“这个自然，也不看看这位是谁，那可是我林哥好不好。这不又顺利赚到了接下来几年的生活费了。”
恩雅点头道，“确实如此，最顶尖的那种天赋，是导师认为教导对方会让自己名留青史的级别，林奇无疑证明了他属于其中之一。”
站在后方的辛振达顿时不忿道，“天赋再高，也得活下来才有用，未来谁知道呢。蓝星有句话说得好，活着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
说着他目光瞥向自己支持的马镇武，言下之意很明显——他身旁这位才是真正的天才。
“呵。”陈世坤反驳道，“那骆天擎法师不过四环，都有使用五环法术‘死者复活’的能耐。林哥这种本事，会没有人主动复活他？”
这些学徒入学不过一两周，不过都清楚地体会到，人和人是有差距的。
蓝星电子厂的流水线员工月薪4k浮动，而互联网大厂一些小组的员工，年薪能够到一百万。
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也没有说谁比谁更努力，但收入的差距却能够到达20倍之多，区别在于‘利润产出’。
羊毛长在羊身上，互联网大厂同样是资本家，可不会发好心做慈善事业。
事实上是流水线员工为工厂带来的收益是10k，所以工厂才舍得花5k聘请还包吃包住。
同样大厂的员工，一个项目组开发的产出收益有2千万，那便值得花上1千万作为小组所有人的劳动薪酬。
陈世坤等人心里分外拎得清。
对学院而来，只要林奇创造的价值，大于保住的价值，那学院便会不遗余力保住林奇。
这一切，超越人情，超越理念，都是最基本的算计。
“呵，陈世坤你见识少就少说点。”辛振达嘲讽道，“就你知道复活？别人不知道？法术而言有矛就有盾，这个理念你上课还没上到‘法术攻防’课，不知道吧？”
“加速术对应缓慢术、治疗x伤对应造成x伤、声音增幅反制沉默术、降咒反制移除诅咒、黑暗术反制照明术、祝福术反制绝望术……”
看到周围学徒的视线倾注过来，一直以来当着透明人的辛振达忍不住亢奋起来，将马镇武教给他的话术，一一托盘而出。
“所以林奇有复活也没用，这世界上同样具有消灭灵魂的法术，让复活法术无所遁形。”
“你们以为那末日主君为何如此恐怖，便是对方能够操弄每个人死后的灵魂去向，轻而易举将反抗者囚禁起来。说不准那时候，对于林奇而言，死亡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言辞争论，不在于有没有道理，而在于当时的声势，谁能先把对方压倒一头。
辛振达寥寥几句，便把林奇反抗的所有基础尽数刨去，打击得通通透透。
原本这些话都是马镇武和他闲聊时提到的，也不用说出来。
只要今日林奇在“法师之路”挑战中败去，他的“天赋”便会受到质疑，甚至校董们也有理由询问为何学院要冒着末日主君的压力，去得罪一位神使。
说不准林奇所拥有的一切，输了今日战役后便会化作灰烬，这也是那位神使同意挑战的原因。
殊不知，林奇还真的像他们表演了‘奇迹’，一步步攻克难关皆有迹可循，属于他们理解的范畴，这样也分外证明了他们和天才之间的差距。
因此辛振达才只能不甘地说出这些，省得林奇这群死党的嘴脸太过得意。
“假如未来真的被末日主君统治，法师之王们都归于治下，以林哥的这种天赋，同样能够得到赏识的。”陈世坤气弱道。
辛振达见对方入局，心满意足下，准备继续乘胜追击，抛出他早就准备好的话术。
然而王若绫却是主动出声反驳道，“关于那个预言中的世界，现在大家认为指向的是狭义上的‘蓝星’，而非广义的整个晶壁系。”
“所以林奇真的得罪了对方，大不了还能够去往异界位面呀。”
“那林奇还不是只能够灰溜溜地逃跑？”辛振达继续补刀道。
“怎么可能！”刘凯终于等到自己熟悉的领域，“你可别井底之蛙一样，蓝星也不过是晶壁系的一角罢了，像我们蓝星人类，不过是万千物种中的一员。甚至异界的人类族群，同样数不胜数。”
他挑了挑眉，蔑视地望着辛振达，“你在小县城称霸，还能去到大都市耀武扬威？甚至那末日主君敢越界踏足整个晶壁系的话，你知道还有多少传奇之上的恐怖存在么？”
