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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蔚蓝的师姐     红楼欢歌txt下载     红楼欢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纸甲和绵甲

    贾珙小手一挥,挥退了这些个听他教诲的基层军官,闭目养了会儿神,才对他身边恭敬伺候的刘禄道:

    “刘禄,本将今日清晨吩咐你找的,会制作盔甲的工匠,你可有仔细寻到?”

    见贾珙问话,刘禄满脸严肃,赶紧躬身回道:

    “回老爷的话,小的按照您的要求,已经带着小厮们,在这夏塔庄中仔细地打听,寻找到了一共五十户这样的人家。”

    “他们分别是:有二十二户人家会制作各种盔甲,一十五户人家会制作各种兵器。”

    “另有一十三户人家会制造各种枪炮,特别是只有京城装备的红衣大炮,这些都是当年老太爷在江南监造海船时跟着红毛鬼学的技术,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材料,他们也能铸造出来!”

    刘禄微微抬头偷瞄了眼,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的贾珙,咽了咽口水,用衣袖擦了擦脸颊上的细汗,接着向贾珙述说道:

    “只是,自从府上老太爷解散亲兵队后,他们就没了生计来源,在夏塔庄以耕地务农为生,手艺都有些生疏了,想是得些日子才能上手!”

    贾珙眉头轻皱,语气平静地问道:

    “本将让你找的人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来?”

    “该不会是你自己躲懒,并没有用心吧?!”

    刘禄吓得跪伏在地,慌张地解释道:

    “老爷,您可误会小的了,小的刘禄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随意地应付老爷您!”

    “只是,如今正是农忙时节,他们都下地去干农活去了,家里就只剩下花甲老朽和垂髫童子,招来也是无益。”

    “所以,小的才打算等他们日落回来的时候,再去他们家,把他们给老爷您请了过来。”

    “这样岂不两便,既不耽误了他们农忙,到时候人也齐全,正好方便老爷您问询。”

    贾珙睁开眼眸,瞅了眼跪在地上的刘禄,轻声叹道:

    “刘禄,本将往日倒是小瞧你了,难为你想的如此周到!”

    “如你这般,在本将的府邸做个小小的管家,岂不是耽误你了?!”

    刘禄俯首叩头回道:

    “老爷抬爱,是小的刘禄的福气!”

    “老爷但有吩咐,小的必死命完成,这是小的的职责,不敢当老爷的称赞。”

    贾珙仔细地瞧了瞧,低头叩首的刘禄,闭目思虑片刻后,说道:

    “正所谓:‘能者多劳’。”

    “本将又是个爱惜人才,知人善用之人,又岂会埋没了你!”

    “这样吧,本将府邸的管家,你就继续担着。”

    “另外,你在本将的军中,就做个粮草官,管管这些亲兵们的日常饮食,和必要物资供应就是了。”

    “哦,对了,为了训练这些亲兵们的胆气,和见见血,你每天辰时都要准备好三头大肥猪,让他们轮流捅刺大肥猪,练练胆,见见血。”

    “你亲自在一旁监督,那些不敢的,你要立刻记下来,本将即刻将这些个胆小鬼,逐出本将的亲兵队。”

    “刘禄,你可都记清了?”

    刘禄赶紧叩首回道:

    “小人都记下了,老爷尽管放心。”

    “小的必然办的妥妥帖帖,保准不会出一点差错。”

    贾珙轻哼一声,并没有再言语什么,只是轻抬右手,示意刘禄起身。

    片刻后,小厮们在刘禄的带领下,在贾珙的身前铺好餐桌后,纷纷从精美的食盒中,取出专门为贾珙准备好的珍馐美味来,一时香气四溢,引得人食欲大动。

    贾珙只是每样菜肴都夹了几筷子,保证充足而又全面的营养就是了,也顾不上细嚼慢咽,更谈不上享受佳肴,随意胡乱扒拉几口,就把剩下的饭菜都赏赐给了,一直在他身边侍立的焦大和刘禄。

    午饭毕,贾珙在府上亲兵的保卫下,观看了一下这些亲兵们的训练,指出了他们的一些疏漏之处,并给他们提供了一些改进的方法。

    整个下午,贾珙挥舞着自家祖传的玄铁陌刀,按照“天罡三十六式陌刀刀法”练习,练得也是有模有样,像是那么回事儿。

    贾珙练刀法的休息时间,也不忘指导焦大和张文远,以及黄猛等人,教他们如何训练亲兵的服从性、自律性等,并传授了他们一些训练技巧。

    秋日时短,一天时间匆匆而过,已是华灯初上时分,夏塔庄日出劳作的庄民们纷纷归家,燃起了炊烟,点上了灯火。

    这是他们一家子一天中,难得地幸福团聚的时间,或是家长里短,或是享受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或是早早就吹灭了灯火享受夫妻伦常之乐。

    这时,贾珙在刘禄的引路下,带着八九个府上的亲兵,一边背着双手缓缓地走在夏塔庄的小路上,一边低头想着纸甲和绵甲的事。

    前世上武钢职大时,读冶金专业的原主,曾经听他们冶金专业课的讲师,讲过一件有趣的故事,那就是钢甲和纸甲,哪个的防御保护更强些。

    同学们的回答自然是钢甲了,可是结果往往出人意料,老师给的答案是纸甲。为此原主还苦苦地在网上,搜寻了许多关于纸甲的讯息,以及它的一些实用方法。对于它的优缺点,原主自是了如指掌的。

    世人皆知:中国是造纸术的发明国,古代中国人用不可思议的智慧,将纸用于各种途径,制造铠甲就是其中的一个了不起的发明。

    而且在中国的军事典籍上,就有关于古代中国人制造纸甲装备军队用于实战的真实记载。

    至于纸甲的大致制造方法,贾珙边是回忆,边是利用自己现代所学知识加以改进,一一都记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毕竟好记性不如乱笔头。

    纸甲是以用纸为原材料制造,纸甲的制造先将纸叠厚,用水浸泡然后捶轮,捶成半寸厚,然后在一些特殊位置钉上铜钉子,而后再把这些小型甲片,用丝线相连,最后裁制成完整的铠甲。

    这种铠甲如果经过水的浸泡,不仅可以抵挡弓箭的射击,甚至能挡住现代国家装备的制式枪械。

第七十六章 试制甲衣

    虽然,纸甲也有这样和那样的缺点,比如说它最要命的缺点,就是使用寿命短。但是,对于像贾珙这样,马上就要上战场,而且还是个一穷二白,没什么资源的穷鬼来说,它的优点——纸甲成本低,重量轻,制造简便,实用性强,更是吸引贾珙。

    实事求是地讲,纸甲的防御力,比起陶瓷装甲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但是就贾珙目前阶段而言,他可没有材料,做陶瓷装甲这个人类终极防御装备,总比严酷暑日穿着铁甲强。

    要真是寒天暑日穿铁甲,不是被冷死,就是被热死,要不就是失去战斗力任人宰割。

    古代很多勇猛的战将,时常突然暴死在军中,诸如明朝的开平王常遇春,就是在大战得胜回营后,得了卸甲风而暴死军中。

    所谓卸甲风,就是负责冲锋陷阵的猛将,因为身着铁甲不透气,一场大战后汗水都吸附在身体上,猛然回营房卸掉铠甲后,躯体大量失热,免疫力急速下降,后着凉、感冒所引发,稍不注意就会暴病不治身亡。

    至于说绵甲,它起于元代,兴于明代,盛于清代,萨尔浒之战后,满清就大量获得了明朝的军事装备,这绵甲就是其中之一,经过满清的技术改进后,对于早期的火器和弓箭都有非常不错的防御保护力。

    而且绵甲制造起来非常简单,就是取六七斤棉花浸水后,通过不断地捶打压实,平铺开来像纸片一样,三张叠合在一起,人体重要部位,都一一嵌上铁片,用铜钉将他们铆接起来,最后用粗线紧密缝制就好了。

    综合种种因素考虑,在中国北方,还是冬天穿绵甲,夏日穿纸甲,军队的战斗力才高,现阶段对于贾珙来说,也是最合适的。

    当然,就是想制作铁甲,贾珙也没有那没多的铁,材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制约因素。

    头盔还是得用钢盔,这样既可以当饭盆,天冷了加一层厚皮毛就能保暖,而且皮毛在北方多不可胜数,用材和制作方法都很简单,关键是实用!

    前头带路的刘禄,放慢了脚步,等贾珙跟上后,就来到贾珙的身侧轻声道:

    “老爷,我们到了。”

    贾珙闻声暂时停了想心事,抬眼望去,只见地面污水横流,小路两侧的放屋都是泥土和茅草制成的棚户,就像原主小时候在农村见到的牛棚一样,那种脏乱差简直难以想象,先前想心事还未觉得,现在他不禁伸出小手,掩了掩口鼻。

    先前还在空地上玩耍的小孩,看到贾珙这一大群人的到来,早早地回到家中,通知自家的顶梁柱去了。

    不一会儿,他们这些留在夏塔庄匠户的一个头头,小跑着来到贾珙的身前,见到贾珙马上就跪地磕头如捣蒜,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位官老爷,有什么事要办,你尽管吩咐就是了,只是千万别在加税了,小老儿前个日里,幺儿才饿死,家中实在是没有余粮,孝敬官老爷的。”

    一旁的刘禄见贾珙皱了皱眉头,马上上前一步,轻声呵斥那小头头道:

    “王三运,你瞎说八道什么,这是宁国公府上的二爷。”

    “再说了,我们宁国公府从来就没有加过佃租,都是吴大胆一家子干的破事。”

    “我们老爷前些天就处置他们了,我们宁国公府以前没加过佃租,以后也不会加佃租。”

    “老爷仁慈,小老儿带这些粗鄙之人谢过老爷。”

    说着那王三运恭恭敬敬地,给贾珙磕了好几个响头,贾珙沉默不语,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茅草棚屋,自己几个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小孩,连忙吓得把破门掩住,满是惊恐地退开不敢和贾珙对视。

    贾珙右手轻抬,示意王三运起身,轻声温和地道:

    “老人家,你快起身。”

    “我不是来收租子的,这夏塔庄是我的产业,以后佃租就是七成,不会增加,有功还会减少!”

    等王三运起身后,贾珙接着说道:

    “今日早些时候,我的管家刘禄带着几个小厮,来到庄子里要找会制作铠甲的人。”贾珙抬眼望了一下眼前的棚户区,心想他们这些手艺人突然没了活计,耕田有不会,才在夏塔庄过的如此贫苦不堪,“想必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人了。”

    贾珙从怀中掏出他写好的绵甲和纸甲的笔记本,递给了王三运,白皙的小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朗声道:

    “老人家,你看看我写的这个方法怎么样,能不能按照我的要求制作成功?

    “你可仔细看看,想清楚后告诉我就行了,不必急于马上下结论。”

    “只要你们能帮我把它们制作出来,你们这些夏塔庄的匠户,以后都不用再交佃租了,而且本官还重重有赏!”

