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启发了陈计兵
堵住工人偷酒,酒厂的利润噌噌地朝上窜,有钱的单位,领导的日子一定好过。发生过杨新华借钱事件后,陈计兵立即醒悟,手里有钱,容易遭人算计。酒厂三面临空地,好扩大,他招呼了简副厂长和郑伟,商议扩厂事宜,简副厂长认为在东边扩三十多亩,直接与市建筑公司接壤!但这块地还是康庄的,因偷酒事件中,逮捕的人一多半是康庄工人,因此,征地时许多不确定的因素多,困难重重。郑伟直接要求负责此事。他对管理出不上力,做协调倒是强项!
陈计兵见郑伟主动请缨,心里小有感动,他出于照顾郑伟,又觉得也该奖励,直接说“你要短期内能把地拿下,奖励十箱平县大曲!简厂长,你弄下来也一样!”
简副厂长连忙摇头说“我只懂酿酒,去弄地,对牛弹琴!真没那能力,这酒合该郑厂获得!”
要办喜事,正缺酒水,郑伟也觉得是陈计兵在照顾自己。他这次没有鲁莽,先去局里申报了扩厂计划,然后缠着白振飞去县委汇报此事。
听说酒厂扩建,陈县长惊奇地抬头,两眼明亮。显的高兴,立即喊黄书良秘书!凡小平秘书进来说“黄秘书请结婚假!”陈县长歉意地笑一下说:“用惯了黄秘书,小凡你别介意,马上通知相关部门,两天内把征地的事情落实好!”
“这…”白振飞都没有在意的事,到了县长这里,被当做重头大事。白振飞想不明白,县长手里管的事多,为什么酒厂的事,到了他手里,处处是绿灯?
陈县长说:“支持年轻人吗,你叫郑伟?”
见郑伟点头,陈县长说“我们需要这样的年轻人,三脚踢开南大桥的辅道修建障碍,一根九节鞭拦住酒厂偷酒行为,在古代,可以称为大侠呢,新中国建设就该多出这样的年轻人,以后,你们有困难,尽管来找我!”
出得县委大门,白振飞对郑伟说“好好干,听陈县的话头,对你印象挺深的,这是好的开始,以后你做出成绩,容易提拔。”
郑伟与白局分手后,来给陈计兵汇报。陈计兵好像预料到这个结果。没作评论,转头问:“十箱酒够不,不够我给改二十箱。”
“准备办二十桌,一桌三瓶,加上头两天帮忙的人喝,十箱不够!”
“办二十桌?”陈计兵摇头说“多准备二十桌,咱厂六百多人,去一半喝喜酒的,也要三十桌,听我的,马上改!”
郑伟答应下来,陈计兵现场开一张奖励二十箱的条递过说:“杨新华又进去了,他与九连环村村长柳成行,谈了购买卡车制造厂与酿造二厂的事情,柳成行已答应了,我怕夜长梦多,你想法去敲定一番,别走了勾子”
领了任务,郑伟朝九连环村骑来,平县县城不大,就纵横几条街,从酒厂路拐过人民路,郑伟发现人民路多了一家百货商店,像是个人经营的,门口人来人往,看样子生意不错。
风迎面猛吹,火车头帽子的两个耳朵已放下,遮不住的部分仍是刀割般疼。他常年练功,抵御能力远超常人,仍感觉身上像没穿衣服,裸身骑车。
像他这样骑车的人很多,低了头,躬着身,努力拼命的样子。步行的人也不比他们强多少,低头前行。
天空空旷的,原来蓝色的底,加重了铅灰颜色,但又不是乌云,就那么不痛不痒的悬着。雪好像就藏在那里,随时可以下来。再撑三天,他过了婚礼,怎么下,他也不在担心!
柳成行的两个儿子都认郑伟师傅,所以小二子柳木剑打开门,惊叫一声“师傅”拽着郑伟朝堂屋走,边走边喊“爹,娘一一师傅来了!”
家里正准备吃饭,桌上摆一盆粉条炖大豆腐,柳成行扔给小儿子五块钱说“去,让瘸子叔弄两块钱晕拚,一块钱花生米!”
郑伟知道是招待自己的,也不客气,坐上饭桌,开一瓶徐州白酒,咕嘟嘟分倒两碗。
“幸好你来了,杨新华进局里,一时出不来,你看一一”柳成行拿出县委的红头文件,继续说:“今天镇上来的通知,上边想用汽车制造厂厂房开织布厂,你想,乖乖同意的话,不光挣不到杨新华的五千块钱好处,还得罪了你们几个人,你来签上合同,我去镇上说明,房子已卖过,他们完全可以征地重建,那样,我还能从中弄点好处!”
郑伟点头,幸亏陈计兵见识长远,及时来与柳成行接恰,慢一步就成了织布厂的厂址。
织布厂是县里的企业,可选的地方很多。
吃好饭,郑伟与九连环村签好购买厂房合同,又备份一份还款合同。郑伟收起合同,仍有些担心说:“凭这个东西,朱镇长能相信?”
“以前给梁书记朱镇长汇报过,他们也给上级打过报告,得到的批复都是同意,开织布厂是工业局那帮子人鼓捣的,他们对上级批示不会清楚的”柳成行解释说。
郑伟又付给他两千块钱好处费,柳成行推托不要,他也直说,如果杨新华给,他毫不客气地收下,你郑伟付,我伸不出手往回拿!
郑伟不想坏人好事,冒着风险卖厂的目的,就是为这五千块,柳成行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五千块完全可以盖出两套房,加上现在住的,正好每个儿子一套,有房,到时好说媳妇!
挡不住郑伟真心想付,柳成行最终收下,目的达到,郑伟告辞。
天晚,寒风逾加肆虐,出了村子,空荡荡的路上,寒风拉着尖锐的哨音。有几段路,车子没办法骑,郑伟不得不下来推着自行车走。婚期渐近,到时天气还不变暖,可真够喝一壶的。
到酒厂门口,居然看见程秩序推着自行车,后面跟着一个人向外走。三人在门口相见,郑伟问:“那么冷,天又晚,不在家,跑酒厂来干嘛?”
“给你介绍个人认识一下”程秩序脸上带着神秘,挑起郑伟的兴趣,忍不住问:“什么人,值得你上心?”
当程秩序闪开身子,让出跟在后面的那人相貌,郑伟大吃一惊,真是见鬼了,那人长的竟和自己十分相像,他吃惊地问:“这是…”
程秩序辛苦半个晚上,目的就是看到郑伟怎么张大嘴巴!
第七十七章 我想一脚把他踢出去
杨书记这两天的心情,差的比寒风裹着的恶劣天还恶劣,杨新华又一次进入公安局!他推掉应酬,愤怒的回到家中。
进了门,看杨颖正在炉子里烧什么东西,一屋子味道,他阴沉着脸问:“你干什么的,烧的一屋子气味!”
杨颖也一肚子不满说“爸,你也得管管史同会,一个月内写了八封求爱信,幸亏我捂得紧,不然被人知道,又闹成笑话。”
“史同会?”杨书记当然认得,从他来造船厂上班后,家里的煤球全部是史同会带人买来卸下摆好,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况且,史同会的死爹不止一次派人上门提亲,目标是二丫杨颖,二丫又认准杨新华。
杨新华,他NN的,转一大圈,又扯到杨新华身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杨书记愤怒的问:“你妈上哪里去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母亲与四丫杨金枝兴冲冲地进门,母亲问杨书记“找我干嘛,不就是出去把四丫接回家吗!”
杨金枝回来,杨书记总算高兴些。他也整整一学期没见最小的女儿了。杨金枝在盐城上学,除了假日,平时难得相见。她喊一声爸爸以后,及时跑到二姐跟前,相对而言,还是二姐说的情书,更令她感兴趣。
可惜二姐手快,她赶到跟前,只看到炉口上的一层纸灰。
大姐去外地旅行,然后回溧水的姐夫家过年,过年后回来工作。杨金枝知道这个,杨新华进局子,是意外,不太光彩,没有人告知她。帮二姐清理完纸灰,张口问道:“三哥呢,不去车站接我,怎么也不在家?”
知道杨金枝早晚要问,真的当众问出来,三口人相互望一遍,二姐开口道:“杨新华被警察认定有杀人嫌疑,抓走了。”
“杀人嫌疑?警察太武断了,三哥是什么性格,他更在意的记人恩情,甚至以怨报德,肚子里没有仇恨的人,怎么可能去杀人,平县的警察真是一群糊涂蛋!”杨金枝直接说出自己观点。
杨书记对小闺女的话根本没听进去,什么以怨报德,纯是胡说八道,早给他设计好的道路,他不好好的走不说,昨天弄一点事情进公安局,今天又弄一点事情进公安局,没完没了了,他真起了一脚把他踢出这个家的想法。
他是造船厂的一把,儿子最近的作为,都是在他脸上抹灰。
他也知道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但没办法,杨新华给了人们议论的话题。
到底不是自己的种!血液里不可能有他的那样魄力。
在一家人面前,可不敢流露出来,让家人说一家之主无情,魄力小。他犹豫着对四丫说:“这次不知怎么了,公安局那边死死咬住杨新华,不让探视,找人说情也一一被呛回来,水米不进!”
杨颖听说,一下子哭起来,爹那么大的身份也见不着人,说明什么?越想越悲观,杨颖大声嚎起来,杨金枝跑到二姐耳边说:“干什么呀,杨新华还没有死,你哭的太提前了?”
二姐仍止不住抽咽说“爸都说公安局那边没念想了,那还不是认定杨新华是杀人犯,普通犯人的话,爸爸一天看三回都没事!”
杨金枝看不出,最没长脑子的二姐,还能有这份见识,她可不喜欢二姐拖着长腔的嚎叫,安慰说:“你懂什么,现在是警察取证时期,不让见亲人,是怕串供,影响破案,过两天案子弄明白,判决书一下来,哪怕死刑犯,也是能见面的!”
二姐果然止住哭,望着杨金枝问:“你说,杨新华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约好今年去爬泰山的,胡秀果也去!”
爬泰山,胡秀果,杨金枝不知二姐说些什么,她变着法跟二姐聊天,一会功夫,便从二姐嘴里套出杨新华出事的前前后后。爸妈都在旁边听着,对四丫头的聪明伶俐和二丫的憨厚,都有了个对比,同时,暗暗地对杨新华不肯作出选择,也有了进一步确定,杨新华是在等杨金枝!
两人相互看一眼,杨书记说:“看来,该好好了解了解史同会了,还有程秩序,杨新华的同学,他父亲也托人上门提亲呢!”
程秩序是杨新华同学,妈妈也比较了解,那个家伙长的正派,家庭条件要好。她对史同会是从小看着的,史同会人长的不咋样,对杨家,一直尽心尽力的。
这到让她为难了?
这时,厨房班长魏晨来访,魏家与杨家向来交好,他一进门,立即受到杨书记的热情招呼,妈妈专门给他泡一杯茶。
看到魏晨心事重重,杨书记问他“怎么了,遇到什么困难,来,给叔叔说说!”
“有件天大的事情,不知给谁说合适”到了书记面前,魏晨仍犹豫不决,杨书记立即醒悟地问:“是关于案件的事?”
看到魏晨凝重地点头,杨书记猜测事情不小,谨慎地问:“你慢慢地,先说绐我听,需要的话,咱们得去公安局。”
“那天三姨嫁闺女,我去主厨,第二天才是正日子,我理荤顺素的忙晚些,回家时都快十二点,我趁了酒劲绕小路回家,在靠近咱船场运河大堰那段,来泡尿,我贴近一棵树撒尿,没尿完,看到咱们厂的职工陈传勇惊慌跑过去!”
“陈传勇?”杨书记一时想不起是谁,全厂人员众多,有不认识的正常。要是杨颖听到名字,肯定会认识。
“我当时没在意,撤完尿后回家,第二天我又去三姨家忙活,回厂后听到吴叔被人用棍砸死,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头,刚刚在街上遇到陈传勇喝的东倒西歪,才断定出我感觉不对头的原因!”魏晨忧心忡忡地说:“万一是条线索,压着不报,对不起死去的吴叔,报错了,这辈子肯定与陈传勇恨上了,别看孩子小,在街上就是一个魔鬼!”
