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薛昆生的大礼(求订阅)
鬼图虐我千百遍,我待鬼图如初恋。
西凉王城,打铁如旧。
在西凉城里待了几日,百无聊赖的丁长生快要闲出屁了。
除了整日被英魂归乡图虐的死去活来之外,其体内就好似一潭死水一般。
即便他按照五雷正法的口诀吸纳灵气入体,可自己丹田气海就像个荒年的孩童一般...
有多了吸多少,来者不拒。
虽然他早就猜到了是那颗人面不老丹在作怪,可眼前没了养蛊老者的他却是瞎子摸象两眼一抹黑。
总不能将那颗人面不老丹生生从体内抠出来吧!
“我就不信你是个无底洞!”
发起狠来的丁长生,心中也是再无顾忌。
有宅经修改风水的他,让自己吸纳灵气的速度快了十几倍。
西凉城虽无龙脉坐镇,可集聚了这些年的浩荡气运也非如今的京城能比之一二的。
感受着体内灵气不断朝丹田气海汇聚,可又转眼消散一空。
几番折腾的丁长生气的想要骂娘!
既然正路走不通,那他也只能另辟蹊径。
一念间,丁长生的身上浮现道道血纹,一鼓一缩好似血管。
眉宇间,暗藏煞气随着其经脉流动缓缓朝丹田积聚。
血莲教五指断灭的心法与道家天罡五雷法截然不同...
前者好似涓涓细流入大海,寂静无声。
而后者却像千军万马过大江,气势磅礴。
浑身经脉的刺痛伴随着气息的流转不断朝丹田气海中那颗人面不老丹涌入,可努力半响竟依旧是泥牛入海,踪迹全无。
丁长生仰头将酒坛内的绿蚁酒喝了个干净,感受蔓延肺腑间的辛辣滋味这才能稍稍平息他胸中怒火。
这样坚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丁长生也只能离开别院出去透透气。
只不过这次,那个扭捏的侍女柳荷破天荒的没有跟上来。
西凉民风剽悍,从吃食上就能窥探一二。
切成大块,卤的酥烂的牛肉,再配上两个干饼就上几碗辛辣浓烈的绿蚁酒。
“怪不得当年武松有那般神力...”
“谁是武松...”
“打虎英雄...”
“.......”
这铺子掌柜听的是云里雾里...
铺子掌柜和那侍女柳荷一样都是徐仲山差人监视丁长生的眼线...
目的自然是为了监视丁长生的一举一动...
只要其一天不出西凉城,这样的小动作是有多少要多少。
卤牛肉混合着新麦的香气一同攻陷着丁长生的五脏庙,而绿蚁酒也如甘甜琼浆一般洗刷着其焦躁的心。
“殿下,此人这般吃喝都已经整整三天了...”
“除了提起一个叫武松的人,就再也没什么特殊的了...”
“武松?”
徐仲山还是头一次听这个名字...
“吩咐下去,给我好好查查看此人的底细...”
如此看来,有时候心眼子太多也不是一间好事...
而距西凉城不远的一座小城里,刚刚咬断城内最后一个活人脖颈的薛昆生也是舔了舔猩红的嘴唇。
在其身后,尸山血海。
无论男女老幼,妇孺老人皆是被吸干了全身热血成了一具具干尸。
如今一身血气缠身的薛昆生目光灼灼的望向远方,而脚下的震动也是吸引了薛昆生的目光。
远远看去,马蹄隆隆,甲胄作响。
这一队人马正是漠北前来打探消息的先锋军,而他们还未靠近那大敞着的城门还有那浓重刺鼻的血腥气便让他们心头一紧。
“一会都把招子给我放亮些,这城里八成有古怪...”
“是...”
只是当他们入城看见眼前的那一幕,从心底里涌出来的恶寒自上而下贯穿全身。
而那浓郁宛若实质的血腥气,也着实让这些自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兵卒几欲作呕。
“快去看看城里还有没有活人...”
只是还未动身,胯下战马便发出不安的嘶鸣。
“老大,快看那里有人!”
“看样子像是个少年...”
众人赶紧寻声看去,只见如血的夕阳下一个浑身血腥气的赤脚少年朝他们缓缓走来。
为首那人眼见如此不知怎么的心头竟是止不住的狂跳,仓皇间他急忙勒紧缰绳狠夹马肚掉头就跑。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当其看到这少年的第一眼,便理所应当的将城内被吸干鲜血的干尸同此人联系在一起。
可等他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胯下烈马刚要动身,便只听一声凄厉的嘶鸣。
紧接着伴随着奔腾而出的鲜血,肠子心肝流了一地。
而骑在马背上的人也是狼狈落地,只是还不等起身那堪称鬼魅的身影已然欺近。
彻骨恶寒,蔓延脊背。
“本座还没发话,谁让你等走了...”
声声凄厉,好似恶鬼。
不等那几人回过身子,只听得咔嚓一声便是被一个个捏碎了脖颈。
连同那些战马一起都是被薛昆生以血莲教秘法吸干了一声气血。
然而此刻正巧一物从为首的那个将领的怀中掉了出来...
“鬼玺,西凉城...”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丁长生,你我终于要见面了...”
丢下一城的尸首,薛昆生迎着最后一抹残阳没入黑暗。
而城内的那些尸首也是他送给丁长生第一个见面礼...
入夜,正苦心同第五幅鬼图做角力的丁长生突然睁开的双眼。
以现如今他明锐的五感,即便是身在西凉城内也能辨别出来空气中那一缕骇人的血腥气。
尤其是在他修炼的五指断灭后,他对这种新鲜的血腥气更是越发敏感。
“从西边来的...”
然而不等他起身,屋内燃烧的蜡烛竟是陡然熄灭。
一股悄然乍起的阴风也是将其紧闭的屋内吹开,恍惚间院内好似有无数鬼影晃动。
他本就不是天生的阴阳眼,可在那间邪门的扎纸铺同那些恶鬼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交道。
这点眼界还是有的...
院子里的响动也是引来了侍女柳荷的注意,她正欲要开窗去看却是猝不及防被袭来的阴风给吹了个跟头。
“世子殿下有危险!!”
从小生活在王府里的她,把徐仲山的命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
可殊不知,她这般鲁莽的出屋却也给了那凶厉恶鬼可乘之机。
薛昆生的礼物岂会是寻常俗物,足足耗费了一城百姓方才酝酿出来的凶魂又岂是寻常孤魂野鬼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不,一切水到渠成。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世子的血脉(求订阅)
生灵无辜,养鬼吃人。
且说薛昆生屠戮尽了一座小城内的百姓,用他们的生魂来集聚滔天怨气。
无故被人虐杀,吸干一身热血的同时又见手足亲人横死在自己面前。
这份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化不开的怨气,便是成了催动血莲教邪法最完美的药引。
待薛昆生离开之后,那座宛若人间炼狱的小城里一股血红色的煞气遇风化形直奔西凉城而来。
若是以往,西凉城内外皆是有一股兵家杀气抵挡一切邪祟。
可今时不同往日,出自血莲教邪法的凶魂又岂是兵家杀气能够抵挡的。
厉鬼还魂,邪祟扑人。
而眼下好巧不巧的竟是刚好撞上了从屋里仓皇跑出来,心念世子殿下安危的侍女柳荷。
没有驱邪避鬼之法的她,哪里是此等凶魂的对手。
推门而出的丁长生也正巧看到了这令人头大的一幕。
“世....世子...”
话音刚落,迎面而来的一股煞气便是逼的丁长生退了三步。
只见柳荷眉宇间蔓延出藤蔓一样的纹路,一双眸子也因煞气而彻底沦为了血红色。
而从其脖颈上的纹路看,丁长生便一眼认出了其中玄机。
血莲教!!
暗中参悟五指断灭的他实在对这等纹路太过熟悉了...
而此刻盘腿坐在一处山洞内的薛昆生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邪意的弧度。
“找到你了...”
此刻被凶魂附身的柳荷同丁长生四目相对,后者心头一紧...
“薛昆生!!”
那三分戏谑,七分凶厉的眼神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眼下正巧徐仲山和那阴郁老奴回到别院,一进门便看见凶性大法的柳荷。
“没想到这一次,竟是还有意外收获...”
薛昆生也没料到这次竟是能遇上那位颇为神秘的西凉世子...
吼!
只听得一声怪叫,那柳荷竟是先奔徐仲山而来。
眼见如此的徐仲山眉头一皱,身旁阴郁老奴见状自当出手。
在其眼中这世间唯有徐仲山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皆如草芥一般。
所以其一出手便是雷霆杀招!
朴素至极的拳头,迎面朝柳荷的面门砸去。
光是看那空气中传来的震动,便足以窥得这一拳气劲之足。
若是以往,以柳荷的实力挨上这一拳只怕转眼便是会命丧黄泉。
可这一次,怕是没这么容易。
拳拳碰撞,骨头碎裂。
单论气力阴郁老奴自然强上一头,硬接一拳的柳荷骨节碎裂右臂反转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整个人更是砰的一声撞在院子里的石柱上,口鼻双耳缓缓溢出鲜红。
丁长生见状双眼微眯,阴郁老奴这一拳中倒是有几分佛家金刚的味道。
“去看看她死了没...”
“是,世子殿下...”
然而阴郁老者刚要上前,那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诡异姿势的柳荷竟是猛然起身。
可以看得出,阴郁老奴的一拳并没有留情。
不仅折断其右臂,更是打碎了柳荷右侧肋骨。
换了其他人只怕已是死了一百次,然而就在阴郁老奴将要上前补刀的瞬间。
一股呼啸而其的阴风扑面而来,在那阴风里化作黑影径直朝阴郁老奴袭来。
血盆大口,喝血吃肉。
速度之快众人只觉眼睛一花,紧接着阴郁老奴左肩一麻旋即便是沁入肺腑的剧痛。
刺啦一声,被一口扯下来的可不仅仅只是衣衫。
一块血肉竟是被这么硬生生的给拽了下来,参差不齐的伤口上流淌着腥臭难闻的黑血。
而此刻伴随着一阵甲胄叮当的响声,西凉城内的守军也是匆匆赶来。
但这无疑中了薛昆生的下怀,丁长生见状猛然叫喊道。
“你等快走,别过来!!”
回过神来的徐仲山想要下令,但却也为时已晚。
弓弩激发的响动伴随着蝗虫过境般的弩箭直朝柳荷袭来,西凉的强弓硬弩虽然在整个北朝都极为出名。
奈何阳间之物,如何能伤到阴间厉鬼。
黑影极速掠过,在夜里好似看不见的快转眼间热血喷薄,轰然倒地。
“快退,快退!”
“本世子命令你等快退!”
然而待这些兵卒退出院门,阴风呼啸间啪的一声关上了这小院的门。
可那些悍不畏死的西凉兵卒早已将这小院围拢的水泄不通...
院门一关,阴阳相隔。
伴随着一阵阵骨节响动的咔咔声,被凶魂附身的柳荷竟是硬生生接好了自己的断臂。
“世....世子殿下...”
“先退到一边去,剩下的让我来...”
“此等妖物已经不是你能对付的....”
服下一枚丹药暂且压制住体内猛毒的阴郁老奴还想出手,可体内灵气刚一运转其便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黑血。
整个人的气息一下子便萎靡了下来...
“如此看来,此人比起徐望北身边那个年轻剑客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丁长生暗自思量...
而此刻柳荷一双满含血腥煞气的眸子看向身前的两个年轻人...
嘴角干涸发黑的血迹看得人头皮发麻,一股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凶煞之气也是让二人有种一叶孤舟的错觉。
徐仲山面对此等凶厉妖物脸上没有半分惧色,反倒始终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轻松模样。
一念间,徐仲山的身后猛然腾起那条似龙似蛇的巨大虚影。
借柳荷双眼目睹这一切的薛昆生猛然起身...
