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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村演义全文阅读

作者:正在入定     三村演义txt下载     三村演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百七十二章做给你看看

    杨新华从他进来,就一直站着,趁杨书记喘气的间隙,喊一声:“爸一一”

    “六年前我就不是你爸了,我现在还是你爸的话,大耳刮子早搧过去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自己也是造船厂养大的孩子,咱不能做狠心白眼狠!不报恩,反报仇!”

    杨新华静站着,任由爸把一腔不满疯狂地发泄:“造船厂眼下遇到些困难,工人发不上工资,财政吃紧不拨款,银行又拒绝贷给我们,都是那些个私人船厂闹的,从这里到宝应你数数,三十个造船厂都有,我们船厂是国家的,竞争不过私营企业啊!”

    “为什么?私人企业也是企业啊!”杨新华抓到机会,毫不犹豫地追问。

    “为什么一一哼哼,他们没有底限,乱压价,不按标准利润来,一条船赚五千八千都干,咱要跟他们一样,三分之二的工人拿不上工资!”杨书记依然怒气满脸,话说的多,口干舌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跟着吐出来,厌恶地看一眼杨新华,愤愤地出门而去。

    等陈计兵和杨金枝都到的时候,杨新华说:“他见我,就想冲我发一起火!被陈县长轻看,找不到倾泄的地方。”

    “爸也是,老了就老了,不能创业,还怕别人创业,显得他无能?唉,可以不把我们新华当儿子,毕竟还是杨家女婿呀,一点情面也不讲,咱不当八里堡镇长了,就回去当船厂当书记,把船厂重新发展起来,让他看看女婿的厉害!”杨金枝怕杨新华生气,撒娇说道。

    陈计兵不管他们俩秀恩爱,只是看着杨新华笑。

    “知道你有调动的能力,也别听杨金枝的,按我们原定计划来,调芦厂长过去,可惜那些办公人员,服务大队,门面修理那帮人了,好日子熬到头,上班时间躲在暗处打牌打麻将,从现在起,要老老实实干活喽!”杨新华不敢苟同杨金枝,他不能具体守着一个厂,现在,新华集团的摊子铺的大,需要专人专门的团队管理。

    “那行!”陈计兵把那辆吉普钥匙交出来,进县委后,配有专车。前段时间,杨新华一口气弄来二十辆桑塔纳,江波也分到一辆,这辆车在陈计兵手里多余了。

    杨书记回到家,仍然气的手抖,夫人给端上茶,他也不喝,连烟也不抽,夫人问:“这是跟谁生那么大的气?”

    杨书记骑了几里路的车,气息尚未调匀,独自生半天的气,才跟夫人说:“还能跟谁,咱捡来的好儿子,他花三百万把造船厂买下来,把我调到轻工局。”

    “三子,他哪里弄的三百万?那个乡下工具厂能挣多点钱?”夫人很吃惊,她疑惑地问:“将来,将来会把三子逮起来吧?”

    “不逮他还逮我啊,我做人可能不好,做官还是非常廉政的!不像三子,干了几年厂长都有几百万买造船厂,想想就来气,老子沥心沥胆干了十多年,还不如一个孩子,还是捡来的,这脸打的够狠。”杨书记无奈地挥手说:“把茶给我端来,他妈的,坑爹的一杯茶,苦的该死,现在嘴里一股苦味。”

    “咳!新华这孩子也是,害谁不行,偏来害他的爹,我们养他到大,就是让他来硬夺爹的权力?”夫人也一肚子苦,她一直是偏心杨新华的,事情发展到现在,也开始对儿子不满,还多些微词。

    杨花打电话,说马上过来吃饭一家三口人都来。黄书良以身作则,只生一个孩子。

    黄书良搬了两箱子豌豆公主酒,摸出一瓶打开,登时满屋酒香,倒在杯里,满而不溢。

    杨书记喝了一口说:“不亏长湾豌豆烧,入口似火,进胃而暖,还是大丫好,我在电视上看了多少遍广告,在酒窖里翻一遍,茅台五粮液都有,没见着什么豌豆公主。”

    “这是新产品。”黄书良解释着,自然陪了岳父一杯。他想,什么大闺女好,这酒是杨新华委托他送的,真是人逢知已千杯少,要是杨新华亲自送来,早摔到门口去了。一样的东西,换成他送,便是大闺女好,酒也好!

    “这酒多少钱一瓶?”杨花娘看酒盒子精美,拿过来审视着。

    “市场价四五十块吧一瓶,出厂价没问过。”黄书良也是吃饭不用掏钱的人,对具体价格不清楚,但听人家谈论过。

    “天,你送这两箱岂不是六七百块?”杨花娘大吃一惊,她把书记上缴的工资和别人给的好处加一起,一年也不过剩下两千块钱,两箱酒真的震撼她了,赶紧说:“这箱酒已拆开,留您爸喝,那箱没拆的你们拿走,死贵死贵的酒,你爸喝了又不能成神,还把嘴喝刁了!”

    杨书记:“行了,孩子孝敬的,说多会冷孩子的心。”

    连杨花都听出爹是想留下的,黄书良不用问了,更能听出来,他一般话少,不说。但今天来给岳父做思想工作的,不说话不行啊:“爸,我觉得退了也不错,养花遛鸟,陪老战友聊天!”

    别看杨书记敢对杨新华发火,对黄书良高看几眼的,人家一在杨家出现,身份就是秘书,跟着升到一镇之长,官职比他高,人年轻,前途无量。杨书记又喝一杯酒,也横过来味了,他说:“你也别劝我,我还想的开,只是一时气不过,被养了二十年的儿子抄后路,不服气罢了!”

    “这也未必是杨新华的本意,陈计兵没走马上任之前,彭书记已经找杨新华谈过,强制他要救活三个厂,丝绸厂,制药厂和你们的造船厂,政府每年也给杨新华一定的政策,杨新华不答应的话,政策也会取消的。”黄书良替杨新华开脱。

    杨书记赶紧拦着黄书良的话头说:“行,咱爷俩以后聊天,不要提杨新华,可把杨新华能死了,县委还求到他头上,你说的杨新华是另外一个人吧!”

    岳父这样一说,黄书良知道岳父真不了解现在的杨新华,他认识的杨新华,在他脑子里,一直是在造船厂频繁进局子时的倒霉模样。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尴尬起来,杨花看着努力半天的丈夫,硬是碰了大钉子,把孩子直接推到爸跟前说:“跟外公身边一会,我上厕所!”

    杨书记最能说的来的人,就剩下外孙,外孙独立性强,不愿被杨书记抱。杨书记抱两次都被挣脱,非常失望,黄书良及时举杯说:“爸,咱喝酒!”

    夫人把什么都看在眼里,虽然没说,心里明镜似的,杨书记不是老了,是失败,做人失败,厂子厂子搞的亏损,家庭也弄的一家人不能聚一起。做人最后想得到什么呢,不就是坐在太阳下,享受天伦之乐吗?

    岳母突然问道:“金枝宾馆,是不是四丫杨金枝的宾馆?”

    黄书良楞了一下,点头承认。

    岳母说:“如果四丫金枝能挣钱,杨新华买厂就好解释了!”

    岳父不满的说:“你拿我的话不当话是吧,说过了,在我们家不提杨新华,你怎么也拧着来?”

    岳母叹口气,轻轻放下饭碗,什么也没说。

第七十三章坚持自己的想法

    :没拿到地,闫长生非常失望,他就指着这块地给村民谋福利的。拿不成公共的,他想把村民的地征集四十亩给怀梦,黄书良又不批准。四十亩地的事,把他难为住。

    怀梦知道结果,买了一斤牛肉,半斤花生米,一瓶豌豆烧,在大队部办公桌上,两人对饮。豌豆烧在县城卖不过平县大曲,因酒厂建在工业园区,附近的村民迷恋豌豆烧,对豌豆公主可闻不可及。

    闫长生说:“官职还是低了,连四十亩地也啃不动,无颜见你!”

    怀梦没当回事,他咽下一块牛肉说:“你也别气馁,说不定上面对土地有政策,陈计兵与黄镇长都不敢动,说明正在风头上,过段时间就会变过来,上面不是说了吗,摸石头过河!”

    闫长生闷闷不乐好几天,偏偏五婶与小姑又联诀而来,询问上次给钱的那个傻子什么时候来?

    杨新华是傻子?闫长生以前跟五婶和小姑亲热不起来,原因简单,她们不借钱给爹,现在便更看不起她们,一个蜜枣吃香嘴,不心存感谢,反而还等杨新华施舍。

    说杨新华,杨新华还真来了,那天听说闫长生要地搞工业,他已经坐实计划,在赖闫王村工业园准备上一个大型系列装饰板厂,装饰板的主原料是杨树,而苏北人喜欢种植的树种里,杨树占很大比例。

    就是说,苏北不缺原材料,杨新华预计,板材会给他带来一个新的发展机遇。他的计划是从四十亩地开始,重新征一千亩地,先建一个厂,依次排下去一厂二厂直至N

    个分厂。弄个不知名的小厂排在前头,显得窝别。

    但是小厂也不能浪费,他准备来找闫长生,把他要建的厂子改到八里堡去,保证提供宽松的办厂环境,八里堡新换了书记,土地的禁令已经解封,他手里积攒的项目正疯狂地划地动工。

    闫长生不相信天上掉馅饼,奇怪地问:“你不是有什么阴谋吧,那么好来帮我,那天要不是你,我可就拿到那块地了。”

    杨新华说:“那地已进入设计程序了,即使陈书记当时答应你了,过后还要收回来。”

    “不给我们地,那为什么又让去八里堡建工厂?”闫长生不明白,他担心地说:“八里堡人生地不熟,外人能站住步吗?”

    杨新华说:“我不想让每个有创业想法的人失望,当然,我也不白白帮助你,我也要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安全问题我来保障!”

    闫长生不敢当怀梦的家,让杨新华等着,他骑车找来怀梦,让怀梦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怀梦也认识杨新华,属于想巴结也巴结不上的人物,既然杨新华有那么个条件,他欣然答应,然后对闫长生说:“我可以去八里堡,只要杨总那边属实,咱俩说的话都还有效。”

    杨新华干脆带着怀梦去八里堡落实具体细节,三人一出村委会的门,五婶已等在门口,她去商店买卫生纸,看见杨新华进了村委会的门。

    五婶明着问杨新华要钱,她说的嘴角冒沫,闫长生听来,没有一条能拿出台面的理由。他喝斥道:“五婶,杨总是来帮我们村的,你见面就要钱,人家认为我们村风不正,撒手不帮的话,你害了全村知道不?”

    五婶一把把头上破篮纱巾扯在手里,对着闫长生骂:“不死的长生崽,胡咧咧啥呢,你手里有钱,又不拿出来效敬你奶奶,杨总大方,不是你小家子气,我要人家的钱,关村里人屁事。”

    杨新华掏出一百块钱,五婶看见,张口说道:“那么少,才一百?”

    杨新华愿意给是一回事,别人讹他,就不一样了,他掏一百块钱,怕万一自己真是这个村的人,对闫长生家的熟悉,让他心里有点怀疑。

    凭几句话,五婶能弄到一百块钱,当然不会让杨新华收回去,伸手抓过,转身跑走。

    闫长生苦笑着说:“杨总,你看……”

    杨新华避开这事,问道:“闫支书,你们家几口人?”

    提到家庭,闫长生情绪有点低落,他说道:“父母都不在了,有个哥哥被杲干部领走,还有个弟弟在县医院门口走失,妹妹已经出嫁,家里只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

    “县医院门口走失?”杨新华听妈说过他的身世,好像与县医院有关,他仔细打量闫长生,自己的长相与闫长生有暗像的地方,个头,脸型,身材,难说闫长生是自己的哥哥?

    可惜,爹现在对他不感冒,聊不到一起,不然,眼下是一条极好的线索。他决定去找娘核实核实,娘对他稍好些,能说上话,前提是避开爹,最好叫杨金枝去找娘。

    杨金枝依着他的话,去见亲娘。杨新华到造船厂里面见芦厂长,造船厂跟杨新华相熟的多了,打招呼手都举累了。见到魏晨时,魏晨贴他耳边说:“三子,厂里谣言对你不利,骂你不是东西,喝了老中青三代人的血。”

    杨新华抬起头盯着位晨问:“有不骂的吗?”

    “有,冯妍,胡修果,我和刘莉,刘梅的妹妹!”

    “王胡子退了!”杨新华相信,王胡子在厂里的话,也会拥护他的!

    位晨说:“王胡子退四年了,小儿子接的班,他们家是北边农村的,日子过的不太好!努,用小车推原材料的那个就是。”

    隔着一百多米,能看见一个弱小的青年人正努力地背影,有点像王胡子。

    杨新华喊过他,男孩害羞,低着头不敢看杨新华。

    “你上到几年级毕业?”杨新华问。

    “初中!”王胡子儿子回答道。

    “初中?学历有点低,我一会给芦厂长说一声,去学习开车床吧,想不想去?”

    “想!”王胡子的儿子摸着后脑勺,开心地说:“我们班的几个工友都想去学习开车床,说那个工种工资高,还能学到技术!”

    “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王笨蛋!”