原本僵硬的气氛骤然为之一转。
然而角落里的一位学徒，弱弱说道，“可是，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包括各自的家人们，都只能够在蓝星这个星球上徘徊呀。”
瞬间，站在林奇这边的学徒心里都为之一沉。
是啊，无论如何。
他们都得面对，蓝星是所有人故乡的现实。
如果林奇被逼离开，说得再好听，都不过是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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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中心的林奇，通过一遍遍地观看“时光龙”守护灵激发“法术回路”的过程，就如同观看了一个魔术成千上万遍。
哪怕内心再麻木再迟钝，也都有所触动。
随着第一百次施法完成，这一次林奇并没有选择取消法术，他任由魔法的奥术能量顺着躯体蔓延至大脑。
渐渐他的双眸闪过一阵明亮的秘法曦光，仿佛寂静夜空闪耀而起的极光，横跨星河长空，断绝所有耀目星光存在。
骤然间，《阅读魔法》法术书上，原本拗口，不断嵌套倒装的秘法词句，在他的视线内开始自动充足，那些歪倒倾斜的秘法字符仿佛注入活力，一个个站立得笔直。
瞬间一本经由学渣抄录的“复习笔记”，变得如同经过学霸的专业加工，再配合上详尽条文解释，变得无比清晰简洁。
林奇都微微有一种错觉，再看不懂真的可能不适合学习魔法。
按照正常节奏，他应当是掌握法术模型的原理后，再逐步研读“法术书”。
那高等精灵的“秘法碑林”便是类似法术模型原理掌握的过程。
而一位法师学徒第一步掌握的法术，大多数情况都会是“阅读魔法”。
林奇隐隐察觉某个关键的一环，他按照法术书的提示，掏出一枚硬币放在指节之上，准备练习将硬币在五指上不断地进行翻滚。
这便是法术的“手势”部件。
“你看你，还装，这不是已经研读清楚了法术书的内容么。”漠风法师观察这点后说道，“普通学徒哪怕加持了‘阅读魔法’这道法术，也不过是你这种速度罢了。”
林奇顿时有些脸红，看来他还真的的普通学徒的速度了。
“既然普通学徒都有这种进度，为什么学院不给广大学徒加持这道法术？让他们依靠这个来加速破译法术书呢？”
“呵。”漠风轻哼一声，“如果说魔法是数学，那‘阅读魔法’便是卡西欧计算器。它可以帮你计算，但前提是你得真的会。”
“最简单的‘阅读魔法’法术书都没法靠着自己独立完成，就好像最基本的四则运算你都没法独立完成，那还当个屁的法师。”
“不过学院还是仁慈的，并没有死抓这点。实际上大多数法师学徒拖到后期，实在看不懂的话，都会偷偷找门路给自己加持这道法术。”
还不待林奇点头，漠风法师继续道，“既然你都到了这一步了。”
“那你施法的‘立论’想好了么？”
第178章 奥卡姆剃刀
林奇意识到自己先施展“阅读魔法”法术，再来研读“阅读魔法”法术书的行为，多少算是普通学徒投降的举措。
他心中多少冒出一丝羞赧之心。
可智商不足，根本就是没法子的事情。
不少985乃至博士出身的父母，在孩子慢慢长大的过程中，慢慢地接受对方平庸的事实。
明白过来自己开学三天翻完的课本，对于有些人是三年都翻不过的高山。
不过林奇也发现了充值的渠道。
诸如变化系的二环法术“狐之狡黠”能够短暂性地提升两个级别的“智力”。
这也是绝大多数法师家族出身的学徒，在参加“统一高考”时所采用的作弊手段。
“狐之狡黠”只是临时提升，但是法师界还是存在永久提升智力的手段。
所以微处理计划之外，林奇也盘算着谋夺这种永久性的智力提升，用以弥补先天不足。
然而这一刻，漠风法师的一句“立论”却打破了他所有的思绪。
包括学姐郑樱落同样望了过来，满脸写满了期待，一副充满趣味的姿态。
“立论？”
林奇反问。
如果他现在拿的是历史穿越剧本，肯定就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胜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横渠四句给摘出来了。
