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清轨作业
（PS：本章依旧是不满意，改稿时扩充出来的，不算在今天的更新之中。抱歉抱歉！包括前两章在内，内容有一定的变化……晚上码字，内容一塌糊涂，白天再改，好像陷入了一个跳不出来的怪圈。）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登上专门改造的轨道清扫艇，欧展鹏熟练地启动坐驾，开启无线电：“基地，024请求离港！”
“024，可以离港！”
“019请求离港！”这一次是凌霄。
“019可以离港！”
两只清轨艇一前一后脱离泊位，缓缓飞离基地。
顾名思义，这玩意就是以救援艇为基础，增加各种装备改造的轨道清扫艇，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飞出一段距离后，二人接到基地的通报：“七号编队，四点钟方向有一群安全碎片，请尽快处理。”
欧展鹏收到基地分享的目标数据，屏幕上立刻多出一片闪烁的光点，而且标记了准确距离。
“收到！”他答应一声，驾驶清轨艇飞向目标。
按轨道高度划分碎片种类，只是最简单，最笼统的区分方式，实际上还有另一套更复杂、更细致的划分方法。
来自外星战舰，还是来自己方战舰；安全还是有潜在的风险；必须摧毁还是不能擅动，必须回收还是放任它们落向地球。
所有这一切，都是清轨团队一个半月的经验总结。
二人飞近目标，调整方向和角度，与目标速度同步，保持安全距离仔细观察，随后几枚照明弹打进碎片群中，强光照亮了飘浮的碎片。
这不是多此一举，而是必要的安全程序，曾经有人在清理一群碎片的时候，雷达忽然发出被锁定警报，吓得他赶紧释放干扰弹，还用极其流畅的动作，飞了一连串规避动作。
事后才发现，碎片里头藏着一枚未爆的米国导弹，它的燃料早已耗尽，可导引头还在工作，结果自然是虚惊一场。
然而没人知道，下一次再遇上类似的情况，会不会还是耗尽燃料的导弹，也许神经还没反应过来，导弹已经击中飞艇。
打那以后，安全观测就成了清轨任务的标准程序之一。
以肉眼确定这里只有碎片凌霄发出请求：“基地，019准备完毕，即将展开清轨作业！”
“019，可以展开作业，小心！”
“019明白！”接到回复，凌霄马上驾驶小艇靠近碎片群。
虽然沐星宇希望二人清除逆向碎片，可什么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必须从简单到复杂，一步一步慢慢来。
总不能一点熟悉业务的机会都不给，一上手就是对付最危险的逆行碎片吧？
那不是下任务，那是往鬼门关里送人头！
清轨艇头小尾大，前半截和救援艇没什么区别，后半截却变成一个容量特别大的收纳舱。
凌霄靠近碎片群，按下启动键，收纳舱打开侧门，原本毫不相干的碎片，忽然向收纳舱运动，接二连三地投入舱口。
这东西的原理很简单，收纳舱正中央是一块电磁铁，通电就能拥有超强的磁力，把附近的碎片吸进收纳舱。
这东西虽然好用，可一旦开启，通讯就会因为磁场的干扰而中断，甚至还会影响艇上的部分设备。
不过和收集的效率比起来，这点小缺点完全可以接受，没多一会儿，收纳舱就装了个九分满。
凌霄关闭电磁铁，驾驶笨拙了许多的飞艇脱离碎片群，解脱收纳舱，交给等在一旁的运输艇送回基地。
同样的收纳舱，已经在云宫号外挂了整整一面。
第一轮清轨行动顺利完成。
凌霄信心大涨，重复之前的工作，很快又装潢另一个空舱。
就这样不断重复，整整两个小时后，终于把所有磁性金属吸附一空，碎片云变得稀疏许多，还剩下三分之一的非磁性金属无法吸附。
凌霄很失望：“我还以为，外星战舰上用材料多高端呢，这不一样都是钢铁么？”
欧展鹏忍不住笑：“外星人比你想的更接地气，准备好了没有，接下来轮到我了！”
“好了，来吧！”凌霄说。
欧展鹏驾驶飞艇靠近碎片群，安装在艇外的装备模块缓缓展开，亮出一整排激光发射器。
随后，发射器在火控系统的辅助下锁定目标，向飘浮的碎片射出道道激光，通过线性偏振光的照射，将非磁性金属转变为强力磁铁。
（PS：资料通过书友“黑暗法师屑丁丁”的提示，从网上搜索而来，具体原理看不懂。）
这一下，非磁性金属也能被电磁铁吸引，凌霄再次上阵收集一圈，交给运输艇送回。
如此反复数次，总算把这群碎片收拾得干干净净。
过程倒不算复杂，就是太耗费时间和耐心，凌霄本就是个闲不住的，好不容易挺到结束，立马返回空间站，多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这活太没挑战性，还不如留在月球上呢！”凌霄闷闷不乐地说。
欧展鹏也好不到哪儿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才好。
打这一天起，两人渐渐进入角色，每天的工作都是不停地收集碎片。挂在空间站外的收纳舱越来越多，原本就残破的空间站，怎么看怎么像废品收购站。
凌霄忍不住吐槽：“都攒了这么多了，怎么还没动静啊，总不能一直挂在这儿吧？”
说起这事儿，所有人都一肚子的意见。
空间站里有一套小型冶炼设备，沐星宇的意思是把收集来的碎片重新熔炼，以回收再利用的方式修补空间站。
如此一来，既能消化大量碎片，又能修好空间站，还不必从地面运送材料，节约大笔的资源和经费，不管怎么看，都是个一举三得的好主意。
可实际情况却没那么简单，一是云宫号上的冶炼设备在小，产能严重不足，消化速度十分感人。
二是许多碎片成分不明，空间站缺乏专业的分捡设备，熔炼到一起很容易，但成品的强度压根儿就没法保证，用在空间站上，是个不小的隐患。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人类的战舰只在地球附近活动，承受的空间辐射不多，回炉倒是没多大问题，可外星战舰一直在星际空间活动，长期承受大课题宇宙射线的轰击，舰表的各种原子，已经变成了放射性同位素，天然带有极强的辐射。
用这玩意回炉修补空间站，天生就带有远超安全范围的辐射，用在空间站上，岂不是自找麻烦？
46 灵机一动
数日后，同步轨道。
两艘清轨船一前一后，航行在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中。
欧展鹏耳中听到来自基地的声音：“024，继续下降十四公里！”
“024收到！”欧展鹏答应一声，操纵清轨船继续下降，直到耳中听到基地的声音：“可以了，再向北1.4公里！”
“收到！”继续调整位置，片刻后再次听到基地的指示：“可以了，你们有四十分钟的准备时间！”
“024明白！”
欧展鹏收线，耳中传来凌霄的抱怨：“怎么搞的这么复杂？”
“已经很不错了，抓紧时间！”
“知道了。”
欧展鹏将清轨船停在轨道上，尾部的原料舱打开，几种不同的原料迅速混合在一起。静待几秒后，舱门突然打开，搅匀的原料陡然失压喷出舱外，体积以极快的速度膨胀数千倍，变成一根直径接近十米，长度超过百米的巨型圆柱，柱中还有缕缕轻烟飘散。
“基地，024准备完毕！”欧展鹏说。
此刻的清轨船完全变成另外一种模样，小小的船身，屁股后面拖着又粗又长的固态烟巨尾，那模样，看着就令人发笑。
不过，为了这个东西，沐星宇和整个团队没少牺牲脑细胞，就连地面都进行了大量实验，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成型，怎么确保形状够直，怎么保证直径够粗，最重要的是这东西的密度并不均匀，而是外紧内松，防止碎片因为偏斜击穿烟柱。
电台中传来基地的指令，欧展鹏开启自动驾驶系统，设备与卫星连线，清轨船通过卫星数据微调姿态，渐渐与逆向碎片的轨道重合，最终保持不动。
人的双手再精确，也没办法时刻保持在同一个位置，只有电子设备才能精准地做到这一点。
一切准备就结，欧展鹏起身离开，飘进凌霄驾驶的清轨船，迅速拉开安全距离。
一进驾驶舱，凌霄就贱兮兮地说：“这办法行不行不知道，猥琐是没跑了。”
欧展鹏系好安全带，没好气地回复：“赶紧走你的吧！”
十多分钟后，两人收到基地的通报：“碎片即将抵达，九、八、七……”
两人相视苦笑，好么，都用上倒计时了！
“三、二、一！”
倒计时结束，两个人瞪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024号清轨船。
只见原本静静浮在虚空中的半透明烟尾忽然变色，不受控制地打起了转。
“成功了吗？”凌霄问。
“应该吧？”欧展鹏很不确定。
清轨船在驾驶系统的控制下不断调整姿态，花了整整两分钟，才慢慢恢复平静。
凌霄驾驶飞船靠过去，打开探照灯观察烟尾，发现变色的部分从尾端一直向前延伸七十多米！
最终，两个人找到了一枚只有拇指大小的碎片，它就静悄悄地镶嵌在烟尾中央偏右的位置。
欧展鹏长出一口气：“成了！”
他立刻把这个好消息上报基地，一直等消息的沐星宇，顿时露出欣慰神色。
沐星宇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其他人压根儿就没这个想法，空间站立刻变成欢乐的海洋。
一方顺行一方逆行，碎片与烟柱的相对速度，最低也有每秒十三公里，考虑到碎片的质量，这个速度比电磁炮的出膛速度还要高，命中时的威力可想而知。
可就是这样一枚致命的弹丸，最终还是被烟柱挡下来了。
凌霄摇头晃脑地赞叹：“只要思想不滑破，办法总比困难多！”
欧展鹏不禁失笑：“你怎么又觉得抱怨了？”
“时也命也运也，该认怂的时候，就能硬挺着！”
“你还真是能屈能伸！”
两只清轨船减速停下，欧展鹏回到自己的船上，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既然固态烟的性质这么夸张，是不是也可以用来覆盖战舰，当作战舰的防护层？
几十米厚的固态烟，没多少重量却能挡住电磁炮弹，如果掺上一些功能成分，没准连激光都能挡！
他越想越觉得有希望，返回基地后，立刻着手写了一份报告，送到沐星宇的办公桌上。
沐星宇先是囫囵吞枣地扫了几行，忽然发现情况不对，又从头开始仔细阅读，直到看完最后一个字才抬起头来，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欧展鹏：“这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欧展鹏坦然面对质疑，底气十足。
“你小子，想法倒是蛮多，不错不错，很有头脑！”沐星宇是真没想到，欧展鹏竟然能给他这样一个惊喜。
不仅是战舰覆盖固态烟的提议，他还在报告中建议在云宫二号表面覆盖固态烟，用来抵挡碎片的撞击。
如果将不同厚度和密度的多层固态烟贴合在一起，还能大幅度降低防护层的厚度，却不降低防护能力，可以说，是目前最适合云宫二号的防护手段。
沐星宇隐约觉得，这份报告，很可能对将来的航天工程起到极大的影响。
“你先回去吧，报告我再看看。”他说。
“是！”欧展鹏答应一声，转身飘了出去。
他虽然对这份报告充满期待，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没过多长时间就忘在了脑后。
沐星宇倒是一直思考了很久，才联系地面，通过组织渠道，把这份报告送到适当的部门。
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附在报告后面。
一份普通飞行员的报告，和一份有空间站主管背书的报告，分量绝不相同！
沐星宇甚至冒出个想法，欧展鹏这小子只当飞行员实在是有点屈才了，是不是把他送进学校深造一番，若是转到科研岗位，没准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但他并不着急，而是耐着性子慢慢地等。
几天后，地面终于传来消息：报告可行性极高，正在组织人手实验！
同时收到的，还有一份嘉奖令。
沐星宇长出一口气，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腾身飘了起来，抬腕接通电话：“总台，欧展鹏在哪里？”
“正在执行清轨任务！”
“通知他一声，回来之后马上来见我！”