    “噢!”杨新华想,也只有胡子能起上来这样的名字!他也自我介绍说:“我叫杨新华!”

    杨新华第一天进厂,除了认识陈计兵和史同会,王胡子也是其中的一个,他找机会去看看王胡子!

    杨新华问:“新来的厂长有什么举措?”

    魏晨说“已经开过大会,厂子被分为两大部份,冯岩升为造船部部长,原来供销谢科长为副部长,总共分走78名工人,剩下的二百多名工人改为挂浆机制造部,办公室人员精简的厉害,到处怨声载道。但芦厂长不为所动,正带大伙在车间安装设备。”

    杨新华与魏晨分开,去几个车间转转看看,却如位晨所说,见了他,懒得同他打招呼,脸一转,装作没看见。

    穿过地下隧道,看到造船部这边依然热烈的忙着。去掉二百多人的负担,冯岩月底可以见利润。

    第一个遇见他的,是胡秀果,她今天穿一身白色的紧身小西装,一头黑发瀑布般披下来。

第二百百七十四章相约

    “船厂上下,都骂死你了,你还敢来?”胡秀果有两年没理会杨新华,后来终于没熬过自己的相思,向现实低了头,同杨新华恢复了关系。

    “你们造船部好像该感谢我吧,自挣自吃,月底可以发奖金的!”杨新华问:“冯岩姐呢?”

    “她去开厂务会了,那个芦老头挺厉害的,服务大队什么的难缠头朝他摆挑子,他根本不在乎,让他们愿意上班就上,不愿上班可以回家,但是,厂子好起来后,想进来门都没有,自己掂量去!”胡秀果明显很解气,平时,职工烦死服务大队和门市修造那百十口人了,天天屁事没有,月底工资一样拿。

    “有不少船呀,这个月奖金也有一百多了吧?”杨新华看到船台上布满了水泥和铁船。

    “使船的都希望用咱们的船,质量过的去,样式好看,行驶起来更显灵巧,咱的船几乎比私人造船厂贵一半,冯妍姐当家后削减了价格,还在咱们县电视台做了广告,船一下多的造不了。”胡秀果有点小得意,仿佛这些成绩都是她做出的一样。

    “嗯,冯妍不错,没让我失望!”杨新华转身走的时候,轻声说一句:“大永小区,六点半。”

    听到这句话,胡秀果才高兴起来,两个月没在一起了,已经越过有点想到非常想的地步。

    大永小区是韩七平开发的第二个小区,胡秀果得到很多分红,拿出来一部份买的,专门用来跟杨新华约会。

    胡秀果有钱后,杨新华不让她放在手里,给她出个主意,让她哥哥从糖烟酒公司辞职,在九连环商品街开了一个大型副食批发部,每个月也不少赚。

    后来,八里堡和赖闫王村都设立了商品街,胡秀刚也相应的在两个街开设了分号。胡秀刚是经理,胡秀果是幕后老板,利润兄妹俩平分,胡秀刚也挤进了先富起来那拨人中,胡秀果在家里,爹娘惯着,哥嫂子也敬着她,简直是个女皇。

    胡秀果下班后,买了大虾,荠菜,肉和猪肝,杨新华喜欢吃她做的油焖大虾和荠菜肉丸,猪肝堡米粥。

    正做着菜,杨新华准时到来,两人拥抱一番,胡秀果才重新穿上衣服做饭。

    “我准备把季厂长调制药厂去,让唐厂长扶持老芦厂长,你还需要调动一下,去制药厂当副厂长。”

    “行啊,造船厂也呆腻了,冯妍和胡雪良两人都是资深技术员,我已属多余,冯妍现在正忙,等反过来手,本着不养闲人的宗旨,不定怎么动我,走了也好!”胡秀果剁荠菜末做肉丸,刀与案板发出密集的“咚咚”声。

    “行!那你给冯妍交接工作,这两天就走,制药厂那边也闹腾的厉害,你去后,主要精力把隔壁农机仓库吃进来,制药厂要扩大,没地方不行!”杨新华给她交待完,吃过饭就准备走,胡秀果拦在前面,羞涩地趴倒他怀里。

    杨新华想想也是,两个月才约人家一回,怎么也得合到一个月一次吧!他又放下手包,两手从背后揽住胡秀果!

    “不能住一夜?”胡秀果非常失望,她才二十多岁,需要人陪的季节。

    “工作也繁锁,许多事情需要我拍板。”杨新华美人在旁,也无法多作留恋。赖黑子要见他,不知道什么事情。

    他到赖黑子办公室,工作人员早已下班,只有赖黑子一个人的办公室亮着灯。

    “什么事?”他们每星期都开一次办公会,见面时间很频繁。

    “喜事!”赖黑子忍不住笑出一脸菊花说:“发动机不仅质量完全过关,这次还拿三万台国外订单!”

    “是好事。”杨新华点头,这几年自行车和摩托不是卖了二十多个国家吗,轮到发动机了!”

    “时间有点紧,想让八里堡那边支援些机壳体过来!”

    “行,我来调节!”杨新华那边工具也吃紧,工具毕竟是国内销售,发动机是国外的,外面订单要守时,不然,赔不少违约金。

    “不然,咱们把铸造厂再扩大些,我总觉得铸造行业的路还很宽,现在还保不住咱们自己用,外来业务更是无法接单。”赖黑子建议。

    杨新华说:“已经扩大两倍了,为挂浆机制造扩的,还没有考虑到你这边,但挂浆机制造到畅销,还需要过程,这段时间完全为你服务!”

    赖黑子说:“这我放心了,今年,泰国和越南对摩托车的需求加大,我已经对市场做了调整,估计还是有些缺口,企业再扩大,九连环村已没有土地,需要与十连环村联系,你要及时做个准备。”

    “好吧,这个事情我来办!”杨新华望着汽车制造厂留下的老办公室,白墙上挂着各种什么报表,空隙间保留着蚊子血迹,头顶绿色吊扇,密密麻麻落满苍蝇屎,办公室也该重新装修了。

    正说着,包盛钱找来,他说:“去了酒厂那边的别墅,只有礼芬与一个小姑娘在家,那小姑娘是谁?漂亮死了,杨总,你出面把她介绍给我吧!”

    杨新华说:“我都不知道是谁?等我了解清楚再谈这事,先告诉我王怀梦那个文件柜厂落实情况!”

    “给他划了一百亩地,小九妹去设计的,明天开始动手基建。”包盛钱说。

    杨新华心里有数,他把近期铸造厂工作偏向赖黑子的事交待给包成钱,反问道:“你跑来有什么事情?”

    “磁砖厂开除几个偷奸霎滑的工人,他们不想走,聚在门口闹,我从那里经过,听他们说找两个妹妹的,复姓欧阳,我估计是欧阳云朵两姐妹!”包成钱说。

    赖黑子听程秩序说过去欧阳家的经过,叹口气说:“该来的一定会来!”

    那是赖黑子与程秩序的亲戚,如果他们一直在八里堡不过来,想找到欧阳云朵较困难,欧阳云朵两人在九连环工业村出名,一找就有人指路。

    杨新华说:“有那两个糟心的哥哥,真的没法子,不能由着他们性子乱来!”他立即给季所长打电话,接通后季所长说:“正想找你呢,刚才抓几个在磁砖厂闹事的汉子,他们说是来找欧阳两姐妹的,正想问你怎么办!”

    “严重不?”

    “够严重的,打伤了开除他们的装卸三队队长!我讲欧阳云朵两侄女的面子,只把他们吊着!”季所长说。

    杨新华忍不住一笑:“吊起来滋味不好受吧,这还是讲面子的?”

    季所长也笑:“我估计你不想让他们见欧阳云朵两人,这些人只能扯后腿,所以对他们狠一点,明天联系他们老家警方,最好让他们来人带回去!”

    “嗯!这样大家都好,对恶人不能发善念!季所你想的太周到,明天晚上请你跳舞!”杨新华真不想让几个无赖牵扯赖黑子程秩序他们几个人的精力,非常支持季所长的做法。

    “不行,得加上一顿酒才行,没二两酒蒙蒙脸,谁好意思请妹子们下舞池?”季所长在电话那头又加上一个附加条件。

    “那个好办,明晚吃火锅!”杨新华答应他,金枝火锅城楼上也有舞厅,每天晚上爆满,一块钱张票,每天能收入一千多。

第二百七十五算刘梅回来

    杨新华回家,知道包成钱说的漂亮小女孩是礼琪了,她同家里吵架,准备住他们家。上床时,杨金枝说:“我看出来,礼琪喜欢你,要不,你过去吧,她还真是个皱!”

    杨新华不上她的当,挑明说:“我过去?凭你吃醋的样,能有我好?免谈!”

    杨金枝嘻嘻一笑,她把手放在杨新华胸膛上说:“这个我不吃醋,真的,我欠你一个第一次!”

    “算啦”杨新华拉灭灯,轻轻地把杨金枝揽在怀里说:“要说欠,我欠你们家里太多,只能在你一个人身上补报,爹嫌弃我,娘只听爹的话。”杨新华白天已经同胡秀果补回来,身体已乏,聊了一会便沉沉睡去。

    礼琪在隔壁却反复睡不着,他被爹娘逼着相亲,相的人都看中她,她把他们跟杨新华一比,立即相形见绌,便扭头走掉,回父母说没相中。相来相去,五年了,见杨新华五年了,明知不可能,仍舍不得放弃。

    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喊起吃饭,原来天巳亮了,礼芬正笑咪咪地望着她说:“你不是说今天去市里拿材料吗,杨总今天也去,你顺便搭车!”

    早上有油条包子,米粥,煮鸡蛋和腌黄瓜,小平河吃蛋白不吃蛋黄,都被杨金枝捡起吃了。杨新华想责备她溺爱孩子,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便忍住不说,免得杨金枝生气,对孩子有影响。

    今天去市里接人,上级派了两个支乡干部到八里堡,杨新华已上任镇长,他给陈计兵订个合同,当镇长可以,但不能升他的职,他要保持精力管好三个摊子,职务越高越忙,他时间上支配不过来。

    在作官的人群中,以不升职作为筹码的,杨新华可能是一个另类。

    礼琪坐在副驾,小脸一直红朴朴的,昨天夜间,杨金枝偷偷跟她聊杨新华,并透露出重大信息,杨新华喜欢她。

    杨新华想起包成钱的央求,问礼琪:“找好对象吗?”

    终于来了,礼琪心跳加速,小声的说:“没有呢!”

    “我给你介绍一个吧?”杨新华专心开车,并没有注意礼琪的表情。

    那么老土的开场白,等一会肯定说那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礼琪有杨金枝提前打的预防针,反而不紧张了,反正自己也喜欢杨新华,该怎么就怎么吧!便回答说:“行,你介绍吧!”

    “那好,我回去给你们安排见面时间。”杨新华开车稳当,六十多公里,也用去两小时。到有关部门接了人,又去市公安局帮礼琪拿材料,找一家饭店吃过饭,开车回来。

    礼琪看两个人都五十上下了,一个胖一个瘦的。胖的那个还是个秃顶,二两小酒喝的他眼睛发红,发牢骚道:“干了一辈子技术工种,就是不受领导待见,临了还一脚给踢到支援乡镇建设上,唉,真没劲!”

    “搞什么技术?”杨新华作为接受方,不想让气氛冷场。

    “大型设备铸造!”胖子自豪地说,很明显,他对自己的专业自信。

    真的是捞着宝贝了。杨新华说:“你们单位财大气粗,人材济济,你可以作为权力争斗品牺牲掉,我们那儿可不一样,把真正人才当祖宗敬的!”

    “呵,一个乡镇需要什么人才?去混两年,全当知识青年下乡了。”胖子心灰意懒来的说。

    合着人家没看起八里堡啊?杨新华也不解释,转头问瘦子,杨新华记得瘦子叫万红遍,听说还留过学,睡了一个不该睡的女人,坐了二十年冷板登,他也是机械制造类的人才,不过他很乐观,笑着说道:“你们乡镇弄点资金,我给你们弄个机械制造类的小工厂,好歹下去一趟,说什么也做点成绩让他们看看。”

    “好”杨新华高兴地说:“你能给我们乡镇上一个工厂,我保证给你十万块钱奖金,上两个给二十万,旧厂技改成功也算!”

    杨新华的高额许诺让胖子也为此一震,他不相信地问:“你是什么身份?”

    杨新华刚想给他两人开个玩笑,忽然见路边走着一个女人,衣服破旧,头发也乱糟糟的像多日末洗,但背影像极了刘梅,他赶紧刹车,慢慢的在那前边停下,打开车门跳下车。

    “刘梅!”杨新华迟疑地盯着对方,对方看他一眼,蹲在地上哭起来。

    刘梅个子瘦小,他一把抓起来,两手紧紧地抱住。

    “出什么事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杨新华抱了一会,重新审视着初恋情人,见她眼窝深陷,嘴唇干燥,朝礼琪伸手,礼琪会意,回车里拿一瓶白桦树汁饮料,杨新华咬开交给刘梅,刘梅渴极,接过来一仰脖子,“咕嘟咕嘟”一气喝光。

    不知道几天未洗脸了,饮料冲洗过的下巴露出原来的白嫩肤色。

    “我饿死了!”刘梅说。

    杨新华左右打量一番,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说上车,前面就是太山镇,那里有饭店,礼琪坐后面,让刘梅坐副驾!”