杨书记知道线索的重要性,及时地给公安局打了电话,一会儿,方松开车来到杨家,打过招呼后,带走了魏晨。
第七十八章 看你不顺眼
让赖黑子想不到的是,连续朝徐州送三趟三轮车,第四趟太挨近郑伟结婚日子,他给朝阳五金公司的相商,推迟两天再送。
对最后决定在县城举行婚礼,赖黑子认为是正确的,郑伟不在的时候,郑伟的三个哥哥曾找到三轮车厂,因为郑伟给家里说了九连环村的地方,他们兄弟三人找到那里,很容易知道了郑伟经常出入三轮车厂。
赖黑子刚刚带着兄弟们送煤球回来,浑身煤屑,汗水在脸上冲出一道道痕迹,没办法,临近春节,要求送煤球的人太多,尽管又添了几辆三轮车送煤球,仍是马不停蹄!
还好,三个兄弟看到赖黑子在县城是这种状态,才好受些,原来准备郑伟要坚持在县城结婚,每人再给他们二十块,看到赖黑子连整加零才凑齐的三十块钱,兄弟三人不屑地认可了三十元,老大伸手去接,赖黑子却缩回手,警告说“大哥,我给你们说,郑伟哥认你们是亲兄弟,我和这些兄弟们,只认郑伟哥,如果发现你们在联合起来讹郑伟哥,对不起,绝对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兄弟三人肯定不会相信几个毛孩威吓的,他们哼过一声走了。
赖黑子没把此事告诉郑伟,郑伟却过来,告诉他们说,那两个厂长已签合同买下来了,赖黑子犹为高兴,吃过晚饭,立即带领兄弟们进厂打扫,他直接把汽车制造厂分为三轮车焊接厂,酿造二厂分为自行车厂,两个厂地都差不多大小,但汽车制造厂车间高大密集些,酿造厂空地多,上面遗留很多晒制酱油的大缸,腌制酱菜的水泥池子,赖黑看着一个个的池子,不知道需要多少土才能填平。
第二天是郑伟的婚礼,赖黑子调集四十个师兄弟们去厂里打扫卫生,他不敢留下来,他今天有任务,要去赖闫王村接妮妮姐。
院子的一角,用塑料纸搭了个大棚,里面摆放十张桌子,赖黑子一出现,那些帮忙的小伙子们立即围上喊“师兄,给陈管事的和柳管事的说一下,我们不想端大碗,想跟你去接新媳妇!”
赖黑子摞下黑脸说“凡是被陈哥和柳叔安排过的人,谁不听话,那么咱现在就较量下,胆子大了,当初拜师时,说过不听话这条规矩吗?”
在疼他们的师哥跟前没讨上好,他们只好认命,各人归各自岗位。
郑伟也换一件崭新的蓝色中山装,外披一件黄大衣,头发梳理们油亮,看样子上不少头油。他把提着烟糖和鞭炮的包递给赖黑子说:“天不早了,等着你出发呢!”
赖黑子答应着,带着十二辆三轮车,一字长蛇阵向赖闫王村出发。三轮车上还有广告纸,这一路,不仅让人看到接亲队伍的壮现,也不忘记顺便宣传三轮车厂,末来很迷茫,宣传自己当仁不让。
妮妮姐家里也是热热闹闹,闫长生迎到门口,看到是小舅子赖黑子前来,按礼节握了手,希奇地问“哪里请来这么多三轮车,还是全新的,郑伟的面子不小?真没在县城白混啊!”
赖黑子没给他的准姐夫说,是自己焊的!装作不懂懂的混过去。自己的爹赖三亩是今天的大总管,准备给他们开饭,然后发嫁,赖黑子报了十二个人,赖三亩安排两桌,坐下后赖黑子发现他们两桌人不一样多,一桌六一桌七,加起来十三个。
而且多出的那个人居然与师傅长的极像。他吃惊地问“你是师叔?”
那个人正是程秩序带给郑伟认识的人,叫郑有七,是郑伟七叔,小时候养不起,送给了嫁在山东惠民县的二姑,二姑早逝后,郑有七无人奉养,便一路讨饭来平县认亲。郑伟的爷爷奶奶也已逝世,几个兄弟各顾各人,郑有七竟没了遮风地方,他伤心,悲痛,差点寻了短见,正好遇见下乡检查的程秩序,见到郑有七与郑伟年龄相仿,长相也差不多,顺便给带回来,一是给郑伟个惊喜,二是工厂逐渐扩大,急着用人,自己的亲戚总比外人可信。
“什么师叔,你们师傅还喊我一声七叔呢”郑有七不动声色的说。
理清了头绪,赖黑子改喊了一声七爷,不是他拍马屁,别的可以假冒,与师傅差不多的相貌却是证明,而且早上跟在身后一路骑了三轮车过来,逐多事摆在那儿。
赖黑子带头喊七爷,那些兄弟们纷纷改口喊七爷,吃过饭,赖黑子那辆扎成花轿形式的车里,多了个穿红衣服的妮妮,后面十一辆三轮车上绑满嫁妆,郑有七的车上坐四个送嫁的人,赖三亩,闫长生还有两个闫家长辈。赖黑子在鞭炮声中,抬手一挥喊道:“开路”
十三辆三轮车形成的队伍,引的路人纷纷指指点点。快到九连环村口,路中间坐了三个人,近处一看,赖黑子勃然大怒,刹车后跳下来,说“三位叔叔,咱们又见面了,不在家里好好吃喜酒,说吧,坐这里想干嘛?”
想不到讹郑伟,又一次遇见赖黑子,大哥知道讹的是自己弟弟,与外人无关,大大咧咧的说“兄弟,跟你无关,你去告诉郑伟,说今天想拜堂,把欠我们兄弟三的一百块钱还给我们,才能让车过去,否则,哼!”
“欠你们的钱?哈哈一一”赖黑子被气笑了,这些事他已听郑伟说过,不准备给他们兄弟三人面子,指着后面车上的兄弟们说“下来四个人,把他们扔到路边沟里!”
郑有七从后面绕上来,他也认得郑伟的三个哥哥,蹦下车来说“你们是晚辈,对长辈无礼会遭报应,让我来,我可是长辈,有教育孩子的责任!”
那是赖黑子第一次看到郑有七的勇猛,郑有七走到三兄弟跟前,左手抓住老大的后腰,右手逮住老小后腰,一个人提两个人,用脚把老二踢的像屎壳郎样朝前滚。
凭赖黑子的功夫底蕴,没看清郑有七用什么手法摆平手提的两个人,如果不采用些手法,被提着的两人肯定会反抗或挣扎!
把三个人移开后,三轮车继续向村子里走,郑有七那辆三轮车,停了一会,闫长生呆不住,他看别人骑的顺当,以为简单,他爬上座位,松开闸,双脚用力,车是走了,但不受他控制,直接向返回来的郑有七直撞!郑有七双腿微微岔开,两只手抓住车把,一下把三轮车控制住了!
闫长生擦一把汗,跳下来说:“三个轮子,反而比两个轮子难掌控,他一个劲的往一边偏跑!”
第七十九章 去赵厂长家
办好郑伟的婚礼,陈计兵回到酒厂,他暂时没弄宿舍,一直睡在办公室。酒厂宿舍那边空闲地方也有,天凉也没法子动手盖。所以,简副厂长感觉自己工作没到家。
坐下没多会,有电话打进来,他知道江波有这个习惯,伸手接了,果真是江波,她说父母亲已嗅出他们之间的事情,要求春节后见见陈计兵。
今年包装酒存量不大,都被工人偷了,三天前已卖脱钩,郑伟与简副厂两人建议过个革命化春节,一天假不放,也算是对他们偷酒行动的一个惩罚!
陈计兵没有同意,决定放三十,初一初二共三天假期。南京离平县也就半夜时间,回去见江波时间也够,当然,工人加班不放假,他也完全可以回南京,简副厂长和郑伟坐阵,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
酒厂现在已经走上正轨,每天应对的,只是生产中出现的小意外,还有准备扩厂的细节问题。
陈计兵只是觉得春节这个风俗已久,深入人心,不给个假过年,工人肯定犟不过厂子,但是,心里会不舒服!会骂娘!
郑伟的大桥工地在荒效野外,天冷的时已经停工,除了保卫人员,其余早已放假。安排好保卫人员值班,不让少了物质就行。他每天早上来,把徒弟们组织起来,教他们些功夫,当然,这都是大众功夫,真学好的徒弟,会去私下找他求教的。
他多数时候不在工地。
婚后三天来酒厂上班时,进门看见保卫人员正搜夜班工人的身。
郑伟请婚假前还没有这个规定,他谨慎地找到办公室主任兼保卫科长刘建平,问道“这搜身是厂部命令还是咱保卫科私下行为。”
刘建平脸一红说“是我的私下行为,怕春节近了,有胆大的职工又犯病偷酒!”
“有什么收获没有?”郑伟问。
“逮住一个女工,用盐水瓶装酒吊在胳肢窝里”刘建平有些失望的说:“现在自行车不给入内,她们只能打身体的主意了。”
为减少偷酒工具,郑伟上任之时,第一条措施就是在厂外围墙边,焊了自行车棚,所有自行车不给入厂。
本来想制止刘建平他们搜身的,电影里鬼子在城门口搜中国人的身,明显是对中国人不尊重,含着一股屈辱在里面。保卫科人员搜身,工人会不会也有这样想法,但搜身就搜出证据,郑伟也不好说什么,到陈计兵办公室,陈计兵说:“我正找你,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保卫科逮到的偷酒女工怎么处理?”
郑伟说“那还怎么处理?我认为必须杀鸡敬猴,直接开除!”
“我也这么觉得,为杜绝死灰复燃,这态度很重要,现在,征求一下简厂长的意见,可以宣布了,这样拖着,说情的把耳朵都吵聋了!光想着女工辛苦多少年,快退休了,连养老的路子给断了,不想想你让一步,好不容易按下去的偷酒风气,又吹回来,到时没了工厂,好几百口人都没有养老路子。”陈计兵与郑伟之间说话,不须掩饰。
简副厂长来后,表达的看法也是开除。陈计兵点点头,临时决定,下午召开全厂职工会议,当众宣布开除了女工,这一决定,无异于冬天的打出的惊雷,几百名职工被震动,原来偷酒还会把工作偷掉。
一盐水瓶顶多装一斤多酒,与退休后领取养老金绝无比头。开完会,女工哭喊着不离开会议室,女工的丈夫邢政在煤炭公司任业务科长,第一时间带着家人亲戚赶到厂门口,郑伟早就等着了,威风凛凛的朝门口一站,男男女女们那天可看过他是怎么打人的,此刻,离他三米远就停住,邢政自行靠近些,红着眼问“告诉我,谁个把我老婆开除的,我把他脑袋拧下来当尿壶!”
郑伟懒得看他,随口说“是我开除你老婆的,过来拧试试吧”
“敢,谁招我师傅试试!”
郑伟话一落音,早从厂里厂外陆续跑来二十多个徒弟,还有两个年轻人,原本是跟邢政来的,看到郑伟出面,立即改站到郑伟身后。
郑伟安排保卫科去四个人,直接把偷酒女工伊爱珍抬到门口,放到邢政面前说“抬回家去,好好教育,偷东西的人,哪个厂里都不会欢迎的!”
打又打不过,邢政异常地无奈,来时给亲戚朋友们吹过,自己是煤炭公司销售科长,只要他一出面,酒厂那几个雄谁敢不给面子?事情恰好相反,郑伟就敢不给他面子,而且连半点息事宁人的态度都没有!
有几个跟他过来讨公道的中年人,看样也有些威信,不过看见自己的弟弟侄子儿子都站在郑伟一块,敢紧当起和事佬,生出好多借口,把邢政往回劝!
真的变了世道,气势汹汹的来,灰溜溜的回去!
谁都知道,只要邢政带走了尹爱珍,开除一事等于落下帷幕了。
门口一恢复平静,陈计兵就走下来,看看简副厂长和郑伟说:“咱们还有个任务,要过年了,给赵厂长家送点过年物品!”
郑伟骑了三轮车装了些物品,陈计兵和简副厂长骑上自行车,一行三人来到赵远风家,门打开,赫然是赵远风站在门里,笑吟吟地招呼说“来来来,屋里坐!”
简副厂长伸手拉住身边的郑伟,惊讶地对郑伟说“大白天见鬼了吧?”
郑伟胆子大,也不相信有鬼,另一只手抓住简副厂长肩膀,省得他吓瘫下去!
陈计兵说“赵老哥,你真的活着回来了,没死?”
陈计兵前天接到局长白振飞电话,说赵厂长因身份证明在旅馆的前台,不小心拿错,所以死错人了,赵厂长回来,县委想把他调去组建织布厂,赵厂长做酒专业对口,自愿到酒厂担任工程师。
陈计兵想让出厂长位置,白局一口回绝,他直接说出县委意思,如果赵远风坚持回酒厂,最高职务是技术副厂长!