“是！”
47 深受打击
欧展鹏回到基地，立刻接到总台的通知，匆匆赶到沐星宇的办公室。
沐大站长态度出奇的和蔼，取出一个小盒子，还有一份荣誉证书，轻轻一推飘向欧展鹏
欧大少接到手里，眼中全是好奇：“这是什么？”
“你的报告通过了，这是你的军功章和证书。”
欧展鹏诧异地打开，盒子里是一枚三等功奖章。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此之前，他已经得了一等、二等各一次，前者是奖励他不顾危险冲进断舰，成功救出被困同伴；后者是表彰他在断舰攻防期间的突出表现。
这两枚军功章都是出生入死入得来的，属于真正的战功，含金量不是今天这枚可比。
但是不过写了份报告就得了一枚军功章，哪怕只是最低一级，也太容易了一点吧？
忽然觉得，之前那两枚的含金量都没那么高了。
“干的不错。”沐星宇面带笑容，“给咱们云宫号涨脸了。”
欧展鹏收拾好复杂的思绪，收起证书和奖章：“我是不是得谦虚两句？不是，我内个什么，脑子还有点乱，您让我捋捋。”
这一刻，他明显是被凌霄附体。
沐星宇笑得更灿烂了：“没事，你慢慢捋，顺便跟你说个事。”
“您说！”
沐星宇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有种伯乐巧遇千里马的感觉：“是这样，飞行员虽然是最顶尖的兵种，但是我觉得，继续把你留在这里有点屈才了，打算送你进学校深造，你觉得怎么样？”
欧展鹏一脸为难：“还是算了吧。”
沐星宇这就想不通了：“不是，这么好的事，别人求都求不来，你怎么不乐意？”他满以为欧展鹏一定会高兴地答应，可那是一副什么表情？
“不是不愿意。”欧展鹏赶紧解释，“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不是那块料！”
沐星宇不乐意了：“怎么就不是那块料了，你那份报告就写得蛮好嘛！”
“那不一样，让我偶尔这么灵机一动没问题，但是成年累月呆在实验室里，那您就太看得起我了。”
沐星宇还想再劝，可是看欧展鹏的态度坚决，犹豫了一下说：“那好吧，人各有志，我就不强求了。”
就这样，深造一事不了了之。
可沐星宇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对，最近这几十年，航空航天不像从前那么高端了，可能上天的，依旧只是极少数人，说个个都是学霸并不夸张。
从这个角度来讲，欧展鹏的学识应该没有问题，可他为什么会拒绝呢？
强扭的瓜不甜，沐星宇觉得，不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单纯的劝说没什么用处，与其浪费口舌，不如下功夫调查一下背后的原因。
欧展鹏以为自己拒绝了，这事儿就算结束，哪成想当天夜里刚钻进睡袋准备休息，凌霄就匆匆忙忙地闯进来，像只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气急败坏地质问：“欧肥，我听说老头子想送你回地面上学，有这事儿么？”
“有，就是今天的事。”欧大少一脸淡然，波澜不惊。
“我还听说你拒绝了！”凌霄脸上阴云密布。
“对，怎么了？”
“还怎么了？”凌霄恨铁不成钢，“多好的事儿啊，你拒绝干什么？现在轨道上多危险你知不知道，这可是回地面的机会，机会啊！”
欧展鹏依旧平静：“我知道是个机会，但是我更想留在轨道上。”
“为什么，搞研究不好吗？”
“不是不好。”欧展鹏斟酌说词，“而是我真不是那块料。”
凌霄简直不敢相自己的耳朵：“不是吧，就你这脑子，说你不是这块料，我第一个不相信！”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往睡袋里缩了缩，“搁在以前，我也觉得自己还不错，但是在月球上这段时间，是真被打击到了。上月球的还不是最顶尖的那一波人呢，跟他们比起来，我这点小聪明算得了什么？”
凌霄一愣，顿时恍然：“敢情你是让那些人打击到了？”
“一部分吧。”欧展鹏说。
凌霄瞪大眼睛说：“说正经的，我觉得你好好回回炉，肯定不比月球上那批人差，真的！”
欧展鹏失笑：“承蒙夸奖，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有自知之明，离开学校这么多年，那些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再一个，我还是觉得这里更适合我，我这样的祸害，还是别回去玷污学校的净土了。”
凌霄那叫一个气：“你说说你，说的这是人话么？怎么就玷污净土了？你怎么不说，你上哪个学校，哪个学校将来一定以你为荣呢？”
欧展鹏终于有点回过味儿来了：“哎，不是你跑来跟我掰扯这些干什么？闲的没事干了？还是你想回去？用不用我找老头子说说，把机会让给你？”
“拉倒，我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么？你都不行，我就更不行了。”凌霄同样很有自知之明。
“那你还这么多废话……不对，这事儿你是搁哪儿听来的？我也没跟谁说过啊？”欧展鹏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凌霄：“你说没说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会儿整个基地都传开了，大伙说什么的都有……要我说，你还不如直接答应呢！”
他们俩和其他人的关系还不错，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以后是什么情况可就不好说了。
凌霄再不愿意动脑子，也懂得树大招风的道理，今后恐怕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行了行了。”欧展鹏不耐烦地挥挥手，“甭扯没用的了，赶紧睡吧，明天还得出任务呢！”
“你这人！”凌霄气不打一处来，“这都是为了你好知道不？”
“谢谢，不过不用了。”欧展鹏说，“我自己知道怎么对自己更好，不劳烦心，跪安吧！”
“混蛋，少占老子的便宜！”凌霄没好气地怼回去，翻身钻进了自己的睡袋。
可看看欧展鹏，满腹的心思让他睡意全无。
欧大少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他不断在心中质问自己：拒绝沐星宇的好意，是不是真的错了？
但他很快就端正了态度：彼之蜜糖我之砒霜，还是按自己的心意走吧。
48 吃肉喝汤
数日后，同步轨道。
释放烟尾、调整姿态、转移位置，每一步都异常熟练，收回碎片之后，欧展鹏和凌霄平静地反程。
随着时间的流逝，拒学事件最终还是归于沉寂。欧展鹏继续重复着单调的工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途中，欧展鹏眼角的余光忽然看见两道青蓝色的尾焰，敌我识别没动静，也没记得基地在那个方向安排人手：“凌霄，左前方有情况！”
说话间迅速开启雷达，屏幕上立刻出现两个陌生的回波。
“是米粒坚的飞船！”凌霄说。
欧展鹏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根据蓝星小伙伴的共同约定，外星空间不属于任何小伙伴私有，更不准划分地盘，从理论上说，米粒坚的飞船可以出现在任何一片空域。
但理论归理论，实际归实际，这里靠近云宫二号，属于相对敏感的特殊空域，米国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凌霄，报告基地！”
“收到，基地，我们遇上了身份不明的飞船……”
欧展鹏切换公共通讯频段，“对面的飞船听着，这里是我方防空识别区，立刻报上你们的身份和目的，否则，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均由你方负责！”
话音刚落，无线电里就传来生硬的回应：“嗨嗨，别紧张，老铁，我们是米粒坚的绿湖号轨道清理船，正在执行清轨作业。”
欧展鹏有点懵，这什么情况，进别人家的防空识别区还这么明目张胆？究竟是谁给他的勇气？
“开什么玩笑，在这里？”
“当然是在这里！”对方的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先到先得，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不是吗？”
欧展鹏更糊涂了，立马切换频段：“基地，对方自称米粒坚清轨船，说什么达成协议，还说什么先到先得！”
“是绿湖号吗？”
欧展鹏一听就知道有问题：“怎么，你知道？”
“我知道这艘船向基地提交了申请，但是不知道它的具体位置，正好遇上了，那就麻烦你们看管一下！”
欧展鹏越听越迷糊：“等会儿，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这面上的意思。”基地说，“联合基地被外星人摧毁了，但还有不少人留在轨道上，他们穷疯了，为了得到外星战舰的碎片和物品不择手段，咱们不缺那点破烂，所以上面跟米粒坚达成了协议，就是他说的先到先得。”
欧展鹏这才明白绿湖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霄插入通讯：“我说呢，那就让给他们好了。”
月球上有半艘战舰呢，落舰山基地忙得脚打后脑勺，根本研究不过来，差这仨瓜俩枣的么？
基地又补充一句：“上面的原话，抵抗外星人不是咱们一家的事，其他小伙伴该出力的出力，该出钱的出钱，但是想让马儿跑，也得让马儿吃草。我还有个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说上面正在准备筹建联合实验室，向关系好的小伙伴提供一些外星物品，共同研究共同进步。”
“明白了！”欧展鹏松了口气，心说自己算是白紧张了。
让就让呗，反正己方的目的是尽快清除轨道上的垃圾，而不是收集外得物品。
联合基地虽然毁了，可基地后面还有十几个小伙伴呢，这么多小伙伴一起发力，清理进度总归是能快上一些。
凌霄的声音特别诧异：“这是咱们家吃肉，别人家喝汤的太空版么？”
无线电里立刻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但很快就忍住了：“凌霄，不准逗我笑！”
欧展鹏眼睛一亮，心思立马从米粒坚那边抽回来：这声音这语气，有情况啊！
凌霄那叫一个无辜：“我什么时候逗你了？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好了好了，别扯没用的，基地，我们俩必须在这儿看着米粒坚人是吧？”欧展鹏赶紧打断，不然，他觉得接下来的情节一定是强行喂一波狗粮。
“对！”来自基地的声音恢复正常，“根据上面达成的协议，对方进入我方识别区，必须事先通报，并且由我方派遣人员全程监督，对方就交给你们了。”
“主要是监督什么？我说的是哪一方面需要监督。”欧展鹏问。
“两个方向，一是防止对方刺探我方情报；二是监督对方清得干不干净。”
“什么意思？”欧展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只对外星物品感兴趣，要是不看着，他们就会把外星飞船遗留的东西全都收起，人类的全都留下。”
凌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都是什么人呐？”
“米粒人又不是头一天这样。”欧展鹏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基地，024明白，正在监督对方。”
说完切换公共频道：“绿湖号，我方奉命监督你们，你们可以开始作业。”
无线电里沉默片刻，生硬的语调非常勉强地回应：“OK，我们开始了！”
屏幕上，那艘来自“已故”联合基地的飞船，慢慢靠近碎片群，探出两支细长的机械臂，将飘浮的碎片一一钳住，再送进专门装碎片的收集口。