    礼琪半点也不愿意,磨蹭半天,才挤到后排。

    刘梅此刻像个叫化子,坐后面会吓着两人。

    吃了一大碗牛肉拉面,刘梅重新上车后才说:“仝建群死了!”

    杨新华咬着嘴唇开车,他一句话也没说。再恨也没有用,人已经死了,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

    杨新华给钱,礼琪去商场给刘梅买了两套衣服,让两人去洗澡。他把客人送到八里堡事先准备好的一处房子里,打电话让包成钱过来陪他们,自己又匆忙回到县城的澡堂门口,等刘梅出来。

    杨花也在澡堂子里洗澡,她先出来,一手提包,一手领孩子,看见杨新华的车,敲开车门说:“猜猜我看到谁了?”

    “谁?”杨新华抱起船船丫头说:“走,我送你们回家!”

    杨花坐上车才明白过来问:“你把刘梅送来的?那一身,啧啧。”

    不用问,大姐看到了刘梅狼狈的一面。他边开车边岔开话题说:“听说你也升到宣传科长了?”

    “少给我耍滑头,说刘梅怎么了?”杨花不上他的当,又把话题扭过来。

    “没混好又回来了。”

    “那么简单?”杨花到家,她下车后警示地说:“你和刘梅那点事我都知道,不管你们怎么缠绵,都不许与四丫分手!”

    杨新华说:“我听大姐的!”

    杨花挥手说:“赶紧回去吧,刘梅也洗差不多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信不信弄死你

    没几天,杨金枝也知道刘梅回来,杨新华与刘梅热火朝天时,杨金枝正在上学,根本不知道那回事,但别有用心的人太多,不停地有人在她面前提刘梅,杨金枝明白过来,刘梅与杨新华之间关系不一般。

    星期二,是两人约定必须在家吃饭的日子,礼芬也是那天休息。说是休息,她也没什么事,在家带小平河。杨金枝有空闲,她问杨新华道:“准备怎么安排刘梅,让她当造船厂厂长?”

    “唉一一”杨新华看看杨金枝,他很少叹气的,出了事情都有解决办法,刘梅不一样,她性格懦弱,当不了主事人。他难为情的说:“把她弄成造船厂厂长,倒也是个讽刺,算了,那样唐厂长也难受,还是让唐厂长准备接班,刘梅当副厂长,管人事和后勤。”

    杨金枝赞扬道:“行啊,刘梅并没有迷惑了你,知道轻重!”她说完,“哎哟”叫了一声,手捂着腹部说:“小东西,超过一个多月,终于有动静了,把我送医院!”

    生第二个省劲多了,夜里三点,又生下一个儿子,杨新华给接生医生和护士发一百元红包。他坐到杨金枝对面说:“我嫌夜间,没有通知父母,不知道明天怎么埋怨我!”

    杨金枝却不当回事,她幸福地说:“有你陪就够了,还真争气,给你生个儿子,父母那边,我来承担责任!”

    “我又不是怕担责任,怕爸从心里嫌我轻视他们!”杨新华手握着杨金枝的手,两人会心的一笑。

    “三哥,从今天起,我才觉得对的住你!”两人从来没有谈过杨金枝的那段隐私,杨金枝也能看出来杨新华真的不计较,对她也是真心实意。她自己不行,偶尔想起那段经历,恨自己恨的牙痒痒,怎么那么贱,人家来招呼一声,巴巴的跟人就跑了!

    杨新华回忆说:“你准备去上大学的前几天,妈让我喊你吃饭,你没插门在屋里换衣服,我一头撞进去,你说你,换衣服就换衣服,脱那么光干什么,站在床上,见了我也不惊慌地钻进被窝,就那么跟我对望!嘿嘿,从那时起,我觉得非娶你不行了。”

    “那时好看吧?”杨金枝自豪地说:“是我有意让你看到的,大姐二姐都比我胖,我走了怕她们勾引你,只好做点牺牲,让你看到美到家的,就不想两个臭美的了!”

    杨新华见杨金枝不像说假话,惊讶的问:“自己姐妹也要竞争吗?”

    “是的,至少年轻时不会克制,后面遇见吴老师,花语巧语的,被蒙骗了,觉得他比你还好,二姐私下里又求我,就决定转让你给二姐。”杨金枝有些惭愧,幸好杨新华要报恩,不嫌弃。换作别人,不收留她和她的大肚子!别人那里也说的过去。

    杨新华至少知道,二姐求过四丫把自己让给她。唉,二姐自私些,但二姐也是爱自己的。他忽然想,刘梅能回来,是不是二姐也有一天能回来?他本来想谈谈刘梅的,怕杨金枝累着,起身给她拽上被子,让她睡一会。

    忽然弄出个刘梅当副厂长,不异于在船长引爆了一个地雷。冯妍紧急约见了杨新华,两人到咖啡厅里,要了一个单间,不等喝一口咖啡,冯妍直接说:“刘梅被家里赶出来,娘都不认她,你这是何苦?”

    杨新华看她赶路急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伸手把头发向耳后拢,冯妍想阻止的,手抬一半又放下。

    “那个服务大队在老芦的高压下,仍是半服不服的,想走又没有地方去,总想着惹事,昨天那个叫张照小混混,当面要弄死老芦,让唐厂长打一耳括子。刘梅上去后直接管他们,会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杨新华说。

    “你只想其一,杨书记知道后,会怎么想,不发疯也会憋出一口老血!”冯妍担心地说。

    “他已经在芦厂长上任之前,骂过我一顿了,火气已经发泄出来,他是我爸,多少了解些,看着固执,心里比镜子照的还清楚,该怎么做,怎么说。轻工局的朋友告诉我说,杨书记早准备好耐心,在等着看我笑话?”杨新华一点也不担心,表面上弄的越糟糕,父亲心里才平衡,等心里平衡习惯了,船厂的成绩无论多大,父亲失望会小些!

    “站的角度不同,看到的问题也不一样,你告诉我,那帮混蛋服务大队,怎么会臣服刘梅?”冯妍开始喝咖啡,她用小勺,不紧不慢的朝嘴里送!

    杨新华没打谱隐瞒,他敞开心扉地说:“他们里面聪明人有的是,重用刘梅,能看出和我走的近的人,什么奇迹都会发生。做我的对立面,造船厂谁不知道我和陈计兵关系好,陈计兵现在是县长!扳不动我,他们不臣服怎么办?我也安插了两个郑伟的徒弟进去,想打架他们也赢不了!”

    冯妍听到此时,才敬佩杨新华,为了一个厂子平稳,背后费了许多的心血。每一个举动不是平白无故的,跟下棋一样,动的每个棋子,不是为进攻,就是为了准备进攻。她放心地说:“这次例会,我要提出,船厂还要发展,再扩十个船台。”

    “嗯,地方给你准备好了,向东扩就是,需要人可以自己招或者请刘梅帮忙!”杨新华一杯咖啡喝完,招手又端上来两杯,冯妍的话题也像咖啡一样,换成新的,问道:“刚才,为什么给我理头发,我比你大三岁知道不?”

    杨新华低着头喝咖啡,什么话也没说。冯妍嘲讽道:“你也有胆小的时候?”

    “我已经招惹够多了,不敢再有非份之想,你知道我不贪吃。”杨新华抬头看冯妍,冯妍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戳到他脑门说:“你呀一一”剩下那杯新咖啡没喝,起身走了。

    杨新华望着已经关上的门,并没有对冯妍的离去遗憾,他把心思转到万红遍那里,参观完三个工业园后,指出他的机械制造太散乱,缺乏一个系统的目标。这正是杨新华的软肋,当初是为赚钱,什么赚钱上什么,根本就没考虑发展问题。

    万红遍如果知道起步时的困难,他就会缄其口,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把三个工业园也弄的乱糟糟的,缺乏特色,也有情可原。

    杨新华忽然灵机一动,他拽过自己的手包,掏出平县地图,仔细地审视着,三个工业园区发展的方向错了,该调整方向,尽快让三家接壤,形成一个大的新工业市区。

    他极快地开车到县委,见了陈计兵,把新发现说出来。陈计兵按他说的,仔细审视一番,也有点小激动,建设一个崭新的市区,等于拾到政绩。他左右上下又划出八条大路,自己在那里点头。

    “很陶醉?”杨新华问他。

    “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建个新城,我撞见,并开始有了规划,十年八年的我还不老,能看到自己的手笔从图纸搬到现实,我们不自豪谁自豪?”陈计兵的手把图纸重重滑过一遍。

    “我先替你把三条主路修通,你多批点地,弄的高大上些。有一天,平县也许会改成平州市!我的三条路就是先锋路。”杨新华的手,指着三个镇在图纸上的三条连线。

    在例会上,杨新华公布了这个新想法,众人都是有眼光的,以前没在意,现在可以肯定,两年以后的平县县城,将扩大出三倍,撤县划市的硬件已够!

    郑伟,赖黑子,程秩序事先前已经具体讨论过此事,现在一点也不惊讶,轮到赖黑子发言时,赖黑子说:“放弃我以前的向十连环村的发展计划,改向八连环村,省的那个十连环村的牛支书狮子大开口!”

    赖黑子后面没在说,八连环村的支书有眼光,来缠赖黑子多少回,让赖黑子向北建工厂,北边荒凉些,地价要的极便宜。

第二百百七十七章目瞪口呆

    刘梅刚到厂门口,被准备好的仝建群一家围住,你一拳我一脚,打的鼻青眼肿,她没有进成厂,只好跑到公用电话跟前,给杨新打电话,杨新华来县里开会了,没接到,给郑伟打,郑伟也在会议室,与杨新华坐对面。

    仝建群的家里人又围上来,她孤立无助,坐在商店门口默默地流泪。仝建群家人不停地骂她难听的话,仝建群一定是她害死的。

    幸好刘嫣经过,娘虽然不让搭理刘梅,她也照做,但看到姐凭空被欺负的可怜,换个地方,偷偷报了警。

    小解努力几年,又升回副所长。他今天值班,把一群人弄回所里,小解与仝建群认识,但没有多深的交情,与他家人不熟悉。坐在一边听刘梅叙述完毕,按正常手续,把仝建群一家叫来。男女老少十几个,警察也没给他们戴手铐,一家人进办公室,瞅见刘梅,仝建群的娘说:“你还有脸报案,我问你哪来的脸!”说完,根本不顾忌警察,上去就搧刘梅一巴掌,剩下的家人见有人开头,蜂拥上去,拳打脚踢!刘梅怎么也想不到,在派出所还挨一顿打,脸上被搔了几道口子,头发被薅下几绺。

    三个警察费半天的劲才拦开。

    小解也火了,一巴掌拍在桌上喊道:“给我好好审,朝重里给我弄,敢当警察面打人,胆子比天还大!”

    委屈,疼,刘梅依在墙角流泪。感觉仝建群又活过来一样,每天朝死里打她,逼着她给杨新华打电话和写信。

    杨新华已调到八里堡,打造船厂的电话找不到杨新华,信收到几封,刘梅的信,自然交给刘梅的妹妹,刘嫣拿回家,刘梅娘见是要钱的,三两把给撕碎。

    仝建群不愿做工人,每天把头发梳的贼亮去应骋部门领导,买报纸,不停地坐公交车,刘梅在打火机厂打工的钱,维持不住两人开销。没钱了,仝建群就打,一次比一次严重。

    刘梅身体瘦小,实撑不下去,私下里盘算,在不离开仝建群,不被打死,也会被逼着做娼妓,仝建群有一次饿极,居然带过一个老男人进来,她吓的摸把菜刀以死相逼,那人才悻悻而走。

    刘梅在一个夜间,收拾两件衣服跑到另一个工厂打工,事先踩好的点,厂里包吃住,半年没敢离厂,后来找个时间回去看仝建群的近状,才知道仝建群因抢劫被追到楼顶,失足掉下摔死。

    房东见到她,不仅逼她交出欠的房租费,还把她带到公安局,确认尸体。两人没结婚证,只能让她提供地址,通知仝建群的家人前来,但是,火葬厂的存放费又扒光了她身上的钱。

    刘梅只身在外,有什么办法?只好又回去继续打工。到挣够了路费,她排队买火车票时,到售票口,发现身上的钱被掏一空。

    多么灰暗的日子啊,刘梅连哭都不会了,她也曾想爬上七楼,跟仝建群一样,纵身一跳,把所有的烦恼和不幸砸出一摊血。

    是邻厂闪烁的电焊弧光救了她,她想到了船厂,想到了杨新华,想到和杨新华在一起时的欢乐时光。

    小解把几份材料签完,看到还蹲着的刘梅说:“你起来吧,打你的人我让她们劳教一星期,罚款五百块,够严厉了,你消消气回家,他们经此一例,仝家除非不要命,再去找你麻烦!”