甚至物理学的立论，他也能够从牛顿三定律开始掰扯。
但是“法术”的立论？
“没错。”漠风法师望着林奇的视线，甚至流露出一丝渴望的色彩。
“你可别怪我们不早点和你说，而是这件事情，你知道得越早效果越不好。”
研修静室原本就无比静谧，只能够听到墙角机械挂钟的滴答声、三人并不一致的心跳声以及时不时的翻书声。
郑樱落也放下原本联络的工作，款款走到正在翻阅典籍的林奇身旁，隔着他不过十余公分距离，青葱手指按在纸面上。
“林奇你作为天生施法者，基本上九成九会在正式施展‘阅读魔法’时，开启‘真理之门’。”
林奇点头，这点他清楚，也是两人这一刻围着他的原因。
原本按照剧本是他收割了骆天擎的灵魂后就打道回府，继续当起一名努力学习魔法的好学徒。
可骆天擎的镜面突然展露出末日主君的“碑文”，让整个情况急转直下。
郑樱落说是自己该学习“阅读魔法”，亲自去了解碑文后面的含义。
恐怕背地里根本是院长的指示！
对方摊牌，影响天平。
那就让林奇也摊牌，用“真理之门”继续证明价值，把天平重新拉回来。
每一步双方都在落子，都在算计，都在盘算！
郑樱落继续解释道，“你这种展现过诸多理念的天才学徒，自然会有独有的待遇。那真理之门极有可能询问你的‘法术理念’。”
“这也是无形中的一种等价交换，一旦对方满意很可能收下你的理念，便会等价交换给你一份馈赠。如此加上你所牺牲的一部分身体，你能够从真理之门中得到两份馈赠。”
林奇忍不住张大嘴巴，“还能这样？”
“这并非让你上供一种理论之类，而是你切切实实第一反应的法术立论。”漠风法师强调道，“必须是你真的接受，并且践行的观点。”
“真理之门是审视采样你这种理论观点的发展潜力，它注重的反而不是观点本身。所以我们也不好提前提醒你，太过刻意只会落到下乘，弄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漠风法师与林奇四目正对，“告诉我，你第一反应的理论是什么？”
“像是推广法术的理念，亦或者法术应该是怎样的，如此种种的观点都可以，无所谓对错。”郑樱落看到林奇有些纠结的神色，鼓励道。
“你刚刚的念头？太黄太暴力了？”漠风取笑道，“不用焦虑，答不出的话，回答法术研究的目标方向也成。”
“曾经有法师的研究目标是开设多元宇宙最大的后宫。”
“然后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漠风法师贼笑道，“他的身体多了点东西，毕竟后宫的要求比较多。”
林奇则是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没什么，”
“我的第一反应立论，是奥卡姆剃刀理论。”
“简单说来，便是‘如无必要，勿增实体’。”
林奇说时，同样陷入回忆之中。
奥卡姆剃刀定律是由14世纪英格兰的逻辑学家、圣方济各会修士奥卡姆的威廉提出，原理又称为“简单有效原理”，引自《箴言书注》2卷15题所说“切勿浪费较多东西去做，用较少的东西，同样可以做好的事情。”
“什么意思？”漠风法师惊讶道。
林奇当即转身，在静室幕后的宽屏黑板上，默默地书写下四行字体——
避重趋轻（numquam
po
pluralitas
sie）
避繁逐简（pluralitas
poate）
以简御繁（frustra
fi
per
plura
quod
potes
fieri
per
pauciora）
避虚就实（entia
non
sun
multiplida
praeter
em）
奥卡姆剃刀定律源于提出者对当时无休止的“共相”“本质”之类的争吵而感到厌倦，这才著书立说宣称只承认实际存在的东西，认为空洞无物的普遍性要领都是累赘，都应该被剔除。
该理论出鞘后，直接剃秃了几百年间争论不休的经院哲学和基督神学。
直接把科学、哲学从宗教中彻底分离出来！
这道理论便是欧洲文艺复兴、宗教改革、科学革命三大浪潮的开端！
忽然间，林奇书写到最后一句拉丁语时，手肘停下。