“这是.....”
“上古异兽,应龙!!”
“西凉世子体内竟是有应龙血脉....”
徐仲山背后的虚影肆意的挥洒着强横的威压,在其面前宛若小不点一般的柳荷根本无法同其分庭抗礼。
那席卷四方的阴风眼下看来却像是一个笑话,但在薛昆生的催动下其依旧是以卵击石般的冲向了她平日里最为敬重的世子殿下。
徐仲山一抖衣袖,一把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西凉刀应声出鞘。
可刀身上萦绕的血腥气却是让丁长生面色一凝!
刀锋急急掠过的瞬间,身后应龙虚影也是张开血盆大口欲要将柳荷一口吞下。
徐仲山没有一丝留手,这一次被应龙血脉威压完美锁定的柳荷再无生还可能。
刀锋无影,香消玉殒。
可突然,丁长生丹田气海中那枚如同死物的人面不老丹闪过一抹光华。
感受着澎湃气劲冲入经脉肺腑的丁长生,也做出了他的选择。
第一百三十七章 小了,格局小了(求订阅)
一步筑基?小了,格局小了。
现出应龙血脉的徐仲山根本没打算留手,那柄沾染血腥气的西凉刀毫不犹豫掠过柳荷的脖颈。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丁长生丹田中的人面不老丹也终于不再扯他的后腿。
强劲的灵气冲入其四肢百骸的同时,冲天的气劲也是灌注进七经八脉。
丁长生身形一动简直比被恶鬼附身的柳荷还要快的多,进而也是险之又险的从刀口下救下了柳荷。
“丁兄,你这是何意,莫非...”
徐仲山阴沉个脸,手握西凉刀的他好像是变了个人。
“这好歹是条人命,再者说肆意杀戮也并非她的本意...”
丁长生一面说着,一面手握画魂笔。
转眼,笔走龙蛇,符箓自现。
被镇灵符压制的柳荷顷刻间没了刚刚张牙舞爪的模样,连一身煞气也随之消失的荡然无存。
“就算你以道家手段暂且压制住了其体内凶魂,可要不了多久其便是会挣脱束缚...”
“到时危险的可就是我西凉城!”
“我不会用我西凉百姓的性命做赌注....”
“所以,此人必须要死!!”
徐仲山声落的瞬间,手中浸润血腥的西凉刀毫不犹豫的朝丁长生袭来。
这位西凉世子,表面上要为西凉除掉祸患可实则却是想要试探此刻丁长生的虚实。
要知道,出身西凉王府的他自小便是在兵器堆里混大的。
王府内客卿无数,徐望北为了培养自己的独子可谓是不惜心血。
徐仲山刚刚所用的拔刀术本就是出身名家之手,尽得真传的他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没想到丁长生的身法竟是比其还要快上一分!
如此怎能不让徐仲山起了试探之心...
刀锋不讲道理的直冲柳荷面门,而丁长生一抖衣袖妖剑神锋不请自来。
一刀一剑犀利对撞,二人面色皆是一变。
紧接着二人所立之处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被完全摧毁,动静之大让西凉城内的百姓不由驻足侧目。
废墟里,两道身影同时跃起转眼却又碰撞在一起。
徐仲山体内有应龙血脉,论气力自然是强压丁长生何止一头。
但光是这两剑对拼,竟是没能占到一点上峰。
“也罢,既然丁兄有这闲工夫,我也就做个顺水人情...”
收刀归鞘的徐仲山转身离开,而一旁拖着残躯的阴郁老奴也是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
回到屋内,昏迷不醒的柳荷眉心中间的镇灵符已是有了松动的迹象。
而丁长生之所以会刀口夺人,皆是因为他看重了柳荷体内的凶魂。
怜香惜玉什么的?
别傻了...
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将其奉为至理名言的丁长生自然是其忠实信徒...
修为失而复得的他,心念一动巴掌大的白骨招魂幡便出现在其手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白骨招魂幡上传来的阵阵波动,柳荷体内的凶魂也自知末日将近所以也越发不安分起来。
从柳荷眉心中间蔓延的血色纹路不断伸展,竟是朝柳荷心脉席卷而去。
可丁长生整个人稳若老狗,丝毫不慌。
心念一动,澎湃的灵气引动着白骨招魂幡内吞魂之力开始席卷柳荷的识海。
此番犹如刀尖上跳舞,偏差一丝一毫都将让柳荷命丧黄泉。
而艺高人胆大的他再度拿捏其那个古怪的道家印诀!
道术,摄魂!!
以现如今丁长生的实力,施展这天罡三十六法也是越发得心应手。
终于那盘踞在柳荷体内的凶魂支撑不住,嗖的一声入了白骨招魂幡。
转眼便是被吞噬一空,看着幡面上流转的光泽丁长生终于是如释重负。
而此刻仍旧被封印在幡面之中的杨丑奴,眼见丁长生整个人的气息脸上的惊异简直呼之欲出。
“你..竟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即便是正邪双修,互相参悟也不可能这么快!”
杨丑奴的残魂在幡面中疯狂的叫喊,可丁长生心念一动整个白骨幡却又消失不见。
“没想到,那枚人面不老丹竟是有这般大的涌出...”
看着被道道黄纸符箓封印的檀木盒子,丁长生心中早有思量。
感受着丹田气海内那颗流转着光泽的人面不老丹...
“我只怕是这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此刻,破晓的光正好通过窗户落在他的身上,那种久违暖阳的感觉也驱走了这一段时间诸多不快。
被驱散体内凶魂的柳荷也是从昏迷中微微转醒,刚一醒来的柳荷便急忙起身。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呢,他怎么样了...”
“放宽心,即便是我死了他也不会死...”
看着丁长生玩世不恭的模样,柳荷心中倒也稍微放心了下来。
虽然她记不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可看着自己浑身沾染的血腥气,柳荷多少也是猜到了些什么...
然而此刻身在山洞中折损了自己苦心炼制的凶魂,薛昆生的脸上没有半点肉疼的神色。
原本以为早已是囊中之物的天罡五雷法,却不想又让他碰上了上古异兽的血脉。
如此买一送一的划算买卖,奸商本色的他怎能让这大好机会从自己眼跟前溜走...
借凶魂试探虚实的他,此刻心中也早有思量。
而丁长生的实力也是让徐仲山不由皱眉,同时也是让那阴郁老奴完全没有想到。
“世子殿下不用烦忧,此人若是不得殿下之心,那我自当替殿下除掉...”
“保证此人一定不会活着离开西凉城!”
“只怕以你现在的本事,想要杀他...”
“难!”
“殿下若是不信,我自当再次立下军令状,若是不能取此人项上人头,要杀要剐随殿下处置...”
“你这话若是在京城中,兴许还能有些分量...”
“可眼下这里是西凉城,而你我眼中的那个小小的扎彩匠早已不是那个能够被他人鱼肉的小人物了...”
徐仲山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对于这个将要脱离他掌控的野马,是杀是留全凭其一念之间。
京城之中,二人纠缠不清的因果也是在此刻照进现实。
一旦让其从西凉城走脱,那么日后定然是其心腹大患。
沉思良久,已有决断。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夺妻之恨(求订阅)
煞气如风,常伴吾身。
修为失而复得的丁长生可谓是闷声发大财,不仅修为因人面不老丹的更上一层楼,白骨招魂幡也是在吞噬了柳荷体内的凶魂后,有了新的变化。
重重血光,道道血纹。
与之心神相交的白骨幡,一举一动尽皆逃不过他的眼睛。
然而城中有一人却是在不远处死盯着这处别院不放,阴沉沉的脸好似天生如此,煞气沉重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世子殿下,这次我决然不会失手!”
“那柄神锋妖剑原本就是我的,今夜我要亲手将它拿回来!”
“我要证明,这天地间只有我鹿三一人配得上这柄神锋!”
入夜,四下寂静无声。
小院虽然被丁徐二人折腾够呛,可不到一日便是修复完成看不见半点痕迹。
盘腿在屋内的丁长生再度将意识沉浸入异世录中,那第五幅鬼图是他必须迈过的坎。
提笔抬手,宛若千斤。
迟迟不能落笔的他,好似方寸间有千军万马在拽着他。
饶是以其半步金丹境的修为,竟也是无法下笔半寸。
同其僵持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脊背早已被汗水打湿的他右臂不住颤抖。
丁长生挣扎许久,最终也是败下阵来。
随意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他感受着地上的阴森凉气缓缓渗入其体内。
突然!!
地面上细微的震动,让他一下子便精神了起来。
双耳微动,其声自来。
半步金丹境的丁长生,五感更是强的匪夷所思。
虽说朝这别院来的人在竭力隐匿着气息,可那细微不可闻的心跳声也是让其露了马脚。
“此人脚步很轻又懂敛气之法...”
“看来那位世子殿下还是做出了他的选择...”
丁长生早就猜到自己白天同徐仲山的交手会给他惹来夜晚杀机,以此人枭雄的心态对于其无法掌控的人物当然是欲先杀之,最为稳妥。
然而他也早就猜到了,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直想要致其余死地的阴郁老奴。
月黑风高时,关门杀人夜。
悄无生气潜入黑暗的鹿三,旁若无人的直奔丁长生那间小屋而来。
只是就在其刚要闯进去的瞬间,背后却是出现一人。
“鹿前辈,你这是要...”
“世子殿下的事,你少管...”
“可是丁公子他,毕竟救过我的命....”
“哼,救过你的命?那白日里横死在你手里的那些兵卒的命,问谁来讨....”
闻言的柳荷顿时面无人色,的确清醒过来的她知道了白天发生的一切。
“等我先杀了那小子,回头再送你上路!”
鹿三冷哼一声,全然不理愣在原地的柳荷,径直走入了丁长生虚掩的屋门。
可刚一进门的瞬间,他下意识便觉得不对。
继而一步上前,不由分说便是在躲在黑暗里的虚影一拳打去。
筋断骨折?人皮肉烂?
看着在自己面前化为齑粉的纸人,鹿三升腾起来的火气更是平添三分凶厉。
“我就知道你会来,早在京城之时你便是对我起了杀心....”
“能一直憋到现在,可是苦了你了....”
背后丁长生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敛气之法无疑是其更胜一筹。
心中惊异的鹿三表面上不动声色,手握匕首的他一如往常一脸阴沉。
“在我见你第一面时,我便对你起了杀心,若非是世子殿下拦着只怕你能不能活着出京城都还两说....”
“如此一来,那我岂不是要感激前辈仁慈宽厚,留我一条性命让我活到今天...”
丁长生话里话外的讥讽之意,让不善言辞的鹿三听了更是刺耳的紧。
“希望你到了阎王殿,还有这样一副好口舌...”
说罢便是要动手,可就在此时一道青色剑光却是从门外径直闯了进来。
“今日前辈要取人性命,尽管拿走好了...”
“我柳荷生是西凉的人,死也是西凉的鬼...”
“能死在前辈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柳荷不顾一切的出手,大盛的剑光好似黑夜里舞动的灵蝶。
剑锋之快比其萧老爷子身边的剑客无影竟然也是不逞多让...
“看来,西凉王留下的后手还有很多啊...”
一个小小的侍女奴婢便是堪比绝顶剑客,只怕眼前这鹿三比之柳荷也是只强不弱。
“公子,快走!”