    刘梅出派出所大门,打辆板的回到凤凰新村,杨新华给她买的房子,三室一厅。她对着镜子给自己脸上身上擦碘酒。以前怕疼,后来被仝建群打的心死了,什么疼的也不怕。现在她怕这张脸被杨新华看到,肿涨,丑陋,还有几道血淋琳的搔痕。

    杨新华开完会,跟大家去招待所吃饭,随便对付两口,匆忙去造船厂,万红遍与胖子傅海在船厂忙了几天,说今天能装出第一台挂浆机。

    他接造船厂,一方面迫于陈计兵的压力,最大的赌注,是船用挂浆机,满河筒子跑的船越来越多,挂浆机成为常用品,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作为造船厂背后的领军人物,杨新华对第一台很看看重。他仍然去晚了,到造船厂时,挂浆机组装完毕,各种试验已经结束,作为里程碑式的第一台,已经被工人固定在芦厂长办公室墙上。

    杨新华敲芦厂长的办公室门说:“我盼了又盼,赶了又赶,结果是为你老家伙做嫁衣,第一台挂浆机成为你的战利品!”

    芦厂长跟着忙一上午,他跟杨新华一样,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但那么快生产出来,出乎意料。他兴奋地说:“你从哪弄来的两宝贝,太厉害了,造挂浆机,就没有能难住他们的,我要给他俩发奖金!”

    杨新华摆手,示意他别发了,自己与俩人有约定,造出新产品给十万块。

    芦厂长把桌上的记录数据推给杨新华,谦虚的说:“这东西我看不懂,你拿去看!”

    “全是数字,我也一样看不懂,但我相信两个家伙的能力,给你打个赌,我认为一个星期之内,肯定会批量生产的。”杨新华推开门,嘴巴没闲着,眼睛也没闲着,仔细地把挂浆机看一遍。

    芦厂长说:“看吧,好东西可不怕看,我由不服气,到现在全力帮你,纠真原因,你是个能干事,能驾驭人才的人!算是好东西!”

    得到芦厂长半骂半夸奖,杨新华开心的坐下,给芦厂长一个纸条说:“汽车咱弄不到,周劲强开发一款女式小摩托,适合你骑,晚上走那里领一辆,省的到处跑不方便!”

    “不便宜吧?”芦厂长小心的问,他一直是当家方知油米贵的,能省则省。

    “不是奖励,是你该配备的,明天起,我要去制药厂了,这里产品一定型我就放心,该怎么办你怎么办就行,服务大队的人老实多了吧?”

    “是的,从刘梅上任开始,他们主动找我认输。”

    “刘梅呢?”杨新华想起,刘梅上任后,他一来刘梅就赶来倒茶端水的,今天迟迟没露面。

    唐厂长进来告诉他,刘梅上班时,被仝建群家人打伤。

    “仝建群的家人?”杨新华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矛盾,刘梅被打伤了是事实,他跟两位厂长告辞,急着开车到凤凰新村。

    刘梅正在睡觉,整张脸被打肿涨,带着几丝抓搔痕迹,不是两人熟悉到家,真的难以认出。

    仝家娘们下手真狠。他给刘梅留张字条,悄悄退出。

    他去仝建群家了解情况,冤家宜解不宜结,平县就那么大,结了一个死敌,刘梅弱小,落单的机会多,对方有机可乘。

    杨新华当然不喜欢仝建群,因为刘梅,他也被仝建群打过,仝建群不死的话,也是一笔帐。

    仝建群家上锁,杨新华去问邻居,敲开门,出来一个女孩,高挑个,鹅蛋脸,一双眼睛不是很大,两个黑眼十分灵动。

    她与杨新华两人互相看着,一时都忘了说话。

    康海英喊:“三丫,谁敲门的,怎么出去就没有动静了?”

    康海莉先红了脸问:“你敲门干什么的?”

    杨新华说了来找仝家人的,康海莉说她们全家在城西派出所。说完关门。杨新华静静地立在原地,心想,从哪里跑出来的女孩,阳光明媚的,见了以后,浑身暖洋洋的?

    他呆到自己觉得都无理了,才怏怏走开。

    叫什么?三丫?杨新华以为,自己已经是孩子的爸爸了,女人也经历不止一个,没想到见了“三丫”竟会念念不忘。

第二百百七十八章制药厂

    给胡秀果的感觉,半点也不像制药厂,除了门口挂牌上写的字。大门非常简单,两个水泥方柱,中间两扇钢管与钢筋焊接的大门,隔着外面可以看清里面,一条水泥铺就的大道直通到厂后面。胡秀果推车进去,传达室的老头连问都不问。

    办公室跟别的厂一样,离大门不远处建个二层直筒楼,季厂长已经来上任了,他正埋头在办公桌上写什么,看到胡秀果,停下笔说:“你来了,马上安排人带你去熟悉环境,明天准备去广州接流水线设备。”

    胡秀果没想到杨新华也去。在火车站汇合后,看到身边还有两人,一胖一瘦,很滑稽的样子。

    与杨新华算是第二次出差了,相互配合比较默契,在火车上也不多说话,到广州有人接站,给开了三间房。

    胡秀果知道是掩人耳目的,洗澡后虚掩房门。果然,半夜时分,杨新华推门进来,他也刚洗过澡,进来后插门关灯一气呵成。

    在被窝里,胡秀果知道了杨新华过来不是为制药厂的设备,主要找瘦子万红遍的同学买一台叉车,瘦子为十万块钱,动用自己的关系,准备给杨新华上一个叉车制造厂。

    胖子一时没想好生产什么大型铸件设备,决定给杨新华上一个泵业制造厂和柴油机制造厂。

    接待他们一行的,是新华公司广州联络处。这个联络处厉害,有个自己的七层楼房,临街。

    隔了一条马路那边,是个大型物流园,制药厂的两条流水线就是在这里交接,胡秀果验货,签合同,忙活两天才完成所有手续。

    胖瘦二人平时在外边忙活,今天去赴同学的约了,没有人干涉二人。胡秀果学着广州女孩的大胆,挎着杨新华的胳膊。

    出了物流园,她忽然发现,物流园的名字叫新华物流园。胡秀果不太相信地问:“这也是咱们公司的产业?”

    杨新华指着里面一排又一排仓库说:“咱们过来的好多货,都要在这里中转,然后分散到需要的地方,包括平县大曲,婉豆烧和各种南方人需要的东西。

    胡秀果跟新华几年,觉得没有看透他。五年前,还因为买电焊机问她借一百块,五年时间,他拥有镇长的职位,几个工厂,现在发现,连广州都有物流园。父母亲不理解她怎么爱上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动用各种方法,逼她放弃。她始终坚持不变,她还真是对的,没有爱错人!

    回来后,娘知道她跟杨新华一起出差,把带来的礼物一股脑扔院子里。嫂子识货,趁娘不在意,偷偷捡起。

    娘下最后通谍,要娘还是要杨新华,只选一个。

    胡秀果不表态,坐在桌边,她又不愿得罪娘,能撑过去就拖着,跟杨新华时间久了,已经离不开。

    娘气不过,把她随身包也拿起扔出。一并被嫂子捡了,杨新华在广州买三盒避孕套,没用完,全装在她包里,胡秀果想不到娘会抄后路给扔了,幸亏没当面查,不然,当面拿出,胡秀果的脸都丢尽。

    娘软语求道:“果妮,咱找个男人嫁了吧,不能过这样不见天日的日子!”

    胡秀果猜到,娘知道她与杨新华的事了。他们同去的四人不会泄露,保不齐联络站的人,他们有五十口人呢,这种事瞒不住。

    真没法子,胡秀果心里有了好的,别的男人在她眼里,一律称为烂山芋,看不上眼!

    她苦着脸对娘说:“嫁给谁?你能给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吗?我的身价你也知道!”

    闺女具体有多少钱,她不清楚,现在家里住的别墅,是闺女一手买的。儿子天天忙着的三个批发部,每天可以赚不少银子,一多半是闺女投的钱!以她们家的交游,平县里没见到与闺平等身价的才俊。

    嫂子也心焦,大姑娘不嫁,在别有用心人的嘴里,就是嚼舌根的根源。她平时也在批发部忙,大事小事有不少,胡修刚摆不了的,都是杨新华来出面摆平。

    加上胡秀果与杨新华在兴化时的谣言,她一下猜出,小姑子与杨新华不是谣言,两人真有事。小姑一个造船厂工人,大把的钱从哪来的?

    找个空子,嫂子问胡秀果,对将来怎么打谱的,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一辈子?

    问到胡秀果疼处了,胡秀果趴在桌子上痛哭一番,她反问嫂子:“我还有法子吗?他不禁给了咱眼前的一切,也住进我心里了!”

    嫂子也没招,住进心里的后面话就是,可以不要眼前的生意,小姑子仍旧爬不出爱情的泥潭。

    以前制药厂,只是给几家医院生产盐水,供需大抵相等,制药厂的日子一直好过。市场经济一开头,医院为提高利润,自己可以配制这种简单的盐水。制药厂仍呆板着不变,跟造船厂样,陷入困境。

    制药厂除了院墙圈起来的地皮上,盖了十一间生产车间,加上一台快不能烧的锅炉,简直没什么设备,由着那帮人估,也只开出一百五十万的价格。季厂长来到后,紧急修理车间,更换锅炉,培训工人。

    两条生产线一到,立即开始安装。

    胡秀果研究了说明书,知道一条能生产丸剂,像土霉素,氯霉素一类。另一条生产膏剂,像红霉素,红霉素眼膏,冻疮膏,皮肤止痒膏一类。

    下午,胡秀果迎来一人,杨新华介绍说:“这是小九妹,来策划产品销售事宜。”

    小九妹跟杨新华熟,人又活泼开朗,没几句话,让胡秀果疑心顿生,眼光不住的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等胡秀果出去,小九妹立即对杨新华伸出手说:“拿礼物来堵我的嘴,不然我告诉金枝姐,你在制药厂有情人!”

    吓的杨新华淌一身臭汗,他不承认地说:“哪扯哪,你人还没站稳呢,就开始造谣生事!”

    小九妹蹦住脸,严肃地问一句:“拿不拿!”

    杨新华嘴硬道:“礼物可以送,但我可不像你说的,有什么情人!”

    “那你准备送什么?”

    “你想要什么?”杨新华随几问道。

    小九妹伸出自己五根纤纤玉指,在杨新华眼绕几下说:“人家手上都都有戒指什么的,我的手上空空的没有饰品。”

    “戒指?好像不行吧,我看外国书里,订婚才用戒指吧?”杨新华疑惑地望着小九妹,不确定地问道。

    计策被识破,小九妹一下红了脸,她装作生气地掩饰道:“算了算了,一个戒指要一千多,你舍不得换个镯子也行,要玉的!”

    杨新华跟韩家八兄弟处的相近如亲兄弟,自然没动过小九妹的心思。他答应说:“玉的有没有一千多的,我捡最贵的给你买,小九妹是平县第一漂亮女孩,得配的上才行。”

    小九妹听出杨新华语气中的严肃,半点调情的味也没有,颇不甘心,却又无法,他跟自己的哥哥相处甚欢,拿自己当真妹妹呢,傻瓜,傻子,傻蛋!地边在心里骂着,边推杨新华出去说:“别在这里烦人!”

    杨新华当然不计较她,下楼来,遇见随设备挖来的药剂师,是一个大妈,齐耳短发,精明而又实在,她对杨新华说:“正找你的,我不住金枝宾馆,制药厂招待所就行,离厂近,工作起来方便。”

    “制药厂还有招待所?”杨新华反复来制药厂有一个多月,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他随药剂大妈过去看,原来在厂子隔壁,有一栋小楼,二十几间房子,招待所后面就是制瓶厂。

    杨新华看两个单位占不少地方,又与制药厂相邻,立即有了想法。他决定去探探陈计兵的口风,想把它们一并拿下来。

第二百七十九章再砸家都没了

    有万红遍两人倾注心血,挂浆机拿到合格证,又顺便参加了南轻工业品博览会,拿个金奖,这下,连广告都没来的及作,鲨鱼牌挂机成了名牌,产品出来不足两月,呈供不应求态势。

    这也让杨新华认识了品牌的力量。

    在例会上,杨新华宣布,每个负责人,不能放过行业的展会,评选,并要想法拿到名次。

    不是杨新华提出,各负责人们真的还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季厂长当了厂长,才有资格参加例会,连续三次下来,他懂了,来参加例会的所有厂长,都是新华公司的。

    几十口子厂长,相应的说,就有几十个工厂。季厂长替老领导苦笑,一天到晚看不起杨新华,怀疑杨新华,让他来参加一次例会就知道,火车不是推的!杨新华爬上了他达不到的高度。

    季厂长也知道,依杨书记的脾气,这辈子也与例会无缘的。

    陈计兵当县长后,对例会仍很重视,每次都参加,这次杨新华宣布新建柴油机和叉车制造厂后,陈计兵做了强调。

    散会时,季厂长特意过去给陈计兵打个招呼。不是拍马屁,陈计兵毕竟在造船厂干过两年。

    “季厂长。”陈计兵没摆架子,起来跟他握手说:“执政一方,才能显英雄本色,季厂长到制药厂后,动作挺快,产品已销往省内各地了!”