    王三运边领着贾珙一行人来到前头一片开阔地,边细致地看笔记本,只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凝神思虑,贾珙坐在小厮搬来的太师椅上养神,并没有打搅他,

    不知夺了多久,王三运突然抬起头了来,满是沧桑的老眼里,顿时透出股精光,沟壑纵横的老脸,犹如菊花绽放,言语有些颤抖地向贾珙言道:

    “这位官老爷,您交给小老儿的这个纸甲和绵甲的制作方法,小老儿从来就没有听闻过,更没有见过,一时给给不出准确的说法。”

    “小老儿只能按照官老爷您的方法,先尝试的制作几件,看能不能达到官老爷您想要的效果。”

    王三运说完小心翼翼地,偷偷瞟了眼坐在太师椅上的贾珙,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不满,当下接着说道:

    “小老儿需要去召集些人手,我们共同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可行的办法。”

    “只是,小人们已经几十年没来什么活计了,手艺有些生疏,日子也过得困顿了不少,实在是·······”

    说着说着,这王三运神情有些忸怩起来,贾珙缓缓睁开眼,随口问道:

    “实在是什么?”

第七十七章 不比从前

    王三运一时情急,顿时跪在了地上,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通红一片,满是羞愧地低声告罪道:

    “只是,小人们锅都揭不开,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材料来,还请大人海涵、恕罪!”

    贾珙“噗呲”一声,实在没忍住轻笑出了声,这下王三运的老脸立时更红上三分。

    贾珙轻轻摇了摇头,心下有些感慨:曾几何时,原主也是像他一样小心翼翼地,就是连吃个自助餐都问服务员这个是不免费的,那个是不是免费的。

    实在是奸商太多,经常免费东西里面掺杂收费的,一去二来最后结账的时候,花的钱总是必他表价还多,以至于原主都有些神经质了,总是要问个清楚明白才是。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没权、没钱,干什么都不行、一分钱难道英雄汉,可不是开玩笑的。

    人穷志短,做什么都得精打细算,来不得半点虚假,要不然日子就没法过了。从这点来说,贾珙还是挺能理解王三运的苦楚的。

    还没等贾珙感慨完,只见,在他身边躬身侍候的刘禄,立马就像标枪一样,挺直了他有些佝偻的身子,大声呵斥王三运道:

    “王三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老爷无礼?”

    “你知不知道,我们老爷乃是当今陛下御旨亲封的辽东开原卫指挥使,朝廷正五品大员。”

    “更是我们宁国公府府上的二爷,敬老爷的二公子?”

    “一点小钱的事,我们老爷会短少你不成?”

    王三运被刘禄的一番言语吓得不轻,连连告罪讨饶道:

    “小老儿并非有意冒犯,还请官老爷高抬贵手,饶过小老儿这回。”

    “小老儿自己砸锅卖铁、卖儿卖女,必定给官老爷准备好,制作纸甲和绵甲的材料就是。”

    刘禄双手叉腰还待再说些什么,就被贾珙一挥小手阻止了。

    贾珙轻轻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后,站了起来,示意他身边的亲兵去把王三运扶了起来,温声道:

    “老人家快不必如此,刚才是本官考虑不周了,没有想到这些问题。”

    “材料的事,你也不必去砸锅卖铁,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贾珙背着手,缓缓踱了几步,对刘禄吩咐道:

    “刘禄,明天你把所需的材料,亲自送来,不可有半点马虎,耽误了本官的大事,小心你的脑袋!”

    “放心吧老爷,小的就是没有了脑袋,也要把老爷吩咐的事办完再死。”刘禄立马躬身应道。

    贾珙走到王三运的身前,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

    “王三运,材料我们回个你准备好的,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你只需要将我说的绵甲和纸甲,做出来才是,其他的统统不是问题,我都会一一解决。”

    “明日材料到后,你召集好精干人员,先制作三五套出来,我要看看效果。”

    “当然,如果效果还不错,达到我的要求的话,我就会批量制作了,保证我的亲兵都一样有一件,到时候有了长远的订单,相信你们的日子也会好起来,就不必像现在一样住茅草棚,吃不饱穿不暖的了。”

    听了贾珙描述的好处,王三运呼吸有些急促,神色激动地感恩道:

    “小老儿谢过官老爷的大恩大德,我们必定全力为您赶制出来?”

    贾珙点了点头,问道:

    “大约需要多少天,我们时间不多,你要尽快才行!”

    王三运浓密的一字长眉皱成个川字,紧咬着肥厚的下嘴唇,像是要下很大的决心似的,仔细思量一番后,坚定地道:

    “回官老爷的话,拿到材料后,小老儿保证,快则三天,慢则五天,必然能看到您想要的东西!”

    贾珙紧盯王三运一会儿后,缓缓点了点头,严肃的小脸,满是认真的道:

    “好,本官就给你五日,五日后本将要看到结果。”

    “若你真做出来里,本将直接一次性赏你一百两白银。”

    “另外,你包括你召集的人员,都要保密,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王三运立马趴伏在地,叩头保证道:

    “官老爷放心,小老儿拿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泄露分毫。”

    贾珙转过身来,对刘禄吩咐道:

    “刘禄,先给他三十两银子,用来打点人员。”

    “另外,你派人随时保护,本官可不想出一丁点意外。”

    “这件事就由你亲自负责,其他的事交给你儿子刘福去做。”

    “你给我盯好了,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本官拿你是问!”

    “是,老爷您放心,小的就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会紧盯他们的,保准不出一点差错。”刘禄立马躬身应道。

    给了王三运三十两银子后,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用,于是贾珙就回了宅院,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忘记了。

    刚来到正房的大厅,贾珙这才想起来,这一大早刘福就带着小厮,将那些府上亲兵和犯了事的婆子送回宁国公府上,怎么到现在一整天了,也不见他回来复命。

    这夏塔庄离京城才二十余里路,入西直门,沿着西直门大街直行就能到达宁荣街,前后最多也就一个时辰的时间,该不会是有什么变故吧。

    贾珙摇了摇头也不再自寻烦恼,直接就问他身后跟着的刘禄道:

    “刘禄,你的儿子刘福可有回来过?”

    刘禄一直就在宅院和营地两头跑,根本就没有见过刘福,心下正有些担心,忽见贾珙发问,一时有些难住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脸皮白嫩清秀的小厮,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却是不刘福还能是谁?

    只见,他匆匆跪在地上给贾珙请过安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断断续续地说道:

    “禀·····禀老爷,明日就是八月初八了,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要参加明日的皇太子殿下的册封典礼。”

    “小人得了消息后,本来就想马上回来禀报老爷您的,可是府上珍大老爷让奴才,先好好去清扫清扫您在东街口的宅子,说是方便您以后居住,还说您是有官身的人了,自是不比从前还能在府上居住的。”

    “最后才告知奴才,让您在明日辰时前,在荣国府正门处集合,一起去参加皇太子殿下的册封大典,互相有个照应。”

第七十八章 赖大

    贾珙听了刘福的讲述,心下自觉有些心寒,虽说对宁国公府已是不抱什么期望,却也没想到最后是如此这般的被贾珍扫地出门了,不过也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收拾好心情后,贾珙小手一挥,示意刘福起身,上下打量他一会儿后道:

    “嗯,你办的不错,明日就由你在前头引路吧。”

    “时候也不早了,四更天我们就得出发了,下去歇着去吧。”

    说完,贾珙头也不会的去了后宅,就见夏荷和春桃早就恭候多时,见贾珙进来,她们俩满是欣喜地迎来上来,娇声道:

    “二爷可是回来了,饭菜都应经给您被好了。”

    “今日您没回来吃午饭,就在营地那些军汉伺候,您可曾习惯。”

    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贾珙实在是没什么心思用饭,就是龙肝凤胆也味同嚼蜡,一股浓厚的失落感萦绕心间,总算挥之不去。

    原来失去的才是最好的,以前能仗着是贾敬的庶子,宁国公府上的二公子,外人谁都要给三分颜面,如今换了贾珍当家,一时半会儿就将他贾珙给扫地出门了,颇有些靠山倒了的迷茫仿徨之感。

    这以后真的就当家做主了,可又有点不适应,顶门立户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迎来送往、利益交织复杂无比,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

    此刻,贾珙真想一刻不停,带着自己的亲兵队直接就去,辽东开原卫上任了算了,是死是活也无所谓,只要离开这个仿徨无依之地就好。

    到了开原卫,是直接造反也好,猥琐发育也好,那都是自己的选择,可京城得罪不起的人太多了,凡是不由自主,一切看人脸色行事,可真是憋屈。

    想是看出贾珙心情有些不好,春桃撩了撩侧脸的秀发,柔声关心道:

    “二爷,可是又什么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贾珙抬头看了看,明眸里满是关心的春桃和,闻声朝他望过来的夏荷,长舒一口气后,放下手中的银筷子,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微笑道:

    “没什么,想是今日训练有些过头,累着了,歇一会就没事了。”

    贾珙拍了拍他白皙的额头,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

    “对了,我明日就要早起,今晚就不泡药浴了。”

    春桃莲步轻移来到贾珙的身边,抓起他的小手,柔声劝道:

    “二爷,再苦再累也要坚持啊,这才泡了一天,有些效果就不泡了,岂不是会半途而废。”

    贾珙轻笑一声,知是春桃误会了,以为自己躲懒,怕吃苦,当下贾珙摇了摇头:

    “药浴我知是要坚持的,那是我保命的杀手锏,我岂会舍弃。”

    “只是,明日就是八月初八了,皇太子的册封大典,我必须去参加,”

    “明日四更天我就要起身了,今儿要早睡,我怕又像昨日一样睡过头,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杀头的。”

    春桃脸色一红,知是自己误会了,听贾珙说道要被杀头,更是心里一突,当下急声道:

    “二爷,奴婢这就给您放洗澡水,让您好早点休息。”

    说着,春桃神色匆匆地去了,带着小丫鬟们去给贾珙准备沐浴香汤的事宜,只留夏荷和贾珙在西厢房里大眼瞪小眼。

    一时无话,贾珙盯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怔怔地出神,想是在想些什么心思,一旁欲言又止的夏荷也不敢上前打搅,双手支撑着自己的小脑袋,一双明亮的眸子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时,京城宁荣街的荣国府,已是灯火辉煌,恍如白昼,一处并不起眼的小院,两个年岁相差不打的中年汉子,正边喝着小酒,吃着小菜,边聊着什么。

    “大哥,真的要这样做么?”赖升将酒杯里的美酒一饮而尽,皱着眉头向赖大问道。

    赖大夹了一块肥猪肉,吃的满嘴流油,只见他随手擦了下嘴角,笑了笑,盯着赖升的狭长的眼角,满是不屑地道:

    “二弟,怎么你怕了?”

