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想买一辆车
经过几轮修改,陈计兵总算认可了三款酒的包装,简副厂长念声阿弥陀佛,安排手底人去订制一应用品。
他怕陈计兵的工作态度,太认真,连瓶盖都不肯将究,为三款酒的瓶子类型,外边纸包装,整整弄了近两个月!
以他顶多三天就拍板的东西,陈计兵就是不让步,酒鬼喝的是酒,不是外包装!他给陈计兵这样发牢骚,陈计兵说:“那是以前的老皇历,以后趋势,包装也是被注重的!”
自己去找赵长风,县委过年分来三辆吉普,各单位挤破头去争,他想联合赵长风给陈计兵建议,弄辆吉普来出出风头。酒厂的门脸已经大过不少企业,至少,他认为可以力争了。陈计兵明显对赵远风毕较倚重,怕自己言轻!
赵家大门虚掩,简副厂长敲十几下也无人搭理,试着居然推开,他感觉私入院落不光彩,还是挡不住吉普车的诱惑,穿过院门,到内屋不远处,忽听远风夫人说:“你这是往绝路上逼自己,咱弄点假让自己死过去就算了,怎么能再去诬告陈计兵…”
“我的姑奶奶,你吃药了,不能小点声吗?”简副厂长听出这是赵远风声音,他故意压低声音说“我整不了那帮偷酒的人,只好装死,不装死让那帮孙子活活把厂偷垮掉,我还是千古罪人。这不是陈计兵有手腕,解决了偷酒问题,他要是长期不走,我还不是仰姓陈的鼻息一辈子?”
“哼”赵夫人果然放低些声音说:“你真是烧瓜脑子,陈计兵年轻有手腕,是个成大器的人,他不会久在这个小厂里不动身的,他的前途绝不是你可限量的,你看,你天天骂他失心疯,神经病,把费五六年心血配制的三款酒标价弄的高,那是你的眼光,万一人家的眼光标对了呢,你的匿名信岂不惭愧?”
乖乖!简副厂长心里“格登”一响,悄悄地退回赵家小院,并顺手关上门。看来赵远风夫人比老公大有眼光,陈计兵的确不是常人可比,进厂才几天,让工人既怕又拥护。
开始时每天晚上的互相检举会,让每个工人的尾巴都攥在他手心,过年的检举会停了,开始打扫卫生,把厂子清扫干净不说,难得的是保持,可以说,现在的酒厂,干净的像一个人的脸面。
现在,晚下班的二十分钟,今天打扫卫生,明天是工作总结,谁个做了好事,谁个努力工作,资料报到陈计兵手里,查实了立即奖励。他用的人也都响当当的,这些人与自己同事多年,简副厂长以前真没发现他们身上的光点。
第一次陈计兵给他说,每个职工晚走二十分钟,开检举会,每人发加班费一元。二十分钟一元,一小时等于三块钱,一天工作八个小时,工资才五六十元。按以往惯例,这一块钱完全可以不发。但陈计兵新来,对他的话没有反驳,如实执行了。
现在看来,这一块钱花的有多值,陈计兵曾悄悄地光临过现场会,对开会打毛衣,做别的活计的,现场写条给会议组织者班长,取消一块钱加班费。在爱厂会后,不定时的拦着职工,询问今天讲了什么,内容驴头不对马嘴的,对不起,一块钱扣掉,害的每个职工都集中精力听班长讲话,生怕漏掉什么,被陈计兵抓住,扣一块钱不说,还要上黑板报。
一块钱,完全让职工从心里认识到,偷酒可耻。
赵远风夫人说的不错,陈计兵有手腕,能成大器。
简副厂长改变了要联合赵远风找陈计兵的念头,自己敲开陈计兵的办公室门,郑伟也在,陈计兵起身给他倒杯茶说:“简厂长今天有喜事,笑的灿烂诚挚,说吧,什么事?”
“上级拨来三辆吉普车,我想建议陈厂长去争取一辆,咱们去各处订货会方便。”简副厂长觉得兜圈子没什么实际意义,直接来去的好。
“嗯,是该有辆车了,好,这个我只能争取,僧多粥少,咱们不要报大希望,但我会想法买一辆车,哪怕小货车也行。”陈计兵知道各大有实力的局都瞄准那三辆车,陈计兵比简副厂长清醒,他们一个企业相对来说机会渺茫。
现在,各级乡镇进酒,都是赶毛驴车,很少有几辆拖拉机。厂里给街里商店送酒骑三轮车,买辆车是当前的大事。职工思想进步,保卫工作相对轻松了,陈计兵安排说:“简厂长在家负责生产,我与郑厂长跑县委一趟!”
先见了新来管工业的县长,县长是X州商业部门的铁杆人物,手腕灵活,下来的目的是想活跃平县经济。县长姓毛,毛奈,这名字也奇怪,高大英俊的县长,怎么会拥有奇怪的名字呢?
“酒厂厂长陈计兵,副厂长郑伟,两人那么年轻啊?真值得欣慰。”跟毛奈比,陈计兵个头差不多,比县长瘦出许多。郑伟与县长矮一点瘦一点,虽说不是太多,也相当于小一号的县长。
两人都微笑点头。毛县长说“先坐吧,找我什么事?”他示意秘书倒水,陈计兵说“酒厂需要车,我求县长批示来啦!”
“嗯,这几天上门要车的踏平我的门槛,没一个像你说的厂里需要,我认为酒厂实际更需要一辆货车,我手里真有一辆双排货车配备,价格三万七千块钱,明天派人去X州商业局,带钱去开就行。”毛县长真不含糊,伸手递给陈计兵一张计划单,鲜红的大印耀眼明亮。
“谢谢毛县长”陈计兵说“这辆车是及时雨,平县酒厂得铭记毛县长一份恩情,我个人也还年轻,进入酒厂后采取了几项措施,终不知哪些正确,哪些错误,这是工作记录,请毛县长闲暇之余批示一番,我过一段时间来拿去自我检测”
“这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可我不能不接!”毛县长勿然严肃地说:“我不能阻止你的进步。”
告辞出来,陈计兵把批条给郑伟说:“找个司机,明天带箱新出的红贡酒去Ⅹ州,毛县长爱喝两杯,在箱上写请领导试饮,并提意见,这样家里才可能收!”
郑伟亲自带着酒与司机坐火车去的,有陈计兵给的地址,先找到毛县长的家。
开门的是个女孩,十七八岁年纪,鹅蛋脸,两只眼睛上下翻动灵活,他惊愕地看着郑伟说:“好象在哪里见过你?”
郑伟被这个女孩的漂亮吓一跳,比刘梅的清纯还加些机智在里面,但郑伟确定没见过她,否认道:“你可能记错了,我一直在山村呆着,字都没识一萝筐,咱们会见吗?”
那女孩并不因郑伟的不配合生气,微笑着问:“识字与见面有关系吗?你这个同志思维奇怪,把你的联系地址留下来,我想起再联系,到时你肯定无话可说。”
郑伟留下地址后,女孩好奇地晃晃酒箱子,听出里面确实是酒,收下了。并没有让他与司机离开,郑伟只好站在门口等。不一会,那女孩脸上带笑,换了一身衣服,关上家门说:“你们对这里不熟悉,我带着你们去提车吧!”
手续是有点复杂,美女相跟着,还楼上楼下跑好几趟。等车提到手,是辆红色货车,与郑伟想象的蓝色有差距,但,郑伟也看了,诺大的仓库,仅有那一辆小货车,更换简直是不可能的。
货车的功能与颜色无关的,郑伟也能理觯。那女孩伸手与郑伟相握告别,又问道:“不想知道我是谁?”
“这还用猜?你肯定是毛县长的女儿呗?”郑伟想,在毛县长家住,还是外人吗?
“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女孩咯咯地笑着,歪着头盯着郑伟问。
这道题有些难解,说不想知道,人家热情为你服务一上午,有些不礼貌,如果回答说想知道,对方是个女孩,暧昧的意思有多明显?他只好说:“还真是,一上午都忘了问你的名字啦”
女孩这才不笑,说:“我叫毛大丫,你呢?”
“我叫郑伟,在酒厂工作!如果到了平县,可以去找我,带你游。平洋湖!”郑伟握过毛大丫的手,让司机开车去火车站,赖黑子知道他今天来提车,外地好几家工厂没有直通平县的火车,只能把货发到X州火车站。
两地之间不足一百公里,车上拉了有两吨货,居然跑了三个多小时,路面太差,司机都迁就的淌汗了。
到厂里,赖黑子安排人卸货,生产自行车的设备,已全部安装到位了。这几天都在调试设备,天还没黑下来,车间里已经灯火通明。
赖黑子对新车兴趣浓厚,他围着车转了一圈,很羡慕,不停地舐嘴咂舌。
他知道弄一辆车不容易,不是光有钱能买的下的,况且他没有钱,设备的三十万块钱也是酒厂借给的!
第九十二章 没拿到
欧阳朵打电话来,还要四辆自行车。赖黑子头疼如裂,自行倒有是生产出来不少,关键是,四辆自行车,怎么朝省城运?
郑有七带欧阳朵和另外一人去南京做质量鉴定,最后一到关口了,拿到关牒后就可以自行售卖,但一天没这个关牒,敢销售就是违法,七十二关都过了,就差这一哆嗦了,赖黑子不敢大意,准备向陈计兵汇报。
陈计兵与郑伟两人却来了,设备安装好以后,陈计兵第一次来,赖黑子充当向导角色,带着他们围着两个厂转一遍。看规模,比酒厂大许多。陈计兵心里头更坚定信念,把三十多亩地加快速度建起来,不然,他的厂长价值,还不如赖黑子。
听完赖黑子汇报,陈计兵说“南京送车的事,酒厂可以顺便带去,正好,他明天准备与郑伟一起开车去南京送酒。”
赖黑子听出门道,惊喜地问“计兵哥真像那水什么中的宋江,下的都是及时雨?”
陈计兵转头白他一眼,说道:“这才看出来?”
司机吃好饭,过来开车,看看陈计兵坐在驾驶位,教赖黑子挂档松离合,车子缓缓开动。
司机这才知道陈计兵也会开车。转一圈回来,赖黑子跃跃欲试,陈计兵也想让他过过手瘾,问他“你以前开过车吗?”
“没分地时,生产队里有拖拉机,我偷开过几回,爹嫌我小,不让开,后来再偷开,看到一次打一回,呵呵,我脸皮黑,不怕他打”赖黑子想到小时候被爹频繁的打,竟是一种特殊享受!
欧阳云姐妹俩正在空地上学自行车,近水楼台。配件全部试产齐备后,赖黑子带人组装了十几辆,他的几个不会骑车的徒弟也明目张胆的钻空子,用新自行车学习。
欧阳云看见他们,也跑过来,边走边朝身上套毛衣,端水过来时,好几绺头发贴在脸上。陈计兵开玩笑说“学会自行车对于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少了一个人骑三轮车送你,等于少了一个保镖!”
欧阳云脸一红,小声分辨道“赖厂长送的是我妹,我只是顺便沾光。”
陈计兵惊异地回头问郑伟“怎么分的那么清?不是告诉我天天送姐妹俩吗?”郑伟只好把知道的趴在耳朵上,悄悄地说了。
“真的”陈计兵把目光转向赖黑子问道。赖黑子笑着低下头,在陈计兵看来就是默认了。笑着表扬道:“我们的赖黑子就是一粒小火炭,放到哪里都能烧出一个洞来。是个小能人。说说,三轮车那边怎么样了?”
“过年在南京宣传后,专门组建了十人宣传队,邻边几个县都宣传个遍,现在一班二十二个工人,三班不停的生产,库房里最多有二十辆存货,我和七爷在宣传中发现,许多老年人也需要三轮车代步,我正设计一种小型号的三轮车!”
对工作上的事,赖黑子没有保留,特别对陈计兵,他更不敢,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知道,能从那个小院落,搬进这两个诺大漂亮的大厂房,没有酒厂资金支持,凭三轮车厂自己实力,至于要晚两年。
因为打乱县委对织布厂的布暑,赖黑子两个厂差点被碾臭虫一样碾死。陈计兵急了,给新升为书记的陈县长打电话,承认三轮车厂是酒厂的分支。陈书记一连问他两遍,可见,陈书记是非常重视陈计兵的!陈书记挂上电话后,没有再两个厂子的事上追究,织布厂另行选址!
陈计兵是临时决定回一趟南京的,他知道小县城的人去南京办事,不会被省城人瞧的起,不是说省城人多傲,他们身上堆积了六朝古都的历史沉淀,浩浩荡荡的长江水,舀一瓢都泛着文人骚客洗笔留下的墨香,让他们不由自主的眼高于顶。
司机是酒厂职工也是郑伟的徒弟,几天前,还是酒厂专职骑三轮车朝市内送酒的工人,因为酒厂买车,他的技艺派上用场,成了专职司机。
车少,人也不密集,但是路太烂,三百多公里路,跑到夜里十点才过大桥,车上除了六辆自行车,装了满满一车酒,新出三种高档酒,陈计兵准备用自己对省城熟悉的优势,先从省城下手。
当晚把车和郑伟司机两人安排到自己家不远的旅馆。自己骑辆车回家,他多带两辆自行车回来,准备一辆送给江波,另一辆送给邹小晶。
他来南京之前,给江波打过电话,果然,他到家时,父母与江波都在等他。这种状况,父母已能猜出江波在陈计兵心中的份量了。他们对江波也有好感。
见过儿子,老两口称困了,双方回屋睡觉,这时江波才扑进陈计兵怀里,陈计兵想起赖黑子都闯关成功,自己有些意动,说:“这里不安全,回父母亲出来看见,上我屋!”