远远看过去，活像一只畸形的螃蟹，正在挑挑捡捡地进食。
凌霄忍不住笑：“有点意思，真没想到，米粒坚用的手段这么落后。”
清轨船的技术含量并不高，放眼蓝星，有能力设计这东西的小伙伴有好些个。
问题是光设计出来没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善设计，投入生产制造，并且送上太空的，却只有一家。
他们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没多一会，又有两艘米粒坚清理船靠过来，其中一艘探出机械臂，却不是钳夹碎片，而是像伸开的手指般轻轻一弹，立刻将碎片弹进对面那只船的收集口。
按着又探出一根指着粗细的管状物，冲着飘浮的碎片一吹，那块碎片乖乖地飞进对面那只清理船的肚子。
三艘船你来我往，知道的是正在清理轨道垃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个小盆友玩游戏呢！
凌霄忍不住评价：“装备是差了点，但是办法确实不错！”
欧展鹏也点头：“甭管什么时候，都不能门缝里看人啊……”
话音未落，三只清理船之间，陡然爆开一篷艳丽的焰火。
49 有惊无险
突如其来的爆炸惊得欧展鹏目瞪口呆，凌霄瞠目结舌。
两个人亲眼看着两艘清理船在爆炸中失控退开，还有一艘清理船当场炸毁。
欧展鹏的第一反应不是救援，而是米粒人到底搞什么飞机，是不是故意下套，打算讹一个狠的。
否则，不什么早不爆晚不爆，非要在靠近云宫号的地方出事？
基地也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无线电里的声音焦急万分：“019，019听到没有？你们那儿出什么事了……024，024收到请回答！”
公共频道同样乱作一团：“救命，救命——”
黑暗中，那群碎片已经随着爆炸散开，乱飞的碎片撞得清轨船噼啪作响。
欧展鹏却顾不上那么多，立刻回放记录仪拍下的视频，结果发现，爆炸发生之前，绿湖号的机械臂弹向一块比较大的碎片。
因为光线和角度的问题，看不清碎片到底是什么，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不过这已经够了，欧展鹏非常确定那不是外星飞船上的东西，也不是任何常见的爆炸物。
所以，就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他马上把这段视频发回去：“基地，应该只是一场意外！”
“收到，024，小心！”
“放心！”
凌霄的声音忽然插了进赤：“嘿，你们猜我这儿逮住什么了？”
一段视频发过来，欧展鹏立刻打开，屏幕上出现019的机械臂，还有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机械臂，死都不肯松手。
欧展鹏同样惊诧不已，正要说话，忽然听到砰地一声响。
不对！
警惕瞬间拉满：“规避，紧急规避——”
凌霄恰好看到024表面的闪光，顾不上把那个死里逃生的倒霉蛋收入船舱，立刻驾驶飞艇远离事发区域。
没飞出去多远，后方又是一次更加剧烈的爆炸，而且还出现了一片大小不一的殉爆，惊得所有人张口结舌。
他们俩的速度快，逃过一劫的米粒坚飞船也不慢，迅速脱离现场。
“我去，米粒人捅了弹药库么？”凌霄说。
欧展鹏记不起那个轮廓哪里像弹药库：“不清楚，总之离远点就对了。”
“米粒人下手之前，不检查有没有危险么？”
欧展鹏仔细回忆：“没发现，好像是没查过！”
“我就知道米粒佬不靠谱！”
吐槽归吐槽，那个米粒佬却不能一直挂在机械臂上，凌霄把他送进船舱，那人顿时千恩万谢。
之前听其他人说过类似的事情，却没想到真遇上了，幸亏有米粒人趟雷，否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这边刚脱离危险区域，基地里却拉响了碰撞警报。
欧展鹏和凌霄彻底懵了，直到基地发来预警数据，才发现之前对云宫号毫无威胁的碎片，竟然因为爆炸改变方向，径直撞向空间站。
其中甚至还有绿湖号的半边残骸！
更让人愤怒的，是事发地点距离云宫号不远，留给基地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凌霄恨不得一棒一阵子打死那个米粒佬，不会清理轨道垃圾就别动手，添什么乱啊！
欧展鹏急中生智，忽然在无线电中大吼：“凌霄，向我开炮，把成型罩给我轰掉！”
凌霄脑袋发懵：“你要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快！”
凌霄一咬牙，绕到024号后方，瞄准尾部的成型罩悍然开火。
成型罩是烟柱释放系统的一部分，作用是约束搅拌好的原料，为喷出舱外的固态烟塑型。没有这玩意，固态烟就不会是笔直的圆柱，无法抵抗逆向碎片的撞击。
凌霄一口气打光炮弹，声音中透着无法掩饰的焦急：“不行，还差一点！”
“炸成什么了，发给我看！”
凌霄照办，欧展鹏看到照片，马上回应：“可以了！”
说罢驾驶清轨船挡住云宫二号，小小的飞艇挡在偌大的空间站前面，说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然而下一秒，024号清轨船的屁股后面，陡然喷出大量不明液体，它们以极快的速度向各个方向不规则扩散，转眼就变成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喷射状固态烟。
全程目睹这一幕的凌霄又呆了一次，然后，他就看到那个固态烟球忽然有一块变了颜色，接着又一块，再一块，转眼之间，半透明的球体，就被纷飞的碎片砸了个乱七八糟。
小型碎片还好，那些数量不多，威力却不小的大型碎片撞在上面，就连024的姿态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欧展鹏咬紧牙关，想方设法稳定姿态，可是根本就没用。
就在这个时候，云宫二号表面忽然炸开了点点火光，欧展鹏分心一瞥，视线立刻拉近——那是两艘突击艇，正朝几艘清轨船屁股后面的反应舱开火。
这玩意不是固定在船尾，而是临时加挂。
基地的动作虽快，碎片的速度却也不慢，就在第一轮碎片即将撞击云宫号的关键时刻，一艘清轨船猛然喷出一朵成型的花朵。
接着是半边大幅度展开，半边却向后喷射，怪里怪样的一团固态烟。
另外两只清轨艇更顺利一些，喷出的固态烟虽然不是标准的喇叭形，却也成功散开，四只清轨艇前后错开位置，形成了保护云宫号的第一道防线。
烟墙刚刚成型，蜂拥而来的碎片兜头盖脸地轰然砸了上去，那几艘清轨船，就像飓风中的小舢板，风雨飘摇。
再加上欧展鹏那艘，五只清轨艇，铸起了守卫空间站的另类防线。
两只突击艇也没闲着，它们冒着被碎片击毁的风险越过防线，向包括绿湖号残骸在内的大型碎片发起进攻。
一连串爆炸之后，大型碎片接连崩碎，但也有一只突击艇被碎片击伤侧舷，不得不退出战斗。
好在，已经炸得七七八八，把威胁降到了最低。
仅仅几十秒后，所有固态烟护墙全都撞得千疮百孔，要不是固态烟本身拥有不易破碎的特性，这会怕是早就四分五裂，撞上了云宫号。
即便是有清轨船的全力阻挡，依旧有部分碎片突破防线，砸在空间站上。
好在数量不多，体积也不大，都被空间站的外墙挡住。
特别是那些挂在云宫号外墙上的碎片舱，帮空间站挡下了不少碎片。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惊无险。
50 鸟枪换炮
云宫号旧创未愈又添新伤，好在都是小问题，花点时间修补一就没问题了。
可米粒人的危险举动险些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这可就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揭过的问题了。
地面第一时间联系对方，要求米粒人必须给个说法，否则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均由米粒佬负责！
米粒佬立马叫起了撞天屈，我们也是好意帮忙，可谁知道碎片里还藏着个军火库呢？我们也是受害者，这个责任不该由我们现负！
双方各执一词，谁也不肯退让，看那意思，一时半会儿吵不出个结果。
不过这一切都与欧展鹏等人无关，返回基地之后，立刻加入清除碎片的行列之中，直到把散落的碎片全部清理干净为止。
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除去几个值班的，其他人一觉睡到正午时分，起床后匆匆吃了一口，又继续投入到清理轨道的大业之中。
但是，这事儿还没完。
鉴于轨道上的危险局面，地面进行了长达数个小时的紧急磋商，并且和落舰山基地连线，仔细询问那边的情况。
七天后。
欧展鹏正把自己固定在坐位上写东西，凌霄忽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拉起欧大少就往外飘：“欧肥欧肥，你干嘛呢，快跟我走！”
欧展鹏一头雾水：“干嘛去？”
“月球快车来了，就停在码头上，说是给基地运来了一批装备。
装备？
欧展鹏突然想到了最近的一个传言：“从哪儿来？”
“还能是哪儿，当然是落舰山！”
一路飘到码头，欧展鹏才发现自己来晚了，以沐星宇为首的一大群人，已经把连接码头的廊道堵得结结实实，一小群战士正通过伸缩式廊桥，把几个大箱子送进空间站。
除此之外，还跟着个看起来挺眼熟的家伙，等走得近些，凌霄立马挥手打招呼：“哎哎，卢天明！”
那人马上扭头看过来，惊喜地挥挥手。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机，晚些时候，几个人重新聚首，凌霄见面就问：“天明，你怎么来这儿了，腿好利索了？”
卢天明微笑：“上面又给老师安排了两个助手，就把我安排到这边来了。”
他是人质事件的亲历者，那个被己方火力误伤的倒霉蛋。
欧展鹏好奇地问：“这边又没有外星种的反应炉，安排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给你们送装备。”卢天明说，“前几天不是差点出事么，上面安排落舰山送一批护盾过来，加强空间站的防御。”
“护盾？”凌霄差点就绷不住了，“真的假的？”
欧展鹏也是一脸惊讶：“哪儿来的护盾？”
卢天明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还能是哪儿来的，从断舰上拆下来的呗。”
“能量的供给怎么解决？都研究明白了？”
“哪有这么快啊！”卢天明叹气，“我们拆了十几个护盾发生器，发现这玩意的结构没想象中那么复杂，一半儿是远程供能系统的接收器，另一半儿才是护盾发生器，只要提供足够的能量，这东西就能正常使用。”
凌霄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卢天明摇头，“目前还只能把这两部分拆开，不管远程供能还是护盾本身，都远远超出我们的认识，暂时没办法复制，要不是云宫号的战略意义太重要了，上面也不可能给空间站装备护盾。”
欧展鹏心头一动：“听你这意思，护盾可以直接用电？”
卢天明又笑了：“这个啊，你们离开之后才发现，外星种和我们一样，也是以电为主。”
凌霄的表情当场垮掉：“不会吧？”
“又让你失望了是不是？”欧展鹏替他吐槽。
卢天明莫名其妙：“怎么让凌哥失望了，研究出了结果，不好么？”
欧展鹏直接漏了凌霄的底：“他啊，一直以为外星种用的一定比咱们先进，一定是那种特别高大上的反物质啊、真空能之类的东西，所以，你懂的！”
“嗨，我以为说什么呢！”卢天明恍然大悟，“这有什么，外星人跟咱们是一个宇宙，能量就那么几种表现形势，要么是光，要么是电，要么是热，根本跳不出这个圈。据我所知，外星种对电的研究比我们强得多。”
“就不能有点不一样的？”凌霄失望地问。
“要什么不一样的，我看电就挺好。”欧展鹏说。
虽然未必是同一个科技体系，但外星人也用电，怎么也能找到一些值得研究利用的东西，这不比什么光啊热啊的强多了？