柳荷脸上焦急的神色做不得假,这个生来便只知报恩的小小侍女正在努力践行着一个西凉人最后的余晖。
剑芒凌厉,似滚滚长河。
可偏偏没有一剑刺中鹿三,手握匕首的后者看似不断后退避其锋芒可实则却在等待着最好的出手时机。
电光火石,急急如催命。
就在柳荷老力已去,新力未生的瞬间,鹿三反手一刀直刺柳荷心脉。
快若雷霆,似毒蛇吐信。
一心求死的柳荷也是在鹿三出手的瞬间,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其身死的瞬间,叮当一声脆响也是化锋锐于无形。
神锋妖剑的剑身正好挡在二者中间,救下柳荷的同时也是逼退了袭来的鹿三。
这一挡一挑,其中的学问可是大了去了。
自是行家里手的鹿三当然知道其中玄机...
“原来,你一直都在藏拙...”
“若非是这般,只怕我也活不到现在...”
“公子,你根本无需这样,奴婢我这条贱命根本不值得公子出手...”
“什么贱命不贱命的....”
“人生来平等,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今日本公子说你能活,我看这西凉城内谁能取你性命!”
言辞凿凿,恰似雷击。
一字一句,直抵心间。
誓要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西凉,奉献给世子殿下的她还从未感受过这般关心。
可其实丁长生不过是同这鹿三杠上了,他想要杀的人丁长生就千方百计的阻拦。
有这等剑术高手在旁,便是鹿三他也得暗中掂量几分。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是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果不其然,有柳荷在旁的鹿三原本十分的注意力得至少分出三分放在柳荷身上。
此消彼长,胜负已分。
而鹿三一双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丁长生手中的神锋妖剑,那等模样就好像是夺妻之恨一般铭刻肺腑。
今夜,他势在必得!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成为枭雄的条件(求订阅)
主仆之道,亦是君臣之道。
此刻死盯着妖剑神锋的鹿三眼中透着邪意和疯狂,手中那柄短小精悍的匕首正如他此生倒映一般,令闻者心伤。
和柳荷一样被选做成为西凉王府死士的鹿三,生命的意义似乎也同徐仲山这三个字紧紧联系在一起。
第一次见徐仲山时鹿三意气风发,正值壮年。
那时的徐仲山,襁褓之中,天真无邪。
而转眼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徐仲山身上那股子枭雄气越发明显的同时,他早已成了风烛残年被人眼中的阴郁老奴。
他习惯了黑暗,习惯了以自己的手段替徐仲山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无论男女,亦或老幼,只要威胁到世子殿下的命在鹿三的眼中尽皆是可以诛杀的对象。
比其他人,鹿三这个始终活在黑暗里的影子无疑比丁长生更加适合成为神锋的继承者。
甚至于,他也早就将神锋当成了囊中之物。
可他万万没想到,徐仲山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扎彩匠继而将他如此珍视的神锋这般如此轻易的送了出去。
那一刻,鹿三五味杂陈。
那是一种无法被人理解的感觉,一种纠结了嫉妒,懊悔,还有滔天恨意的复杂感觉。
君臣之道,并非说说而已。
养虎为患,从来自古都有。
此刻被新仇旧恨蒙蔽了双眼的鹿三,握紧拳头踏步上前。
而此刻,在西凉王府内,昏睡的徐仲山猛然惊醒。
直冲天灵的眩晕感,让他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而其目光也是看向离自己床榻不远处的案桌上,一尊造型精美的香炉。
从其中飘荡而出的青烟,似女鬼勾魂充斥了整间屋子。
清醒过来的徐仲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而后其脸上也是露出一丝凌厉杀机。
“来人!”
“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鹿三他人呢!”
“鹿大人在您就寝之后便出去了,特意吩咐小的侍候左右...”
闻言的徐仲山心说不好,旋即一掌打烂了案桌上的香炉。
而此刻在那别院内,鹿三也是不再留手图穷匕见。
一身古怪的气力好似重山,一拳拳的朝丁长生的面门袭来。
力道之大,竟是比妖僧凡尘还有那个自诩佛家正宗的杨丑奴还要强上几分。
可偏偏其身法手段却暗含玄妙之数...
既不蠢笨,也不迟钝。
往往每一拳打在神锋的剑身上,继而传递的力道也让丁长生体内气血翻涌。
“再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
丁长生虽然靠着体内人面不老丹的力道一只脚已是踏入了金丹境,可体内灵气尚且还没有完全转化,光是靠着这吸取这天地间的灵气无疑是杯水车薪。
不想再同鹿三拖下去的他,只见其手中印法拿捏。
刹那间,雷光重重,紧接着一道拇指粗细的累挺起劲直奔其哽嗓咽喉而来。
天罡五雷法!
二人出手,皆是杀招。
雷光速度之快让近在咫尺的鹿三根本无法抽身抵挡,被逼无奈下也只能以手中匕首硬抗这道雷霆气劲。
奈何,天罡三十六法的威力岂是一把兵器就能抵挡的。
转瞬间,血肉横飞。
焦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而此刻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柳荷简直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狼狈倒退的鹿三脖颈上被那道雷霆气劲轰出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血肉窟窿...
若非其以手中兵器抵挡一二,只怕就得落个人头分家的下场了。
“天...天罡五雷法...”
“龙虎山的那群臭道士还真看得起你...”
鹿三抹了一把嘴角溢血,目光阴狠的看着丁长生。
“承让承让...”
而就在此刻,小院外脚步传来,甲胄的叮当作响声也是让鹿三面色大变。
不消三息,整个小院便是被围拢的水泄不通。
阴沉着的脸缓步走来的徐仲山,让柳荷赶忙跪在地上恭敬道。
“拜...拜见世子...”
“鹿三,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连本世子的话也敢忤逆,莫非这些年在西凉王府活的太快活,让你忘了君臣之道...”
见徐仲山不跪,这是鹿三这些年来的头一回。
身为王府死士的他本该对西凉忠心耿耿,可生来的反骨却也是将其推到了悬崖边上。
“我的世子殿下,难道你忘了,是谁从小伴你左右,谁替你解决掉那些麻烦,又是谁替你被王爷责罚...”
“我鹿三本事没有,可眼里好歹也有忠心二字...”
“可到头来我换得了什么!!”
“我知道,你还在介怀神锋剑的事....”
“不光是这一件,这些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我可是一点都不敢忘...”
“今日我还就要在世子殿下的面前杀了此人...”
“别说是你了,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用!”
此刻卸下心中伪装的鹿三,宛若疯魔。
徐仲山一脸的阴沉,可那双眸子里却是擒着复杂的神色。
虽说别人看来是再纯粹不过的主仆关系,可对于他来说却是份少有的亦师亦友。
鹿三竭力的嘶吼声也是震动着徐仲山的心!
到底是西凉的未来重要,还是鹿三的命重要....
其实不论是谁都能在一瞬间做出决断,可正是二人自小便纠缠在一起的因果方才让徐仲山半响都下不了动手的决心。
心乱如麻,那就快刀斩乱麻。
“动手吧...”
“是,世子殿下...”
就在鹿三出手的瞬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猛然杀出一人。
其腰间悬着的两张竹片看起来古怪又滑稽,一声粗布深蓝的衣袍也同样隐匿了其犀利的刀锋。
他不由分说的朝鹿三迎了上去,看似慢实则快的身法令在场众人为之心颤。
其拔剑出刀的速度连丁长生看都只有浅浅的一道残影,继而二人身形交错其连鹿三看都没看一眼便又回到了徐仲山身边。
“没....没想到王爷他....”
心念到此的鹿三惨笑一声,他回头不舍的看了一眼丁长生手中的妖剑神锋。
下一秒,从其衣衫内奔涌而出的大量鲜血毫不留情的带走其体内生机。
自始至终徐仲山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没想到世间竟还有如此诡异的剑术...”
直到鹿三气绝身亡,其胸前衣衫这才裂开出一道细小的口子。
而先前那一刀,也正是在这细小的口子背后贯穿了鹿三的心脉。
第一百四十章 两短一长(求订阅)
富贵荣华,不过过眼云烟。
清粥小菜,方明世间道理。
虽然鹿三不是死在徐仲山的手上,可亦是在他的授意下命丧黄泉。
这位跟着自己一路的老伙计最终也逃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老话...
只是此刻徐仲山感觉不到一点高兴,心中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好像能随时将他吞没。
望着远处滑落的夕阳,未来的西凉王此刻正在悄然成长。
“鹿三的事,我都知道了...”
原本徐仲山在愣愣发呆,可就在其闻言的瞬间便回过头来看向身后之人。
“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京城的事处理完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待下去的理由...”
“那等富庶繁华之地,我不习惯...”
“那皇帝老儿他....真死了...”
“不该问的别问...”
卸去一身甲胄的徐望北,一双虎目虽藏精明之色但从其脸上看却也能发现岁月风霜的痕迹。
斑驳纵横的皱纹就好似棋盘一般,倒映着这位西凉王的内心。
纵横沙场,戎马一生。
他经历了太多,亲信背叛,同室操戈,抄家灭族。
生死在这位两翼有些斑白的西凉王眼中,早已如过眼云烟。
“只是为父有一点不明,难道你真有法子让那个人为我西凉效力,成为我西凉王府的客卿...”
闻言的徐仲山苦笑摇头。
“若是在京城兴许还有几分把握,可眼下回天乏术...”
“我听归海说,他的手上有鬼都城的圣物...”
“嗯,鬼玺就在其手上...”
“如此便更是不能让其轻易出城了...”
徐望北的眼中透着重重杀机,在他看来丁长生这等青年才俊固然重要,可说到底却也比不上那鬼玺令其眼热心动。
“圣上找了一辈子的东西,没想到转了转去竟是落到我西凉手里...”
“兴许这还真应了那些牛鼻子老道的话...”
北朝气运已尽...
然而待西凉王气势冲冲的令人来到那处别院,想要近距离看一看那个宝贝鬼玺。
谁知一推开门,哪里还有半点人影踪迹。
“人呢,人呢!”
此时的丁长生早就离开了西凉城,而为其打掩护的也正是那个侍女柳荷。
经此昨天一遭,丁长生的一番话将其三观击的粉碎。
索性也就一不做二不休的成了助其出城的帮凶....
只不过这暗地里若没有徐仲山的首肯,诺大一个西凉城丁长生想要这般毫发无损的出去想来也没这么简单。
“好了,现在已经出了西凉城了,你也能重新回到你那位世子殿下的身边了..”
丁长生独来独往惯了,虽然柳荷的剑法放眼整个西凉城也算是一高手。
可孤男寡女的凑在一起,总是有些不方便。
何况自己背后还牵扯着一堆大麻烦,那头虎视眈眈的病虎薛昆生可一点没有打算放过他。
若是将柳荷也牵扯着卷入此事丢了性命,那么自己欠徐仲山的人情可就还不清了。
谁料丁长生话刚出口,闻言的柳荷竟是噗通一声跪在其面前。
“公子你可千万不能让我再回去...”
“你这是....”
“殿下交代了,让我誓死护你周全...”
闻言的丁长生不由冷笑。
“怪不得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殿下说了,要是我刚偷偷回去,他一定会杀了我以告慰那些西凉兵卒的在天之灵...”
“殿下他还说了...”
“得得得,别说了,再说只怕下油锅的戏码都搬出来了...”
丁长生无奈也只能默许了柳荷的存在,至少有这个剑术高手在身旁比之前的宋白玉要好多了不是。
他也只能这样变相的安慰自己...
离开西凉王城,离龙虎山铸剑大会日子已不足半月。
修为失而复得的他当然要去这铸剑大会上看一看....
只是在二人出城之后,一直隐匿踪迹跟在后面的薛昆生终于是跟了上来。
“公子,这后面有人在一直跟着...”
“我知道,说来也是我的老熟人了...”
