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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暮色离歌     诸天从华山开始txt下载     诸天从华山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赌斗

    铮!

    伴随着叶山海食中二者伸出,如同金铁般的夹住左游仙的宝剑,今日的这一场恶斗算是彻底的落下了帷幕。

    他们二人本来就不是叶山海对手,如今一人受制,便再也没有了后续,只得面色青红交杂的认输。

    而手中的天魔策,自然也是乖觉的奉上,毕竟作为一个魔门中人,他们知情识趣,弱肉强食已经是深入骨髓的本能。

    有上几个宁折不弯的才是天大的笑话。

    而随着他们这几个的授首,代表着叶山海手上的天魔策收集终于告一段落,可以一览这魔门至高无上的瑰宝。

    半月后,长安。

    自从那一日叶山海得手后,他便随着阴癸派的秘密路子,乘客船安然过关,一路返回了长安。

    他得到了天魔策,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去潜心修炼,而他现在几乎天下皆敌,再次回到阴癸派自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唯一能让他有些忌惮的祝玉妍已经归隐,其他的这些高手长老们论实力还不如天魔功渐渐趋于大成的婠婠,着实是叶山海鸠占鹊巢的最好选择。

    旧地重游,自有一番感慨。尤其是刚从塞外回来,面对这中土的繁华,别有一种滋味在心头!

    入城后,他们一行直扑阴癸派的据点,各自安歇下来。

    叶山海甫一停下来准备吃茶,倏地心兆一动,醒转过来,脑际出乎天然的浮现出少女的鲜明形象。

    来者鬼魅般从后进飘进厅子来,驾轻就熟的从后院逾墙入屋,只听婠婠小妖女的幽怨之声传来:

    “师叔,这几天在长安到处都听得人谈论你在塞外斩杀毕玄八面威风的事迹,令我后悔没有依附骥尾,白白错过使人神往的机会。”

    叶山海闻言嗤笑道:“进来坐下再说吧!”

    婠婠娇笑着入厅坐好,接着问道:“师叔,您老人家如今的天下第一之名几乎是稳如泰山,又集齐了天魔策,必能更进一步。

    不知日后您老人家作何打算?”

    闻言,叶山海托起瓷盏,轻抿一口杯子茶水,这才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眼前的妖女道:“哦,婠儿你又有什么鬼主意,师叔当然是要去闭关修炼了,难不成把你扶持上去做女皇不成!”

    “咦!真教人大出意外,师叔你还是第一次让人家这么惊骇哩!

    我们女子也可以做皇帝么?”

    叶山海的话听得婠婠微一错愕,在他对面椅子坐下,显然对于叶山海的这个说法起了兴致。

    ……

    三年后。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消逝,这一日,叶山海自从午后修行,此时却日落西山,厅内一片昏沉,他坐息逾两个时辰,但所得已经渐渐稀少。

    三年研习天魔策,让叶山海与修行上大大的进了一步,此刻的他可以说从中窥视到了更高境界的道路。

    婠婠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沉寂,两人四目交投,虽仍是白衣赤足,但叶山海清楚感到她的气质与前些时日前迥然有异,可是到底有甚么地方不同,他却不能具体说出来。

    只是感到她比以往的她更深邃难测,难以掌握捉摸。

    心中一动道:“恭喜你天魔功终于大成哩!”

    婠婠秀眸一闪一闪兴致盎然的打量着他,语调则如同小鹿般雀跃道:“人家得了师叔这么多好处,又留在长安修炼这么长时间,当然有些许成绩。师叔你呢!你不是也大有长进吗?不用回头看已知是人家嘛。”

    这小妖女随着这些年的年岁渐长,愈发的妖媚动人,无论她用甚么语气声调说话,总有种直钻入人心窝儿的感觉,具有很大的诱惑力。

    见状,叶山海白眼道:“把你的天魔功收起来好好说话,否则那天晚上师叔兽性大发,就有你的苦头吃。”

    婠婠闻言格格笑出声来,秀眸射出使人复杂难明的情绪,狡黠道:“师叔你怎么晓得人家会不愿意呢?面对师叔这样的奇男子,几位师叔和白师妹可是早就打上主意了!

    再说,自从得到师叔天魔策的功夫,如今人家的天魔功踏入了师尊都没有进去过的十八层,天下大可去的,说不得师叔你也拿人家无可奈何呢!”

    闻言,叶山海不由有些啼笑皆非,看着眼前这个膨胀了的小妖女,他似笑非笑的道:“哦,没想到一年多不见,我们的小婠婠已经这么厉害了!”

    婠婠闻言,挺起来她已经初具规模的小胸膛,一脸得瑟道:“那是自然,师叔你若是不信,便于人家赌斗一番。

    百招之内,您若是胜了,婠婠任您处置,若是人家侥幸赢了,您老人家可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怎么样?”

    这时,叶山海终于大笑出声:“小丫头,你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先前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功力精进,翘起了尾巴。

    但一想就不大对头,毕竟你这丫头又不是没有见过我的能耐。

    如今看来,多半是这三年你在外面惹了什么大祸事,这才回来找我这个便宜师叔背锅出头吧!”

    婠婠脸上灿烂笑容依旧,娇声道:“师叔你可是怕了么?再说师叔你在外面可一直都是人家背后的靠山,怎么可能撇的清关系?”

    “切,我随时可离开长安。”

    婠婠娇笑道:“师叔,人家何时想过要威胁你?不过你若不肯帮助婠儿,婠儿只好乖乖的去做阶下囚了。人家可不是迫你嘛,而是别无选择。

    再说,要不是当初师叔你老人家说了一句女皇让人家动了心,又怎么会到了现在人人喊打的地步,师叔你难道就忍心么?”

    她这话说出,听得叶山海都瞠目结舌,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缘由,没有想到这丫头因为自己的胡咧咧就真的动了心思。

    原来在那一日叶山海说及此事后,婠婠便动了心,她先趁着魔门两派六道约每二十年须举行的一次聚会,推举自己为领袖。

    上一趟聚会在二十年前举行,祝玉妍被推为圣门之首。可惜因天下纷乱,祝玉妍虽成圣门的尊首,却是有名无实。

    现在天下统一之机已现,慈航静斋原本通过李家占尽上风,但被叶山海所破,在这种形势下,圣门诸派的二十年聚会有再次举行的必要。

    石之轩已死去,婠婠作为祝玉妍的弟子,与阴癸派掌门,是现时唯一有资格的召集人。

    随后,她便率着已被打服了的魔门各派暗中不断在各方面扩展势力,林士宏、钱独关、辅公佑等割据成大小军阀,其他辟尘、安隆则控制着经济命脉,这些人全臣服于婠婠的控制下,其力量之大,为祸之烈,事先几乎没有人能预估。

    一时间,立刻声势大盛。

    只是好景不长,以慈航静斋的为代表的佛门面对这样的局势,顿时牵头出手,在各方势力中,合纵连横,登时让魔门的大业,有了中途崩塌之兆。

    面对这样的危局,于是婠婠只好回来搬起了救兵,甚至于要把自己也打包做了筹码,可见她此刻真的已经急了。

    得知前因后果,叶山海这才大笑道:“你这丫头干的好大事,倒是有趣,也罢,那今日师叔就看看你这些年有没有长进。

    有了长进,师叔自然愿意去顺便找那些贼秃们验证一下如今的功夫。”

    “师叔当真?”婠婠小妖女眼前一亮。

    “自然当真,来,婠婠出招吧,让师叔看你有没有那个把师叔诓去的本事。”

    “那,师叔可要小心了!”

    得到叶山海首肯,婠婠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瞬间喜笑颜开,刹那间,她宽袖中左右各飞出一条白色丝带,纤纤玉手以奇异曼妙的动作,挥舞开来。

    这些年来,叶山海一直闭关修炼,对于这丫头只见过有限几回,全然不知她进境如何。

    如今见她这一出招,立刻心中有数,知道现在的她在邪帝舍利和天魔策的助力下,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完全踏入了大宗师境界。

    比之祝玉妍都强出一筹。

    要知高手相争,进攻退守,均於电光石火中寻瑕觅隙,以求命中对方要害,又或退避其锋锐。可是婠婠现在把“圆”的特性发挥至登峰造极的境地,织出的护体网纹平均而一致,根本没有任何强弱疏密之分,顿时令人生出不知该攻何处的无奈感觉。

    可见她之高明。

    若他妄然进攻,必主动尽失

    当下以叶山海的悍勇,竟也被迫往后猛退,而婠婠丝带倏消,回到了罗袖之中。

    见此一招,饶是叶山海也不由为这小丫头叫了一声好。

    随即拔刀出手,这次是真的郑重了起来,现在的婠婠已经值得他全力以赴。

    毕竟,现在的她,完全可以当做是一个强化版的祝玉妍,没有了祝玉妍心境有缺的问题,更兼修了叶山海的不少奇功。

    这边,婠婠或以纤手御敌,或挥动“天魔双斩”的一对短刃,又或单带双带、罗袖飘香,其层出不穷,变化无方处,正深合天魔幻变之道,教人全无预拟应付之法。

    总之她随手拈来,均是曼妙无方的杀。此时她要停便停,动静的对比,已能使身在局中的叶山海,都为她的成长惊奇。

    锵!

    天魔刃与叶山海长刀相击后,婠婠似乎发觉了叶山海的神思恍惚,不由得心中有些怒气。

    固然这位师叔小看她有利于她拖过这百招之约,赢得师叔的助力,但身为一个武道强者,她却不愿意被人如此小觑了去。

    即使整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师叔,实质上的师父。

    “看招!”于是在这瞬间,她气鼓鼓的眯起了美眸,翠袖扬起,露出光芒闪烁的一对短刃,瞬间已欺至叶山海身前八尺之内。

    冷哼一声,双斩像两条争逐的魔蛇毒舌,以令人无法捉摸揣测的方式,在虚空中划出奇异玄奥的径道,朝他攻来。

    本是披垂香肩的秀发,飘扬起来,既动人又无比诡异。周围的空气似是给一下子抽干了,周围方圆两丈许的空间像变成个无底的深洞。

    叶山海首次感觉到婠婠全力出击的骇人威力。他感觉婠婠体内的真气在不断变化,不断游移,有时集中往右手的天魔斩,忽然间又移往纤足,显示出她可在电光石火的高速内改变攻击的方式和杀。

    如此魔功,确是可怕之极。

    见此,叶山海倏地退后半丈,再飞身冲前反击。

    凌厉至令人窒息的刀气像闪电裂破乌黑的浓云般,迎向朝他猛施杀手的阴癸派新一代最杰出的传人。

    却见婠婠以一个完美无瑕的守式,逼得叶山海撤回先手,叶山海由主动变被动之际,便心中叫苦,知道若论狡猾,自己实非小妖女的对手。

    早在出刀之时,他已识破婠婠的心意,但亦知别无取舍选择。如若破不了这招,只怕会被婠婠轻易过关,那他可不大乐意。

    叶山海双目电芒乍闪,体内经脉窍穴间的真气在剎那间提升至最巅峰的状态。身上毛发根根耸竖。

    随着婠婠飘忽不定的奇异玄妙身法,被她轻握手中的两把芒光烁动的短刃,在她赛雪欺霜的纤手处化作两团蒙茫的光影,以令人无法揣测的进击路线,不断变化,不断接近。

    周遭响起尖锐又若有如无的呼啸声,似是鬼声啾啾。但在方圆三丈的范围内,一滴风都欠奉,而庞大无形的压力,却令叶山海呼吸不畅,体痛欲裂。

    如此魔功,确是令人心悸。婠婠全力出手下,尚未交锋,叶山海已有寸步难移的感觉。天魔双斩缓快无定,忽前忽后,却可在任何一刻发动致命的攻击。

    自吸取和氏璧的能量后,叶山海最显著的改进,就是感官敏锐倍增。但即使如此,面对婠婠有若天魔妙舞的招数,亦感到难以把握。

    叶山海转战天下,由中原打到北方,眼力之高明,远非常人可比,可是婠婠有若一缕轻烟的游移飘闪,却令他生出有力难施,无的放矢的颓丧和无奈。

    这一会,他才知道,自己方才因为她一直在自己眼中是一个后辈的刻板印象让自己吃了亏。

    接下来的这八九十招,他若不全力以赴,只怕今日真的会翻车,去乖乖的做这丫头的打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埋伏

    “来的好。”

    叶山海发出一声长笑,以凌波微步迎向婠婠,一刀斩向婠婠的天魔刃。

    这一招是他彻底融汇这三年之功下的凌厉反击,看似简单,却是眼下他精气神下巅峰之作,刀刀化繁为简,直指本源。

    纵是三大宗师亲临,也不敢掠其锋芒,可见叶山海这三年从天魔策中所获得助益之大。

    他身周由风之意境化生的领域,再非初入大宗师境界那般后力不济,只能作为奇招,而是像大江洪水的激流般瞬间向婠婠压来,让她一时间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道道刀气嗤嗤破空,隔空击向婠婠,声势惊人至极点。

    婠婠表面看去仍是嘴角含笑,玉容幽怨,但心内的震骇,却是有增无减。

    以她的三年踏入大宗师境界的进步,亦难以明白叶山海在这一段时间里,何以可忽然变得如斯厉害。

    她本已以为随着自己踏足大宗师境界,与叶山海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小,岂料这一会待与叶山海长刀短兵相接时,她骇然发觉这一切绝非那么简单。

    叶山海这一刀大有一往无前,三军辟易之势。她除了硬碰挡格之外,再无他途,无奈下,只好全力一袖拂上对方刀锋去。

    锵!

    婠婠柔韧的飘带与叶山海长刀交集,竟然发出了金铁之声,不过与叶山海浑然无事不同,被这一震,婠婠不由踉跄退出十余步。

    不过她今非昔比,虽是败退,但凌空一个筋斗翻过消去了这滔天巨力,小嘴微微喘息,却身姿丝毫不乱,依旧如同往日般妖娆。

    蓬!

    她不欲信邪,当下试探着又出手一击。

    这些年来,她早已发觉这位性情大变的师叔似乎把她当做了衣钵传人,这一会放纵些也没有什么大碍。

    这也是她这一会回来求援的底气。

    岂料,这一碰触如若触电,婠婠当即被震退五步,险些吐血。她血气翻腾,两耳轰鸣,竟是比之前尚有所不济,幸好叶山海一击即收,否则若连环进招,她定难以幸免。

    “不打了,师叔你欺负人!”

    看着眼前这极为明显的差距,婠婠顿时气急,有些郁闷的收了手。

    叶山海看着这样的她,虽然知道这多半是她装出来的低落,但也不由为之失笑。

    这一会的有了余暇的他来到外面的大堂,接过从人递上的热茶尝了一口,才问起来婠婠如今的外界是什么光景。

    谁知叶山海不问倒是罢了,他一问眼前的婠婠似乎有满腹委屈等着去述说。

    只见她脸上妩媚笑容渐渐消失,这一会是真真正正的挂上了哭脸,她嘀咕道:“师叔,当初听了你那一句女子为何不能做皇帝,可是把人家坑苦了。这些年来,圣门内部的这些家伙们尚且好说。

    毕竟他们这些人原本就是些离经叛道,信服弱肉强食的家伙,有了天君席师叔和本门的这些高手,都可以压的住。

    但在外面那些腐儒和狗屁豪雄们都已经把人家指摘成了国之妖孽,祸世妖人。

    左一句乾坤倒置,右一句妖女乱国。都快把人家当成过街老鼠了。”

    叶山海:“……”

    到了这里,婠婠才将牢骚发完了,不等回答,又接着道:

    “师叔,如今天下的各方势力在梵清惠和师妃暄这一对大小尼姑努力下,已经渐渐有了默契,他们这些人一心一意的想要先将我们圣门打出这争霸天下的大局中。

    我等圣门战场上的底蕴比起他们来说千年积累不在话下,但现在最顶层的高手却是落在下风。

    人家一个刚突破大宗师境界的人怎么惹得起正道那么多的贼秃和臭道士,师父身体又不大妥当。但他们不去理会的话一旦开始袭杀将领那可是要命的紧啊!

    没办法,只好回来找您出山了!”

    只是,面对这样楚楚可怜的婠婠,叶山海却是不为所动,他哂笑道:

    “婠婠,师叔可是听明白了,你现在这长篇大论一番卖卖可怜,就想让师叔去给你打白工去吧!

    可是咱们这些人虽然一直以来自称圣门,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些魔头,你这回要拿什么来打动师叔,让我出手呢?

    你不会因为这几年师叔给了你邪帝舍利,又不在意天魔策,就以为师叔会对你百依百顺吧!

    师叔这样的老魔头可不好打动哦,唔,你刚才提出来的赌斗条件貌似就不错,虽然被你没打几招就混过去了!要不然,咱们就按这个来?”

    “师叔,你怎么这样,人家一直以来把你当长辈的,还想着好好孝敬您老人家呢!”婠婠听着叶山海这明显带着调笑的话不由顿足。

    不过见自己埋怨后,叶山海依旧不为所动,这才舍了白嫖的心思,如同一条失去了梦想般的咸鱼,彻底蔫了!

    嘟囔道:“师叔您想要什么啊?难不成您还惦记着我师父她老人家,您这是让我欺师灭祖啊!”

    这些年,婠婠也看明白了叶山海对于她多半只是当做传人,没有色欲方面的心思,而叶山海功力独步天下,又有什么的不到,于是她的脑筋急转弯就转回去祝玉妍身上。

    实在是除了这一个她想不到什么了。

    “噗!”叶山海一口清茶当即从口中喷出,险些呛到。

    神他喵的祝玉妍那老女人,这一篇就没法翻过去了么?

    叶山海这一刻,顿时为自己当初的口不择言懊悔起来,他没好气的瞪了婠婠一眼:“你的脑子里都是什么,师叔只不过是想在日后让你调集大军来帮师叔找些东西罢了!”

    “嘿嘿嘿!师叔这算什么,今天您就是不出山,人家也得答应啊!”闻言,婠婠小妖女不由傻笑,没口子的答应着。

    不过,叶山海从她那贼兮兮的眼神中,分明看出了探究和不靠谱。果然,这魔门中人都是十足十的白眼狼。

    “那便发个咱圣门中的毒誓吧,师叔可信不过你。”面对这一幕,叶山海终于掏出了杀手锏,他可知道,这魔门中人对于他们至高无上的血誓是必须遵循的,否则必然会被所有人背弃。

    “师叔,算你狠!”闻言,婠婠半响撒娇未果,只得气咻咻的正颜立誓。

    ……

    三日后,再次现身的婠婠与叶山海已经出现在了荣府南下的大舟上,但他们此刻的局势就有些不妙了。

    在他们这一艘船晚间预备停下修整时,才发觉无论来路还是去路,河上所有逃路均被封闭,形成一个插翅难飞的天罗地网。

    这让婠婠醒觉,这代表正道势力的敌人,早有联手对付她的意思,而这一回叶山海估计只是遭了她的池鱼之殃。

    自离开长安那阴癸派秘巢后,他们的行踪便落在敌人的线眼监视下,要知道这北方一直以来都是正道势力占据了上风。

    当知他们离开长安后,便调集各方人马,决定在这运河上截击他们。

    现在终于把他们迫得陷身在茫茫运河上,除了搏命一战外,再没有其它的路途可走,实在让婠婠有些意外。

    要知道,面对这样的局面,她一个人怕是栽定了,还好这一次有了叶山海一道前来。

    见状,婠婠一向狡黠的的眸子中露出复杂的神色,略有委屈之意的向来者幽幽叹道:“诸位前辈为何在此!奴家尚有要事须处理呢。”

    只见对面横江拦截的大船中转出一人,来到面对婠婠和叶山海的位置,仰天长笑道:“冤有头,债有主,原本我等是要擒下你这祸国殃民的妖女,岂料今日还有意外的收获。边不负,你这魔头还不现身,让老僧看看你这几年不出有什么本领。”

    这人须发皆白,声色俱厉,赫然是叶山海久已不见的嘉祥大师,而他身后,道信与智慧两大尊者也赫然在列。

    而叶山海他们身后的那一边,更有梵清惠师徒二人在场。

    闻听此言,叶山海倒也不在回避,从婠婠身后转出来,一拍背上的长刀,大笑道:“大师果然有种,当年那位帝心尊者的下场我尚且历历在目,你们倒是已经记吃不记打了?”