如果外星种真是以光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玩意作为基本能源，还不得重建一套科技体系，才能把外星种的技术利用起来？
卢天明想了想说：“我们确定护盾是力场发生器，而是不电磁护盾，这个算不算？”
凌霄立马翻了个白眼儿：“我不想跟你说话！”
欧展鹏大笑：“甭理他，跟我说说，这东西怎么用？直接接电缆么？”
“那可不行，这东西耗电量可不小，必须用超级电容供电。”
欧展鹏微微一惊：“那不跟电磁炮似的？”
“嗯。”卢天明点头，“空间站有反应堆，供电不是问题，我还带了一批单兵护盾，万一再出事，可以保护人员的安全。”
凌霄又不满意了：“飞艇就不管了？”
“管不了，护盾耗电太多，以目前的电池技术，只能勉强满足单兵护盾的消耗……嗯，远程供电的时候，能挡七八发子弹，但是用电池，最多挡两发。大型力场发生器就更不用提了，必须以反应堆供电。”
“这样啊！”凌霄更失望了，“算了，总比没有好。”
“贪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欧展鹏说，“这已经是向外星人看齐的装备待遇了好不好？
“哈哈，你俩可真有意思！”卢天明乐不可支，“对了，还有个事，上面还给空间站拨了一批电浆炮，说是再遇见上回那种情况，一炮就能气化碎片，可以保证基地的安全。”
欧展鹏和凌霄面面相觑，这是把能用的外星装备，全都送到天宫二号来了吧？
凌霄忽然冒出个想法：“你们说，咱们直接用电浆炮清碎片行不行？”
“还是老问题。”卢天明摊手，“搞不定远程供能，只能当固定炮台，你总不能在飞船上装个反应堆吧？”
“也是！”凌霄叹气。
正说得高兴，欧展鹏胳膊上传来微微的震动：“欧展鹏，主任找！”
51 深海之下
（PS：新卷开始，过渡一章，和上一章的衔接不是特别紧密，该交待的内容会在后面的章节说清楚。）
蓝星，太平洋中部海域。
此时的北方已是数九寒冬，可大洋之上依旧闷热逼人。
一艘来自夏国的科考船缓缓停下，随着指令下达，一艘小型潜艇没入海中，从浅层到深层，一路向下潜航，最初还能看清四周的景象，可是没多一会儿，艇外就变得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亮。
只有潜艇的灯光，照亮一小片海水。
自打外星飞船落入海中，各国海军便齐聚于此，各显神通寻找断舰，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始终没有任何收获。
一些小伙伴实力有限，无法维持长期远航，没多长时间就撤回去了，如今只剩下几个底蕴深厚的小伙伴，还在这里苦苦坚持。
不过，早在事发之初，蓝星的小伙伴们就联手封锁了消息，迄今为止，知道真想的只有极少数人，大多数民众了解的情况，都是一群小天体途经地球，摧毁了两大空间基地，两大舰队在摧毁小天体的过程中损失惨重云云。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持续下潜，潜艇终于抵达海底。
灯光下，一片光秃秃的海床。
驾驶员马浩诧异地皱紧了眉头：“母船，我已抵达底海，但是这里有点不对劲儿，我记得这里应该是一片锰结核矿床，但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也正是因为曾经在这里执行过科考任务，上面才专门把他找来，重新勘查这里的情况。
片刻后，他听到来自母船的声音：“海龙号，你确定就是这片海床吗？”
“非常确定！”潜艇缓速向前，灯光扫过海底，马浩突然目光一凝，“母船，海床上有很奇怪的印记，很规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
“你确定？”
“确定！”马浩把海床上的印记拍下来，发回母船，“就是这个，应该是某种生物留下的痕迹。”
潜艇跟踪海床上的痕迹，可马浩耳中忽然听到焦急的怒吼：“海龙号，紧急上浮，快！”
“什么？”马浩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上面安排他过来，不就是勘查这里的情况么？怎么发现异常了，却又要求他上浮？
不过是稍微犹豫，潜艇恰好越过一道山脊，眼前的景象顿时吓了马浩一大跳。
一只眼睛闪闪发光的巨型鱿鱼正匍匐在海床之上，八只粗长的腕足扫过海底，顿时吸满了锰结核。
鱿鱼身边还趴着一只背甲深度凹陷的巨型海蟹，腕足停在巨蟹背上，锰结核下雨一下落在巨蟹背上。
稍远些的地方，还有一只背上装满猛结构的巨蟹缓缓挪向远处。
马浩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是搞海洋研究的，一眼及认出这种巨型鱿鱼与传说中的大王酸浆鱿有着明显的区别，况且大王酸浆鱿采集锰结核干什么？
还有巨蟹，怎么会长成这副怪样子？
海面的呼叫持续不断：“海龙号，海龙号，立刻上浮，我命令你立刻上浮——”
马浩回神：“海龙号收到！”
但他立刻启动紧急上浮程序，潜艇丢弃压舱物，迅速上浮。
鱿鱼忽然停止采矿，收拢腕足猛然一弹，像支利箭一般追向潜艇。
其他方向，更多巨鱿追了上来，其中一只猛然扑在潜艇上，粗长的腕足箍住潜艇，海碗大的吸盘紧紧扣在舷窗上，锋利的倒勾划出刺耳的响声。
马浩魂都快吓飞了，赶紧启动防卫程序，艇壳顿时释放强大的电流，将裹住潜艇的巨型鱿鱼击退。
更多鱿鱼追上来，继续放电击退：“母船，海龙号遭遇袭击，海龙号遭……遇……”
这句未说完的求救，成为科考船收到的最后一句话。
“生见人，死见尸！”船长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一只鱼雷般的无人深潜船立刻放入水中，迅速潜入水下。
半小时好，无人潜艇找到了海龙号，它的艇壳破碎，静静地歪倒在两千四百多米深的海床上，灌满海水的船舱里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马浩的影子。
母船上，气氛沉默而压抑，每一个人心头，都像压着一块石头。
无人潜艇以海龙号为中心搜索，没找到马浩的踪迹，却发现一大群采矿的鱿鱼。
一只巨虾出现在镜头之中，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将自己送到巨型鱿鱼嘴边，巨鱿一口咬住，三两下吞入腹中。
几只巨蟹爬到一座小山旁边，山脚立刻打开，巨蟹爬进去，将所有锰结核倒在地上，又迅速爬出来。
入口合拢，直到这时，众人才惊愕地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小山，而是一只表皮极其粗糙，极具伪装性的巨型蠕虫。
不远处，另一只蠕虫的尾部剧烈颤抖，激起层层的暗流，不久之后，一团不规则的东西被它排泄出来，灯光下，那一团排泄物泛起银白色的金属光泽。
一只巨型海蛛进入视野，随即画面一阵剧烈的摇晃，随后失去信号。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傻了眼，船长猛然回神，立刻马消息传了出去。
军方立刻宣布事发海域为紧急管制区，未经允许，任何小伙伴的船只和飞行器，都不准进入这片海域，否则后果自负。
半个小时后，琼州号航母战斗群赶到，现场指挥权移交军方，科考船被勒令立刻离开。
几架直升机起飞，在不同方位投下了数只无人深潜器。
四十分钟后，深潜器探明，巨型鱿鱼的分布范围高达近百平方公里，但在这个范围内，没能找到外星飞船的踪迹，可能是不在这一海域，也可能是隐藏在海床之下。
凡是了解一点情况的，都能猜出此刻的情况——水下的巨型海洋生物，必定是被外星种改造而成，此刻，它们正为外星种收集矿物。
所以，外星种一定藏在水下的某个地方。
暂时找不到外星种的位置，京城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是立刻消灭所有巨型海洋生物，拖慢外星种收集资源的进度。
二是暂时不动手，顺藤摸瓜找到外星飞船。否则一旦动手，再想找到外星种的线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52 人间烟火
入夜时分，花熊市。
欧展鹏漫步于街头，人来人往，灯火通明，满眼都是繁华的都市夜景，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自豪油然而生。
虽然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虽然没人知道他做过什么，但他和战友们死拼外星种，为的不就是眼前这一幕么？
值得骄傲，必须自豪！
凌霄就不一样了，他才没那么多想法，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贼溜溜的小眼神一个劲往穿着清凉的漂亮小姐姐身上瞄，内心深处更是蠢蠢欲动。
哇，这个小姐姐腿好长！
哇，这个小姐姐腿真白！
哇，这个小姐姐……我呸！
凌霄一脸晦气，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欧展鹏好奇地问：“怎么了？”
“他妹子的，刚才有个男的穿个超短裙，脸上画的跟鬼一样，恶心死我了！”凌霄开启吐槽模式，“这么喵哪来的变态？”
欧展鹏哈哈大笑：“让你不老实，这回和记性了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十分感慨：久违的人间烟火啊，真好！
“时间差不多了吧？”凌霄的脸色依旧臭得可以，“别浪费时间，赶紧打电话！”
欧展鹏开启个人终端，找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拔打出去。电话很快接通：“老王，忙啥呢？”
“欧肥？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王磊又惊又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声音中的疲惫。
“休假，前几天刚下来，怎么样，一会儿找个地方聚聚？”欧展鹏说。
航天员虽然不像几十年前那么高端，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胜任，而且外空环境特殊，为了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健康，军方规定航天员的在轨时间通常为三到四个月，最长不超过六个月，极特殊情况下，允许适当延长。
注意，这一条只对失重环境的航天员有效，月面属于低重力环境，生理异常没那么严重，对身体的影响也没那么大，最长工作时限比失重环境大得多。
“哎呀！”王磊痛心疾首，“你怎么不早点知我，唉，我现在走不开，加班呢。”
“加班？”凌霄不乐意了，“我俩难得一起休假，你加哪门子的班？少废话，赶紧出来，否则别怪我翻脸！”
“甭跟我扯那个！”王磊也不是吃素的，“从小到大，你还少跟我翻脸了？”
见对方不上当，凌霄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不是，你怎么总加班啊？”
“你以为我愿意啊，具体的不能讲，但是我真的走不开。”王磊的语气中满是无奈。
凌霄还想说话，却被欧展鹏推到一边：“这是怎么说的，警局没人了？”
“再多人也不够用，最近正打算招人呢，退伍优先。怎么样，要不你们俩打报告退伍，上我们这儿来？”
“算了吧！”欧展鹏立马拒绝，“当差有什么好，累就算了，麻烦多挣的还少，我可受不了那种没日没夜的工作。”
王磊的父母都是警察，耳濡目染，从小就立下了从警的志愿，如今也算实现了人生理想。
他可没那么想不开，人生还有许多乐趣，何必对自己那么苛刻？
“你这人！”王磊不满地开启说教模式，“国家白教育你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