“那就是技术副厂长!”陈计兵一口答应!
当晚,三个人在赵长风家里吃饭,赵长风拿出这几天勾兑出的新品种,陈计兵与郑伟不懂酒,喝起来只感觉香味浓郁,下肚时像有火炭朝下坠,简副厂长却是内行,一拍桌叫道“咱们的酒也成了,凭这款质量,咱缺失的特色顶梁柱可以横空出世!”
看着简副厂长激动的模样,陈计兵重新又抿一口,感觉仍是火辣辣的。心想,什么东西好与孬,外行人也只是凑热闹,有发言权的还是内行。
第八十章 你得喝药
“啪”的一巴掌,狠狠搧在小酒鬼的脸上,史同会气愤的说:“你有多少用,让魏晨看见你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办?公安局上午已经去你家抓人,门口放了哨,你一回家,肯定跑不掉!”
“那我怎么办呀?”小酒鬼也没了主意,他打吴叔女儿小举的主意,被吴叔发现警告,小酒鬼不当回事,每次喝酒后仍是搔扰,有一次竟然扒下了小举的裤子!吴叔看到后气坏了,威胁小酒鬼说“要是继续混蛋的活,老子拼了不活,去公安局举报!”这句话被当晚加班的史同会听见,他狠狠地骂了小酒鬼,同时感觉到了来自吴叔的危险。
最安全的方法,当然是让吴叔永远闭嘴。现在,吴叔的嘴闭上了,小酒鬼又暴露了行踪,史同会思量来思量去,小酒鬼也不能留在世上。他没有能量把警察的视线,从小酒鬼身上转移,却能让警察的视线,永远停留在小酒鬼的身上!
什么都在涨钱,以前在高大姐那,一块钱确保能买两斤平县散大曲,现在倒好,一块五毛钱一斤,几乎赶上成瓶的价了。因为偷酒的风已被酒厂止住,所有卖酒的商店,没了来源,他们卖的是以前存货,那可是卖一斤少一斤的。
花生米,一只烧鸡,足以让小酒鬼兴奋了。娘把他送进造船厂不久,带着两个妹妹跟一个浙江佬跑了,沦为孤儿的最佳标准是,回到家里,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没有人给他做饭洗衣服。
小酒鬼刚要动手倒酒,史同会制止了他,递给他两块钱,让他先去买瓶滴滴畏,小酒鬼最信任的朋友是史同会,对他的话从来是言听计从的。
买来药,小酒鬼开始喝酒,很奇怪史同会不喝,他不愿意,两人的交情早到了生死与共向境地,怎么能不一起喝?
“我昨天在医院检查了,肝肿了,一小口酒都要命,何况你用这么大的杯子!”史同会撒谎时,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小酒鬼一下就信了,他说:“你陪我吃烧鸡吧!”
八两量的他很快喝到杠了,史同会勿然跟他谈起吴小举,这可是小酒鬼第一次喜欢的女孩。
平时,史同会不让他搭理吴小举的,有一次他偷偷溜进吴叔家,吴小举还没起床,他扑上去,掀开被子,不仅看到吴小举穿内衣的身体,还奋力要扯吴小举身上不多的衣服…为此,他被赶来的吴叔狠狠地修理一顿,晚上,又被史同会赏了两个大大的耳光。
居然,史同会与他谈起了吴小举,他受宠若惊,两只小眼起了贼亮的光,只要史同会不插手,吴叔那老不死的,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小举身旁,早晚小举都是他的,兴奋时,他端起记忆中剩下的半杯酒,这个时候,已经变成满满一杯了,估计是史同会给倒的,他张口一气下去,才感觉味道有点不对,像刚买的敌敌畏,可是对面已经没有人了…
发现小酒鬼死时,已经是过了年初一,警方从现场状况判断,是自杀,查了那瓶农药,的确是小酒鬼自已买的,上边也有小酒鬼的指纹。营业员要不是认识小酒鬼,还不打算卖给他!
史同会的日子也不好过,那几天整夜睡不着,闭上眼小酒鬼就出现在眼前,眯着眼睛,端着酒杯,史同会甚至还听见“吱”地喝酒声音。
是有点残酷了,让自己卖毒药自己喝。
幸福的是,年假开始了,造船厂从二十八放到初六,他买了去黄山的火车票,一个人转到初假期结束,总算让自己活过来。
没有后人亲人追究,小酒鬼的尸体被警察弄走后去了哪里,已经不重要了。
唉,无可奈何的一招,史同会叹惜失去了一个好帮手,又让杨新华得到自由。
但是,整治杨新华以后还有机会,不及时除去小酒鬼,凭小酒鬼的那点德性,进了局里,半个小时不要,就会咬出他来。
他也念吴叔的好,多么朴实的小老头,两个人用造船厂的小机帆船偷炭开始,就拧成一股绳,最后一次,他嫌吴叔铲的慢,自愿换了过去,他爬到正行驶的拖队船上,大铲大铲的朝小帆船上扔,吴叔发现芦苇丛中埋伏的警船时,巳经到了快跑不脱的境地,喊一声有警察,绰了摇把去发动。
他机警地跳回小船,握起吴叔摇起的机帆船舵杆,直奔船头方向狂窜,边跑边命令吴叔朝水里扔煤炭减轻船的份量…他真不知道吴叔摇机子时,误把手放进皮带里,挤掉两根手指,流血和疼痛,仍不能阻止吴叔听他的话,一锨一锨的朝大运河里扔煤炭!
他们合作了三年,最疯狂时,一夜可以偷四船。要论有钱,整个造船厂的职工,没有谁会超过他和吴叔!船不大,一次可以偷一千多斤,每晚最少偷两次,十六块钱一吨卖给煤球厂,每晚吴叔可以分六块钱…
史同会攒钱的目的,是想买一辆摩托车,凡是机动的东西,他就着迷。他进造船厂后,很短时间内,凡是造船厂造出来的什么船,他都会开,没有人教,上去摸两把就行,连车床,他学习没两个月,就被师傅白东亮给撵走,据后来与白东亮交好的人说,再不撵走他,白东亮自己就失业了,他领会东西太快,两个月,好多白东亮干不了的活,他伸手就来。
他攒的钱买几辆摩托车也使不了了,他发现自己还需要离开家,另置房子才行,本来不大的家己被哥哥们咬住了各间房子,唯独没有他的。很悲哀的事!同时,他发现自己有钱,也不敢去买房,买到手,哥哥们也不会认为是他个人的…
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怎么朝下活人,在家里,兄弟们争来斗去,到了单位,他看到杨新华就添堵。本来,这次可以让杨新华牢底做穿的,MM的,小酒鬼又暴露了行踪,要不是妹妹的追求者小解露出消息,他差点栽进去。
这个杨新华,虽然可恨,一时还整不住他!
本该是朋友的,怎么落成仇人了。
笫八十一章 好吧,我去兴化
那根砸死吴叔的木头上,不仅有杨新华的指纹,最清晰的另有其人,警察们一时没找到对应的人,小酒鬼死后,他又是造船厂的人,杨新华的供词中,曾提到小酒鬼的名字,取了指纹一对,那是天衣无缝的。
锁定了小酒鬼是凶手,到了初八公安局人员一上班,杨新华的释放手续才开始审批启动。关在屋子里的十几个犯人,越是春节,越是躁动不安,创造出新的游戏方法,拳头是饺子,耳光子是油饼,大脚板踹屁股是又肥又油的红烧肉,又掐又扭那是撕烧鸡…
到初九,杨新华被喊名字时,脸上吃了过多的油饼,肿涨如猪头,烧鸡也吃的太多,脚脖子以上被掐得青紫不堪,红烧肉那么香,怎么也不会少吃,走路时身子前探,需要人搀扶。
回到家,杨金枝已上学走了,杨花与黄书良两人刚回来上班,母亲边给杨新华擦着红药水,边痛骂打人的人不是人!
杨新华经历的屈辱,不止是身体的,更多的是心里。他在想,造船厂那么多人,为什么是他一个被污陷?
而且不是一次。
被妈呵护着,眼泪不停地下淌,不是没有及时找到凶手,他又怎么会受到那么好的待遇,过年在家不敢吃的好东西,在里面吃的足足饱饱,现在听谁提起油饼烧鸡,他就揪心!害怕,手开始发抖。
到晚上,杨书记喝了酒回来看他,十五瓦的灯光,不太明亮,照着杨书记走到跟前,杨新华脸上肿涨未消,眼睛睁着和闭上都只能看到一条缝。
杨书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特别喜欢的杨新华,现在明显厌烦。他站着,低头看着浑身肿涨变形的人,一句话没说,呆了一会,转身走了。
黄书良还在客厅,他对杨书记说:“爸,这次陈县长升任书记,决定把我放到一个乡里当乡长,暂时时间和哪个乡还未决定。”
杨花站在一旁没有吭声,在机关呆着,知道调动才能更好的上升,她是个小办事员,无力左右什么,但她支持丈夫。希望丈夫升官,她知道官大了,意味着什么。
今年应该是个好收成,大年三十下一场厚雪,今天下午又莫名其妙的下一场雨,虽不太大,院内和后窗不时传来雨水滴哒声。
上班第二天,杨新华不在,秩序明显松懈,杨颖下午被母亲派去看望外祖母,索性连厂都没去,书记的千金,谁敢多问。
此时回来,身上湿了不少。杨花忙着帮忙擦头发换衣服,埋怨地说一句“姥娘也是,看下雨了,也不给披一件雨衣,这个天多冷,把我漂亮的二妹淋出病来怎么办?将来谁愿娶个病恹恹的新娘?”
妈妈便不高兴,在那边生气地说“杨花,怎么说你姥娘的,她们家虽跟咱在一个小城里,家里没有出个一官半职的人,你二舅还拉板车度日,咱们家日子好过些,开销也大,你们兄妹多,钱都花在你们身上,又没有支持过你姥娘家,他们家没有雨衣也正常。”
杨花知道自己已结婚,不能再像做姑娘时,无所忌惮的顶撞娘。她给丈夫递个眼色,黄书良立即找个借口说有事,两人披了雨衣回自己的小家!
妈也没有说什么,只轻轻地叹口气。
杨颖换一身干净衣服,直接朝杨新华屋里跑,杨书记阴沉着脸问“二丫,你干什么去?”
“我去看看小三子,他不是你的心头肉吗?”杨颖毫不在乎地答应道。
“天太晚了,你回屋睡觉吧!我刚看过出来,小三没什么事!”
杨颖停了脚步,她从爸爸的语气中,听到了冷冰冰的味道。想不出爸是怎么了,一个人回到自己屋内,睡不着,对父亲的态度不明不白。
杨新华也睡不着,下午赖黑子过来看他,被母亲阻止住了。他知道赖黑子有好多话要给他说,可惜,母亲没有给他们机会。
他有点渴,本想二姐进来,能喂他些,但二姐也被爸阻止了。他感觉到自己陷入了某个阴影中!自己忍着一动就疼的身体,爬起来抓住床头的茶缸,喝几口冷水。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不停的朝一个人脸上抺黑时,那个人的脸就黑了。无论他有意无意,和刘梅的丑事,被两次拘留的事实,爸爸肚子里不能没火。
第二天,郑伟来看,陈计兵,程秩序来看,都被母亲挡在门外。以前,杨新华认为妈疼爱自己,现在,他明显感觉里面含着生气成份,连带着他的朋友。
可惜自己起不来,他记住了那十一个人,特别是那个疤拉头,一脸的粉刺疙瘩,出手出脚都特别狠。饺子烧饼夹杂撕一把烧鸡,这些人渣,让他们活着,肯定会有好多人不能好好活着。
过了两天,他才能勉强下床,早上爸喝完米粥,甩给他一句话:“正月十六你要带人去兴化,你感觉去不了,我可以安排史同会去,史同会已经是设计小组的副组长了,你这样严重耽误工作,我很难面对别人闲话!”
爸走了,杨颖也诧异地看着爸摔门的样子,又转回头看着妈问:“杨新华又不是有意的,公安局要委屈他,怎么不去找公安局那帮糊涂蛋,冲杨新华发什么火?”
看来,家里要有变动了,妈一脸无所谓的不看她,太阳从院子上方斜照进来,妈拉开窗帘,屋子里进了阳光,像立即变的温暖了。
杨颖也要去上班,问杨新华:“今天能好些不,年前定下跟你去的几个人,要不要我先通知一下?”