    后方的梵清惠怒哼道:“果然是无知之徒,死到临头仍敢口出狂言,尊者请立即出手,待我等看看他的刀是否像他的口那么硬。”

    师妃暄在梵清惠身后也冷冷道:“边老魔,无论你是不是装傻充愣,两位乃人人得而诛之的奸徒,对你们何用什么礼数规矩。”

    她虽是语声平静,但谁都听出她对叶山海的冷漠之意。

    叶山海对此洒然一笑,环视把他们围得水泄不漏的众多强敌,狂笑出声道:

    “那便来吧,在下三年不出,也想看看各位手下败将有什么长进,会不会让我失望,若有能耐,便来将我这大好头颅摘去又如何?哈哈哈!”

    闻言,包括师妃暄在内,无不对叶山海的胆色暗暗佩服。

    换了是别人,在这种成了众矢之的,明知必难幸免的情况下,谁能如他这般从容自若,一派波澜不惊模样。

    佛门的这些人终是大宗师级人物,在此决战关头,丝毫不因对方的冷嘲热讽动气,当下梵清惠悠然逼前,冷笑道:“边不负既然你有此觉悟,那动手吧!”

    凌厉的气势,立时涌迫而出。

    见此叶山海面上冰冷,同样冷哼一声,杀气狂涌而出。

    不过,叶山海虽摆出杀机凛然的格局,口上却以最低的语声的低声向在他身后静立的婠婠问道:“从哪走?”

    婠婠当然明白他意思,这是问她从那里突围,但只能一边苦笑一边暗中思索。

    这些佛门众人的来的高手实在太多太强,就是现在的叶山海有所突破,最多也能击败一个两个,而不是这足足四五个大宗师境界的高手。

    眼下唯一方法就是突围逃走,但选择从那一方逃走,却是最难决定的问题。

    表面看来,自以梵清惠师徒把守的南侧实力最为薄弱,甚至不如他们二人,但也可能是个陷阱。

    婠婠望向嘉祥尊者身在的那一侧,眼中厉芒一闪,沉声答道:“师叔,我们应该选这几个老贼秃,他们虽是功力高些,但手段总是没有那么凌厉。”

    叶山海点头表示同意,锵的一声掣出宝刀,骤然间不去理会逼近的梵清惠,而是朝迫至近处的嘉祥迎去。

    不待任何人有机会回答,叶山海后发先至,越过婠婠,刀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嘉祥劈去。

    四周怒叱声起,佛门的众高手纷纷赶来援手,叶山海只耍了一记手段,便让这里的局势起了些许波澜,而这里愈乱,他们才有乱中取胜的机会。

    嘉祥曾与叶山海数度交手,自以为对他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怎会怕他,冷哼一声,两手同时出掌,分别向叶山海和婠婠抓去,一出手就是看家招数,务要拦住二人去路,为后面的几人合围造就机会。

    他一对掌爪随着迅疾步法,封挡了叶山海和婠婠所有可能进攻的路线,而他本身功夫又擅于夺取敌人兵器,自然有自信挡下叶山海。

    当他把佛门大手印发挥至极限时,他的双手便像进出于虚无和现实之间,时现时隐,如虚似幻,教人防不胜防。

    三年前叶山海便是因此差点在他手下送命,所以方才故意在动手前,设法以言语削弱其气势。

    接着就是要凭借因天魔策而来的突破,打击他的信心。像嘉祥这种大宗师级的人物,武功千锤百炼,深厚得难以动摇,只有破掉他心境,才有机会。

    要胜他对于现在的叶山海或许容易,想杀他却是近乎不可能。所以若要达到破坏他心境的目的,就必须有出人意表的手段。

    当下叶山海冲前,婠婠却抽身后退,避过嘉祥的掌印,跃上桅杆,登时破空之声大作嗤嗤,佛门那边船上数十名武僧射出手中禅杖,假设他想跳河逃走,首先便要被打个半死。

    叶山海顿时咋舌,他自问有能力可尽挡由船上的三大尊者,却没有把握在落河的空间距离避过这些武僧的禅杖。

    何况对方船上尚有高手虎视眈眈,只要叶山海一个回不上真气,他们又发出拳风掌劲,自己的小命就危乎其危了。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叶山海陡然止住前冲之势,如飞鸟般折返而回。

    让这些禅杖打了个寂寞。

第一百九十八章 逃离

    叶山海一个空翻腾身而回避过眼前的危机,只见敌舟已经渐渐的与他们这艘船靠近,十丈之处,甲板处满布敌人。

    这些僧人好手用的均是利于长攻的禅杖,长棍等最不利他想贴身攻坚的重型武器,正朝他围过来,队形整齐,若给截上,定是死路一条。

    叶山海顿时为之一凛,这些敌人在三大尊者的呼喝下,显然已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且看穿他要硬闯的念头,于是开始重组攻势。

    叶山海向前不断冲击,投进一堆敌人丛中,身刀合一,多个敌人立时命丧黄泉,给他冲出围困。

    但虽然他杀人不分左右,可是围来的四处都是敌手,使他刚出虎穴,又入狼窝,依旧在苦战,距离最后一条防线的距离遥遥无期。

    一雄壮僧人倏地以左手护身,右手禅杖迎头劈至,势道十足,劲风扑脸。叶山海哈哈笑道:“智慧尊者你好!”

    来敌正是智慧尊者。

    四周的武僧们与智慧尊者同处一脉,此刻默契的配合智慧尊者的攻势,浪潮般卷过来,一时间压力陡增。

    智慧尊者大喝道:“若立即弃刀投降,皈依我佛,我保证可为边施主谋一条悔过之路。”

    叶山海冷笑道:“智慧尊者如此照顾小弟吗?”

    当!叶山海面对此危局,先避过智慧尊者的攻势,与那些辅助的僧人们却是不及多做抵御。

    只得肩头一沉,撞在左侧敌人胸口处,那人骨折喷血后跌时,他已振腕一刀劈在智慧尊者精钢打制的禅杖上,发出震慑全场的一声巨响。

    轰!

    叶山海这一刀乃全力施为,集合了他全身功力,甫一出现,就猛若迅雷,劲道强绝,以智慧尊者的功力,亦被刀势硬劈得远跌近丈。余波撞得己方之人左仆右跌,就像有心为叶山海开路的样子。

    智慧尊者整条左臂和半边身子都麻木起来,只是他尚未来得及催动血气,叶山海如影附形的贴身追来,宝刀杀气狂潮怒涛般卷至。

    智慧尊者大叫不好,叶山海这一刀巧妙至极点,令他只有一个选择,忙举杖挡格。气劲如巨浪狂潮般卷转而来,智慧尊者痛哼一声,像傀儡般被叶山海摆布得朝相反的方向踉跄连退十多步,再为叶山海开出一条通行之道。

    叶山海身后的百多名武僧虽拼命追来,始终落后了几步。四、五支禅杖从智慧尊者左右剌出,希冀能阻止叶山海继续以智慧尊者为主要目标发动猛攻。

    叶山海知这是生死关头,只要再把智慧尊者劈得倒退十多步,便可抢进桅杆去。

    他仰天长啸,运尽余力使真气行遍四肢百骸,再满贯刀上,立时涌出森寒凌厉的杀气,挡路者但觉森冷的刀气扑脸涌来,全身如入冰窖,呼吸艰困。

    刀风呼啸,劲厉刺耳。

    智慧尊者趁此缓冲之机,横移避开。数声沉哑的响声后,挡路的数名武僧无一幸免都杖折人伤的东倒西歪。

    叶山海亦因真元损耗不小,把心一横,腾空一个斤斗,避过四方八面攻来的重兵器,接着投往外去。十多处伤口同时洒出鲜血,触目惊心。

    锵!叶山海一刀劈在一枝往他刺来的长棍处,借力斜掠而上,直登这一艘船的桅杆。敌人那想得到他不去逃离,均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叶山海心中大定,刚才他冲天而起的力道大半是借来的,本身仍留有余力,忙急换真气,生出新力,一个空翻避过后续的袭击,越过风帆达两丈有多,再斜掠往其边缘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里都没有特别加派人手把守。所以只要他速度稍快,便可在给敌人截上之前躲道桅杆顶上去,再设法逃命。

    船上乱成一团。叶山海连人带刀硬往举杖挺枪迎来的敌阵投去,狂喝道:“挡我者死!”

    洒出大片刀光,盖顶压下,笼罩范围之广,劲气之强,实属他出道以来最厉害之作。

    拼死之下,他把功力发挥至尽点。

    敌人东倒西翻下,他已踏足船头。此时他离桅杆的边缘只有两丈许远,成功在望,斗志激昂,那敢怠慢,趁敌人阵脚大乱,长刀风卷雷奔的朝墙沿杀去,登时血光四溅,挡前的两人同时胸口中刀,直入心脏要害,往后便倒。

    叶山海脚踏敌人尸身,每一出刀,必有人应刀倒地,中刀者必当场气绝身亡,只有死者,没有伤者。内气不住流转,旧力刚消,新力又生。

    四周的敌人见他如此威势,心胆俱寒,纷纷退避。叶山海亦多添了几处伤口,不过他这时杀得性起,把宝刀发挥得淋漓尽致,激昂奔荡,有不可一世之概。

    忽然前方空广无人,原来终抵达桅杆边缘。叶山海转过身来,宝刀旋起一匝,七、八枝禅杖应刀折断。众人骇然退后。

    叶山海哈哈笑道:“边某去也!”

    一个倒翻,往后跃去。就在此刻,两股气势浑凝,强猛无俦的锋锐之气,分由下方往他射来。

    叶山海心中大骇,知道终遇上能致他于死命的高手,且有两个之多。破风声同时在后方响起,六、七枝禅杖疾矢般往他后背掷去。

    叶山海只瞥一眼,进一步肯定了自己难以力敌的想法。从这处冲天截击上他的两个人,原本没有存在感,却是陡然现身。

    左下方的男子手中长刀化作无数眩人眼目的芒点,反映远近火把风灯的光芒,使人难以看清他的身形,但叶山海却清楚无误感到他就是曾和自己交过手的宋缺。

    只是他一人,叶山海便没有轻易取胜的把握。

    另一人一身道袍,面如赤子,武功绝差不了宋缺多少,却是久违了的宁道奇。

    叶山海心中叫苦时,后方武僧掷来的七枝禅杖,已刺背而至。叶山海一声大笑道:宋兄别来无恙!

    身子在凌空中左右急速的晃了几下,五支禅杖分别从他左右上三方贴身而过,但其中两支竟给他夹在腋下,猛烈的力道,助他改变了下堕的势子,改为越空而前,直往桅杆的方向投去。

    以宁道奇与宋缺之能,也只能扑了个空。高手相争,争的就是这分秒之差,到他两人运气落回地上时,叶山海早没入舟上。一时间大批追兵随之拥入,乱成一片,反令两人行动不便,坐失良机。

    叶山海像对敌人如狼以虎的攻势视若无睹,傲立桅杆之顶,大笑道:“我两人能令各位劳师动众,费尽苦心,已是很有光采!”

    说到最后一个采字时,倏地移闪,长刀结结实实磕在那宋缺当头凌空劈来的单刀处。

    这边厢的宋缺眼看可把叶山海的宝刀抓个正着,岂知就在他尚差少许指尖才可捏上刀锋之际,叶山海的刀却近乎奇迹般沉下三寸,再在不过半尺丁方的窄小空间内变化挪移,似可攻向他曲掌箕指成鹰爪的右手任何一个部位。

    以宋缺的老练,也不由懔然一惊。他这看似简单的一抓,事实上乃积六十年战斗经验、眼力和判断的成果。踏足的位置是威胁力最弱的死角位,首先逼得对方要变招相迎。

    其次是他这一抓已到了化腐朽为神奇,舍灵巧而朴拙的大家境界,纯以角度、速度和预计对方出手而来的准绳制胜。却想不到对方不但不避不闪,还有能力疾施反击,功力大胜从前,怎不教他心骇欲绝。

    长刀倏地挑往他腕脉处。宋缺惊上加惊,缩回右手,双肩不动,右足平踢一脚,取的是叶山海的左足踝,阴毒之极。

    叶山海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脚踏奇步,同时刀交左手,刀势暴张,把锐气信心已泄的宋缺卷进令人目眩的刀光芒影里去。

    当!两刀毫无花假地硬拚一记。螺旋劲发,强化了的经脉,令叶山海在真气输送的份量和速度均大幅增加,真有千军辟易之势。

    宋缺刚腾跃上来掠过近六丈的远距离,气势力道均有损泄,硬拚下立时吃了大亏。

    哗!他连人带刀,被叶山海劈得像落叶飘絮般倒飞出桥外,口喷鲜血下,往船桥间的洛水掉下去。

    叶山海长笑道:“宋兄不过如此!哈!不过如此!”长刀看似随意的把骤雨般攻来的敌手悉数封格,发出一阵像雨点打在芭蕉叶上的清脆声响,颇为悦耳。

    智慧尊者此时飞离大船,把手下在伤重落水前接回来。他那一方再有四人跃起,要为同伙雪此一刀之恨。

    本已手痒难熬,跃跃欲试,但始终要顾及身份,见状只好让先打头,叶山海两人如有神助的武功,实在出乎他们料外。

    叶山海与宋缺之战更教人吃惊。

    笃!这一侧,宁道奇连施上十多种手法,才千辛万苦得以掌尖扫上叶山海的刀。

    事实上两人交手至此刻,尚是首趟有实质上的接触,其中的诡幻凶险,可想而知。叶山海只觉手中之刀,有如被大铁锤连续猛击九下,震得手腕酸麻,心叫厉害,当交回右手时,宁道奇终借此良机,腾上半空,全力展开他的招式。

    却不知这是正中叶山海的下怀,一声长笑道:“宁道奇你这大宗师之名有些名不副实,否则怎会中计。”

    闪电挺刀上攻,立见光华大盛,隐隐挟着风雷之音,又是那么自然而然,每刀击出,都有石破天惊的威势,似乎他一直收敛掩藏,直至这刻才全力出手,望能速战速决的样子。

    另一边的宁道奇一声哼,肩头险些中刀,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几丈,拋跌在远处,一时失去了拦截的能力。

    叶山海则横刀傲立,静待快到头上的三大尊者下击。于此百忙之时,他仍有余暇环视全场。

    而梵清惠师徒二人全神注视宋缺与叶山海交手的情况,却出奇地没有上前加入战团,双战婠婠,封住了道路。

    双刀在眨眼的高速中硬拼七记,双方都是招出如电,全身功力所聚,虽只数招,却抵得上一般高手苦拼千百招之多,登时生出一种像千军万马,在沙场交锋对垒,厮杀缠斗得日月无光森厉惨烈的气氛,感染全场。

    事实上直至此刻,若纯论招数,叶山海仍要逊上宋缺天刀八法一筹。可是他却能在才智上用心,以种种手段挫折这强横对手的气势和信心,由此可见叶山海的天资,确胜于这名震域内域外的宗师级人物。

    趁着眼前的优势,他必须踏出最重要的一步,为逃生铺路,否则将再没有逃走的机会?

    叶山海发出一声震耳长啸,斜射而起,刀势如虹,直往丈半高空处的宋缺射去。

    另一边的婠婠心知肚明是叶山海招呼他逃命的时刻到了,忙以猛狮搏兔的雄姿,竭尽全力,先锵的一声把左方劈来的剑荡开,然后使个假身,仿以前攻,待其它三敌骇然退避时,猛地抽身,往叶宋两人交手处掠去。

    四周喝斥连声,不但梵清惠师妃暄等分别由两边赶来,连嘉祥亦从船上跃起,横空掠至。

    除宁道奇仍安坐不动外,包括梵清惠在内,人人掣出兵器,形势紧张,严阵以待。

    叶山海击向宋缺的一刀,已施展出压箱底的本领。不但是他毕生功力所聚,还存有与敌偕亡之决心。

    而且由于他是斜冲之势,刀势把桅杆的上空全部笼罩,而侧处则有婠婠如飞掠来,所以除非宋缺要与他拼个两败俱伤,否则就只有避退一途。

    宋缺当然不肯和他以命博命,刀化为拳,重重打在他刀背上,借力腾上上空。

    婠婠此时恰好赶至,两人用劲,把这粗壮的桅杆击断,乘着它倒下去的势头同时翻下,哗啦水响。一片长阔风帆,像一幅墙般把所有来袭兵刃全部挡着,还去势不止的往梵清惠等人罩去,声势的惊人,兼之事起突然,均使敌人有措手难及感。

    宁道奇等人已赶至,尚未弄清楚发生了何事时,气劲连珠弹发般从河里激射而起,分别袭往各人,连宋缺亦没有放过。

    以宁道奇,宋缺之能,面对这种螺旋而来,劲道十足,时间位置又拿捏得无隙可寻的水柱兵器,也要狼狈不堪,竟连叶山海与婠婠何处入水都弄不清楚。

    当运河恢复平静,重新反映天上的星光月色,人间灯火时,二人早踪影杳然,逃个不知所踪。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质

    半个时辰后,运河畔。

    “呸呸呸!”

    伴随着婠婠不停的吐着嘴上的泥沙,他们二人的逃亡之旅终于告一段落,算是脱离了这一次的危局。

    看着眼前气冲冲的婠婠不经意间泄露出的点点春光,叶山海也不提醒只是在默默用真气蒸干自己身上衣袍后含笑默默的大饱眼福。

    婠婠此时正对着今晚的一场杀劫心有余悸。

    “呀!师叔你为老不尊!”

    终于小妖女在对于这些不讲武德的正道中人口吐芬芳良久后,面对着叶山海别有意味的眼神,她才发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不妥当之处。

    旋即,她倒也没有做小女子态,而是落落大方的运功一震,将身上的水气彻底震落,掩住了自己青春逼人的身姿。

    这才有些郁闷的回头看了叶山海一眼,嗔道:“师叔,人家都把咱俩这大小魔头已经打成落水狗了,您老人家居然还有这样的闲心呢?

    作为一个心胸狭窄,穷凶极恶的魔头,您老人家应该想着报复啊!”

    “哈哈哈。”闻言叶山海大笑出声:“你这丫头说的倒是的确有些道理。”

    他站起身来,看着依旧停在江心的那几艘船,只见上面灯火通明,照亮了大片的江心区域。

    显然那些正道中人并没有离开,此刻的他们还在怀着最后的侥幸心理希望可以搜寻到二人的踪迹。

    看着眼前这一幕,叶山海脸上也笼罩上了一层黑气,任谁神功大成预备试剑天下时,挨了当头一棒也心情好不起来。

    当下他嘿嘿一笑道:“是啊,也是得给他们点回礼了,否则都会被他们小觑了去。”

    ……

    三日后,

    叶山海与婠婠在一处客栈相会,后者神色愤然道:“形势相当不妙,这些正道的老家伙没有一丝松懈,照我猜想他们已瞧破我们的打算,于是随时提防着,甚至于要设下陷阱。”

    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直接去只是下下之策,只要我们俘虏个人质,便不怕他们占据主动了。”

    叶山海苦笑道:“我们能去找谁,最近的李渊恐怕你要到皇城或皇宫才可以找到,那样不如索性向他们这些人下手,来得更为直接一点。”

    婠婠笑道:“我只是打个比喻,事实上我心中早有人选,不到他们这些人不屈服。

    那便是宋缺的宝贝女儿宋玉致。”

    叶山海皱眉沉声道:“宋玉致?”

    婠婠兴奋地道:“正是此女,听说最近宋缺欲以她和李阀的李建成接亲,以此将两方的势力合流,她便被宋缺带了过来。一直在内城逗留,如今事情定下,多半就是这几日要归去。”

    叶山海皱眉道:“我们怎样下手?总不能在城外等,且不知她会从那道城门离开,更弄不清楚她会躲在那辆马车里。”

    婠婠审视了客栈内其他人一眼,才凑到他耳旁道:“师叔,以我们二人的实力天下也无几人可以阻挡,有那里用得上什么计策。”

    叶山海苦笑道:“你说得好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我们瞎子般进去寻人,不闹个一团糟才怪。”

    婠婠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以我们的能耐,纵是无法得手,脱身也是不难,这宋家小丫头到江都去,时间紧迫,我们就趁下午下手。”

    午后。

    叶山海与婠婠故意戴上竹笠,垂下遮阳纱,只露出嘴巴下颔的部份,浑身透着诡异莫名的气氛,朝仍泊在码头的宋家那条船昂然走去。

    码头处人来人往,忙于上货卸货,河面更是交通繁忙,舟船不绝。叶山海思量如何入手,宋玉致的座驾舟刚好有几名男子从跳板走下船来。

    他定睛一看,心中叫好,原来其中一个正是宋师道,其他三人还有两个亦有些眼熟,似乎在当年击杀李世民的时候中碰过面,曾有一眼之缘的家伙。

    叶山海手按刀把,迅速前移,拦他们去路。四道凌厉目光立时落在他身上,并知机地在离他两丈许处立定。

    叶山海手按刀把,跨步迫去。四人同时感到他森寒肃般的强大气势,纷纷散开,还掣出兵刃。附近的人见有人亮刀出剑,连忙四散走避。

    叶山海厉声喝道:“姓宋的滚过来受死,其他没关系的人给老夫滚到一旁,否则莫要怪老夫刀下无情。”

    宋师道立即认出他的样貌,瞳孔一缩,忙道:“有话好说,不知晚辈在甚么地方开罪了边前辈呢?”