欧展鹏一阵头疼：“停停停，咱也是正为祖国奉献大好青春的人，麻烦您老人家好好说话，三句话没讲完就起高调，你这是要往政工方向发展么？”
王磊哈哈大笑：“不跟你扯了，真有事，忙着呢。”
“行，那你先忙着，等有空了咱们再聚。”凌霄又凑了过来。
没空就没空吧，满街肤白貌美的小姐姐，不比糙老爷们儿好看多了？
王磊无奈：“最近大几率没时间，等我得空了给你电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欧展鹏说，“凌霄，你还说么？”
凌霄阂嘱咐一句，“你自己注意点，加班也得注意尺度，年纪轻轻的，别把身体累垮了！”
“小看谁呢？”王磊立马不干了，“我虽然不能跟你俩比，但身体素质绝对没问题！”
话是这么讲，可他在普通人里还算不错，欧展鹏和凌霄，却是航天员这一级的身体素质，起码甩他好几条街。
更重要的是，欧、凌两人并不是普通家庭出身，而是“国家人口计划”出生的特殊人才。
自20年代开始，人口结构快速老龄化，新生儿不足成为极大的社会问题，甚至上升到国家战略层次。
为解决这一问题，官方想了很多办法，刺激适龄人口的生育意愿，可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育龄人口的生育意愿普遍不强。
20年代末，人造子宫技术成熟，这项科技创新，一度被认为是解决人口问题的灵丹妙药，可事实证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只有极少数人选择人工孕育，新生儿数量只出现了短暂的回升，又重新落入低谷。
最后实在没办法，夏国被迫实施国家人口计划，既使用志愿者的生殖细胞，人工培育新生儿，由国家出资扶养长大，填补新生人口的空白。
这一计划遭的口碑两极分化，一边是口诛笔伐，认为这个计划有违道德，且进一步降低了育龄人口的生育意愿，必将遗臭千古。
但也有人认为，维持人口基数就是维护国家利益，在这个前提下，用一些非常手段无可厚非。
不管怎么说，这个计划最终还是得以实施，短短几年，就增加几百万新生儿，大幅度降低老龄化带来的影响。
欧展鹏和凌霄出生于40年初期，那个时候，这个计划已经实施近十年，民众普遍接受人工孕育这个概念，因为是使用志愿者细胞，这一计划的新生儿与克隆人有着根本上的区别，民众的接受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
也正是在40年代初期，饱受争议的人才计划悄然上线。
人口计划只是繁育普通新生儿，但人才计划却是人工干预新生儿的基因，让他们拥有远超常人的体力、耐力甚至记忆力，虽然不能说个个都是天才，但每一个人都拥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大多成为各行各业的精英。
特别是航空航天等既需要聪明的大脑，也需要超强身体素质的行业。
结束通讯，欧展鹏无奈叹气：“没办法，咱们俩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吧。”
“那行，咱们就去吃……”凌霄答应一声，可话还没说完，凄厉的警报声陡然在夜风中炸响。
53 深海巨怪
纯粹是出于职业习惯，听到警报声的一瞬间，欧展鹏拔腿就想跑，可向前迈了一大步，又停住了。
这里不是基地，他往哪里跑？
凌霄也是一样，他一向是身体比脑子更快，等意识到不对劲儿，已经蹿了出去，结果脚底下绊蒜，险些摔个大马趴。
再看街头的行人，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半点不受影响。
这么说也不准确，有不为所动的，也有交头接耳，四处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的，还有人点开个人终端，查看今天是不是什么特殊日期的。
但是，没有任何人认为这是真正的警报。
重新掌握平衡的凌霄也生出了几分怀疑：“这警报到底是为什么响的？”
“不知道啊！”欧展鹏一脸迷茫，“咱俩到底该不该找个地方避避？”
凌霄看了一眼终端：“没消息，应该不用吧？“
话音刚落，
远处的海面忽然升起三颗照明弹，映得海面一片通明。
不仅如此，一艘护卫舰在距离海岸不远的水面上劈波斩浪，欧展鹏极目远眺，战舰在他眼中迅速放大。
他愕然看到，有什么东西弹出舰尾，远远落入水中，接着海水中陡然炸开高高的水柱，一根，又一根。
“欧肥，欧肥？”凌霄打断了欧展鹏的观察，“你看什么呢？”
欧展鹏还没说话，众人手中的电话和终端大面积点亮，他们俩也不例外，所有人纷纷低头。
凌霄抬起手腕，看清闪光的红色标题之后，当场失声惊呼：“紧急疏散？”他的声调猛然上升两个八度，就像蛋蛋被人踩爆了一般，“海怪袭城？”
他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这都特么是什么玩意啊，伪基站发的吧？”
“应该不是，护卫舰都开火了，跟我来！”欧展鹏拔腿就跑。
凌霄瞬间懵掉：“哎哎，上哪儿去！”他赶紧追上去。
夜市就在海岸附近，是一片仿古建筑群，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冲到长街尽头，一阵惊恐的尖叫声远远传来，就连凌霄都听得一清二楚。
欧展鹏利落地翻身，爬上街边的屋顶，这下看清楚了——沙滩上，一堆篝火烈烈燃烧，参加篝火晚会的游客尖叫着四散奔逃。
火光尽处，黑暗的海水之中突然钻出一个巨大的黑暗，又粗又长的腕足一扫，就把几个来不及逃走的游客卷了起来。
又一轮照明弹绽放光芒，欧展鹏看清了黑影的模样，不禁瞳孔一缩：那分明就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深海鱿鱼！
更远些的地方，还有许多黑影爬上海岸，更有甚者，居然还有一只巨鱿鱼缠住了水面上的护卫舰！
欧展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没有任何犹豫，矮身跳落地面，飞也似地冲向海滩：“跟我来！”
凌霄咬牙切齿：“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两人逆流而上，遇到奔逃的游客之后，立刻指点方向：“这边，往这边跑——”
海面上的护卫舰虽然被巨型鱿鱼缠住，但是几条鱿鱼而已，根本无法动摇排水量超过4000吨的钢铁巨兽。
欧展鹏忽然看到，战舰尾部绽放一团明亮的火光，几只爬上海滩的巨型鱿鱼立刻被密集的炮弹打得血肉纷飞，如同扎破的水气球一般，转眼变成一堆烂肉，只剩下几根腕足扭动不休。
那是一分钟能打出上万发炮弹的近防炮在开火，如果不是顾忌岸上的游客，只这一轮炮击，就能把所有登陆的巨型鱿鱼全部干掉。
“打得好！”凌霄振奋地挥拳。
嘶——
一阵很难形容的响声从海面上传来，
那是近防炮开火的声音！
同一时间，一架直升机从护卫舰上起飞，一个利落的盘旋飞到海岸上方，瞄准巨型鱿鱼就是一通炮火，将它们一只只打爆。
可是这还不够，海中不仅涌出更多巨型鱿鱼，还爬出一只只卡车般大小的巨蟹，横行将军迈动长满倒刺的蟹足，专门朝奔跑的游客下腿，没多一会儿，蟹腿上就挂满了奄奄一息的游客。
欧展鹏双眼血红，却毫无办法。
直升机调转炮口，炮弹准确命中巨蟹，炸出一排灿烂的火花，可巨蟹就像挠痒痒似的满不在乎。
战舰头部火光一闪，主炮悍然开火，炮弹命中一只巨蟹，炸掉了半个蟹身，剩余的半边被气浪掀翻，又撞歪了另一只巨蟹。
轰——
开炮声、爆炸声同时钻进欧展鹏的耳鼓。
护卫舰连续开炮，可视线中的巨型海怪越来越多，哪怕战舰倾尽全力，依旧无济于事。
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怪物？
隆隆的炮声远远传开，商业街里的游客再迟钝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但绝大多数人都没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危急时刻，许多人站了出来，他们有的是接到了紧急命令的警员和公职人员，也有的是热心的市民百姓。
所有人一起努力，疏散拥挤的人群。
一旦巨型鱿鱼冲进商业街，后果不堪设想！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阵阵警笛声越来越近，靠近海滩时迅速分成两支队伍，少数冲上海滩，多数赶到商业街，以最快速度疏散人群。
海滩上，一只巨蟹抬起刺腿，猛地扎向前方的猎物。
就在蟹腿即将刺穿无辜的民众时，一辆警用装甲车狠狠撞在巨蟹身上，轰地一声闷响，巨蟹一个踉跄翻倒在地。
不晓得巨蟹究竟有多重，总之这一撞是装甲车赢了。
民众得救了，警车却撞得车头凹陷，挡风玻璃碎裂。
欧展鹏忽然愣住，回身大吼一声：“凌霄，凌霄！”
“干嘛！”
“警车，警车里有装备！”
二人立刻冲向翻倒的警车，然而那只巨蟹虽然被撞了一下，却没什么大碍，长腿一支就翻了过来，同样冲向停止不动的警车。
欧展鹏一着急，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速度直线上升。
凌霄愕然看到，欧展鹏仿佛化身一道闪电，迅速把他甩在后面，几乎是一转眼就冲到装甲车后面，用力拍打车尾门。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欧肥？丫的闪电侠也就这个速度了吧？
怪了，从前速度都差不多，怎么这会儿突然就差了这么多？
54 血染海岸
欧展鹏把车尾门拍得嘭嘭响，他隐约听到车里有动静，可就是没人开门。他扣住把手使劲往外拽，啪地一声响，把手齐根而断，车门却毫无动静。
欧大少险些气了个倒仰，还装甲车呢，这特么什么质量！
巨蟹侧身冲过来，四条腿此起彼伏，交错而行，眼瞅着就冲到眼前。
欧展鹏心中焦急，却又毫无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侧面忽然传来一声轻响，他探头一看，意外地发现车顶盖打开了一条缝隙。
欧展鹏愕然发现，车顶的射击台上竟然架着一挺大口径机枪！
这只是一台四轮轻型装甲车啊，怎么会配备这种武器？如今的警用装备这么凶残么？
没工夫琢磨那么多，欧展鹏拔出卡榫抱起机枪，前腿弓后腿绷，朝着冲过来的巨蟹就是一个短点射。
强烈的后坐力震得他浑身肌肉乱颤，子弹落到巨解身上，点点火花爆闪，竟然全都被蟹腿弹开，一发也没能击穿。
四条蟹腿排成一行，好似一面墙挡住蟹身，而且这东西那么大个头，就算打穿蟹壳，只怕也不能把这东西怎么样。
装甲车里，一个警员探出头来，艰难地朝欧展鹏伸出手。
凌霄匆匆赶到，马上把警员扶起来：“你怎么样？”
“我没事”警员头部剧烈撞击，看东西都是双影，却执着地指着欧展鹏：“枪，枪！”
凌霄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什么枪，放心，我们俩是当兵的！”说罢，亮出个人终端，展示身份信息。
俗话说的好，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军人和警员都是和武器打交道的职业，所以凌霄非常理解警员的急切。
不过这个时候，第一要务当然是对抗巨兽，而不是纠结枪到底在谁手里。
警员晃了晃脑袋，终于看清凌霄的身份信息，心神一松，软软倒下。
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他隐约看到那个抱枪的家伙终身一跃就跳到车上，立刻冒出个疑问：抱着重机枪还能跳这么高？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欧展鹏跳到车上，又腾身跳出去，落到装甲车的底盘方向。
换了个方向，欧展鹏终于找到合适的角度，抱紧机枪一通狂扫，密集的子弹暴雨般落在巨蟹狭窄的脸上，齐根打断一只蟹眼。
巨蟹当场暴怒，两瓣骨鄂激烈开合，腹中发出擂鼓般的撞击声，巨大的蟹螯闪电般钳向胆敢反抗的人类。（注1）