杨新华慢慢地摇头,慢慢地说道:“用不着,估计爸有安排,说不定史同会上午就会给他们通知!”
“真不想理你,阴死阳活的,妈,我中午去食堂吃饭,不回家了,没有一点顺心的事!真懒的见你们!”杨颖不满地说。
杨颖也走了,杨新华柱着棍子,在院子里走两圈,终究两片屁股被踹得太厉害,走一步疼到全身。唉,日子过顺当时,给一缕阳光就灿烂,过反了,喝凉水塞牙,坐着不动,也能祸从天降。
他心里挂念着三轮车厂,哪怕步行,也想去看一看!但是,他连步行也不能。
第八十二章 拿到了营业执照
年一过,赖三亩找到闫长生,开始商议赖娟的婚事。他们已经明暗睡在一起了,夜长梦太多,赖三亩放不下心,结婚了才是大道。
找到芦苇汪那几间屋,才发现闫长生正撅着腚挖沟,闫长生的五婶正站在沟沿,喋喋不休!走近了才听清,五婶在问闫长生要钱,这些年老奶奶一直由他们家养的,现在你嫁妮妮都用卖的家俱,收礼也收四百多块钱,也算有钱人了,得把这些年养老的钱拿出来,一年60块,也得给360块,这事没得商量!
见闫长生不说话,一个劲地挖土,五婶不高兴,不停地朝沟里踢土,好多土都落在闫长生头上,闫长生没得法子,直起腰,眼里满满当当是对五婶的不满,他问道:“五婶,当初我娘死了,赖三亩叔上你门给你商量,说我们兄妹太小,需要照料,让奶奶跟我们家过,而你呢,五叔在煤矿上班,你也要跟生产队出工,我的几个弟弟妹妹没有人带,急用奶奶带孩子做饭洗衣服,还有,我爷爷是烈士,每个月还有七块钱补助,五婶,我给你头都磕破了,让奶奶带我和妮妮,结果有用吗?你蹦蹦跳跳的说,谁也不要打奶奶的主意一一五婶,翻老帐没意思!”
五婶刚又要蹦,赖三亩踏上一步说“他五婶,孩子说的不错,当时我和怀强都在场,还有再旺爷爷,都可以做证!”
赖闫王村,赖姓当然是第一大姓,比姓闫的几乎多出一半人口,一般情况下,五婶不愿得罪姓赖的,可是闫长生一个后辈小儿,手里攥着钱不给她这个五婶,心里着急上火。已过年了,风已没有年前威猛,顺着闫长生挖过来的土沟刮过来,她的头发还是乱了,遮住眼睛,她用手撩一下,发现闫长生挖修整的是个长圆形。
风传闫长生要烧砖,不清楚烧砖与这些长圆形地沟有什么关系,她再一次问道:“不说别的,就说这钱你给还是不给,不给,我就满世界蹦着喊,你闫长生本事大了,连奶奶也不侍候!”
“你召集几个叔婶开个会,看看他们怎么说吧,养不养奶奶,怎么养,你一个人说了不算!”闫长生不愿意因这事起矛盾,爹不在,他确实该替爹尽一份孝心!他看不惯五婶张牙五爪的样!他一个孙子就要补三百六十块,三个叔补不补,她占了奶几年便宜,还一家伙能收集一千五六百块钱的帐,真的想一夜暴富啊!
“好的,你说的,哼!要是你叔婶都说你该交,看你敢不交给我!”
五婶气哼哼的走了。赖三亩无奈地点一只烟,深吸一口,被五婶逼迫半天,赖三亩倒不好意思再继续逼婚,抽完烟,脱下破小袄,与闫长生一起挖沟,赖娟看见,从渔篓里掏出一条三斤多的大鲤鱼,要去烧了招待爹,闫长生说:“你把它杀好刮鳞等着,今天星期天,妮妮要来!让她烧,她烧的鱼好吃!”
妮妮做的鱼的确好吃,赖娟也承认,不是闰长生嫌弃自己。赖娟知道闫长生的秉性,他自卑是有点!绝不可能会对自己有半点嫌弃。
郑伟和妮妮真过来了,两个人骑一辆新三轮车,妮妮嫌房子太空荡,想拉走自己喂养的鸡鸭鹅兔猫咪还有狗!
来亲戚了,闫长生和赖三亩自觉不干活了。两人知道郑伟与怀强的关系,尽管闫长生与怀强别扭,赖三亩仍坚持去喊,但一转脸,看到怀强和闫长生的三个叔叔三个婶子一块过来了。
郑伟对怀强喊声姐夫,怀强勉强答应着。转头对长生说“讲讲吧,你有什么理由不孝敬老人?”
听这话,郑伟敏感地认为,怀强是针对闫长生来了。真的不知说什么好,姐夫才多大岁数,开始糊涂了,明明白白的,好多有理的事不做,偏弄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做的不宜乐乎。
比如他和妮妮拿结婚证,姐夫不开证明,闫长生烧砖办营业执照,大队也拒绝开证明,这样的事做多了,无论怎么掩饰自己,村人心里有杆枰!慢慢降低的只是自己的威信。
闫长生也听出来了,怀强要站在五婶的队伍里,他替怀强不值,作为支书,不站在公理上说话,还好意思出来当公证人,支书带头胡搅蛮缠,以后不知道赖闫王村是否还有公理。
不过闫长生也没有过于气愤,尽量平和说道:“孝敬奶奶,我父母亲不在了,还有二叔三叔四叔五叔六姑七姑,我只是长房孙,轮不到我!而且我也没成家!”
五婶一听,火气就上来了,她接过闫长生的话就说“哟一一哟一一哟一一你闫长生怎么能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孝敬老人,与你成家不成家没关系,你成家与不成家,奶奶都是在的,就该拿出钱来尽孝心!”
闰长生无奈地说“五婶,奶奶有七个孩子,六姑七姑不算的话,我还有四个叔,我奶不缺人孝顺吧?是的,我该孝顺,但我父母不在的时侯,我和妮妮那么小,家里连点吃的没有,我求过奶奶,求过你们每一个人,你可有给我一张煎饼?”
“妮妮明明饿的难受,她钻在麦草里睡不着,她一动麦草就发出声音,我这个哥哥无能,求不来你们的东西,又不愿去偷,只好去沟里摸鱼,你们见过半夜里摸鱼吗?天黑,猫头鹰不停地叫……我摸到了十几条小鱼,想给妮妮煮鱼汤喝,可是,我俩摸遍家里放火柴的地方,没找到火。”
闫长生已说的满脸眼泪,自已用袖子抹干,他继续说“没有火,妮妮只好生吃鱼,她吃一条,还不忘摸一条大的填我嘴里……五婶,那时,你怎么不责备我不孝顺?二叔三叔四叔,你们说说?”
三个叔听闫长生的话,马上不乐意了,四叔粗嗓门,暴脾气,训斥道“长生娃,各人孝顺是各人的,我与你三叔二叔来到这里一声没吭呢!不要把我们朝里边扯!是不是怀强?”
“咳咳”怀强干咳嗽两声说“这个长生老弟,我来说两句,钱挣得越多,越要懂得孝顺,自己不花,也要给老人花,这才是正理,父母亲不在了,你替父母亲孝敬老人天经地义,你看看你,为了该给奶奶的几个钱,弄的兴师动众,这是赖闫王村没有的先例,你说说,光卖土坯砖我就帮你卖三千块,孝敬老人这点钱还抠抠索索的?”
郑伟在一边看的不置可否,按照他们按牛喝水定律,大舅子只有拿钱才能了事,现在大舅子明知不对,却不知从何处反驳,因为他找的路都是对的,而对面的那帮人,总有理由说你不对,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身边跟着个混蛋村官。
于是郑伟揽过话头:“你们,说什么孝与不孝,你们兄弟几个该孝顺的,孝顺多少?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别在这里多说了,你们都有惯例,说什么一年六十块,我想知道,你们哪家给过奶奶六十块钱了?”
几个人当然不服,围在那里叽叽歪歪。五婶嚣张地说:“你算老几?凭什么说话,我们的家事不用你管?”
郑伟接过话说“五婶既然说不要我们管,那我也只有一句话,我们这一辈的人,有谁孝顺过奶奶,孝顺过多少?你们拿出证据,我可以加倍地给!”
“我们是要长生补齐他爹那份!”五婶一直严厉,她瞄准的是长生手里的喜礼钱,还不知道长生还卖了三千块钱的砖!早就后悔刚才要少了。
闫长生说:“我明着给你们说,我爹那份,我不会补的,因为没有我爹,我奶现在也生活的好好的,如果你们硬要,我爹的坟在那儿,年前,我烧了好多纸在坟前,你们可以去那儿拿!”
五婶气得蹦起来,大喊道“你看看,你长生这是反了天了,家里有六十多岁的老人不养不孝,你怎么这么无情,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郑伟此时也看够了,他被三个哥讹来讹去的,没想到妮妮家更甚。他叹口气说“本来我和妮妮第一次回门,不仅给奶奶带了礼物和孝敬的钱,还准备到叔婶家拜访拜访的,现在看他们撕扯个没完没了,也不回家,到省了我许多礼物!”
五婶随口就说:“谁稀罕……”下面你的礼物几个字没敢在说出来,因为三轮车上的东西太诱人,有酒,粉条,猪肉,还有一包一包的,肯定是糕点,她想从闫长生手里弄钱,有没有戏还不知道,但这看的到东西不能不要,于是说:“妮妮呢,出嫁回门,得懂得先孝敬奶奶,别像你哥,手里篡着一大把钱,不知道孝顺,走,先上我家去看奶奶!”
第八十三章 赖黑子的速度
正月初三,赖黑子带十一个人骑三轮车去南京,事先前他根本没与程秩序或郑伟商量,初二下午通知到要去的人做准备,第二天一早,三轮车队浩浩荡荡的向南京进发,初六晚上骑到中央门,这真是一次洗礼,十二个人的鸟鸟与屁屁全磨破,上长江大桥都是推着走的,这么困难的情况,到初八卖了八辆,剩下两辆打电话给陈计兵时,陈计兵给安排了一间五交化公司,他同学在里面当副经理。
交好车,结好帐,他们连夜乘火车回平县,实在悲残,十二个兄弟全部罗圈腿走路,屁屁上结疤,碰触都会疼。
他们卖的座位票,屁股痛不敢坐,赖黑子发现靠背较高,双腿跪在坐位上,上身趴在上面靠背。
赖黑子这样舒服,另外几个兄弟立即跟着学!于是,车厢里就有了这样的风景,十几个人齐趴在座位上,没有人能想起,是十几个磨破了屁股不能坐的人。刚进安省境地,上来七个小偷,他们开始对睡着的乘客动手,赖黑子是带钱的,十二辆三轮车,到省城,每辆加三十块运费,每辆四百三拾元,五千多块钱,分别绑在赖黑子,费勉,苟三身上。
赖黑子看到七个人阵式,车厢两头的门边,各站一个人,那两个选的都是面容凶恶的,手里拿着匕首,不时地在手里绕着好看的刀花。明晃晃的威赫。
剩下五人,也从两头开始掏乘客兜,慢慢向中间集中。
赖黑子看一下,他们掏兜时,乘客不配合,他们疾快地会掏刀子威胁!
因为不想惹事的,看他们贪婪的模样,末必肯放过自己,到时人员集中到一起,容易误伤。
被动应战不如主动出击,赖黑子给身边的四人交待,让他们两人一组对付车厢两头放哨的,剩下的人,跟着他去操练那五个掏钱的嘴!
练了几个月功夫,遇到这种场面,早就跃跃欲试了,见赖黑子有话,立即弓着腿,开始分开向目标靠拢。
赖黑子趴在那没动,看着各人已就位,猛喝一声:“动手!”
车厢里立即想起拳头着身的声音,然后就是“妈呀”娘唉”的乱叫声。
原来,这帮人学了功夫,除了对练,从没跟人实战过,生怕后下手招秧,听到赖黑子命令时,都是蓄了十成十的力气向对方的软处招呼。那些人偷钱时仗的是人多胆大,偷东西时的手法也拙劣,连偷人技巧也没有上心学,更没有人练防身功夫,因此,瞬间被打翻在地,又怕对方反击,打翻后,后续的招数跟上,车厢里到处是脚踢的“扑通”声。
“好了”赖黑子看着手下平时你敬我爱的样子,没想到动起手来,人人心黑的吓人,哪里不疼不向哪里打,而且打了一下还想打第二下,他要再不喊停,再等一会能打死人。
这边一闹事,乘警马上来了。他们看到上来的七个小偷被人教训了,说不出是惊讶还是生气。连声问:“谁干的?”