他忽然低头，重新翻开整本“阅读魔法”的法术书，一种截然不同的观念涌上了他的心头。
如果关于同一个问题有许多种理论，每一种都能作出同样准确的预言。
那么应该挑选其中使用假定最少的。
尽管越复杂的方法通常能做出越好的预言，但是在不考虑预言能力（即结果大致相同）的情况下，假设越少越好。
原先对于整本法术书在“解码”之后，还抱有着迟疑的地方，都瞬间豁然开朗，仿佛有人在耳边悄然点破所有的秘密。
郑樱落与漠风法师都看出了林奇的异样，两人都保持着默契，并不做声。
林奇翻阅法术书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长篇大论的阐述与法术描述，他都像是走马观花般掠过！
直到！
他的身上，奥法的光芒涌现！
第179章 真理之门！开！
“不对啊，你的进度不是才刚刚到手势部分？”漠风法师喃喃自语道，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咒语、手势、符文、法术模型、秘能场参数、模型计算、秘能粒子调动，整个环节仿佛珍珠手链般，在某个链条断了便会溃散一地。
这也是无数法师学徒在中央魔法学院，煎熬了数年依旧连个最简单的戏法（零环法术）都施展不出的缘故。
虽说“阅读魔法”之所以被称为最容易入门的法术，构建之初的“容错率”便极高，属于是那种为初学者量身定做，专门打造的法术。
哪怕输入的秘能场参数偏离度大、本身模型的计算过程出错、西斯玛那符文记忆残缺，这些初学者十有八九会遇到的问题。
但只要最终的误差偏移控制在100%，这道法术就像经久耐操的“拖拉机”般，那单缸引擎不会像娇贵的汽油车的四缸引擎一样娇贵拉缸，总是能够爆发性地启动起来。
可眼下的林奇，这跳跃的步骤未免也太多了吧？
撒把米都能捡回一只鸡？
“不是跳跃，而是他真的懂了。”
郑樱落见过太多不可思议，哪怕知道与理智冲突，依旧迅速给出这个答案。
“这这么可能？”
此时林奇身上的奥法辉光愈加强烈，仿佛无数氤氲的光彩层层相叠，虹光凝结于雾气，逐步弥漫散发，西斯玛那符文也隐隐乍现，于周围环绕徘徊。
漠风法师的嘴巴也张得越大，他整个人都陷入无比震惊之中。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地施展一道零环的“阅读魔法”了！
区区一道零环法术，哪来的这般天地异象，不到三环都凑不出这般规模的光影效果。
只是，林奇的施法模式太怪了。
秘法洪流强度不断飙升、空气变得凝结而沉重，难以呼吸，阵阵压迫感扑面而来。
可是林奇仿佛一位瞄准多时的狙击手，那鲜红的光点已经顺利锁定目标多时，却久久不扣下扳机！
铺垫、铺垫、再铺垫！
这种等待，让漠风法师甚至有些异样出神。
并排站立的郑樱落默默地掏出手机，直接拨打起一个神秘的数字号码。
“祖母，我档期在见证一位天生施法者的开门状况……”
特殊的关键字打断了漠风的思绪，他忍不住回头望向少女。
对方的那位祖母，可是黄金巨龙会的长老，在黄金黎明也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没错，他和我提了一个‘如非必要，勿增实体’的理论，随后就陷入了施法状态之中，现在虽然法术尚未完成，但是施法集中度不断提升着。按理说应该早就释放出来，可又不断地陷入新的循环状态。”
“有些类似法术孪生的那种施法技巧，可如此重复，真的释放出来，那都得十多重叠加了。”郑樱落精准地将现场的一切情况进行描述。
漠风也才晃过神，急忙转过头死死盯着林奇，法术的辉光同样在他手上绽放。
法术孪生是一项惊人的超魔技艺，相当于同时释放出两道法术来，试想着施展三环的火球术，迎面而来的却是两颗热量与伤灼烧感惊人的火球，代表着背后的伤害翻倍。
可是“阅读魔法”这种法术，你再叠加十道，解读出来的内容也是一样，就如同买上十本一模一样的翻译词典，怎么都玩不出花来。
但漠风法师依旧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细观察着林奇整个变化状况。