江波红着脸说“我才不去,到你屋里,你是安全了,我可危险加大,今年单位里在建军节准备举行一次武术大赛,以我处女之身夺冠没问题,变成妇人谁知什么结局?我只到门口说说话,不进去。”
这句话告诉陈计兵好几个信息,一是今晚上不能开始,二是结婚日期最低也要八月以后。江波骑上新自行车,围着院转一圈,由衷地夸道:“这个新车骑起来轻便,打倒链声音轻脆,真是你们小县城里生产的?嗯,谢谢你,我非常喜欢!”
“那一辆我想送给邹小晶,行不行?”陈计兵不理江波的轻视,趁江波高兴,询问到。
江波很忌讳邹小晶这个名字,与陈计兵亲热几年,知道他们把那件事早做了,想想就不痛快,现在自己与陈计兵缠缠绵绵的,有点离不开。不过,江波还是大气地说“要不,我给送去?”
“也行”陈计兵想想说。
“那我就回去了”江波依依不舍,理智告诉她不能停留,天太晚,如果缠绵到屋里,她不能保证守住底限。
从门口到大路,有三百米的巷路,这是高干家属区,路宽敞,两边栽种着柳树,晚上路灯明亮。陈计兵送她。
因为杲绍辉的关系,陈计兵按住对邹小晶的一切念头,幸好江波来的快,像断肢再植,减少了很多痛苦。江波平时扎马尾巴,今天可能急着见自己,洗澡后没来的及扎头发,长发披肩,飘着茉莉花香味。
“杲绍辉升我官了,行动科科长”江波喜欢陈计兵盯着她看。月光下陈计兵的眼神里带着热切。江波非常迷恋,她把自行车塞到陈计兵手里,责备道“一点都不懂关心”
陈计兵听话的接过车子,问道“比赛很重要吗?”
哨兵过来,看是陈计兵和陈计兵走的很近的江波,开门放行。大门靠近路边,江波避开陈计兵涉嫌瞬昧的话题说“我在比赛中第一的话,垫定我在行业的基础,于以后的发展肯定有好处!比赛后我听你的。”
第九十三章 为了钱
三天了,南京那方面还没有消息,赖黑子撑不住了,三轮车卖钱,但自行车生产更需要钱。
怎么办?赖黑子坐在办公桌前,把两条腿敲到办公桌上,欧阳朵去南京,袜子没人洗,发出恶心的臭味。
张全生进来,捏紧鼻子说:“师傅,你老人家把袜子脱下来,我去给你洗洗,这味道太恶心人!”
赖黑子比郑伟还早收徒弟,他收了十三个,岁数基本上与他差不多,他训练的勤奋,十三个徒弟名气不小,被称为平县十三弟,郑伟的徒弟中,出名的只有赖黑子与八大金刚。还赶不上赖黑子的十三弟人数多。
“滚蛋”赖黑子没好气的呵斥道“看不见我心里正烦”
“我要真滚,你就更烦了”张全生一手捏鼻子,另一只手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说:“我是来给你解烦的,上海洗化厂在城东弄块地,想建分厂,有县委正规批示。”
“但那块属于南新村的,韩八球的祖坟埋在那里,韩八球堂兄弟十五个,在城东横着走的人物,他现在给洗化厂的条件是,赔偿一万,厂里的工程都要包给他,这是死条件,韩八球不让步。厂里很无奈,工程已包给市建筑公司,厂里把赔偿款提到一万两千块了,韩八球不同意!而在韩八球带动下,韩五虎和韩二楞子们都以祖坟为由要求赔偿,杲塘镇政府已派了工作组调停此事,两天下来,原来三万块钱能解决的事,现在被调停成四万!气得厂里不是付了县财政购地款,准备撤了!”
“呵呵一一老天饿不死瞎鹰,韩八球已经找人给郑伟哥递了贴子,要认师傅,郑伟哥去南京了,暂时还没有认成,趁这个节骨眼上,我杀一杀他威风,给厂里筹点钱上来,张全生一一”
“在”
“推两辆自行车来,咱们去韩新村”赖黑子跳下椅子,快速穿上鞋,鞋也好几天没刷,臭味刺鼻,赖黑子闻惯了,竟没感觉到。
“师傅,这都几点了,城东离咱这七八里地呢”张全生跟在赖黑子后面说。
“我是为钱啊!没钱的话后天准停产”赖黑子找到弄钱门道,浑身轻松,自行车在他身下“嗖嗖”地向前跑。张全生赶的有些吃力,非常郁闷地问:“师傅,你和欧阳朵师娘都云来雾去的多少回了,原气早该破了,怎么还有那么多劲?”
“你保祐你落在我身后吧,要骑在我身旁,早一脚把你踹路沟里了,我和欧阳朵那是情深意厚,阴阳调和,什么原气以破,说的那么粗俗,等一会见到洗化厂的人,由我来说话,免得你粗鲁的语言,让上海人瞧不起咱平县!”
张全生不以为然,韩新村人干的事才会让上海人瞧不起,咱是干嘛的,行侠仗义,保不齐那帮人会冲咱竖大拇指。
当晚,洗化厂领导们在简易房里开会,商讨解决问题的方法,听说有人来拜访,能解决与村民的紧张关系,一把手惠自海推推鸭舌帽出来。
目前,压在心里最大的事是厂子不能开建,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这可好,一帮子从上海分拔来的人,天天与村民浪费唾沫星子,眼看着春天已过,能不着急?
看到来人,惠自海心里有数,他已在平县呆了半年多,对平县的事情比较了解,看到黑不溜秋的赖黑子,知道这次厂子真的可以开建了,这个赖黑子名头响不说,他还是郑伟的徒弟。
这次来平县,最让他后悔的事,是没有上门拜访郑伟,遇到问题想拜访时,郑伟又去南京了,时间赶到节点上了。
惠自海先把两人接到办公室,倒了茶水后先问了名字,然后问:“赖老弟,你知道我们厂面临的问题?”
赖黑子不动声色,他抿一口茶,从心里对来自上海大地方的人先佩服一下,还有这样的茶叶,入口馨香。他平时喝的一毛五一两的粗茶,苦涩难以下咽。凭这样好茶,赖黑子也决定帮他们一把,不帮他们,自己也没好处不是?
“知道大概”赖黑子只从张全生嘴里听说些。
“好,看样子对付不了韩八球,你也不会自告奋勇,既然有这份把握,问一下,有什么附加条件?”惠自海的意思是,瓦屋不漏,有言在先,什么事情都摆在明面上谈,省得过后心生埋怨。
灯光明亮,照着赖黑子平和的脸,惠自海也感觉出刚才的烦恼多余,这张脸带给人自信,天下之大,自有我活的路!
“我单位暂时缺钱,想从你手里挪用五万,至多一个月”
“行,这事我能办到”惠自海站起来握住赖黑子的手问:“我什么时候听你的好消息?”
“一会儿”赖黑子离开上海洗化的工地,直接来到韩八球的院子,没想到韩八球他M的也是黑脸大汉,没有赖黑子那么黑,与闫长生不相上下。名字有时害死人,听着韩八球的名,给人的想象就是排行第八的混球!与尖嘴猴腮,满脸横肉有关,两人一见,马上各拿武器厮杀一番才是!看眼前这样子,别说打了,人家一脸和气,语气也异常诚垦。
韩八球做为地主,沉着地说“没猜错的话,你是赖黑子弟弟,郑伟的大弟子,功力深厚,非一般人可比。”
看人家心怀坦荡,赖黑子鞠一躬说道“真对不起,我确实是赖黑子,这次恐怕要丢师傅的脸了,因为单位缺钱,我贸然答应做上海化工厂与你们的合事佬,猛然看到韩哥不是奸诈之辈,知道这事答应的冒失了,特与哥哥陪罪!”
“呵呵呵一一”韩八球大笑道“赖黑子弟爽快,我跟乔宜治,何有价两兄弟正在结拜,如果弟不嫌弃,我们四人结拜如何,与上海化工厂的事又没什么直接冲突,一切依赖弟调停就是!”
赖黑子没想到一个男人比他还干脆利索,这让他豪气顿生,立即跪在三人之末,磕头,报年庚,喝鸡血酒。韩八球最大,何有价居二,乔宜治居三。
何有价在八里屯乡名气极响,乔宜治在果山镇赫赫有名,赖黑子也早闻其名,他们所居乡镇离县城较远,双方之间没有利益牵扯,至今没有接触上,没想到一跪之下,竟成了仁兄弟,无论以后如何,没有大的出格的话,这辈子多三两条路了!
喝到半夜,赖黑子说了厂里领导都出去办事没在家,他肩上负担过重,告辞回去。
骑车在路上,张全生也喝多了,城东公路尚宽,似乎不够他的车晃,就这样还不忘说话:“师傅,你尽操我,平白无故的给我弄出个三个师大爷喊!!!
第九十四章 射击
晃荡一夜,天明下车看出,这是宁波车站,闫长生随队爬上接兵的卡车,又晃悠一个上午,到了什么地方看不明白了。
但是,确定是山窝子,四面山上郁郁葱葱地长满植备,起码看起来不太枯燥。与闫长生想像的出入太大,原以为当兵就是在城门站站岗,夜间巡逻,皮鞋敲打地面,发出“咔咔”的声音。
吃过午饭,新兵开始列队训练,闫长生意外被指定为班长,江西过来的向辉向大个子不乐意了,他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说“排长,我向辉从一年级开始当班长,读到五年级,有八年半的班长经历!”
排长问“向辉,你说错了吧,上到五年级只能当五年班长啊,那三年从哪冒出的?”
向辉脸皮紫涨地说“报告排长,我蹲三级半!”
四十人发出笑声和“吁吁”声。
闫长生也报告,得到批准后出列,面对大家说:“我也只读到五年级,后来父亲生病,没钱没时间读书了!”说着说着,闫长生想到母亲说的,还有两个哥,被姓杲的干部领走一个,还有一个在县医院门口走失,等你长大了,找到他们,到娘的坟前烧把纸,娘想他们!
这些年,他已经把这句话忘了,勿然之间的记起,他以为娘跟着他来到这里,正午时间,明知是不可能有鬼魂的事,他还是忍不住去看战士们的倒影。一个挨着一个,没有空缺。
排长喊“闫长生入列”
闫长生走回队列,继续履行班长职务。向辉很不舒服,瞅个空,向辉指着养猪场后面的一块空地挑衅说:“姓闫的,敢不敢跟我过去比试一下,当班长要以拳服人的!”
“你要不想被遣送回家,你最好老实些,光明正大的比赛项目多的是,比如今天的列队,正步,左右转,你能得到排长表扬算你蠃!”
“这个怎么比?列队什么玩意的,跟小孩子玩儿似的,要比,就来真杀实砍,你说你敢不敢吧”
“跟傻帽讲不清,二十三天后开始训练对刺,那时,咱俩接对子,可以光明正大的比!”闫长生早就对营房打探过了,这大院独立性太强,三个连的新兵已塞满,想在一百多双眼睛之外完成打架的想法,也只能是向辉的一厢情愿!部队纪律性强,屁大的事领导知道的一清二楚。
中午,闫长生干三碗米饭,向辉吃四大碗,闰长生的三大琬是常规,在家里也是这样吃法。吃好饭休息时,向辉的四大碗米饭的弊病开始显示,一睡着,上面打呼噜,下面放响屁,弄得邻边两个战士怨声载道。排长询问闫长生时,闫长生也只能如实承认,好多没睡着的战士都听到如雷的鼾声,和绵绵不绝屁声。
更要命的是,第二天早上生活检查时,向辉摊开被子,上面画了一幅大地图,排长忧心忡忡地对闫长生说“晚上看住他,不要让他多喝水,半夜要能喊他一次更好!”
排长没在朝下说,兵们心里都有个谱,如果向辉天天画地图的话,可能要哪里来回哪里去了,回老家偷偷画一副美国总统像也可以的。在部队,可不受欢迎。
左右转对向辉来说,也是搞笑片段,一个队的人都面向正北,队伍中间的向辉不小心面朝南方。连续几次,向辉在也没有挑战闫长生时的豪气了,他自己也不明白,明明是朝右转的,怎么总与战友面对面?
闫长生喊他出列,南方的特点是偏热,尽管还是一年的开头,天热起来不需与谁商量。向辉虚胖,汗出如浆,衣服上汗碱遗留的白线,与他夜间画的地图线,弯曲无规则,有异曲同工之妙!衣服稍微有点小,穿在向辉身上有点别扭,向辉可怜巴巴地站在十几个人面前,他像没事人一样,刚才不停做反动作的人不是他!
闫长生说“向辉,我建议你向自己做个挑战,把你认为的左右忘掉,重新学习部队规定的左右,敢不敢?”
“操”向辉身上还存在些底气,仍不太服气地说:“班长,这不用挑战,你看我已改好了”
“左”结果伸出右手。
“右”结果伸出左手。
闫长生灵机一动,跑到操场边扯一棵啦啦秧棵子,要朝向辉手上腕上系,向辉惊慌之间把手背在身后说:“班长,对我不满,可以明着整我,不能采用下流的手法?”