    “惭愧!”季厂长脸都红了,他只负责生产,成品是销售公司卖的,人家在决定买制药厂时,已经开始着手制定销售策略了。

    “杨书记最近还好不?”陈计兵关心的问一句。

    季厂长摇头,看陈计兵不解,又加上注释说:“如果造船厂在杨新华手里垮掉,杨书记心里能抹过弯,事实恰恰相反,造船厂起死回生,光造船那块,又扩了二十个船台,仅一百人左右,上个月纯到润二十多万块,工人私下议论说,杨书记的管理水平,还赶不上冯妍一个女孩!”

    陈计兵眉头紧锁,他熟悉杨书记的性格,沉吟道:“这话说的颇有偏差,杨书记气的要摔茶杯!”

    让陈计兵猜对了,杨书记把家里碗碟都摔光了。老婆被摔服了,转身回卧室,不理会他,让他甩开膀子摔吧,只要认为有用,能摔出一个兴旺的事业来也行。

    “你魔怔了!”

    杨书记不服老婆的气,问道:“我怎么魔症了,杨新华一条岔道走到底,一旦事发,苦的还不是四丫,两个孩子呢!”

    “你是把想像拿到现实生活中来了,我问过季厂长,他有亲戚在八里堡当派出所的所长,说杨新华真把一个农具厂搞的咸鱼翻身,带动好几个厂子红火起来,只有你在踩杨新华。”老婆从卧室出来,看着满屋的碎片,气的不去收拾,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喘出声音。

    中午老婆也不做饭,就是做了,也没有东西盛出来吃。到点后,杨书记去上班,屋里剩下一个人时,她憋屈的哭出声音。

    哭够了,扫净屋子,出去买碗筷,最近都是杨花送菜过来,有日子没上街了,出门遇见魏晨的娘,她羡慕地说:“老嫂子,你们家新华真厉害,三吹两打就把造船厂弄的像个大工厂,我家晨子月工资比往天多一半呢?”

    “杨新华?”

    “造船厂被杨新华买下来,你不知道?”魏晨娘看她不似作假,又解释一句。

    买一下午菜,通过几个熟人,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因,造船厂已经是杨新华的厂了,现在生意兴隆。是自家男人的脸被打了,摔吧,她想,父子俩斗法,老家伙输了又不服气,不摔怎么办?

    晚上,杨花先回来,看娘的气色出奇的好,偎过去问,娘没好气的还回去:“四丫头的本事不小,气的你爸把家里的碗碟都摔干净了!”

    “四丫头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招呼我?”杨花的主要精力除了照顾孩子,还要照顾爹娘,很少去八里堡。

    “她本人没有来,不能派别人来气你爸?造船厂被你爹搞的要垮掉,她充能救活了,不是当面打你爹的脸吗?显出她比你爸有能耐!”妈心里支持孩子们,但也心疼自己的老公。

    “哎哟我的妈,你说小三子真有邪才,再破烂的厂子到他手里,都能起生回生,爹的眼光也不错,当初怎么没发现,直接让他当厂长,现在取得的成绩不都是爸的吗,绕了一圈子,船厂还是到了小三子手里,爸还落得个坐冷板凳。”杨花忍不住,把老公的原话也搬出来说:“黄书良也佩服杨新华,说三子有天生的驭人能力,什么建厂子,买设备,归根结底是人来支配的,一切为人服务!”

    妈说:“我听不懂!黄书良今晚来不?”

    杨花摇头说:“他跟杨新华都在赖闫王村,新建的板材厂今天正式出产品,连陈计兵县长也去了!”

    “赖闫王村?”妈对这个村没什么交集,但在反复念叼几遍后,拍着自己的大腿说:“我明白了,当初捡拾小三子时,问过几次家住哪里,他只说是呜呜王村,其实是他说的是赖闫王村,前两个两个字没咬清楚,我跟你爸找遍平县的王村没找到,小三子应该是赖闫王村人!”

    “这个得给三子说,爸不要他,要不是四丫跟了他,连个家都没有,真可怜!现在能找到家,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杨花正准备给黄书良打电话,爸回来家,他看到桌上新买的一镙碗碟,脸有点红。

    小家伙扑上去喊外公,他高兴地抱起来说:“还是你的爸爸有本事,在临河镇建个板材厂,今天生产出产品,那可是好事。咱们这里的老百姓有种杨树的可惯,都能伐了卖钱!”

    “你怎么知道?”妈问。

    “瞧你问的,我在轻工业局,这点事还不知道?”杨书记不发疯时,人是斯文的,他叹口气说:“可惜,我老了,没机会,不然,我也弄个板材厂造福乡里。”

    老婆表扬他说:“你也值得骄傲,多半生造了不少船,现在河里飘的,还有你造的船吧?”

    小家伙不习惯被约束,从杨书记怀里挣脱出来,饶有兴趣地看妈妈摘韮菜。杨书记摘下眼镜,放在桌上,英雄气短地说:“下午,制药厂书记迟远来骂了我们几个一顿,他说你们恨厂子被杨新华买去,断了你们威风凛凛当官的路,可你们也看到了,厂子在杨新华手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你们不服,有什么不服的,厂子和工人都是原样的,没搬到外国。咱没本事搞好就说明咱真没本事,别不敢承认,老是唧唧歪歪的从心里不服气,没屁用!”

    “这个迟远来,倒是个直肠子。”老婆赞叹不已。夸别人就是贬自己,杨书记装作没听见,重新拿起眼镜戴上,小声说:“炒个花生米,我要喝两杯壮壮胆,然后去造船厂里看看。”

第二百八十章我得干

    虽然村里味道难闻,村民还很兴奋,这个电池分解和造塑料拖鞋给每户人家带来意想不到的收入。

    当然,队干部们接手怀梦的塑料鞋厂收入更好,他们人少,分的更多。

    闫长生的威信一下起来。他保留着早上跑步的习惯,跑到打麦场,望见自己的村里已炊烟袅袅了。早起的鸟儿登在树枝欢快的叫着,村路上有村民们走动。

    他看到怀强骑着摩托向镇里的方向走,闫长生真想把他拽下来打一顿,经常跑去找黄书良告状,说村里堪比十八层地狱,熏死人不偿命。

    黄书记打电话来问过,建议他把厂子搬到远离村民的地方,既发展又不扰民方为上策。

    朝哪里搬?地都被工业园占光了,有几户住家碍事,都挪到村西了。

    他今天找程二杆子商量去,把厂子挪到砖厂那块。只好便宜程家圩子的人了,厂子到那里,工人肯定得用程家圩子的人。

    “真的要搬这边来?”程二杆子坐在办公桌后面,咬着长长的烟杆,他五十八了,还有两年就退下来,他比怀强好过,是分管农业的副乡长,怀强在土地办,不受待见,被黄书记转到蚕桑指导站,每天要到村里检查桑树,桑葚倒吃了不少。

    闫长生肯定的点点头。程二杆子笑呵呵的说道:“地我们还真有,你要一百亩是吧?一年给我们三十万不多吧,工人得用我们百分之八十,决不能再少,三年后,得把厂子交给我们!”

    “程镇长,你改行当土匪吧!”闫长生轻蔑地扫他一眼,起身走掉。

    “哼,耍什么驴脾气?当年怀强还不是栽在我手里。”程二杆子也卑视着闫长生的背影,心说,有本事你别找回来!

    程二杆子的日子好过死了,砖厂一年能分他二十多万,大儿子接他班当支书,二儿子买一辆货车在电缆厂送货,每年都不少赚。

    他推广的旱改水,促成几个村子种上水稻,秋季粮食产量大增,他稳稳的成为临河镇的功臣,有本钱坐等退休。

    哼,闫长生啊闫长生,你们村的土地都没有了,有什么资格在我跟前使脸掉腚?除非你不想开工厂。

    在程二杆子那里受锉,不甘心地骑上摩托车去找怀梦,从赖闫王村到八里堡也是八九里路,以前这条路员冷清的,两个镇有交集的人和事不多。现在两个镇的工厂都在扩建,要不了两年,都能接成一片。

    二十分钟就到了怀梦厂里。

    怀梦正指挥工人装车,这一车文件柜是送往扬州的,要的急,怀梦让他自己去办公室喝茶,装好后过去陪他。

    闫长生并没有去办公室,而是到了车间,工人们正在忙碌,闫长生不是乱看,他一会便捋清了头绪,先在铁皮上画线,剪板,折角,焊接,喷漆。

    他转一会明白了,怀梦是上了两条生产线设备。他记忆不错,只一遍,记住了设备生产厂家。

    怀梦回来,问他什么事,闫长生说了王怀强告状的事,他想搬厂,苦于无地方可搬。

    怀梦点了一万三千块钱给他,说是这两个月的利润。闫长生想起来。自己有这个厂百分之二十股份。他装了钱说:“没有好主意,我回去了!”

    怀梦只是笑。

    闫长生急了,不满的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笑的我起鸡皮疙瘩!”

    “我笑你脑子转不过来弯,搬什么搬?塑料拖鞋是村民集体工厂,你又捞不着一分,怀强告,你就停下来,反正村民们只会骂怀强。”怀梦替他分析说:“哪个村民在外地有办法生产,把设备打给他!”

    是该停下来,闫长生也受不了那味道,因为难闻,温泉都没有客人了。

    原料生产完毕,闫长生宣布停产。这下戳了马蜂窝,纷纷声讨他。赖二亩排在第一,指着闫长生的鼻子骂:“早看出来了,一直不进原料,你就没憋什么好屁!”

    无论谁骂,骂的多恶毒,闫长生也不还嘴。等到众人声音小了,他才起身说:“叔叔大爷们,大嫂大妈们,怀强告的太紧,黄书记也找我谈过话,实在撑不住了,我也不挡你们财路,谁个有门路,能找到生产地方,十万块钱把设备拉走,大家都知道,我花十五万块钱买怀梦的!”

    其实,怀梦那是连厂房带设备才十五万,村委几个人凑了十五万给他。他给村民办厂时,买的设备只花十万,村里的厂是怀梦最早的老厂,水电齐全。两年下来,闫长生说不要分红,村民每次分红也少不了他的。十万块早已挣上来了。

    村人们开始骂起怀强来,有激进的,晚上还在怀强大门上泼了大粪。

    第二天,赖娟送鱼回来,从闫长生手里领走闫喜喜。赖娟心疼地蹲下身,给儿子擦汗。问道:“干什么的,淌那么多汗?”

    “爸爸教我打拳!”

    赖娟生气地指责道:“你神经病啊,三岁的小孩你教他打拳!”

    “我们的喜喜特棒,一招一式打的有模有样!”闫长生推出摩托说:“我去临河镇寄信,中午回来吃饭!”

    赖娟拿了衣服,带他去洗温泉。温泉生意不太好,只雇用了三个小姑娘,一个卖票,两人服务。

    在更衣室,她越给儿子脱衣服越愁,儿子不随闫长生,也不随娘,有七分随死去的欧复海。村里跟欧复海相熟的有好几个,有哪一天被看出来,在传到闫长生耳朵里,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泡着温泉,赖娟不敢朝下想,恨和后悔都没用,只有心怀鬼胎的向前熬。

    服务员来喊她,说工业园的杨总找她。

    是杨金枝,穿了一身白色线织三件套,头戴一顶无檐线帽,真的富贵大气啊!赖娟有些惭愧。

    杨金枝说:“我和妮妮,江波三人想投资一个板材厂,缺少一个厂长,妮妮推荐了你,怎么样,感兴趣吗?”

    赖娟不解地问:“不是有一板材厂了吗?规模那么大!”

    “咱们的厂就建在他们隔壁,和他们一样大,板材供不应求,至少五年以里是需方市场,不愁销的!”杨金枝刚说完,妮妮与江波过来了,他们三人站在一起,赖娟立即感到了压力。

    除了妮妮,江波与杨金枝两人,赖娟认识,不是特别熟。她问:“板材厂每人投资多少钱?”

    “连厂房也算上,一百五十万够了!”妮妮回答她的话。

    “那行,让我管理的话,我和你们投一样多的钱,利润也平分!”赖娟明知道她们比自己有钱,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她们三个。

第二百八十一章逆水行舟

    “你看,又一车!”黄大个有点虚张声势。

    郁以彤沉的住气,记得黄大个以前不是这样,对自己言听计从,从什么时候开始,钻进钱眼里去了?

    “一天发出去三车文件柜,想想要赚多少钱!这是八里堡最小的工厂,怎么样,咱俩弄一个厂赚点外侩?”黄大个诱惑着郁以彤。

    “一个人要三十万,我也没钱投资啊?”郁以彤被黄大个子叫来,守在怀梦工厂对面的小吃铺里一天,查人家一天的走货量。

    “老爷子是武装部一把,贷几十万块钱的款不成问题的!”黄大个甚至连筹集钱的路都想好了!