“我!”赖黑子承认说。
警察责问说:“为什么在车厢里打人?”
赖黑子反问道:“你们真不知道?列车上众多工作人员,七个人大团伙在车厢内大摇大摆作案,你告诉我你们不知道?”
乘警脸色极不好看,众人沉默一会,一个乘警说:“要不请列车长出来?”
赖黑子怕小偷与工作人员是串通的,那时,他反而不能落好,眼睛一转大声说“乘客们,小偷已被我打倒,现在乘警来了,是不是要让警察帮忙把损失的财物要回来,顺带把这帮人抓起来,省得他们养好了伤,再来祸害别的乘客。”
乘客们见损失的财物有希望拿回,有损失的乘客立即向乘警索要,乘警面对众乘客,只好先放下赖黑子,处理起小偷!
既然把他们定案为小偷了,赖黑子也就不怕了。有正义的乘客路过赖黑子,主动竖起拇指说:“伙计,你真行!”
赖黑子深怕乘警们退好乘客的钱物,再回过头来找他的麻烦,一直到平县下车,没有人来与他打交道。赖黑子朝兄弟们挥手说:“检查随身物品,下车!”
一到站台,众人再也忍不住了,他说他打的过瘾,他炫耀他揍的痛快!搞的别的车厢下来的乘客,都多看了他们一眼。
第二上班,赖黑子已经知道,陈计兵的同学电话订了三十辆车。
跑这一趟南京,十几个人骑怕了,只好租车送过去,他跑去请示杨新华,杨新华的母亲不让进门,他望着杨新华家的门,真想一脚给踹个稀烂。
回去的路上,自作主张,先租车送,以后见杨新华的面再解释。
陈计兵延迟到初九才回来,初十才到三轮车厂,得知杨新华还没有到,脸色有些不好看。
车间里,工人们在上夜班,几间房已经塞进五十人在工作,满负荷了。
“都还没有杨新华的消息吗?”陈计兵在南京时,心里也是挂念杨新华。旧年过去了十天,仍是没半点风声。
赖黑子因为屁屁仍未痊愈,罗圈着腿站立着。殴阳朵进来,端一碟炒雪里蕻和大葱炒鸡蛋,苟三手拎一瓶酒,拿着两个陶瓷缸子,筷子,摆放在他们两人跟前。
“程秩序那边也没探出消息?”陈计兵端起赖黑子倒的酒,狠狠地抿一大囗。陈计兵平时不爱喝酒,此时主动喝,说明心里真着急了。他放下缸子,让赖黑子坐。
程秩序在外面,已听到陈计兵的问话,进来说:“不要急了,已经有消息,今天,我让我妈出面,到杨书记家,我妈想让我娶他们家的杨颖,杨新华母亲认为我妈又是提亲的,让进家了,也看到杨新华出来上厕所,只是浑身上下抹满紫药水,不少地方仍肿的难看,走路也拄一根棍,一蹦一蹦的,看样子身上的伤重!”
“嗯”陈计兵问:“总算知道了准确消息!知道谁把他伤的吗?”
程秩序说:“估计是监狱里那帮人干的事!听说狱警也是睁一眼闭一只眼的。”
陈计兵又让赖黑子坐一次,赖黑子仍罗着腿站着,他想起在南京看见觫黑子人时,个个罗圈腿,呲牙咧嘴的样,才知道磨破的伤还末好。有些感动,他拿起喝过的陶瓷缸,又添上些,推倒程秩序跟前说:“你陪赖黑子喝吧,酒厂那边也攒了些钱,我看这厂里整的差不多了,回去查自行车生产设备,我们该动手了!”
赖黑子高兴地把酒缸子递给程秩序说:“哥,为了自行车,咱们干一个!”
第八十四章 惊人的价格
赵厂长一进厂,把好多酒厂老职工都吓一跳,老焉巴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哆嗦着问身边的女工:“现在的鬼都那么厉害了,大白天的也敢出来?”
女工听到地上嘀嗒的声音,低头一瞧,老焉巴尿裤子了,她笑出眼洎说“焉巴哥,你弄错了,赵厂长住旅馆时,与别人拿错了介绍信,误会由此产生,死的是别人!”
女工再怎么解释,一时间缓解不了老焉巴的害怕,毕竟他去赵厂长家参加过葬礼,十多个花圈,一家人的嚎哭,没有一点像假的。
赵厂长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口,原来他坐的地方,今朝换了别人,心里有一些沮丧,同时也有庆幸,那么多工人偷酒,他已经无力阻挡住了,出去时,曾经祷告一路,希望有奇迹发生,割掉工人偷酒这个毒瘤。哪怕他不当厂长也行,他心里也明白,不能再偷下去了,厂子马上频临垮台的边缘了。
居然应验了,阴差阳错,他丢了厂长职务,陈计兵也刹住了工人偷酒的歪风。
敲开门,陈计兵正坐在办公桌后,他笑着说:“欢迎老厂长重新来酒厂工作,你的办公室,刘建平已经准备好,差什么东西,直接让刘建平添置。”
嘿,这个陈计兵还真厉害,用一句老厂长,一下子把他打发了,进门前,估计陈计兵还要跟他歉让一番厂长职务呢,结果,他这个老厂长有了新的办公室。
下午,陈计兵召开个班组长以上干部会议,解释了赵厂长已死的误会,同时宣布,以后的赵远风为酒厂技术副厂长,这个很重要,不然,都认赵远风为厂长,自己朝哪里放?
当然,赵远风也讲了话,讲了他回来后,县委要他去织布厂任厂长,他力拒了,说他喜欢酒,全厂六百多名职工可以作证,他一顿喝二斤,中午喝晚上还喝都没问题,爱酒的人去织布是驴头不对马嘴,他自愿回酒厂,也坦白自己做酒厂掌门人时,管理松懈,对工人偷酒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差点酿成酒厂关闭的风险。
现在,陈计兵厂长来了,有能力带领大家走向兴旺,我愿意做陈厂长的一只手臂,把好酒的质量关!
会后,大家明白了,赵远风是副厂长了,只管技术。有些偷惯酒的职工,心里刚有的蠢蠢欲动,立即内消。陈计兵在一天,说什么也不敢偷,老子都干二三十年工人了,把养老金弄丢了,得不偿失。那个家伙太黑太狠,轻易不敢招惹。
散了中层干部会议,立即召开厂级干部会议,看郑伟简副厂长赵长风到齐,从抽屉里摸出三个茶杯说“过年没什么东西送大家,这是三个茶杯,父亲的部队送父亲的,太多,用不完,我借花献佛。”
郑伟接过来放在身前的桌上没动。赵远风撕开外面的包装纸,,把茶杯夸赞一番,简副厂长直接拿了杯子,到门口放茶壶的地方,先把杯子冲刷一遍,倒了茶叶进去,冲水,拧了盖子走回。
陈计兵把三人举动看在眼里,没有吭声,三人举动,代表三人的性格。郑伟注重感情,讲义气,对物质不感兴趣。赵远风比较圆滑,简厂长注意效果,有点黑猫白猫逮到老鼠才是好莥的意思!
“今天招呼大家来,一个主题,就是给赵厂长配制的一款酒起名,定价!”陈计兵环顾他们几个,认真地说!
“该起个好名字,弄么好味道的酒,孬名字对不起他,跟给孩子起名不一样,孩子员越贱的名字越好养活,酒恐怕得反着来,好名字也能让酒卖得快!”简副厂长接着说:“尝到了赵副厂长配制的酒,过年正式上班了,还没有考虑投入生产,是我错了,没抓好进度。”
“只考虑起名字,不追究责任”陈计兵把偏离方向的话题拽回来。
四个人努力的最后,确定了两个名字,西楚贡酒与五朝陈酿,两个名字不相上下,陈计兵记起赵远风还给厂里留两款高档酒配方和样酒,就在身后的文件柜里,他拿出来,放在桌上,让几个厂长自由品鉴。
喝试之后,郑伟认为,赵厂长新配的那款酒醇厚,香浓,叫五朝陈酿最好,大气。以前配制的两款酒,好像酒的浓厚度稍差些,应该叫西楚贡酒,它只贡给西楚霸王喝的,比五个朝代差些正常!
陈计兵的感觉居然与郑伟相同!他赞许地看了郑伟一眼。
接下来简厂长与赵厂长都认同郑伟的说法。陈计兵便拍板,但稍微改动一下,以前配制的两款酒:一个用蓝合装,一个用红盒装!都叫西楚贡酒。
“至于价格一一”陈计兵停顿一下,似乎由他们三个人定夺,但郑伟始终冷冰冰的,一幅置身于事外的样。赵长风看别人都沉默,他不矫情,以过来人身份定价,五朝陈酿2块5毛钱一瓶,酒成本4毛,包装费用1毛1分,卖两块伍已经是天价了!
简副厂长郑重地站起,他对赵长风的价格比较赞同,因此缓冲地说“你们可以认为价格有点高,可你去看看茅台,二两瓶的糖烟酒公司卖多少钱?今年夏天他们仓库进水,处理一批被淹的茅台,一小瓶处理价还两块钱!”
陈计兵说“这个价才差不多!”
“什么?我们的酒连名酒还不是呢”简厂长不太相信地说。
“有什大惊小怪的,这么好的酒,不卖好价钱,岂不是让咱们赵大师脸上无光?咱们也不准备多产,但必须有个支撑住的酒充门面,我的价格是五朝陈酿卖二十二块,红西楚贡卖十二块,蓝西楚七块钱,其余的酒种价格不动!”陈计兵没有说理由,抽出早已写好的信笺递给简副厂长。
简副厂长吓了满头汗,手伸出来都抖了,怀疑地问:“全国的酒厂都没有这么干的,咱们是不是太过份了?”
“哈哈,哈哈!”陈计兵忍不住笑说“老简,你怎么也是个大厂长,多卖几块钱的事,塌不了天,咱们看着酒厂小,但咱的酒好呀,手里有宝贝,胆子就壮,说不定发展的机遇就落在咱四人头上!”
简厂长没敢说话,他接过纸去设计科设计酒贴,包装盒与酒瓶了。这个陈计兵真的又给他上一课,胆大,狂妄,人家酒厂几年不推新品种,他倒好,一天敢推三个。
敢想!年轻真好。
郑伟没有简副厂长的反应,反正平县大曲,二曲卖得好,订单远远超过产量,陈计兵能想到扩建工厂,雄心壮志,值得推崇。从长远看也着调,恐怕轮到自己,也会这么干!只是给酒定价,没那么大胆子,二十二块钱一瓶,好多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只够买两三瓶酒的。
今天闲着,想起有人给他反应,一个叫孟虎的职工,不敢朝外偷酒,却从车间里㸓一大碗,端到食堂喝。
这也是大事,酿出的酒,只能卖,谁喝到到肚里也是偷,只是偷的工具不同。
他找到了酿造车间的孟虎,见到郑伟,孟虎有些心虚,他解释说,中午端的一杯茶,吹牛说的是酒,当时有六个人也认为是酒,试喝后才知道是茶。
郑伟要了六个人的名字,真的一个一个找过去核实,都说是水!郑伟从他们的眼里也看出,那碗装的水,决不是酒。
但是,郑伟还是把这件事写上黑板报,端水的和品尝的工人名字都写上。
第八十五章 要弄清楚
小酒鬼身份比较敏感,死后的尸体去哪里了,史同会不敢打听,他搜集些小酒鬼生前穿的衣服鞋子,还有十几个空酒瓶,贴吴叔不远,偷偷地弄一个衣寇冢,举天下之大,也只有史同会知道。
吴叔与小酒鬼是他两个得力助手,一下子折掉了,史同会经常在晚间,头枕着吴叔的坟土,一躺就是大半夜。
吴叔是孤儿,怎么进厂的都没人说的清,吴婶大关节病多少年,不是受此拖累,吴叔不会与史同会偷炭。吴叔死后,无家可归,杨新华出面,在造船厂不远的河滩里,选块地方埋了。吴叔没有儿子,仅有一个姑娘小举,没什么主意,糊里糊涂地接替父亲,做了造船厂工人。
吴小举不是太漂亮,非常耐看,要不,小酒鬼也不会看上她。小酒鬼也很帅,细高挑,白净脸,笑起来还有酒窝,如果没酗酒的毛病,将会是众多姑娘心仪的汉子。可惜小酒鬼无爹娘管,经常喝多胡言乱雨,横睡街头路边。
因为史同会与吴叔关系亲密,史同会的大哥二哥都见过吴小举,也曾给史同会透露出想娶她的意思,史同会没怎么表态,吴小举比自己还小三岁,比大哥差不多要小十岁了,哪个男人不喜欢比自己小的女人。关键是大哥二哥想老婆想的发疯了,也知道吴叔在平县无亲戚朋友,他们強娶的话,吴叔不敢拒绝或反抗。
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小酒鬼,他也喜欢吴小举,而且小酒鬼在城西无法无天,酒友一拨接着一拨,不好惹!