欧展鹏一个翻滚避开蟹钳，机枪再次开火，一口气打出去几十发子弹，全都糊进巨蟹大张的嘴里。
重创的巨蟹瞬间疯狂，一定地要和欧展鹏分个高下。
欧大少整个人都不好了，巨蟹生命力这么强的吗？也太难对付了！要是能把机枪换成火焰喷射器就好了，肯定一烤一个准！
这边还没搞定巨蟹，又有一只鱿鱼盯住了反复横跳的欧展鹏，长满倒勾的腕足一挥，像鞭子一样狠狠抽过来。
欧展鹏狼狈地躲开，蹿高伏低的过程之中，忽然在挥舞的腕足间发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圆球！
他根本来不及多想，抬枪就是一个点射，枪响球碎，巨鱿鱼立即发出低沉的嘶吼，黑红的体表忽然变成了惨白，又以极快的速度变回去。（注2）
八只粗长的腕足疯狂拍打沙滩，登时沙尘纷飞，其中一只腕足恰巧砸在装甲车上，竟然把底盘砸出一个坑，接近十吨重的装甲车砸得滑出去两米多远，险些把凌霄压住。
欧展鹏飞也似地冲出腕足的笼罩范围。
然而一心和欧展鹏分个高下的巨蟹就没这么好运气，被一根腕足结结实实敲在头上。
暴怒的巨蟹不甘示弱，巨螯夹住腕足奋力一剪，竟然将腕足生生夹断。
怒不可遏的巨鱿鱼总算到了出气筒，剩余的七根腕足一齐缠过去，将那只巨蟹死死缠住，一根根掰断粗壮的蟹腿。
巨蟹也不是好惹的，满腿倒刺全都扎进腕足之中，抽不出拔不掉。他徒劳地挥舞着螯，却再怎么也找不到后戈一击的机会。
一鱼一蟹就这么胶着在一起，谁也奈何不了谁。
欧展鹏退到装甲车后面，诧异地瞪大眼睛。
凌霄冒头看了两眼：“这玩意怎么还起内讧？”
“不是一个物种，难免。”欧展鹏说。
凌霄满脸好奇：“你说最后到底谁赢？”
“赢个屁？”欧展鹏口吐芬芳，“一起死了最好！”
可惜手上没有合适的武器，要不然立马就能要了这两个大家伙的命。
欧展鹏手中的机枪一沉，低头一看才发现，昏迷的警员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一把抓住机枪，眼里写满了坚持。
欧展鹏无奈地松手，把机枪还回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凌霄不满地指责。
“没事，还他吧。”欧展鹏说，“机枪根本没用……”
一阵刹车声响，几辆装甲车停在临近沙滩的公路上，在两人身后组成一道稀疏的防线。
这个时候，活着的游客已经跑光了，遇难的游客不是被鱿鱼当场嚼碎，就是被巨蟹大口吞噬，只在沙滩上留下一片片暗色的血迹，刺鼻的血腥味充斥海滩。
海面上的军舰再无顾忌，以密集的炮火覆盖海滩，近防炮只用了一轮炮火，就在海滩上打出一个标准的扇面，无论巨蟹还是鱿鱼，只要被战舰瞄准，生命就已进入倒计时。
不过有一身硬壳保护，巨蟹的生存能力终究不是胜出一筹，岸上的巨蟹越来越多，鱿鱼越来越少。
于是，护卫舰的主炮再次开火，定点清除沙滩上的横行将军，总算遏制住巨型海怪的攻势。
一群警员悄悄摸上来，以最快速度把车里的警员救走，欧、凌二人也趁机退下去。
其他方向也有专人观察，却没能找到更多幸存者。
如果没有装甲车掩护，如果不是欧展鹏吸引了一蟹一鱼的注意力，只怕车里的警员也要惨遭不幸。
护卫舰持续开火，但一艘战舰的火力终究有限，不过一分多钟，断断续续的近防炮打光了存弹。
再过一会儿，前主炮同样哑火。
舰上还有八个垂直发射单元，远近高低，各种导弹都有，可就是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导弹！
涌上沙滩的深海巨怪越来越多，锋线直逼公路。
（PS1：原以为螃蟹不会叫，度娘才知道，螃蟹牙齿长在胃里，通过撞击产生声音，似乎不是普遍情况，情节需要，大家不要深究）
（PS2：鱿鱼会叫）
55 覆盖，覆盖！
局势越来越严峻，现场指挥员一声令下，所有警员同时开火。
欧展鹏和凌霄虽然是军人，可手里根本没有装备，警方也没有多余的武器外借，两个顶尖的战斗人员，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劲地干着急。
后方，商业街上已经不见半个人影，只剩下七彩的灯光照亮满地狼藉，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警方的动作再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把所有人全部疏散，一定还有民众藏在暗处。
而且商业街直通花熊市主城区，一旦被海怪突破防线进入城区，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警用装备压根儿就不追求杀伤力，密集的子弹打过去，不比挠痒痒强到哪儿去，仅有的几挺大口径机枪，就是防线上最重要的火力支点。
欧展鹏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街边一辆运送液化钢瓶的货车上，他舔了舔嘴唇，忽然抛下凌霄，一个人冲了过去。
凌霄忽然发现不对，等他回头时，欧展鹏已经扛着一只液化气罐冲了回来：“快，想办法抛出去！”
凌霄险些绝倒：“我拿什么抛啊，你当我是超人呢？”
“那就扛罐子去！”欧展鹏目光一扫，落到街边一辆四门大开的小轿车上。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过去，沉重的气罐狠狠砸百后车窗上，半个罐体登时砸进窗子。
钥匙还在车上，可这台车智能化程度很高，没有对应的生物特征，根本没办法启动。
欧展鹏一着急，干脆挂了个空档，跑到车后运足了力气，将小轿车推上公路。
凌霄扛着一个液化气罐，气喘吁吁地跑在来，同样放在车上，两个人合力推着轿车越过公路，继而推上沙滩。
车轮陷在沙子里，根本就推不动，而且巨兽马上就要冲上来，也没有时间让他们俩继续推。
欧展鹏半点也不迟疑，马上拍了凌霄两下，示意他立刻后退。
返回防线后方，根本不用说话，现场指挥员立刻朝两人竖起大拇指，招呼一声，一群警员涌上来，趁着海怪还没冲上来，把所有液化气罐全都摆在公路上。
接着装甲车倒退一百多米，在商业街重新建立新的防线
“开火！”
指挥员一声令下，所有警员一齐朝公路上的气罐开火。噼里啪啦的命中声中，子弹打穿气罐，顿时燃气喷涌，钢瓶旋转着飞起两三人高。
不过，并没有爆炸。
警方并不配备燃烧弹，这个结果令所有人失望到极点，甚至产生了极端情绪。
现场指挥员不断命令警员继续开火，纷飞的子弹落到钢瓶和巨蟹身上，擦出的火花终于点燃了可燃气体。
只听地一声闷响，一点火光迅速蔓延，转眼变成一道烈焰升腾的火墙，即将越过公路的巨蟹鱿鱼，瞬间被燃烧的烈焰吞没。
强烈的冲击波更是把海滩上的巨蟹鱿鱼当场掀翻，形势瞬间逆转。
警方的防线同样承受了冲击波的正面冲击，车体叮叮当当一阵乱想，等冲击波结束，才发现装甲车上竟然镶嵌着钢瓶的碎片！
幸好，众人不是躲在车里就是躲在车后，这才没造成人员伤亡。
再看前方，升腾的烈焰消散，半熟的巨蟹跌跌撞撞地冲过公路；焦黑的鱿鱼瘫在路面之上，缩水的腕足抽个不停。
海鲜特有的香气、焦糊味和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弥漫空中。
凌霄摸摸肚皮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饿。
然而人类一方只是暂时占据上风，更多海怪爬上依旧滚烫的公路，鱿鱼烫得直缩爬子，巨蟹却仗着皮厚腿尖，长满倒刺的蟹腿以极快的速度挪动，不断撞击在一起，噼啪声中，折断的倒刺四处乱飞。
蟹群越过公路，不断逼近城区。
一位警员咽了咽口水：“还有气罐么？”
无人回应，所有人都紧紧握住手中的枪，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开火。
欧展鹏抿了抿嘴，正要建议退守城区，点燃商业街阻敌，忽然听到空中传来熟悉的呼啸。
他登时精神一振，一把抓住凌霄：“来了来了，来了！”
凌霄被他掐得表情都绷不住了，一连几个大巴掌才打开那只手：“什么来了来了？你大姨妈来了？”
话音刚落，他也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立马跟着振奋起来：“来了，来了！”
在场的警员全都抬起了头——夜空中，道道流光从天而降，密集的炮弹轰然落入蟹群之中。
液化气爆炸更多的是火焰，大口径炮弹爆炸却只有极其短暂的火焰，更多的是弹片和冲击波。
瞬间地动山摇，鱿鱼碎裂，巨蟹纷飞。
哪怕躲在装甲车里，也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是一种任何影视或者文字都难以表达的震撼。
不愧是战争之神！
一轮炮击来的快去的也快，海滩彻底清空，再也找不出一只完好的海怪。
在大口径重炮面前，防线上的警员和海面上的护卫舰，全都沦为彻底的看客。
不过这还没完，更多鱼蟹依旧执着地爬到岸上。
凌霄挖了挖嗡嗡作响的耳朵：“早知道有大炮，何必一直硬顶？”
欧展鹏同样感慨，从前虽然体会过开炮的感觉，但这种密集的炮火覆盖却从未有过。
所有人都期待着下一轮炮击的到来，然而他们没等来炮击，却听到了直升机特有的声音。
当海怪大军再次越过公路，一队四机编组的斜线编队进入战场，接着是第二队、第三队。
十几架武装直升机从海滩的一头飞到另一头，用机炮和火箭，把满坑满谷的海怪狠狠犁了一遍。
悬停片刻，等下一波海怪上岸，又重新犁了一遍。
耗尽弹药的直升机编队飞走，可无穷无尽的海怪就跟死不完似的，没多一会儿，又爬满了海岸。
这一次更简单，轰鸣声中，两架战机越过战场，几枚集.束.炸.弹脱离机翼，落向海滩的过程中，外壳自动打开，撒出数以百计的子炸弹。。
落地的一瞬间，密集的爆炸仿佛快速延伸的脚步，从海滩的这一头，一直覆盖到那一头，燃烧的烈焰映得夜空一片火红。
海怪这个东西，放在古代必定肆虐全球，可在现代化武器装备起来的人类大军面前，甭管什么样的鱼鳖虾蟹，都只有全军覆没的份。
56 体系力量
战机呼啸而来，轰鸣而去，沙滩上的海怪再次清空。
护卫舰打出几枚照明弹，照亮了沙滩海面，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烂泥般的鱿鱼和破裂的巨蟹，残破的腕足、蟹腿、甲壳抛得到处都是，就连被欧展鹏当成掩体的装甲车，都被半只巨蟹砸了个正着，啪地一声掉在欧、凌二人脚下。
蟹壳里的不明物质四处飞溅，那股气味儿又腥又臭，简直难以形容。
凌霄苦中作乐：“可惜蟹黄了。”
“怎么着，你还想铲起来带家去？”欧展鹏翻了个白眼儿，“蟹黄蟹膏都是生殖细胞，吃那玩意，你就不觉着别扭么？”
“这有什么可别扭的？”凌霄一嘴的口水，“回头你给我弄一只，就我一个人，保证全吃光你信不信？”
“你怎么不把沙滩上的巨蟹全都包圆？”
一个声音打断两人的互怼：“海怪又上来了！”
探头看，即将熄灭的照明弹下，又一波巨蟹爬上海滩，一群巨型鱿鱼跟在蟹群后面，蹑手蹑脚东躲XZ。
“不会吧？”凌霄瞪大眼睛，“海怪也讲战术？”
硬壳硬甲的巨蟹顶在前边，软趴趴的鱿鱼躲在后面，还真有那么点互相协同，彼此配合的味道。
欧展鹏脸色阴沉：“水里肯定有外星种，没准就是脑鱼。”
这玩意要是能适应地球的海水，连机器护甲都不用穿，直接本色出场，就是最好的伪装。
经过连续几轮的火力覆盖，警员的情绪明显放松下来，哪怕蟹群冲过沙滩爬上公路，也没有任何人觉得紧张，蟹群接下来即将遭遇什么样的阻击。
就在蟹群即将发起又一轮冲击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
欧展鹏抬头望天，隐约看到一个巨大的间影掠过云层，巨大的翼展，仿佛是一只来自远古传说中的神鸟。
他顿时脱口而出：“轰炸机，是我们的轰炸机！”
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没等众人回神，轰炸机已经掠过海滩，又一轮轰炸开始。
可欧展鹏却笑不出来了，对付一群怪兽而已，甚至不是陆地上的怪物，至于出动战.略.轰.炸机么？
这玩意飞出来溜一圈，连航油带损耗加投弹，每一秒钟都在烧钱，换成炮弹，起码能覆盖十几遍！