    还欠钱没还清呢,万一亏损,这辈子还能抬起头不?郁以彤想。

    最终,郁以彤没干,骑着他的永久二八大杠,回临河镇去。

    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了!黄大个子在八里堡呆,赚钱的氛围浓郁。他早就对小打小敲的挂面厂失去兴趣,总想弄个像样的厂子。

    刑莉转身投入电缆厂厂长的怀抱,也是黄大个子的硬伤,他已经认识到,一个人没有本事,没有钱,到手的女人都保不住。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邢莉投的是郁以彤,自己的好兄弟。

    郁以彤的断然撤离,黄大个一时想不起谁能拿出那么多钱,闷怏怏地回赖闫王村,半路与闫长生相遇,两人一拍即合,决定找地方建厂。

    只要有了目标,再长的路都能走到头。赖闫王村不行,程家圩子也不行,两人在临河镇里租了农机管理站当厂房。

    黄大个把挂面厂送给了老丈人,让杏花去镇上当厂长。凭着从怀梦厂里挖来的三个人,临河镇文件柜厂开业生产。

    干了才知道,生产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销售。挖来的销售人员,在怀梦厂没干多长时间,甚至没有独立跑出去销售过,媳妇怀孕,被计生办的人抓住要流产,攀上黄大个可以保住孩子,所以,他义不容辞地放弃怀梦的工厂,投到黄大个这边。

    他是唯一的销售人员,硬着头皮在附近的城市推销。第一站来到淮阴市,命运眷顾努力的人,怀梦厂里原来在淮阴推销过一车文件柜,卖完后,催了几次让厂里送货,怀梦厂里要货的多,生产不出来,一直没给送。

    黄大个子捡了个漏,事实上,这样的漏还不少,两个月后,不得不上了第二条生产线,到了一天可以发三车的规模。此时,怀梦厂里有四条生产线。

    闫长生不参予工厂管理,这是两人口头协议的。他咬了怀强,怀强也等着咬他一口呢,可不敢给怀强下嘴的地方。

    奶奶早上发的烧,半小时后,五婶就骂上门,闫长生见怪不怪,放下饭碗就到五婶家。

    他与奶奶没什么感情,爹娘死后,他饿的半死时,奶奶没给过他一分钱,见面时,闫长生喊奶奶,她就答应,仅此而已。

    五婶几次要把奶奶抬到闫长生家,奶奶死活不去,五婶只好作罢。

    刚一进门,五婶把正扫地的扫把砸在他头上。闫长生莫名其妙,望着五婶。

    五婶生气地说:“就这样空着手来看长辈的,你还是支书,家里有那么多的钱,你可真好意思,回去买两包点心再来!”

    摸着被打痛的头,闫长生知道不能再忍让下去了,五婶是农村泼妇,不知进退,越忍让,她觉得越好欺负。

    于是他说:“五婶,长运弟的宅基地镇上没通过,他要结婚,你另想办法吧!”

    院子里静下来,闫长生看到五婶气的不停哆嗦,然后,五婶蹦起来骂道:“闫长生,你个该死的,没有宅基地,长运怎么盖屋,没有屋,人那头就不同意结婚,你敢讹我,我死给你看。”

    五婶声音大,把屋里的二叔,小姑,小姑夫都惊出来,左右邻居也挤进门。

    五叔提着裤子从厕所跑来,他惊慌地问:“姑奶奶,你发什么疯?”

    “闫长生把长运的宅基地给霸占了,他眼里没有你这个五叔啊!”五婶见到男人来了,更是嚣张。

    “怎么回事,长生崽?”五叔听说报上去的宅基地都批下来了,没理由扣他一家,而且他们家的宅基地不在两头。

    “你问五婶吧!”闫长生冷着脸站在那里,大有一副等着扯破脸的架势。

    五叔问出五婶打他一扫帚,也拉下脸说:“行一一长生崽,当支书架子大,长辈打不得你,那咱们得好好说叨说叨!”

    “听五叔的,咱就先聊聊你进电缆厂的事吧,人家规定四十岁以上的不要,你四十八了非让我给你改成三十八,我找电缆厂厂长汇报一下?”既然长辈没有长辈的样,闫长生不拉下来脸,也治不住他!

    五叔的脸青的难堪,他进厂后分配跟车押货,到了不少地方,正干的开心呢!

    突然,屋内传出二婶的哭声。闫长生忙着跑进去,奶奶已经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没给洗澡,屋里的味道刺鼻。

    二叔带头回到院子里,他面无表情的说:“人已经死了,长运骑车去通知你三姑四姑,商量一下后事怎么办!”

    闫长生拦着长运说:“别商量了,奶奶的丧事我来办,钱也是我出,你们各家只出个帐桌收你们亲戚的钱就行。”

    “你说你办就你办啊,凭什么?还有我们和老二呢,他们弟俩出面办,你拿两万块钱出来就行!”到什么时候,五婶先把自己的利益算在前面,而且反应的特别快,比磨了一夜的刀子还锋利。

    闫长生让步说:“行,二叔五叔出面办丧事,我拿钱,但不是两万,花多少我出多少!”

    五婶刚准备说什么,二叔先说道:“行,就这样吧!老五你还有说的吗?”

    “娘下湖后,这两间屋得归我!”五叔只添上这一句。

    娘住的两间屋跟老五相邻,拆了院墙就是一家,二叔在后排,争来一间也没用,不满地说:“归你可以,得有说法。”

    “我给你一百块钱!”

    “一百?你真会说,最少五百块!”

    “五百不可能,最多二百!”

    最后五叔掏了二百三十块钱,平了这事,二叔把钱装进口袋,根本没想起还有个闫长生,他也有资格分财产。

第二百八十二章一身的不是

    赖三亩被请来当大总,闫长生悄悄地吩咐说:“爹,把席面办丰盛些,酒用婉豆烧,够劲。烟用大前门,我让妮妮托人给弄!”

    “我心里有数了!”赖三亩知道女婿不差钱,请了两桌响,分坐大门两旁,你方吹过我登场,吹的好不热闹。

    杨新华请胖瘦两人的同学过来泡温泉,经过此地,看到闫长生带孝,心里没来由的悲伤,他问道:“给谁带孝?”

    “奶奶!我奶奶死了!”

    杨新华让万红遍带同学先去泡,自己到奶奶床前磕了三个头。问清奶奶明天火化,第二天早上,和杨金枝,郑伟,赖黑子各开一辆车来,护送到火葬厂。

    火化也排队,村民们多数都是拉着板车来的,好一点的,板车前套个毛驴。对于有四辆汽车护送的,他们都怀疑是哪个领导的亲人去世,老百姓哪里买的起汽车!

    晚上回家,杨金枝不解地问:“你有证据证明那是你家?”

    杨新华哪有证据,杨金枝回去两次,没从妈嘴里探出口风。只能凭感觉,但感觉往往很准。

    小长河拉肚子,自己不会处理,拉了一裤子,礼芬追着追着,肚子猛疼,她不得不两手抱着肚子蹲下。

    杨金枝笑着问:“不是杨新华的吧?”

    礼芬一下红了脸,知道女主人看出来了,她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也会疑神疑鬼?”

    “那你说是谁的?”

    “包成钱的!”礼芬说。

    “包成钱?”杨金枝饶有忘致地问:“他忙的该死,很少来咱家,你们怎么到一块的!”

    礼芬气哼哼的说:“还不怨杨总,包成前看中了我妹礼琪,让杨总当介绍人,礼琪却没看上他,他着急找杨总讨主意,杨总教他想法生米煮成熟饭。谁知道那傻家伙跟杨总喝过酒后,居然摸礼琪住的屋子。礼琪喜欢杨总的,杨总却给她介绍别人,她很伤心,当晚生气回家了,小长河把我的床尿湿了,我换到礼琪的屋里,就那么简单,那一晚上就怀上了!”

    杨金枝笑的浑身乱颤,笑完,问道:“都怀孕了,打谱怎么办?”

    “包成钱也认帐了,他正在忙着装修房子,准备娶我!”

    杨金枝跟她相处几年,舍不得她走,礼芬说:“我那个干姊妹薛伟兰,你见过的,她愿意来接替我照顾两孩子!”

    “我知道了。”杨金枝仍憋不住的想笑,不停地打量礼芬。礼芬被看的难为情,问道:“我身上有花?”

    杨金枝得意地笑着说:“在我家里,你略喊一声,他包成钱哪里能得成?肯定是你也愿意的,对不?”

    “杨金枝一一”礼芬气急,要扑上来掐杨金枝,杨金枝大笑着跑回屋。杨新华正在画图,问道:“干什么疯疯颠颠的?”

    “礼芬怀孕了!”

    “我知道,包成前发现睡错人了,找过我后帐,以为我喜欢礼琪,有意安排他们的!”杨新华说着,想到包成钱睡错人后,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十分得意。

    “不是你留着自己用的吧?”杨金枝也怀疑起来。

    “别想的那么不堪,你过来参考一下,上次带丝织厂的人去苏杭和广州,考查了丝绸市场,总体来说不容乐观,全国的县级丝绸厂都垮掉,咱们县拖到今天真不容易,我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可行的办法就是贴点钱让它存活着,等待市场行情变好!”杨新华把画的图推给杨金枝,杨金枝看过一遍,同情地说:“照这上看,真不能让丝绸厂倒,它倒下,缫丝厂受其牵连,也得倒,几百名工人不说,你这里画的牵扯面更广,喂蚕的老百姓,桑树,整一个产业链全部趴下,我看这张纸上标有国外市场的可能,是不是咱们努力一把?”

    “试试吧,别的厂都好说,丝织厂是一招死棋,不好走!”杨新华站起来,伸指在丝织厂三个字上点一点说:“我不能把好吃的吃了,不好吃的吐出去,让人看笑话!”

    “行吧,反正你决定的事情,你那帮人很少推翻的,市场就这样奇怪,过几年又会复古一次,先养两年看吧!”杨金枝也是这样认为,杨新华感觉压力小些,打电话给饶辉,让他招一个懂韩语的销售员,再去韩国。

    县里给他的四个厂中,饶辉是唯一一个没被撤换的书记,现在的饶辉降一级,为丝绸厂厂长,新华企业里,没设过书记的职务。

    饶辉与杨书记是老伙计,自然去过杨书记家,与别人不同,饶辉一直另类,穿着打扮像个农村老大爷,大嗓门,性格特别豪爽,小时侯的杨新华特别喜欢他。杨新华参加工作后,曾去丝绸厂找过他。

    那时候饶辉肝硬化,在南京治疗,一直被饶辉压着的厂长开始当家,他先否定了饶辉的质量第一的说法,要产量第一。一年半时间,把厂子积攒几十年的信誉败坏掉,大批的产品压在客户手里和仓库,没有资金周转,丝绸厂从此陷入泥潭。

    饶辉病还没好利索,被上面强行弄来救火。救了两年,没有明显好转,县里一把把它甩给杨新华。

    饶辉也无奈,他见到杨新华,虽没发牢骚,杨新华也看到他的处境,厂长怕饶辉把厂搞好,显出自己的蠢笨,拚命的阻止,吵闹,使阴招,精力都拿来跟内斗,厂子能有起色才怪。

    厂长家有后台,父亲是陈书记之前的县委书记,饶辉搬不倒,陈计兵也搬不动,但陈计兵会迂回,直接把厂卖给杨新华,厂长不得不调走。不调走就成为私营企业的人,也称为打工者。

    没有了内斗,向别的厂一样,猛地一下发展起来也不现实,饶辉先稳一稳,维持还不太成问题。

    杨金枝问道:“明天闫长生奶奶入土,咱还去不?”

    “得去,平河与长河都得去,去错了不要紧,错过了可找不回来,等几天咱再回一趟造船厂探探风。”杨新华自嘲地问杨金枝:“我小时候是不是很呆,连一点证据也不留?”

    杨金枝表示不知道,那时候她更小。

    找不到根,杨新华并不是太着急,他自我安慰:“古人说,英雄不问出处!”

    杨金枝问:“英雄不英雄的咱不说,那时怎么弄容易被爸赶出来?”

    “缘分使然吧,我不出来,你没地方去,说不定你想不开投大运河,你看看,哪步棋不是上天安排好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绝对是古人看破红尘的一句感概!”杨新华拉开门向外看,院内已没有了人,礼芬带孩子已经回屋,夜晚还带着些喧嚣,浸透了大街小巷。

    杨新华关上门,盯着杨金枝。

    杨金枝意识到了什么,她说:“我还没有洗澡。”

    “我也没洗,正好咱们一块,平河,长河都到了,还有双河在向咱招手呢!”

    “还生啊,再生你的镇长保不住了!”

    “嗯,我知道,我这个人不会犯什么错误,只有在生孩子上给上级添点堵,不把我拿下,至少不升职。陈计兵是答应过我的,他任期结束调走了呢?”杨新华的手不知放杨金枝身上哪儿去了,听到杨金枝喝斥道:“手放老实点,这里是卫生间!”

第二百八十三章新的想法

    无论杲绍辉甘心与否,一场免职谈话还是到来。

    阴天,铅灰色的云慢慢滑动,天空没有鸟,空旷的想让杲绍辉喊几声。

    那辆吉普车放的久了,上面落了层浮灰,穿中山装的小林毫不犹豫地坐上去,拧开,连预热的程序也省略,倒出车棚,一溜烟地开走……

    只有淡蓝色的尾气留落下来,挥着小手,跟他无声地再见。

    “那么快,说来就来!”邹小晶推着他,在院子里缓慢地走动。

    “算了,早晚都要有这道程序!”杲绍辉心里,又响起爆炸声,废物在那一瞬间,只剩下一个外号。跟他比,已经多活了六年。

    邹小晶见杲绍辉都不计较,自己更没那个心,她从杲绍辉腿伤后,一颗心都放在他身上,原来在她身体里作怪的情绪化东西,逐渐散开,病神奇迹般地祛除掉。她问:“你要的画作已准备齐全,组织上说明天去香港装假肢,这事不会变吧?”