现在小酒鬼死了,没有了中间环节,哥俩又蠢蠢欲动,让史同会帮忙提亲!史同会一脸嫌弃,他不推辞,而是反问“哥一一你看我有老婆吗?论年龄和长相,也是跟我匹配,你们怎么想的?”
大哥特别生气,似乎要把刚吃下的早饭气出来,他瞪着双眼说“我给你说小五,我说过我要娶小举,你要是把她弄成弟妹,看你不在家时,我敢不敢把她给办了”
史同会的脸有些铁青,指着二哥说“他也要娶吴小举?”
二哥涎皮赖脸地说“我们弟俩商量好了,谁要先娶小举,在另一个没结婚前,都当公共的用!”
“你俩人真恶心”史同会早饭也吃不下了,推上车去上班,二哥也想起什么,出来跟着喊“哎,小五,你不是惦记上杨书记的二丫头吗?”
史同会听到了,懒得转头。今天,杨新华带人去兴化学习,本来没有胡秀果什么事,史同会一心想让杨新华离开杨颖,硬是找季厂长硬磨软泡,把胡秀果塞进去。在外地,人生地不熟,容易产生寂寞,胡秀果喜欢杨新华也是能看出来的,两人万一生米煮成熟饭,他入赘杨家,可不是一步又登回天上。
送走杨新华他们,史同会在设计小组一手遮天了,他大大方方地对杨颖说“二妹,今天下河一艘轮渡,你跟我去试船,记录数据。”
杨颖理都不理他,一口回绝说“史小五,你趁早断了那份心,这个天河风大,你爱找谁跟你去记数抿找谁,不要惹我!”
明眼人都能看懂史同会的目的,入赘杨家。这就是杨颖说的那份心。
当着办公室里的人,杨颖直怼。史同会没有生气,干笑两声说“是的,河风大会吹黑脸,我带个男人去吧”
“他妈的”史同会心里也恨,可杨颖的身份在那儿,他不敢得罪,
到底是副组长,才升上去的,没有多少人搭理,连续找三个人,都有各种不跟他去的理由,正好刘露今天闲着,她进厂后像姐姐一样学电焊,正宗的学徒工,史同会决定带她去时,刘露同意了,她进厂时间短,没有底气敢顶撞领导,还有,她没有上过船,想过过瘾!
史同会有驳船驾驶资格的,开了船在水面上横冲直撞,身边有美女,而且是小美女,心里还没有成熟女人的弯弯绕,刘露站在他身边,明显青涩,露出很兴奋神情。
驾驶室不是太大,史同会与刘露相距特近,他能看清刘露脸上细耸耸的汗毛,史同会勿然有亲近刘露的冲动,心想,没娶杨颖之前,和刘露玩玩也不错,刘梅骚名响亮,、她妹妹也不会强到哪里,勿然一手掌舵,另一只手伸过去揽刘露的细腰。刘露突然感觉异样,低下头看出史同会企图,不等手揽实,“啪”
的一巴掌搧在史同会脸上,刘露怒骂道“史组长,你太卑鄙无耻了,程班长看我们两个人出船,提醒我小心,我还不信,原来你还真是这样的渣滓。马上送我回去”
史同会被骂的脸上青白不定,整个人灰突突的,真想掐死到露,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掐死刘露很容易,可是他的理想,抱负都将毁灭,特别杨新华,没有了他,肯定会活的潇洒自在。而他,最盼望的,就是杨新华倒霉,越倒霉,他才越高兴!
他只好腆着脸给刘露赔礼。刘露不屑地哼一声,离开驾驶室,一个人站在船头,顺河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心。
其实,那一巴掌是女孩子的本能反应,史同会的胳膊给她带来了震撼。原来,男人的相揽有吸引力,如果史同会那个笨蛋不是吓回了手,而是死皮赖脸的把两只手都揽过来,她很可能会沦陷,两只手会反揽上他脖子,可惜那个笨蛋,胆子那么小还来调戏驰。不知道女人心里盼望粗鲁的吗!
渡船真的在河打个旋,调头朝船厂码头开。有贼心没贼胆的货,把本姑娘挑起了头,自己却像乌龟缩起了头。
船一停稳,刘露跳上岸,程班长迎上来问“露露,那个混蛋没侵犯你吧”
刘露歪着头,极其天真的问“什么叫侵犯?”
她这样说,程班长就放心了
第八十六章 闫长生当兵
怀强真的生小舅子的气,居然用县城的关系,帮闫长生办了开窑场的营业执照,这是对村部的严重挑战,如果人人都像郑伟这样,他们村干部的好处去哪里弄泥?这些好处都没有了,村干部谁还干?
越发的,闫长生成了怀强的时手。是对手,必须消灭。怀强为难的是,找不到足够好的法子消灭闫长生。
昨天他去了芦苇汪塘,闫长生又挖成了一座环型地窑,烟煤也买回来两板车。听说正联系自动砖坯子机,看不出闰长生颇有心数。真的让闫长生把窑场弄成,威信上去又有钱,闰长生还会把支书放眼里吗?
想不出阻止的法子,怀强三天没喝酒,两天没睡着觉。幸亏十几个生产队,只出现一个闫长生,要是多出几个,怀强想到的后果是吐血身亡。
下午乡里通知开会,他照镜子看自己多出黑眼圈,怕被同僚笑话,不想去,中午又接乡长芦乾坤电话,必须支书跟村长一起参加,分地以后的第一次征兵,意义非凡,不许轻心。
提前吃点饭,与村长赖富贵两个人骑车赶往镇上。刚出村就遇上赖娟卖鱼回来。赖娟新接手卖鱼,没有妮妮的主顾多,常常要到中午才卖清。赖娟给他们打声招呼就过去。可怀强总感觉赖娟给赖村长打的召呼亲切,与自己冷淡,像应付。
一恨之下,怀强勿然灵光一现,对呀,眼前出现了一个机会,让闫长生去当兵啊,他一走,挖的地窑也浪费了,窑场也黄了,重要的是,闰长生不在眼前,眼不见,心不烦!
哈哈,哈哈哈!能整住闫长生,怀强一下子卸下包袱,浑身轻松。他有了目标,开始想怎么样把军装套到闫长生身上。
十九岁的闫长生也是适龄青年,年上要照顾妹妹,村里没报,民兵营长把今年适龄青年的名字报给怀强时,怀强浏览一遍后问“怎么没有闫长生?”
“年上也没有他呀?”
“噢一一年上没有他,因为妮妮是女孩子,要照顾,今年妮妮已结婚,闫长生心里也不能没有数,村里不能什么都照顾他,时间长了有依赖性!”怀强一本正经的说,没有人觉得他是别有用心。
怀强待人走净,自己想一下,怎么才能让闫长生不脱网,脱网了,功夫白费不说,引起警觉,下次不好套他了。闰长生也是鬼精鬼精的一个孩子。
怀强先给工商所老秦打个电话,问了闫长生砖厂的事,老秦说是上边来的意思。
上边?没听说闫长生上边还有什么人,七姑八大姨的,怀强自信自己的了解比闰长生都精细,里面没一个与官沾边的。上边,天上掉馅饼?那极有可能是平县武装部的徐部长,让闫长生当一回民兵,居然让他套住这样大的靠山,真他妈的奇怪,那个徐部长,自己送好几回礼物,都被拒收,偏偏能看中一个没爹娘的黑孩子!怀强也看过,凭什么能让徐部长不理会村支书,甘心情愿的帮闫长生呢!
于是,怀强说了闫长生想通过正常渠道办执照的,是他这个支书,怕个人干窑场拖了村里后腿,没敢给开村证明,既然闫长生已办下执照,肯定会恨村里,要不我以你的名义告诉闫长生,明天一早把村证明补送过去?
不动声色可以帮别人的忙,赚一份人情,老秦当然愿意。
放下电话,怀强回家掂一瓶白酒,走村里卤肉摊买半斤卤大肠,一包蚕豆花朝芦苇塘走去。妮妮住的地方已被扒平,泥瓦工正挖地基准备新盖。
真他妈的速度快,那天还谈论制砖机,今天已经运来,几个人正摇了柴油机试产,还是穿棉袄季节,赖三亩忙得只穿一件秋衣,还是满头大汗。万事开头难,怀强放下东西开始跟着搀和,一会儿,几个人理顺了程序,不在手忙脚乱。
机器脱的坯果然又快又好,天快黑时,终于停下来,没了柴油机器声音,众人开始说话,怀强也闹明白了,不认识的两人是厂家来的技术指导,闫长俊是闫长生的伙伴,赖全中是赖三亩说的来的本家。
想到闫长生还有号召力,有人给他帮忙,怀强心里不舒服。爹娘都死个球的了,为什么没混成过街老鼠呢?
闫长生介绍了怀强的身份,两个技术员非常高兴,两杯酒下肚,技术员说,他们近期出来培训,买制砖机的,都是支书家或大队干部签的头,像闫长生这样的老百姓干砖厂,头一个见!这个支书来了,才合理,没支书支持,普通村民怎么可能干起来?
这个话听得怀强一脸满意,趁着话头,怀强掏出盖过章的证明给闫长生,闰长生不接,怀强说“镇上工商所老秦下午打来的电话,说你们村的闫长生营业执照是拿了,但村里证明还没有开,要咱们明早给补上。”
闫长生没听出什么破绽,才伸手接过看一遍,答应明早上送过去。赖娟忙提醒说明早起网倒鱼呢?闫长生说只好起早一会了,以前都是五点起,和赖娟住一起后,舍不得被窝内的温香软玉,改到六点才起床。
七点,怀强到芦苇塘时,闫长生与赖娟已把鱼绑好,三个人三辆车朝镇上蹬,平时,赖娟要带七八十斤的鱼去镇上卖,今天闫长生也去镇上,那辆绑鱼的车由闫长生骑,赖娟难得骑空车,稍一用力,她就跑前边去了。怀强还稍微好心情的开了个玩笑“长生弟,看赖娟妹妹浑身劲蹦蹦的,你好像还没得手?”
闫长生不接他的玩笑,冷冷的问“这也是支书该管的事”
没想到怀强认真地说“是的,现在有一项新政策,叫计划生育,专管生孩子的,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娃”
闰长生第一次听说这个政策,似信非信的,生孩子都有人管,以前都没听说过。他还真准备生三个孩子,两个女孩,一个男孩。真的如怀强所说,结婚厉第一件生孩子的事都被限制,岂不是耽搁了他的天伦之乐。
第八十七章 第一次见圣手居士
赖黑子真厉害!欧阳朵见识了赖黑子打人的手段后,心里隐藏的东西快藏不住了,只想抱住赖黑子告诉他,我喜欢你。
可赖黑子太忙了,屁股不能在板登上呆十分钟,肯定有人来找。其实,赖黑子比她大不了几天,怎么能那么厉害呢?
天晚了,姐姐喊她去夜校,夜校也挺好玩,除了能学东西,还有个极帅的混蛋追她,她当然只喜欢赖黑子,对那个酿造一厂的三车间小主任,眼皮不愿抬。
平时去夜校,都是赖黑子指定的柳奋河骑三轮车送接,今晚柳奋河去外公那没来,赖黑子亲自骑车送,欧阳朵当然高兴,但她没显露出来。华灯初亮,照着赖黑子的屁股在车座上左一扭右一扭的,欧阳朵的脸莫名的一红。
没想到到工会门口,顶头遇见酿造一厂的小主任,他骑了自行车,两个轮,自认为比三个轮的高贵,也不知道谁给的那份自信,他蹦下车就笑,指着欧阳朵说:“欧阳朵,你真老土,还坐三轮车上课,晚上我送你吧,别坐那老古董回去!”
欧阳朵怕赖黑子发脾气,装作没听见。
跟着小主任来上课的,还有酿造一厂的三个工友,他们早已知道了头头的意思,跟着轻笑。
赖黑子把车停好,对她们说“云姐,欧阳朵妹妹,下车去上课吧,我在这里等着!”