    其他等三人听到边前辈三字,均脸色骤变,显是知道底细。

    叶山海冷哼道:“有甚么误会可言,昨天你那老子还曾经围杀与我,老夫那他们一群合起伙来的乌龟没有法子,拿你们出气也是一样。只是这点,你便死罪难饶。”

    宋师道显是对叶山海极为忌惮,忍气吞声道:“前辈请先平心静气,听晚辈一言,此事实另有别情,不若我们找个地方,坐下细谈如何?”

    叶山海冷笑道:“老子才没这种闲情,杀个把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看刀!”

    他一晃双肩,行云流水般滑前丈许。拔刀猛劈,雄强的刀势,把四名敌手全卷进战圈内去。在各样兵器中,叶山海长于用刀。

    一方是蓄势以待,另一方却是心神未定,兼之叶山海的动作一气呵成,快逾电光石火,且刀风凌厉无比,这三人均感难以硬挡,住四外错开,好拉阔战线。

    只有没有见过叶山海的那个年轻高手初生牛犊不畏虎,也可能是不明底蕴,竟毫不退让掣剑硬架。

    当!他连人带剑给叶山海劈得横跌开去,差点滚倒地上。

    其余三人大吃一惊,闪了过来,运剑反击,忙从旁助攻,以阻止他续施杀手。

    他们剑招威猛,快疾老到,其中宋师道明显高出数筹,且招招硬拚硬架,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响个不绝。

    叶山海心中暗赞,宋师道眼力高明,知道若让自己全力施展,那年轻人将势难幸免,故拼死把自己的攻势全接过去,好让其余两人可展开反击。

    叶山海一声长笑,长刀随手反击,连绵不断,大开大阖中又暗含细腻玄奥的变化手法,把三人全卷进刀影芒锋里。

    这些人固然有些能耐,可是却不足以让叶山海挂怀。

    船上传来女子的娇声道:“边老可否看在家父份上,暂请罢手!

    闻言,叶山海蓦地刀势剧盛,迫得三人纷纷退后,这才还刀鞘内,自然而然便有一份稳如渊岳的大家风范,倒不是硬装出来的。

    叶山海倏地腾身而起,越过三人头顶,落在舱板上。宋玉致神态依然,但其余人都露出戒备神色。

    他们这些人见叶山海暂时收手,以为宋玉致的言语有了效用。

    岂料,叶山海一旦立定,当即长刀离鞘而出,迅若风雷般当头照脸的劈去,劲气狂起,卷往敌人。宋玉致那想得到这魔头明明已经罢手,却瞬间说打就打,忙拔剑横架。

    当!火光溅射,宋玉致只觉这一刀不但重如山岳,还隐含吸扯的怪劲,心中骇然时,立即在高手策应下,钻进舱门里去。

    叶山海反手一刀,把追上来的一名大汉劈得离地倒飞,右脚踢开左边的一扇舱门,探头找寻宋玉致。

    七、八名大汉从廊道另一端提刀持斧,声势汹汹的杀过来,登时令叶山海两边受敌。

    宋师道这时怒喝一声,抢到他背后,挺剑刺至。剑风呼啸,劲厉刺耳,显是动了真怒。

    叶山海知他厉害,游鱼般一滑寻丈,身子连晃数下,不但避过另一方拥过来的敌人攻击,还踢得其中一名敌人往宋师道飞跌过去,他已钻入敌人阵中。连续数下沉哑的响声后,施展重手法故意硬架硬撼敌人的兵器,其中暗含螺旋劲道,弄得敌人虎口破裂,兵器堕地。

    砰!砰!另外两扇门应脚而开。廊道乱成一团,宋师道始终差一点才能赶上他。

    轰!叶山海硬生生震破右壁,到了其中一个舱房去。宋师道大喝一声好刀法,破门而入,振腕挥剑,疾斩叶山海。其他人则在廊外吆喝助威。

    叶山海根本是故意引他进来,好全力扑杀。此际自是杀机大盛,但心湖则静如井中之月,绝不会有丝毫轻视之意。

    而事实上宋师道亦是后起一辈中一等一的强手,非是易与之辈。这时他冷哼一声,不理宋师道横斩颈侧的一剑,先往右旋,变成与宋师道正面相对,然后电掣而前,手中宝刀同时举起再笔直劈落,刀锋正取对方头额,既猛若迅雷,又是劲道十足。

    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宋师道必须作出生与死的选择,究竟该是剑势不变的继续斩去,看看谁先被命中,还是回剑挡格。

    当!宋师道心中苦思,终还剑格架。一个是蓄势而发,另一个则是临危变招,相去实不可以道里计。

    宋师道惨哼一声,连人带剑给叶山海狂猛的刀劲冲得离地飞退,砰的一声震破后方舱壁,掉到邻房去了。

    叶山海反而心中叫糟,宋师道至不济也顶多跳退两、三步,现在分明是故意为之,好能移往邻室,重整阵脚,令他白白错过了一个杀他的千载良机。五、六名敌人潮水般涌进来。

    叶山海暗呼可惜,便撞破后面舱壁,闯到了另一间房去。

    见此,婠婠同时发动,腾空而起,连续三个空翻,紧追叶山海背后往敌疾扑。

    当叶山海飞临宋玉致斜上方两丈许高处时,出乎两人意料之外,首先生出警觉的竟非护驾高手中任何一人,而是宋玉致。

    她翘起俏脸往叶山海瞧来,一对美眸异光亮起,手上同时幻起一片剑芒,朝叶山海的宝刀迎上去,反应之快,剑招的狠辣老练,以叶山海之能,也不由一惊。

    一众侍卫高手这才惊觉有刺客从天而降,且是当世的两大顶尖高手,骇得忙纷纷掣出兵刃,又呼啸示警,急召宋府的高手来援。

    叶山海面对宋玉致冲空而来的芒光剑气,顿时心中暗凛。要知擒拿宋玉致的时机一瞬即逝,只要给宋玉致截住自己,那怕只是眨眼光景,整个形势将逆转过来,变成是他们要无功而返的结局。

    不要说惹出像宋缺那种高手,只要在内堂那边的赶过来,他们便不能讨好。

    宋玉致已开始往横避开,四周的亲卫高手则往他合拢过去,一时刀光剑影,喊杀盈耳。

    眼看功亏一篑的当儿,叶山海后发先至,越过婠婠,头下脚上的双掌下按,强攻进宋玉致的剑网去。

    在他和婠婠擦身而过时,反手推了婠婠一把。婠婠已使老的势子本再难变化,这时得藉叶山海一堆,一个空翻,天魔刃照头盖脸的朝想逸走的宋玉致劈去。

    凛例劲厉的天魔刀劲,把宋玉致完全笼罩其中,迫得她就地立定,挥剑挡格。

    蓬!宋玉致一声娇呼,被婠婠左右两掌先后怕在剑身处,狂猛的天魔功先是左旋。接是右旋,震得她差点经脉错乱,骇然下往旁飞开,错失了逃离的良机。

    婠婠亦心中吃惊。任何人初遇上她,谁都要吃点亏的。逆转真气,估计她怎都要兵刃脱手,岂知她不但没有如他所料,还能借劲横闪,从这点便可知她的武功是如何高明。

    有其父必有其女,宋缺的女儿实在大不简单。

    笃!宋玉致全力劈中天魔刃,却无金属交击的清响,反而如中败革,毫不着力。

    宋玉致登时魂飞魄散,婠婠这一刀横看竖看都是劲道十足,那知竟虚有其表,劈上去飘飘荡荡的毫不力。

    那种用错力道的感觉,便像尽了全力去捧起轻若羽毛的东西那末难受。

    宋玉致惨哼一声,硬是运气收刀,差点便要吐血。婠婠娇笑道:“宋小姐中计了!”

    天魔刃立时由无劲变有劲,猛劈在宋玉致回收的剑上。宋玉致终口喷鲜血,长剑甩手脱飞,咕咚一声坐倒地上。

    婠婠的手按到宋玉致天灵盖处,大喝道:“全都滚开!”

    众卫骇然止步。叶山海落到婠婠之旁。听得内堂方向风声骤起,知道宋师道等人正全速赶来,婠婠忙挟起被封穴道的宋玉致,与叶山海腾身而起,大喝道:“今夜三更时份,叫宋缺过来!谁敢追来,我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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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无情

    月色朦胧,这一晚长安之南百余里外的山林格外的喧嚣,只见在这片秦岭的支脉中,无数黑衣人在其中掠了起来,漫山遍野的兵刃寒光久违的遍布这片山林。

    这些人个个身轻如燕,仪容不凡,可见是不可小觑的高手。不过若非高手,他们也不可能在这凶兽猛禽遍布的秦岭中前行。

    但这一会,这些人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了山巅那一处篝火,眼中皆是肃穆之色闪过。

    如果把目光投注到篝火这里,就会发觉这一刻叶山海,婠婠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等待着宋缺的来临。

    叶山海与婠婠选择来到这里应战自然是有他们的道理,一者秦岭山势陡峭,寻常高手来此都是问题,如此自然减小了他们被人围攻的后患。

    二者,便是这一处对于他们这两个大宗师来说,无遗是除了运河外最佳的撤离关中路线之一。

    因此,他们将今日的决战之地定在了这里。

    噼啪!

    树枝的爆裂轻响打破了这里的沉寂,叶山海长身而起,大喝道:“宋缺何在?”

    身穿儒服的宋缺在山上现身,旁边尚有宋师道和六、七个他们认识的亲卫高手,却不见宁道奇与佛门方面的人。

    叶山海带笑施礼道:“宋兄终于敢从乌龟壳中出来了,实是可喜可贺。”

    宋缺毫不动气,沉声道:“边不负你也非是第一天到江湖行走,该深明少说废话的道理。人已在此,你要怎样交换?”

    叶山海笑道:“说得好!宋兄既是明白人,自然想出了两全其美之法,既保证我们可安然离开,又可交换人质,何不说出来大家研究磋商,看看是否可行?”

    宋缺道:“少说废话,划下道来。”叶山海哈哈笑道:“这个简单之极,你们先让我们离去,出了秦岭后我们便放人。”

    宋师道怒道:“你打的倒是如意算盘,不过此事万万不行,因为谁能保证你们离开后仍肯履行诺言?”

    叶山海不理会他,对宋缺好整以暇的道:“我何时试过言而无信,而且此事已不到你选择,只要你一句不行,我便宰掉你的宝贝女儿,再看要杀多少人才能脱身。

    一切不必多言,要换人就依本人的方法,一言可决。”

    宋缺双目杀机一闪而逝,淡淡道:“好,那便依你。”

    叶山海尚未来得及应他,凄厉的劲风声在后方里许处响起,把他们的胆子吓得差点从喉咙跳出来,但已来不及阻止。

    只见后方已有无数高手现出了行迹,而正面原本与他们和谈的宋缺也是寻机出手,向他们追了过来。

    显然,宋缺早已决定,舍了这个女儿,换来扑杀他们的机会。

    叶山海与婠婠两人你望我眼,虽是早有预料,都是头皮发麻。

    砰!砰!破风声起,接著几朵烟花在两人头顶稍后的高空处爆开,化成千多点光照山林的金黄耀芒,非常好看。

    敌人的反应完全出乎两人意料之外,弄不清敌人是要借此烟花讯号指示己方人的行动,或是只作为照明的用途,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继续,陷入进退维谷的两难之局。

    婠婠低声道:“杀了这丫头走吧!”

    叶山海道:“千万不可,那可能谁都溜不掉。不管对方实力如何强大,死里逃生的方法惟有从险中求得。来啦!”

    婠婠定睛瞧去,虽仍未见到敌人的综影,但耳鼓却收到敌人从半里许外疾掠过来的衣袂飘动声。

    叶山海骇然道:“怕是都来了!”百多点火头,同时亮起,在月色下的火把光芒,诡异非常。火把光十多点为一组,分布在两人视野可及的各个山的一类的制高点,形成一个广大的包围网。

    可以想见在他们视野之外,应当尚有比眼见更多由敌人布下的监视哨岗,动员的人该不少于千人之众。

    天上的烟花光焰消敛,天地回复漆黑一片。两人初时均感大惑不解,,他们至前一刻,仍以为来者是佛门的人马,此时才知猜错。

    婠婠倒抽一口凉气道:“宋阀的人也来了。”

    叶山海双目精芒烁动,沉声道:“此事再没有犹豫余地,我们惟有全力出手,大开杀戒,利用天明前的黑暗和对我们有利的形势,试试突围,看他们凭什么本领拦截我们。”

    此时已可隐见以百计的敌人,分成七至八组,有组织地以扇形的阵势,漫山遍野地往他们的方向掩杀过来,声势惊人。

    婠婠以手肘轻撞叶山海一记,仰首上空,道:“师叔,我们怎么走?”

    叶山海虎目闪过杀机,平静至近乎冷酷的道:“杀人的事交给我,你负责去把宋家丫头带上,现在他们感觉可以对付我们,这丫头就没有那么大用处,若是我们脱身,出主意的人势将成为众矢之的,我们怎都不能让她离开,事情更非是我们想像般简单。

    婠婠明白他的意思,当下点头。

    在离天明前尚有大半个时辰的暗黑中,三人除其中一组直往的顶掠来,其他两组分别在的坡左右掠过。他们屏息静气的藏在乱石旁的矮树丛内,透过枝叶细察向的坡全速赶来的十多名敌人。

    这批人清一色夜行劲装,武器由刀、剑到重型的矛、枪、斧等应有尽有,身法快慢有异,该是宋家高手,任何一人放在江湖里,均有资格列入名家之林。

    十多人旋风般在他们身旁丈许处掠过,叶山海扯一下婠婠,两人无声无息的从藏身处掠出,咬住敌人的尾巴追去。

    当敌人跑下的坡之际,叶山海拔身而起,掣出背上宝刀,发出一下震动远近山林的长啸,凌空往押后的两名敌人劈去。

    那两人骇然回首;双目尽被刀意所慑,扑面盖天而来的刀气,更令两人心胆欲裂。

    一方面是蓄满势子全力出刀,一方面则是摔不及防下临危反抗,相距之远,不可以道里计。

    当!其中一人的长矛被叶山海硬生生斩断,余劲把他震得狂喷鲜血滚下的玻,另一人则被叶山海于劈断长矛后,砍个正着。

    那人可算身手不凡,虽能勉强凭重斧挡住长刀,却无法挡得住叶山海狂潮暴浪般的刀气和无可抗御的真气,连人带斧给劈得横飞寻丈,跌入坡旁一堆矮树里,纵然千方毙当场,亦怕是出气多入气少。

    在前面的十一人亦算反应迅快,就在叶山海长啸起时,纷纷返身应战。一时刀光剑影,为血战拉开序幕。其中三人正要围攻叶山海,叶山海脚点实地,二次腾身斜起,巨鹰般越过三人,投往最前方的敌手。

    婠婠趁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空中声势惊人的叶山海的当儿,以新领悟回来的身法,闪电般进入三人间空隙处,挥动双拳在敌人的兵器中如入无人之境,呼吸间三人分别被她以重手法击中,敌人连半招都未有机会使出,便摧枯拉朽的击得伤重不起。

    这是施展突击的最轻易的部份,接着就是最难应付的以寡敌众的群战。剩下的八名好手虽是形势大乱,五人却分出去对付叶山海,另三人则往婠婠攻来。两翼的敌人亦叱喝连声,赶来援手。

    号角响起。叶山海抱杀一个得一个的心态,在落地前施出迅急移形换气的本领,猛然移位,敌人的兵器全体落空。

    触地后,他一个旋身,横过斜坡丈许的空间,刀芒电闪,扫在攻来的敌人长剑处。

    那人本来是挥剑刺来,可是叶山海的一刀带起合他感到躲无可躲的凌厉刀气,且变化无方,身法又迅快至使他无法把握,更感觉到叶山海的杀意全集到他身上,故左右虽有同伴,他仍是心寒胆丧,无奈地收回攻出的一剑,只求保命,再不敢有任何奢求。

    当!那人虎口震裂,长剑堕地,叶山海潇洒地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腹。那人往后抛飞,撞在己方另一人身上,两人变作滚地葫芦,往坡底滚下去,同告重伤。

    五去其二,叶山海大发神威,长刀洒出数十道青芒,把早已胆怯的敌人全卷进刀影内,一时兵刀交击之音不绝如缕。

    另一方的婠婠当然明白叶山海的心意,知他希望趁突袭的有利形势,把这组好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击溃,然后在敌方援军或像梵清惠那般级数的高手赶来前,逃入密林深处,且战且逃以游战的唯一有利方式与敌周旋。

    思索间,他往左晃,避过敌人攻来声势十足的一枪,同时施展手法,闪电抓上对方长枪,略使巧劲,长枪立时分中折断。

    婠婠脚踏奇步、左手断枪疾扫,重击在迎头劈来的大刀近刀把处,右手撮指成刀,砍在另一人横扫腰肢的重铁棍上。

    在刹那间,三人同时与婠婠硬拚一招,被她传来的天魔劲冲击,再组不成先前互有联系的阵势。

    此时两翼的敌人潮水般拥至。前方惨叫声起,与叶山海交手的三人被他无可捉摸,劲气强绝的刀法分别击中,身体打著转往外倒跌,情况惨烈至极。

    叶山海拔身而起时,与婠婠交手的三人亦招架不住,给她以贴身搏击的凌厉手法,击得伤重堕坡。

    三人才奔出密林,宋缺如电的目光往他射来,同时发出指令,登时有七、八名高手掉转身往他如狼似虎的迎来,杀气腾腾。

    呀!与婠婠交手的其中一人给婠婠挑中小腹,立即抛跌倒毙,但婠婠身上亦多添一道刀痕。

    又有另三人加入战团,而他自己亦率领手下往婠婠疾迫过去,显是想趁叶山海赶上来之前,先一步把婠婠解决,救下宋玉致。

    婠婠一声长啸,斜掠而起。那批截击他的高手似亦早猜到她有此一招,三人跃空截击,四人则往四外散开,只要她给拦落地上,他们可把她重重围困,反应确是出色,表现出丰富的作战经验。

    当!宋缺蓦然扑入战阵,在其他人的牵制下,右手宝刀狂风暴雨的往婠婠攻去,登时把整个形势扭转过来。

    婠婠给杀得狼狈不堪,怒喝道:“宋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叶山海一声长啸,施展空中移形换气的绝技,竟从斜掠改为冲天而上,大鸟般往婠婠的战圈投去,那几个围攻他的高手只能拦了个空。

    宋缺偷空往他瞧来,脸色微变。围在四方余下的十多名高手全体出动,往叶山海扑来。

    经过刚才的激斗,叶山海早摸熟他们凶狠忘命的作战方式,落地时猛喝一声:咄!