“下流手法?”闫长生想,我逮的每一条鱼,对鱼来说,都不是光明正大的,下网,撒网,迷魂阵,没有人说我下流。公公正正的跑到水里,跟鱼比赛潜水游泳,让鱼心悦诚服的当俘虏,有多少可能?因此不屑地问:“我怎么下流了?”
“这啦啦秧是刺挠人的,知道不?”向辉仍有些惊恐,半转身子,生怕被闫长生硬塞进他身体里。
“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我只想把啦啦秧系在你左臂上,隔着军装,即使仍刺挠,也能让你记住左边。”
“原来是这样!”向辉松一口气,小心地转回身,犹豫着伸出手臂,这回对了,真是左臂。
到晚上收队,向辉坐在闫长生对面吃饭,闫长生偏爱吃鱼,桌上摆一大盘炸鱼块和红烧带鱼,味道自然比妮妮做的差出三里路。肉和蔬菜类被吃的差不多,鱼总是有剩,闫长吃第三碗时,战友基本吃好走掉,他把两份鱼卸拽到跟前。对面的向辉也在吃第三碗米饭,他把肉汤什么的朝碗里划拉,他瞧不上吃鱼的细嚼慢咽,肉汤泡米饭,那是多么爽快啊!
桌上剩的半盆汤被闫长生提前喝光,向辉咽住时,不满地瞪闰长生一眼,灵机一动,把邻桌上的半盆汤端起,几大口灌下肚,速度太快,也出乎闫长生意料,根本来不及用合理的方法制止,这饭厅里还有高他几头的连长,指导员,闰长生也不敢太过放肆。
邻桌的人早已吃饱走光,没有因半盆汤起争执。食堂班长也看到向辉的举动,赶紧笑着说“哎,老乡,够喝不,伙房还有一盆!”
部队有规定,必须要让每个战士吃饱喝足,班长可不敢大意。闫长生真怕向辉再要一盆汤喝下去,夜间再画一次地图,离卷背包又近一里路啊!
第九十五章 原来有猫腻
见吴凯的目的,一是叙旧,二是为销售三轮车,现在听吴父说吴凯在商业部门工作,见他的心思更浓。
但杨新华毕竟是为学习造船技术而来的,身上担着责任,不敢说走就走。一个月的学习期,过去三分之一时,仍抽不出空。负责他们学习的姚主任每天晚上都要交流,明面上是对学习负责,杨新华总感觉是造船厂的人,不愿让外人见当地人,每晚的交流内容可有可无,却绝不让杨新华他们出厂。
杨新华没有权力不让姚主任过来,对姚主任没半点好感,虽然在与他谈话,那双色眼,围着胡秀果转个不停,眼光要是有形物,肯定是两支花蝴蝶,上上下下围着胡秀果飞。杨新华没打算娶胡秀果,但也不能任由别人轻簿。
胡秀果昨天上班,与一个工人聊几句,立即被造船厂的人训开,训她的人很凶。
胡秀果说给杨新华听,杨新华也察觉到了,他只要与人讨探问题,立即有人来干涉。
但胡秀果聊天的那人,居然操着山东口音,胡秀果回忆来后的日子,的确没见过操山东口音的人,肯定是后来的。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猫腻?
杨新华不思其解,让胡秀果通知那两个工人小心。胡秀果没有表示,只静静地看着杨新华,让杨新华莫名其妙,他好奇地问道:“怎么了,那样看我,大学时同学们都说我是美男子,难道是真的?”
“那所大学与这所大学不一样,杨组长,你到现在没看出,那两个工人跟咱不一心?”胡秀果摇摇头,她以为杨新华早有同感,可是杨新华表现出的散漫样子,让她非常失望,杨新华在厂里嗅觉比较
敏感的,难道水土不服,到了兴化,感觉也迟钝?
“无论怎么样,他俩也是跟我们一起来的不是?”杨新华不管胡秀果怎样想,他都希望来时四人,走时两双,大前题不能改变。
胡秀果去施工现场后,杨新华坐在办公桌前给吴凯写信,刚写好,讨厌的姚主任又来,他推推眼镜说:“现场的方总指挥说你没过来,专程让我来请你!今天开始给船骨架上水泥,很关键”
杨新华迅速地折叠好信纸,跟着姚主任向外走。昨天晚上扎好的铁丝网,按常理推测,今天也该上混凝土,看完这道工序,即使回家,杨新华也可以造出自己的水泥船了。
工地上果然忙乱,两台搅拌机咣当咣当的转,一车车混凝土,滴滴拉拉的推向水泥船骨架,杨新华留了心,能听出山东口音,安徽口音,连河北口音的人也有。杨新华勿然心灵贯通,莫不是河北和山东那边,都有平县造船厂的想法,把眼光投向水泥船制造,各地派出学习小组?
这也不至于让造船厂的人如临大敌呀?你学你的,我学我的,互相无牵扯和制掣,有必要互相防备?
调了那么多的工人,一条足有一百三十吨的船骨架,晚上稍推迟点下班,就浇涛齐备。
订船的主人也来了,给每个在现场的人,一人奖励一包烟,女人半斤水果糖。
下班后,胡秀果吃好饭,带两把水果糖到三个男人屋,两个工人躺在各自的床上胡乱聊着,杨新华从他们谈话中获悉,两人都是史同会的亲戚,一个是表兄弟,尖头尖脸,个子不算太高,却是躬身探肩的,在厂里,工人给他起个绰号叫虾米,人有点阴。另一个姨侄婿,个矮,稍微显胖,又是圆脸,工人都喊他矮冬瓜。不是三人现在住一屋,杨新华一直不知道是史同会拐了几道弯的亲戚!
杨新华一直记着史同会把他喊到碾盘跟前看图纸,史同会拿的木头压图纸,后来杨新华解说图纸时,木头碍事,杨新华抓一把没抓动,换了两只手拿,小酒鬼曾说“用不着他了,可以扔远些”
小酒鬼就是一个为酒不要命的人,岁数虽小,脑子已经被酒烧坏了。杨新华坚持认为,有一个人在利用他。小酒鬼死了,那个秘密可能落在史同会身上,杨新华对史同会琢磨起来。
两个工人对水果糖感兴趣,很快你七块他八块地分掉了!其中的矮小者说“咱们有了几块糖果,下午去衔上再买些兴化特产麻藕片给表叔!”
虾米立即赞同说“这次亏得同会表哥出力,方得学成造船术,原该买些礼物表表心意!”
杨新华心想,这两个人还不错,知道感恩。但是,有点小气,麻藕片还行,几块水果糖也能算在礼物内?现在离学习结束有些早,麻藕片讲究脆香,时间长了回软,没什么吃头!两个人并不是对他说的,他只好装作没听见。
而且,杨新华知道,造船厂的人防备甚紧,他们也出不去。
第二天,杨新华又开始跟着扎另一艘新船的骨架,杨新华淮备等把这条船浇铸好,无论时间到否,他可以带人撤了,因为参加第一艘船的制造后,基本上学个差不多,作为专门出来带人学习的,谨慎小心的再复习一遍稳妥些。
姚主任先看见四人出来,立即大咧咧地喊另外两个工人去浇支舱板,杨新华去搅拌机那学混凝土比例,胡秀果跟他去办公室看新船图纸!平时也都是这样分配,四人朝三个方向去。但是,胡秀果却转过头来喊一声“新华哥一一”
“…”杨新华问“什么事?”
被胡秀果莫名其妙的一声叫,杨新华心里不安,胡秀果又什么都没说,跟在姚主任后面走了。
女人是敏感性动物,一点都不假,跟姚主任身后朝办公区域走,昨天办公室的人都去参加浇铸船体了,很辛苦。今天办公室人员不上班,走廊里空荡荡的,朝栏杆外望去,造船场地离这里估计有两百米,叫喊无人能听到。搅拌机咣当咣当转动声还能遮住噪音,几只麻雀歇息在几根电线上,无精打采。
胡秀果感觉不妙,她勉强地冲转身开门的姚主任一笑说“我上个厕所”转身就跑,她快,提防她的姚主任更快,伸手抓住她,一下把她推进屋,顺手插上门。
等他带着一脸淫笑转过身时,看见一张椅子兜头砸来!胡秀果用尽全身力气,椅子没坏,姚主任却身子后仰,身子顺着门滑下去。
胡秀果拽开姚主任,拉开门拴向外跑,看到杨新华已经从场地向这边急走。她扑到杨新华怀里就哭,那两个同来的工人正好看见,相互看一眼心想,看来杨新华艳福不浅,睡了刘梅,又吊上胡秀果。
混凝土是杨新华专业,昨天已学习过了,到跟前看一遍,配方仍和昨天一样,就什么都懂了,赶紧朝办公室走来。他对胡秀果喊的那声放心不下。
“什么事?”看着胡秀果惊慌失措的样子,杨新华推开她问,时间太短,他想不到能有什么事发生。
“我跟姚主任进屋后,姚主任把门插上,我感觉不妙,用椅子把他砸晕了”胡秀果哭泣着说。
“那么严重,这个畜牲!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找任厂长报警”杨新华扯着胡秀果向厂办公区域跑。场地与办公区域隔着道墙,中间留有大门,那里有保卫人员值守,不让学习人员进出,但出了那么大的事,杨新华不顾忌姚主任的禁令了!
保卫人员听杨新华急吼吼地说完,嘿嘿地笑了,他望着杨新华说:“北方来的吧,会讲究俗礼,每批来学习的人中,哪有女孩不被姚主任睡的,你大惊小怪什么?那不,姚主任来了!”
杨新华两人转头望去,姚主任正晃悠悠的向这边走来,胡秀果用尽全身力气,姚主任没有完全清醒,左一头右一脑的像个晕头鸭。
第九十六章 认个干爷
韩八球目的是结识郑伟,对于丢了工程,他一点也没上心。他根本就没打谱干什么工程,目的是为多要几个钱增加筹码而已!
第二天,韩八球拿到一万两千块,韩五与韩二楞子各拿三千块钱,至此,事情平息。惠自海让赖黑子也写个条,领六仟块钱。赖黑子不写,提醒说“我要的是借五万。”
惠自海说:“五万块已联系好工商银行王行长,这六千是给你自己的,等你拿好,咱们去市里见王行长,保证拿到五万块。”
赖黑子兜里先揣了六千块,跟着惠自海到市里工行,果然见到王行长。会客室的茶几上摆放一盘香蕉,一盘苹果,一盘砀山梨,赖黑子认识香蕉,却没吃过,见惠自海摘掉一根剥皮吃了,自己依样学样,剥过皮咬一口,乖乖,竟然香甜钻心,怪不得叫香蕉!
连吃三根,看到别人都不吃,自觉停下来,他坦诚地说“家里穷,下边集镇上也没有卖的,今天第一次吃这东西!”
王行长笑着说“小赖是个实诚人,可惜我两个女儿已嫁人,结不成亲戚”
王行长本身是个慈祥人,岁数已愈五十,更显平和。赖黑子一见,确实感觉亲切,听王行长如此说,勿然跪下磕三个头,王行长坐在那里,不解地问:“小赖呀,你磕头是什么意思?”
赖黑子搔头憨笑说“记得唱书的说过,蒙大人不弃,小子甘愿拜什么什么为父一类,文绉绉的,记不太清,干脆我直说吧,赖黑子愿拜王行长为干爹,干爹你看行不行?”
能找到一个直爽人当干儿,王行长很满足,系统内不乏心思活泛之人,托各种门道来拜干爹,他一直瞅不起那些人,王行长知道那些人的目的,都想朝上爬。
他上前搀扶起赖黑子,表示接受,惠自海在身上掏来掏去,只有五百块钱,他喜滋滋地递给赖黑子说“黑子兄弟,恭喜恭喜,我身上只带了那么多,先拿着,以后必须备贺礼重新奉上。”
中午任行长在国营大众饭店办一桌,吃喝中间,惠自海说了上海洗化厂愿意担保,借给宝马自行车厂五万块钱,王行长表示同意,让赖黑子的财务人员下午来办理。
没有想到出去转一圈,多了三个拜把兄弟一个干爹。赖黑子感觉惠自海也不错,五万块一分没少,还多给他六千块。决定送一辆自行车过去。他安排张全生去成车,却看见郁以彤带着黄大个子进来,两人自己坐在木条椅子上,郁以彤说“乖乖,赖黑子,你甭说你是自行车厂长吧”
“关你屁事,郁以彤你小子别忘了,我砍过你!”赖黑子直言不讳,一点也不感到不好意思!
“我操”郁以彤大笑“赖黑子,你能长大一点不,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亏你还好意思记着,那个吧,今天卖我二十辆自行车,三辆三辆车,以前的帐一笔带过。”
计生办公室没配备车,工作人员下队没有交通工具,各镇都反应这个问题,县计生主任从上级手里也没磨到计划车票,郁以彤听老婆杏花说赖黑子是自行车厂长,以为熟人,自告奋勇来抢货。
“真买?”
得到肯定,赖黑子兴奋起来,他提出一个条件“现金卖货,一辆自行车二百块,至少半个月才能开发票,三轮车四百一辆,随时可以开发票!”
赖黑子急需现金。没下来销售许可证,生产的自行车只能压库,不敢卖,而生产急需原材料,求爷爷拜奶奶好不容易弄到指标,常常又没有钱买。
“三辆车发票能开?干脆给我开三轮发票,按两辆自行车算一辆三轮车开,工作人员急着要自行车下队,现在计划生育是头等大事知道不,不能蓄意破坏上边规定!”