    赖升有些不敢看他大哥的肥脸,从小被他大哥欺负惯了的,虽说现在脱离了赖大的魔掌,做了宁国公府的大管家,但骨子里在赖升的面前硬气不起来。

    只见,赖升眼眸下垂,有些底气不足地道:

    “大哥说的哪里话,只是小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当从长计议才是。”

    “大哥您是不知道,现在东府的老爷,还是很重视珙二爷的。”

    “刚刚朝廷才给珙二爷加封了辽东开原卫指挥使的官爵,我们现在就刺杀了他,就算东西二府不追究,恐怕朝廷追究下来,我等都会被视为杀官造反,可是要被诛灭九族的。”

    赖大侧眸瞥了眼赖升,轻蔑地笑道:

    “二弟,这才当上东府的大管家没有多久,你的胆子怎么变小了?”

    “什么刺杀?还杀官造反,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就是给些消息罢了,谁有能查到你我兄弟的头上?”

    赖大随手拿起身边的酒壶,一边给赖升满上酒水,也变激将道:

    “好了二弟,你既如此胆小,三妹的仇,我这个做大哥的一个人报就是了。”

    “将来我是生、还是死,都不会牵扯你。”

    “这下你总可安心睡觉,不必担忧了吧?!”

    听了赖大的话,赖升端起酒杯的手一抖,险些将白瓷酒杯里的美酒泼洒出来,当下也顾不上喝酒解闷了,放下酒杯来,急切道:

    “大哥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们姊妹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一块儿吃,一处儿睡觉,情分自是非比寻常。”

    “谁要是敢对她不好,我赖升就是拼了这条贱命不要,也是要替他讨回公道的!”

    赖升低声疑惑道:

    “可是,大哥,你得来的消息可都已经核实了?”

    “三妹,当真是死在了珙二爷的手里?”

    赖大并没有急着回道,将嘴里的鸡腿肉细细地嚼碎咽下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晃了晃他的肥头大耳,又拿起面前的一大块猪头肉啃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道:

    “老二,你说你吧,胆小就明说嘛,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的,还能有假?”

    “要不是,你大哥我跑的够快,这该死的贾珙恐怕连我也一并杀了灭口。”

第七十九章 智激赖升

    听了赖大的话,赖升端起酒杯的手一抖,险些将白瓷酒杯里的美酒泼洒出来,当下,他也顾不上喝酒解闷了,放下酒杯来,声音有些颤抖地急切道:

    “大哥,你这是把我赖升当成什么人了?”

    “我们姊妹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一块儿吃,一处儿睡觉,情分自是非比寻常。”

    “谁要是敢对三妹不好,我赖升就是拼了这条贱命不要,也是要替他讨回公道的!”

    赖升低声疑惑道:

    “可是,大哥,你得来的消息,可都已经核实了?”

    “三妹,当真是死在了珙二爷的手里?”

    “你也知道,盯着我们位子的人可不少,千万别是遭了别人的算计才好!”

    赖大并没有急着回道,将嘴里的鸡腿肉细细地嚼碎咽下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晃了晃他的肥头大耳,又拿起面前的一大块猪头肉啃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道:

    “老二,你说你吧,胆小就明说嘛,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这都是我亲眼所见的,还能有假?”

    “要不是,你大哥我跑的够快,这该死的贾珙恐怕连我也一并杀了灭口。”

    听了赖大说的,本来就对贾珙没什么好感的赖升,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长叹一口气,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放在了小几子上,身体前倾向赖大靠拢来,狠狠地瞪着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压低了声音道:

    “大哥,你休要小窥于我。”

    “时至今日,我已是宁国公府的大管家,并不差你分毫。”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不必如此激将于我!”

    “三妹,不仅是你的三妹,她也是我赖升的三妹!”

    “她的仇,我赖升一定会报的!”

    赖大先是愣了愣,从来就没见过赖升这副凶狠的样子,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到听他说要替三妹报仇,不禁心头大喜。

    不过赖大自觉有些好笑,你赖升就是当了宁国公府的大总管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被我这个做大哥的耍得团团转,小样儿不信治不了你,就是算你是孙悟空,可也逃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啊。

    赖大拍了拍赖升的胳膊,轻声笑道:

    “二弟,我没看错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二弟,有情有义!”

    “我素知二弟是个有主见的,替三妹报仇的事我们得细细谋划才是。”

    “你可有什么主意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大哥我就·······”

    赖升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打断赖大的话头道:

    “大哥,你不必多说,我只有主张!”

    “昨日,我东府的小厮陈圣斌,得了夏塔庄族人的报丧,才知他的父兄皆被贾珙以军法的名义,给乱棍打死了。”

    “今日,贾珙的小厮刘福送回老爷分给他的亲兵和使用婆子,我故意鼓动老爷留下刘福,去给他贾珙打扫东街口的宅子。”

    “这样,贾珙就会很晚才得到,八月初八日,皇太子的册封大典,所有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参加的消息。”

    “时间仓促之下,贾珙难免会出差错,再说他身边已经没什么可用的亲兵了,护卫力量必然薄弱,这时才是我们最容易得手的时候!”

    赖大放下手里还在滴油的烤鸡腿,满脸横肉的脸上布满了疑惑,不解地道:

    “可是,二弟啊,谁去刺杀这挨千刀的贾珙呢?”

    “难道就是你所说的这个你们东府的小厮,叫什么来着?对了,就叫陈圣斌的。”

    “他一个小厮,有什么能耐杀掉贾珙?”

    “贾珙就算再没护卫,可他身边也有焦大在啊?”

    “你我都知道这焦大可是,跟着东府的老太爷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把老太爷背出来,一手陌刀使得如雪花飞舞,很是了得。”

    “有这样的人物在,陈圣斌在你们东府不过就是一个锦衣玉食惯了的、白白嫩嫩的小厮,岂能偷袭得手的?!”

    “到时,他自己死了也就罢了,要是把你我兄弟都抖落出来,就是有赖嬷嬷护着我们,恐怕国公爷也不会放过我们兄弟俩的。”

    “你也知道,咱们这位国公爷最是护短了。”

    “他眼里可不容沙子,谁要是敢冒犯他的族人,他老人家可真会下狠手的。”

    看着满脸肥头大耳的赖大,赖升心里说不出的厌恶,怎么赖嬷嬷就偏心他赖大,不重视我赖升,难道就因为我出生晚了几年,不是她的长子,就这么对我么?

    还说他的儿子赖尚荣有福相,将来等西府的国公爷薨逝了,就向她服侍了四十多年的老太太求了恩典,脱了奴籍放出府去。过些时间,再向西府的老太太求个恩典,给赖尚荣捐个小官当当。

    想到这些,赖升不由得一阵气闷,都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谁又比谁高贵些?!

    一杯酒水下肚,长舒一口气,压了压心里的邪火,赖升顿时好受了些,抬眼瞥一眼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赖大,轻笑一声道:

    “大哥,我有你说的那么冒失么?”

    “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着急想弄死贾珙,还不是想拿回你存放在,夏塔庄三妹那里的银子和良田了?”

    这老二是怎么知道,我偷偷把银两藏在夏塔庄三妹家里的?

    没想到,这小子当了宁国公府的大管家,势力膨胀的还挺快的嘛,看来以后办事还是要小心些,免得出了纰漏,被他抓住了马脚就不好了。

第八十章 密谋刺杀

    赖大撇过头去不看赖升,随手擦了擦嘴角,有些讪讪地道:

    “二弟,你瞎说什么呢?!”

    “我一个做奴才的,一切都是主子的,哪有银子和田地在三妹处?”

    “二弟,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说你,这种事怎么能胡乱编造,宣之于口呢?!”

    “这是要掉脑袋的,以后可快别如此了!”

    见赖大死活不承认,还借机教训自己,当下,赖升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喝了口闷酒,常舒一口气,暂时压下心头的邪火,赖升也不想这样,毫无意义地再纠缠,嘴角一撇,心下对赖大这副无耻做派,很是不屑,轻笑一声,转移话题道:

    “大哥何必那么紧张,你的小院又没有外人在,还怕被人听去了不成?!”

    “再说了,你承不承认,也没什么关系。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赖升拿起小几子上的酒壶,给赖大满上,也给自己倒了些,接着说道:

    “大哥有所不知:这陈圣斌早些年,就被当时还是我们东府亲兵统领的陈平安,送去河南嵩山少林寺,跟随武僧习武十余年。”

    “去年,陈平安亲自带着谢礼求了我帮忙,在东府里给他找了个外边的跑腿小厮活计。”

    “昨日,我把他父兄被贾珙害死的消息,还有明日戌时贾珙将从西直门入城的信息,都在和别人闲谈中,无意中泄露给了他。”

    “刚才就在来你这儿的路上,我还看到他拿着他自己的红缨长枪,神色匆匆地从东府的西角门奔跑出去。”

    赖升一边微微抿了一口小酒,一边夹起几颗花生米咽下,摇头晃脑颇为自得地,轻笑一声说道:

    “我想此刻,陈圣斌他恐怕早就埋伏在,那处从西直门入城必经的梧桐小树林了。”

    “以他的武艺,我是在东府武库看过他练武的,一把红缨长枪那是使得出神入化,罕有人敌。”

    “要是我们东府的老太爷还活着,恐怕假以时日,他也会是一位沙场征战的猛将。”

    赖升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的清瘦的脸上,满是惋惜之色,连连摇头道:

    “只是可惜了如此猛将,不能上报君王,痛击辽东胡虏。”

    “不久就要命丧梧桐树林,当然还有那个暴虐、毫无仁慈之心的贾珙了。”

    赖大拍了拍手掌,哈哈大笑道:

    “二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依然是我们姊妹仨中,最足智多谋的。”

    “这件事交给你去安排,我就放心了。”

    “赖大,你放什么心了?”

    赖嬷嬷服侍完贾母睡下后,才回到小院,就听见赖大的嚷嚷声,不由得一边说道,一边掀开门帘就走了进来。

    赖嬷嬷这突然闯入,吓了正在密谋的赖氏兄弟一跳,只见,他们有些慌张地从火炕上爬下来,纷纷给赖嬷嬷见礼后,赖大讨好地扶着赖嬷嬷,像个面盘的肥脸满是堆笑地道:

    “娘,您歇着儿子给您揉揉肩膀,这一天到晚的服侍老夫人,看把您累的。”

    赖嬷嬷见赖大当了荣国公府了的管家,还对自己如此的用心,可见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没枉费自己的一番苦心运作,帮他求你了老太太的恩典,才顶替了老管家的位子。

    当下,赖嬷嬷笑得眼角的鱼尾纹更开了些,拍拍赖大扶着自己的手,满是慈爱地道:

    “伺候老太太是我们做奴才的福气,也是我们一家子以后富贵的依托!”

    “没得谁乐意当一辈子奴才的?!”

    “过些日子,为娘就去求了老太太的恩典,放了我的荣儿出荣国府去,将来也好为官做宰的,未必不能像贾家那么富贵!”