丁长生的话让柳荷心里直犯嘀咕...
“前面可有什么能够躲一躲的地方...”
带着柳荷这个活地图,自然是要发挥她应有的效果。
柳荷思索片刻,沉吟说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一处破庙...”
“世子殿下当初打猎时,曾在里面渡了一夜...”
“破庙?也好...”
破庙阴气重,白日能见鬼?
如今那薛昆生咄咄逼人,在不清楚虚实的前提下谨慎点总没错。
毕竟此人可是死过一回了...
两人行走如风,没过多久柳荷口中的破庙便出现在丁长生眼前。
见状,二人也是赶紧走入其中。
破庙内积灰已久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光临这里了...
环顾四周,破庙内有四尊供奉的石像。
可不知怎么的,竟是被人削去首级成了无头造像。
“装神弄鬼....”
丁长生冷言一句也是不再理会,将从宋星河那里得来的黄纸符箓小心取出。
“有这些东西,好歹也能让那头病虎喝上一壶...”
血莲教以左道之术闻名天下,而正统道家却偏偏是这些左道修士的克星。
世间一物降一物,正是如此。
而柳荷看着面前的四尊无头石像怔怔出神,沉吟片刻其恭恭敬敬的从包袱里取出三根长香。
冲着那四尊无头石像恭敬的拜了三拜,旋即将之插入不远处案桌上的香坛里。
幽幽青烟,丝丝入魂。
静等薛昆生上门的二人也是一直待到日落都没有看到其半个影子...
柳荷熟练的捡了些干柴点起火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直山鸡也是熟练的拔毛去皮架在火上有滋有味的烤了起来。
不一会,动物油脂的焦香味扑面而来。
虽然以现如今丁长生的修为已是可以辟谷不食,可任谁能拒绝眼前这令人食指大动的一幕。
“公子你说的那位故人,今日只怕是不会来了...”
闻言的丁长生心里也是不由打鼓,先前那股如芒刺背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令他熟悉。
再加上西凉城内发生的那一幕,他理所应当的想到了那个借赤脚少年身体卷土重来的薛昆生。
可眼下柳荷的话却点醒了他...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猜错了!
心有所念的他猛然看向不远处的案桌香坛里的尚未燃尽的长香...
两短一长!
坏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金刚墨斗线(求订阅)
人最怕三长两短,香最忌两短一长。
英叔的教诲犹然在耳,可这恰恰也成了丁长生最为忽略的一点。
猛然回头的他看向那尚未熄灭,两短一长的长香面色顷刻间冷了下来。
破庙常年无人,兴许这里早已沦为那些孤魂狐怪的栖身之所。
只是更让他在意的是,若身后步步紧逼的不是薛昆生。
那究竟是谁!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
“莫不是嫌小荷手艺不佳,这饭食不和公子口味...”
丁长生一眼扫过,柳荷视线同其四目相对的瞬间,手中拿捏的鸡翅膀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光是一眼,便如坠冰狱。
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浓重杀意,柳荷在西凉城里暗自观察了丁长生这么久,这样的神情她还是头一次看见。
“公子,你...”
丁长生转而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因为耳边窸窸窣窣的声响已然不绝于耳。
闻声的柳荷欲要拔剑,可丁长生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从小生长在西凉城的柳荷虽然从那些说书人的口中,知晓了不少怪力乱神的传闻但却还没有一次眼见为实的机会。
她手握着剑柄,一脸紧张的环顾着四周。
心中不断闪过的那些鬼怪传说,也是让其呼吸愈发急促起来。
突然,院落里闪过一道黑影。
眼见如此的柳荷差点把剑就砍,可身后传来的机括转动声也是让其脊背发凉。
“公...公子...石像动了!”
只见那四尊无头石像竟是缓缓转动身体,碎石混合着尘土滚滚而落。
那空无一物的大手转眼也是朝丁长生和柳荷聚拢而来!
而此刻那闯入院落的黑影,也是朝二人逼近。
腹背受敌,不容乐观。
柳荷见状当即便要出手,可一旁的丁长生却淡笑着将其拦住。
“无需这般心急,看看在说...”
“可是公子!”
谁料丁长生只说了一个字便是令柳荷目瞪口呆!
碎!
话音刚落想,耳边好似有一些声响传来。
抬眼再看,那四尊石像竟是若崩山之势土崩瓦解。
碎石散落一地,而柳荷也恰好看见了其中玄机。
“这是....墨斗线!”
“寻常道家的小玩意...”
丁长生话说得轻巧,可柳荷还是从这如蛛网般的墨斗线上感受到了显而易见的锋利。
“公子是什么时候...”
话刚出口,柳荷猛然想起丁长生当时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围着这四尊石像来回转悠。
表面上看似在做无用功,可暗地里却是用从宋星河那里得来的金刚墨斗线将一切角度尽皆封死。
这些出自青云观的小玩意,看上去没啥用处。
可实则在丁长生看来却暗藏玄机,这些细如发丝的墨斗线竟是出了奇的锋利。
虽然算不上削铁如泥,可好歹也有刀切豆腐的水平。
丁长生一抖衣袖,这些细如发丝的墨斗线便被快速收拢入小盒之中。
“原来刚刚那机括响动是来自这里...”
庙中石像碎裂的一幕,似乎也是让院内黑影没有料到。
停住脚步之后,三两个呼吸间竟是逃出了破庙范围。
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丁长生自然不会中计,而碎裂石像中一物却也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青中透绿,斑驳锈迹,雕刻异兽,盘踞鬼怪。
“这是...四口棺材...”
原来在这四尊石像之中埋藏着四具青铜古棺,而这些棺材四下皆是用火漆封死。
看着其深深嵌入石像的这一幕,便可知这鬼玩意分量不小。
“想来这便是让长香两短一长的原因...”
丁长生当然不是什么搬山卸岭的土夫子,所以自然不想窥探其中宝贝。
“几位,晚辈丁长生无意路过搅扰了四位前辈清修,还请恕罪...”
“如若可以,晚辈这便离开,还请行个方便...”
丁长生说罢躬身抱拳一拜,可突然耳边传来的一声猫叫却是听的人毛骨悚然。
耳后突然袭来一道劲风,眨眼片刻间一只通体黑亮的野猫也是窜上了其中一口棺材。
那一双在黑夜里绿油油的眼睛看得人直发毛,也让柳荷有了种恶鬼盯人的错觉。
“公子,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只怕是不太平!”
“走?只怕没这么容易...”
丁长生并指成剑,抬手一指凝练的气劲伴随着重重雷光直袭那黑猫天灵。
若是以往下一幕自然是脑瓜碎裂,汁水横流。
可下一秒,那黑猫竟是猛地一跃继而汗毛乍起龇牙咧嘴的躲开了这一击。
那身形之灵动绝非寻常野猫能够相提并论...
柳荷瞪大的眼睛更是说明了一切,连鹿三都躲不开的天罡五雷法竟是被一条野猫这般闪断。
只怕鹿三知道了,棺材板都能给你掀了!
“现在明白了....”
而丁长生此刻也终于是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了一件事...
原先跟在自己身后的不是人,而是眼前这只来历不明的野猫。
不,应该说是猫妖!
天地有灵,万物图归。
人有人道,妖有妖道。
先前在京城的丁长生正是靠着汲取月华之力提升修为,对于当时一穷二白的他来说可谓是雪中送炭。
可也因此沾染些许妖邪之气,成了妖僧凡尘眼中立威的对象。
自从有了天罡五雷法和五指断灭后,与二者一比这汲取月华的修炼方式自然成了鸡肋。
而这些生了灵智,遁入妖道的生灵,也有一种更快的修炼方法。
那便是吃人!
以血肉精华淬炼一身妖气,这样无疑比汲取月华之力要快上不少。
人分三六九等,这怎么吃当然也有讲究。
而丁长生和柳荷这样气血充沛的人,正是最好的进补佳品。
那黑猫眉宇间竟是透着几分狡诈,眸子里写满了怨毒。
一只猫爪不深不浅的划着青铜棺材盖,刺啦啦的声响伴随着火星子让人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
刺啦啦的声响在破庙内回荡...
突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宛若死物的四具青铜棺材竟是微微振动了一下,而从那棺材里竟也传出了指甲滑动的响声。
“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柳荷虽然满头冷汗,但手握剑柄的她却没有一刻放松。
“静观其变,见招拆招...”
而那黑猫似乎也是洞穿了丁长生心中所想,竟是破天荒的咧嘴一笑。
露出排排森然的尖牙!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妖血化僵(求订阅)
邪物有灵,切莫招惹。
自古民间传言,猫狐等邪物亦能令死人诈尸。
原先的过耳传闻,如今也成了眼见为实的一幕。
从那四具棺材里传出来的响动,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
丁长生闻声皱眉,心中虽惊倒也还算不上方寸大乱。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只能感叹眼前这猫妖心思之缜密。
如今看来这猫妖正是利用了他心中对薛昆生的戒备,悄然在背后推波助澜逼他和柳荷来这破庙。
若知是眼前这样的一幕,他当然不会这般轻易的闯进来。
正所谓天下无巧不成书,因果循环二字正是如此。
别看此时两方谁都没动,可暗地里却在死命探查对方的虚实。
突然,一声夜猫嚎叫。
那黑猫整个身子竟是如利箭般朝丁长生扑来,咧开的嘴巴里藏着重重腥风。
一出手便是直奔丁长生哽嗓咽喉而来,身形快到不可思议。
可丁长生见状却不慌不忙...
后退半步,衣袖微动。
耳边传来一声怪叫,那黑猫一嘴的牙齿便是同神锋妖剑碰了个结实。
紧接着柳荷瞅准机会一剑削在这怪猫的身上...
什么!!
颇为犀利的剑锋竟是不能伤其分毫,反倒是让其有种一剑砍在泥鳅上的错觉。
异常滑溜!
可这一剑却是引得那猫妖不悦,只见其抽身抬手便是一爪。
还未沾身,血光自现。
三道极深的血痕,也算是逼退了柳荷。
可转身这猫妖还未庆幸,迎面一剑却是砍的它龇牙咧嘴。
入肉三分,便是骨头。
半步金丹境的丁长生完美催动了神锋妖剑该有的锋芒,连那一身被死人骨头堆砌起来的皮毛经竟也扛不住丁长生这一剑。
那猫妖怪叫一声,退回到那青铜棺材之上。
而在其身上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算是给柳荷找回了场子...
信手将一瓶疗伤圣药丢给柳荷的丁长生,一双戏谑的眸子看向那黑猫出言道。
“小东西,别以为吃几天人肉就能在这穷乡僻壤间称大王....”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丁长生大跌眼镜...
“你....你叫谁小东西...”
口吐人言,意料之外。
只见那猫妖笨拙的从嘴里挤出来几个字,旋即一排身下青铜棺材那厚重的火漆也裂开了一道纹路。
而后这猫妖用力一吸,灰褐色的气息顷刻间化作两股气流贯入其鼻息之间。
尸气!!
原来这猫妖竟是在用尸气修炼!