把自行车当三轮车卖,是个好主意,以前没想到,黑市自行车卖三百六七一辆,常常脱钩,自行车生产出来后,找到赖黑子买自行车的人多了去了,以后完全调剂成三轮车来买,岂不两全齐美。
郁以彤看赖黑子同意,当然高兴,星期一派了相关人员来提走二十辆自行车和三辆三辆车,发票显示当然全是三轮车。
跟着临沂来个客人开五十辆三轮车的票,提十辆三轮车,八十辆自行车,周围的原经销三轮车的五金公司都仿照着提货。各个五金销售公司都是等米下锅,听到消息,蜂涌而至。赖黑子看着排成长队的提自行车的人,非常有成就感。
因为杨新华,郑伟,陈计兵都不在家,程秩序每天下班,都要来厂里转,看到提自行车的人,开始认为陈计兵从南京拿回了手续,转了半天,没见到去南京的几个人,才问洋洋自得的赖黑子,听说弄么回事,立即让他叫停止销售。
赖黑子像只头埋进沙滩的鸵鸟,没明白过来危险,固执地坚持说:“程哥,咱们开了发票,三轮车与自行车一样的税,就换个名,不算偷税漏税,怕个鸟?”
“问题不在这里,我的大厂长,咱面临的麻烦是自行车手续不全,陈大哥在南京都十多天了,为什么,等的就是手续!”程秩序非常担心已提走的自行车,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后,大作文章。
“他M的”听了程秩序的话,赖黑子才从牛角尖中钻出来,生产那么多自行车不卖的原因,不是卖不出去,而是批文没到。不知怎么回事,当时被郁以彤一个溲主意买走自行车,带偏了,把这个主要原因忘了,他气得狠搧自己几个耳光,愧疚地对程秩序说“大哥,我混蛋!”
程秩序命令说“告诉没提上货的人,仓库里的货是出口合同内的,不能坏规矩,向外销售,把他们安排到好一点旅馆内休息,费用由我们出。陈大哥去南京弄么久了,估计三两天内必有好消息传来,那时可以多给他们点好处,这些人以后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千万不能得罪!”
赖黑子屁颠屁颠地去执行了,程秩序叫欧阳云拿来销售纪录,仔细地看着,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对已卖出的自行,风险能降到最低!
程秩序也没埋怨赖黑子,他心思单纯,又没在体制内混过,把农村那套小聪明用到经营上,眼前看着惊喜,朝后看,那就是埋下的一枚定时炸弹!
第九十七章 没什么好气的
开始,陈计兵认为正规渠道是可以弄到批示的,没怎么上心,管这块的领导,是邹小晶的父亲,那个人开朗,正直,不喜欢歪门邪道。下面县里一个工厂的生命,邹叔叔肯定不会儿戏。陈计兵放心去推销高档酒去了。第十天,欧阳朵找上来说“还在测试”
陈计兵估计被欺负了,找朋友一打探,主管领导还不知道有这回事!这说明什么?负责接待的几位爷肚子还没吃饱,问欧阳朵时,欧阳朵仔细回忆了说:“四人中年纪大的女同志曾说过,你们单位没有会晓事的吗?派你一个小姑娘来,回去换一个会喝酒的来,平县酒厂最近推出的酒,价格冒尖,味道不知如何?”
“一个女同志也要酒喝?”郑伟跟着陈计兵东跑西奔,只是跟着,一切只能看陈计兵表演,陈计兵在南京,就是自己的家,打电话,找需要的人,吃喝也是别人在招待他俩,他只管捧着酒就行。好歹,喝酒的都是男人,女人只是推辞,逼极了也不过象征性的轻启朱唇,对要酒喝的女人,心生反感。
“女人能顶半边天,要酒喝算个啥事?”陈计兵没把这事当事,说“咱喝了几天,酒的事也弄的七七八八了,明天起,咱开始转移工作重点!”
郑伟看江波来找,自觉地回旅馆,难得清闲,他给家里掛电话,接电话的是程秩序,他把赖黑子卖自行车的事一说,郑伟紧张起来。
放下电话,郑伟回到自己房间,感觉自己得主动做点什么,被动的等,谁知会等到什么时候,万一没合格证明的自行车事发,厂子肯定被封,结果如何,一头猪都能明白。
喊来欧阳朵,这丫头居然知道那个要喝酒的女同志家。除了卖的,喝的,酒还只有两箱了。郑伟拆开一箱红西楚贡酒,找个袋子装好两瓶,出门打车直奔那个女领导家。
女领导戴眼镜,一家四口人刚准备吃饭,见到郑伟这个不速之客,不明所以,四口人,八只眼睛盯着他,疑惑地上下打量!
郑伟自我介绍说“我叫郑伟,来自平县宝马自行车厂,听同事欧阳朵汇报说,辛科长想品尝平县酒厂的新产品,我这赶紧送来!”
戴眼镜的女科长姓辛,叫辛东兰,与一个国家新西兰读音上一字之差。她不屑的看着郑伟手中的两瓶酒说“郑同志开玩笑了,我一介女流,哪懂什么喝酒,肯定是你们那个小女孩传错话了”
辛科长的丈夫听闻酒眼睛发亮,他个子瘦高,年纪比郑伟大上贰拾岁吧,脸上皮肤松弛,今天刮了胡子,嘴唇上冒着青光。他说平县没什么产出,白茧丝和大曲酒两样还说的过去。
白茧丝是什么,郑伟也不明白,估计是四大缫丝厂的产品。平县确实是小地方,不被重视能理解。因此,郑伟也不指望一家四口人请他吃饭,又一次主动地说“酒也带来了,菜都摆好,要不咱们先喝上两杯?”
“你算什么玩艺?不拿自己见外,想在这里吃饭,嘿嘿,我们家可不招惹叫花子,滚蛋一一”辛东兰的儿子常大力像他爹一样高,没有受过上一辈人的苦,长的粗壮,说出的一嘴痞话也露出他的痞子身份。说完话,伸手去推郑伟,居然没推动,“咦”了一声,双手用力又去推,郑伟像铁浇铸在那儿,仍是纹丝不动。
常大力比郑伟高出半个脑袋,俯视着郑伟,不太相信地说“怎么,还练过两天,哼!”说完,又退后两步,猛地向郑伟撞来。
刻不容缓之时,郑伟贴身让开,常大力一万个没想到会撞空,他把吃奶的力都集中在一撞之上,撞空不说,胖大的屁股上又被郑伟加上一脚,整个人像小行星撞击地球样,飞出家门,贴在影壁墙上,“轰”的一声,连人加影壁墙倒向后面,尘土四起。
儿子一一大力一一哥一一家里三个人三个称呼,急跑向门外,常大力身大力不亏,七晕八素的爬起,整个人像驴打滚样,满身尘土。他狂怒地扑向郑伟,郑伟略一躬身,一拳迎在他腹部,常大力由奔而顿,由顿而缩,双手捂着腹部,委顿在郑伟面前,两只眼睛露出不解地问:“是你打我的”
“是”郑伟承认。
此时,常大力仰望着郑伟,整张脸被尘土遮成土黄色,眼睛冒着愤怒的光。
“我要让公安局的人来抓你一一”辛东兰愤愤地说:“哪来的乡下土鳖,跑到我们家里来打我儿子!常小宝!打公安局你五姨哥电话!”
“你省了吧,辛科长,公安局的人来你怎么说?”郑伟嘲弄地看着她说:“你说平县宝马自行车厂来人,带着三辆自行车找你们做质量鉴定,然后你说三辆车不够,又要厂里送来四辆,十多天质量鉴定还没出来,自行车却跑到你家里来了?”
辛东兰按着郑伟提示,看到了摆放在墙角的自行车,包装纸没撕,上面写着平县宝马自行车厂的字样!她的脸忽然改成霓虹灯模式,青黄蓝紫几种颜色变幻不停!
“常小宝,扶你哥起来洗脸吃饭了”从辛东兰嘴里,郑伟判断出辛科长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孩叫常小宝,估计辛科长俩人喜欢京剧智取威虎山,正好他们家主事人又姓常,于是,本着不模仿白不模仿的占便宜心里,给女儿捡了个现成名字。
常小宝端起洗脸水,兜头浇在哥哥头上,随手把空盆放回盆架,不顾常大力吃惊,生气地说“常大力,平时在外挺牛的,怎么今天在家现世了,没能耐了,欺负我女流之辈行,遇到真男人,咋不男人了,你也有今天,哈哈瞧你那副鬼样,现在你看我的”
“你叫什么名字?”常小宝勿然转向郑伟问道。
“郑伟”
“你知道他们背后怎么叫我吗?”
郑伟摇头表示不知道。
“哈哈”常小宝自嘲地说“他们叫我直肠妞,好笑吧,郑伟,你的性格非常对我胃口,所以,你跑不掉了,被我看上了?”
郑伟审视着常小宝,认真地说“真让你失望了,我已结婚,老婆大名叫闫长娥,小名妮妮。”
“你结过婚跑我们家干什么?”常小宝有些气急败坏地哭了,边哭边数落:“男人轻易入不了我的眼,好不容易有入我眼的,又结婚了,不行,爸妈,哥,我要跟着郑伟去平县,哪怕每天看他一眼也行”
第九十八章 打枪
到十二点左右,闫长生醒来,他准备叫向辉起来撒个尿在睡,却见向辉一磆碌爬起来,在床边摸到一只鞋,掏出小鸟向里面眦水,训练期间,部队配备的深帮训练鞋,较能装货,一泡尿还没尿满,但鞋帮已被尿液洇湿。
闫长生无声地笑笑,缩进被窝。狗屁山窝里,白天热晚上冷的要盖被。夜深人静,闫长生想到了赖娟,泼辣,大胆,诱惑…赖娟是好女子,他打谱一辈子不离开她的,没想到服兵役的义务落在他身上,小家大家他能分得清的,既然轮上,他毫不犹豫地来,不过,被怀强算计上,他心里留个疙瘩,象遇上一道坎,爬不过去。
起床号吹响,忙忙碌碌的起床动静中,向辉非常气愤的声音传来:“哪个王八糕子干的缺德事,搞湿老子的鞋,想跟老子叫板明着来,背后搞阴谋诡计让老子看不起!”
闫长生眼快,看到向辉的被子干净,便放下心。
队伍集合后,闫长生看向辉的脚,已经改穿浅帮军用鞋,虽稍微违规,但也说明,向辉整个人还不算傻,训练前,每人发两双鞋,一双深帮一双浅帮!还知道换。
队列训练齐备后,下一项训练瞄准,一帮子人趴在地上一大片,对着前面的几个人型靶子,三点一线。
闫长生当过民兵,对步枪非常熟悉,打活动靶成绩斐然,因此与县武装部长结为忘年交。轮到射击,他有种迫不及待的熟悉,朝地上一趴,三点一下子连成线,比当民兵时明显顺熟许多。闫长生不爱炫耀,但是有个习惯性缺点,三点成直线后,不由地会搂动狗腿,排长在检查中多次听到撞机声,发现声音来源于闫长生。
排长见撞机声不影响其它同志训练,忍到吃饭时才发问:“闫长生,为什么在训练时频繁地扣扳机?”
当闫长生告诉他,每三点一线时就忍不住。
排长吓一跳,他记着在闫长生身边,没呆多久,平均撞机间隔不超过五秒。
不过排长也没有批评闫长生,是骡子是马,到打靶时立见分晓。
向辉连续几天尿湿鞋,有人举报到排长那里,排长晚上查岗,看到向辉床前居然有一个塑料桶,是厨房用过的作料废旧品,被洗刷一新,他责问闫长生“这是谁放这儿的?”
闫长生承认,是他放那里的。
排长说“你知道不,昨天向辉还向我举报,你每次贪吃鱼,把他该吃的那份也抢吃了?”
闫长生摇头,表示不知道。排长盯着这黑小子,想说什么,最后拍拍闫长生肩膀,什么也没说,毕竟是自己选的班长,对自己的眼光还是相信的。
趴着瞄准一星期,改为立射训练,下个星期是跪射训练!闫长生想不倒打枪还有那么多名堂,立射端枪时间久了,手会不停抖动,排长教给大家一个方法,在枪管上吊一块砖,强调是深化训练,并不是训练必须项,有兴趣的能吃苦的同志可以练一练!
都是农村上来的兵,哪个不能吃苦呢?排长要是不说,可能有个把懒货不去吊砖,当众都说出来了,谁不吊块砖,谁不就是不能吃苦的那个了!
单手托枪,上午三小时,下午三小时,夜里还有紧急集合,早上出操,跑五公里。够他们折腾了,但枪下吊着半截砖站在那儿…真不好撑啊?
三天后,左手都相应地肿涨,闫长生也没躲得过,身体上有多苦,咬咬牙能撑过去。夜间勿然暴雨,闫长生醒过来,听到外面雨声甚急,担心领导借天气优势,又要训练。念头未歇,紧急集合的号声响起,闫长生一跃而起,穿衣服叠被子,想起昨天晚上发下来的雨衣,也穿上跑到门边,督促战士们尽快着装出营房,雨水天降,出去的战士立即淋了一身水。有的出去一头又被淋了回去,更多的战士在那儿犹豫,闫长生喊“军令如山倒,大家跟我去集合”一头扎进雨水。
他身上穿着雨衣,雨打在上面劈里啪啦乱响,跑得快,雨点也朝脸上打,跑十几步,手不得不在脸胡撸一下,把眉毛睫毛上的雨水清理了,不然辨别不了方向。
有了闫长生带头,三班战士到的齐全,唯一的缺点是只有四个人穿雨衣,九个人伸头在那里淋!