    四更天才过,夏塔庄的贾珙宅院一声灯火通明一片,人影晃动,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贾珙也从暖和的被窝里,被春桃唤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颇不情愿地在春桃和夏荷的唠叨声中洗漱完毕,因为皇太子的册封典礼将近耗时两个多时辰,贾珙随意扒拉几口吃食就出得后院来。

    就见,焦大匆匆跑来请安后,道:

    “将军,护卫您回府的人,按照您的交代,小人都已经安排我了。”

    “府上十余名亲兵这次都跟着您回去,然后就都留在府上。”

    “由孙振武带着新招募的亲兵三十人,一同随行护卫。”

    贾珙看了看府外恭敬等候的亲兵,板着小脸点了点头,就出在焦大的服侍下登上马车,小手向前一挥,整个队伍就向北京城的方向行去。

    都已经是已是仲秋八月了,可这依旧没有丝毫秋天的味道,反而更想是初冬,官道两侧树木枯黄一片,早就没了什么生气。

    高远的天幕上,繁星点点,月牙儿早就下了山,不知道去哪儿了。走在这漆黑的小路上,高举着火把,从高处看,就像一条缓慢移动的游龙。

    猎手出身的孙振武颇为警觉,借着灵敏的耳力,他发现梧桐树林里有人潜藏,担心对贾珙不利,骑着马就来到贾珙的车窗边,压低了声音道:

    “将军,小人发现官道边的梧桐树林,有人潜藏。”

    “小人猜测,这贼子恐怕是想埋伏行刺将军。”

    “还请将军示下,让小人去射杀了他,免得将军受了不必要的麻烦。

    见贾珙脸色阴晴不定,好似还有些犹豫,当下,孙振武不由得有些大急道:

    “将军,万一路途耽搁,耽误了皇家的典礼的吉时,到时候我等可都吃罪不起。”

第八十一章 进献番薯

    贾珙听了也是有些奇怪,平日里自己就在紫竹院待着,应该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才对啊,怎么就有人要刺史自己。

    贾珙摸了摸下巴,低头想了想,一拍大腿,有些恍然大悟:“是了!”恐怕是因为夏塔庄的事情,自己平白就得了五六万两银子,还有几千亩良田,躲在背后的赖大母子怕是狗急跳墙了。

    当下,贾珙就命孙振武自行处置,死活不论,只要不耽误他赶路就是了。

    不过片刻功夫,孙振武从马背上抽出箭簇,张弓搭箭一气呵成,一箭射出,正中那潜藏在梧桐树叶下的人,只听他闷哼一声,就在也没有什么声息了。

    焦大连忙带着几个亲兵,上前去仔细辨认了一番后,才发现这贼子正是宁国公府上前院跑腿的小厮——陈圣斌。他还是陈平安的儿子。

    一时间,焦大有些懊恼,自己亲手打死了他的父兄,怎么就把他给忘记了,看来这陈圣斌是来给陈平安父子来复仇的了。

    贾珙得了消息也没多想,不管是赖大,还是这陈圣斌自作主张行刺,反正他过些日子就是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根本就没时间出查找真想,到了辽东天高皇帝远的,自己想怎么遭就怎么遭,再来派人报仇不迟。

    贾珙心下自觉,横扫挨过这几天就是了,没必要在京城现在就招惹是非,平白增加不确定的变说,给自己找不自在。

    当下,贾珙看了眼四周,漆黑一片,除了自己的亲兵也没什么外人发现。于是,就给亲兵禁口,吩咐焦大将陈圣斌就地掩埋,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照常就是了。

    除了中途出现陈圣斌刺杀这个小插曲,贾珙一行人一路行来也还算顺利,半个时辰后,高大的北京城墙,就渐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此刻,也不过才鸡鸣时分,昨日没来得及进城的老百姓,还有全国各地的行商,都纷纷在城外搭起帐篷简单地将就一晚,等着城门一开就进城去。

    贾珙的大队人马行进,产生巨大的烟尘,地面也不觉震动了起来,就将这些人纷纷给惊醒了,惺忪的睡眼里满是惊恐。

    城头守夜的士兵,也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兵器,纷纷注视着他们的动静,一有不对劲,马上就吹响号角,害怕贾珙这一行人是瓦剌先头骑兵,又像几十年前一样兵围北京,将附近给洗劫一空。

    待到看清贾珙一行人的全貌,宁国公府的旗帜迎风飞舞,很是好辨认,众人才渐渐放下心中的不安,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只见,一个风尘仆仆的老叟,将自己的帐篷弃之不顾,带着三两个小童,就往贾珙这边飞奔而来,口里高呼:

    “小人福建长乐陈振龙,有从海外带来的珍奇之物——番薯,要进献给大人。”

    “番薯?”

    贾珙皱着眉头想了想,在这红楼梦世界***薯居然还没大量种植。这可是灾荒之年,老百姓的保命神器,满清就是靠着番薯,养活了四万万国人,享国祚二百余年。

    这番薯又名红薯、甘薯、山芋,俗名地瓜,在中国是家喻户晓的重要粮食作物,功同五谷。从“番”字即可知,它原本是海外“番”地的物产,后来才饱了国人的口福。呐

    番薯原本产于美洲。16世纪西班牙殖民主义者侵占美洲和吕宋(今菲律宾)后,番薯便被传播到吕宋。当时,南洋、吕宋一带已有许多中国人侨居谋生。

    据说,明朝万历年间,多年在吕宋从事贸易的福建长乐籍华侨陈振龙,见吕宋各地“朱薯被野,生熟可茹”,便想将薯种引进国内,以济民食,但西班牙当局却禁止此物种外传。

    无奈,陈振龙只好设法,私下购买几英尺薯藤,并向当地人学得栽种方法,于万历二十一年(公元1593年)偷偷“截取其蔓尺许,挟小盖中”,携子陈经纶回到福州家乡。

    回国后,陈经纶生怕番薯不适应在当地生长,便先在“本屋后纱帽池边隙地试栽”,结果一举成功。

    他将收获的番薯,呈献给当时的福建巡抚金学曾,并上书“敬陈种薯之利益”,建议官府推广种植。

    金学曾是一个有头脑的官僚。他最初并不盲目相信,随“即觅地试栽。待收成之日,果有成效”,才决定在全省推广。

    适逢福建大旱,为备荒计,金学曾特地敦聘陈经纶为“门下士”协助推广番薯,饬令所属各县如法授种,还刊印《海外新传七则》教导农民掌握种植要领。

    当年,闽省各地即告番薯大丰收,灾民由此渡过了荒年。自此之后,番薯便在福建大范围地安家落户,开花结果。

    后人为纪陈振龙引薯之功,还特地在福州乌山立了一座“先薯祠”,诵诗曰:“种薯功与课农兼,闽海家家乐利沾。三百年来修缺典,名山祠宇瓣香沾。”

    粗晓中国戏剧文化的人,都能流利地背诵出这么一句台词:“当官不与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自此几百年后,番薯就仍是中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的主要口粮之一,不知养活了多少人。

    贾珙望了望车窗外的天色,此时离辰时尚早,再说城门也未开,并不急于一时。于是,贾珙撩起门帘就下得车来,焦大早就将陈振龙押在贾珙面前。

    接过焦大递过来之物,贾珙拿在手里观摩半天,却是和他前世所见的番薯很像。贾珙用手掰开一块尝了尝味道,确定是番薯无疑。

    当下,贾珙满是欣喜地问陈振龙道:

    “陈振龙,你是从何处得来此物的?”

第八十二章 汇合荣府

    陈振龙连忙跪伏在地,向着贾珙磕了几个头,风尘仆仆的老脸上满是激动之色,语气有些哽咽地,解释道:

    “小人祖籍福建长乐,从小就跟着父亲在南洋吕宋做着贸易生意。”

    “小人去过许多地方,发现这番薯种植面积广,产量巨大,是个活人的利器。”

    “于是,小人几次三番,偷偷截取了一个藤条和麻绳交织在一起,准备带回家乡种植,不想都被西夷人发现了,将小人打了个半死。”

    “一年前,下人才趁他们不注意,将藤条藏在棉布中,偷偷驾船出海跑回了家乡。”

    “小人经过几次试种,发现此物确实能在我中土种植,每亩大约能有四千斤左右。”

    “可是小人将此物,进献给本地父母官时,被认为是妖言惑众,把小人乱棒打了出来。”

    “这次,小人来京做生意,于是就携带了此物,好进献给朝廷,一时没有门路,就只得拦了大人的车马。”

    “唐突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贾珙挥挥手示意陈振龙起身,对他的话,也是相信了大半。不过番薯之物,却不能真的让他陈振龙进献给了朝廷,要不然贾珙造反成功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很多,得想个办法阻止才是。

    贾珙眉头一挑,计上心头,忽悠陈振龙道:

    “陈振龙,你说的本官也不知道真假,岂能贸然的将此物,就如此草率地进献给当今圣上。”

    “要是开罪了陛下,本官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陛下砍的。”

    听得贾珙拒绝,陈振龙心如死灰,一下子好像又苍老了几分,向贾珙躬身一礼,身形有些佝偻地打算往回走。

    “不过,本官马上就要去辽东上任了。”

    “听说,辽东连年大旱,饥民不少,朝廷又没有余粮来救济,已是饿死了不少百姓。”

    “不若如此,你先随本官将此物在辽东种植,待得到验证,取得成效,本官必上奏朝廷,为你请功,将来封妻荫子,自然不在话下。”

    “将来被当今陛下接受,就是推广到我大唐两京一十三省,也是事半功倍,岂不比你这样四处求告无门,毫无头绪容易的多。”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陈振龙,心下自觉贾珙此番话颇为有道理。不过,现在辽东战乱频发,此去能不能活命都是个问题。他皱着眉头略一思索后,长叹一口气,向贾珙躬身道:

    “小人愿意舍弃了家业,跟随大人去辽东种植番薯。”

    “只要是能救活饥饿的灾民,推广番薯,就是要了小人的命,小人也不在乎。”

    贾珙伸出右手虚扶了陈振龙的手臂,心下一松,哈哈大笑道:

    “陈先生,果然心性高洁,不是我等世事庸碌之人可比。”

    “这样吧,待会儿我让亲兵带你去夏塔庄居住,过些时日,我们就去辽东开原卫。”

    “他日功成,本官必不藏私,为你请功。”

    说完,贾珙就派了几个夏塔庄本地的亲兵,将陈振龙一行几人都接到夏塔庄暂住,并秘密嘱咐他们好生伺候,不得将番薯的消息对外泄露分毫。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整沉闷的“吱呀”声响过后,厚重的西直门从里到外逐渐打开了。一直等在城楼边的百姓,顿时沸腾起来,嘈杂一片,人头潺潺,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像是洪流一般,就要冲破城门似的。

    随着,守门兵丁的呵斥,躁动的人群才有些冷静下来,排好队形,等待着被搜身和检查完路引后入城。

    还好大唐的法律规定,官员是有专门的通道入城的,并不需要和这些小民挤在一起。西直门的守将,亲自检查了一下贾珙的官员告身,没多久就放行了。

    贾珙一行人长驱直入,沿着西直门大街一路东行,没多久就来到了荣国府的正门处。贾珙挑起车窗帘,只见正门处人影晃动,贾珍早就等在了此处了。

    贾珙连忙下得车来,给贾珍见礼,道:

    “哈哈······倒是小弟来迟了,让大哥久等了!”