    “当然不会!”新当局长的人肯定是担心他会闹腾,有意把他弄香港去的。

    杲绍辉常去香港,对那边不陌生,自己的爹妈都退下来了,申请跟过去,没有获得批准,邹小晶却被同意跟去。

    爹娘香港去不成,却被安排到海南休养。杲绍辉曾在海南训练过一年,不喜欢那边的湿热气候,父母想让他回来后也过去,他强硬地拒绝。

    爹娘知道他的犟驴脾气,他说不去就一定不会去的,只得作罢。

    娘说:“咱们都退了,要不,把他的身世告诉他吧?”

    “唉一一”爹喝着茶,还是摇头拒绝了。

    “我怕意外,他和兵儿的身世只有咱俩知道!”娘很担心,没退之前,两人在两个单位工作,相对安全,现在,两人时刻在一堆,有了意外,秘密能成为永久的秘密。

    “意外也不行,他腿伤了,咱这个时候告诉他不是咱们的孩子,心也会伤的,别人还会说咱甩包袱呢!”爹把茶杯放下,想起一件事说:“当年,我让你收藏的姓史的信还在不?”

    “那能丢吗,关于小陈孩子的线索,我一直保存着的!”娘谨慎地返回屋里,一会儿拿出一札旧信,翻出平县来信,见老头子不着急要,戴上眼镜看一遍说:“他威胁你,不把他官复原职,就不告诉一个孩子的下落!看起来,小陈的孩子就是他抱走的!”

    “我当时刚被启用,自己没站稳,哪有能力顾忌到他,半年后把小陈调过去查找,刚到平县,就卷入了叛徒事件,查证一年多才澄清,等小陈找到史姓书记,那家伙挨闷砖进医院,出来后好多事情失去记忆了。”

    “别又是死结吧?”娘跟老头子一样,历经坎坷,对意外风清云淡。

    “姓史的两口子都死了,线索就此中断!峰回路转的希望不大,由他去吧!”老头子认命的说:“参加革命时候,就没想到能善终,眼下居然过了活埋的年龄,活着已经满足”

    灯光下,两个人隔桌而坐。以前工作忙,来到家,吃饭洗脸,各回屋整理各种未完事项。猛然的闲下来,反而不习惯了,像两个被大人喝斥的孩子,手足无措。

    幸好江波打电话来,问了他们的好,然后陈彩虹快乐的童音,听的老太太满眼星星。

    陈计兵正伏案工作,江波把他喊过来,他告诉爸妈,春节回去陪他们过。

    陈计兵的日子也不好过,平县小,但工业产值远超六县一市,成为一颗耀眼的明珠。但蒋书记插不进手,三个工业园区只听陈计兵的,各个击破,三管齐下,软硬兼施,能想到的招数都用上了,仍不能当作他脸上贴金的工具。

    明拿不到,暗偷不来,蒋书记惦记上了陈计兵。在某些政策上设置了卡和限,陈计兵明显感到蒋的不善,两人不像是同进共退的搭裆,像是进入战场的两员大将,横眉冷对。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两人争斗的越激烈,越会限制工业区的发展,往大了说,与平县经济发展背道而驰,往小了说,也减少了流向几个人口袋的利润。

    爸妈临退之前,曾打电话问他,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们吗,两个人都愿意临退之前给儿子网开一面,陈计兵的愿望就是把拦路石拿开,话差一点就说出去,紧急关头,他又咽下去。

    他想凭自己的本事,把两个人的战争持续下来,输赢是个汉子。

    因为技术含量低,产品需求量大,继杨金枝四人建立板材厂后,闫长生也按捺不住,申请在杨金枝隔壁,也独资上了一个。

    程二杆子的二儿子,卖了两辆车,贷了一笔款,又在闫长生隔壁上了一家,生产老程家品牌板材。杨新华授意,刘梅和胡秀果相继注册了工厂,一个生产梅花牌装饰板,一个生产刚果牌装饰板,县里退休的干部,和市场搞活后赚了第一桶金的老板,都瞄上板材行业,陆陆续续三个月,竟注册十一家板材厂。

    杨新华吃过土地被卡死的亏,趁着蒋书记与陈计兵蜜月期时,三个工业园都储存了些土地,蒋书记斗不过陈计兵,不惜把女儿从市里调来,打入工业园区,但蒋婉只是普通工人,没资格进入例会队伍,摸不清内情。她凭眼光,给父亲两点建议,一是拿到手的土地三个月不开发的话,无偿收回。

    第二个以杨树飘杨絮为借口,禁止老百姓种植,断了板材厂的原料。

    两条规定一实行,一下把杨新华打的晕头转向。赖闫王村罢了,储存十家工厂的土地刚好用完,八里堡与九连环村就麻烦大了,光顾着救活县里压给他的四家工厂,这两个园区新上马的工厂少,两下有十三家工厂用地得交回去。八连环村的土地死贵死贵的,光给支书好处就大几十万!

    杨新华坐在家里半夜,两手抱着后脑勺,枕在老板椅的靠背上。艰辛的日子混合横空出来的恶劣形势,堆积在他的双肩。

    从陈计兵传给他两条消息后,几个小时糟糕透了,土地拿到手远超三个月,只要蒋书记在常委会议上通过,一瞬间他就损失近千万,从开始创业,没有遇见过那么深的坑。

    杨金枝给他端来一盘切好的苹果,用牙签叉一块送他嘴里,尽可能轻松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

    杨新华起身,拉开窗帘,寒冷早已虎视耽耽,立即劈头盖脸的扑来,杨新华不为所动。他已回到八里堡新盖的三层楼,居高临下,凝视着灯光中的工厂,一眼看透他们蕴藏的激情和明天的不可限量。小镇正在滑入睡眠,而工厂正活力四溅,它不需要睡眠。

第二百八十四章我叫蒋晚

    胡秀果的哥哥把批发部交给老婆,自己来当厂长。刘梅一直没有被家人接纳,孤单的一人。杨新华指派他的一个同学晏青山来当厂长。钱和人都是杨新华出的,刘梅只是挂个名。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在给刘梅弄生存的饭碗。他给过她什么,她能活成什么样,一直是杨新华关心的,刘梅该回报他的,几年前在那个三轮车焊接车间,已全心全意地回报了。

    晏青山刚到厂,有个女孩来毛隧自荐当供销科长。她明丽饱满,一双目光好火,带着“嗤嗤”的声音烧过来。

    晏青山是杨新华同学不假,两人在班上没有和睦共处过一天,见面时两人眼光一碰撞,对立就开始了,毫无来由。凡是杨新华认为的,晏青山必然反对,杨新华成绩前三名,晏青山就倒数后三名,杨新华喜欢与漂亮女孩交谈,相处。相反的,晏青山的女朋友不仅是班里最丑的,还要找全校最丑的。

    老师也弄不清晏青山吃错了什么药,长相一般,也不至于交最丑的女朋友,论聪明才智,老师认为还高过杨新华,只能说他脑子里长出一根会与人作对的筋。

    蒋婉的漂亮,晏青山眼皮不抬的给勿略过去。但晏青山留下了蒋婉,他不喜欢漂亮女人,天下的男人见到她,眼里会极快地燃起一堆火。这样,非常适合销售。

    刘梅偶尔会来工厂,到车间看看。在这里,她像自由的鸟儿,想朝哪里飞都行。和她一起建的厂,此时还没有完成基建,她的厂巳经生产一个礼拜了。晏青山跟人唱反调,别人说新兴材料盖车间,在南方行,北方冷,要砖墙才能保暖,他连冷笑都懒得给,急匆匆地用新材料盖车间,前后才十七天就开始安装设备,二十七天后巳正式生产。

    别人先垒院墙,他等正式生产后,反过来垒院墙。看的隔壁厂的闫长生不住咂嘴,闫长生也是精明的,建厂走的是沉稳路子,铺路,垒院墙,盖车间,快三个月了设备还没开始安装,先到的旋切机上了一层浮锈。

    他到佩服起隔壁厂的管理者了,一去拜访,晏青山告诉他一句话:“有话最好反着说!”

    两人聊不到一块去。晏青山也不在给他面子,挥手让他走人。在赖闫王村给他下不来,可他还没话说,是他找上门挨呛的,别人还没请他。

    闫长生走时,不开心地骂道:“不就是生产点破板子吗,有什么了不起!”

    只有这句话,让晏青山上了心,你说破板子,好,我偏生产世界上最好的装饰板,妥妥给你当师傅!

    造船厂在招工,一摊子事忙的刘梅痛却快乐着。她遵照杨新华嘱咐,每次来只看,什么都不许说。看过就走。搞工厂晏青山自有一套,你干涉的结果,可能得到相反的结果。

    大冬天水泥船不造了,改为焊铁船,刘梅应冯妍之邀,办了电焊工培训班,造船厂那帮人,见她都是刘老师长,刘老师短的,很受待见。眼瞅着副厂长的位置越做越稳。

    刘梅的妹妹刘嫣在冯妍的造船那块,听说电焊技术也很到位,刘梅老升起与她比试一把的冲动。比不比的,其实没有一点意义,她很快忘了这个想法。不忘也不行,母亲肯定交待过她不要理大姐,刘梅当厂长也有多半年了,刘嫣从不来看望她,两人在厂里也没有碰过面。

    芦厂长敲门进来,嘱咐她道:“不然你去电视台做个广告吧,产品不够卖,急需工人,你一天三五个的,这样不行,我至少要两百名,男女不限!这个星期就要!”

    看出来,芦厂长对她的工作不满意,语气里含着压抑的火药味!杨新华交待过她,做好芦厂长吩咐的,那是你该做的。

    刘梅收拾收拾,考虑一番,决定现在就去电视台,一个星期两百名工人,数量有点大。前段时间招了有两百个,都让她送赖闫王村板材厂里去了,芦厂长知道会不会骂她一大顿。

    她在电视台认识了滕传建,广告部副主任,比杨新华猛了一头,大背头,半截兰色毛料大褂。

    他的眼光一闪火花,刘梅生气地想,坏菜了,又被人看上。打工时,看中她的同事,段长,科长,部长一长串子,她被仝建群打的灰心了,对他们的相邀置之不理,她打过工的几个厂里,都喊她冷美人。

    签好合同,她回到凤凰新村,怎么也没想到滕传建会跟过来,她到门前开门,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奇怪地看过去,滕传建迎着她的目光,讪讪地笑着。

    “你跟来干什么?”刘梅吃惊于对方的胆大,又担心她开门后,滕传建硬闯进去。崩住脸说:“你赶紧走,我老公疑心重,闹出问题不好了!”

    “你有老公了?”滕传建扫兴地转身下楼梯,脚步声越来越低,拐了几个弯,再也听不见。

    这个胆还来泡妞,哼哼!

    但刘梅一个人不敢进家了,她通过楼梯口的玻璃,看见滕传建骑着自行车走到看不见,也没回屋。骑车去八里堡,遇不见杨新华住金枝宾馆,今晚也不回来。

    真不凑巧,她真的没遇上杨新华。那家伙事情多,不知去哪个疙瘩喝酒谈事。

    她一个人去吃火锅,点好了菜,重新遇见蒋婉,小女孩落落大方的问:“刘总,一个人吃?我也一个人!”

    “那就凑一起热闹些,你想吃什么自己点,我来请客!”

    蒋婉也不客气,点了羊肉片,冻豆腐,牛肉饺,三份青菜。

    “你不在赖闫王村,过这边来干什么?”刘梅不知道她是蒋书记派的卧底,按常理推测蒋婉的行踪。

    “我住在八里堡工业园小区一期!”蒋腕理直气壮的说。

    刘梅对八里堡不熟,惊讶的问:“八里堡也开发小区了,乡下人谁买楼房啊,自己盖房还差不多!”

    蒋婉懒的理会刘梅的自以为是,她已经摸到了杨新华的一些底细,本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战术,来杨新华家附近转悠,希望有巧遇的机会。

    结果发现刘梅也在杨新华家附近转悠,她上午知道刘梅是新华公司板材三厂的幕后老板,抱着探密的心思跟过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向日化厂学习

    赖黑子盯着挂图看一会说:“什么支柱产业,咱慢慢来,但上天韩八球家的老爷身体不舒服,我去瞧病人,经过化工厂,他们生意可以说门庭若市,提货的人排队到厂门口。我正想着复制一个化工厂,不说挣多少钱,门口的热闹劲看着也舒服!”

    杨新华想一下说:“看好你就去上,资金,用地我们都有,化工厂离南韩庄近,用工应该那里占多数,凭你与韩八球的关系,挖多少来都行!”

    杨新华说完,又在九连环工业区内标个化工厂的标识。

    大家讨论一会,基本上把明年的调子定下来,稳步发展!最后是一道程序是分红,每人两千三百万!

    郑伟想起刚创业时,杨新华挤着大家拿钱时的窘迫,简直冰火两重天。

    晚上回家,杨金技说:“过年我得拿出不少精力开超市,赖闫王村工业园的职务找人接了吧?”