干部团清理出所有在营房门口犹豫的战士,连长作了讲话,雨水大,多数战士听不清,但挥手后喊的“出发”战士们听到,顺着他的手势,副连长带头跑起来,队伍在雨中穿梭,不一会,军鞋积水,跑一步,发出呱唧呱唧的声音。
山路滑,有两名战士滑下山坡,排长吩咐各班长不允许安排人施救,只管向目标进发,一切交给后面的收容队!
这山路他M的谁选的,褚红色的泥像润滑油,走一步滑一步,不时响起战士摔倒时的叫唤声。
向辉个子大,走路不灵活,已摔了七八跤了,身上沾满红泥,仍咬牙坚持,跌跌撞撞的没有掉队。
闫长生平时在家起早网,下晚网,见识过不少恶天气,走这样的路已经习惯,谨慎小心着,又多背了战士四只步枪,一步步挨着前行。
雨渐渐小了,熬到目的地,又拐回来,天已隆明,除了闫长生,战士们像一个个泥猴子,清点人数,闫长生班少一个战士,向辉证实,小个子韩帆滑下路基,因为有命令,没敢施救。闫长生把背上多余的三只步枪,返还给战士。接到上级命令,立即洗澡换衣服鞋帽,准备出早操!
战士们多有口吐怨言,意思是折腾半夜,不让补觉,还要出操,太不讲道理。但谁个心里都明白,军令如山倒,埋怨,发个牢骚,甚至骂娘,火发过了,还得按照上级指示办,洗澡也洗得不情愿。
懒懒散散的排好队,营长威风凛凛的朝上一站,马上发现士气不振,让三个连队开始唱歌比赛,战士们心里那个气呀,神经不是有问题,晕蛋才去大早上唱歌!三轮比赛过去,再看时,战士们的精神提起来了,营长高兴地说:“同志们,今天雨中训练,共投入三十九个班,训练结束,收容队共收集滑下山坡的战士71个,一连三排二班是此次行动唯一满员归来的班,有两个班少一个战士,滑下山坡最多的班今天不提名,丢下四名战士,脸红啊脸红。告诉你们,今天的训练还不是最能体现成绩的,今天开始,进入实弹射击阶段,是骡子是马拉出溜溜吧!”
第九十九章扣人
姚主任走近后,愤怒地看看杨新华,又盯着胡秀果看半天,明显在压抑自己,不让怒火发泄出来,冷冷地对门卫说“让护厂队的那帮人来,按老规矩,不听话的,关起来,让他们厂里派人来领!”
六个护厂队的人,把两人押进一处院子,院内有三间小瓦房,东边那间装的铁门,从外观上看都非常牢固,门开后把二人推进去,又“咣当”一声把门关好上锁。
杨新华听着一串杂乱的脚步声越去越远,知道他们走掉,后墙有扇玻璃窗,外面焊着钢筋横栏,屋内光线不太明朗,也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稍微一适应,杨新华找到拉线开关,顺手拉开,屋子里瞬间明亮。
杨新华本能地围着屋里转一圈,发现凭现有条件逃出去的可能性为零,他对胡秀果说:“看来我们要在这间屋里等待好运降临了。”
“出不去一一”胡秀果已经挤进墙角,十分尴尬地说道“新华哥,我,我来例假了”
“不是才来没几天吗?”杨新华记得那天给她卖过几卷卫生纸。
“我的一直没准过,那天又感觉要来,后来又没动静了。今天受惊吓的原因吧,忽然来了”胡秀果可怜巴巴的说。
真的巧!杨新华也不知道怎么办,墙上地上没有一张纸,就是有,估计也只能是陈年旧报纸,谁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少女,用贴墙旧报纸处理例假呀!靠墙角有张硬木床,床上除了张席子,啥也没有,杨新华瞅来转去,只好脱下身上穿着的衬衣,昨天新洗的,较干净,费好些力气,撕成一块一块的说:“你只好用这个了。”
胡秀果一直低头在哭,杨新华不知道她是感动还是委屈。没有了衬衣,杨新华只光身穿着中山装。
收拾好,胡秀果羞涩地,声若蚊鸣般道:”新华哥,你转过身去,我不让你转身你不能转身,要不,我这辈子不理你了!”
杨新华知道,胡秀果要把布片,塞在女人私密的地方,依言转身。他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只是刘梅害羞,两人做了好几次,一直不让他单独去看那里。他对那里只有模糊的印记。
“可以转头了”
听到胡秀果声音,杨新华并没有转身,直走到门口,鼻子靠近门缝用力嗅几下,惊喜地说“来到这里天天忙,没在意桃花已开!
清香在屋子里若有若无,这里种桃子的人家少,哦,我看到一颗,唉!真想好好欣赏一番…”
胡秀果说:“什么桃花已开,按时间推算,桃花已败了吧!”
带着遗憾,杨新华到胡秀果身边说“多扯蛋的事,咱们也能摊上,外面春天轰轰烈烈,咱们被困在黑屋内,连起码的自由也没有…”
胡秀果扯着杨新华的一只胳膊说“新华哥,别说的太伤感,我又要哭了。”
杨新华揽过她,那天晚上被打断的吻,现在自然开始,胡秀果明显是第一次,慌乱中带着勇敢。
有亲昵举动,时间过的倒也快,午饭时间有人打开小门,递进两碗糙米饭,一瓦罐鸡蛋汤,两人毫不客气的吃干喝净。本来对姚主任的一肚子气,此时也忘到爪哇国。
关好杨新华与胡秀果,姚主任把虾米与矮喊来,每人给一张车票和五十块钱,两人因是造船厂招的临时工,工资只有四十二块。五十块已经比一个月工资还高,两人有些意外,但也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询问道:“姚主任,让我做哪样事?”
姚主任阴沉着脸说:“你们一起来学习的那个杨新华,想强奸胡秀果那个女工,被我发现,打伤了我,你们现在收拾东西回厂吧,到厂里给领导如实汇报,让他们拿三百块钱医药费来带人!”
两人立即拿了钱出去,姚主任派了两个护厂队的人送他俩去车站。
忙完这些,才给平县造船厂打过电话,给季厂长说:“因观点不同,与杨新华发生争执,杨新华气盛,抡起坐椅砸了他,他现在还住医院,让造船厂速派人带三百块钱医药费来领人。”
两个工人已经返厂,随即,厂里飞传起杨新华欲强奸胡秀果,被兴化船厂的姚主任发现并阻止,杨新华气不愤,用座椅砸晕了姚主任的事情。
这些话与季厂长接到的电话所述内容稍有出入,是因强奸还是争执,反正杨新华用椅子砸份了人的事情不假,因为结果相同,都是让造船厂拿三百块钱去领人。
杨书记听完汇报,憋几次没憋住,吐一办公桌鲜血。季厂长大惊,招呼人把杨书记送医院。这一次,杨书记真气倒了,非我所养,果有不轨之心。十几牟心血养大,目的是接自己的班,接管造船厂,这孽障,还大学生呢,实在是扶不上墙的牛屎…正想着,闻到消息的老婆与二闺女杨颖赶来,看杨颖双眼红肿的模样,知道二闺女早已知道了杨新华的事。
当然,她听到的版本,是杨新华想强奸胡秀果的那段。
“爸一一”果然,杨颖见到杨书记,扑上去痛哭。
“全厂人都知道了?”杨书记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问。
“嗯”杨颖哭了一会,抬头对杨书记说:“爸,杨新华肯定是怨屈的…”她还要往下说,杨书记摆手止住了她,对老婆说:“不是我们生养的,到底有劣根性,等把他带回来,解除收养关系,驱除出厂,任他自生自灭吧!”
“花他爸一一咱们都养了十多年,还能不能再商量,别委屈了孩子!”母亲不相信杨新华会这样做,但杨书记已闭上眼睛不理会任何人了。
“新华,这可怜的孩子”书记老婆知道书记丈夫一旦决定了,难再有更改。没哭出声,在心里替杨新华可惜。
晚上,杨花黄书良两人闻迅赶来,杨书记脸色已有些恢复,不象中午那么煞白。杨花握住爸的手,眼泪如断线珍珠,吧嗒吧嗒朝下掉。杨书记从老婆嘴里听说大女儿已怀孕,算日子少有些超前,毕竟已结过婚了。努力挤出一丝笑说:“大丫可不能哭,爸只是一时气着了,过两天就好!”
“妈已给我说了,你一定要把杨新华赶走!”黄书良问道。
杨书记点点头,目光盯着天花板,没在有别的表示。
看着这一切,黄书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老丈人是真伤心了,苦心经营的局,杨新华运气不好,不能按计划入局不说,反而不停地惹麻烦。不按路数走!让杨书记彻彻底底失望,当了多少年的书记,快刀斩乱麻的勇气还是有的!他不能无休止地让杨新华给杨家丢脸。只有踢杨新华出局。
“我把杨新华调出造船厂吧,给他留条活路”黄书良第一大秘,私底下调动个人还是手拿把捏的,杨新华是捡拾养大的,黄书良与杨花相恋不久即知道了,与杨新华相处一段时间,已觉杨新华为人温吞水,却是正直善良,胸内无奸佞之念,眼光超前,不是一般俗人境界,心里颇为喜欢!
“不许”杨书记一口拒绝,他止住咳嗽,坚定地对黄书良与夫人说:“是咱们的,怎么也绕不过,不是咱们的,咱们也不必施舍,这些年管穿管吃住,由一个无知孩童,培养成一个大学生,也对得起他,可他杨新华一而再,再而三的走一处败一处,连累杨家在火上烤,既决定让他走,就让他赤条条来,赤条条的去吧,不再给他留下一个感谢理由。他一个大学生,如果连自己也养活不了,给他再多,又有何用?”
“爸,我不管你撵不撵他,,我反正要嫁给场新华!”杨颖听到杨新华的命运要改变,立即给爸妈表露了心机。
“不行”杨书记气的想坐起来,老婆一把按回去,杨书记只好望杨颖说:“你想气死我,你嫁给他,我还撵他干什么?没听说他企图对胡秀果非礼吗,咱杨家的丫头哪个不端庄娴慧,一定不同意你下嫁给杨新华那个无耻之徒!”
“爸一一”杨颖哭着跑出病房,老婆要去追,杨书记拉住她,艰难地说“让她去哭,哭出来,说不定会好的”
第一百章拿到了
辛东兰家被郑伟闹一晚上,她怕惹上什么事,第二天报上去了,接材料的领导问她“平县自行车厂的资料不是早已递给你们了吗,怎么那么久才报上来,现在的行业正改革,以后改革力度不断加大,县市企业越多,这方面要及时鉴定,上报,审批。以实际行动支持县市企业发展,这是硬性规定,你不要撞枪口。”
辛东兰惊出一身汗。领导也是从她这个位置提上去的,自然知道她在干什么,只是没说破。即使这样,辛东兰还是吓一跳。还真小看平县那个小姑娘了,每天柔柔弱弱的等,不显山不显水的,早把上边打点好了,今天再不递上去,明天领导找下来,她的科长位置不知要换到谁头上。
主要领导已经打过招呼,证实没有质量问题后,立即批示完毕,通知下边办公室来取。
按惯例,要等到明天早上取的。辛东兰被女儿闹的,提前回家,接电话的是办公室另一位职员小曲,她入职四年,早己跟辛科长学会了刁难,从七楼回到楼下的窗口,早想好怎么让平县的小姑娘请客,浑没有发现这次领导怎么了,上午报上去,下午就批示好,还通知去取,那么明显的反常举动,一点点也没在心划下痕迹。在利益面前,人与一条咬钩的鱼,心理并无二致!
第二天欧阳朵早早地等在窗口,直到十点,传来消息,负责接待她的辛东兰,因家中有事继续请假。
事实上,手里巳拿到批示的小曲,临时给欧阳朵说:“辛主任开会。”
欧阳朵已经接到陈计兵通知,批示已经完成,情等着拿,可她整整等了一天!小曲不停地给欧阳示意,让她送些好处,她替辛主任给跑一趟七楼领导,但欧阳朵听不懂,小曲只好把合格证锁进办公室,下班!
晚上又接到赖黑电话,仔细询问,得知还没拿到批示,赖黑子鄙视地发牢骚说:“看来陈大哥也不过是省城人,太普通,没有靠山都能拿到的质量合格证,有了靠山,反而拖到二十多天,厂子都撑不住了!他这个靠山到底靠不靠谱呢”
听到埋怨,欧阳朵一下流出眼泪,赖黑子是她亲爱的人,信任她,才让她亲到南京,经历这一番,欧阳朵终于知道与部门打交道是怎么回事了。赖黑子急着用批示,她却一时弄不到手,心里藏着的委屈,再也忍不住!
放下电话,从总台回到房间,欧阳朵拉灭灯,钻进被窝!离开老家,最困难时期,都有姐姐陪在身边!为了批示,她不仅离开姐姐,离开赖黑子,在这块陌生地方,一呆二十天。天那么黑,屋子里静得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欧阳朵又一次尝到孤独无助的滋味。
早上,郑伟敲门问她,今天还有什么事没有,没有事今天下午回去不?她有些羞愧地小声说:“批示还没拿到!”