小主任叫胡正飞,听到赖黑子喊的甜腻,一下子不知从何处来的胆子,居然一把抓住赖黑子前襟,他一动手,赖黑子就知道对方不是行家,任由他抓了,黑着脸问“你是谁啊,抓我干嘛?”
胡正飞愤怒的说:“我是你胡爷爷,谁叫你这个小黑孩对欧阳朵叫的亲热的?”
“她是我以后的老婆,我叫亲热管你屁事,为这个跟我冲突,我不怪你,现在说清了赶紧松手吧?”周围也有十几个人围观了,赖黑子从容不迫地说。
“你真不要脸,兄弟们,他敢自称是欧阳朵的丈夫,给我打到他改口为止!”胡正飞一只手抓住了赖黑子,另一只手不停地去击打赖黑子,赖黑子没有还手,只让胡正飞的拳头打不倒自己。胡正飞另外三个工友,也放下书袋过来又踢又打的,赖黑子一看都是外行,没练过,纯是想仗人多,也一一受了。顿时身上凌乱。
欧阳朵知道赖黑子的手段,怕赖黑子当众伤人,阻止道“胡正飞,赶紧住手,打仗你几个不是他对手,我们的事不要你们来掺和”
这样的话,听在胡正飞耳朵里,简直跟打脸差不多,几个人更加疯狂的击打,这时,工会的保卫过来干涉,胡正飞见赖黑子半天不敢还手,胆子更大,怒冲冲地说“打,狠狠地打,打死了人我撑着!”
这句话才激起赖黑子的愤怒,他不再忍让,一拳把胡正飞打出四五米,连环三脚,又把胡正飞的三个工友踢到人群和冬青丛中。
这是什么情况?刚刚四打一的局面,怎么一眨眼睛,老母鸡变鸭,一个人虐四人,一个人还站着,四人却躺在地上,翻身打滚,那个从冬青丛中滚出来的,脸上被枝条划破几处,血乎乎的好吓人。
工会保卫对赖黑子说“你不能走,我已经打了公安局的电话!”
对于不明事理的人,赖黑子懒得理。他对欧阳云朵两人说“没什么事了,你们去楼上上课吧!”
欧阳朵有些不放心,欧阳云知道她们两人在也只能添麻烦,拉着妹妹离开,欧阳朵一步一回头,直接到楼梯拐弯,再也看不到!
一会功夫,来辆警车,下来三个警察,领头的居然是小解,那天小解在处理酒厂事件中,充当了不光彩角色,被江波直接给抹了一把黑,从三把手直降到普通民警,但是,因原来是领导的原因,一般他在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尊他为首。
四个人还在地上没起来,小解站到中间问道“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要听真话,万一让我知道说的不真实,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从今天起,后半辈子不敢说假话!”
看到真来了警察,胡正飞也胆怯,知道审问起来,自己失礼处根本藏不出,但不知小黑孩一拳打在自己的左肩窝,浑身跟骨头散了样,小黑孩跟黑铁塔差不多,不好得罪。听说自己的一个朋友认郑伟师傅,看来也只有名气如日中天的郑伟,能收拾得了小黑铁塔。
小解又问一遍,见四个不说话,转头对赖黑子说“你是打人的那个吧,看样子你有俩下子,四个人不够你打,那你说说为什么打他们四个,看样子四个人还是夜校的学生。”
赖黑子说“那你找人给捋捋吧!”
小解不高兴地说“我谁也不准备找,就问你!为什么打四个学生?”
赖黑子走近自己的三轮车,小解被赖黑子的漠视惹怒了,大声说“站住,我的话你没听见,告诉我,为什么打四个学生?”
赖黑子坐回三轮车,不在理会三个警察,以前认为警察是公正处理事情的,这几句话里明显带着偏见,赖黑子心里开始蔑视他们三人。
小解特别生气,公众场合,居然敢把他的话当屁,伸手从腰后摘下手铐,晃的叮叮当当的走到赖黑子面前说“你最好配合我,问你什么说什么,不然,哼!”
赖黑子不置可否,但那四个人当中,胡正飞虽弯着身子,总算是站起来,哭丧着腔调说“你这个黑炭块,让我们迟到三分钟,真霸道!”
“听到了吧,欺负学生是不道德的行为,他们是建设祖国明天的人材!你把他们打了,还不愿承认错误,啧啧,真不愿看到你这样的粗人,自以为是!”
小解从看到赖黑子不肯阐述事情经过开始,认定是赖黑子欺负人,他武断地在把手铐晃到适合位置时,一下朝赖黑子手上铐来,这个动作他没做一千遍,七百遍是只多不少的。让他没想到的是,手铐咔嚓响过之后,没有铐到赖黑子,却稳稳把自己铐住了,一怔之下,怒火中烧,他曾经看到赖黑子的手动过。
“你一一”小解忍不住狂叫,举着铐子去砸赖黑子,站在他身边的瘦高个警察,伸手挡住小解,但在一伸一缩中,铐着小解双手的手铐开了。赖黑子也吃惊地叫道“圣手居士,师叔一一”
瘦高个警察俯在小解耳边,说了刚刚私自了解的真相,对赖黑子说“行了,不怪你,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以后要学会给自己分辨!”
第八十八章 我放不下刘梅
胡秀果没想到,上天会给她一个单独接触杨新华的机会,兴化造船厂给他们安排的宿舍,是三个男人一间,她个人一间,屋子里设施异常简单,一张单人床,崭新的。床头桌子却是旧的,搬进来前,曾让人清洗过,显得干净。
她放下行李,正收拾带来的零散东西,杨新华敲门喊吃饭,转几趟车,到这里晚些,厂里安排食堂的人等着他们。
四菜一汤,半锅米饭,还有一瓶懂酒,杨新华不喝,剩下两个男工也不喝,匆匆吃过饭,值班的女师傅出来收拾东西,高兴地用地方话喊:“哎哟喂,几个王八蛋不喝,正好便宜晚一会来的那三个山东人,估计他们见酒跟见老爹一样亲呢!”
杨新华上学时,兴化的同学有四个,其中一个叫吴凯的还与他哥们,所以女厨师的兴化地方话他隐约懂一些,转头问道:“阿姨,我们没得罪你啊,怎么骂我们王八蛋呢?
女厨师一惊,四处打量一番,没有外人听见,便矢口否认,杨新华对兴化拐来绕去的语言也并不是真熟,让她马虎过去。
胡秀果折腾一路,还有两天才到的大姨妈提前要来!从食堂出来,胡秀果已打听到,出厂门宿舍不远,有一家私人商店。人生地不熟,胡秀果软语邀请杨新华陪同她去,那两个同事闲着无事,又不想分开,厚着脸也要去,四个人到商店,胡秀果转来转去,迟迟不好意思买所需物品,杨新华品出味道,开玩笑说道“胡秀果,不是大姨妈来了要买纸吧,磨磨唧唧,女孩子就是事多!”
“要你管!”胡秀果红了脸,果断地拿了六卷纸放柜台上,在身上不停地掏摸,杨新华猜她忘记带钱,替她结帐。胡秀果小声地说“等回宿舍还给你!”
杨新华笑笑没敢接话。
睡觉时候,胡秀果怕睡着时,大姨妈偷偷造访,把纸叠好先放在需要的地方备用着,这个地方比较羞人,想到是杨新华的钱购买的纸,脸一下烧到脖子。
兴化的气温比平县高好几度,水泥船可以照常浇涛。看到河沿边一溜十八个船台,台台都有待造的船,特别欣慰。这个场景,要不了多久,肯定会在平县再现的!杨新华很自信。从这点看,父亲还真有眼光,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前景!
那两个人跟着工人干活,胡秀果学习图纸,杨新华什么都要学,图纸在份内,当初坚持不让胡秀果来的原因,就是不需要,他反正顺便看一眼就成了。那时,他在父亲跟前失势,他的反对,抵不上史同会新晋的别有用心。
吃过晚饭,杨新华想去找同学吴凯,他白天已问清路段,吴湾子村离船厂有七里路,沿河边直走,见到大烟筒下堰就到。
两个男同事不是原来杨新华挑选的,是史同会当副组长时更换的,与史同会亲近,自然不愿跟杨新华同走七里路。不想带的胡秀果,反而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他,杨新华张口说出“你能行不,来了大姨妈呢?”
“死去”胡秀果没有想到,斯文儒雅的杨新华能那样直接,红了脸跑回宿舍。杨新华到不知胡秀果什么意思了,去还是不去?想到自己一个小伙子,居然在女孩子跟前提什么大姨妈,是不是脑子进水。在门口转着圈,这时,门打开,胡秀果换了一双布鞋,夕阳下,鞋面上绣的一朵黄花非常醒目。
新春的暖阳,在兴化的老河堰,只沉下去一半,像个说再见女子,一半身子隐在门内,欲语还休。胡秀果也看到了,提醒说“看,晚霞真美!”
“呵呵!”杨新华忍不住调侃道“像你刚才脸红时的样子。”
“哼!你也不老实,都说你准备娶杨颖了,还跟我说这些,我妈常骂我爸爸,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看来真是这样!”胡秀果突破大姨妈的羞涩之后,说出的话,又深了一层。
“胡叔是五交化公司采购经理,手底下有很多漂亮的营业员,大姨骂他是敲打他,不可能是真的胡叔与哪个营业员姐姐有关系,你别混淆了?”
“那你与刘梅呢?也是误会吗?”胡秀果眼睛看向杨新华时,带着好奇和怀疑。
刘梅,杨新华心里一痛。离去的一次恋爱,像关闭了一间心室,整个身体机器再也不协调一致。
“唉!真应了红颜薄命那句话,刘梅真苦,好端端的生活,非要过的颠沛流璃。”杨新华痛心疾首,其实,他也怕刘梅是为了他与仝计东之间,不在闹纠纷,而牺牲自己,那他真是罪莫大焉!
胡秀果边走,边在堰边的草丛中寻找早开的花朵。
吴凯毕业后分到百货公司,除了星期天,极少回家,吴凯的父亲给了百货公司的住址。杨新华两人无奈又往回走,夕阳已完全落下,老河堰呈南北走向,东边远近村里渐次亮起灯光,西边河里也闪起点点渔火。
堰上真静,黑暗中胡秀果有些紧张,一是环境带来的自然紧张,第二是怕杨新华突然行为不轨,强暴了她,造成的心里紧张。如果杨新华真的抱住了她,她该怎么办?力拒还是半推半就?女孩子第一次很珍贵的,这样的环境开始,她心有不甘!她的设想里,起码要有一张床,铺盖整洁。烛光飘曳,缓缓的音乐声舒展着心情。
但是,两人的脚步声惊起近处的一只怪鸟,扑楞楞飞起的声响,吓得胡秀果猛然扑进杨新华怀里,还抱得紧紧的。温香软玉入怀,杨新华立即有了反应!双手自然把胡秀果的身子抱住,并低下头。
这时,一道手电光照来,像一把雪亮的刀子,活活把两个人劈开一般,两个人都心跳不安的喊道“谁?”
"嘿嘿,新华弟,胡秀果妹子,是我们两个,看天晚了你们还不回,放心不下。”两个工友真他妈的会赶时候。
第八十九章 三年的安排
没想到,去送个大队证明,被怀强忽悠帮人场,凑个数够十二个人。况且二队的赖三亩真没有上报参军名额,适龄的人倒是有几个,一直没接到村里通知,赖三亩以为名额又被村里内定了,不通知也装不知道。真没有想到被怀强算计了。
确实二队没上报名额,怀强也是带着一溜十七个人,朝公社走的,正好闫长卖完鱼往回走,怀强厚着脸皮喊他,低下头说:“长生弟,你看,咱们原定下十八个人,有一个早上扭了脚脖子,不能来了,帮帮忙兄弟,少来一个人,会让上级把咱村看差的!”
闫长生心一软,在公社门扎了自行车,就随着怀强去了。
当着征兵组长常大盖的面,怀强说这个闫长生正在开窑场,家里走不开,来充人数的,别让他合格了。
常大盖噢噢着点头。闫长生以为怀强改了性子。
闫长生跟着三十几人去跑步,跑了三圈刷下九个罗圈腿,里面没有闫长生,从公社操场排着队走向卫生院,衔道上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投来欢迎的目光。
第二关体检,闫长生仍然合格,这让没打过当兵谱的心里有些警觉,只要进了验兵名额簿子,不是被刷下,个人已无法单方面自行决定。
闫长生记得那个常大盖的承诺,估计还没有到踢他下来的节骨眼上。第二天去县城再检验身体,闫长生还是早起,起网装鱼,绑在赖娟的自行车后座,赖娟去卖鱼,他到乡政府上了大巴去县城。
六天后通知去换衣服,闫长生才知道坏了,一五一拾的给赖娟交待,听完,赖娟惊的一跤跌坐地上,急得哭出声来“你个该死的,怎么天大的事,之前也不露点风,这怎么得了,你一走得三年,我怎么办?”