随着两股尸气的涌入其身上被丁长生一剑斩开的伤口也是转眼愈合,凝结血痂。
青铜棺材里尸气流失,转眼便听不到任何动静。
而那怪猫身上的尸气也愈发浓重,一双绿油油的眼睛里透着无尽的幽光。
丁长生见状皱眉,迟则生变的道理让他不打算再这么拖下去。
心念一动,白骨招魂幡迎风看涨。
顷刻间破庙里变了天,换了色。
卷动的帆面里积聚着重重引起,而在其面前已是渺小之物的猫妖也终于透出一丝惊恐。
但他仍旧不打算放弃,因为丁长生流淌着的热血实在太过诱人。
富贵险中求,能否化形便在今朝。
丁长生心念一动,白骨招魂幡转眼便是将其生魂牢牢锁定。
眉心中间的一抹猩红,似乎也成了这猫妖的死亡倒计时。
可谁料,就在白骨招魂幡将要吞魂的节骨眼上。
那猫妖柔软的肚皮一鼓一缩,竟是张口吐出一物。
细看之下,那是一串透着几分斑驳的佛珠。
佛珠现世,阵阵梵音。
无数凝聚的光轮竟是生生抵消了白骨招魂幡的吞魂之力,而伴随着那阵阵梵音竟也驱散了破庙内引此而起的阴气。
白骨招魂幡虽然吞噬了不少生魂,可竟还不是这佛珠的对手。
只是那佛珠在抵消掉了白骨招魂幡吞魂的力量后,转眼也是通体失去了光彩。
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随风化作齑粉消散。
而白骨招魂幡似乎也伤了元气,缩成巴掌大小回到了丁长生的手中。
两边皆是没能占到便宜,可那猫妖无疑输的更惨。
算计一整却没想到碰上了丁长生这个硬茬子,可不愿放弃离开的它也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看似稚嫩的猫爪恶狠狠的朝身下青铜棺材一拍,那厚重的火漆也终于完全碎裂。
一股浓重的尸气刹那间涌了出来...
“小心有毒!”
及时锁闭心脉的丁长生和柳荷也是从重重尸气中看见了一只抬起的手臂。
手臂发黑干涸,可指甲却迎风看涨。
骨肉见风似铁,黑毛攀附其上。
尸气碰邪气,诈尸一瞬间。
只见那猫妖的脸上露出一丝邪异笑容,旋即竟是接青铜棺材的边缘划破手掌任由鲜血滴落。
那成股流下的鲜血也是一点没浪费的被棺材里的那位吞入口中...
血腥滋养凶性,同时也能让棺材里的那位活动自如。
猫妖之血,可是大补。
随着一声侵入肺腑的嘶吼,厚重的怪叫震得人气血翻涌。
而喝够了鲜血的那位也终于是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破烂的甲胄上满是岁月纹路,一双因血腥刺激而化作血红的眼睛里充斥着贪婪的渴望。
肆意疯长的黑毛下藏着一张颇为周正的脸,而其手中所握的半根长枪似乎也说明了其生前身份。
妖血开死路,死尸化僵行。
换句话说,眼前这被妖血激发胸中怨气的黑毛僵已然大成。
“这下可有些麻烦了....”
但也仅仅只是麻烦而已,比起正面硬刚薛昆生无疑是好了不知多少。
丁长生看着眼前这一幕,伸手挠了挠头。
可不知为何,一旁的柳荷在眼见那黑毛僵的瞬间竟是再也挪不开视线。
开始丁长生以为其是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傻了,唤了其几声后竟是发现...
柳荷双眼通红,转眼两行清泪竟是成股流下。
“这咋还给哭上了...”
眼前这一幕让丁长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以柳荷连死都不怕的性子怎么说哭就哭了。
可丁长生不知道的是,这天地间有一种斩不断丢不掉的感应。
血脉感应...
普天之下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外,只怕便属眼前这一幕令人眼热鼻酸。
岁月能抹去一切痕迹,可偏偏抹不掉这血浓于水的强烈感觉。
第一百四十三章 配合使用,效果更好(求订阅)
血浓于水,割舍不断。
且说丁长生和柳荷躲入破庙,本意是想暂时避开薛昆生的锋芒。
可却不曾想竟是遇到一只以尸体为修炼方法的猫妖...
两方交手,互有胜负。
那猫妖在抓伤柳荷手臂的同时,自己也是硬接了丁长生一剑。
可让柳荷万万想不到的是,在这座她经过了无数次的破庙里竟是埋藏着惊天的秘密。
面前那被妖血唤醒的黑毛僵,一双血红的眸子毫无生气的看着两人。
柳荷瞪大的双眼里缓缓流下两行清泪,眼前这只黑毛僵即便是烧成灰她也能认得。
爹!!!
一声清脆且发自肺腑的声音,让一旁早已看出些什么的丁长生心中唏嘘。
.....
“丫头,在家要听你娘的话,爹爹我去个十天半个月就回来...”
“留你在家,可不许调皮惹你娘不高兴...”
昏暗的油灯下,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不禁令人动容。
曾几何时,不过孩童年纪的柳荷有着令人羡慕的家。
可这一切尽皆是被无情的战火所打破,柳荷的爹跟随徐望北出了西凉。
偶尔传回来的书信上唯有寥寥几笔,在诉说着对二人的思念。
可至此之后音信全无,其母因过度思念积劳成疾一命呜呼。
转眼成了孤家寡人的柳荷也成了在街面上同野狗抢吃食的流浪儿...
若非徐仲山,只怕柳荷早就被丢入乱葬岗尸首全无了...
因救命大恩而心甘成为西凉王府死士的柳荷,却不曾想有生之年还能与自己的爹爹重逢。
造化弄人,莫过于此。
可不等柳荷重温团聚的喜悦,一声怪叫迎着滚滚腥风扑面而来。
刚要回过神来的柳荷条件反射式的刺出一剑...'
剑锋虽利,可却伤不了这黑毛僵半点皮毛。
那一身堪比精铁的黑毛,可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死前怨气冲天,被一口符水生生别在心间。
趁着尸首还有热乎气,连人带棺材埋入这石像之中。
如此看来那四尊石像更像是某种镇压的仪式...
说明有人明知这四具青铜棺材里埋的是什么人,而后竟是为其建了座庙用日夜不休的香火之气来孕养尸气。
那青铜古棺上的纹路八成也是这转化的关键!
电光火石间丁长生推测了个八九不离十!
而那条牺牲自己精血的黑猫竟也是接着眼前混乱,消失不见了。
且说柳荷条件反射的一剑未能奏效,那黑毛僵一手袭来竟是直取其哽嗓咽喉。
布满青紫色纹路的怪手,还有那一寸有余的锋利指甲。
明晃晃,似刀剑。
可此刻的柳荷竟是完全不能动弹,整个人呆若木鸡的楞在哪里。
但此时被活人气息所吸引的黑毛僵根本不会理会眼前站着的是谁!
下一刻,黑毛僵张开的血盆大口直直朝柳荷的脖颈咬了下去。
转眼片刻,其便是要被吸干一身精血横死当场。
突然,一道后发先至的雷霆气劲猛然将黑毛僵的身体贯穿。
任凭这黑毛僵的身体有多硬,在天罡五雷法面前仍旧是脆弱的如豆腐一般。
强横的气劲力道之大竟是让黑毛僵这等人高马大的身躯掀了个跟头...
雷光擦着柳荷的脸颊嗖的一声莫入其身后的黑暗...
只听见那黑暗中传来一声怪叫,那潜伏其中的猫妖竟是恰好被殃及池鱼。
这一次,丁长生的天罡五雷法可是没有丝毫留手。
失去修为的那些日子,得益于其日夜不停的练剑苦修方才能将力道把控的这般精准。
过人皮肉,不伤分毫。
黑毛僵的胸前被洞穿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可其中徒有滚滚黑血别无他物。
而柳荷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所刺激完全清醒了过来,原本涣散的眸子里再度浮现凝练的光彩。
“公子,我...”
“废话少说,清醒了就好...”
身为西凉王府的死士摒弃感情什么的不过都是最为基本的小儿科,此刻手握青峰长剑的柳荷心中再无半分犹豫。
自己的爹早就死在战场上成了英雄,眼前这死而不僵的怪物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心中不再犹豫,出手自然轻松。
若说柳清月的剑似夏夜疾风骤雨令人无法喘息,那么眼前柳荷的剑就像秋雨连绵不绝可却冰冷似刀。
一招一式,令人十死无生。
奈何这黑毛僵浑身上下如精铁般坚硬,任凭柳荷有分金断石之心但却始终无法破开了黑毛僵一点皮肉。
丁长生之所以放任其这般,无非是想要成人之美罢了。
说到底那毕竟是人家的爹啊。
当着人家的面将其人头一指头轰成碎片,总归来说是有些不近人情。
何况他的注意力多半在那猫妖的身上,暂时没了养蛊老者那个好用的宠物如今碰上这等将要化形的猫妖若是一剑杀了方才是暴殄天物。
丁长生此等想法若是被那猫妖知晓,只怕其会当场一头撞死在哪青铜棺材上。
士可杀不可辱!
先前宋星河送给他的“礼物”这段时间被消耗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仍旧有一符一丹留在其手中成了压箱底的宝贝。
宋星河临走前特意交代,这一符一丹配合起来效果最好。
那等从未有过的猥琐奸诈令丁长生不由汗颜...
“御兽灵符,祸妖丹!”
而此刻躲在黑暗中的猫妖尚且不知,其一副好皮囊早已成了丁长生所觊觎之物。
其一双灵动的眸子正藏着怨毒心中盘算谋划,只是突然另外一具青铜棺材内竟是出现了隆隆的敲击声。
一声快过一声,一声强过一声。
似闷雷,似击鼓。
每一声伴随着周围火漆的大片掉落,显然那青铜棺材已经困不住里面的东西。
伴随着敲击声而来的还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响,就像在锯骨头一样。
原本还想与丁长生周旋的黑毛一下子乱了方寸,眼中透着的惊恐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其实平日里这具放在角落里的青铜棺材它根本不敢染指,更别说以其中尸气修炼了。
他自知这具青铜棺材里躺着的东西绝非寻常,它根本不是对手。
可千算万算竟是没料到,几人交手的震动加上活人气息的刺激,一下子促成了这机缘巧合的一切。
而破庙上空,早已乌云积聚浓散不开。
第一百四十四章 黑棺(求订阅)
棺中棺,凶中凶。
就算将天下最有名的风水相师抓来,他也决然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
那些仅仅留下古书上的只言片语,没想到今日竟是一语中的。
天空中积聚的乌云徘徊不散,其中流淌着的雷霆之力让丁长生眉头紧皱。
而此刻缩在角落里的猫妖早已没了先前威风,浑身打颤的锁在角落里不敢抬头。
这里外的威压,任凭其有几条命都不敢硬撼其锋芒。
而此刻那具青铜棺材里的敲击声却越发明显,大片掉落的火漆中浓重的尸气钻了出来。
可这次那猫妖根本不敢触及半分!
因为这尸气竟是同鲜血一个颜色,一股辛辣刺鼻的滋味也同时蔓延了出来。
“没时间拖延了,天罚降临!到时这里将被夷为平地...”
有前车之鉴的丁长生这一次可不想替别人出头,天罚之力他可是切身体会过。
柳荷闻言点头,她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黑毛僵。
后者眼中的凶戾之气似乎也因天罚将现而有所消减,残存不清的神志竟是让其好像认出了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眼里的神色是偏不了人的...
“哦.....唔...这....”
被拔掉舌头灌下符水的他根本不能言语,只能像是个刚出生的婴孩般支支吾吾。
木然抬起的手仿佛让柳荷一下子回到了,当年那个烛火微光的幸福夜晚。
可眼前的这一切都让她清楚的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爹!”
“娘她很好,你不用记挂介怀...”
“荷儿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娘还有自己....”
“爹,您请放心...”
说罢,柳荷重重一跪,俯身叩首。
直到这一次,其心中的死结方才释然....
那黑毛僵见状竟是破天荒的从双眼流出两行血泪...
点点滴落,积聚心间。
他虽不能言语可竟是能看懂自己女儿的话,竟是僵硬的朝后退去...