“什么”郑伟昨天跟陈计兵陪陈老爷子夫妻两人吃饭,清楚听说,批示已明确办好,陈计兵吩咐今天收拾回去,居然批示还没到手。郑伟无奈地说:“走,吃好早饭,我陪你去看看”
郑伟知道陈计兵父母亲官做的大,朋友亲戚多,特别是邹小晶父亲,就经管质量检测系统,可以说,欧阳朵来的这些天,一直在和邹小晶父亲的手下在打交道。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再去闹事,等于不给邹小晶父亲面子!
今天夜里,杲绍辉出差不在家,邹小晶突然肚疼难忍,父母及时打了救护车去医院,居然葡萄胎,邹小晶父母认为问题严重,不能隐瞒,及时通知了女婿杲绍辉的父母。
陈计兵也在家,叫醒司机,随父母亲一起到医院,医生手术前拿着本子出来签字,问到陈计兵父亲,陈计兵父亲刚要落笔,护士勿然问道“你与患者什么关系?”
“老公爹”
“嗨”护士明显不满意这层关系,追问还有更亲近的关系没有,比如老公,父母…邹小晶父亲赶紧上前签名。
事情不大,陈计兵父母也不可能去计较如此小事,陈计兵的手有些抖,像有暗疾,疼却不能说出!
葡萄胎具体是什么胎,陈计兵不是太清楚,从字面上能想像一串串葡萄的样子,邹小晶小小心心的,怎么怀了个怪胎?
拿着签好字的本,护士进门,门自动咣当一声关紧。门上红灯开始亮着手术中的字眼,陈计兵不知是否要划开小腹,但他的小腹始终收拢着,一声不吭地挨着爹,仰起头,闭着眼…
手术用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医生出来,陈计兵才长喘一口气,他治理酒厂,也没有如1揪心。平县有句俗话,不割谁肉谁不疼!陈计兵知道自己心底没有放下邹小晶。等确定邹小晶无事,三口人才结伴出医院。
陈计兵一看时间,已九点半多了,给爹娘说一声,要去看合格证批示。
邹小晶父亲听陈计兵近几天一直念叨合格证,他也知道一个合格证对新企业有多重要,他对陈计兵是喜爱的,女儿没事了,他也放下心,顺口说“好了,小晶已没什么问题,我跟你去看看我手下怎么为难下边人的!”
领导是诙谐地说说的,他可不相信手底的人缺乏诚实与热情,她听说好几家百货公司要求营业员笑脸迎客,他也在内部会上强调过,不仗着自己站着茅坑,对下边求上来的人一定热情,下边的人也不容易,辛辛苦苦建个厂,因拿不到某些证明,厂子建好,不能生产销售,归根结底,害的是咱们们国家!
车停下来,爷儿俩说着话到办公大厅,邹小晶父亲平时来,都是车直接开进后院,进大厅的机会不多。
一进去,陈计兵先听到郑伟正严厉地责问“我不想知道你们中间的误会,我只问领导批示过的文件,为什么不发给我们!”
听到责问声音大,领导就朝那里站,一会就听明白了,批示过的文件,柜台人员己拿下来,楞是捂在手里两天不给顾客!
天哪,这是自己手下人干的事?他一而在,再而三地强调,改革,以实际行动支持企事业发展,这帮人在干什么,背道而弛啊!
第一百零一章一身冷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星期一刚上班,丁局长让程秩序上楼,说是徐州的工商局来人,要帮忙接待。
程秩序的意识立即不好了,宝石自行车厂正好在他管辖范围之内,而且城西工商所长老范也出现在身后,莽撞地问他:“秩序弟,哪里出问题了,刚上班,例会都没来得及开,被领导赶鸭子似的朝局里赶!”
“我也不大清楚,刚刚接丁局指示,上楼协助接待徐州来的领导!”程秩序心里很乱,努力让自己平静,跟范所做个先請的姿势,两人相继上楼。
果然,有人检举宝石自行车厂,没有质量合格证,擅自销售自行车。
他M的,怕什么来什么,程秩序已把善后做的够微妙了,怎么还有泄露呢?看来,赖黑子周围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徐州局来两位领导,一老一年轻,两人粗略问一些情况后,给丁局提出两点要求,一是联系公安局那边,组成联合调查组。二是如果查出自行车厂没有合格证,建议现场查封!
上级来人,丁局不敢怠慢,立即按要求做了,程秩序眼瞅着,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借丁局长的缸子,倒一杯水喝掉,仍压不住心里着急,他昨天晚上问了赖黑子,赖黑子说电话已确定拿到手了,什么时候回来,那要等陈计兵安排!
当下最好的计策是拖,程秩序也不瞒着,直接把事实说给了丁局,丁局苦笑说:“没看清形势啊,人家的目的,不是来跟你商量的,这两匹野马,挟天子以令诸侯,手中有权,我能敢不听吗,我得顾着头上乌纱帽!”
程秩序知道硬顶顶不住,一肚子憋气,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告的密,非弄死他不行。几仓库堆满了新生产的自行车,赖黑子把能弄到的钱都投在里面,厂门一封,来了合格证,怎么卖啊,解封也不知需要多长时间!
尽管千愁百绪,公安那边一来人,工商这边也抽调六个人相跟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来到宝石自行车厂。赖黑子刚进厕所,幸亏他拉屎快,倒布兜样弄出一摊,外面急着跑进两个徒弟,几乎是架着他出来,屁股也没来得及擦。粘粘的夹着,不太舒服。
“你是宝石自行车的厂长?”上级工商局来的两个人中,那个老些的人冰冷地问。
赖黑子还在计较没擦屁股的事情里,见来一大群人,中间夹杂着警察,他没理清又遇上什么事情,估计不会是好事,有多大的好事与警察都沾不上边!但是赖黑子依照本性还是承认自己是厂长!
“毛都没扎齐吗?”那个岁数大些的领导卑视地说。但话一出口,他立即迎来赖黑子不友好的眼光。跟着赖黑子走上一步说“这位领导面生,来厂里检查还是视察指导?”
“哼!”老些的那位领导冷哼一声,说道“检查?指导,你太高看自己了,既然你是厂长,你过来签个名吧,鉴于你没有合格证敢出售产品,这个厂从现在起就查封了”他一说完,那个年轻些的干部立即取出浆糊与封条,走向大门。门卫是赖黑子的师弟,见赖黑子挥手,使出暗号,就退一边,不理会他们。
封好后,大家才醒悟过来,人和车还在厂里,大家相互看着,最后,目光都指向发号施令的老者,这种情况下,老者领导只好说道“阚士杰,你把封条先揭了,让车和人出去,在重新封上!”
对于封了再开,开了再封,赖黑子颇有借口闹腾一番,但赖黑子看出了门道,上级工商只准备封大门,并没有要封仓库的模样,如果闹腾起来,领导索性放弃封大门,改封仓库,乖乖,那才是真的无路可走,大门封了管屁用,办公室与三轮车厂办公室是通联的,想怎么进出随便。
那么顺利封了自行车厂,两位上级领导非常意外,他们打听过,厂长赖黑子可不好惹,平县十三弟之首,说打人眼都不眨的。他们来时,只是给领导汇报,有人举报平县自行车厂没有合格证,私自发售自行车,按正常渠道,接到举报,电话转给平县工商局,让他们查处即可。但是,举报人是老者领导的儿子,一个区五交公司的采购员,自行车俏销,本来想弄个几十辆增加业绩,没曾想刚排到跟前,程秩序干涉,暂时不卖,狗咬尿泡瞎欢喜一场,心里十分不愤,私下打听出原因后,回徐州投到干工商的父亲这里。
封人家厂,自然不指望赖黑子管饭,两个人带着一帮人回去。
赖黑子不反抗,程秩序自然知道赖黑子肚里打的谱,他贴进赖黑子说,防止这两人杀回马枪,工人下午绝对不能上班,夜班最好也要取消。”
看着程秩序也挤上车开走,赖黑子按吩咐让围在厂门口的工人回家,下午合格证可以来到,明天可以正常上班。
工人们依言散去,厂子立即静下来。赖黑子千难万难地搜钱刮脂,目的是不让厂子停产,结果还落个不小心,招惹到哪个王八蛋,硬是给告停了。他有一种失败的心情无处发泄,愤愤地踹大门几脚。
下午,陈计兵回来,车子停在厂门口,赖黑子仍不甘心地倚着厂门酣睡呢。
欧阳朵跳下车就朝赖黑子身边跑,熟悉的脚步声,熟悉的味道,人未至,赖黑子已醒来,二十多天的离开,欧阳朵憔悴成一朵缺乏滋润的花,皱巴巴的让人心疼。赖黑子一把抱住她,下巴颏顶住欧阳朵的头顶,泪水一滴一滴的不停地落。
陈计兵看的耐人寻味,笑眯脒走进他们,近了才发现大门被贴了封条,惊讶地问:“谁那么大胆,敢跟我们赖总过不去?”
赖黑子放开欧阳朵,对着陈计兵,可不敢过份,他知道这个走到今天,陈计兵重要到什么程度,别说讽刺他两句,打他两巴掌,绝对不还手的。他只能可怜巴巴的说“天上掉的馅饼,砸中我的脑袋”
“哈哈哈一一”陈计兵笑一阵,一拳头捣在赖黑子肩窝处,说“天无绝人之路,封上了,也别上火,想法揭开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次南京一行,感觉到我们面前要走的路,铺满阳光呢!”
郑伟下车来,问明原委,一声不吭地撕了封条,转身看到众人吃惊,冷哼道:“合格证已于上星期三批下来,而封条是上午才贴的,但凡他们不武断,直接朝南京打个电话落实,立刻真相大白,封条我撕的,到时要抓来抓我,不相信,公家单位还带头不讲道理了
第一百零二章这他M的也太准了
什么训练,简直要人命。雨中折腾半宿,不让睡觉,还要实弹射击。战士们换过衣服去吃饭,营房里到处飘着牢骚话!
向辉挑战似的看着闫长生说:“有些小领导平时发号施令管乎,战士们遇难处,自己在那儿又吃又喝的,装看不见!”
闫长生也吃好了,他拿着空碗站起,鄙视着说:“向辉,我不喜欢阴腔阳调,一天到晚像个不受待见的女人,真有本事,今天实弹射击,咱训练场上见,别让子弹脱靶才是男人。”
“哼,吹呢,我向辉什么时候怕过你,好,咱肚子已填饱,走,靶场见高低,好歹咱枪上也吊了半个月砖头”向辉一脸不服气地跟着站起,闰长生先到水池里洗碗,然后去集合,本来惧怕真打枪的战士,也抱着有热闹不看是王八蛋的心理,都着急去集合!早把紧张姓什么忘到脑勺后。
每人六粒子弹,三分钟内打完,靶子也是死的,按道理说太简单了,两个战士一组,分配完毕,闫长生朝向辉一努嘴说:“向辉同志,咱们先来?”
向辉翻眼皮看向闫长生说:“以为我怕,先来就先来”伸手接过排长递过的六发子弹,提枪躬腰跑向射击位,平生第一次开枪,不紧张才怪!操你个闫长生姥姥,你个该死的,抵着老子的相眼,今天看老子怎样打个六十环,孬死你!
恨是一回事,恨大了,向辉枪栓拉的咔咔响,怎么也压不进子弹,旁边监视的老兵说“你傻帽啊,不把子弹掏出来,瞎拉枪拴干什么?”
受到提醒,向辉才想起子弹都装兜里了,他掏出来,老兵接过给他做示范,发现每粒子弹都湿漉漉的,老兵骂道“那么大个,不懂得沉住气,看你紧张的,一手心的汗”
向辉忍不住伸手在裤子上蹭干手,刚把三个点弄清,隔壁闫长生枪声已响起,他被清脆的枪声吓一跳,手指一抖,谁他妈的在他耳边放一个炮仗,嗖地一声,子弹飞离枪口奔向太阳,幸亏人类科技受限制,射程有限,不然大家下午看到的太阳,非多个枪眼不可。
老兵敢紧提醒说“向辉,想清楚平时训练程序!”隔壁清脆的声音不断传来,打得那个欢快。向辉身上的汗也哗啦啦的向下流,好不容易打出去三枪,那边有人喊“三分钟马上到了,现在进入倒计时“十,九,八…”
好不容易有个打枪机会,向辉才不会机会空空流走,匆忙间,把三发子弹打出去,那边倒计时也喊到一,两个老兵上前检查好枪膛,重新放好枪。
一会儿,传来报靶声,一号靶,也是闫长生打的靶,59环!
差一环六十环,乖乖,在一边督练的排长吓一跳,这他妈的打的太准了,班里是要出明星啊,全班人都被闫长生的成绩震住了,勿略了向辉的六枪一环,实弹训练结束,连营长都被惊动,排长当时灵机一动,保存下来的靶子被拿出来研究,最后决定,第二天,营以下的全部领导集中起来,让闫长生重新打六发子弹,现场看闫长生倒底是碰巧还是正常发挥!