    “赖黑子给我推荐了闫长生,我正在考虑,凭我观察,他八成是我哥!”杨新华只凭感觉,苦于没有实质性证据,贸然相认,错了的话,可是个天大的笑话。

    “要不,趁着年关相近,我以送节礼的名义,再给你探探口风?”

    “那敢情好,这次收购造船厂,把爸得罪到底了,我们爷俩下半辈子也不会握手言和的!唉一一我不能老欺负你,让你去为难,我也跟你一块去!”

    “算了吧,你不去,我还能和爸妈心平气和的说两句话,你杵在那里,爸妈都有顾忌!”杨金枝归根结底是女人,也盼望老公陪着回娘家,可眼下所处的情况,不去比去还有利!

    “我想到一个转不利为有利的法子,你不开超市吗?请他当一个超市的经理,爸爸是个官谜,烦我的主要原因,嫌我顶掉他的书记,你在给他一个机会,或许我们爷俩还有修复的机会。”杨新华知道杨金枝不好糊弄,说完后看着杨金枝。

    “用我爸当经理?”杨金枝吃惊地看着杨新华:“超市还是个新鲜玩意,他的老脑筋能行?每天跟大爷样朝那一坐,等着手下人来请示,嘿嘿,要不了几天,非垮台不可!你手底下那么多企业,怎不安排他一个厂长?”

    果然,杨金枝反应过快,一把把爸推回来。

    “爸现在轻工业局,天天一杯茶,翻翻报纸,和那帮人发发牢骚,小日子别提多滋润了,就是见到我,火气来了脸拉长。反正需要他经手的,我不去事事都能办成,我去了,一事无成,他根本不给我办!”

    杨金枝伸个懒腰说:“我要洗澡,把水给我弄热,我拿衣服!”

    两人第二天去造船厂宿舍,刚从大路拐进去,看到季所长的警车停在一边。杨新华下来,不解地问道:“大清早的,跑造船厂宿舍来干嘛?”

    “来二哥家坐坐,大哥在市公安局法制科当科长,想走门路调上来!”

    杨新华想起季厂长喊季所长叔,季厂长父亲排行老二。

    “在八里堡混的不开心?”杨新华知道季所长比较正直,比一般的所长少了花花肠子。他现在是镇长,所长在他权力范围之下,两人一直配合到位,有些舍不得季所离开,换一任所长还不定什么德性。

    季所长自嘲道:“我都四十六了,再不升升都没机会了。刘锋比我小多少?副局长了!”

    刘锋是郑伟的师兄弟,跟杨新华相处的关系容洽,长河认他干爷,升副局时,郑伟给他弄过几桌升职宴。

    但季所不知道杨新华与刘锋的关系。

    杨新华跟他握手说:“祝你好运!”

    车停在家门口,母亲在院里洗衣服,洗衣机没有垫平整,洗起来噪音有点大。

    杨新华先放下怀里抱着的两箱豌豆液,把洗衣机重新垫平,洗衣机顿时安静许多。

    院子里已扯上三根绳子,上面晾满衣服。

    娘说:“过年了,把衣服都洗洗,见个新!”

    杨新华一眼看到,有好几件衣服是二姐的,事情过去几年了,真正还念念不忘的,只有亲娘了。

    爸在单位,中午才能回来。杨金枝提进一大包妮妮饭店灌的香肠进屋。娘擦净手,问杨新华:“给娘说,你哪来的钱买的造船厂?”

    看来,爸没少在妈耳边念叼,造船厂真伤爸的心了。

    “县里出面,强行推我身上的,我也有苦难言。明知爸在厂里当书记,我自己也是从造船厂出去的,贸然回来,肯定会在工人中引起轰动,不愿接手。”杨新华反问道:“这些事爸也知道,没给你说。”

    “你爸干了十多年没有干好的厂,你接手搞兴旺了,你爸他没脸啊,现在来家都不敢出门,怕那帮老兄弟笑话,不是妈赶你,不是来送节礼吗?东西我收了,你再回避一年两年,等你爸放下这事,我在撮合你们爷俩!”

    杨新华看看妈,头顶围着的围巾还是几年前围习惯的老蓝色,杨新华忍不住上前,把围巾取开,把一绺耷拉下来的半白头发掖进去,重新围好,然后说:“我听妈的!”

    杨金枝最后从车里抱出两身衣服,还没有进屋,不满地说:“这就撵俺走?东西都没卸完!”她生气把衣服塞给妈,气哼哼地追杨新华。

    妈任衣服落到地上,擦一把眼泪追出来喊:“当初新华说的家庭地址,也可能是赖闫王村!”

    杨新华蹦下车,快步到妈跟前,激动地问:“妈,你说的是真的?”

    妈摇摇头说:“我只是猜的,你那时含糊不清,我们只听清了王村!”

    是猜的也行,说明一个事实,王村前面还有字。杨新华回去,在平县地图前细细的找,王村前面有字的还有两个,一个是战王村,在果山乡,另一个是唐王村,在偏僻的幽山镇。

    杨新华给杨金枝说:“我去两个地方看看!”

    杨金枝今天要买老城区的工贸中心开超市,谈好下午签合同,指望杨新华给撑腰的。杨新华身世出现新转机,他着急去证实,作为夫人,不陪着去就不应该了,更不能阻止。

    杨金枝在他的挎包里塞了两千块钱,看着雪已经纷纷扬扬飘下来,关心地说:“小心路滑。”

第二百八十六章剪羽翼

    蒋婉回家过年,光院内的雪扫了一上午,妈在建材公司当副经理,事情不多也不忙,因为蒋书记的原因,基本上遵守上班时间。

    中午妈回来,来到家就说建材公司分来的一个大学生,高大英俊,性格开朗,一定能配上蒋婉。

    蒋婉直接拒绝。蒋书记晚上才来,他也跑了一天,节前有一批人非慰问不可,他跟陈计兵不和,但在外人面前,两人像兄弟一样慰问着为平县做过贡献的人。

    蒋书记刚坐下,蒋婉也涮洗完毕,大刺刺的坐在父亲对面说:“有了一点实用消息,郑伟是他们一伙的!”

    “郑伟是从房地产开发公司提起来的,比陈计兵升县长早半年,他二人在酒厂共事过三年,有可能!”蒋书记头疼地说:“郑伟是地头蛇,在平县名头极响,动他后遗症太大!”

    蒋婉微笑着对爸爸说:“谁要你动他了,可以升他的官,但是,一定把他调外地去,先剪羽翼?”

    建材经理也坐到桌前,她对事情不了解,默默地听着。她不太喜欢闺女,不听老娘的话,与她也谈不来,但与爸爸就不一样了,爷俩有聊不完的话题。蒋婉也喝酒,哪天爸爸在外面没有招待,爷俩两个小菜一壶酒,推杯换盏的,把小脸蛋喝的红扑扑的。

    建材经理有时不甘心,也拿了酒杯筷子凑上去,三个人到不如两人聊的投机,她坐在那里反而别扭了。

    今天没有酒,蒋书记仍止不住击桌叫好。上次女儿的两个建议没被通过,他也没有生气,干工作吗,不能由着他一个人说了算,可以理解。那个通不过,人员调动可由不得那一帮子开会决定,他上面有人,瞅个空子,一纸调令下来,人就必须飞。

    蒋书记支持女儿继续调查,不把工业园那块抓到手,他在平县就是个半身不隧的人,平县的工业太亮眼,除了市里,六个县的工业产值总和,还赶不上平县!

    “摊子大了,管理漏动多,调查他们,相对来说还是容易的吧?”蒋书记问道。

    蒋婉摇头否认,她现在隐约觉得九连环村与八里堡和赖闫王村,这三个地方有一只大手在控制,背后老板要真是陈计兵,那他爸就永远别想染指平县工业了,她到希望是杨新华或赖黑子,这样,凭她爸是平县的老大,给他们的利益可以更大更好些,还有争取的希望。

    建材经理不死心,又当着蒋书记的面谈起公司新调来的大学生,高大英俊,性格开朗,配的上蒋婉。

    蒋书记一瞥之下,知道蒋婉不感兴趣,“哈哈”一笑说:“关于找对象的事,我建议,你这个当妈的少包办,咱的闺女多有主见,你还看不出,少不了你女婿。”

    “哼!一对神经病!”建村女经理话不投机,起身回屋。

    爷俩止不住笑起来。

    还有六天过年,运输车停运了,工厂继续生产,她的销售也没什么事儿。晏青山直接让她回家过年,初三回去正常上班。她可没打谱闲着,第二天起来,骑自行车到八里堡,她想从杨新华身上打开缺口。

    杨新华八点钟带着几个干部,去村里慰问五保老人,这家那家的不停的换。村里的路上积雪无人清扫,顶多在中间清理一条下脚的鸡肠子细的路。雪后的天又晴的好,太阳晒化的雪,快速的把路面洇湿,到处泥泞。一会儿,蒋婉自己粘一身不说,自行车也被塞的骑不动。

    到中午看出,在跟下去没什么意思了。蒋婉找一棍木棍,把塞在泥瓦里的泥弄出来,半搬半推的把自行车弄回公路,一个人骑车回到八里堡。

    这一番折腾,衬衣湿透了不说,身上还溅满了泥巴点点,不好意思去金枝火锅店,找家面馆,要了一碗青菜面。

    老板是个中年人,穿的还算干净,白帽白围裙,胡子也刚光刮过,脸上还余有青色的胡茬子。他说:“姑娘,吃吧,今天你幸运,还能吃上,明天我就不干了。”

    蒋婉吃了一口,还是上海风味,挺地道的,她有些遗憾地问:“味道也好,干嘛不干?”

    “唉一一房东把四间门面打包租给县城来卖早餐的,名气挺大的一家,叫什么啥汤!”老板也颇不甘心,坐在蒋婉不太远的桌边,顺手拿起抹布,把桌子又抹一遍。看样子是挺勤快的人。

    蒋婉想,赖闫王村那边有正是鱼味大饭店,也有四家普通菜馆,还没有一家面馆,把他搬过去倒是个不错的选择。那边还有十多间门面没有租出去,用来开面馆在好不过。蒋婉是过碗不漏手的性格,不会白白帮他的,便试探问道:“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两三千块钱吧。”

    “你看这样行不?你给我干,一个月给你三千块钱!”蒋婉吃他的面好吃,舍不得一下埋没掉,征询般问道。

    面馆叫冯记面馆,别人很容易猜出老板姓冯,蒋婉说完,静看冯老板反应。三千块钱可属于高工资啊。

    老板果然高兴,犹豫一下说:“要不你出房子,我出手艺和饭店用成本,利润咱俩一人一半行不?”

    蒋婉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人家对三千块钱并不满足,也知道自己手艺的份量。蒋婉知道赖闫王村工业园有一万多口人工作,每天出来一千口人吃饭,都能挣的盆满盂满。

    蒋婉刚要答应,进来一个胖大妇人,抢过蒋婉吃过一半的面条,连碗都摔到门口,又抓住蒋婉胸前衣服,喝问道:“哪里来的狐狸精,敢到我手里抢人?”

    “你是谁?”

    “我是冯瑷,八里堡土生土长,努,看到了吗,冯记豆腐就是我们家的!”胖妇女用手一指,蒋婉早看到一家卖豆腐的摊子前,立一个板子,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冯记豆腐四个字。

    “饭店里就这一个人,我以为他就是老板,所以误会了,你撤手,我不抢就是!”蒋婉被勒的呼吸困难,漂亮的脸蛋憋的发紫。

    “谅你也不敢!”胖妇女松手,再去找那个男厨师,已不知跑哪里去了,妇人说:“你跑就跟你拉倒了,打不到你,我还打不了肚子里的孩子吗!”

    弄了半天,人家是小两口,蒋婉这个气呀,这个男人也特不是东西,肯定是看她年轻漂亮,想偷吃一口的。

    不过,蒋婉创业的心已被吊起来,轻易不愿放下,她想,南方人鬼,北方的兰州拉面也不错,开拉面馆也行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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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村演义介绍:
在县医院门口丢了二儿子不久,父母因病相继离世。
闫长生为了养活妹妹妮妮,学会了编席,逮鱼,养家禽,小日子刚要有起色,妮妮又被支书怀强的小舅仔郑伟强奸。
闫长生因没开窍,不知强奸的深意,依然像往日一样,天天忙着。
而在医院门口丢失的闫长生二哥,已大学毕业,被造船厂当书记的爹给弄进造船厂,他已经有了杨新华的新名字,因造船厂要造轮渡,杨新华的设计图纸被选中,在造船厂一举成名。
原来的造船厂设计组组长陈计兵,因工作调动,去了政府部门任青年书记,杨新华当了设计组组长。南方兴起了水泥造船,平县造船厂为赶上新材料造船的科技前沿,也派杨新华与胡秀果四人去兴化学习,学习期间杨新华与胡秀果两人渐渐萌生了爱意,回来后被二姐发现,二姐知道杨新华是捡来的,也知道父母亲的初意,是让姐妹三个中的一人嫁给杨新华,二姐一直偏心杨新华,不想眼看自己的菜被人吃,不停地逼迫父母.......三村演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村演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村演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