    贾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贾珙后,颇为稀奇地道:

    “看二弟说的,大哥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

    “二弟,几日不见,倒是长进了不少。”

    “我在府上都听说了你的威名。”

    “这刚到夏塔庄,就打死了吴大胆吴庄头。”

    “二弟,不是我这个做哥哥的说你,你知道这吴大胆是谁么?”

    “他可是老爷身边的长随,你对他动手,我们府上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他就是贪些小钱也不打紧,我们府上这点家底还是有的。”

    “这些日子你是不知道,哥哥我去和那些老亲往来,没少因为此事被他们笑话。唉····哥哥我的老脸,算是被你给丢尽了。”

    “二弟,你也知道:大哥我这才当上金陵贾氏的族长,因为你的事好些族里的老人,都让大哥我好好地管教管教你,好让你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败坏祖宗名声!”

    “我······”

    贾珍还待再说些什么,这时荣国公府的中门打开,几个威武雄壮的亲兵打头,一声吆喝后,一辆装饰的非常奢华的马车,从面缓缓出来了。

    见此,贾珍连忙止住了话头,也没招呼贾珙一声,自顾自地撩起他的下摆,就匆匆忙忙地跳上自己的马车,紧随荣府后面的队伍而去。

    贾珙的脸上一阵青紫,阴晴不定地望了望缓缓前行的荣府车队,好似无聊的路人一般看热闹,而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见,他自嘲一笑,像是放下心里的大石块,松了口气似的。贾珙挥了挥手,示意焦大跟上前面的车队。

    只是坐在车里的贾珙,此时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亮如星辰的明眸里,好似要喷出火来。要是贾珍在此的话,估计早就被贾珙他的怒火,给烧了个飞灰湮灭。

第八十三章 册封大典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转眼就到了大汉太康三十年八月初八日。这一天,正是大汉钦天监监正武三思掐算,太康皇帝亲自选定的日子。

    也是大汉王朝第三任皇帝太康皇帝,亲自主持册封三皇子陈烁为大汉东宫储君,行册封大典,并且要去太庙祭奠先祖,昭告天下臣民的吉日。

    漆黑的天幕上,诸天星辰星罗密布,坐落在东直门大街的十王府殿内,已是灯火通明一片,人影晃动,热闹非凡,更有许多宫人,无声地在忙碌些什么。

    此刻,端坐在锦墩上的三皇子陈烁,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任凭宫人们把一件又一件的袍服,小心翼翼地给他穿上。

    平日里三皇子陈烁他所穿的,都是印有团龙图案的常服,而只有在祭天、祭祖、祭祀社稷、册封等重大典礼时,才穿的衮服。

    自大汉太祖高皇帝开国以来,大汉王朝衣冠皆恢复了前朝汉唐旧制度。衮服承继上古,乃是自古以来天子和储君,所用的礼服。

    这种衮服上红下黄,红色的上衣绣着五种章纹,黄色的下衣绣着日月星辰四种图案,全身衣服共计九种,很是繁琐,但其中意义非常。

    《大明会典》永乐三年制度,皇帝衮服带有十二章图案,乃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皇太子、亲王用九章图案。太子和亲王的区别是,太子的上衣为红色,而亲王的上衣却为青色,等级分明,错乱不得。

    这样的礼服,穿起来无比繁琐复杂。它的每一处细节,都代表着一种寓意,还有对应的礼法,容不得丝毫差错!

    此时的三皇子陈烁,眉头紧皱,白皙的双手紧紧握住,细白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可见他的内心深处,是多么的紧张。

    我想换做任何人,都是会紧张的,因为,今日是他的册封大典,从今日起,他陈烁就是大汉帝国名正言顺的储君,将来的帝王。

    待到替三皇子陈烁穿好衮服,戴上冠冕之后,戴权小心谨慎地扶着他,缓缓登上了装饰华丽而又宽大的马车,款款朝着不远处的皇城而去,他现在需要前往皇极殿,迎接他的父皇——太康皇帝。

    奉天门外,旌旗猎猎,仪仗森严。

    金吾卫、锦衣卫、勋卫等,都是一身精美华丽的戎装,分列东西两侧,手提红缨长枪,威风凛凛。

    内廷拱卫司在丹陛东西两侧,陈列各种仪仗。文楼、武楼南安放好礼仪车马。导牧官在车马南边,陈设仪仗和马匹。在奉天门外依序排列经过严格训练的虎、豹、大象、狮子、牛、羊等动物。

    文武百官皆穿着威严华丽的朝服,外戚、勋贵等人穿着蟒袍,分列在午门之外,鸦雀无声。待三皇子陈烁的车队,抵达奉天门时,早已准备多时的礼部和声郎曹正淳,指引宫廷乐队开始奏乐。

    皇城午门外,贾珙站在队列的最后,跟着身前无数的文武官员跪地,行君臣大礼。此时,就是那些导牧官牵着的虎、豹、大象等动物,都要匍匐地。

    三皇皇子陈烁在戴权的服侍下,缓缓走下马车,板着脸,故作严肃,摆出一副威仪的样子,抬眼瞧了瞧跪地向他行礼的文武百官,皇亲、勋贵,不觉豪气顿生,迎风而立,衣襟猎猎作响,好不得意。

    这时,秋日渐渐升起,洒下点点光斑,落在皇极殿金色的琉璃瓦上,散发着耀眼的金光,天地之间,一时熠熠生辉起来。

    “皇爷,吉时到了,该是时候出发了。要不然,就错过了皇太子的吉时!”

    乾清宫养心殿中,同样一身华丽衮服的太康皇帝,在六宫都总管夏守忠的提示下缓缓起身。

    而后,乘坐肩舆从养心殿前往,只有重大节日和重要会议才开启的皇极殿。

    长长的仪仗队中,尚宝卿张晓波捧着皇帝的玺印,侍仪官导引圣驾,一路警跸,前往皇极殿。

    皇极殿大殿门外的乐手,在见到太康皇帝肩舆的瞬间,就开始了奏乐。

    随后在乐章声中,太康皇帝在老太监夏守忠的搀扶下,缓缓登上御阶上的龙椅,缓缓地坐了下来,苍老的脸上,满是威严地一扫御阶下的文武百官,朗声喝道:

    “传,皇太子!”

    微风吹拂,太康皇帝头上垂下的一十二道旒冕微微摇晃,让他的视线变得有些凌乱。

    忽然间,他视线之中出现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新晋升的内阁首辅李攀龙,内阁次辅叶向高,阁老钱谦益,阁老侯方域,阁老史可法。

    三皇子陈烁在四名穿着礼服的引导官带领之下,缓缓步入太康皇帝已经升座的皇极殿。

    皇极殿大殿内外,皇亲国戚、开国勋贵、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留出一天正中间的通道,供三皇子陈烁行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三皇子陈烁,包括斜靠在龙椅上的太康皇帝。

    “砰······砰·····砰”

    进入皇极殿大殿的那一刻,三皇子陈烁已经抚平的心,再一次不受抑制地、剧烈地跳动起来。他身边四名引导官无声退下,换上承制官和礼赞官。

    三皇子陈烁亦步亦趋,缓步上前,站在坍圮下的礼赞官大喝道:

    “鞠躬!”

    话音刚落下,三皇子陈烁马上对着太康皇帝的方向鞠躬,然后一拜再拜,如此再三。此时,他距离太康皇帝的御座,还很遥远。

    而后,礼部承制官对着太康皇帝跪下叩首,再度起身,对着三皇子陈烁大声道:

    “有制!”

    礼赞官喊道:

    “跪!”

    三皇子陈烁对着龙椅上的太康皇帝,再次跪下。

    承制官白皙的脸上,满是严肃地高声宣布道:

    “封,皇三子陈烁为皇太子,是为东宫储君!”

第八十四章 祭拜太庙

    突然,三皇子陈烁那颗剧烈跳动的心,骤然间安静下来,不再那么肆无忌惮。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他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内心深处激动不已,但脸上出奇的冷静,看不出丝毫异色。

    “这一刻,我陈烁终于是大汉的储君了!”

    册封大典进行至此处,远远还没有结束。已是皇太子的陈烁缓缓起身,在赞礼官的引导下,一步一步走到太康皇帝的御座之下,距离已经足够他,看清太康皇帝的面容了。

    斜靠在龙椅上的太康皇帝,看着比往日要精神的多,浑浊的老眼,自上而下不住的打量着,穿着衮服的皇太子陈烁,轻轻点了点头,就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今日,册封皇太子的大典,完全是按照当年大汉开国太祖高皇帝,册封皇太子时的流程进行的,一丝不苟,没有丝毫逾越。

    此时,礼部的礼赞官,换成了内廷的内赞官。他引导着皇太子陈烁缓缓踏上了丹阶,朝着太康皇帝的龙椅走去。

    太康皇帝龙椅左侧前方,早就设置了御案和宝亭,几个华丽的宝匣,静静的放置在御案上。

    皇太子陈烁在宝亭内止步,这时内廷内赞官压着嗓子,尖声道:

    “跪!”

    皇太子陈烁跪下的同时,太康皇帝在李守忠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看了眼陈烁,而后对着御阶下的文武百官,朗声开口,道:

    “帝王绍基垂统,长治久安,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朕荷天眷,诞生皇三子陈烁,已及而立。”

    “兹者钦承大汉皇帝陛下圣命,大臣之盼,行建储大典,以皇三子陈烁为皇太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极殿殿中群臣们高声喝道。

    三皇子陈烁再次叩拜。随后,宝册官、捧册官等人上前。内阁首辅李攀龙从册宝官的手中,郑重地双手接过圣旨,朗声念道: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

    “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皇三子陈烁,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大汉皇帝圣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于大汉太康三十年八月初八日,授皇三子陈烁,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大典告成,洪恩宜霈,所有合行事宜,开列于后。益笃灵长之祜。”

    “纶音式涣,用昭浩荡之仁。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册封皇太子普天同庆,蠲免北京、南京金陵三年赋税,赦免死囚·········”

    “储君已定,江山永固,大汉万世一统!”

    “吾皇,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皇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群臣叩拜祝贺声中,内阁首辅李攀龙上前将手中的圣旨,安放在了皇太子陈烁高举的双手上。

    而后,皇太子陈烁就将圣旨递给了他旁边的礼官,小心的接过去,放在了玉匣之中。

    待到皇太子陈烁做完这一切后,内廷内赞官再此高声喝道:

    “跪!”

    皇太子陈烁赶紧起身,郑重四拜。

    “礼成!”

    接下来还要与太康皇帝一起,祭奠太庙,将立储君的大事,禀告给大汉的列祖列宗。

    大汉王朝的太庙,就在紫禁城的中轴线上,严格意义上来讲,都没有出皇城,但护送他们爷俩的仪仗队,依然从奉天殿午门端和门,一直排到了承天门(天安门),长达一二里。

    皇太子陈烁在承天门,就下了他自己的肩舆,再次由侍候的小太监引导,登上了太康皇帝的辂辇。

    辂辇是皇帝专用,红漆顶金漆车身,精美绝伦满是煌煌天家之气,由二十八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抬着。

    太康皇帝早已一身盛装坐在车厢之中,六宫都总管夏守忠和乾清宫大太监小李子,跪在太康皇帝的左右两侧侍奉。

    “儿臣,参见父皇!”