向辉吃不下饭了,平时闫长生吃四碗米饭时,向辉一定吃五碗,闫长生浇鱼汤,向辉浇猪肉汤,两人多数吃到战士们离开。今天,向辉一碗米饭勉强吃下,自从来到连队,没选他当班长起,就开始针对当上班长的闫长生,列队,跑步,打枪,他用上吃奶力气拚命地训练,目的想超过闫长生,可超来超去,每一个项目评比,他都排在闫长生腚后。
今天打枪,更让他垮下来,当兵不就是扛枪吃饭的吗?打不准枪的士兵还说什么呢?向辉跟排长请示,每天训练结束后,要比别人多练一小时瞄准!
有人愿意进步,排长应该高兴的,可他知道向辉与闫长生之间的矛盾,说道:“这事我同意了,需要先给闫长生班长打招呼!”
向辉向排长请示的目的,就是想避开闫长生,训练的目的,也是准备超越闫长生,但部队是大家庭,开小灶是瞒不住的,一个士兵在一个小时不见行踪,闫长生又怎么能不知道?排长越权特批,不是眼里没有班长吗?排长才不当这个恶人头呢!
第二天,闫长生被上百口人拥簇着,又来到靶场,今天来靶场与昨天不一样,昨天每个光临的士兵都要排队放枪,今天只有闰长生一个人有权力放枪,黑压压的人群只是看客!
“闫长生”排长声嘶力竭地喊!
“到”闫长生出列,接过排长递给的六发子弹,排长不放心地问一句:“怎么样闫长生,那么多人,紧张不?”
“球,他们是来看打靶的,又不是来相女婿的,我紧张个球,卖你面子,我打给他们看,不高兴时,老子不打,他们看个球。”闫长生的苏北口音生硬苦涩,远没有南方的依侬软语好听!
排长不高兴地责备道:“你个垮老,给谁冲老子的,信不信我一脚给你踹掩体里去!”
“哈哈”闫长生羞涩地笑过,随老兵扑进掩体,领导们只闻闫长生枪法准,没想到做出的系列指定动作也规范,灵活。
转眼,摆放在掩体上的枪已操在手,闫长生压进子弹,眼睛瞇成一条缝,盯着靶子。连续六声枪响后,那面报靶员传来消息,60环!
“六十环”众多领导眼皮底下,作假的可能性为零。排长此时到闫长生身边,小声说:“营长想看看你打活动靶子怎么样?如果活动靶子也有把握,他决定把你上报”
活动靶子,闫长生还没听说过这个名词。排长解释说“活动靶子也是一个训练项目,要等几天才训练到,大概的意思是靶子不是像刚才,长久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而是直立十秒后,靶子人为地沉下壕沟,十秒钟后再举起,你必须在有靶子的十秒钟内开一枪”
闫长生一听就懂,愿意试试,于是,又领取了六发子弹,重新卧倒,待按规定靶子举起来后,叭叭叭开了三枪,等靶子第二次举起时,闫王生又打出三发子弹。神奇的是,可以十秒钟打一发子弹的,六发子弹可以举六次靶子,闫长生替他们省事,十秒钟打三发,他们举两次就不用再举,成绩仍不折不扣的六十环!
“这是宝贝啊”营长一下子乐了,部下显然知道营长高兴时,会逮谁就抱谁转一圈的习惯,快速地远离营长,瞬间,营长身边两米以内没有人。营长自己转一圈,没捞到人,看着原来密集的人群,遗憾地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第一百零三章伤心时刻
天渐渐黑了下来,姚主任的手下跑来请示,那小妞砸你一椅子,今晚还去办她不?
这个问题,姚主任己考虑一下午了,凭他的色性,那是非办不可的,小妞多漂亮啊,啧啧,多看一眼就流口水。但是,杨新华那个讨厌的家伙,来到后的当晚,去找他的同学吴凯,要是让他们与地方上的人联系上了,还怎么对小妞下手。第二天,对杨新华四人开始了限制。
姚主任布局非止一日,终于有机会把胡秀果单独弄进屋,没想到那个妞那么生猛,偷鸡不成搭把米,被砸了一椅子。
最可气的是,这时,打听吴凯的身边关系的人,今天来提供了吴凯的消息,姑夫任商业局一把,几个舅舅,舅妈一类的嫡系亲戚都在公安系统,这一下,把姚主任的淫心吓熄火了。
权衡剩弊,姚主任决定放了杨新华和胡秀果,几个手下非常失望,本以为姚主任开个头,他们几个跟着沾沾光,哪怕趁乱摸一把也行,整个船厂也没有那么漂亮的妞啊,色鬼头头居然改性,他们只好垂头丧气的相跟着,刚到关押杨新华胡秀果的门口,真的出现一群警察,他们从隐藏的地方出现,手里握着真家伙。
“警察”姚主任见了棺材怎不掉泪,他纳闷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吴凯从警察后面出来,他踢姚主任两脚说:“我星期天回家,娘说有同学找我,我立即想到的就是杨新华,他给我的信中说过,过年要来兴化学习造船技术。我来造船厂打听一下午,你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让我费不少力气才打听清楚,随即请来了公安!”
其实,吴凯打听不到杨新华,是问了同村在造船厂工作的二叔,他怕姚主任有死党报复,才没有透露出来。
这一查不要紧,原来姚主任与造船厂厂长是两乔关系,像三国演义中的周喻与吴主孙权,两人娶的大乔和小乔,一个丈母娘。
造船厂设立的对外事务办公室,对每个来学习的人收取的三千块钱学习费,根本没入厂里,全部被姚主任与厂长私分了,而且这个姚主任,已经强行奸污了四个前来学习的妇女。
“乖乖一一”杨新华握住吴凯的手说:“老同学,谢谢你呀,不是你出手,我都不知今晚怎么能护住胡秀果。”
吴凯开玩笑说”老同学好福气,谈这样漂亮的对象,真让俺老吴羡慕!”
胡秀果闻言,脸一下红了。
杨新华蔑视地说:“等下辈子投胎比我大,再称老吴吧,瞧你那德性!”
吴凯笑着说:“走,我娘已经杀好了鸡在等你!”
当晚,他们随吴凯回家,杨新华敢紧求老同学找一件衬衣来,他一直光着上身穿的中山装。
晚上休息,杨新华与胡秀果分房住的,吴凯才知道两人还没逾越红线。他佩服杨新华的定力,如此漂亮的女孩,要是在自己身边,自己肯定会忍不住的!又反过来想,是不是杨新华身体有什么功能性障碍,不管用啊,能面对杨秀果的诱惑,坚持到今天?
早上,吴凯母亲煮了面条,杨新华吃不动,头天晚上兴奋,兴化大曲喝的有点多,肚子里翻江倒海,面条吃不下,面条汤倒喝了三碗,肚里才算舒服。
杨新华给吴凯谈了帮忙卖三轮车和自行车的事,吴凯惊喜的说道“兴化比平县原本富裕些,消费能力也高,三轮车与自行车属于抢手货,愁货源呢,老同学,你手里有货给我,不是我帮你,弄颠倒了,是你帮我啊!”
谁帮谁都无所谓,反正是老同学。吴凯带他们俩人去五交公司签属供应合同,拿了伍仟块钱订金。十元面额的,堆一大堆,杨新华让吴凯帮忙找个口袋装好,又到住家户讨些鸡粪,包一纸包放在钱上。
胡秀果非常恶心那包鸡粪,离开吴凯后,要求杨新华把它拿出扔掉。杨新华悄悄地说“鸡粪是臭点,也有掩护作用,小偷小摸的也不会打它主意啊!”
明白了杨新华的良苦用心,胡秀果不再坚持自己的主张。登上开往平县的车,杨新华不敢把包放行李架子上,塞在两人座位之间。根本不理会胡秀果的抗议。
隔了几层,事实上不是太臭,但胡秀果心里作用,老是觉得鸡屎贴在腿上,怎么想怎么难闻。
昨天因条件限制,用了杨新华的衣服处理例假,衣袖不是太卫生,估计感染了,那里痒的难受,致使胡秀果不停地扭动身子,企图止痒。
“真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杨新华一直认为胡秀果是对鸡屎的讨厌,才有的举动,心里不屑,懒得搭理胡秀果。
回到平县时,天已经上黑影,杨新华因为要把定金交给三轮车厂,还要安排发货,决定先去三轮车厂。
胡秀果的家,也住在去三轮车厂的必经路上,顺便送一送胡秀果。
正准备步行的,忽然遇到一个骑三轮车的人在那喊“有人要送么,便宜了”
杨新华到跟前看,三轮车正是自己厂生产的,车架上绑着蓝布,是用于客人落坐后,遮阳光和雨水的,车厢中间还放两个矮马扎。
杨新华上前问了,到三轮车厂才要一块钱,两人被关进黑屋,没有搜身,钱财都在。杨新华喊胡秀果上来,干脆地说“送你回家!”
杨新华爬上车,胡秀果扭扭捏捏的刚挨着他坐下,骑车人却说“你坐那边个,这样对称,两人坐一边,拐弯时容易翻车。”胡秀果听话的起来坐到对面,那一刻杨新华觉得胡秀果的脸红透了,只是天黑看不清。
胡秀果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在需要用它时,勿然见红!错过了大好时机。不然被关黑屋的时间里,杨新华肯定会冲动的不放过她。有了那层关系,什么杨颖刘梅,杨新华就是她的。
例假一来,把什么都冲走了,到家时,三轮车停下,胡秀果起身,突然在杨新华的脸上狠亲一下,蹦下车,咯咯笑着跑掉。
擦掉脸上湿痕,杨新华突然想起了刘梅,那个死丫头心真狠,竟然一跑不见影了。也不知道再见面时,两人都变成什么样了?仝计东那个人脾气暴躁,会不会打她。还有,仝计东个子高大,刘梅小巧玲珑,站着看两人高矮悬殊大,不般配,躺下昵?
“到三轮车厂了”骑车的师傅停下来,炫耀地说:“我的车也在这里买的,本来买时打谱送煤球来的,谁知送煤球的车一夜之间多起来,狼多肉少,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我就想到汽车站接送人,用当下流行的说法,叫改革。”
“改革后怎么样,一天能赚多少钱?”看到自己厂生产的车,能成为别人的赚钱养家的工具,杨新华感觉到骄傲。
“噢!也不算多,有时十多块,多的一天赚到十七块,四五天就比工人一个月赚的多!”蹬三轮车的人一身兴奋地接了杨新华的钱,调头走了。杨新华怕欧阳云嫌臭,摸出袋子里的鸡屎扔掉,才进厂。
见到办公室门前停两辆警车,立即升起不好的感觉,正好欧阳云出来,杨新华先把钱递给她,说“这是兴化五交化公司的订金,供应合同也在里面,明天交给赖黑子,记住按时发货!”
欧阳云一下子哭了,她说“警察正在审赖黑子,说找不到撕封条的人,就把他抓走!”
“什么封条?”轮到杨新华不懂了,欧阳云接过钱袋子,简要地把赖黑子没拿到合格批示前,曾经卖出一批自行车的事说了,后来被举报,工商来人把厂大门贴了封条,郑伟从南京拿回批示后,认为工商太武断,伸手撕了封条,不知怎么的,又被公安知道,今晚来抓人!”
杨新华说“知道了”赶上了他不能躲,到楼上办公室,果然,四个警察两个工商人员正围着赖黑子,年轻的穿工商服装的人喝问:“你是谁,看不见公家的人在办案,无关的人一边呆着去!”
“是吧”杨新华半年来经历太丰富了,公家的私人的监狱都呆个遍,多严厉的口吻已习惯,满不在乎的说:“封条是我撕的,我可以离开吗?”
“咦一一什么时候轮到犯罪的人也敢理直气壮了,带走,既然你承认了,我们就不客气了!”还是那个徐州口音的年轻工商人员发号施令到。
公安并没有像他喊的那样,直接带人,而是上前询问一番,拿出纸让杨新华签字后,才上来两人架了两支胳膊带走。
第一百零四章史同会的得意
派去学习的两个工人,到家后,先带了高邮咸鸭蛋和兴化麻藕片去了史同会家。
听到杨新华与胡秀果被关起来,史同会觉得有文章可做,他吩咐两人进厂后,立即按姚主任交待的话,在厂里添油加醋的传播。反正事情发生在兴化,事情真假也只有两个工人知道,经他们嘴里说出来,可信度也高!
哈哈,杨新华啊杨新华,有了这事,依照杨书记的脾气,估计你在杨家呆不住了!哈哈,你不是能耐大吗,没有了便宜爹,看你怎么再横!
三十年河东转河西,咱老史的祖坟也该冒青烟了!杨颖那妮子疙瘩,胸前的两坨挺拔,饱满,他M的,老子三年也摸不够的!
哼哼!杨新华,老子给你准备的这一壶,你就好好享用吧!
小解来找小妹,看到史同会的浪劲,不屑道:“哥,看你莫名其妙的样,又憋什么坏呢?”
“没有那事!”史同会心里高兴,脸上也藏不住笑说:“昨天工商局与公安局联手查封了宝石自行车厂,今天封条被自行车自行撕了,你们公安不去问问”
“昨天是局里派的人去的,我是派出所的小民警,想管也管不着。这得让发起人徐州工商说话才行。”小解对自行车厂也熟悉,平县又不是多大,哪个厂什么情况,小解了解的比史同会清楚。
史同会没让小解去见妹妹,而是让小解带着他到派出所里,用派出所的免费电话,对宝石自行车厂小小的举报一下。
小解看史同会打完电话,忧心肿肿的说:“哥,杨新华这小子我见过,挺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得罪你了呢,想好好的过日子是没法子喽!”