眼中凶戾之气忽明忽暗,显然二人的活人气息仍旧让其摆脱不了僵尸的皮囊。
“快走,再不走都得死在这里陪葬!”
闻言的柳荷不敢拖沓,虽说眼中有着不舍但此刻的她已然知足。
只是让丁长生没想到的是,那蜷缩在角落里的猫妖竟是再度口吐人言...
“不....不要丢下我...”
“嘿,没想到你也有怕的时候..”
“想让我带你走也简单,只要服下这枚丹药我便考虑带你离开...”
这猫妖说来也是点背,本想算计别人血肉精血可到头来竟成了他人砧板上的鱼肉。
平日借尸气修炼的它在这天罚面前更是宛若蝼蚁一般,动弹不得。
若是留在这里只能跟着这破庙一起灰飞烟灭...
那猫妖自知丁长生这满脸书卷气的模样是伪装的皮囊,暗地里玲珑算计的心肠方才是让其最为惧怕的。
奈何眼下没有选择,权衡再三那猫妖也只能点了点头乖乖服下那枚祸妖丹。
丹药入腹,回天乏术。
怀抱着黑猫的柳荷同丁长生一起逃离了破庙,而就在他们逃出去的瞬间那最后一道火漆也宣告破碎。
浓郁的血色尸气刹那间充斥了破庙,淹没吞噬了一切。
黑毛僵那看似如精铁般的身体竟是在这血色尸气的包裹下,脆弱的如同豆腐。
转眼竟是被吞噬一空!
好在脱离了那副皮囊,柳荷的爹也终于能安息了...
紧接着一声轰隆巨响,那青铜棺材竟是被震的四分五裂。
从其中掉出一物重重砸在地上,深深陷入泥土之中。
竟又一口棺材!
只不过这一次棺材通体呈现墨黑色,其上干涸的鲜血被人为勾勒成道道符箓如匹练般将这小号棺材完全封死。
这里正是那磨牙声敲击声的发源地...
棺材里的那位此刻还在挣扎,只是任凭其有何手段竟是在一时间破不开这口黑棺。
天空中积聚的天罚之力,也终于是在此刻落下。
一道雪亮到令人窒息的光芒不由分说的劈在这破庙,准确的说是劈在这口黑棺上。
汹涌的雷霆之力将眼前的一切都尽数摧毁,不消眨眼片刻竟是将这里夷为平地。
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无形波动,丁长生不禁回头眼前的一幕也令他永生难忘。
同时也让他脊背发凉,他不知道当时自己面对天罚时是从哪里借来的底气和胆子...
见天不跪,还真是潇洒!
深坑中,焦臭气息扑面而来。
那黑棺自然挡不住天罚之威,被劈的连丁点渣滓都没能留下来。
而此时恰好一只好事的野狗好奇的在深坑边上探头探脑,紧接着其脚下一滑竟是这么滚了下去。
一时间,摔了个七荤八素。
晃悠着狗头缓缓起身,而在其面前正好有一缕从地里钻出来的白毛。
它好奇的用爪子播弄,可下一秒那缕白毛竟是突然疯长将这头不知天高的野狗捆了个结实。
不住的哀嚎声从这坑内发出,只是随着那白毛越累越紧而最终归于平静。
而这晚,正好有个上山采药的老翁从这里路过同样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朝这深坑内张望。
突然,一只惨白的手从坑里伸了出来。
一把抓住了这老眼昏花老翁的脚踝,任凭那老翁如何叫喊竟也是逃不过这只看上去颇为稚嫩的手掌。
转眼这老翁也是被拖入坑中,咔哧咔哧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而下一秒,一个满嘴鲜血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孩童竟是从深坑内爬了出来。
好奇的用乌黑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同时也仔细咂摸直缝中残存的血腥。
“果然再好的狗肉都抵不上鲜活的人肉...”
“只不过这老匹夫的味道实在太差!”
样子虽小,开口却老气横秋。
他抬头看向月朗星稀的黑夜,放肆笑道。
“贼老天,这次是你最好的机会....”
“只可惜,却被一小辈坏了算计...”
“时也命也!”
他信手朝身前一抓,放在鼻息间轻轻细嗅。
“跑的倒快...”
“不过这空气真香啊....”
“熟悉的活人气息,真是令人血脉沸腾!”
谁会想到,今夜一个稚嫩孩童所造杀戮竟是薛昆生十倍有余。
连天罚之力都劈不死的怪物,莫不是连薛昆生这头病虎也得退避三舍。
这世道,越发混乱!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病虎的彩虹屁(求订阅)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北朝漫长而难熬的严冬终于随冰封的河面解冻,而宣告结束。
离开西凉王府的丁长生耳边关于西凉大军一路高歌的消息就从来没有停歇过...
漠北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哪里是西凉铁骑的对手,也许在徐望北去京城之时其倒是能占到几分便宜,可一旦到了这位西凉王统帅三军之时。
那时的西凉铁骑才是真正让人胆战心寒的时候...
丁长生听着身边那些百姓添油加醋的吹捧,说到兴起时恨不得自己披挂上阵上场杀敌。
一时间这不大的菜摊倒也有几分烟火俗气...
吃着手中的干饼就这一碗煮的稀烂的羊肉汤,再配上这喧闹的聒噪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而柳荷的身旁那个服下祸妖丹的猫妖此刻耸了个脑袋,原本灵动的眸子也没了生气。
那茶摊的掌柜倒是人面心善,特意找来些他人吃剩的鱼骨放在其面前。
可却换来这猫妖恶狠狠的一眼,眼中的妖邪之气混合着那股怨毒也是让这掌柜大吃一惊。
赶忙缩回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眼下这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的世道,谁都得罪不起。
丁长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倒也没说什么。
那寻常鱼骨岂能入此等猫妖法眼,人家平日里吃的那可都是人肉啊。
然而不等丁长生和柳荷将口中之食眼下,远处乱哄哄的一幕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几人连贯带爬慌忙的很,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脚下拌蒜的同时更是在下一秒摔成一团。
茶摊的几人见状急忙上前将这人困马乏男女老少扶了起来...
一个个蓬头垢面,嘴唇干裂好似逃难的可怜人...
“快....快...”
“快逃!”
“旱.....旱....”
“旱魃!”
话还没说完那人便昏死了过去,而恰巧端水走来的茶摊掌柜听到这一词后更是两手打颤,不慎将手中茶碗摔个粉碎。
旱魃一过,赤地千里。
不管这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听闻这消息的人是有多远逃多远。
“几位客官趁着天色尚早快走吧,若是被那旱魃追上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原本热闹的茶摊顷刻间走了个干净,丁长生望向那些流民来时的方向,细看之下那里果然有黑气升腾。
旱魃现世在古语里正印证着大灾将至...
“公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这旱魃的传言我在西凉城里也听过不少...”
“邪门的很....”
闻言的丁长生点了点头...
只是他的注意力却都在那猫妖的身上...
从那旱魃二字出口的瞬间,那猫妖整个神情都不对劲了起来。
虽然其竭力掩饰自己的慌张,可这也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来那破庙里被天罚摧毁的青铜棺材里,藏的多半就是这头旱魃...”
“还未出世便能惹得天罚降临...”
旱魃之名,无愧传言。
丁长生和柳荷趁日落前找了一座城池落脚,而此刻独行山路匆匆归家的茶摊掌柜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可偏偏事事不遂人愿,山路的尽头不知怎么的竟是起了雾。
那掌柜见状低声骂了几句也只能是硬着头皮朝前走去,没走多久雾的另一边竟是传来断断续续的童谣。
“世人皆说心肝苦,我却偏偏独爱之...”
闻言的茶摊掌柜猛地停下脚步,脊背的恶寒伴随着动弹不得的双腿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旋即连眼前看都不敢看上一眼,一个劲的磕头。
“放我一马,放我一马,我上有老下有小,全指着我活命呢啊....”
讨饶许久,不见回应。
那茶摊掌柜小心翼翼的睁看眼睛,可刚睁开了半个一张稚嫩惨白的脸赫然出现在其面前。
紧接着其胸腹一凉,一肚子心肝脾肺便是被生生挖了出来。
“上有老,下有小,我记得上一个死在我手上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被挖空心肝的茶摊掌柜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但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囫囵的话。
一身皮囊,皆成美味。
不消片刻吃了个干净,仔细咂摸其中滋味的他也是在这茶摊掌柜的记忆里找到了他一直想要找的那个人。
“看来本座的好运气可算是来了...”
说罢其不慌不忙的嚼碎最后一块骨头,慢悠悠的朝丁长生和柳荷所在的那座城池而来。
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鸟兽绝迹。
丁长生为了谨慎起见在日落前入城,可是在夕阳完全落山之后便又是同柳荷悄然摸出了城。
“公子,你这般莫不是太小心了些....”
“小心谨慎些总没错,自那日天罚降临我始终心神不宁...”
“若棺材里的东西真是那些百姓口中的旱魃,连天罚都劈不死的怪物未免太变态了些...”
的确,硬抗天罚而不死的东西,确实让人不敢相信。
可城外,早有一人久候多时了...
“丁小友,你我当初一别没想到再见你竟然已经半步金丹境了...”
“年岁轻轻便有这般令人艳羡的天资,着实令本座羡慕啊...”
久候多时的薛昆生竟是抢先一步给丁长生来了一个彩虹屁....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丁长生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薛昆生一眼便看穿其修为的确让他不敢大意。
从初见这病虎的第一眼,他便是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散不开的神秘。
这种神秘感摸不到也看不透...
死而复生,借尸还魂,戏文中的桥段如今变成了现实。
眼看着被削去项上人头的薛昆生,如今真的完好无损的站在其面前。
那双在黑夜里依旧凶戾的眸子,如尖刀利刃一般让人无法直视。
而此刻最想要骂娘的定是被柳荷怀抱着的九命猫妖了!
不曾想躲开了天罚降临的它,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面前这赤脚少年的威压可一点不弱于棺材里的那位,那股跃跃欲试的凶戾之气更是让它感受到了血脉压制的苦楚。
薛昆生略微扫了眼那九命猫妖,眼中贪婪神色便呼之欲出。
“看来丁小友不仅仅天资妖异,这气运更是连本座都甘拜下风...”
“九命猫妖这等少见的稀罕物都能遇到,看来小友离开京城那风水宝地捞到的好处可真不少啊....”
说话间,杀机尽显!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单方面吊打(求订阅)
病虎之血,滋补养颜。
薛昆生一反常态的一顿吹捧,也是让丁长生心里戒备之心更足。
此人喜怒无常,越是这般其心中所藏之杀机便愈发浓重。
“你一路从京城追到这里,不只是为说这几句漂亮话吧...”
“像你这般心思城府,说实话本座实在不想取你性命...”
“只可惜啊,当初你借大理寺之手欲要置我于死地...”
“想杀我的人,本座自然不会轻饶...”
而一旁的柳荷闻言拔剑挡在丁长生身前,言辞凿凿道。
“若杀公子,先杀我!”
薛昆生连看都没看其一眼,略微一抬手一股无比真实的死亡威胁便直扑柳荷而来。
惶惶间,柳荷在薛昆生的身后分明看见了一头妖虎的巨大虚影。
看上去病入膏肓,可眸子里百兽之王的威压依旧令柳荷无法承受。
仅仅一眼,便是令其冷汗直流。
可即便是如此她依旧挡在丁长生身前,不退半分!
银牙紧咬,死命不放!
“西凉王府的死士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
薛昆生话音刚落,其背后妖虎虚影猛然大涨。
张开的血盆大口几欲要将柳荷的意识完全吞没!
识海碎裂,这人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可就在这等生死攸关的节骨眼上,一股锐不可当的气势却是将薛昆生的威压生生从柳荷的识海里赶了出去。
呼...呼...