    太康皇帝爷俩的仪仗缓缓出发,走端门和承天门之间太庙街门。路两旁是吏户礼刑兵工六部的办公处,又称六科廊。

    皇太子陈烁坐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了,于是,便撩开车厢车帘的一角,方便他可以看向外面。

    红墙绿瓦之中,一片茂密的柏树林赫然映入眼帘。每一株都是高耸入云,生机勃勃。

    这时,太康皇帝轻闭着双眼,并不曾睁开,替皇太子陈烁解惑道:

    “这些柏树是我大汉太宗皇帝,迁都北京后,第一次祭拜太庙时,亲手种下的!”

    “共有九百九十九株,取大汉江山,永固之意!”

    正说着,辂辇缓缓停下了下来。按祖制:在大汉太宗皇帝亲手种植的柏树林前,大汉后世子孙,必须下轿、下车,躬身叩拜。

    太康皇帝携着皇太子陈烁,缓缓下了辂辇,向大汉太宗皇帝亲自种下的柏树,恭敬地拜了三拜。

    而后,他们一行人朝东边,太庙的正门前琉璃门走去。三座拱门的上方皆有黄琉璃瓦顶,和紫禁城一样的黄色琉璃体现了皇家的尊贵地位。

    檐下饰有黄绿琉璃斗拱额枋及垂莲柱,墙下为汉白玉须弥座。穿过前琉璃门就是太庙的戟门,戟门面阔五间,进深二间,黄琉璃瓦单檐庑殿顶,汉白玉绕栏须弥座,台阶九级,中饰丹陛。

    门前还有朱漆戟架八座,共插墩红杆金龙戟一百二十条。确实是鎏金的金龙戟,看着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让人不敢直视。

    这些金龙戟从大汉太宗皇帝在北京建立太庙之后,一直屹立在这里,已经五十余载了。

    穿过戟门,就是堪比奉天殿一般恢弘的太庙正殿。大殿高约三十米,坐落在三层汉白玉须弥座上,威严肃穆。

    此时大殿前,无数的官员正在虔诚的忙碌。奏礼乐,呈各种贡品。

    太康皇帝板着脸,在夏守忠的搀扶下,缓慢前行,戴权轻托着皇太子陈烁的胳膊紧随其后,由礼部的官员引导着,一步步沿着汉白玉的台阶而上。

    大殿门前,数位太监匍匐跪着,屏声静气。进入大殿后,六十八根巨大的金丝楠木柱子,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然后在往前行,远远地就见到大殿正中摆放着,大汉王朝历代皇帝的神主牌位。

第八十五章 灵前教子

    穿过戟门,就是堪比奉天殿一般恢弘的太庙正殿。大殿高约三十米,坐落在三层汉白玉须弥座上,威严肃穆。

    此时大殿前,无数的官员正在虔诚的忙碌。奏礼乐,呈各种贡品。

    太康皇帝板着脸,在夏守忠的搀扶下,缓慢前行,戴权轻托着皇太子陈烁的胳膊紧随其后,由礼部的官员引导着,一步步沿着汉白玉的台阶而上。

    大殿门前,数位太监匍匐跪着,屏声静气。进入大殿后,六十八根巨大的金丝楠木柱子,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然后在往前行,远远地就见到大殿正中摆放着,大汉王朝历代皇帝的神主牌位。

    “跪!”礼部官员极其有韵味的唱道。

    太康皇帝,还有他身后的皇太子陈烁,跪在太监们事先准备好的蒲团上,对着他们父子俩面前的,历代大汉皇帝的灵位,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

    而后,只听太康皇帝字正腔圆地道:

    “臣,总理大汉万里河山陈璟,叩拜列祖列宗先皇陛下。”

    太康皇帝的声音低沉,惨白的老脸上因为激动,早已变得通红,只听他语气虽然仍有些平静,声音却有些颤抖地,接着说道:

    “蒙祖宗垂青厚爱,臣登基天下三十余载来,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懈怠一日,广施仁政,国势日渐强盛,我大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外无强虏、内无民乱,河清海晏四海升平。”

    “臣愚钝之人,自知此皆祖宗之福也不敢居功。”

    “臣为皇帝,亦遵循祖宗旧法治理天下,不敢妄自尊大好大喜功!”

    “其中不堪者,臣年过五十有五,尚无可堪担负我大汉江山重任的子嗣。”

    “臣每思至此,常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幸列祖列宗保佑,臣多年育养一子,已有小成,聪敏机智非常,可继我大汉万年之统。”

    “按祖宗家法,立皇三子陈烁为皇太子、特容尊祖先、告知喜讯!”

    这时,跪在太康皇帝身边的皇太子陈烁,按照事先教导的礼仪,一丝不苟且郑重的行礼叩拜,赶紧接着道:

    “臣陈烁,叩拜大汉列祖列宗,臣年幼无德,蒙父皇垂青,被立为皇太子,甚为惶恐!”

    “每日宫中读书,常追忆祖宗百战余生创业不易,更知基业难守。”

    “是以而立之年,却不敢丝毫懈怠。”

    “唯恐使祖宗蒙羞,社稷失色。”

    “臣陈烁,日后必效仿列祖列宗,诚惶诚恐,勤奋勉励。”

    “我大汉列祖列宗,太祖高皇帝、太宗皇帝、仁宗皇帝在上,臣陈烁虔诚叩拜。”

    “愿列祖列宗佑我大汉·······华夏中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不肖臣陈烁,再顿首叩拜,望列祖列宗保佑我大汉江山,万世一统,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等皇太子陈烁叩拜完大汉的列祖列宗后,太康皇帝就在夏守忠带着几个小太监抬进来的龙椅上,缓缓坐了下来。

    只见,太康皇帝一挥手,所有的太监和官员都退出了太庙,两个守门的小太监,合力将厚重的殿门关上。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空旷了下来,只有点燃的寥寥青烟缓缓升起,直冲大殿顶端的天花板,一淡淡的清香,渐渐地在大殿里扩散开来。

    太康皇帝缓缓睁开他那浑浊的双眸,目光游动上下仔细打量了,恭恭敬敬地跪在大汉历代先皇神主牌位前的皇太子陈烁。

    不由得神情一阵恍惚,仿佛回道了三十年前,他在这里和前太子陈烨祭拜完祖先后,依照大汉王朝的惯例,灵前教子的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而今,自己却已是垂垂老朽,病痛缠身,不久于人世,不禁心下有些凄然。

    太康皇帝抬头望了望仁宗皇帝的神主牌位,颤颤巍巍地从他坐着的龙椅上,缓缓站了起来,对着牌位恭敬地躬身拱手行礼。轻叹一声,调整好心情,转过身来,对陈烁朗声教训道:

    “皇儿,太庙灵前教子,是我大汉自太祖高皇帝以降的传统,为的就是让储君了解国家大政,少走弯路,为将来治理好天下,打好基础。”

    “如今,朕御极天下已是三十余载,以后就要看你的了。”

    陈烁听了此话,心下一喜,并不敢大意,连忙劝解太康皇帝道:

    “父皇,您一点也不老,儿臣还需要您看顾,教导。天下臣民还需要您,镇住大汉龙脉。”

    太康皇帝好似没听见陈烁言语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自从朕登基以来,夙兴夜寐,从不敢懈怠国事,然朕自母胎就带来的恶疾,几十年来并不曾痊愈,朕的时日不多了,不久之后,朕就禅位给你。”

    “天下在朕的治理下,总算没有什么大乱,把大汉江山交个你,朕放心。”

    陈烁心头大喜,嘴上仍是推脱道:

    “父皇,不可啊,儿臣什么都不懂,不敢当次重任,请父皇另择贤能。”

    太康皇帝双眸精光大冒,死死地紧盯跪在蒲团上的陈烁,好似要将他看穿一样,只是一会儿之后,太康皇帝精力不济,整个人就萎靡了下来。

    感受着太康皇帝,那如刀般的目光,陈烁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后背的衣襟都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附着在肌肤上,很不自在。

    太康皇帝重新斜靠在龙椅上,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后,接着说道:

    “前些日子,东厂密报:山陕大旱,今年的辽饷,怕是没着落了,还要随时准备好银两,粮食救助山陕灾民。”

    “自从通古斯人袭扰辽东三年以来,我大汉每年都要加征农税,以应对辽东战事,文官们都集体反对再在辽东投入如此多的钱粮。”

    “再加上今年,塞北格外严寒,西边的瓦剌人,北边的鞑靼人,东边的通古斯人等部落颗粒无收,就打算联合起来进攻辽东,南下我大汉打草谷,弥补他们的损失。”

    “几场大战下来,朝廷派往辽东的客兵——浙江兵、湖广兵、川东吐司兵、河南兵、山东兵,都已经损失殆尽。”

第八十六章 老亲齐聚荣府

    “辽东兵困马乏,已是无力再战,以辽东现有的七八万兵马,恐怕是保不住辽东了。”

    “这些个江南文官,都主张放弃了辽东,严守三海关就行了,等平定江南的白莲教作乱,还有山陕的流民作乱,攘外必先安内,不可双线作战。”

    “开国勋贵在辽东有不少产业,他们都支持朝廷继续向辽东增兵,保住辽东。”

    “这其中以宁荣两府最为积极,他们已经推出还是垂髫小儿的贾珙,前往辽东助战!”