真理之门级别的“接触”，手缝里随便洒点毛屑，都够把他扶到九环的位置。
“祖母，你是说？那个奥卡姆剃刀理论，它的数学公式化是所罗门诺夫的归纳推理理论？”
“这是一个数学上严格的、理想化的归纳法理论？”、
“它根据以往的经验来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属于理论上的最优。”
郑樱落的头低得更低，不断地复述着自己祖母在话筒中的留言。
“只要有足够的数据，便能够以所允许的最大可能进度来分配未来时间的概率，唯一的问题是它是不可实现，除非是一台无限处理能力的计算机。”
“奥卡姆剃刀的数学具现化，指出了在所有能够完全描述的已观测的可计算类中，较短的可计算理论在估计下一次观测结果的概率时具有较大的权重。简而言之，在几组可以给出的答案的假设论述中，假设越少的越被大家选择，也就是越简单的越易行。”
郑樱落说得自己都有些绕。
可她已经渐渐明白祖母所说的意思，握着手机的力气渐渐失去。
漠风法师问道，“你说得我大概知道，也察觉到内里的牛逼之处？可问题，和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幕，有什么关系呢？”
郑樱落的笑容与神色不断变换，她已经觉得自己足够高估了林奇，最终还是发现。
凡胎所见，不过一角冰山。
她带着无奈的语气，摇了摇头。
“预言学派挂钩概率，你是知道吧？”
漠风点了点头，“知道，还有它们背后不就是‘频率学派’与‘贝叶斯学派’嘛。”
说着他便自顾自地把过往听到的内容复述出来。
“频率学派认为参数是固定的，要从样本的统计量出发去估算总体的参数，而且所抽取的样本数量越大估计得越准确。”
“比如投硬币，正面朝上的概率，取决于无穷多次投掷次数时正面向上的频率分布。”
“而贝叶斯学派认为观察到的数据才是“固定”的，模型的参数才是变化的。我们不停地观察数据，估计出来的模型参数就可能一直的变化。”
如果以太阳升起为例子，在频率学派的世界里，这是客观存在的。
贝叶斯学派里，升起的概率则取决于主观的观察，随着观察次数增加，这个概率还会变化。
“可这些和林奇掌握这道法术有什么关系呢？”漠风法师吐槽道。
郑樱落笑意依然，“怎么没有关系呢。”
“林奇用过的蒙特卡洛法，它与马尔科夫链挂钩后关乎着贝叶斯学派。”
“而刚刚的奥卡姆剃刀原理，数学公理化的所罗门诺夫归纳法，我的祖母认为它是贝叶斯定理的终极形态。这些年也有不少研究试图从概率论推导出奥卡姆剃刀定律。”
“阅读魔法还正巧是预言系法术。”
“这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一张环般闭合了起来，他就像是一位最初便捡到钥匙的旅者，别人来到真理的殿堂大门之前，才悔恨地回程捡取失错过的宝藏。”
“可林奇，却是从始至终，都紧紧握着钥匙，来到门口。”
郑樱落感慨到。
下一刻，林奇身上仿佛联结着光之位面，无数的光斑与光幕喷射而出，淹没视线中的一切事物，整个研究静室也当场被吞没殆尽。
博识图书馆内。
依旧逗留的法师们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源头处的神秘一角！
那梦寐以求，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堪堪传来。
“这是？”
“没错。”
“不可能吧？”
“没有不可能。”
“难不成？”
“也就他了。”
无数简约的问句，交错相织，声波涌起，走过胸腔再到耳膜的距离。
慢慢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锁定，羡慕之意跃然表情之上。
风暴中心的林奇，在光之国度的海洋中，望着眼前渐渐张开的一道细微缝隙。
他奋进所有的力气，呐喊道！
“真理之门！”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