    全场十多人无不耳鼓震荡,手底微缓。叶山海闪电前冲,趁此良机,左掌右刀,分往两名从战圈抽身出来的敌人攻去。

    拳风刀影猛然暴张,快逾电光石火,那两人心志被真言所夺,兼之与婠婠久战身疲,同时中招抛跌。

    这次出手叶山海毫不留情,在倒地前两人早已气绝。

    婠婠看得精神大振,兼且攻力减轻,奋起余勇,幻出刃影,盘旋激舞,把包括宋缺在内的敌人全迫退开去。

    但他们两人的形势仍未堪乐观,只要敌人合拢上来,他们会陷进苦战之局。

    叶山海以迅快如鬼魅的身法,闪入战圈内,宋缺欲再强攻婠婠之际,面前站的已换过是叶山海。

    砰!叶山海侧踢一脚,把想从旁偷袭的敌人踢得喷血狂飞,接着一拳轰出,重击在宋缺的刀上。

    宋缺的右手刀本拟好凌厉的刀法,岂知狂猛如怒涛的霸道真气透过盾牌攻来,以他之能,亦大感吃不消,天刀连半招都使不出来,霍霍霍的连退三步,心中惊骇欲绝。

    他本对三年后的叶山海估计甚高,但仍想不到他厉害至此。叶山海来到婠婠之旁,运拍十多掌,一时气劲横空,扑上来的敌人惨哼连声,狼狈退后,其中一人更应掌堕地。

    但他却是有苦自己知,这样以掌退敌极耗真气,绝难持久,幸好却给他争取到一闪即逝的逃走机会。右手疾抓婠婠手臂,喝道:来!

    两人一先一后,往山下的方向扑去,两人全力出手,那有人能挡得片刻,几下呼吸间,两人已是脱离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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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搏杀

    四周处处剑影刀光,人声沸腾,越来越多的火把光芒照亮了黎明前黑暗的天空。

    叶山海与婠婠成功的把数组宋阀武士及佛门的武僧以偷袭、伏击、游斗的方式击溃及摧毁,且狠下辣手,杀死杀伤对方大批战士,衣服宝刀全沾满敌人和白己的鲜血。

    最要命的是从他右背戳入的一剑,若非临危运劲卸开,必直贯心房,但纵使及时躲闪亦给对方戳入三寸,伤及筋肌,被迫改以左手用刀。

    这是方才袭杀道信尊者留下来的痕迹。

    这时他已运功止血,但仍隐隐作痛,令他生出逃走保命之心,毕竟杀死一个佛门大宗师可以说已经如愿以偿。

    但看眼前的形势,这个如意算盘却打不响。

    佛门已布下大罗地网,务要把叶山海与婠婠置于死地。叶山海为此心中杀机大盛,神智却冷静如初,且不断积蓄功力,准备突图逃走。

    直至此刻,他们不停施展身法,更易藏身之所,屡屡使敌人无法对他形成合围的形势。

    倘落入包围网这情况一旦发生,就是他授首身亡的时间。倏地前方风声振响,一组十多人的宋家好手从高过人身的长草后闪出,与他正面相遇。

    叶山海一声不响,刀化长虹,人随刀走,锵的一声跟对方领头者擦身而过。那人连挡格都来不及,只觉刀光闪电般掣动一下,眼前一黑,气绝毙命,茫不知被命中何处。

    只在反应上的一线之差,决定了这组宋阀好手的命运。当他们力图反击的当儿,叶山海仗气劲巧妙的运动,以无可捉摸的高速身法闪入他们阵内,每一步均踏在他们阵势的破绽空隙处,幻出重重刀浪,令他们守无可守,攻无可攻。

    每欲反击,叶山海早改易位置,使他们反变为往已方同伴攻去。

    呛l.一人连人带斧,给叶山海劈得离地倒飞近丈,堕地伏尸。但亦因而牵动他右肩的伤口,剧痛之下,叶山海不禁缓了一缓,就是这么轻微的错失,左股又多添一道刀痕,可见战况之激烈。

    叶山海杀机更盛,深吸一口气,刀光暴涨,登时有两人中招弃械倒跌,伤重不起,令叶山海压力大减。

    敌人见他在眨眼工夫连续杀死四人,轻易得如摧枯拉朽,无不心胆俱寒,其中三人更往外散开,避其锋锐,同时放出烟花火箭,希望召来援手。

    叶山海环目一扫,四方尽是火把光芒,表示他正深深陷进敌人罗网之内,最糟是不知该往那个方向闯去最为上算。

    当下,他心中一横,向着灯火最密集处而去。

    此着不但尽现叶山海过人的胆色,更表示出他临危不乱的惊人才智。正因包括梵清惠在内,没有人想过他敢向主帅所在的位置强攻,所以亦是包围网最薄弱的地方。

    那是最强的一点,也是最弱的一点。只要他能过得梵清惠这一关,便可从罗网的缺口逸出去。

    锵!叶山海两脚触地后硬从敌方两名好手间闯过,他的宝刀再化作青芒,准确地刺入另一人眉心之间。

    那人气绝堕跌时,叶山海竭力探出右手,一把抓他胸口,往上抛起,右背本已结焦的伤口立时迸裂开来,鲜血涌流。

    随后就借那么一点提气上冲之力,改变方向,横越逾十丈的远距离,在扑下的坡的十多名高手头顶四丈上空长扬直过,往的顶的梵清惠投去。

    梵清慧清喝一声,手中长剑化作万千光影,全力出击。

    但梵清惠虽剑法凌厉,显出惊人的功力,不过显然不肯冒此危险。事实上亦很难怪她,因在一般的情况下,这么稳守地上,该足够把叶山海截死,那知叶山海具有可以凌空迅速移形换气的本领。

    叶山海猛换一口气,伸展双手振动空气,在梵清惠眼睁睁下像蝙蝠般似宜实弯,绕过梵清惠,投往她身后去。

    他拔身而起,弹向近七丈的高空,登时把山崖和附近杂树丛生的山岭全收在眼底,捕捉到一道快似轻烟的人影从山坡逸出,往一边掠去。

    叶山海一声长笑,宝刀化为画亮深夜的光芒,朝来人击去。叶山海与婠婠的默契十足,叶山海的话尚未出口,婠婠早往另一侧过去。

    由于他曾有对付慈航静斋的经验,自应由他负此重责。只要能把梵清惠制住,便可与佛门及随之而来的大批宋缺麾下的高手讲条件。

    至不济也可多拖点时间,好让叶山海能回复过来,那时跟敌人硬碰硬亦可多点本钱。

    此女武功之高,他早领教过,纵在难以发挥腾挪功夫的密室内,仍令他大绞脑汁,要利用她摸不透自己的底子,行险幸胜。

    目下她却蓄意躲闪,以待其他人驾临,难易当有天渊之别。

    梵清惠目**芒,全神注视叶山海接近的方式,瞧得黛眉紧锁,失去方寸。

    叶山海的刀似缓似快,使她感到无论闪往任何一个方向,都可能正落入对方算中。而唯一生路,或者是全速后退,翻落山坡,与他比拼脚力身法,可是假若叶山海并不迫来,反与趁机开溜,那岂非不妙之极。

    她虽对宁道奇信心十足,仍清楚知道以他们二人未必能抵挡得住叶山海与婠婠联手之威,更大的引诱是只要她能缠上两人半晌光景,待援手赶来,将可在这崖岭绝地,把这三人或擒或杀,尽可为所欲为.故一时的矛盾焦躁,甚么笔墨都形容不出来。

    叶山海正是看准这形势,更要迫梵清惠出手硬拼,刹那间他游至梵清惠左侧与她相隔寻丈的另一方大石上,两手惊人的气劲形成一股狂猛无匹的力场,全力往被真气推得衣袍飘舞,状若御风女神的梵清惠攻去。

    此时另一边十丈许远处的坡顶土,叶山海刀气已把冲上来的宁道奇锁定。他曾目睹宁道奇的功力。

    他的速度或者及不上,但刀气却肯定可追得上他任何身法的变化,而若非宁道奇一心想去救援,他亦无法制造出这等有利形势。

    宁道奇倏地立定,静若渊岳。要知他正以疾若流星的高速从山坡掠上山岭边缘,这么说停便停,叶山海虽能以迅速换气勉强办到,但绝难似他般做来举重若轻,潇洒容易。

    只从这点,便知他比上已有突破的婠婠至少胜上一筹。宁道奇右手一扬,二人正面相对。

    宁道奇是那种能令人一见难忘的人,身形并不魁梧,却高挺潇洒,浑身含蕴非凡的力量,气质高贵,外貌只像是比年纪略大的儒生。

    叮!叶山海的刀变为一道迅若闪电的金光,斜斜劈向宁道奇。刀气立即消散。宁道奇猛地剧震,往后摇晃,叶山海亦给反震之力,冲得往后抛飞。

    如此战果,实出乎双方料外。对叶山海来说,无论梵清惠如何厉害,顶多只能化去他的刀招,而他将可接连使出战定的百多刀,包保可把对方缠个不亦乐乎,脱身不得。

    岂知这一刀看似硬拚,其实却是高明之极的卸招,可借劲使劲,把他带送往山坡后方去。吓得他连忙换气移形,硬是提气后撤,但所有后招却就此报销。

    宁道奇亦是大失预算,他本对叶山海有极高的评估,但心想无论叶山海功夫如何高明,仍难挡他积聚近六十年的功力。那想得到力拚之下,竟占干到任何便宜,心中的震骇,不用说出来亦可想像。

    两下呼吸的时间内,他终化去入侵的气劲,此时叶山海亦翻落一株老松的横枝上,摆开架式,令他坐失汇合的良机。

    宁道奇腾身斜起,全力出手。婠婠与的梵清惠战斗也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当!娇呼声中,他们这一边没有分出胜负,另一半已经有了结果,甩手掉在岩石隙缝处。

    叶山海一声长笑,闪电欺前,伸指点出,戳向她左肩井的关键要穴。梵清惠不愧是天下高手,虽是半身气血不畅、酸麻不堪,犹能娇躯后仰,险险避开指风,再斜飞而起,

    可前可后地向他摇撼狂攻,使他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但更吃惊的却是宁道奇,他虽占尽上风,可是叶山海却每能在毫厘之差间,以玄奥奇异的身法从他本有十成把握的指隙间闪逸出去。

    他眼力高明,判断出叶山海是藉体内夏气巧妙的运转和变换,生出正反两股力道,致能任意移形换位。不过知道归知道,偏是毫无对付办法,不惊奇才是怪事。

    要知他乃当世的武学宗师,兼采道门武学之长,岂同小可,怎知遇上叶山海重伤之下,全力下仍收拾不了他。

    假以时日,这还了得,想到这理,不由更生杀机。

    当l仰身避过他横削的一刀后,叶山海拗腰弹起,照头一刀往他猛劈过来。梵清惠回刀挡格,只觉叶山海的力劲如暴发的山洪般狂涌过来,冶哼一声,拖刀卸劲,同时旋身。

    叶山海哈哈笑道:“早知你有此一招。”

    宝刀由贯满气劲、重逾万斤突变为虚虚荡荡,不但无力可卸,还使他用错力道,心中大懔,倏地后移,避过叶山海接踵而来的另一刀,手上刀化作万卷金茫,以水银泻地、无隙不入的强攻猛击,向叶山海展开另一轮激烈的攻势。

    但叶山海却无暇得意,勉强争取回来的少许优势立即冰消瓦解,一时间金芒处处,刀气迫面而来,不要说看清楚对方的招数手法,连确认何者为虚,何者为实亦大有问题。

    宁道奇则像化成一缕没有重量的轻烟,随呼呼吹来的山风飘移晃动,每一刻都不断变换位置,每一刻都从他意想不到却针对他弱点破绽的空隙攻来。

    叶山海再不依靠眼睛,只能倚赖感觉,施尽浑身解数,抵挡他铺天盖地攻来的攻势,并顶著他庞大无匹,逐渐增强的气劲压迫。

    兵刃交击之音不绝如缕。叶山海像一口钉子般紧守方尺之地,死也不肯退避躲闪,深心中知道若和这可怕的对手一直比拚,只会加速落败的时间。

    一向以来,宁道奇都能凭高明的眼力,迅速看破对手的虚实,再以奇招败敌。但宜至此刻,叶山海仍像个摸不到底的深潭,往往使他自以为是必杀的刀招,结果仍徒劳无功,损不到对方半根毫毛。

    这种窝囊的感觉,最使自负的他感到难受。他占著主动之势,要退便退,叶山海根本没有办法拦阻。

    婠婠刚追至崖上,凌空下击,岂知梵清惠竟两掌翻飞,全力反击。同一时间背后上空刃气压体,叶山海的大叫传过来道:“婠婠小心,宁老头来了。”

    刹那间她从占尽上风,陷入腹背受敌的劣境。换过是一般高手,此际定会往横闪移,先避此燃眉之劫,但如此一来,乘势而来的联手攻击必然非常难挡,极可能未捱到叶山海来援,他早一命呜呼。

    兼她他清楚只要挡过这天衣无缝的一下夹击,叶山海将会及时赶至。

    婠婠冷哼一声,转身背向,往从崖边攻来的梵清惠硬撞过去,就像要把自己送上去给她练掌劲似的。以梵清惠的刁钻多诈,亦不由愕然,天下那有如此自尽式的招数。

    梵清惠的一对纤掌,亦来至背后三尺许处,若给她印实背脊,保证甚么护体真气都不管用。

    咄!真言猛吐,仿似从九天之外传来,又像平地起个轰雷,宁道奇与梵清惠摔不及防下,无不耳鼓震呜,心神受制。

    梵清惠的影响明显比宁道奇大得多,娇躯剧颤,身法一滞,在比原来速度缓了一线下才印上婠婠的背脊。

    婠婠重施故技,把侵体的真气从四肢指尖散发大半,再一旋身,神迹的转到梵清惠粉背之后。

    梵清惠登时魂飞魄散,仍是余音震耳之际,叶山海则人刀合一,正从三丈外的高空流星般投过来。

    宁道奇陷入措手不及的狼狈情况下,那想得到陷身绝境的叶山海能一下子把整个劣势完全扭转过来。不过他乃武学的大宗师,一眼瞧穿叶山海欲待逃离的企图,临危不乱,外袍暴振,竟临时改向,直飞变为微绕一个弯,避过他人,原式不变的往背后的敌手攻去。

第二百零二章 感悟

    宁道奇施展出他的得意绝学散手八扑,指尖青芒闪烁,直朝叶山海卷至。

    只是这一刻的他后发制人,已是完全来不及救援到梵清惠,前方叶山海心中已有预防,当机立断下,气劲骤改,借了他几分力道,更快的往前冲去。

    叶山海刀势凌厉,两手变化,当当连声,刹那间连劈十刀,。

    梵清惠闷哼传来,彻底中门大开。叶山海借力弹上半空避开后方宁道奇,再落下时,她早落入婠婠掌握中。

    风声连响,宁道奇出现在崖后的树石之间,已是来迟一步。

    婠婠扯着已然穴位被制,软弱无力靠在她身上的梵清惠往山崖边缘移过去,宁道奇眼睁睁的瞧着,目露杀机,显是动了真怒。

    若非叶山海在旁虎视耽耽,说不定他会凭绝世武功行险一试。

    到婠婠与叶山海会合后,后来的赶来那十多人中有三人拔身而起,落到宁道奇之旁,认得的有宋缺,嘉祥和智慧尊者,正是余下的这几位参与围杀的大宗师。

    宋缺却像看不见其他人般,精光闪闪的眼神仍盯着婠婠,冷然喝道:“我女儿在哪里?放开她,本人可予你们公平拼斗的机会,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婠婠小妖女可说是从小在魔门长大的,怎会将他威胁的言语放在心上,与叶山海对视一笑,她捂嘴笑道:

    “宋缺,枉你身为一阀之主,这么可笑的话竟然从尊口说出。我们以前是凭真功夫把你的宝贝女儿生擒活捉,想放人吗?请拿出些真功夫来给人家看看?”

    见宋缺依旧一脸肃杀,婠婠不由对叶山海娇笑道:“师叔你瞧,宋阀主在和我们要他的女儿呢,他不是已经把他的女儿舍了嘛?”

    叶山海闻言也是大笑道:“宋兄,方才你既然已经将女儿彻底的放弃,我们无奈之下也只好将她那个拖油瓶吊在了这山中的一个隐秘所在。

    只是听说这秦岭中豺狼虎豹从来不少,现在她全无半点行动之力,只怕是早已被祭了五脏庙。”

    他与婠婠虽是语出戏谑,只是在场的众人听到了却是人人心中一寒,他们都看出来叶山海与婠婠多半是真的这么做了。

    这一刻原本他们还对于宋玉致突然消失的疑惑,一扫而空。

    他们所料不错,叶山海这一次还真的没有口出虚言,在他们离去时既然盘算着如何让宋缺迁怒于人,那么宋玉致必然是要被舍弃的。

    于是乎他们在被追杀的路途中完成了这一举动,他们倒是没有将宋玉致杀死,虽然宋玉致死去效果更佳,但是他们为了牵制宋缺这一个重要战力,便选择了让她暂时活着,等人去救。

    果然,宋缺往他们瞧来的目光凶芒烁闪,显是勾起旧恨深仇,却没有说话,恨恨的瞪了一眼,然后便率着一众宋阀的高手们开始了寻觅之旅。

    至于梵清惠,他全然没有去多看一眼,自从梵清惠落入叶山海二人手中,他便知道今天的这一场闹剧已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他对于梵清慧这些正道中人只是表现在嘴上的大义凛然可是了解太深。

    方才,他愿意舍弃女儿,可不是相信了他们的节操,而是他本人从心底就不愿意婠婠这样的女子成为天下至尊。

    宋缺离去后,这里的场面一时间有些古怪起来,显然他们对于宋缺揭穿他们的面纱有些不太适应。

    半响终于是嘉祥出了口,眼含厉色,狠狠道:“你两人都算有头有面,这样挟持女流之辈,算什么英雄好汉。”

    婠婠的真气终成功制伏梵清惠体内所有反抗的气劲,使她连眼睛都睁不开来,更不用说要移动或说话,全赖她抓住婠婠玉臂始不致软倒地上。

    婠婠闻言好整以暇道:“尊者你这番话确令人费解,首先我和师叔只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穷凶极恶,从来都不算甚么英雄好汉,其次女流之辈也可分很多种,假若能把这位梵清惠挟持,恐怕任谁都只会赞你厉害了得,大师以为然否。”

    嘉祥登时语塞,尚欲反唇强辩,他旁边宁道奇轻拍一下,他也只能怒瞪婠婠,他知道宁道奇这是提示他梵清惠性命尚在婠婠手中。

    几人身后的高手早散向四方,把山崖围得水泄不通,叶山海两人除非跳崖逃走,否则休想离开。

    但是他们现在投鼠忌器,却是心中不由犯难,毕竟以梵清惠的身份,除了她本人没有人有资格说出放弃二字。

    见他们犯难,叶山海忽然朝那他们瞧去,微笑道:“几位可自行决定,我们二人暂时在此可略做休憩,等待你们的决定。”

    对面几位大宗师闻言眼神阴晴不定,猜到这是叶山海缓兵之计,用来疗伤,只是他们的确需要下去做出计议。

    目送几人离去,叶山海与婠婠这才大松一口气,相视大笑,知道他们这一局是赌对了,这些正道中人口号喊的响亮,但是真的说到以梵清惠为正道献身却是各种各样的顾及,令人作呕。

    找了个山洞休息,一柱香后,叶山海脸上回复了血色,吐出两口瘀血后,呼吸畅顺起来,叹道:“今趟真侥幸,若非及时抓住了这贼秃,恐怕咱们就要栽了。”

    婠婠关心道:“师叔你现在情况如何呢?”

    叶山海冷哼道:“这伤势虽然厉害,仍要不了我的命。只要再有一个时辰,我将可完全回复过来。

    其他待会再说吧!现在我们只能求神拜佛,希望这些贼秃在这三个时辰内不要突然间有了舍身取义的气度,否则就糟糕透了!”