“我这是...”、
才从生死边缘走一遭的柳荷这才反应过来,而一旁丁长生缓缓说道。
“男人间的事,女人不要插手!”
同样的,在丁长生的身后一头苏醒的虎精虚影也是缓缓起身。
早已将第一幅鬼图虎伥拘魂图临摹了不知多少次的丁长生,这手早就该出现的虎精虚影竟是一直拖到现在。
这当然也得益于丁长生的算计,还有那异世录的变化。
二虎相争,必有一死。
薛昆生非佛非道的邪门修为,也在此刻显露狰狞。
与这疯子硬碰硬无疑占不到半点便宜,唯有用计周旋方为上策。
可起了杀心的薛昆生哪里会让丁长生如愿,脚下一动闪身欺近。
丁长生见招拆招,一抖神锋妖剑锐不可当。
而薛昆生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一拳直接朝丁长生心脉轰了过来,出手便是杀招。
丁长生手中神锋妖剑一挡,剑身竟是被弯折到一个诡异的角度。
可硬是坚持着没断,而单手掐诀的丁长生也是在自己倒飞出去的瞬间一指袭来。
天罡五雷法!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也是让薛昆生无法躲闪。
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的角度,又怎会失手。
原来在薛昆生找上门之前,丁长生便故意自己一个人将城里城外的环境走了一遍。
靠着其原本就变态的记忆力竟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摸索,试验。
所以一出手丁长生便占尽天时地理,一招一式虽说凶险但却颇有章法。
薛昆生的实力虽说比起当初在魔窟里强了不止一筹,但丁长生也同样今非昔比。
势均力敌,互有胜负。
可神锋妖剑的锋芒依旧无法破开薛昆生的身体,先前算计已久的天罡五雷法也仅仅只是划开了薛昆生脸上一角。
猩红的舌头将流淌下来的热血尽数没入嘴中,两人电光火石的交手其虽然看似占了上风可却也没能逼出丁长生更多的东西。
丁长生总是能快其一步的反应,让他有些不得劲。
但也只有丁长生知道,正是他事先藏在嘴里的丹药方才能维持着这微妙的平衡。
薛昆生天生怪力再加上血莲教秘法催化,能抗到现在实属不易。
可突然,那九命猫妖浑身上下的竟是毛竟是轰然乍起,一双惊恐到极致的眸子看向远方。
传来的脚步声也是让丁长生和薛昆生二人不得不停手,因为那股可于天齐的戾气连薛昆生都不由侧目。
咔哧咔哧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吃薯片,可待人走近一看却才发现被一根根填入嘴巴里赫然是手指头。
从其面向看不过孩童模样,可这稚嫩的外表下却根本挡不住那股与生俱来的凶戾煞气。
旱魃!
传闻中能赤地千里的怪物,竟是这副模样。
浑身皮肤白亮如雪,与嘴角残存的血迹形成鲜明的对比。
薛昆生见状眉头微皱,他虽然性子狂傲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却无法忽视旱魃身上的这股实质凶戾。
旱魃的传闻他当然听过,只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竟还真的存在这等怪物。
“你就是助我脱困的那个人?”
这通体雪白的旱魃看到丁长生的第一眼竟是说不出的激动!
“助你脱困?”
丁长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方才让这旱魃有了一线生机。
这便是因果纠缠的神奇之处,立于天罚之下谁都躲不过命劫之数。
本是必死之局,却偏偏出了一丝生机。
而旱魃历劫而不死,其实力更是因天劫的催化而更进一步。
如此大恩,怎能令其不动容。
只见其余光一扫,薛昆生面色陡然不变。
旋即其下意识的交叉双臂横在胸腹之前,下一秒一声闷响竟是将其生生轰了出去。
双臂血肉竟是被看不见的厉芒生生挖去,露出了布满晦涩血纹的骨头。
而薛昆生刚要抬头看,从天而降的一拳更是将其脑袋砸入地面。
力道之大竟是以其为圆心让周遭尽数龟裂,似乎那旱魃还不解气竟是想要扯开膀子将薛昆生给活撕了。
但突然,从土里直刺出一根血纹长枪。
枪尖凝练的血气竟是逼退了白毛旱魃,而少了半张脸的薛昆生也是从土里面狼狈起身。
狠淬了一口嘴巴里的血腥气,薛昆生那少了半张皮肉的脸也是在无数肉芽的疯长下快速生长。
那白毛旱魃见状惊异一声,很显然没料到此人竟是如此耐打!
这一切皆是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即便是丁长生他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决然想不到这白毛旱魃竟是强的离谱。
打的薛昆生没有一点反抗之力,若非其天生异象又加之血莲教邪法加身,只怕光是那一眼就能将其千刀万剐。
眼见这一幕的丁长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一力破万法,到哪里都适用啊!
.....
第一百四十七章 鬼图的进化(求订阅)
旱魃战病虎,坐山观虎斗。
且说丁长生终于是等来了薛昆生找上门来,道家天罡五雷法的诱惑加上在魔窟两人小小的过节,皆是成为薛昆生起杀机的理由。
可万万想不到,丁长生闯入破庙的无心之举竟是促成了那头白毛旱魃从天罚下死里逃脱。
虽然听起来让人难以相信,但这旱魃却也将丁长生当成了这世间唯一恩人。
正可谓...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早在上古传闻里,便有左道修士想要将旱魃奴役为己用,整日以鲜血血肉蕴养又以丹药佐之。
可到头来竟也免不了养鬼吃人的凄惨下场...
像这等天地间诞生的奇物,岂会被那些庸人染指!
被一个力量速度都远超自己的怪物压着打是什么感觉,以往的薛昆生不知道而今天他最有发言权。
这头白毛旱魃速度之快简直远超他的想象,即便其已经借嫁衣神功恢复了到原先的实力。
这一路走上更是吃人吞魂的提升不少,可在这旱魃面前仍旧脆弱的像豆腐。
光是一个照面,其半张脸的面皮就被生生扯下。
虽说靠着体内血莲教邪法让性命无忧,但其心里清楚只要有这头白毛旱魃在其中作梗那么自己今日便再无可能杀姓丁的这小子。
他虽被人称呼做疯子,可心思城府却细腻的很。
不然其当初早就死在大理寺的手上...
权衡一二的薛昆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丁长生,余下一半的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你我山水有相逢,今日算我薛昆生倒霉!”
说罢,薛昆生的身上腾起重重血光片刻便消失无踪。
血莲教独有的血遁之法,道理同道家的五行遁术相似,皆是脱身保命的不二法门。
一瞬遁走,留一地狼藉。
丁长生看着薛昆生所留下的血迹碎肉不由心动眼热!
因为这些血腥之物正是让虎伥拘魂图进化的关键....
无奈眼下身旁有那个白毛旱魃在,为了不引起其注意丁长生也只能按兵不动。
眼见薛昆生借血遁离开那白毛旱魃并没有着急追上去,那稚气十足的眉宇间却偏偏有着一双凶戾的眸子。
“你就是丁长生?”
“前辈认识我?”
“算是吧...”
吃了那么多人,自然有人见过丁长生。
“我看你对那人所留的血肉颇为感兴趣...”
“放心本座不会和你去争,同一个小辈抢东西未免太下作了...”
这白毛旱魃虽然凶戾,可如今看其谈吐竟是像个文绉绉的墨客。
“如此便谢过前辈了...”
可话音刚落的瞬间,丁长生心头猛然一颤。
在抬眼看,那白毛旱魃竟是一爪袭来。
连薛昆生都挡不住的怪力,即便是丁长生将体内修为运转到极限也是全然无用。
神锋妖剑根本挡不住这一击,白毛旱魃的一爪也是顷刻间降临在丁长生的身上。
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而就在此时,一道剑光于东边不请自来。
剑芒之锋,直冲面门。
白毛旱魃见状出手一挡,竟是生生将剑芒捏碎。
那御剑而行的剑客见状面色一凝,旋即手中印决飞舞。
天空中乌云猛然积聚!
只见其轻吐一字!
落!
五道落雷成绞杀之势直扑白毛旱魃!
气势滔天,无人可挡。
天罡五雷法!
受了白毛旱魃一爪的丁长生在一旁看得真切,那五道落雷对应五行如天罚般从天而降。
“这才是天罡五雷法的正确打开方式....”
烟尘散去,那白毛旱魃早就没了踪影而那御剑之人见状眉宇也是显露杀机。
草草看了眼衣衫被鲜血浸润的丁长生信手丢下一瓶疗伤丹药,便再度御剑追了上去。
此时丁长生的耳边却响起了那白毛旱魃的声音...
“好好活着,我还会来找你的...”
丁长生他自然清楚,白毛旱魃之所以突然对他出手无外乎是因为这御剑而行的剑客。
为了不惹祸上身方才演了这出苦肉计,不然他那脆弱的身板可经受不住白毛旱魃一击。
其胸腹的伤势看似骇人,但却没有伤筋动骨。
以丁长生的修为加上丹药的辅助,不消片刻便就覆盖上厚重的血痂。
小小插曲,过眼云烟。
待人走后,丁长生小心翼翼的将薛昆生遗留在现场的血肉碎片一点点的收入羊脂玉瓶内。
“这下好了....”
不多不少,正好一瓶。
入夜,心无旁骛的丁长生长出一口浊气。
紧握画魂笔的他眼中没有半分犹豫...
笔走龙蛇,画虎点睛。
那头盘踞山林为祸一方的山君再度浮现,眉宇间威严尽显。
这一幕,令那九命猫妖整个身体抖似筛糠。
而在这头山君的面前,那盛满鲜血碎肉的羊脂玉瓶也是应声而碎。
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气顿时朝四面八方弥散开来,丁长生不为所动以手中画魂笔蘸取其血再次落笔。
先前画形,这次立骨。
以薛昆生这头病虎之血为其立骨,不消片刻鲜血已消耗大半。
前所未有的威压伴随着煞气冲击着丁长生的识海,那头被困在鬼图之中的虎精之魂更是想借此脱身而出。
奈何,早有准备的丁长生全神贯注一刻也没有放松。
强大的束缚力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虎啸让其整个面色如同重枣...
躲在一旁的柳荷惊惧的不敢吭声,她虽然感受不到那声虎啸但周遭那无形的威压还是让她不敢动弹。
随着丁长生不断落笔,那鲜血已是所剩无几。
而越到最后,那虎精的生魂反抗的别越是剧烈。
“无知小辈,竟是敢奴役本大爷,待我脱身定要将你连人带骨头都吃的一点不剩!”
“到时你成为本大爷的伥鬼,连六道轮回都入不了,生生世世,生不如死!!”
任凭那虎精如何聒噪,丁长生自岿然不动。
稳如磐石的道心让那虎精感到绝望...
终于丁长生重重一笔,落在那虎精双眸之上。
画魂点睛,笔落功成!
丁长生落笔的一瞬间,直觉耳边顿时涌起鬼哭神嚎之声。..
滔天的威压在一瞬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强行束缚,那异世录的第一页上再度浮现那头栩栩如生的虎精。
而丁长生再度睁开的双眸,竟是与那虎精一模一样。
第一百四十八章 风水死局(求订阅)
晨钟暮鼓,日落西山。
丁长生找到了鬼图进化的契机,竟是破天荒的以薛昆生的血肉重现虎伥拘魂图。
以鲜血为引的鬼图也终于算真正的大功告成,那头被封印在异世录中的虎精生魂也彻底为丁长生所用。
虽说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悟透鬼图得到摄魂道术,可这一次其得到的好处却根本不亚于那道术摄魂。
只见其一念间,背后便浮现那头虎精的虚影。
但这一次那头虎精眉宇间的神色竟是与丁长生有八九分相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的玄机。
得此虎精生魂,丁长生只觉自己气力都大涨了不少。
这种对力量的完全掌控,也终于让丁长生再度见识到了这异世录的神奇。
“只要得到薛昆生更多的鲜血,这虎精生魂的力量便是会进一步增强!”