欧展鹏本能地觉得不对，可到底哪里有问题又说不出来。
接二连三的失败没能吓倒对方，成群的巨蟹鱿鱼，依旧三五成群地爬上海滩。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即将进行又一轮轰炸时，远处忽然传来引擎的轰鸣，很快，一支车队赶到，清一色的军用轮式装甲车沿着公路疾驰而来。
还没到地方，装甲车顶火光喷吐，沙滩上的巨蟹鱿鱼，再一次迎来灭顶之灾。
片刻后，装甲车队抵达战场，几十辆轮式装甲车首尾样接，沿着公路排成一行。
机枪、速射炮，还有其他各种武器轮番上阵，没多一会儿，视线中再也看不到还能站起来的海怪。
不仅如此，这边刚把海怪压制下去，就有几台装甲工程车开上海滩，风车式挖斗上下翻飞，不过是从沙滩的一头开到另一头，就沿着海滩挖出条一米多深的沙沟，顺便还用特种水泥涂抹一遍，不过几分钟就完成了初步固化。
接下来，一辆油罐车出场，将浓稠的重油灌入沙沟。
等海怪冲上来的时候，一把火点燃了沟中的重油，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海怪顿时止步不前。
前面的畏惧火焰不敢越雷池一步，后面还有新的巨蟹鱿鱼不断涌上沙滩，大批海怪在海滩上挤成一团，许多脾气火爆的蟹、鱼互不相让，因为肢体摩擦绞缠在一起，最终演变为自相残杀。
装甲车完全用不着瞄准，只要方向没问题，随便开火都能命中。
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一位军官赶到警方的防线，与警方的现场指挥员互相敬礼，把该说的情况全都交待清楚之后，宣布即刻起，海滩由军方接管，警方功成身退，随时可以离开。
警方的指挥员命令警员离开，但他本人主动留了下来。
局势尽在军方的掌握之中，欧展鹏和凌霄也可以撤下去了，凌霄忍不住感慨：“我总算是知道警局为什么加班了。”
十几个背着钢瓶的战士，在火墙的掩护下冲了上去，拉开间隔卧倒架枪，随着指挥员一声令下，十几道火龙冲破火墙横扫沙摊。
一时间，海滩上到处都是浑身燃烧着滚滚烈焰的鱿鱼巨蟹，它们裹着熊熊火焰，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又把火焰蹭到更多海怪身上。
不过是一转眼，刚刚还挤成一团的海怪乱作一团，许多慌不择路的海怪一头钻进火墙。
远些的海怪幸运一些，大多被奔跑的同伴挤进水里，甭管能不能再冲上去，最起码命是保住了。
这个时候，距离第一只海怪冲上沙滩，不过半个小时出头而已。
事实证明，一旦人类有了充足的准备，任何巨化的海洋生物都只是个笑话。
接下来，海怪又连续发起几轮冲击，却都在军方有计划、有步骤的防御中败下阵来，丢下的尸体铺满了沙滩。
再后来，海怪就只能踩着同伴的尸体发起冲锋，沙滩上到处都是踩烂的鱿鱼和绊腿的巨蟹。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大两小三艘军舰驶入视线，它们在距离海岸不远的地方一口气发射上百枚深水炸弹，爆炸激起的水柱遮住战舰的身影。
没多一会儿，大量残破的鱿鱼浮上海面，从岸边到海中，铺了厚厚一层。
巨蟹则是静伏于海底，一动不动。
海怪的进攻节奏明显打乱，好一会儿都没能发起下一轮冲击。
至此，军方彻底掌握战场上的主动权。
欧展鹏和凌霄一直等在岸上，目睹这一幕不禁感慨万分。
战斗这个东西，未必需要多么强悍的手段、多么惊人的武器，关键是用对方法。
放眼全军，他们俩的战斗能力虽然说不上顶尖，第一梯队却一点都不夸张，绝对是兵王那一级的水平。
可在军队的综合作战体系面前，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战斗力，简直就是个笑话，完全没有半点对抗的希望。
这，就是体系的力量！
57 临时滞留
除非外星种亲自下场，否则海滩上的战斗已经没有任何悬念，欧展鹏招呼凌霄一声，两个人正打算离开，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忽然发出规律的震动。
“是徐晴！”凌霄表情夸张，拒接的同时示意欧展鹏接听。
欧展鹏根本没得选择，电话接通，屏幕上出现一位英气勃勃的女性军官：“欧展鹏，你和凌霄在哪里！”
她的声音既干脆又好听，充满了军人式的利落。
“花熊市海滩。”欧展鹏实话实说。
徐晴顿时瞪圆了眼睛：“我不是交待过你们注意安全么？当我说话是耳旁风是不是？”
“我可没那么说。”欧展鹏立马否认，“这不是意外情况么，就是赶巧遇上了，当时乱成一团，总不能让我们俩眼睁睁看着不管吧？”
徐晴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你们两个，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她绝不是无端发脾气，实在是这俩人太不像话了——她是这俩愣货休假期间的专属联络员，说好听了是掌握这俩人的行踪和心理状态，说得难听点，就是专门安排个人时刻盯着欧、凌二人。
这倒不是什么特殊待遇，而是国家培养航天员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虽然航天员不像从前那么高端，但那只是纵向对比，若是和其他兵种比起来，航天员个个都是神仙放屁，非同凡响。
冲锋陷阵有陆军的兄弟呢！
如果对面是个男的，欧展鹏肯定当场怼回去，可徐晴再泼辣也是个女的，欧展鹏实在拉不下那个脸，只能好言劝解：“再有下次，我一定躲的远远的，行了吧？”
为什么非得安排个女性专属联络员？这就是原因了。
“对对，肯定躲得远远的，你一定把我们俩的信息保存好，这要是让人知道我俩见死不救，可不止是往我们俩脸上抹黑，更是给整个航天系统抹黑！”凌霄一脸诚恳，可语气中的揶揄是个人就能听出来。
“你少跟我阴阳怪气的！”徐晴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俩现在就给我离开那里，马上！”
“好好，我们俩马上离开，马上！”欧展鹏连声答应，拉着凌霄走进商业街，“走吧，热闹都看完了，咱俩就别给人家添堵了！”
“行，好咱们现在就走。”凌霄说。
“直接回基地。”徐晴说。
凌霄立马上干了：“不是，我俩假还没休完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想休假？”徐晴一脸寒霜，“所有人的休假都取消了，这是上面的命令。”
凌霄顿时变成漏气的皮球：“我的假期啊！”
欧展鹏也一样的郁闷：“都这么晚了，我们俩怎么走啊？打个商量，明天早上再回去成不成？”
徐晴正要拒绝，欧展鹏又道：“哎哎，差点忘了，花熊市如今军事管制，你让我们俩怎么回去？
徐晴眉头一皱，但马上就舒展开：“我不管，命令不是我下的，决定也不是我做的，我就是给你们俩传个话，回不回，什么时候回，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下欧展鹏也没办法了，只能亮明身份，寻求警方或者驻军的帮助。
一路穿过商业街，正式进入城区。
往日里，这介时间正是交通最紧张的时候，无论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步履蹒跚的车辆。
如今的大街上空空荡荡，既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但路边的建筑里，几乎每一个黑暗的窗口都有人探头探脑。
找人帮忙？门都没有！
没办法，欧展鹏只能向徐晴求助：“基地能不能派辆车过来？”
“车？不可能！”徐晴立马拒绝。
“别啊，现在是特殊情况，要不你再问问其他人？”凌霄提醒说。
通讯中断，片刻后重新打过来：“我已经把情况报上去了，基地不同意派车。”
“怎么会？”欧展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徐晴又说：“但是我们有直升机，飞机正在准备，你们俩找个合适的地方。”
“收到！”欧展鹏说。
附近最合适的地方就是海滩，但那里已经是血肉磨坊般的战场，退而求其次……
“天台！”两个人异口同声。
他们俩马上选定附近的一栋高楼，还没进入楼中，远处的街头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
欧展鹏脚步一顿，好奇地望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可是层层建筑挡住了一切，根本就是什么都看不见。
正要继续往里走，更多枪声传来，不过片刻，到处都是激烈的枪声，两个人顿时有点懵圈，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个人终端再次震动，接通后，屏幕上出现了徐晴阴沉到极点的面孔：“欧展鹏，凌霄，你们还在花熊市，对吧？”
欧展鹏无奈：“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飞机又没来，我们俩能上哪儿去啊？”
徐晴的脸颊很明显地抽了一下：“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花熊市城区发现海怪，已经和巡城的部队交火，鉴于该地区战情紧急，机动兵力严重不足，所以命令你们俩马上赶往滨海街！”
“什么？”凌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俩一没枪二没炮，拿什么对抗海怪？”
巷战，这是可最危险的巷战，哪怕敌人是海怪，也没那么好打。
欧展鹏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从海怪上岸到现在，一共也没多长时间，海滩那边又没失守，城区里的海鲜……呃，海怪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还是说外星种早就做好了准备，提前把一批海怪藏在城区？
也不对，任何一支训练有素的人类军队，都能完成类似的潜伏任务，可巨蟹和鱿鱼哪有那么好的脑子？就算外星种下了类似的命令，它们也得正确理解了，才能正确执行吧？
况且，怪兽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好的纪律！
徐晴回应凌霄的问题：“装备已经上机，稍候送到。”
欧展鹏忽然问：“徐晴，麻烦你老实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连他们俩这种休假无意间撞上的，都要留下来对抗巨型海怪，形势到底是多么严峻，可想而知。
徐晴丝毫也不隐瞒：“根据上级的通报，海怪同时在十七个滨海城市发起登陆，还有许多登陆点不在城市之中……你们俩一定要小心！”
“明白！”欧展鹏说。
58 请求支援
喊声仍在车内回荡，前方已经可以看到爆炸的火光。
忽明忽暗的火光照亮了横跨河面的大桥，还有桥头蜂拥而上的巨鱿巨蟹，在大群海怪的围困之中，装甲车的炮火格外单薄。
黄贺目光凝重，低声说：“前面过不去了，小袁，能绕路吗？”
驾驶员吐字铿锵：“能！”
方向盘一转，卡车转道向北，袁立明一脚油门踩到底，
浴熊河自北向南穿城而过，汇入大海之中，巨鱿巨蟹现身城中，必定是闯入河口逆流而上。
现在，卡车必须与河中的海怪比拼速度，必须抢先一步，才能抢在海怪截断交通之前渡过浴熊河。
装甲卡车越开越远，可几个人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投向后方的彩熊桥，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妈的！”欧展鹏一拳捶在车门上，嘭地一声闷响，“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这么窝囊过！”