    时间逐分逐分的过去。叶山海盘坐疗伤,婠婠则到洞外放哨守护,她到洞外把风,选了附近一块可监视下方整个山区,又颇为隐蔽的嶙峋巨石,坐了下来。

    在夕阳西下的美景中,但见危崖耸峙,远处的黄河在两山之间流过,河中水草茂盛,浓绿的水草把河水映成黛色,尤增丹山绿水的强烈对比。

    叶山海就是在这一刻从山洞里走出,正要招呼,却见三艘帆船刚好进入他的视野内,流水潺湲,林木清翠,时间在这刹那似停顿了下来。

    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动的不是帆船,而是婠婠和整个险峰罗列的山野,而流水则以另外一种速率运动着。叶山海心中无忧无喜,恬静一片。

    他整个思感的领域扩阔开去,体内真气回旋澎湃,先前逃亡和疗伤而来的劳累一扫而空。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太阳早没在西山之下,一阵晚风吹来,夹杂着衣袂破空拂动的声音。

    叶山海心中没有丝毫惊惧,缓缓闭上眼睛。

    ……

    ……

    ……

    黑暗之中,叶山海三人上岸后攀上藏身林谷旁的一座小山之顶,观察远近的情况。

    天亮后他们躲进大河北岸的密林里,借林木的掩护往东北行,到此处才敢打坐疗伤。

    经两个多时辰休养生息,叶山海与席应首先回复过来,虽仍感到大量失血后的虚弱,己没有早前停下来时那种筋疲力竭,心力交瘁的情况。

    婠婠比他们狠用了一招搏命之计,虽然不是祝玉妍那最狠辣的那一招玉石俱焚,但伤得亦比他们重,故仍留在林谷内养息。

    扫视远近的天空,叶山海疑惑道:“真奇怪!渡河后一直没见过这些佛门的贼秃们追过来,他们该不是这么肯轻易放弃的人。”

    闻言,席应苦笑道:“我们始终要去突厥找赵德言,早晚逃不出他们的指隙,他们何须费神追来?说不定他们已经在那里布好了天罗地网。”

    叶山海闻言默然,这一会的他只能无言以对,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自作孽。

    ……

    无垠的绿茵直伸往大地的尽头,仿佛老天爷亲手铺下一块碧绿的地毯。

    沃野千里,大小湖泊犹如颗颗明珠点缀其上,河道交织其中,白云悠悠下牛羊成群,徜佯于草浪披拂的天然大牧场中。

    野花绽放,色彩缤纷,夹杂在冷蒿、针矛、小禾草和小灌木丛中生长,丰富了草原的植物品种,更为葱绿层层的草浪带来多姿多彩的变化。

    除他们外,广阔的草原再不见人踪,偶尔有狼嚎声从远方丘陵起伏处传来,令人感到这美丽的天地另有其凶险的一面。

    三人在一个小湖旁躺下歇息,长风拂来,湖水荡起粼粼碧波,鱼儿畅游其中,水鸭、天鹅、大雁在湖岸四周栖息觅食,充满生机。

    叶山海目光在湖岸广阔地区巡视一遍后,回到两人脸上叹道:“我虽不愿意承认,但的确怕是佛门的人已经追了过来。他们找的肯定是对大草原有深刻认识的人,更懂潜踪匿迹的把戏。

    只是这种窥视瞒不过我的灵觉罢了!”

    席应一震道:“怎会这样的?”

    叶山海坐起微笑道:“这万里追蹑的游戏变得更为有趣,若我所料不差,佛门已察觉我们走哪个方向。”

    一边,婠婠小妖女这些天经过修养已经回复了往日活力,只是在这一个月的风餐露宿中也蔫了,她有气无力的道:“如此现在该怎么办?”

    叶山海晒道:“你们怎能只靠我一个人动脑筋,你们这两个大小魔头肯跟着我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历练修行。

    还不是看在了我愿意把天魔策给你们看的份上,那么你们有什么理由偷懒?”

    “嘿嘿嘿……”被叶山海一通埋怨,这两个不由的有了些气短。

    不过作为一个魔头,把节操丢掉是基本操作,他们也只是一瞬间就恍如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调侃中,叶山海忽然打出手势,着他们不要说话,缓缓闭上双目。

    半晌才道:“我们的这终点好像已经快要到了!那边好像有不小的部落聚集,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闻言,席应点头道:“肯定是朝那方向走。西北二百里外有座大湖,湖旁是一个依附在突厥下的小部落,西去则进入突厥的势力范围,南下是奚人聚居的草原。

    这里已经算得上是突厥人的势力范围,若是他们有所图谋,在那里最方便不过。”

    婠婠精神大振道:“假若他们是赵德言的人,说不定可从他们身上找到赵德言的去向。”

    席应道:“这种事不能纯凭武力解决,若我们恃强压他们,惹起突厥人公愤,以后我们在大草原上将会寸步难行,对我们有害无利。”

    叶山海道:“有人来了!”

    两人朝东北方地平线瞧去,尘土扬天而起,大批骑士正朝他们的方向奔来,不下百人之众。

    百余骑全速驰至,骑士均把头发束成一绾,以绿巾扎紧,控马疾驰时宽袍像一片云般朝后飞扬,对比起紧扎腰带的劲装,一动一静,特别显示出清晰的线条美,精悍潇洒。

    带头者头顶银冠,形似莲花,不穿宽袍而穿铁甲片缀制的背心,年纪在三十许间,体型骠悍,双目神光闪闪,有种不怒而威的气概。

    婠婠首次体会到大批骑士潮水般卷来的惊人威势,心想只是对方举弓射箭,已是寻常武林人士难挡,何况大草原的战士人人有一套冲锋陷阵的功夫,当下喃喃道:“他们想干什么?”

    叶山海最是从容,微笑道:“看装束可肯定他们是突厥人,他会在箭程外道出来意,必须给他个满意答复,否则保不定就要拼个你死我活,没有转寰的余地。”

    前世叶山海与这些游牧民族没少接触,以此将之猜出来个大概。

    果然话犹未已,突厥领头者交手胸前。

    叶山海知道这是揖礼,等若对他们的抱拳问好,算他们客气和识相。

    突厥人忽地同声呐喊,勒紧马头,百多匹战马停立嘶叫,声势骇人。那将等马儿前足着地,继续放蹄往他们奔来,其它人就地结阵,动作迅速好看。

    席应苦笑道:“若晓得我们真正身份,因为赵德言那狗贼的关系,只怕问好将变成问难。

    叶山海摇头道:“未必!”

    此时这将驰至他们三十许步外勒马停定,战马仍在原地踏蹄,衬得马背上的银冠将更是杀气腾腾,威风八面。

第二百零三章 传承

    噗嗤!

    岂料当叶山海正在与对面的三位大宗师对峙之时,想要与他们讨价还价之时,在他身后,忽然之间传来了一声异响。

    这一声颇为微弱,只是听在所有人的耳中却是顿时生起了滔天巨浪,他们都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如何不会发觉这是来自于梵清惠那一处。

    齐齐回头看去,只见一直呆在后方制住梵清惠的婠婠俏脸也是一片目瞪口呆,看向了犹自吐血不已的梵清惠。

    梵清惠这一刻挣扎着站起身来,面如金纸,视叶山海与婠婠如无物一般,颤颤巍巍向三位正道大宗师一礼,神色如常,平静的道:

    “是贫尼让各位大师为难了,不过各位大师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望各位师兄与宁道兄日后对于小徒妃媗多加照应了!”

    旋即,她面上带着一丝平静,含笑软倒。

    “……”

    这里的整片空间在她这突然的这一番举动后都寂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她的诀别之言。

    方才,在叶山海他们讨价还价时,梵清惠终于蓄积到了足够的力量,强行的冲开了被制穴道,作为代价,她此刻已经全身功力震荡,心脉断绝,只有一时半会的生机。

    这也是叶山海与婠婠没有去制住她的缘故,毕竟叶山海也没有料到能做下以色相来拨弄天下风云的慈航静斋会有这样的骨气。

    会有梵清惠这样的大宗师不愿意让慈航静斋声名受损,而选择了自我了断。

    以此看来,却是叶山海小觑了她这个大宗师的气度心胸。隐隐约约间,叶山海似乎明白了梵清惠的想法,那便是她已经成为了人上人太久,这一回为魔门所擒后,若是依着宁道奇等人救回去,她固然可以苟延残喘,但是却是与死亡也没有什么区别。

    故而,她选择了死亡,选择了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挽回慈航静斋身败名裂的困局。

    ……

    半个时辰后。

    在梵清惠死去后,叶山海与婠婠彻底失去了依仗,陷入了正道中人疯狂的围杀之中。

    幸好叶山海有了突破,这才强行突破了一个缺口,仓皇离去。

    只是宁道奇的掌和嘉祥尊者的禅杖,交织成天罗地网,任婠婠如何努力突围,仍被迫得不住收窄,无法遁逃。

    见状,叶山海心中涌起怒火,一滞后重新折返,提全身功力,向婠婠而至。

    婠婠这一刻只能凭高明的轻身功夫,屡屡避过对方致命的杀着。首先瞥见叶山海以惊人的高速向战圈掠至,不由松了口气。

    宁道奇虽知晓对方并不好对付,仍毫不畏惧道:“我去应付他!”

    宁道奇后撤,改往从密林掠出向叶山海迎去,向其他人叫道:“夜长梦多,快点收抬她。”

    这边众人旋即冷冷笑一声,兵刃如骤雨狂风般往婠婠攻去,后者见叶山海回来相救,立时精神大振,竟堪堪挡住对方攻势。

    宁道奇手化作激电,朝叶山海射去,威势十足,不愧于他的盛名。

    叶山海刚才已经经历了宁道奇奈何不了他的局面,哪会把宁道奇放在心上,突然停下,像钉子般立在草地,宁道奇登时色变,作梦都想不到有人可在这疾冲的势子中全无先兆的说停就停,为之大惊失色,变招不及,唯有硬着头皮仍依势照敌人前胸刺去。

    ……

    ………

    ……

    叶山海手中摸上刀鞘,长笑道:“魔帅这么快即可赏遂心愿,尚有何憾!”

    他送出真力,驱马当先一刀斩出,快至使人看不清楚动作。

    三匹战马成品字形,以叶山海为首,往主帐左方冲去,席应则从先前的领头改为与婠婠双双殿后,使赵德言变作从右后侧往他们下掠而至。

    叶山海的长刀随他俯身朝前劈出,双手生出微妙至令人叹为观止的变化,落在身处空中的赵德言眼内,却是刀挥出的角度和时间不住改变,使人感到无从捉摸,看的他心中暗凛。

    忽然间,赵德言晓得自己落在下风。瞬间掠过两丈的距离,闪电般往后面的席应射去,取点无迹可寻,避无可避。

    如此功力身法,的确足可称雄大草原。

    席应见此,眉头一皱,紫气天罗运起,那双洁美晶莹、修长优美的手化出万千不同的手印、像千手观音般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撒出暗器。

    以求阻上一阻赵德言的攻势。

    同时他还闲暇之余向如狼似虎的五十多名突厥战士雨点般射去,一些铁弹与叶山海婠婠擦身而过。

    偏是不会伤及两人,准确如随心所欲的使人难以相信。

    蓬!赵德言无可奈何下把真气贯袍袖,硬对席应含有十成功力发出的暗器,两劲交击,暗器寸寸断碎,表面上赵德言似占得优势,却给反震力送往远处,与三人距离迅速拉开。

    此招成败乃至重要的关键,若给赵德言此等超级高手迫近,必可缠死其中一人,后果实不堪想象。

    见到这一幕,叶山海与婠婠同时叫好。

    另一边,在赵德言高呼动手后,四周近五十个营帐同时被掀翻,抢出六、七百人,加上遍布营帐外扮作各族战士的突厥精锐,竟达上千之众,各以最快时间翻上战马,原本帐蓬林立的营地,变回一望无际杀声震天的战场,变化既突然又震撼。

    主帐冲出十多人,各具慑人形相,只看一眼便知全是真正的高手,是敌人主力所在。

    这批人中有三个身披袈裟者,份外惹人注目,不但因他们的秃头,宽大的骨干和充满强悍味道的脸容轮廓令人印象深刻,更因他那副像是与生俱来的气度与自信,使人感到他是那种果断坚韧不拔的人物。

    正是三大尊者。

    赵德言和三大尊者几乎是不分先后地腾空而起,翻过正奋不顾身攻击拦阻三人的战士,其它高手均要比他两人慢上一线。

    十多个正往叶山海三人的战士纷纷往后抛跌倒毙,不是脸门就是咽喉胸膛等要害被铁弹命中。

    连一向不随便杀人的叶山海亦手下不留情,因为只要稍存半点容让,遭殃的首先是坐下坐骑。

    他们这些人虽然高明,但还是达不到可以不休不眠赶路逃离的地步。

    突厥精骑潮水般从相对的东面漫山遍野地踏着翻倒的营帐攻来,南面因兵力薄弱而阻力较少,那亦是三人选择杀出重围的方向,他们能否不被敌人主力缠上,乃成败所系。

    当!叶山海劈得一个挡路者连人带刀往后抛去,全力一刀下劲气像山洪暴发,那人眼耳口鼻全渗出鲜血,身不由主的撞得他身后七、八个战士骨牌般东倒西歪成一团。

    他猛抽马缰,真劲依秘法传到马腿去,马儿受此一激,直跃纵离地近丈处,越过六、七名故人,横过三丈多的距离,往更远的敌人扑去。

    三人心意相通,席应与婠婠同时驱马腾起,有如天神飞马,跃离地面,终脱离五十名徒步战士的纠缠。

    此着大出敌人料外,立时阵形大乱,失去攻击的重心,三马落地处的敌人被迫得四散退避,跟追来的赵德言和三大尊者大幅拉远距离。

    铁弹不住从席应手上射出,从东面杀来的敌骑纷纷中弹堕马。人马堆迭得有如小丘,使随后而至的难越雷池半步,不能把他们的三角阵势冲破,迫使他们各自为战。

    叶山海长刀化作漫空刀芒,专注前方,确是挡者披靡,刀光过处敌骑不死即伤。他有如破开惊涛怒号狂暴大浪的船首,不住策马挺进。

    婠婠天魔功展开最擅长的一心二用之术,不让后方追来的故人近身,又抵着从另一方攻来的少量敌人,三人沿岸突围。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最优良的战略。链子菱枪横过丈半远距离,从赵德言手上射出,无声无息的直取席应。

    叶山海刚斩杀一敌,像背后长上眼睛般反手一剑扫在菱枪尖处,大喝道:“席兄小心,魔帅来与你亲热呢!”

    赵德言从靠海一方赶上来,大笑道:“席应,你不是要与我分个高下么,怎么现在如同那过街老鼠只知逃窜。”

    说罢斜冲而起,瞬那间抢至席应右侧,手中长枪化作耀眼白芒,劈往席应左颈,威猛至极。

    席应对于眼下状况早从赵德言亲临就有预料,只是没想过他的枪法厉害至如此境界,枪未至,劲气早把他锁个牢固,要知道这些年来他紫气天罗大成后,的确有过重订魔门八大高手排序的念头。

    刚刚那番话可不是虚言,尽数是由心而出。

    岂料,这一回中原,前有宋缺,叶山海,后有这赵德言,顿时让他明白在他进步时,其他人也没有落下。

    要不是这些天,叶山海把得手的几卷天魔策与他们分享,只怕席应多半会落在下风。

    心中暗叹一口气,席应顾不得另一根朝他当胸溯至的长枪,猛扭虎躯,双掌挥击迎战,大笑道:“席某敢不从命!”

    这一会,席应偷眼看向四方,发觉叶山海已经被前来的三大尊者缠着,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婠婠则一人托着一众突厥高手大战,都是陷入了僵局。

    他如被赵德言截停,那怕只是片刻时光,从左方拥卷过来的敌骑将把前方突围之路堵死,他们再没机会离开。

    叮!

    席应的双掌重重荡开赵德言的链子菱枪,而他亦付出代价,身上多添两处伤口。

    叶山海也看出赵德言对他们的威胁,并判断赵德言有足够实力拖住他们,把手中刀全力以赴逼退三大尊者,向席应大喝道:“让开!”

    锵!他长刀硬撼赵德言的长枪。席应哈哈一笑,完全出乎颉利料外的的借力弹离马背,不但避过前方攻来的一枪,还往叶山海的那一边投去。

    叶山海则平飞过来,在赵德言来不及变招的情况下,手按马背,有脚横撑,疾取赵德言脸门。

    赵德言全凭一口真气凌空追赶,早拟好对付席应的策略,采取射人先射马的手法,首先迫得席应应接不暇,再以重手法击毙坐骑,岂知人算不如天算,席应忽然换成全力一脚撑来的叶山海。

    他怒喝一声,改以枪柄往叶山海撞去。

    蓬!气劲骤发,赵德言的武功修为虽接近大宗师级数,仍未想过世间有如此玄妙的气劲,高度集中得令人难信,登时吃个哑巴亏,震得手酸臂麻。

    且一口真气已尽,断线风筝地横抛开去。

    叶山海此时成为三角阵的尖锋,长刀横扫,两敌应刀堕马,顿时压力一松,南方敌阵终被破开一个逃生的缺口。

    在灿烂迷人的星空下,三人在荒沙遮大地、触目灰黄的小戈壁半沙漠地带策骑疾驰。

    自从逃生,他们马不停蹄的急赶了半夜的路。赵德言和他的突厥亲卫精骑,正对他们衔尾穷追。

    在抵达前。他们早跑足整夜的路,而敌人则养精蓄锐在营地恭候,若非三人功力深厚,就算神骏如他们的三匹坐骑亦早倒毙黄沙。

    至此时人马劳累不堪,夜风刮起风沙,漫天照面的打来,令人干涩难受。就像在人间地狱内饱受活罪的折磨,除靠仅余的一点意志和希望支撑,再无其它可持。

    力战之后,满身伤痕的三人更要以真气支持马儿,真元的损耗接近油尽灯枯的阶段,而敌人仍在目不能及的后方苦追不舍。

    因为赵德言放出的猎鹰在百丈上的高空时现时隐地盘旋,对他们的精神意志造成庞大的压力和威胁。就如他们曾经遭遇过的逃亡历史在重演,只不过换上更难躲藏的塞外不毛之地。

    席应逆风叫道:马儿快捱不下去哩!叶山海道:我们唯一的生路,就是尽早抵达小戈壁内唯一的绿州,绝不能停下来。

    婠婠叹道:“希望我们没迷途吧!”

    叶山海仰观星象,肯定的道:“信任我吧,有天上的星宿作指引,我是绝不会迷途的。”

    三人苦苦支撑着胯下的马儿,朝着沙石连天旷野奔驰,忽然前方天际尽处现出一条绿线。

    席应大喜遥眺出现在眼前神迹般的景物。绿色的线条随着他们的前推变成一片绿色的的丛林,纵的、横的、一条条、一行行的耸立着。

    生意盎然,吹来的风、送来嫩草和湿润的气味,使他们有如从地狱走出回到美好的人间。

    笔直的杨树和茂密的榆槐紧挨杂生。形成天然的防沙阵形,绿油油的草野冲展开去,覆盖着一座小湖四周的岸原,仿似由天而降的一块绿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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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局势

    半年后。

    叶山海与婠婠并排的站在扬州的最高楼处,瞧着城门处长达半里的车队,在城卫军押解下,一对对经由指定路线开往向北而去,沿途均有城卫站岗看守。

    眼前的放逐,代表着魔门话语权的变化,在以后一段悠长的岁月里,除了魔门其他门派势难东山再起,一如先前身为一方之雄,能争夺天下的形势。

    纵有宋缺在南方应个景儿,徒属强弩之末,不足为患。除非魔门的主力大军惨被北方联军击垮,否则仅凭宋阀和一些与正道有勾连的的反动势力,根本没有兴风作浪的本钱。

    自从那一日叶山海与婠婠从长安脱身后,由于梵清惠和道信的陨落,立刻便让阴癸派这一方,声威大盛,成为了整个南方的主角。

    再没有几方势力敢有首鼠两端的心思,这也客观上加快了南方统一的脚步。

    终于,在昨日南方的最后的几个地方势力或妥协完成或离开后,阴癸派事实上完成了南方的统一,隔着江淮与北方的正道联盟遥遥相望,让这天下成为正魔两方的最终战场。

    直到最后一辆马车驶离扬州,低垂的帘幕忽然掀起,现出婠婠的如花玉容,樱历轻吐道:“师叔,如今我们的大事成了一半呢!”

    叶山海闻言嗤笑道:“什么我们,那是你的大事!”