没有杨新华的话,陈计兵走后,他极可能是设计小组长了,杨颖也只能是他的,杨颖,哎,为了你,我愿意上门当女婿,嘿嘿,只要当了上门女婿,他M的,这造船厂早晚不还是姓史?
“三哥,我是警察,不想跟你同流合污,我现在追着小妹,适当的帮你些,让你尽快硬绑起来,重振史家,有一点三哥,我提前说,小打小闹可以,如果牵扯人命的事,我不能帮你干的”小解担心史同会走火入魔,越闹越大,提前打招呼,避免自己陷进去。
史同会卑视小解一眼,心下暗道,人命,哼!又不是一条,有什么了不起,没有人命,就没有收获,小酒鬼那套房子就不能归我了。大哥二哥那霸道劲,早晚想把我撵出来,有了这套房子,撵出来咱也有落脚的地方!
举报电话真灵,晚上打的,第二天徐州那边派人下来。
但是什么合格手续已经批下来,自行车厂手续齐全,以后他M的再也难有漏洞,不好整了。
史同会发现一个问题,工商与公安都被自行车厂的人给带偏了,去查的不是手续齐全问题,而是谁撕了封条的事情,这个要不从重处理,以后工商的封条将失去光环,反正揭了无罪,谁不去揭?
工商领导被史同会劝上轨道,马上通知在平县现场的人员,把史同会举报的话原封学一遍,一老一小两个领导脸红,早上领导交待下来查谁撕了封条的事,到了平县,怎么被那个黑小子勿悠到查手续上去,真的失职啊,两人又重新联系公安局,清查撕封条的人。
可怜杨新华在兴化吃了一肚子惊气,刚到平县,又因为需要,被公安带走。
消息传到史同会那里,史同会赶紧跑到小酒鬼留给他的房子里,关上门,一个人在那里哭,苍天啊,你对我真厚道,知道不,这个时候把杨新华弄进去,等于彻彻底底让杨新华出局啊!
哭了一阵子,并没有把心里的高兴劲发泄完,他回家找二哥喝酒。手底下的两员亲密战友都死了,陪他喝酒说心里话的人也没有,只有回家找二哥,起码二哥不如大哥霸道的明显。
半斤蚕豆花,七两猪头肉,一瓶平县大曲,拎到二哥屋里,二哥屋里连颗萝卜炖猪头肉都没有。
二哥厚着脸说:“老三,手里钱多,干脆给你嫂嫂一块钱,去买一斤豆腐和粉条来炖!”
“黑天半夜哪去买豆腐,转一圈回来买不到,净赚我一块钱呢。不给,就这,蚕豆花配猪头肉最下酒,你喝不,不喝我拎去派出所找小解去喝!
到手的酒,当然不能放走,让老婆拿碗碟装好,一瓶酒也被分成两碗。二哥说:“史同会,今晚喝酒不捎带大哥,大哥知道又吵你。”
本来想尽兴,结果被二哥又扯上人情关系,一下子扫了兴,对二哥说“我临时有事,你去喊大哥来,你们两人喝吧!”
二哥看看已分成两碗的酒说:“大哥酒量大,这一斤酒哪里夠,你再去买一瓶酒来再走。”
怪不得有偷鸡不成蚀把米之说,生气地从兜里又掏出一块钱拍在桌上,满肚子不高兴地向外走,即使想回屋睡觉也不行,刚给二哥说过,临时有点事,肯定不是临时困了,急着睡觉。
出来沿着顺河路慢走,初夏的空气中飘荡着丝丝花香,谈情说爱的青年们喜欢在河边走走,拉拉手,也有谈到浓处,倚着栏杆或靠着一颗树抱紧的。
沿着顺河路走到尽头左转,上连环二路,不远,就是宝石自行车厂,史同会每天晚上都要围着这个厂转一圈,有时躲进西边树林里坐,他现在要捋一捋,杨新华脱离杨家,他怎么才能顶进去。
宝石自行车西边树林,是土堆滩,绵延方圆5里路左右,在山区叫丘陵。大革命时,不知哪位领导出于什么目的拍板,种的全是白榆树,时间久了,这片林子被叫为榆树滩。
史同会被郑伟胖揍一顿后,吸取教训,拜一位院里会拳的董叔学功夫,董叔拿手的功夫是少林棍,史同会因此学会了使棍,学得晚,基本功无法弥补,一些动作做的似事而非,有些失去的东西,比如青春,纯洁什么的,去了就弄不回来,史同会的最佳学功夫年龄,也一去不复返。这些,也计较不回来,认真的跟董叔学了,到了晚上,经常拿了棍棒,来榆树滩一边观察宝石三轮车厂,一边练棍。
第一百零五章技术也能偷
纠缠那么久了,闫长生一离开,赖娟就彻底接替了他手里的活。晚上下网,白天早起卖鱼,回来跟爹赖三亩脱土坯,码砖烧砖。整个人像是木头做的,浑浑噩噩的,只有拚命的忙,才能减轻心里的苦。
赖娟娘心疼闺女,跟赖三亩商量,想把赖黑子找回来搭把手,烧窑赚钱是赚钱,指他们现有的三口人,实在太累,没个帮手快熬不下去。
第三窑砖已经预订满了,磨刀不误砍材工,赖三亩决定听赖娟娘的,全当一家三口人歇一天,去县城找赖黑子。
卖鱼回来,赖娟看爹已换洗一新,蹲在鱼塘小屋门口。赶紧进屋拎包出来要走,娘心疼的眼泪要掉下来,用手替女儿抚掉头发上沾着的一片鱼鳞,说:“天可怜见,该死的怀强把长生骗去部队,让我女儿累成傻子,进城也不知换身衣服,去,回屋梳洗一番,换板板整整的再走呢,不着急!”
赖娟依言回屋,出来已焕然一新。娘笑道:“这才是闺女样,天天忙来忙去的,不懂珍惜,三年后长生回来,你都成黄脸婆娘了”
“娘,你知道长生实心眼,我不梳妆打扮,他从没嫌弃!好像打扮齐整,他还不乐意呢,认为出力干活,有衣遮体就行,天天整的花枝招展,除非托生到城里去。”赖娟骑上自行车说。一家三口人进城,骑两辆大架自行车,爹赖三亩带着娘。
三口人一路聊着,快进城时,才想起光知赖黑子在城里,具体干什么,在哪里竟一无所知。三口人下车,在路边商量。
赖娟捋了半天说:“黑子进城是投奔郑伟的,现在妮妮已经跟郑伟结婚,找到妮妮等于找到郑伟,从郑伟身上不是揪着黑子了?”
爹娘都记起,妮妮出嫁时,赖娟当伴娘陪送妮妮来过县城的家。
依着记忆,三个人真的摸到妮妮家,敲开门一看,正是妮妮,多少日子没下地干活,脸捂白嫩了。她惊喜地站着,肚子已经显出来。
许久没见亲人,妮妮乐的不停蹦跳,还是在家当闺女时的模样。赖娟娘担心地嘱咐说:“妮子啊,怀着孩子呢,少乱蹦乱跳,弄成小产可不好了?”
妮妮听话,见赖婶娘说过,立即收敛了自己的动作,拉着赖娟傻笑。赖娟也被妮妮流露出的开心带动的浑身兴奋,多日休息不过来的劳累,瞬间溶化!她开玩笑的说:“嫁人了,你妮妮笑起来也那么瘆得慌。”
“滚蛋,你笑起来才瘆人,多日憋闷在屋,郑伟怕伤胎气,哪里也准不去,烦死人了”妮妮带三人进屋,里面都是妮妮的新嫁妆,各种家俱摆设齐全,水泥地平上扫的干干净净,跟在老家时的乱,有天翻地覆之别。赖娟有些羡慕,她只是看在眼里,并不说出。
赖三亩说出想带赖黑子回家帮忙的事,妮妮摇头说:“赖黑子在哪里,我可以带你们找到,至于他能不能回家帮你们,我恐怕管不了!”
“那行,你带着我们找到他就行,他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先给他两巴掌吃吃”赖三亩抽完烟袋,刚要朝地上磕,赖娟手快,一把攥住爹说:“我的娘哎一一爹,妮妮妹这屋子里干净的,你磕下去一摊烟灰多埋汰人”
妮妮见状笑起来说:“三亩叔,你别听赖娟瞎咧咧,干净也是人收拾的,咱不在乎一摊烟灰,多大的事儿?”
三人要推自行车,妮妮劝住了,告诉他们离家不远,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钟,就看到两家气派的工厂,妮妮说“三亩叔,黑子就在那两个厂里,记着你说的话,不跟你走给他几个巴掌吃吃啊?”
赖三亩瞅了一眼说:“妮妮,这大门也太威风,人家会让我们进吗?”
“试试看吧,你可是赖黑子的爹啊。”妮妮憋着笑,他想不到在家里威风八面的队长,到了城里,胆子变小了。
接近大门,门卫的小伙子立即站起来冲妮妮喊:“师娘好!”
妮妮抬手说:“我进厂有点事!”
门卫指着后面的几个人问:“他们呢?”
“他们啊一一是你们大师兄的爹娘,还有姐,怎么,不愿让他们进?”妮妮有意问道。
“哪敢啊师娘,敢挑战大师兄,那不找揍啊,我的功夫可都是大师兄教的,敢紧让他们进!”
门卫亲自把他们迎进厂里。从门口到目光尽头的车间,一条明晃晃的水泥大道,大道两旁栽着齐整的银杏树,树叶已长满,生机勃勃的让赖三亩热血沸腾。
“黑子在这样的工厂上班,怪不得不愿回家,有出息了就不要老子,他M的,非得让他吃巴掌不可!”赖三亩转头对妮妮说:“黑子有那么体面的工作,郑伟出不少的力吧!”
妮妮虽然来的时间短,从郑伟,郑七爷,程秩序的嘴里没少听说,赖黑子自己天生一身本领,不是凭郑伟的面子,交给他的事情都做的出乎意料的漂亮。自己把威信建立起来的,妮妮摇一摇头,并没有说话。
上了楼,一路遇见的年轻人都喊妮妮师娘。赖娟说“死妮子疙瘩,怎么人人都喊你什么师娘,说实话,这里倒底是土匪窝还是工厂?”
妮妮伸手扭了赖娟腰间嫩肉,威胁说:“不看你是我嫂子,让手下把你扔大运河喂鱼去!乱嚼舌根。”
这句话惹得赖娟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赖娟娘赶紧指着写厂长室的牌子,做个噤声的提示。这时已晚了,厂长室的门打开,站出来一个娇小的女孩,她说:“谁啊,小点声,赖厂长在开会呢!”说完了,撇见妮妮,赶紧赔笑说“妮妮姐,是你,不好意思!”
“欧阳朵,赖黑子大早上发什么疯,我们先到隔壁接待室坐坐,开完会让他来见我!”
欧阳朵出来,到隔壁推开接待室的门,安排人坐下,每人倒完一杯水,才说:“昨天公安局准备放出杨新华,不知哪个坏蛋又举报说,实际撕封条的人是郑伟,杨新华只是个顶雷的,今天又去抓郑伟,陈计兵出面给保住了,但杨新华却被人落井下石,准备以包庇罪判刑呢,你说赖黑子能不急吗?”
杨新华是谁,妮妮知道,是厂子发起人,他要判个一两年牢改,对工厂来说,真是个麻烦。妮妮问道:“没有法子了?”
“陈计兵正在想法子,好多摆不平的事,陈计兵出面,总有意想不到结果,赖黑子发疯的原因,倒底是哪个王八蛋跟我们过不去!”欧阳朵说完,问道:“妮妮姐,他们是谁啊?”
“赖黑子的爹娘,还有大姐。”妮妮知道欧阳朵与赖黑子的事,认真的介绍说。
“爹,娘,还有大姐?”欧阳朵赶紧整理自己,颤威威地偎到三人跟前,小声小声地喊:“爹,娘,大姐,我,我是黑子的对象欧阳朵,我给你们问好!”
“你是谁?”赖娟娘怀疑地盯着眼前水嫩嫩的小姑娘,岁数小,人没有完全长开,但明显是个美人胚子,自己儿子长啥样,赖娟娘心里有数,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能惹小姑娘死心塌地的跟上他,还喊爹喊娘的!
发完疯,几个部门领导鱼贯而出,赖黑子也跟着出来喊“欧阳朵,我怎么刚听到我姐在笑呢,你去找找,是不是真的!”
欧阳朵对大家说:“端上茶,咱们去厂长室坐吧!”妮妮带头一走,他们三口也跟上,赖黑子看到妮妮后面跟着姐,爹娘,差点蹦起来,他咧开嘴笑道:“今天是哪阵风啊,哈哈啊哈哈”他跑到娘跟前抓着手摇着问:“娘,怎么想起我了呢?”
赖三亩才想起过来的初衷,说道:“你长生姐夫当兵走后,我与你姐又逮鱼又烧砖头的,实在忙不过来,想让你回家帮忙。”
“那个,让赖黑子这家伙回家帮忙,是不可能的事,你看到这两个工厂吗,这小子是两个厂的厂长,你说,能让他走吗?两百多口工人呢,指着他吃饭!”郑伟正好进来,听到赖三亩的话,赶紧解释。
“乖乖,两个厂的厂长,这小子才多大,怎么做到的?”赖三亩想不到儿子那么出息,站在一边,从心里骄傲着透上来,嘴里也像含了蜜糖,甜的拢不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