装甲卡车是距离彩熊桥最近的己方单位，可明明收到了求救信号，车上这几个人不仅帮不上忙，还要匆匆逃离战场。
还有比这更让人沮丧的事么？
“咱们要是有装备就好了。”凌霄垂头丧气，全然不见平日里的神采飞扬，“基地倒是什么都有，可徐晴那个娘们儿恨不得把咱俩关起来，能放咱们再出来才怪！”
“也不怪她。”欧展鹏说，“咱们俩也是瞎跟着着急，驻军这么多人呢，差咱们俩么？”
凌霄挠挠脑袋：“人是肯定不差，但是能搭把手，怎么着也比干看着强吧？”
黄贺始终保持沉默，悄悄关掉了无线电。
不是他不想支援，而是肩负的任务，让他没办法中途抽身。
说话间，疾驰的装甲卡车终于抢在海怪前头，即将开上另一座横跨河面的大桥。
大桥上下，到处都是装饰彩灯，河水两岸，也都被灯光照亮。
欧展鹏分明看到，河面上到处都是涌动的鱿鱼和横行的巨蟹，卡车只要再慢一两分钟，就要被海怪撵上。
目光投向远处，彩熊桥头的火力依旧凶猛，可任何一个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样的火力，必定不能持久。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空中再次传来沉闷的呼啸，不过是一转眼的工夫，炮弹已经砸在河里。
轰地一声巨响，水柱没激起来，却瞬间清空一大片河面，残破的鱼蟹满天乱飞。
也是巨鱿巨蟹体积太大，受力面积太广，许多鱿鱼巨蟹表面上毫发无伤，却趴倒在河里，没多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就连桥面都随着爆炸剧烈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似的。
车上的众人如同遭遇八级大地震，袁立明一脚刹车停在桥面上，再也不敢往前开。
不仅如此，从桥下一直向南，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枚炮弹准确命中河面，数不清的海怪惨死其中。
摇晃来的快去的也快，震感稍稍平息，袁立明立刻以最快速度驶离桥面。
彩熊桥的困境八成是解开了，大家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点。
凌霄忍不住八卦：“刚才那一轮炮击，最起码也得是155吧？”
“应该吧……黄少校，我能不能问一下，咱们驻军打算怎么处理浴熊河的问题？”
黄贺摇头：“这是个新情况，没这方面的消息，不过，能动的作战力量已经全部投入战场，已经没有预备队了。”
欧展鹏十分意外：“情况这么严重？”
“我只能说，比想象的更加严重。”黄贺说，“登陆点太多了，每一个登陆点都需要安排人手，弹药的消耗也非常大。”
“没安排支援？”欧展鹏问。
“安排了，最少还得两个小时才能赶到。”欧展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慢？友军距离这么远吗？”
“不是距离远，而是咱们这边情况还不算紧急，所以优先支援其他方向去了。”黄贺说。
欧展鹏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其他方向？海怪的进攻规模很大吗？”
“远的不清楚，附近几个城市全都出现海怪，而且规模比咱们这边大得多。”黄贺半点都不隐瞒，直接给出答案。
欧、凌两人面面相觑，无法想象，到底要动用多少巨鱿巨蟹，才能在这么长的海岸线上同时发起进攻。
“有点意思！”欧展鹏进入思考模式，有心和凌霄商量几句，可又顾忌有外人在场——外星种在太空部队早就不是秘密，可地面部队到底知不知道这个消息？
若是无意间泄密，那可就太冤了啊！
正思索间，卡车转过一个路口，灯光一晃，满街摇晃的人影，袁立明本能地一脚闷住刹车，刺耳的摩擦声中，沉重的卡车停在马路中央。
一群人立刻围上来：“救命，救命！”
“有怪物，有怪物！”
“我妈妈还在站里，我妈妈还在站里。”
车上的几个人全都懵了，黄贺更是左右为难。
身为军人，帮助民众义不容辞，可他的任务是尽快把欧、凌二人送回基地，根本不能在这里停留。
幸好附近的警员闻讯赶了过来，立刻疏散群众，封锁道路，并且第一时间向驻军通报情况。
一队警员冲进地铁站，又有一大批民众退了出来。
欧展鹏眼睛都直了，很想问问黄贺：你们到底是在车站里安置了多少人啊？
他还不知道，因为事发突然，花熊市接到的命令是立刻进入紧急状态，人员限时停止流动，基本上就是接到消息之后马上就近安置。
此时此刻，商场、车站、医院、地铁等各种公共场所安置了大批民众，眼前不过是冰山一角。
人群尚未疏散，卡车困在路中央动弹不得，透过打开的车窗，欧展鹏隐约听到警员的无线电里有人呼叫支援。
又一队警员冲进车站，毅然决然的身影转眼消失在通道之中。
欧展鹏忽然担心起来，如果是巨鱿或者巨蟹，凭警员手里的武器对付得了吗？
前后不过两分钟，他再次听到呼叫支援的声音。
警方的现场指挥员面沉似水，毫不犹豫地说出一句话：“请求军方支援！”
59 阵前拒令
人群在警方的疏导下渐渐散开，让出了平坦的路面，可每一个离开的民众，都会向卡车投来失望的目光，就连疏散民众的警员，也总是有意无意地看过来。
如果是责难甚至责骂，他们的心里还能好过一些，可那许许多多的目光仿佛数不清的利箭，狠狠扎在几个人的心头。
无伤无损，却又痛彻心扉。
明明路已经让开了，可卡车依旧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袁立明的脚掌早就踏在油门上，那条腿却像石化了一般，怎么都踩不下去。他犹豫不决地询问：“黄参谋，走吗？”
黄贺心中剧烈挣扎，他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走……”
任务就是任务，不容质疑，不打折扣。
“走个屁！”欧展鹏猛然爆发，“谁特么爱走谁走，老子今天就钉在这儿了！”
袁立明吓一哆嗦，卡车差点蹿出去。
黄贺一脸不可思议，这小子发生什么疯？
就连凌霄都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欧肥，你没事吧？”
欧展鹏压根就不理他，点开终端接通基地，不等对方说话，已经连珠炮一样开崩，“徐晴，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也不管上面怎么想，现在，我和凌霄已经困在花熊市里，我们现在回不了基地。”
徐晴被他吼懵了：“怎么了，怎么了，路也没堵啊，你们困在哪儿了？”
“困在哪儿了？就困在这里！”欧展鹏继续喷，“我们是军人，军人懂不懂，然后才是航天员，现在街上有好几千个老百姓看着我们，把我们当成最后的希望，你让我们一走了之？
嚯！
黄贺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合着这两位都是航字头的，怪不得上面那么重视。
徐晴那叫一个委屈，可原委总归是听明白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那就让能决定的人出来！”欧展鹏也豁出去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敢喷他一头一脸。
什么叫人民军队？老百姓受苦遭难的时候站都不敢站出来，有什么叫子弟兵？
“明白了。”徐晴低声回了一句，马上把通讯转出去。
她只负责上传下达，不论上面的决定还是下面的想法，都不是她能干预。
一个清朗的声音出现：“我是单秋宇，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欧展鹏，命令你们撤回基地，是基地对你们的保护和爱护，你不要曲解了上级的意思。”
“单主任，我没曲解上级的意思，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我没法回基地。”
凌霄目光诡异：这叫什么话，像我有法回去似的！
“你有什么想法？”单秋宇问。
欧展鹏单刀直入：“我需要武器装备解决问题，最好是动力装甲，没装甲外骨骼也可以。”
单秋宇不禁苦笑：“欧展鹏哪欧展鹏，你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欧展鹏依旧坚持：“主任，过了今天，怎么处分我们都可以，但是现在，我需要装备。”
凌霄眼睛都直了，好么，这回又知道把我带上了？从前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这样的欧展鹏？
单秋宇认真地看了欧展鹏两秒：“装备我给你联系解决，但是回来之后，你们俩必须给我写一篇深刻的检讨。”
说罢，挂断电话。
凌霄都快哭了，我全程没说一句话，这么没存在感，您老就不能暂时把我忘记一会儿？
欧展鹏握紧拳头，为自己鼓劲儿加油。
黄贺忽然叹了口气：“你那个检讨抓紧点，写完了借我抄一份儿。”
任务没能完成，就算上级没提出来，他也得主动写份检讨送上去。这不是错与对的问题，而是对待任务的态度问题。
说完，他钻进车厢，拖出两个军绿色的铁皮箱子：“不嫌弃的话，用这个吧。”
“外骨骼？”欧展鹏很意外，“这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保障车，修装备用的。”黄贺说。
欧展鹏恍然大悟。
动力装甲在太空部队里是标准装备，但在其他兵种却是不折不扣的高端装备，只有极少数特殊部队才会少量装备。
相比之下，外骨骼无论装备数量还是范围，都比动力装甲高得多。
原因很简单，动力装甲再厉害，也只是单兵作战能力强，而且装甲本身厚度有限，在现代化军事体系之下，任何一种远程打击手段，都能轰得动力装甲跪下叫爸爸。
坦克一米厚的正面装甲都能被击穿，三五公分厚的动力装甲算得了什么？论性价比，简直就是个笑话。
就拿不久前的海滩来说，一队装甲车加上合理的战术安排，没费多大力气就彻底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如果换成一队动力装甲，能取得同样的战果么？
既然有没有那层装甲，都要被敌人的火力击穿，军方为什么要装备这种昂贵的大玩具？太空部队也是因为环境特殊，才不得不大量装备。
打开箱子，熟练地窗好外骨骼，欧展鹏面露期待：“武器呢？”
“抱歉，没有。”黄贺说，“不过，我觉得警方应该有你想要的东西。”
“有道理！”欧展鹏戴好头盔启动装甲，纵身跳下卡车。
凌霄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黄贺犹豫了一瞬间，取出一套外骨骼穿好，头也不回地交待一声好好看车，也跟着跳了出去。
三台动力外骨骼先后跳出车外，沉重的脚步落地，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四周的民众先是一愣，接着不知道哪个率先欢呼起来，随即欢呼声响成一片。
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人，更不清楚背后有什么样的故事，他们只知道，在形势最恶劣最危急的时候，子弟兵再一次挺身而出。
欧展鹏直接找到现场指挥员，敬礼后提出要求：“我们需要武器，威力越大越好。”
指挥员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真的？”军方的人还缺武器？这不是开玩笑吗？
“情况有点复杂，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欧展鹏说。
指挥员为难地说：“我们的主力装备是冲锋枪，就只有霰弹枪和高精狙威力强些。”
“手榴弹呢，有吗？”
“只有震爆和催泪。”
欧展鹏感到了深深的恶意，可眼下就是这个条件，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凑合用吧，马上挑选装备，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