    ……

    这一刻,只见祝玉妍撮指成刀,朝前疾劈,一时劲气横空,石之轩虽一掌比一掌刁钻,一掌比一掌强劲,仍不能迫退她半步。

    更别提她身边的几个也个个高明,着实给了他不小压力,让他无法发挥出十成十的能耐。

    祝玉妍时隔多年终于又一次对上这与她齐名的高手,领教到他的厉害,即使有一众阴癸派同门分担压力,她依旧感觉到了石之轩的难缠。。

    空中充满细砂的旋劲,像风沙般向她狂吹猛打。而她的天魔气劲在要攻入对方经脉前早给他贯注手臂上的真气化去。

    石之轩不能通越雷池半步,可祝玉妍也无法把他迫回厅内,两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这客栈的长廊在左右延展开去。左边是通往后门,右边是通到正门的来路。

    有盖的长廊外是侧园,草树铺满白雪。石之轩只要能抢出长廊,越过三丈许的侧园,就是客栈高达三丈的外院墙,那代表着决定石之轩生死的界线。

    祝玉妍等显是来得非常匆忙,他与石之轩正面火并之际,闻采婷和十多名阴癸派中的突厥及汉人高手才从外院墙跃下,扇形般从石之轩身后围上来。

    原本与闻祝玉妍先后脚挑中小腹,立即到达的几人中,有令石之轩非常顾忌的阴癸派中坚人物辟守玄,还有祝玉妍另一名心腹手下旦梅。

    辟守玄的兵器是根铜萧,旦梅用剑,两人分由两侧扑来。务要把石之轩迫回厅内,再加上这会新来的闻采婷。

    可以想像这只围剿石之轩的人手,是多么的难缠。而且,随着叶山海登高而立封住石之轩离去之路后,一边原本静静立着的婠婠小妖女也腾出来手,正全速赶来,能否立即突围,将决定他未来的命运。

    辟守玄的铜萧化成漫天黄影,铺天盖地的从左方攻来,看似杂乱无章,但其中隐见章法,达到化繁为简的大家境界,对他构成仅次于祝玉妍之下的威胁。

    旦梅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明显逊于祝玉妍和辟守玄。

    可是就在这石之轩难以兼顾的情况下,赶来的婠婠天魔刃疾刺石之轩右肋,变化丛生。

    这随时能改变攻击角度的一剑,顿时让石之轩非常头痛,婠婠这些时日里功力进步堪称天翻地覆,一时间她的威胁竟然已经不逊色与修行了七八十年的辟守玄。

    这让在场众人都不禁啧啧称奇,不过阴癸派众人是惊喜,石之轩就是惊惧了。

    现在的状况,若再加上她,石之轩再生出多一双手也要应忖不及。当下石之轩暴喝一声,大笑道:“好一个天魔秘术!”

    底下一脚飞出,竟似对辟守玄的铜棍和旦梅的剑毫不理会。高手相争,知敌为要。

    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子。石之轩虽是心高气傲。不把阴癸派的高手放在眼内,但遇上如今的婠婠,当然不敢怠慢。

    估计他只有腾空而上,直至离地足有二丈多高的长廊后,才有希望避过这三方面来的攻击,只是那样一来,这一会正在冷眼旁观的叶山海将会出手,那将是完全处于挨揍的劣境,直至受伤被擒。

    另一方法就是迫返小厅内,再把门死守,以拖延时间,等待赵德言等人的来援。

    毕竟,这里已经是沸反盈天,那些突厥人很难不注意到这里的交锋。

    自问换转为任何人,也惟此二途可选。所以石之轩当即掌刀变劈为搠,直捣祝玉妍胸口,同时催发狂沙劲,手臂像突然延长,芒光透锋而出,凌厉至极点,摆明是欺祝玉妍只能以难以发挥最大力道的飘带格挡。

    那知祝玉妍竟一脚踢出,一副同归于尽的格局,假如掌势不变,他击中祝玉妍胸口之时,下阴也要给对方踢中,大家一起归西。

    石之轩最为惜命,岂有与她同归于尽的想法,于是往后稍移,一掌斜削往祝玉妍脚尖,威势丝毫不减。

    祝玉妍见此,娇笑一声,天魔飘带化作一条毒蛇一般直接封住,仍是挡着石之轩前闯之路,一攻一守,出色得无懈可击。

    在这眨眼功夫间,婠婠和辟守玄,旦梅闻采婷等一众较突出的阴癸派共八九个人,彻底从外墙一方掠来,半月形的把离院之路完全封住。

    见此,石之轩哈哈一笑,大有一往无回的一脚忽然收回,改向旦梅身侧踢去,取的是对方小腿上三寸下三寸的紧要部位。

    对方若给他踢中,虽不会掉命,但保证以后再不能用两条腿来走路。祝玉妍三人大吃一惊,始知石之轩这些年石之轩有了替代祝玉妍成为八大高手之首的趋势这句话确是实言。

    要知祝玉妍之所以要变招,是晓得石之轩这一脚乃全力踢出,就像一个人向前拼命疾冲,一时间绝对难以停下。

    岂知石之轩不但把前踢改为侧蹴,还如行云流水般改攻另一敌手,他们怎不大感意外。

    落在叶山海眼中,却知这是石之轩幻魔身法的妙用。

    旦梅肯定自己的剑再稍为前刺便可洞穿石之轩右胁,但对方陷身绝局下出此奇招,她怎舍得赔上一条腿,忙化攻为守。

    学祝玉妍般运剑下削。祝玉妍眼力最高明,心叫不妙。狂喝一声,运天魔刃横削,已是迟了一步。

    辟守玄收掉百千箫影,化为一棍,往石之轩斜挑,忽然棍锋前现出石之轩的掌心,不由心中大喜,暗忖你若匆匆以肉掌硬挡我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纵能暂时过关,但必被完全牵制,再无余力去应对祝玉妍的天魔刃。

    岂料,他的铜箫莫名其妙的被石之轩一带,与旦梅的剑相交。

    辟守玄立即催劲,同时大吃一惊。他不但感觉不到丝毫反震之力,竟似击在凌空之处,石之轩以等同他棍速的惊人高速往后收掌,而他的真气却如一泻不可收拾的洪流般被他以奇异的手法吸纳过去。

    那感觉就像棍往一个内陷的劲力场投去。辟守玄做梦也未想过石之轩会以这种高明的怪异手法化去他必杀的一棍,当机立断,立即收箫。

    石之轩哈哈一笑,往侧抛飞,肩头硬撞向右方旦梅的胸口,同时刚好避过祝玉妍削来的一刀。

    表面看,谁都以为石之轩是挡不住辟守玄这凌厉的一棍。

    只有祝玉妍和辟守玄看出情况的不妙。旦梅由于处身角度关系,亦误以为石之轩捱不起辟守玄的一击,才向他扑来,变下削为上挑,划向石之轩撞来的肩侧。

    石之轩一个旋身,百忙中先往祝玉妍虚劈一掌。阻止她变招杀来,另一手闪电劈出,正中旦梅剑锋。

    掌剑相交,咔嚓一声,长剑寸寸碎裂,旦梅喷血抛跌。

    石之轩施尽浑身解数,先后愚敌,终借得辟守玄部份功力,再挑选敌方最弱的一环,一举破敌,攻出一个逃生的缺口。

    石之轩再一声长笑,贴墙沿廊从仰地受伤的旦梅上方掠起,流星般向院外投去。

    祝玉妍狂喝一声,箭般追前。

    只是,石之轩刚离开长廊,一个冷冷的声首从上传下来,叫道:“邪帝却是要到哪里去?”

    石之轩与后方的阴癸派众人定睛一看,赫然是叶山海,这一会他这个大高手为了防着石之轩逃离,一直用气机暗中锁定着他。

    就是为了可以让今天的石之轩不能轻而易举的离去,便是离去,也的给他留下足够重的伤势,不能妨碍接下来叶山海等人去对付赵德言的大事。

    石之轩闻言,不由心中暗凛,只是背后祝玉妍为首的一众阴癸派高手们杀机已至,只消数息就要将他谋划已久才得到的机会磨灭,重新合围。

    那样他将化为瓮中之鳖,多半要落到了祝玉妍手上,到时候只怕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当下那敢迟疑,面色一狠,在这极端劣势的状况下,他奋力一掌向居高临下的叶山海拍击而去。

    蓬!

    石之轩的真气出乎叶山海意料之外的排山倒海般狂涌过来,摆明是要不留手的硬撼,务求速战速决。

    叶山海的真气早臻收发由心的境界,面对他的拼命也不慌乱,从脚心涌泉穴提取真气,送往丹田,化成一阴一阳两股合二而一的太极气劲,再经后背督脉送往右掌,与石之轩霸道无比的真气作正面交锋。

    狂猛无恃的劲力像一座大山般朝石之轩压至。石之轩心叫不妙,刚刚即使与祝玉研交手,也可以从对方劲气的聚散,先一步测出对方的虚虚实实,和最后要攻击的目标。

    但遇上叶山海他,他这一招便失效了,难以以巧劲挡下这一击,从容离去,只能选择硬抗。

    轰!

    两劲交击,叶山海本就隐隐间已经比石之轩强出来一线,再加上现在居高临下,无不大占便宜。

    他攻来的刚猛劲气,甫一交集,已使石之轩气血翻腾,经脉受震,头晕身软。

    如此硬拼,瞬间令他受伤吐血,同时叶山海那一道爆裂无比的真气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不停的对着经脉进行着破坏。

    纵使石之轩早先决定死战,此刻他心中也不由愕然,没有想到叶山海能如此分别使出两股截然相反的真气,杀伤力又是那么庞大,他自问绝不能及。

    他的不死印法可以把阳热阴寒两种真气合二为一,又或阴阳互换,但要如叶山海般运用得出神人化,仍是力有未逮。

    只从这方面看,叶山海今日已可稳操胜券。

    但一击打落石之轩,叶山海却是脸上并没有露出满意之色,足尖点地,来到了这宅院的中心,看着那边石之轩飞掠时的风声响起。

    原来,石之轩虽然经过刚才那一番交手深受重伤,但在叶山海下来之后,唯有的一个席应已经挡不住他这个大宗师的离去,只能看着石之轩逃离。

    这边,追在石之轩背后的祝玉妍,翻上屋顶,见石之轩亡命逃去,倒是没有多么失望,哼了一声便落了下来,也不去追击。

    毕竟,这里是突厥人的地盘,祝玉妍也不得不顾及,再说石之轩如今受了重创,有大把的时间去追杀他,倒是不必太过急迫。

    因为受了重创的石之轩可不敢像他完好无损时那般去找赵德言,以免落在赵德言手上,这样的到处躲藏的他,祝玉妍自信除去不难。

    院落里,石之轩离去后,叶山海招呼祝玉妍在厅堂坐下,这才问起那日分手后的情况,以及为何祝玉妍为何来的这么及时。

    祝玉妍双日射出浓烈的杀气,语气却异常平静,轻描淡写的道:“自石之轩出现后,我晓得你是他的目标。更知你们拦不住他,所以一直我都跃上外面一棵大树上。躲在那里,等着他的到来。”

    闻言,叶山海呆了一呆欲言又止,浑然没有想到祝玉妍对于石之轩的恨与了解到了这个地步,在大树上竟然不休不眠的潜藏了两日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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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中伏

    滚滚淮河之水向东流去,气势磅礴,使人叹为观止,在后世华夏的地图上,淮水一直都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但今日亲眼见到,让叶山海也不由大为心旷神怡,为之动容。

    那日,婠婠想要让叶山海去为她坐镇扬州的打算还没有彻底说通,魔门这里就又一次的收到了暗中的消息,道是南方的宋缺这些时日里已有月余不见踪迹。

    这换作平常或许是闭关修炼,但是加上这一会白清儿传回来的情报,又怎么不会让人多想。

    于是心中犯了嘀咕的婠婠在叶山海这里磨了整整两日,就为了拉着叶山海一路同行。

    叶山海对于这一切本来是拒绝的,只是在婠婠苦着脸向他恳求良久后,他念及未来对于战神殿的发掘实在少不得人手,这才应了下来。

    至于扬州这里的局势,婠婠将祝玉妍请了出来,暂做统御。

    经过三天日夜兼程赶路后,三人与身后的几名亲卫终于穿越淮水,抵达北岸,与白清儿等人原本的这些下属汇合不提。

    一日后,叶山海在岸少做休息,目光在湖岸广阔地区巡视一遍后,回到两人脸上,白清儿再昨日归来后,就一直在分派人手,去捕捉来人的踪迹。

    岂料却是一无所得,只得让叶山海与婠婠在这一处驻军的高坡坞堡逗留,就如这一会,她叹道:“我虽不愿意承认,但确把人追丢了。他们肯定是对平原有深刻认识的人,更懂潜踪匿迹的把戏。

    闻言,婠婠疑惑道:“怎会这样的?”

    她气势汹汹的来,一身杀气落到了空处,不由有些郁郁。

    一边独自倾听的叶山海闻言坐起微笑道:“这猫抓老鼠的游戏倒是有趣,若我所料不差,这样的局面只有一种可能出现,那就是他们已察觉我们追在他后方。

    所以来一招分头逃散化整为零,令我们不知该追往哪个方向。

    婠婠疑惑问道:“什么化整为零?”叶山海凝目远方,道:“他们这些人既然来了,那么必然不可能长时间隐匿踪影。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不可能,离开食水,但方圆百里只有淮河是最方便的取水之地,其余大多瘴厉难行。这样一来,他们这些人就不可能远离淮河,我们只需沿河而上,迟早能发现踪迹。”

    他这话听得白清儿深以为然。

    果然,半日后,这一次的探马终于在上游发现了十多骑朝着淮水奔来,正是入侵的北方联军精锐,叶山海的预料丝毫没有出错。

    当下,几人率军一路前行,在婠婠与白清儿的热切期待下,北方前来的这些人终于露出了马脚,那她们就不愿意放过。

    寻迹而去,不过几个时辰,叶山海当先张开眼睛投向西北方,此时只听到有大军来至曳许远处,蹄声隐传,尘蔽星月。

    这些人很快在三人面前露了真容,让婠婠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人,要知道宋师道一直以来死性不改.最喜欢千许二千人还要分成几组。

    只是,我们好像料错了,我们只有这些人,我们该采取什么战略?”

    叶山海无言的看了她一眼,对于眼前的局面不由头皮发麻,他没有想到,魔宗的这些人会这么的不靠谱,连敌人大概可以进来多少都没有预计。

    当下沉声道:“最快意当然是迎头痛击,不过面对这数千骑兵,就算你身为大宗师没有高手助阵,只怕也难以应付得来,婠婠你可以去试一试。”

    婠婠苦笑道:“师叔,你也来耍我,若我能以一挡万,就不用向你虚心求教。

    叶山海拔刀,大笑道:“那我们先来个长距离迎头箭击,然后再且战且逃,引得他们穷追不舍,到他们人疲马倦,就招来我们的人手以回马枪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又道:“我还有个建议,如可将他们诱出来,我们不是更可立于不败之地?”

    婠婠闻言不由哈哈笑道:“就封师叔你作军师,师妹为大将军,如能宰掉这些人,未来谁敢不把我们当神佛般膜拜。”

    叶山海左手握刀,右手上箭,晒道:“你这丫头又在胡说,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说破天不过是跑路罢了!”

    “……”婠婠与白清儿哑然。

    号角声起,敌骑在不到半里外停住,重整队形,排成阵势。婠婠讶道:“他们想干什么?”

    又道:“估计是他们猜到是我们,故不敢掉以轻心。要把我们也围杀。”

    婠婠道:“那我们要不要等候其它人呢?”

    叶山海摇头道:“他们即将发动攻势。这宋师道手下的是全攻形的军队,充分发挥骑兵灵活的机动性,惯用的手段就是长途奔袭,出奇制胜,正面攻来的是攻中带守的环形阵。

    真正的杀着是分由两边侧翼攻至的冲锋队,教人无法集中应付从单一方向冲来的攻势。”

    婠婠咋舌道:“这种大战确难以应付,既可以寡击众,以少胜多,何况现在对方人数倍于我们。”

    叶山海出现一丝充满自信的笑意,待号角再起,余下的二百余骑分作两组,从左石翼弯出,沿着弧形的推迸路线先往外绕,攻击时将变成从左行两侧至乎后侧杀至,纵使他们记挡着对方的中锋军,最终亦要变成陷于混战的劣局。

    三组敌军,不住调教速度,互相配合,战术之精,教人叹为观止。

    婠婠道:“我终亲身体验到人多势众的威力。”

    箭矢在叶山海与婠婠手上连珠发放,正面杀来的骑兵人仰马翻,他的长刀射程较近,专寻漏网的敌人招呼,正面交锋全线开展。中锋队改变战术,在号角指挥下散开,迸攻速度丝毫不减。

    两翼的敌人驰至左右两方,两片乌云般往他们掩至。眨几下眼的高速下,敌方中锋军近三十骑东倒西歪,可是余下的八十多骑已越过他们的安全距离,还箭反击。

    叶山海大喝道:“走!”三人策马掉头,边走边以箭矢还击。敌人保持三组的阵势,衔尾穷追。

    婠婠突然叫道:“不妥!”

    两人骇然下环目扫射,只见前方和左右草原边际,全是火把的光芒,以此推测,敌人的兵力当在万人以上。

    所有人变色道:“我们中伏了!”

    这一刻,叶山海再也没有了方才的轻松,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回婠婠她们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让这么多的敌人无声无息的潜了进来,虽然多半有内鬼接应,但也太过不可思议。

    当下,叶山海一箭穿破追兵胸膛,大喝道:“趁敌人合围前,我们必须赶至集合。”三人那顾得射杀追兵,全力展开身法,开始撤离。

    隐隐可见敌人的总兵力在一万五千至两万之间,如此实力,足可荡平一个大势力,甚至纵横一方而无人能阻。

    天知道,为何可以出现了江淮的腹地。

    清一色的骑兵,在所在的丘坡下示威似的进退有度,随时准备杀上丘顶来。他们曾考虑突围,可是去路全被封死。

    大旗在不远处的晚风中飘扬,宋师道和一众大将高踞马上,对他们指点说话,不用说该在研究能最迅快杀死他们的战略。

    敌人分成一队队的,再由不同组合的队伍组成更大的作战单位,遍布所能见到的每一个战略点,形成一张笼罩赫连堡的天罗地网,鼎盛的军容,足可令人丧胆。

    婠婠如梦初醒地把目光投往宋师道等人的方向,道:“来啦!蹄声轰天响起,东、南、西、北各奔出一队百人队,穿梭往来的绕他们疾走,看得人眼花缭乱,同时心生寒意。”

    叶山海脸色凝重的道:“现在只有敌人打我们,而我们却难以牙还牙。刻下吹的是东北风,若他们放火烧东北两坡,火焰虽不能直接威协我们,但浓烟顺风卷至,敌人同时四方八面乘浓烟攻来,我们能捱上一盏热茶的工夫,算很了不起。

    三人眼睁睁看着四周空广的荒原被不住变成光秃之地,偏是毫无办法。他们不惧浓烟,但视线被蔽下,肯定无法阻止敌人强攻突袭攻进堡内,马儿更会首先遭殃。

    婠婠苦笑道:我们该否杀入敌阵,设法多找些人陪我们上路?”

    叶山海摇头道:“此为下下之策,只有在这独特的环境里,我们始能发挥以寡击众的优势,让敌人久攻不下,我们静静待援。”

    白清儿点头道:“师叔说得对,待我下去以毛毡杂物堵塞封闭所有开向东北的小窗垛孔,防止烟屑渗入堡内,到敌人进攻时,我们同时放火烧其它两坡,希望可藉此多捱一时片刻。

    言罢她从撤回的第三层望台翻身跃到第二层的城楼平台,再由残破的石阶钻往底层。号角再起,把四周辟出宽达三十丈秃地的回到马上,四下退开,由另五个百人队补上,整齐有序。

    开始往他们推进,战鼓擂鸣,绕丘而走的骑兵停下来,在各处丘坡下蓄势待攻,气氛愈趋紧张。

    叶山海向婠婠笑道:“感到自豪吗?人家率领最精锐的大军如临大敌般来侍候我们区区三人,若死有精彩不精彩之分,今趟肯定是死得精彩。

    叶山海仰道望天,道:“我们非是必无活路,如只要来一场大雷雨,把所有火把淋熄,我们说不定可趁黑突围。”

    婠婠悲呼叹道:“师叔你犹自说笑,现在离天亮顶多三个时辰,天上却只有几片薄云,即使不懂观风观云之术,亦知无望有雨。待到太阳出来,我们仅余的优势将丧失殆尽,只剩捱揍的份儿。”

    接着双目射出坚定的神色,道:“只要能捱至天明,虽死何憾!”

    宋师道和一众将领移至南坡下勒马立定,发出一阵震天长笑,多达万余的骑兵也同时叱喝和应,整个荒野也像摇晃颤抖,声势骇人。

    叶山海先一步暴喝道:有什么好笑的,有种的你就来和我单打独斗一场,让你的手下看看你在不是以多欺少的情况下,是个如何窝囊相。

    宋师道左右同声喝骂,群情汹涌。打出手势,截停骂战,道:阁下果是不怕死的硬汉,在下最欢喜硬汉子,如你三人肯弃械投降,跪地宣誓永远效忠,保证你们有享用不尽的美女财富和权力,不是胜过就横死这座破堡之内?