    “他们这样正好,借着这些勋贵的手,替我们皇家争取时间,争取钱粮,做京城北大门的缓冲,也可借助胡人之手削弱他们。”

    “然而,这些文官的想法就很可笑了,于是朕借着张文严谋反一案,大肆诛杀文武大臣,轻则抄家,重则灭族。”

    太康皇帝侧眸瞪了陈烁一眼:“你道,朕这么做是了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这天下财货都在这些个文武官员手中,并不在天下黎民百姓的手里。所谓的加辽响,最后都是加在了这些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的平民百姓身上。”

    “兴大案后,余者不算,朕的内帑入账一千零五十万两白银,这些都是留个给你日后所用。”

    “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没有钱什么也做不了,你以后做了皇帝,自会知道。”

    太康皇帝抬头看了看大汉高祖皇帝的牌位后,眼睑低垂,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羞愧地接着说道:

    “朕不能就这么丢弃了祖宗之地,将来我大汉迟早是要收回辽东的。”

    “所以,再苦再难,也要保住宁远城,作为将来收取辽东的前进基地,也是用来防备胡人南侵的前线。”

    “朕已经任命鸿胪寺寺卿李禀宗,为辽东经略,死守宁远城。任命一等伯牛继宗为辽东节度使,驻防山海关,不让蛮夷踏进长城一步。”

    “朕这么做,也是为了削弱荣国公贾代善的京中的军事力量,方便你将来彻底掌管京营。”

    “皇儿,你要记住:‘只要有京营大军在手,天下就乱不了’。”

    “朕前番大肆打压,这些个文武大臣,也是为了方便你登基以后,对他们施恩,收为己用。”

    陈烁听了太康皇帝一番为自己考虑的话,心里很是感动,眼眶微红,语气哽咽地道:

    “父皇·······儿臣········”

    还没等陈烁酝酿好感情,太康皇帝随手一挥,给阻止了,只听他道:

    “皇儿,你要记住,天下官员皆是贪得无厌的,你在他们之间好好平衡就是了,偏听偏信是要不得的。”

    “也不要有什么正义、公平、公理之念,利益面前,这些统统就是装饰,用得着的时候用,用不着的时候放在一旁。”

    “治国之道,重在平衡,文武相互制衡,更不可偏废一方。”

    “文武任何一方做大,都将威胁我大汉江山·······”

    册封大典进行了将近三个时辰,贾珙只是跟着前面的官员,下跪行礼,高呼皇帝万岁,殿下千岁,但几个时辰下来,贾珙双腿打颤,几乎快站立不稳。

    贾珙等前面的高级官员都上车,或是坐轿子离开后,才在焦大的仔细地搀扶下登上马车准备离去的时候,就见贾珍就匆匆赶了过来,只见他随意用袖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大声道:

    “二弟,你先别急着出城回夏塔庄,今儿我们四王八公在西府聚会,你如今也是官身了,老国公爷嘱咐我把你也带去。”

    “让你也仔细听听,到时候别去了辽东开原卫一抹瞎,犯了什么忌讳,连累我宁荣两府可就不好了。”

    “这样吧,你就跟着我车队的会面,咱们这就去西府,可别让这些长辈老亲久等了。”

    还没说完,贾珍扶着赖升的肩膀登上他的马车,就匆匆离去,丝毫没有要等贾珙的意思。

    见贾珙愣愣神,好似木雕一般,没什么动静,他身旁的焦大黝黑的脸上,一阵纠结,只见,他眼睑低垂,结结巴巴地道:

    “将军······您看······”

    贾珙侧眸瞥眼焦大,对着前面的孙振武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贾珍的车队。

    二三刻钟后,贾珙匆匆赶到了荣国府,只见此刻,荣国府中门大开,贾政带着贾珠和贾琏,脸面满是笑容地迎接这些个老亲。

    贾珙和贾政他们一一见礼后,由小厮、丫鬟领进了荣禧堂,抬眼望去,荣禧堂内早就坐满了客人,除了贾代善和贾珍,他一个都不认识。

    贾珙抬眼望去,只见,荣国公贾代善高坐在主位上,已是疲态尽显,早已不复他们初见时的矍铄精神。

    在贾代善左下手第一的客位上,端坐的是一个年岁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经过《红楼梦》的熏陶,贾珙自然知道,此人有些书生儒雅之气,恐怕这就是北静王水溶了。

    贾珙自觉自己年轻,诸位长辈面前不敢逾越,于是,选了排在最后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

    可能,因为要商量一些事情,丫鬟们上完了茶水、点心后就被打发了出去,通往荣禧堂的前后门都有荣国府的亲兵把守,不让任何外人靠近。

    作为现在最有权势的勋贵,贾代善睁开浑浊的眸子,扫了一眼众人,朗声道:

    “今日我等开国勋贵聚会,实在是有些事情,要和诸位老亲商量一二。”

    这时,一个长得颇为壮硕的黑脸中年大汉,大声道:

    “节帅,您有事吩咐就是,这里的都是您的晚辈,有什么好商量的,诸位说是不是?”

    众人稍微一愣后,马上就附和着黑脸大汉的提议。

    贾代善哈哈一笑,满是欣慰地看了眼他,道:

    “牛继宗,你小子都被陛下封了辽东节度使,也是九边节帅的一员,没几日就要去守卫山海关了,还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怎么能行,今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牛继宗嗫嚅嗫嚅嘴角,还待说些什么的时候,被贾代善一挥手,给阻止了。

第八十七章 荣府议事

    只见,贾代善皱了皱眉头,高大而又壮硕的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道: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等勋贵的军中势力,被清洗的厉害,有些底蕴差些的勋贵,更是被那位连根拔起,失了根基。”

    “近些年来,在陛下有意地放纵之下,文官集团势力膨胀的厉害,原先由我等控制的兵部,如今更是直接被这些文官把持,我等武人在朝堂没有了半点话语权。”

    “而今,大汉四处皆有民变发生,可这群文官就是卡着不拨丝毫军费。”

    “假以时日,恐怕民变越来越严重。”

    西宁郡王李国贸之孙、世袭三等伯李伟刚,放下手里的茶杯,轻叹一口气,看了眼在座的众人,接着贾代善的话头,说道:

    “是啊,我刚刚接到陕西总兵张敬斌的私信,信中言道:陕西今年上半年那是滴雨未下,有名有姓的河流几乎没有不干涸的。”

    “今年粮食绝收,百姓食不果腹,再加上死灰复燃的白莲教匪徒四处蛊惑人心,煽动百姓聚众闹事,有不少县城都被这群刁民攻破了,甚至连陕北重镇,延安府都差点被攻破了。”

    “据前去平叛的参将李友哲说,当地四野颗粒无收,遍地干涸,一路上都是饿殍于野,树叶、草根都挖掘一空,更有甚者易子相食,惨不忍睹!”

    水溶听了有些不忍,清俊的脸上满是愁容的问道:

    “难道,朝廷就不拨粮款赈济灾民?”

    南安郡王孙振威之孙,世袭一等伯孙得胜猛地一拍身前的茶几,脸色赤红,激动地道:

    “赈灾,军饷还没出库司,他们户部的这些个文官,就敢直接在账面上漂没两层,更何况是发给那些灾民的粮款!”

    “从户部出来,他们直接就漂没三层之多,经过陕西各级官吏的手,又是层层贪墨,真正用于赈灾的能有一层就不错了。”

    “别看这些个文官,张口闭口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其实就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净干些生儿子没屁眼,缺德败类的事!”

    “如果,他们的所谓的万世师表——孔老夫子在天有灵的话,肯定被他的这些个徒子徒孙气得棺材板都盖不住。”

    “只可惜,陛下明知道这些自己引以为重的国之栋梁,是如此的不堪,如此的贪得无厌,却仍是提报重用,拿来打击我们这些功勋之臣。”

    “当今陛下所谓,真是令人心寒,令人齿冷!”

    东安郡王穆红兵之孙、世袭二等伯穆正国,素来和孙得胜交好,善意地提醒他道:

    “老孙!”

    “这些话,是能谁便说的吗?”

    “你马上就要去南边,上任广西总兵了,要是被陛下,或是那些文官知道了,还有你的好!”

    孙得胜闻言,脸色一滞,他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心里自会明白穆正国是为自己好,小声嘟囔几句,不再说这种话,只是心有不甘,依旧抱怨道:

    “可我孙得胜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都说的是事实!”

    治国公马魁之孙、三等威远将军马尚放下手里的茶碗,皱着眉头喝道:

    “老孙,大伙儿费了多大得劲,才将你活动到广西总兵的位子上的,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你这暴躁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喝多了,你就动辄打骂士卒,你可有点将军的样子没有?”

    “如今朝廷禁海了,东南沿海全被那些江南籍的文官把持了,我等丝毫插不上手,没法子进行海上贸易。”

    “广西的五万大军,可是关系到我等南方海路航线的安全,我等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全看你的了,你可不能再这么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面说。”

    “要不然,被那些个御史台的文官知道了,你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修国公侯晓明之孙,袭一等子侯孝伟,脸色阴沉,放下茶碗,狠狠地道:

    “要不是当今昏聩,搞什么以文御武,弄得我开国勋贵一脉,大都被夺去了兵权,只是领了个虚职,混日子罢了。”

    “他们自己一家子倒是热闹,忠顺王、忠义王轮番斗法,倒是苦了我们这些不搭边的人。”

    “有什么祸事,这些个文官,陛下就轮流往我们头上退。”

    “难怪那些陕西的边军,活不下去了就和那些乱民搅合在一起,攻城略地,打个痛快!”

    “我要是······”

    齐国公陈翼之孙、三等威镇将陈文瑞,脸上有些戏谑地问道:

    “你要是什么?”

    侯孝伟脸色有些讪讪,并不曾搭话,一时间整个荣禧堂,安静了下来。

    贾代善喝了口茶水,神情仍是有些懒懒。只见,他轻咳一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道:

    “朝野上下波云诡谲,此等危难的时候,老夫本不应该推辞,只是老夫的身子,恐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众人闻听了很是诧异,前几日,您不是威风凛凛地带兵去平叛了么?

    斩杀白莲教匪徒,平定禁军的反叛,您可是都冲锋在前,没看出一点病态啊?怎么,今日就说自己快不行了呢?

    水溶面露关切地道:“老世翁,您这是怎么了,可有请宫中的御医瞧瞧?”

    众人纷纷七嘴八舌地劝解道:

    “是啊,世叔得好好瞧瞧才是啊,别是给庸医误诊了,耽误了病情。”

    “世叔,您可得挺住啊,要是没有您领头,我们几个小辈,小猫两三只的,如何应付朝堂上那些咄咄逼人的文官。”

    贾代善捋了捋颌下花白的短须,轻笑一声道:

    “也是多年的老毛病了,老夫一身征战几百场,作为一个沙场征战的老将,大汉的擎天柱,有些刀剑旧伤,在所难免。”

    “一时半刻,怕也是无碍的。”

    “年轻的时候,老夫自认为还是挺得住。”

    “只是,近些年来,年纪渐长,又憋在京中这个闲散的京营节度使位子上,虽位高权重,到底是无所事事,劳累于板椟之间,此并非老夫之所长,有些·······”

第八十八章 水溶送别

    众人闻听贾代善如此言语,还以他并入膏肓,立马就会死去,当下就议论纷纷起来。

    贾代善心里满是苦涩,双手向下压了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高声道:

    “呵呵·······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忧,老夫暂时死不了,用过宫中太医的方子后,现在也不过是吊着命罢了,一时半刻死不了。”

    “不过在此之前,老夫还是有些事,要和各位老亲商议商议的。”

    贾代善端起面前的青花瓷茶杯,微微抿了口水,扫了眼众人一言后,语气平缓而又力量地,言道:

    “你们也知道,前些日子,老夫给陛下上了折子,请辞京营节度使的军职,和推荐老夫的侄孙贾珙继承辽东开原卫的官爵。”

    “可陛下并没有同意老夫的请辞,反而同意了贾珙,继承开原卫指挥使的官爵。”

    贾代善一手扶额,有些伤感地接着说道:

    “开原卫指挥使,历代都是我贾家的人担任,可那里是个胡人和我大汉势力交界的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守得住的。”

    “宁府的贾敷、贾璟父子,更是年纪轻轻就战死在了,辽东开原卫的边墙之上。”

    “如今,朝廷又让我宁府的贾珙孙儿,去那见不得人的地方。”

    “老夫心有愧疚,要不是为了我等开国勋贵,保留一丝元气,照顾那些因为那件事的落难之人,老夫但凡有一口气在,也断不会如此。”

    贾代善揉了揉自己发红的眼眶,看似随意地扫了眼众人,他那骇人的眼光扫到贾珙的身上的时候,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接着说道:

    “因为前些日子的大清洗,陛下没有同意老夫的请辞。”

    “老夫想来,陛下此举不过是做做样子,安抚人心罢了。”

    “如今,我等今日就商量出个人选来接替,老夫的京营节度使之位,免得到时候朝议我等措手不及,被那些个文官有钻了空子,夺取京营节度使的位子,那样我等勋贵就没了依靠了。”

    水溶眉头一皱,白皙的脸上有些忧虑地,说道:

    “鉴于老世翁的身体状况,我等还是提早谋划才是,这京营节度使的位子,关系到我等勋贵的生死,万不可交个了别人!”