如今同虎精生魂真正完美一体的丁长生,也开始谋算着日后的路。
原本一直是薛昆生眼中猎物的他,竟要反客为主身份转换了。
正所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自丁长生离开京城之后原本盛极一时的萧家竟然也开始走下坡路。
京城内扑朔迷离的局势,加上朝堂上接连不断有人落马被抄家,风声鹤唳的氛围让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不知怎么的,这霉运就好像始终跟着萧家一样。
商队被马贼杀了个干净,连押镖的人马也是被逃兵流民给生生劫了去。
不消几日,整个萧家上下的流水竟是活生生少了一多半。
本想存着发发国难财心思的萧老爷子,在城外命人偷偷囤积的粮草也是被一把火少了个干净。
人一旦走了背字,想要翻身可就难了。
如今端坐在屋内,阴沉个脸的萧老爷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两鬓斑白的令人心碎,眉宇间深陷“川”字也是如沟壑般显而易见。
“老爷,眼下圣上生死不知,虽说对外是驾崩的消息,可明眼人都看的清楚这刚上位的太子背后一定有人指点...”
“这几日的手段,雷霆狠辣大有斩草除根之意...”
“连带着萧家的生意也...”
“够了!”
“难道你也想将马贼还有逃兵的事怪在那太子的身上?”
说到底,还真就是奇了怪了...
“我让你找的风水先生找到了没有...”
“老爷,眼下这兵荒马乱的哪有您要的得有真才实学的风水师啊...”
“先前几个挂羊头卖狗肉的,不都被您给...”
“找,找,再去找!”
“是,老爷...”
一生都迷信风水的萧老爷子心中隐隐有着不安,照理说萧家风水于京城龙脉之上即便是北朝大势已去,国运危矣。
但他早有应付之策,说白了不可能这般点背啊。
而此刻,一个浑身上下都打满补丁的老道士停留驻足在丁长生那间早已紧闭的扎纸铺前。
低头看了看门上的锁,其上厚重的积灰可想而知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了。
“道长,这铺子空的可有些时日了,劝您离远些这扎纸铺可是邪门的很...”
“多谢提醒...”
那老道士双眼看似浑浊,但却看出了这铺子被人为修改过风水布局。
“藏风聚气,夺龙脉之形,转大祸于别处...”
“哼,还真是好手段!”
那老道士说罢便转身离开,可其刚刚站立的地方却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脚印之下,蔓延至长。
丁长生借宅经所布风水养气之局,竟是被这么一脚破开。
而此刻同柳荷行走在路上的丁长生心头也是猛然一顿,一旁的柳荷见状开口问道。
“公子是觉察到了什么异样?”
“没有,只是有些饿了...”
如此不过是搪塞之语,其心中却感应到了自己所布风水之局被人一手破掉。
“看来还是被发现了...”
“也罢,萧家死局已然坐实,任谁来了都是回天乏术!”
先前萧家借子母凶差点将他逼入绝境的事,丁长生怎能忘记。
若非在京城之中要借萧家还有西凉世子的势力,只怕他早就将那萧老爷子的生魂给拿走了!
而此刻那老道士也是一路走到了萧府门前,门口看门的下人见其穿的破破烂烂以为又是个来讨饭的叫花子。
竟是不由分说抬手便打,可只见其闪转腾挪间身形竟如鬼魅般无常。
待几人回过神来,哪里还有那老道士半点踪影。
正在堂中烦闷的萧老爷子顿感一股阴风扑面而来,一把老骨头的他顿时打了个激灵。
抬眼再看,不知何时眼前竟是多了个老道。
误以为白天见鬼的他,差点被当场送走。
“印堂发黑,眼里无神,果然你便是应煞之人...”
什么!!
闻言的萧老爷子心中嘀咕,而此刻从外面姗姗来迟的家丁护院也是吵吵着要将这不懂规矩的老头乱棍打出。
“住手,且听他说说看...”
“你这几日可感头晕目眩,诸事不顺...”
闻言的萧老爷子如梦方醒急忙说道。
“对,没错...”
“这就对了,我观你在家中正财位上种了棵罗汉松...”
“没错大师,这罗汉松可是当年进贡之物,有招财纳福之意...”
“话倒是没错,只可惜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方才让好端端的顺风顺水局成了十室九空的死局!”
闻言的萧老爷子大惊,急忙讨教道。
“大师,可有法子能破!”
“你且命人挖开那罗汉松前五步之处,自见分晓....”
“快快,你们来愣着干什么!”
萧老爷子招呼着家丁护院,那几人见状也不敢怠慢只能听话照做。
果然,几镐头下去就见了分晓。
两具发黑的尸骨,紧紧地纠缠在一起。
尸骨一大一小,好似母女般不分彼此。
就在尸骨被挖出来的瞬间,猛然窜出一股黑气直冲云霄。
一旁的萧老爷子见状面色大变,猛地大叫一声竟是昏死了过去。
众人见状也是乱了方寸,哪里还有人去管这尸骨不尸骨的。
七手八脚的将萧老爷子给抬进屋里,又是活血又是掐人中这才将其从鬼门关里给拉了回来。
一睁眼的他急忙在人群里寻找着老道士的人影,而此刻这个来历不明的老头却是俯下身去仔细观察这两具发黑的尸骨。
旋即其用手猛然朝松软的土地一插,待其抽出来时那本来的黄土竟是变作了血色!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萧家覆灭(求订阅)
风水死局,断门绝户。
那个来历不明的老道士一脚破了丁长生所布风水局不说,更是来萧府欲要查个水落石出。
在萧府风水汇聚之地,那棵罗汉松前竟是挖出了两具早已发黑的尸骨。
这老道士冷着一张脸伸手狠狠插入这泥土之中,再看那翠绿草色覆盖下泥土早已成了血红色。
放在鼻息间细细闻之,隐隐有一股血腥之感。
“引三衰七败之气,布断门绝户之局。”
“此人不仅对阳宅风水了若指掌,更是精通此等阴毒风水术...”
而此刻被下人们一通折腾,悠悠转醒的萧老爷子也是顾不得什么矜持不矜持。
布屡歪斜,脚下拌蒜而来。
还未到跟前便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作揖道。
“道长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萧府上下于水火之中啊!”
“若是你十天之前有求于我,只怕这风水死局我还能有法子解开...”
“但眼下大势已成,神仙难救!”
闻言的萧老爷子扑通一声坐在地上,面无人色冷汗涔涔。
一旁其心腹闻言出言安慰道。
“老爷你少听这等乡野村夫乱讲,这些日子像这种人我们不是见的多了...”
“个个都说什么凶多吉少,咱们萧府不依然健在...”
“哪里有什么血光之灾啊!”
话音刚落,门外早有人来报。
“禀老爷,咱们城南的铺子失火了!”
什么!
是真是假,孰是孰非,自见分晓。
此刻的萧老爷子早已没工夫计较这老道士话中真假,白手起家暗地里踩着无数百姓的头才有了今日地位的他当然清楚他这般是被人算计了。
眼中浑浊之色顷刻间化作怨毒,声音沙哑且阴毒的问道。
“敢问道长可否将这风水死局的来龙去脉告知于在下,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也罢,我便送佛送到西...”
“从这一大一小的尸骨上来看,多半是对子母凶...”
闻言的萧老爷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子母凶这三个字他太熟悉了...
以其老狐狸一般的脑子一下子便联想起了丁长生那张人畜无害的脸...
其先前借那扎纸铺欲要平自己因一时之怒而犯下的祸事....
“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萧府盛极一时,到头来竟是栽在一个小小扎纸匠的手上!”
要不怎么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作茧自缚的下场,竟也是害了萧府上下。
闻言的老道士双眸放光,旋即借机追问道。
“你与扎纸匠相熟认识?”
“哼,不光认识,熟的很呐...”
这老道士从日上三竿,一直待到日落西山这才离开了萧府。
第二天,果不其然。
当今圣上抄家圣旨便送到萧府之中。
“奉陛下之命,萧府结党营私祸乱朝纲,其罪当诛,株连九族!”
“来人,将萧府上下一干人等就地拿下,押入大理寺中待三日后问斩!”
一时间,萧府上下鸡飞狗跳,曾经有多辉煌如今就有多落寞。
京城百姓站在远处围观,拍手叫好的同时更是感叹这初登大位的太子手段竟是这般雷霆无情。
三日后,被百姓围拢的水泄不通的街市口。
那萧老爷子还有萧府一干人等,皆是跪在地上。
初春的暖阳本该给人希望,可此刻沦为死囚的萧老爷子眼中满是不甘。
他勉强抬头看了看那高悬的暖阳,下一刻其眼前便是自己无头倒下的尸首。
千不该万不该他惹上了丁长生,无论是徐仲山背后授意还是萧老爷子他自己不长眼。
当初在京城里的一切恩怨,也是随其这颗人头落地而画上了句号。
可事实真就如此吗?
萧府当初丢的那个孩子可一直没有找回来,当初让丁长生去血莲教的道场寻人也只不过是因为徐仲山在背后施压。
一个堂堂的西凉世子,他可惹不起。
只不过萧老爷子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所以这才命人将自己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给偷偷送出城去,对外却说是孩子丢了。
而知道这孩子下落的唯有萧老爷子一人,而此刻那乡下的草庐前那个老道士缓缓而来。
院内一个农妇正在挑水生火辛苦的很,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外老道的到来。
片刻后,其这才发现门外的老道,急忙说道。
“道长,您这是要来讨碗水喝吗?”
“我这就给您拿!”
“不忙,老夫今日前来是替京城萧家的故人来此...”
一提萧家这农妇的脸上立马出现戒备神色,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又是被隐匿于眉宇之下。
“京城萧家,我们乡下这小门小院的可攀不起这样的高枝...”
那老道闻言也不愿与其打这马虎眼,旋即从衣袖里取出玉佩一块,再加手书一封。
农妇眼见那玉佩的一瞬间,紧绷的伪装顷刻间烟消云散。
此物本就是萧老爷子同其暗中约定之物,而那手书也是其用鲜血所写。
字字珠玑,声声凄厉。
农妇一口气将这血书读完,整个人早已成了泪人。
“老爷,他...”
“算算日子,今日正是其被问斩的日子...”
“萧家上下除了你和那个孩子之外,尽数成了刀下鬼...”
那农妇闻言眸子里反倒是有了几分庆幸,整个人的神态竟也是泰然自若起来。
“既然老爷已有言在先,孩子就在屋内还请道长护其周全...”
“老夫自当如此,还请夫人放心...”
那农妇闻言缓缓点了点头,旋即轻轻的推开屋门那孩童正在竹子所编的摇篮里甜甜睡去。
其轻轻的走到他身旁,深深的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扑通一声,跳入井中。
那老道见状并没有出手相救,那女子命数本该如此,救了也是白搭。
他缓缓将竹篮里的孩童抱在手上,那孩童似乎也是心有所感睁开了乌黑的眼睛。
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不修边幅的邋遢道士,过了三息竟是笑出了声。
“也罢,今生今世你我师徒缘分未尽,我权且再做一次你的师父...”
单手怀抱婴孩的老道士转眼出了小院,其衣袖一挥身后草庐顷刻间灰飞烟灭。
世间芸芸众生,命格相术早有注定。
此子能死里逃生,日后必成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