    婠婠大笑道:少说废话,我们三岂是肯向人投降之辈。尽管放马过来,让我看看你是否只是因为占了宋缺儿子的名头。

    宋师道大怒道:“死到临头仍敢大言不惭,你们最好不要被生擒活捉,否则本人会教你们生不如死,动手!”

    号角声起。果然不出叶山海所料,东北坡下的战士纷纷把火种投往草坡,再以火把燃着坡上的树叶长草,火势顺坡往上蔓延,浓烟卷至。

    战鼓声响,南坡下蓄势以待的多队每组百人的骑兵,舞动大刀,弯弓搭箭的疾冲上来,声势骇人。

    叶山海迅快的向婠婠道:我去应付其它人,你什么都不要理,只管死守南坡。

    腾身而起,跃往从东北坡卷过来的浓烟去。浓烟直冒上来,像烟霞般围绕这处高坡,再往上卷散。

    婠婠则狂喝一声,以最快的手法上弦放箭,抵达斜坡中的敌骑全在她箭程的范围内,她出手狠辣,专寻马儿下手,战马中箭滚下山坡,马上威风凛凛的骑兵纷变滚坡葫芦,累得后来的人马纷纷堕跌,无法保持冲锋的阵形与锐气,乱成一片。

    翻下马背而幸未受伤者欲徒步攻来,给婠婠一一无微不至的招呼侍候,虽只是一夫当关,因其居高临下,箭程及远之势,硬是把敌骑阻截于斜坡中段之下。

    号角声传遍这一片荒原,另三起敌人纷纷下马借着烟雾迷漫,徒步往这一侧冲上来,一时间,四方八面骑兵步军,潮水般涌至。

    叶山海从唯一的南方破口冲出,两手挥动,往尚未起火的西南两坡投去。待到多处火头成功冒直,叶山海掣出亡月弓,抢到西坡坡顶,以连珠劲发的箭矢,凭西坡陡峭崎岖的可守之险,迫得敌人雷池难越,无法抢至还箭反击的范围。

    这处山丘以南坡斜度最缓,坡道最长,北坡最短,亦最为陡峭,草树杂在乱石之间燃烧,没一时三刻难烧个清光,故敌人欲进不能,只可在火场外叫嚣作态,暂难构成威胁。

    东坡的火势则随风烧过坡腰,数以百计的徒步战士,缓缓迫近,只要再推近五十来步,婠婠进入他们的射程,那时婠婠将难坚守第三层的望楼。

第二百零六章 激战

    浓烟在一切燃烧殆尽后逐渐散去,在火把光和星光的映照下,这里尽成焦土,依稀间还有人在不断惨嚎,仿如地狱冥府。

    只是,这一刻敌军见火势渐息又从四方八面向上推进。

    叶山海的行动没有瞒过宋师道,只是他手上动作依旧,对于叶山海却是置之不理,全心全意投进围杀去。

    这个世界上,大宗师境界的高手,已经渐渐的脱离了人的范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会为数量所制,也因此每个国家的大宗师都地位尊崇,就连帝王也要顾及。

    这一点宋师道有一个天下闻名的父亲,他自然是知之甚多。

    于是他对于叶山海的来犯视如无睹,根本没有调集大军围困,而是让身边的高手们聚集起来,抵挡叶山海的来袭。

    这一点,他对于身边的人还是有信心的,毕竟他身边的这些高手们都是出至于宋家培养,结成阵势后抵挡上一个大宗师片刻,还是有些把握的。

    而大宗师虽然可以在这战阵上来去自如,终究无法以一己之力去抗拒大军,只能自行离去。

    更不用提,他既然这么托大,还有暗手未出。

    于是,战局中宋师道从容调动,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攻击,他们想要把山上的这一批人马吃掉。

    岂料,山上的婠婠忽地发出一声长笑,道:“宋家小儿,够胆就放马过来。”

    宋师道大怒道:“你想快些死,我就成全你们,进攻!蓄势久待的敌人,同声发喊,往山丘顶的婠婠一方杀上来。攻上南坡的是最快速的骑兵,其它向三坡攻来的是徒步的战士。

    当下叶山海三人均知当敌人破入堡内,将是宋师道和一众特级高手加入战事的时刻。

    敌箭飞蝗般射至,迫的婠婠与白清儿退守第二层的城台,叶山海则抓紧时间匆匆冲了上去。

    坚固的坞堡,成了他们在鲜血流尽、气力用竭前的保命符。仿似蜜糖、迅速被敌军蜂般密麻麻的扑附,寻暇搜隙地展开前仆后继的强攻。

    噗!

    刀气勃发,两名战士哪能挡御,身子往后抛掷,撞得其它扑上来的战士人仰马翻,但叶山海因骤觉力竭,反手夺过敌刀,顺势一脚踢得敌人鲜血飞喷地跌出门外。

    刀光再闪,砍在一面铁盾。螺旋劲发,那人打着转横跌往门外视线不及处。火把光照得城堡红一片,没有人能分得清楚火光血光之别。

    战情惨烈至极点,忽地一掌击至,带起的劲风迫得眼前的其它战士落叶般散开,速度与时间角度均无懈可击,让他只余硬拼一法。

    叶山海忘掉一路上身上的大小创伤,心知若挡不住这雷霆万钧的一掌,南门势将失守。

    深吸一口气,凝聚全身的潜力,口吐真言,如平地乍起轰雷的喝一声着,右掌和对方攻来的掌劲印个结实。

    蓬!叶山海后挫半步,真气与螺旋劲排山倒海而又高度集中的送出,来犯者同告喷血,往后跌退,现出宋缺奇而充满讶异和不肯相信此招硬拼结果的脸容。

    两柄马刀立时补上宋缺让出来的空间上取下搠分攻叶山海面门和胸腹间要害,攻势凌厉,并非一般军中战士的身手。

    叶山海心中暗叹,晓得时间无多,再支持不了多久。他的一声真言断喝,把攻打土堡的所有喊杀声全压下去,震慑全场,亦使在二层楼上浴血苦战的婠婠与白清儿精神大振,至少晓得下面的叶山海仍然健在,稳守南门。

    叶山海追魂夺魄的刀芒纵横于城楼之上,刀法全面展开,施尽浑身解数,以新领悟回来的护体奇劲,拼着捱刀流血,招招险中求胜,以命搏命,连杀十多人后,刀下竟无一合之将,杀得跃上来的敌军好手,不住颈断骨折的倒跌往城墙外,尸体积迭在下方墙脚处。

    当!强大的反震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还是首次有人能挡得住他的长刀,且连消带打,足点墙头,翻腾往上,长马刀贯顶而来,身法刀法浑如一体,招式精妙绝伦。

    强大无匹的刀气,把叶山海紧锁笼罩。同时间另一人升至墙头,袖内射出拂尘,闪电般射叶山海仲胸口。

    叶山海左掌扫拂尘,刀往上挑,大笑道:“真客气,送客也不用陪到地府去的。”

    使刀的当然是宋缺,用拂尘的则是宁道奇,两人早打定主意,要全力干掉叶山海,才去对付在另一边的婠婠。

    十多名高手此时现身墙头,他们在战场上唯一的任务是即使要牺牲性命,仍要保护宋师道,不让他有任何损伤,任何时刻都和宋师道形影不离,只因宋师道刚才盛怒下心切杀死婠婠,比他们抢先一步攻上墙台。

    叮!上挑的宝刀现出精微至令人难以相信的变化,任如何改变攻击仍给他挑中刀锋,宋缺浑体剧震,给叶山海挑得往上腾升,一时间再无法对叶山海构成威胁。

    一个站在实地,另一方虚悬空中,自然是后者吃亏。

    蓬!掌尖扫中刀,硬把宝刀荡开,叶山海猛扭熊腰,井长刀变向直棚而前,朝宁道奇胸口戳去,若不能把之迫落墙台,明年今晚此刻就是婠婠他们的忌辰。

    三枪两刀,几人左右往他攻来,不过仍慢一线。叶山海露出不屑之色,长刀般缩入右袖,左手疾劈,迎向宋缺刀锋。

    适才他从宁道奇处借得真气,保证可教宋缺吃个大亏。他是不愁宁道奇不中计,因宁道奇仍是从前那个在长安的宁道奇,怎会怕硬接这一刀。

    啪!拂尘命中刀锋,宁道奇立时脸色大变。

    螺旋劲发,叶山海狂风怒涛般往宁道奇卷打过去,连宋缺亦架他不住,往后翻腾,落往墙外,倘换了是次一级的好手,保证未落至地上早喷血身亡。

    叶山海往后疾退,令敌人变成从前方攻来,大笑道:“婠婠,轮到护阶之战哩!”声音远传开去。

    整座邬堡的设计,其作用均在防御,墙坚如铁不在话下,因防被敌人攻上第二层城楼的情况出现,所以这层分内外两重防线。

    城墙上尚有方形的城楼,第三层的望台就以可容二十人的城楼顶为基石,雄据其上,城楼有东西两个人口,城楼中心就是通往下层的石阶,叶山海见势不妙,慌忙通知婠婠退守城楼,名为护阶,实为保命。

    婠婠的的喝声从空中传来,狂喝道:“宋师道纳命来!”

    婠婠与跟叶山海的默契极深,闻弦歌知雅意,把握到宁道奇的战略,她加速后退,穿过城楼西门,进城楼后转身挥刀,迎向从东门蜂拥进来的敌军,毫不理会另一边的敌人。

    城楼上空剑刃破风声大作,勇若战神的婠婠贴着最高望台的基柱腾空掠起,天魔刃化作长芒,朝正往下落的金袍儒装的宋师道全力攻去。

    在那方的一众近卫高手,人人大吃一惊,那还顾得追杀婠婠,纷纷拔身上冲,阻截去路。

    宋师道却气得差点吐血,此时他一口真气已尽,又仍未从与婠婠的硬拼回复过来,面对叶山海这大有一去无回的一刀。

    虽明知只要能拼着两败俱伤,阻他一阻,手下必可及时把他收拾,偏是却不敢冒这个大险,伸足点往望楼柱身,改下堕为横飞,往城墙外投去。

    ……

    ……

    ……

    荒野之中,不能动弹的赵德言听得席应这话,脸上现出怨毒之极的神色,只是他知道自己性命操于人手,当下只是怒哼一声,不去理会席应的调侃。

    让席应为之大笑不已。

    三人此刻暂时摆脱追兵,当下也放松了心情,也有暇说些闲话。

    看着眼前的赵德言,席应渐渐收起了笑意,沉声道:“天魔策是人人欲得之物,圣门其他派系亦无不觊觎,随着我们拿到的天魔策越多,魔道,正道众人也愈发急切了!”

    闻言,婠婠含笑摇头道:“没有人能在我们身上把《天魔策》取走,包括正道在内。婠儿天魔秘法已成,最后一着玉石俱焚即使石之轩亦没有十分把握应付。

    我倒要看看谁能夺走我的东西。”

    一边,原本含笑看着他们二人的叶山海走着走着,骤然间皱起了眉头,低呼道:“前面有人来了!”

    婠婠讶然朝那边瞧去,只见一个雄伟的的声音在雨中响起道:“各位让毕某等的好辛苦,来的倒是有些迟了!”

    他此言一出,顿时叶山海三人顿时变色,知道此人既然自称毕某又有如此功力,舍武尊毕玄又有何人。

    只见那里毕玄昂然走在最前方,由亲随为他扛着兵刃,双目神光电射,在离百许步处停下,目光巡梭一遍后,盯牢在叶山海身上,显是为他的赫赫名声吸引而来。

    随他而至的数名亲卫高手在他身后一字排开,把这一条路北端封锁,人人杀气腾腾,一副一言不合,立要动武交锋的神态。

    爆裂的气势,在毕玄和从人的身上表露无遗。其中三名亲卫高举火把,照亮随雨水渐渐停下的阴沉夜空。

    毕玄哈哈一笑,踏前数步,向叶山海一礼,笑道:“魔隐大驾光临,老夫毕玄,却是闻名已久了。”

    山风吹来,火把烧得猎猎作响,各处更不时响起风吹物动的撞击声音,更添荒村鬼域般的气氛。

    又淡淡道:“其他是甚么人?这位姑娘是谁?”

    他的说话毫不客气,一点不把除叶山海之外的其他人放在眼内,席应与婠婠等无不是横行霸道的人,不过人人城府极深,并没有把心中的不快放在脸上。

    婠婠娇声道:“我们只是山野游民,不值武尊一顾。不知武尊此来是否是为了天魔策?”

    毕玄一震道:“哦,天魔策?在哪里?看来老夫除了第一大宗师的名头还要多出一些收获来!”

    铿铿锵锵!毕玄一手取过亲卫肩上的马刀时,其他人亦纷纷拔出兵器,如临大敌,可见即使是已气力损耗不小的叶山海,仍救他们不敢大意轻忽。

    叶山海顿时心中大骂,晓得毕玄年老成精,就是专门在他有问题的这个时间点过来的,否则以叶山海的武功,再加上婠婠与席应,打不过大可逃之夭夭,何用如今这样进退两难。

    不过就在这一刻,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叶山海的来路后一声佛号也同时幽幽响起:“阿弥陀佛!毕施主此言差矣!”

    赫然是在他们这一会的耽搁中,重整旗鼓的佛门三大尊者与突厥高手们来了,毕竟他们不可能放任不管赵德言的性命。

    四大尊者更非为叶山海着想,怕他与毕玄冲突,而是怕叶山海身上的《天魔策》落到毕玄手上,让其更上一层楼。

    三面的人各有顾忌,形势微妙。

    见此,叶山海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们准备杀出去。”

    席应担心道:“你的情况如何?”

    叶山海道:“不大碍事,应该可以勉力应付毕玄,真奇怪!他为何不早些现身?白白错过杀伤我们的大好机会。”

    席应点头同意,也想不通毕玄袖手旁观的理由,他的下属既洞悉到了叶山海与赵德言的争执,又比谁都清楚叶山海的状态,对整个情况掌控在握,没理由放过如此良机。

    当下,叶山海跨步前走去,一个闪身,先一步移至毕玄前,取出美人摺扇,嗖的一声张开,哈哈笑道:“尝闻武尊毕玄武功在天下中数一数二,更因有三大宗师之名而威名更盛,就让我边某人来领教两招,看看是否名实相符,配不配拿在下手上的天魔策。”

    他并非真的要与毕玄动手,而志在弄得形势更为复杂,最厉害是暗讽和点出天魔策的关系,佛门既是忌惮毕玄拿到天魔策,当然与毕玄是敌非友。

    道信大喝道:“闭嘴!边不负你竟敢扣押国师,犯下死罪,还不立束手就擒?”

    叶山海从容自若的随席应与婠婠站定,微笑道:“一天边某未死,天下还不是你佛门的天下,什么钦犯死罪,笑话之极。”

    三大尊者等无不愕然,眼看叶山海的神态,再听他的声音,那有丝毫的气力衰竭,不由心中打个突兀。

    他们本打定主意,当叶山海现身时立即下令攻击,这时不禁犹豫起来,兼且受到叶山海说话的影响,对毕玄一方不无顾忌。

    假设叶山海损失的真气已补回,毕玄的人又是跟他佛门对立,此仗立刻变成没有把握的一仗。

    嘉祥扬声道:“老衲有一个提议,请武尊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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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追杀

    蹄声响起,突然间来临的主力大军终于出现在东北地平线,全速驰至,军容鼎盛,兵力在五千人间,人数虽比来袭的宋师道等人少上一半,但军容鼎盛,已有一拼之力。

    一队人马从大军中冲出来,领头者的出现赫然让婠婠与白清儿瞳孔一缩,眼中闪过不可思议之色,而叶山海也是眼中讶异,却是生出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只见来人翻身下马先过来与叶山海等人汇合,阴柔的笑道:“边师兄,掌门,林某接到消息就一路赶来,如今看来却是不晚。”

    这来人正是数年前原本阴癸派全力支持的江南林士宏,这些年因为以婠婠为首的阴癸派众魔在定下以婠婠为首的新路线后,他就没有了存在感。

    但做为阴癸派中有数的高手,他的师父辟守玄还是上上一代硕果仅存的超级高手,地位一直都不低。

    只是为了避讳婠婠觉得威胁这才隐身。

    这一回,他突然间在正道联军的包围下神兵现身,将叶山海与婠婠救出水火,倒是与他一向以来的低调大不相同。

    只是到了这一步,叶山海与婠婠如何不会觉察到其中的微妙之处,那便是身在百里之外的林士宏如何能够做到这么及时的出现。

    要知道现在离叶山海他们遇伏才过了一夜,未免有些太过及时,想到这里叶山海心中一动,向立在婠婠身边的白清儿脸上看去。

    果然,白清儿难看之极的俏脸给了叶山海答案,顿时就让叶山海明白了今天发生的这一切,这其中绝对别有文章。

    他就说,魔门中人要是这么没用,这些年的如何在北方联军的征伐下,一直不落于下风。

    这一回,依照叶山海的猜测,林士宏或许早就发现了正道联军的踪迹,只是他或许想要这些年渐渐风生水起的白清儿栽上一个跟头。

    以此来显示他的重要性。

    一直以来,阴癸派内部也隐隐约约的有几个山头,不提叶山海这样名义上已经独立的和掌门婠婠,其他几股势力中最强的两者就是白清儿与林士宏。

    前者身边聚集了一众阴癸派的女长老以及荆襄的人手,后者则是当初江南的班底。

    二者一直以来由于林士宏顾及婠婠的心意略显低调才没有产生过冲突,但现在在婠婠突破大宗师后就彻底露出了端倪。

    因为大宗师境界的婠婠足以一力破万法,不用再随意顾及一些事情。

    于是,今天的变故就这样发生了,他极有可能早已发觉了偷袭联军的潜入,但是他却一直不吭声,准备让白清儿一方出乖卖丑,扫一下威风。

    当下,叶山海看着这位便宜师弟,不由摇头自顾离去,任他们自己去撕扯。

    而于此同时后,宋师道眼见的大军前来,已经生出来退意,顿时撤了回去,只留下这里的阴癸派众人。

    ……

    ……

    ……

    婠婠娇声道:“我们只是山野游民,不值武尊一顾。不知武尊此来是否是为了天魔策?”

    毕玄一震道:“哦,天魔策?在哪里?看来老夫除了第一大宗师的名头还要多出一些收获来!”

    铿铿锵锵!毕玄一手取过亲卫肩上的马刀时,其他人亦纷纷拔出兵器,如临大敌,可见即使是已气力损耗不小的叶山海,仍救他们不敢大意轻忽。

    叶山海顿时心中大骂,晓得毕玄年老成精,就是专门在他有问题的这个时间点过来的,否则以叶山海的武功,再加上婠婠与席应,打不过大可逃之夭夭,何用如今这样进退两难。

    不过就在这一刻,屋漏偏逢连夜雨,在叶山海的来路后一声佛号也同时幽幽响起:“阿弥陀佛!毕施主此言差矣!”

    赫然是在他们这一会的耽搁中,重整旗鼓的佛门三大尊者与突厥高手们来了,毕竟他们不可能放任不管赵德言的性命。

    四大尊者更非为叶山海着想,怕他与毕玄冲突,而是怕叶山海身上的《天魔策》落到毕玄手上,让其更上一层楼。

    三面的人各有顾忌,形势微妙。

    见此,叶山海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们准备杀出去。”

    席应担心道:“你的情况如何?”

    叶山海道:“不大碍事,应该可以勉力应付毕玄,真奇怪!他为何不早些现身?白白错过杀伤我们的大好机会。”

    席应点头同意,也想不通毕玄袖手旁观的理由,他的下属既洞悉到了叶山海与赵德言的争执,又比谁都清楚叶山海的状态,对整个情况掌控在握,没理由放过如此良机。

    当下,叶山海跨步前走去,一个闪身,先一步移至毕玄前,取出美人摺扇,嗖的一声张开,哈哈笑道:“尝闻武尊毕玄武功在天下中数一数二,更因有三大宗师之名而威名更盛,就让我边某人来领教两招,看看是否名实相符,配不配拿在下手上的天魔策。”

    他并非真的要与毕玄动手,而志在弄得形势更为复杂,最厉害是暗讽和点出天魔策的关系,佛门既是忌惮毕玄拿到天魔策,当然与毕玄是敌非友。

    道信大喝道:“闭嘴!边不负你竟敢扣押国师,犯下死罪,还不立束手就擒?”