    一番拉锯下来,开国勋贵们最终还是同意了荣国公贾代善的提议,将皇太子陈烁身边的红人——王子腾推到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上,也算是间接地投靠了新晋东宫储君。

    临走时,贾代善单独留下贾珙,告知他朝廷已经没来钱粮,各处皆在闹灾荒,辽响是没法征齐了。

    而且,近日朝廷已经决定重建宁远城,死守辽西,暂时放弃辽东,待到朝廷平定流民,恢复元气之后才会考虑辽东之事。

    然后,仔细叮嘱了他一番,左右不过就是让贾珙在辽东,照顾一下那些老亲们的旧属。

    另外就是,凡事不可鲁莽行事,事不可为就撤退到山海关牛继宗处,不要和那些鞑靼人、瓦剌人、通古斯人,硬拼,耗损了兵马。

    一切皆以保存宁荣两府的元气为重,最好是将辽东沈阳卫、复州卫、铁岭卫、抚顺卫、开原卫的兵将都带回,和辽东节度使合营一处,共同威慑京师,这些是勋贵和皇室,以及文官叫板的本钱。

    待到最后,才有些念念不舍地将自己毕生经历所书的《代善兵法》,和宁荣两府在辽东诸将的名单交给了贾珙。

    一番秘密交谈后,回到马车上了贾珙仍是久久不能平静,没想到宁荣两府在辽东的军力是如此之强大,只是有些可惜贾家的后人,没有一个是走武将路线的,这些资源都白白地便宜了他这个庶子,还有贾家的外戚王子腾。

    待到贾珙的车队出西直门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还没走多远,就见送别亭北静郡王的车队,挤满了官道。

    焦大神色匆匆来到贾珙的车窗边,低声道:

    “将军,前面北静郡王邀您长亭一叙。”

    贾珙闻此,不禁剑眉微皱,挑起窗帘往外瞅了瞅,只见北静郡王水溶,正举杯向自己示意。

    贾珙心头虽有些疑惑,这北静郡王水溶,怎么平白无故地找上自己,时间紧迫来不及细想,他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跳下马车,满是笑容地向长亭中的北静郡王水溶处行来。

    才刚踏入长亭,只见,水溶轻笑地脸上,满是歉意地道:

    “是小王唐突了,还请世兄见谅。”

    “王爷客气了,得王爷召见,是贾珙的福气,哪里敢怪罪王爷。”

    “哈哈····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不过是朝廷给的些虚名罢了。”

    “你我两家都是几辈子的老亲了,贾世兄快别外道了,唤我水溶或是世兄皆可。”

    说着,水溶将贾珙引入石凳之上坐下,然后转身就吩咐他的亲兵队隔三四丈外,围着长亭,,然后抬眼,满是深意地望着贾珙。

    贾珙会意,挥了挥手,示意焦大带着亲兵们都退下,学着水溶的亲兵一样,离长亭三四丈,时刻注意里外的动静,保护贾珙的安全,也保证水溶和贾珙不被外人打扰。一番寒暄后,水溶压低了声音,低声道:

    “世兄想必也知道了,朝廷已经决定放弃辽东,死守辽西了。”

    “世兄此去辽东开原卫,真是祸福难料啊。”

    水溶瞅了瞅贾珙,见他自嫩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接着说道:

    “前些日子,小王听说世兄和工部营缮郎秦业家的女儿秦可卿,定了婚事。”

    “恐怕世兄还不知道吧,此女秦可卿是前太子的女儿,也是小王的侄女。”

    “可如今,小王的表兄前太子殿下失势,陛下又新立了三皇子为皇太子。”

    水溶擦了擦嘴角的酒渍,看了眼低头不语的贾珙,俯低身体,低声道:

    “要是被现在的储君陈烁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放过你们宁、荣两府了,放过世兄你了?”

    闻听此话,贾珙心里一突,本来他心下就怀疑:这秦可卿可能是前太子的女儿,可也没想到这种秘闻,在京中许多权贵眼里,可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般的趣谈,竟是人人皆知了。

第八十九章 宫廷秘闻

    如此看来,前太子和贾敬他们,败的是一点都不冤,活该一个嗝屁了,一个去道观里出家修道。

    贾珙脸色脸色难看,却也不知怎么向北静郡王水溶回话,京城外的长亭里,一时有些沉寂下来,只剩下秋风的呼啸声。

    见此,水溶也不着急,嘴角上翘,轻笑一声接着说道:

    “世兄,这里又没有外人,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会有他人知道。”

    “昨天,陛下敕鸿胪寺寺卿李禀宗,为辽东经略,重建宁远城。”

    “这李禀宗就是前太子心腹之人,只是外人不知。”

    “如今,三皇子陈烁已经夺了东宫储君之位,他心有不甘,私下里就鼓动孝义郡王陈坤夺嫡,为前太子复仇。”

    贾珙心思百转,紧紧盯着北静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弟冒昧的问一句:那王爷,您是谁的人?”

    “是前太子的,还是·······”

    水溶轻笑一声,转过头去,端起石桌上的酒杯,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长叹一口气道:

    “小王的母妃,是当今陛下先皇后的亲妹,她们姐妹二人自小亲如一人,你说小王是谁的人?”

    这前太子陈烨就是先皇后所生,是太康皇帝唯一的嫡子,故太康皇帝刚刚即位后,就立了他做皇太子,每日里细心教导,以期将来陈烨能做个明君。

    贾珙见北静郡王水溶不愿明说,当下心里有些好笑:你这么积极地为前太子的庶子陈坤筹划,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不遗余力地帮助他登上大汉皇帝宝座,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和前太子陈烨之间的兄弟情谊?

    我贾珙没那么傻,真以为自己的一番大道理,就能被你水溶给忽悠了去?

    贾珙虽然年轻,但两世为人,却也知道:这些上层人物,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哪一个都是以利益为导向行事。

    他们所谓的仁义道德、礼义廉耻,不过是约束他们之下的人的思想枷锁,又何曾管得了这些无法无天的权贵。

    会不会你北静郡王水溶,就是太康皇帝的私生子,打着为前太子复仇的名义,收拢他的势力,拿着孝义郡王陈坤当垫背的,好为自己将来多得大汉皇位。

    水溶瞧见贾珙低头沉思不语,就放下手里的酒杯,自顾自地给自己满上,语气不疾不徐地接着说道:

    “如今,大汉纷乱四起,陕西干旱,灾民聚众起义,江南白莲教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活动,再加上东南沿海的倭乱,西边瓦剌人、北边鞑靼人、东边通古斯人连年南下打草谷。”

    “我大汉也是捉襟见肘,一时难以应付,要不然以当今太康皇帝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放过贾家,也不会放过我等勋贵。”

    水溶转过头来,双眸亮如星辰,死死地盯着贾珙,道:

    “如今,我等只有支持孝义郡王,他日,他等了帝位,我等这些前太子的心腹之人,才可保无虞。”

    “再说,前太子的女婿,世兄你也无路可走,只能跟随我等一道。”

    贾珙闻听此言,虽心下已是一阵惊涛骇浪,但面上仍是故作轻松地,想看看这水溶打的是什么鬼主意,道:

    “既如此,王爷有事吩咐就是了,我贾珙必不推辞!”

    水溶望了望远处的燕山,俊秀的脸慢慢变得阴沉起来,低声道:

    “世兄想必已经收到了贾老世翁的名册,按照老世翁的交代,收拢辽东的军权,而后自会有人接应你入关,到时候兵围北京,请陛下让位给孝义郡王。”

    贾珙闻听此言眉头一皱,原来水溶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京中有二十万京军和禁军,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当下,有些推脱道:

    “王爷,贾珙年纪轻轻,恐怕难当此重任,您还是······”

    还没等贾珙说出拒绝的话,水溶就出声阻止了,道:

    “世兄不必谦虚,贾家除了你之外,想必没有什么人合适了。”

    “我等还有一两年的时间,否则,陈烁即为,你我皆跑不掉。”

    “世兄如此聪慧之人,小王也不怕告诉你:‘太康皇帝身边的张御医就是我们的人,他还一直以为是自己母胎上带来的恶疾,是治不了的。’”

    “就是他想破了脑子,恐怕也想不到他自己的补药里,会有白莲教的秘药。”

    贾珙闻听此言,心头大骇,没想到这帮人连太康皇帝都敢下手,不由得站起身来,自是瞅见北静郡王水溶那赤红的双眸,颓然地又坐了下来,脸色煞白低头不语。

    水溶见此,轻笑一声,右手搭在贾珙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道:

    “我都说世兄是个聪明人了,你看看,你的选择还是很正确的嘛!”

    “贾珙,加入我们你才有生路,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就算我等愿意放过你,这满朝文武也不会放过你。”

    将贾珙吓唬的够呛后,水溶舔了舔有些干枯的嘴唇,利诱道:

    “事成之后,你贾珙就是当朝的驸马,宁国公。”

    水溶缓缓走出长亭,一边道:

    “贾世兄,今年寒潮来得早,还是早些启程去辽东开原卫上任的好,现在开原卫指挥使空缺,那里可都快要乱成一锅粥了。”

    “再说,我等还等着世兄你的好消息呢!”

    “可别让我们等久了,到时候面上都不好看。就是你我几辈子的老亲,竟也是顾不得了!”

    贾珙望着远去的北静王车队,心下一时有些凄然,没想到这北京城里,真是龙盘虎踞,自己就是个小虾米,任人揉搓,不敢有丝毫反抗之心,一股无力感始终萦绕在贾珙的心头,挥之不去。

    此刻,他真想像贾赦一样,放纵自己,诸事不问,就待着小院里闭门不出,自顾自地喝着美酒、玩美娇娘,了此残生得了。

    可是,一想到不久之后,宁、荣两府就要被皇帝老儿抄家灭门,自己也是一样在劫难逃,被他们所牵连,逃脱不掉。

    一时间,贾珙又有些不甘心,想去辽东搏一搏,给自己找条活路,最不济投靠通古斯人,当个带路党,也能混个开国功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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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荒凉的边境到繁华的京城;从备受欺凌的庶子到贾府的希望;从家族的子嗣艰难,颓败衰落到家族的人丁兴旺,繁荣昌盛。看一世人间繁华,谱一曲别样的红楼欢歌!红楼欢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楼欢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楼欢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