赖三亩也很奇怪,明明二队没有名额,女婿莫名其妙的当了兵。他前前后后的与赖娟滤着,知道女婿被算计了。
怀强带人走去公社时,约有一里多路是闫长生回家的必经之路,怀强只要放一个人在鱼市,看闫长生什么时候卖完鱼就行了,因为闫长生家事多,卖完鱼一定会急着回家的!
现在军装已领到手,不去部队是不可能的。闫长生只在心里记住了怀强。然后教岳父怎么样烧环地窑。
这是唯一的出路了,万事俱备,只等土坯干了点火,而新兵只有四天上部队。没有办法拖延,闰长生当晚就招人上砖坯试烧。
点火时,闫长生在心里说,这把火烧起了,闫家三年后的火会更旺,王怀强,你个狗日的,咱俩的仇也结上,你等着吧!当兵是义务,没啥说的,你M的阴我,就不是人干的事了!
逮鱼赖娟已学会,只是女人不可能像闫长生样,到处跑着下网,只能在在自己的芦苇塘里折腾。
红红的火光映照着赖娟脸庞,一绺头发粘在脸上,赖娟用手抚到后面,转脸看到闰长生正痴迷的凝视她,心里非常幸福,她低下头责备说:“还看,我身上哪点没让你看完,还那样认真,等一会让我娘看到!”
闫长生上前握住她的手,这双手已握几十回,此刻握着,仍像第一次握着时,心神激荡,赖娟想抽回来,含羞说“快松手,爹娘都来了,还有杏花,郁以彤,黄大个”
有外人来,闫长生只得放开。杏花鼓着肚子,一脸忧戚地说:“怎么说当兵就当兵,一点风声没有?长生哥,你不知道,身边没有男人,女人多苦?”
闫长生低下头,郁以彤给了闫长生一拳,很哥们地说“:怎么说话的,当兵的男人才是男人,我跟长生也是不打不相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往后我们常来帮着赖娟妹!”
杏花有些惊疑,没怀孕之前,郁以彤对赖娟是死缠烂打的,口无遮拦道:“郁以彤,不是因为长生哥走了,你对赖娟起什么心吧?”
“你…”一句话,把郁以彤孬的大红脸,他瞄到身边有把铁铣,伸手取了,双手平拿,对着抬起的左腿用力猛撞,铣杆登时折断,对着众人说:“看到了吧,我视闰长生为兄弟,赖娟妹为妹妹,如有不轨,如同铣杆,受万人唾骂!”
众人一边认同他的义气,也对他的一把子力气大加赞扬。杏花松一口气说:“我和赖娟从小相处到大,跟一个娘的一样,真怕你像以前,你现在这样我可以放心了”
众人都跟着杏花一样放心一笑。
黄大个子说:“我们计划生育培训已结束,郁以彤分配到临河镇任计生专职,权力可大了,你们知道吗,我也是副主任?”众人知道大个子脑袋不大灵光,对他的话没放在心上,真没想到,后来每个人都要面临生育问题,国家政策的一大关口。
赖娟烧一大盆杂鱼,煮一锅米饭,鱼汤泡米饭,黄大个足足干了四大碗,看锅里没了鱼汤,才依依不舍得放下碗筷,央求说:“那个赖娟姐姐,我娶老婆后,你要教她烧鱼技术行不?”
杏花说:“论烧鱼,妮妮姐更有味道,赖娟姐都跟妮妮学的呢?”
杏花的话启发了郁以彤,他命令说:“不等大个子娶老婆,杏花等长生哥走后,就来这里陪赖娟,顺便要学会烧鱼技术,杏花跟我娘弄得那鱼难吃到家了。”
赖三亩深有体会,不是女儿弄到了闰长生,赖家以前烧的鱼也是难吃。
第二天中午,郑伟带着妮妮回来,大舅子去当兵,妮妮比谁都吃惊,昨天晚上接到信就坐不住,但昨天下午,河南有城五交化公司来人预定三轮车,程秩序也去南京学习,郑伟只好负责接待,直到今天客人拿着合同走,两人才匆忙赶来。
郑伟听了事情原委,很是生姐夫怀强的气,他没带妮妮,自己摸上门,姐姐郑思先看见他,面无表情地冲出屋子说:“郑伟,你姐夫说过,你跟妮妮成亲,就断了咱们两家的关系,你走吧,我没有这个弟弟!”
郑伟一把扒拉开姐姐,直接进屋,怀强在饭桌前坐着,没打算站起来迎接,郑伟站在他身边,恨铁不成钢的说:“姐夫,我说你怎么糊涂了,让闫长生当兵,你尽可光明正大,用手段把他弄部队去,只解决你眼前两三年的问题,闫长生复员呢!没有仇的话,他可能不理会你,现在你结的是仇,你都不放过仇人,闫长生会吗?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转河西,你都是支书了,这道理不要我说了,你看看我的几个外甥和外甥女谁个比他强?”
怀强并不理会郑伟,他给自己的杯子斟上酒,三根手指捏起,“吱”地一长声喝掉,他轻蔑地撇着大嘴巴哼道:“他有本事别去当兵,我今天让他当兵,他明事理的话,该来感谢我,赖闫王村有多少人想去当兵都验不上,我这个支书是给他脸了,个小崽子,不知感恩,还让你来威胁我,我会怕吗?”
“会怕的,三年后,你在给我说这句话吧,现在,咱俩话不投机,”郑伟见姐夫油盐不尽,一腔怒气地闯出支书家门,到门口,看见闫长生,抱着早上他跟妮妮带的一箱平县大曲,笑着站在那儿。
郑伟刚刚想起怀强说过的,闫长生要是明事理,会来感谢的话,看来,闫长生想到了,他送的这箱到底是酒,还是提准备的战书!
第九十章 生米先煮饭
回去时,欧阳云坐在三轮车里好好的,欧阳朵却不安稳,她扶着赖黑子后背站起来,两只手抓住赖黑子的双肩,整个人都趴在赖黑子的后背,赖黑子的身体抖动一下,车速明显放慢。
“赖黑子,你要像今晚这样保护我一辈子,行吗?想好在回答!”
“行”赖黑子几乎没有想,脱口而出。
“奖励一个啊”欧阳朵的脸轻轻地蹭蹭赖黑子的侧脸说“我也做好准备,伺候你一辈子!”
欧阳云坐不住了,她暗骂妹妹,能不能要点脸,有当着姐姐的面调情的吗?恶心的话找个没人的地方说不行吗?非得明目张胆。
路灯不太明亮,那场小雨刚刚堰旗息鼓,路面的坑里还汪着水,路灯的反光在路面上星星点点。
到厂里后,郑伟仍在,闫长生当兵走后,妮妮回家帮赖娟,郑伟一般情况都要来厂里呆。生产自行车的设备己经进来几台,自烤漆房也在建。昨天请来的师傅说,烤漆建的阔气,是他认为最优秀合理的。其实,建这个烤漆房,赖黑子顶着不小压力,他使用的图纸是家老牌自行车厂,一个资深工程师根据自己实践,重新设计的。他给他们厂里多次建议,一直未予采用。
来给赖黑子安装设备的技术人员中,有一个师傅对那张设计图纸熟悉,就建议赖黑子不跟老厂烤漆房走。私自去请那人。
大家公认老牌自行车的烤漆也好,郑有七也怕新技术不尽人意,又浪费时间也浪费财力。他一直建议继续使用老技术。
真正拍板使用新技术,这算是赖黑子的魄力,新技术车间扩大,产量高,三轮车外观也能使用,一举两得。!
赖黑子牵着欧阳朵的手,到郑伟跟前,郑伟疑惑地上下打量他们,似乎在问“勾搭成功了”
赖黑子却没谈这事,兴奋地说“郑伟哥,我今天遇上了师叔”
“哪个师叔,圣手居士?”郑伟有两个师姐,两个师哥,一个师弟。他只见过师弟,两人一起学四年,师傅走后,也替师傅教了他半年。对他的特长了如指掌,所以给赖黑子谈过,遇到这样的对手赶紧认输喊师叔!不然,他会揍得你屎淌。
六师弟当了警察?出乎意料之外。好象师傅说过,两个师姐师兄都是公门中人,想来公门中人,也就是警察,师弟极有可能巧遇了师兄或师姐,不然,警察虽不是难上天的职业,却也不是普通人随心进去的。既然赖黑子告诉他了地址,六师弟会随时来访。
两人去厂里转一圈,才到升旗处又指导赖黑子两小时功夫。郑伟回家,赖黑子回原来的三轮车厂改建的宿舍,推开门,欧阳朵正坐在抽桌前复习功课!欧阳朵羞涩地笑笑说“怎么回来那么晚,我都困死了”
赖黑子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没有解释,只是说“我洗洗澡,刚练了一会功夫”对于多睡少睡一个女人,赖黑子并没有在意,他没朝这上想过,欧阳朵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对他绝对是真正向爱,他不想受之有愧。
赖黑子洗好澡到床前,欧阳朵已经躺进被窝,一脸紧张。赖黑子努力克制自己,问道“你决定了,我反正这辈子只忠于你,决不三心二意”
赖黑子记起自己在妮妮的窗外,听着难耐的摇床声,呀呀的缠绵轻唱,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嘴唇发干!
欧阳朵只是点头,紧张的话也说不出!
早上,欧阳云责备道“你才多大,就拴不紧裤腰带。”
“他是我男人,干嘛拴紧,肯为我遮挡,你没看出,他又不是作假!三拳两脚打翻那帮人,我不找他,难道还要嫁给挨揍的几个小白脸,万一我和孩子被人欺负,小白脸只好给人磕头求饶!”欧阳朵并不对姐姐的指责妥协,她或许身体和心灵都没成熟,女人对自己的情感流向还有主张,把自己交给崇拜和爱,没丝毫犹豫,这个更象真正的爱情。
“个死丫头,你怎么也多等一年,够十八在去勾搭男人!那么小,而且他那么黑,你再大两岁,心思要变了,不是白白吃个大亏”欧阳云是真生气,姐妹俩人在异地,她把自己摆装成保护伞样子,可妹妹勿然任性,跑到雨地淋雨,不领她的情。
欧阳朵一把抱住姐姐,欧阳云使劲地推着,不让妹妹撒娇成功,以示自己心里的气没有消去。欧阳朵仍是摇着她双手,眼睛里藏满顽皮和好奇。只好任由妹妹抱住。欧阳朵附在姐姐耳边说“我才不后悔呢,你也赶紧和程秩序大哥结婚吧,男人的亏不吃不知道,吃起来比想象中还美好,吃了还想吃!”
“死妮子”欧阳云听到,佯装生气地挣脱妹妹,摸着一把扫帚,倒拿着追着骂“你自己去浪到罢了,还拾掇我和你程秩序大哥!你以为谁都跟你样无耻”虽是娣姊妹间的嘻闹,欧阳朵不想被姐姐打倒,瞅个空子开门想跑,门外却站着穿一身休闲服的程秩序,看惯了一身制服,本着脸的男人,猛一改变,连人也和蔼许多。欧阳朵一楞,从身边挤出去后,在背后推一把程秩序说“平县地邪,叨咕谁谁到,和你的程大哥矫情去吧!”说完看一眼被吓住的姐姐,关上门跑掉。
程秩序在南京学习半个月,心里记掛着厂子情况,打了两次电话,心里还是放不下,夜里下火车,洗澡换衣服就到厂里,赖黑子正带师弟们练功,他也看不懂,自己挨个车间检查一下,确实一切正常,才来看宿舍区看欧阳云。
欧阳云放下扫掃,下意识地把自己身上检查一遍,才说“你不说学习半个月吗,怎么弄么久?”
程秩序前后日期对比发现,自己只比说的半个月只多一天。自己也摸着后脑勺说“才多一天,在外学习,经常多个三五天的都有”
欧阳云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给程秩序倒了水,静静地站在旁边,女人一旦对男人动了心思,怎么看他都好,就更想不通妹妹怎么会对跟一截烧火棍般的小男人舍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