    叶山海从容自若的随席应与婠婠站定,微笑道:“一天边某未死,天下还不是你佛门的天下,什么钦犯死罪,笑话之极。”

    三大尊者等无不愕然,眼看叶山海的神态,再听他的声音,那有丝毫的气力衰竭,不由心中打个突兀。

    他们本打定主意,当叶山海现身时立即下令攻击,这时不禁犹豫起来,兼且受到叶山海说话的影响,对毕玄一方不无顾忌。

    假设叶山海损失的真气已补回,毕玄的人又是跟他佛门对立,此仗立刻变成没有把握的一仗。

    嘉祥扬声道:“老衲有一个提议,请武尊斟酌。”

    毕玄有点不耐烦的朝他瞧去,刚叶山海的说法听得双目放光。佛门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可叶山海怀内的《天魔策》却非同小可,乃魔门荣辱的象征。

    若他能夺得宝典,不但可大增本身的威望,更可以武功大进。

    三大尊者等虽恨不得立即围攻婠婠,但因毕玄虎视在旁,只好强忍下这口气。

    嘉祥按下怒火,柔声道:“俗语有谓各家自扫门前雪,武尊尽管捕捉钦犯。此人则由我们处理,武尊请下决定。”

    毕玄冷哼道:“贼秃,竟敢威胁我毕玄,怕是活得不耐烦。识相的立即给我有那么远滚那么远,勿要妨碍我捉拿钦犯,否则莫要怪我不客气。”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三大尊者背后响起道:“贼秃?哈!好一个贼秃,毕玄你即使是天下有名的大宗师,也不该如此大言不惭。”

    除三大尊者一方诸人外,人人闻之色变。

    只见一个尼姑骤然间从这些人中走出,以毕玄的悍勇,仍要露出谨慎的神色,与手下全体摆开架势,严阵以待。

    赫然是梵清惠。

    梵清慧虽在黄河被叶山海杀出重围,但当年她的威名在老一辈脑海中仍是记忆犹新,故虽是毕玄天下闻名,却没人有丝毫取胜的信心。

    梵清惠的出现,立时把整个形势扭转过来。叶山海与婠婠,席应则心中叫苦,梵清惠与三大尊者比毕玄这方人马还更难应付。

    他们至此才明白为何毕玄没有现身,皆因有梵清惠同样伏在暗处。

    梵清惠在离毕玄十步许处安详立定,双目厉芒大盛,微笑道:“武尊为何忽然变成哑巴,你既自命强横,就让贫尼来秤秤你的斤两。”

    无论毕玄面皮有多厚,亦抵不住梵清惠当众的藐视讥讽,大喝一声,马刀由下而上斜刺而出,直溯梵清惠胸口。

    如今拒绝,倒是给了毕某借口了!”

    叶山海笑道:“那武尊为何不现在便来,如此却是让人小觑了你。”

    毕玄欣然道:“边兄弟是一个很特别的汉人,快人快语、率直坦白,不像其他汉人般口是心非。好,直话直说,你是真的不愿意答应了么?

    据在下所知,阁下在中原已经几无容身之地,如今投了我突厥岂不是上佳之事。”

    说到这里,毕玄脸上多了点疑惑之意,显然以他想来,现在投靠突厥,是叶山海最好的一个去处。

    他柔声道:“如是边兄弟有一统天下的大志,我愿助阁下击垮关中李家,就把幽州让予我,礼尚往来,大家再没欠对方分毫,此后要打要和,悉从尊意。

    如此也算是为你谋夺了一块地盘。”

    幽州如今正是李渊的地盘,包括山海关在内,如落入突厥人手上,那突厥人将取得中原东北的重要军事据点,可逐步扩展蚕食,不用像以前般孤军深入,抢掠一番后立要退走。

    叶山海哑然失笑道:“幽州并非我的,如何能送礼般送给武尊?”

    正与其他人留神倾听的赵德言此刻淡淡道:“边先生这些天将李阀视若无物如能消灭李家,天下将是您囊中之物,区区一个幽州,您自然可以作主。”

    毕玄正容道:“自我突厥于贵国西魏时期,大破柔然于怀荒之北,柔然可汗阿那镶兵败自尽,我族先祖阿史那土门建立突厥汗国,称霸草原,幅员比古代的匈奴更辽阔,规模更是空前庞大,可惜其后分裂为东西两大汗国。

    杨坚一统中原,屡次来犯,又使用离间分化之计令我草原各族内战不休,东西汗国复合遥遥无期,我们不得已下对中土用兵,但我们的国策是先图统一再论其他,边先生明白我的意思吗?”

    叶山海开始感到毕玄能成为突厥的最高领袖之一,是有他的一套本领,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功力,而且说话有强大的说服力,且能抛开对自己的过节,只请长远的利益。

    政治是不论动机好坏,只论带来的后果;政治上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毕玄正是这种人。

    叶山海明白这游戏的规则。只是虽明白,却不会去做,所以他也不愿沾碰政治。

    现实的世界冷酷而无情,甚么大义当前,只是过份强调理想和道德的泥沼,经不起考验。就像眼前的突厥武尊,只会从本族的利益作出考虑,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只是叶山海对于这样的单纯吃里扒外终究不大习惯。

    不过这样一来,必须从利害入手,才能以最少的损失,获致最大的利益。

    所以叶山海只有听的份儿,他微笑道:“武尊这么看得起我,我怎能不受宠若惊,此事可容后从长计议,我今趟来……”

    毕玄摆手截断他道:“边兄弟若是肯来,毕某与你同在国师之位也无不可,我突厥必有回报。”

    赵德言阴恻恻笑道:“边不负,你可要看清楚形势啊!”

    叶山海微笑道:“小弟可否请问诸位一个问题?”

    毕玄闻言悠然道:“大家都是请道理的人,边兄弟请赐教。”

    叶山海大感头痛,对方的策略是摆出处处讲道理,非是恃强凌弱,将令叶山海更难招架。

    叶山海望往天空,好半晌才道::“边某如今虽然已经在中原天下皆敌,但仍然不愿意放弃了自己汉人的身份。”

    叶山海这一番说话,立即扳回少许上风,又没有直接令毕玄丢面子。

    只是,在众人期待下,毕玄的眼神终究暗了下来,面色也凛冽起来。

    笑道:“那便接某一招吧!”

    蓬!二人刀与掌间寸寸碎裂。婠婠与席应讶目以对,突厥战士则爆出震耳欲聋的喝釆。

    毕竟是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的武尊毕玄,他于叶山海长刀命中目标前的刹那,以令人难以相信的迅疾和准绳,捏着刀锋。

    由于长刀贯满螺旋劲,两劲交击下,化为乌有。以叶山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功夫,亦为之色变,既惊懔毕玄能惊天地泣鬼神的莫测手法,更想不到毕玄的功力虽然与宁道奇相差无几,但他的破坏力却是强了太多。

    只是叶山海功力深厚,毕玄显然没想到不能尽数化去掌内的真劲,令长刀不能继续抓住,微怔道:“边兄弟的内劲号为天下第一果然有其独到之处。”

    武尊毕玄仍是那袭朴素的野麻外袍,但自有一股像天刀宋缺般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气概,两手收后,跨步朝叶山海一方龙行虎步的油然而行,神态间适然自在,冷峻深不可测的眼神,天地间似再无可瞒过他之事物。

第二百零八章 觉察

    战罢,已方死者被集中到二十多个帐幕内,于黄昏时分举行公祭,杀马供于帐前,以奠亡灵,在婠婠的带领下,纷纷拜了,再把死者和陪葬的日用品衣物一起火化,然后收集骨灰,待将来回乡安葬。

    把死者优恤处理停当后,全军大事庆祝,簧火处处,战士舞刀弄枪,把臂高歌跳舞,烤肉的香气弥漫整个营地,充满胜利的气氛。

    婠婠与林士宏等巡视各营,与众同乐,激励士气,才返回主帐,举行最高层的庆功宴。

    此仗胜来不易,众将更知全赖林士宏献计出力,又佩服林士宏于前些日子里表现出视下属如手足,顿时,对他敬若神明。

    酒过三巡后,叶山海对于这里的气氛有些觉得喧闹,就独身一人出了帐篷。

    一出来,外面同样喧嚣一片,当下不由摇头,回去自去修行不提。

    这一番修行,一直到了月至中天之时方才罢休,外面的喧闹早已平静。

    正待宽衣解带入睡,孰料,外面传来的一阵风的波动不由让叶山海心中一动,轻轻踱步出门看向了那个方向。

    这一点些微的动静,放做平日里一点都不显眼,只是在这寂静的深夜中未免就有些不协。

    数步踏出,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叶山海心中一惊。

    只见黑暗中,原本风吹草动的军营北侧顿时现出数个身影,此刻已经渐渐的一路躲过巡夜的士卒,一步步的向中心那座帐篷,互相相视预备长驱直入。

    毫无疑问,能有这样的身手,可以无声无息的踏入军营,却让叶山海几乎都忽略过去的隐藏者,无疑大不简单,没有接近大宗师境界的功力,决然难以做的到。

    想到这里,叶山海的心中骤然浮出了宋缺父子与宁道奇的身影,与这三个穿着夜行衣的入侵者重合了起来。

    至于他们为何要来,叶山海一转念就想到了其中究竟。

    毫无疑问,这二人作为正道的大宗师,无论是他们的身份还是坚守都让他们难以如同叶山海或者林士宏一般对于兵卒的性命不怎么在意。

    相反,他们对于这些人心向背的问题一向以来看的极重,于是乎,就有了他们的今晚一行,预备偷偷的袭击婠婠,将婠婠暗算重创,这样毫无疑问的就可以为他们的大军撤退创造机会。

    当下,叶山海看着这些人依旧如同躲猫猫一般闪避前行,顿时冷笑一声,迈步向婠婠所居的帐篷而去。

    至于这些人要摸到内圈,只怕还需要片刻,他可以在那里以逸待劳。

    轻轻飘入婠婠帐篷,叶山海还不待与她提及眼下的危机,就见里面的婠婠此刻一身贴身小衣,疑惑不解的坐了起来,风姿绰约,格外动人。

    显然是发觉了叶山海的到来。

    ……

    半柱香后

    嘭!

    当宋缺宁道奇一路前行终于来到了婠婠的营帐时,忽然之间那一扇大门洞开,仿佛一张要择人而噬的大口,看的宋缺与宁道奇都是心中一片悸动。

    而里面也是一阵嗤笑声响起:“二位,你们来的有些慢了,不过倒也难为你们这两个堂堂的大宗师了,就为一些普通的士卒就要与我们拼死拼活。

    你们可愿今日束手就擒!”

    说着这些话,而叶山海双目杀机不住加剧,眼神变得凌厉,最后大喝道:“否则在战场上,非友即敌,三位勿要怪我无情。”

    闻言,来袭了的宋缺双目爆起前所未见的慑人精芒,显示出他的惊疑,一边目不转睛的观敌察敌,一边低声向身边两人道:“你们须竭尽全力让我能放手攻坚闯关,其要在一个快字,绝不可有片刻停滞,三角阵必须坚持到底,否则我们今日难以离去。”

    到此刻宋缺从开始已作出抉择,就是选敌人最强处以坚攻坚,若能成功,可把敌人主力撇在后方,全速飞逃。

    他晓得生死成败,决定于眼前,连忙收摄心神,感到自己的精、气、神三者高度凝聚,精神集中至前所未有的境界,只要他的注意力落到某人或某物处,竟可巨细无遗的将目标完全掌握。

    精神再非虚无缥缈的事物,而是仿如有实质的东西,可把任何要攻击的目标攫抓锁紧,其微妙处非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他感到从战场抽离,同时又比任何一刻更清楚全局的每一细节变化,方圆十丈的空间似化成幽林小谷溪内的清水,水内每一丝变异都逃不过他玄之又玄、超乎物质的感应神经,没有丝毫变化能瞒得过他。

    锵!宋缺拔出长刀,长刀长啸声中,拔身而起,横过五、六丈的距离,往敌方投去。

    宋师道与宁道奇早蓄势以待,立时如影附形,追在他左右两旁,在空中形成三角战阵,横空而去,声势夺人。

    叶山海大出意料,却没有想得到他们横霸至此,竟敢来个正面硬撼。

    嗤嗤连声,三十多支劲箭从把守的玄甲战士强弓射出,形成一个死亡箭网,迎面向宋缺三人罩来,避无可避,只余硬挡一途。

    全体移形换位,抢往战略位置,以应付即上的近身血战。谁都晓得箭网不足以阻止三人强行离去。

    大刀发出嗤嗤劲气,如嘶叫的可怕异响,手上像生出万道刀芒,掠过长桌,往把守门的玄甲战士攻去。

    宋缺全力出手,确有惊天慑日的威势。叶山海从椅内弹起,拔出佩刀,喝道:“封门!左右的,务要守稳门,不让他等有破门而出的机会。”

    叶山海移至平台边沿,居高临下严阵以待,既可阻止三人跃上平台,又可呼应平台下方把门的己方人马,战略应变无懈可击。

    当下一个个均是全力出手,毫不容情,皆因晓得三人厉害,稍一不慎随时会在三人的凌厉反击下落败身亡。

    一时刀光剑影,劲气横空,敌人强大的攻势全面发动,其力实足以一举把三人像以臂挡车的螳螂般辗个粉碎。

    忽然,玄甲战士分出五十多人抢往门口位置,堵塞所有进路,其他人则集合,以弓矢严密戒备,防止他们逃走。

    叶山海这一招,使他们难以跃返,帐篷之战遂成困兽之斗。

    铿铿铿铿!

    刀剑交击声音首先连续响起,拉开血战的序幕,路上打雷以绞击的手法,

    宋缺先后击中四名战士迎面劈至的大刀,这些人不愧为婠婠的精锐亲随,人人功夫了得,竟能刀不脱手,可是宋缺却是借刀刃送出的真气,却教他们手臂酸麻至吃不消的地步,忙退往己阵内,让其他战友补上他们的空位。

    出乎所有人料外,见到这一幕,叶山海不进反退,乘势抢往阵前,带领己方战士正面向首当其冲的宋缺发动狂猛如裂岸惊涛般的反击。

    婠婠护在叶山海左侧,让他把注意力从全局转移到正攻向他一方的宋缺身上,思虑空灵如神,无有遗漏。

    宋缺的刀不住旋转,转得有如光环,在空中画过充满力量的线路,弯击而至,攻击的目标却非是他叶山海而是婠婠。

    叶山海隐隐感到这正是宋缺的目的,而他的不进而退,正是让宁道奇有此机会。

    此举所冒风险极大,因为叶山海不但不非是省油的灯,且可能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不过他们今晚正是要从险中求胜,不冒风险怎行?

    宋缺猛下决心,左手成刀,劈往幻起漫天剑雨往他洒来的林士宏。其他两名将领一使双斧、一使长矛,均奋不顾身的朝他身上招呼,四敌像蚁遇蜜糖般附身而来,不予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而正面叶山海长刀出鞘,高度集中凝聚的精气神立即似有着落直贯刀锋,真劲透刀而去,令长刀像有生命与灵感般变成身体的一部份,通灵如神。

    这批人无不是一等一的高手,务要他三方受敌,落败身亡。

    余下人则猛攻宁道奇,令他分身不暇,无法掩护宋缺的右档。

    最先攻到的是叶山海的刀,而在这批强敌中,他的功夫属数一数二之辈,这一刀戮,大有一去不回,不胜无归之概,成为敌人攻势中锋锐最盛处,在水涨船高的带动下,其他人的攻击更具威胁力。

    林士宏的剑从宋缺左侧攻来,以一颇巧妙的角度从上而下斜斩宋缺肩颈要害,只比叶山海的刀慢上一线,教宋缺挡得过叶山海的刀时,却避不过他的剑。

    余下三名将领没有插身攻击的空间,知机的绕往宋缺与宁道奇后方,断他们去路,并从后方对他们发动猛攻。

    双方实刀悬殊下,打开始即令三人陷于应接不暇的苦战。宋缺际此生死关头,他再不需用眼去看,他的宝刀就是最有效的察敌工具,是他感官的延伸,生出的刀气,把敌人完全笼罩入内,任何速度真气上的变异,清清楚楚由长刀送回他空明的灵台处,无有遗漏,等若对敌人的进攻退守了如指掌,神奇至极点。

    刀随意行,意随刀走,宋缺终达到天刀的境界,人刀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他清楚地晓得若让叶山海与的林士宏有攻击他的机会,自己在三方袭来的攻击下,肯定血溅当场,纵使他只伤不死,作战能力将下幅减弱,再在敌人四方八面发动攻击下,败亡是早晚间事,绝无侥幸可言。

    在此生死悬于一发的关口,宋缺往前疾冲,先避开林士宏剑势的威胁,反手一刀劈往叶山海不住变化的宝刀,同时低喝道:“变阵!”

    宋缺眼前尽是刀光剑影,暴喝一声,手上厚背大刀在眨眼间往前疾挑三次,先挑中的林士宏的剑,接着是叶山海的刀,还有婠婠的天魔刃。

    三种兵器本以凌厉无匹之势从不同角度攻来,可是却像送上去给宋缺挑个正着。

    但虽然破去招式,其上的狂暴劲气,已是让他手心颤动,虎口开裂。

    宁道奇闻得宋缺警告,晓得他挡不住右侧排山倒海的攻势,而他为挡三大高手从左侧和前方袭来的攻势,已用尽积蓄的真气,一时未能回过气来。

    忙乘势间退往后方,就借刹那间提聚功力,一个旋身,全力往从后攻至,将施以反击。

    劲气爆响,叶山海刀气点出,敌方两大高手但感手中兵器有如空空荡荡,竟有无法用力的骇然感觉,到醒觉原来有一半力道被他以巧妙手法卸走,小半力道则被借去,知道不妙而大惊退后时,另两将立吃大亏。

    若纯以招数功力计,他两人实和叶山海相差不远,可是叶山海此刻的精神境界却远非两人梦想得到。

    正因叶山海对他们气劲的运行洞察通透,故能以针对性的玄奥手法,破去他们凌厉的攻势,此恰是他不惧群攻的无上法门。

    如非两人联手攻来,猝不及防下,叶山海凭此一招即可令其中一人受创。

    叶山海左脚飞起,穿过宋缺的刀,直踢他胸口,另一手把刺胁而来拂尘抓个正着,螺旋劲发。

    如无借劲手段,他断不能在硬挡宋缺与宁道奇后,连消带打的还击。

    宋缺见此硬往后撤,还以为刚可以毫厘之差避过撑来一脚,岂知叶山海脚尖轻探,恰好点上他胸口檀中要穴,还是叶山海后力不足,只送进少许扰乱他穴脉的真气,并无法要取他性命。

    但他顿时咕咚一声在退后三步后,坐倒在地,险些失去作战能力。

    宁道奇则明明见到叶山海一手抄住他拂尘,偏是无法避过,螺旋劲沿此而至,顿时一声闷哼飞了出去。

    当!长刀重重砍在宋缺锋锐处,任他天刀如何变化,叶山海凭身意似是平平无奇的一刀,似有意又无意,举轻若重的,偏是封死宋缺的所有变化,杀得他除暂退外别无他法。

    叶山海长刀毫不停留,在空中循着隐含某种玄奥至理的轨迹,呛的一声,硬把宋缺连人带刀劈得跄踉跌退,随即螺旋劲发,绞击敌人,以宋缺之能,仍捱不住他的重手法,被他带得往横跌进玄甲战士的阵队去。

    闷哼在后方传来,兵器交击声更不绝如缕,打着转往门前方向溅血倒跌,他踉跄两步,左肩、右臂和右大腿鲜血淌流,旋又夷然站直,竟是预备以狠对狠,以伤换伤,一举破去后顾之忧。

第二百零九章 合力

    “你们退下吧!让我单独来会会他们这两位大高手,想来他们也不会匮乏这样的勇气!”

    就在宋缺已经在所有人的围攻下,渐渐的生出搏命让其他人离去的念头后,忽然之间一声淡淡的的言语从对面幽幽传出,立刻四处的魔门高手们便迟疑了一下,停了下来。

    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出声的叶山海,不知道他这是为何。

    但是他们见婠婠一脸微笑,而对面的宋缺与宁道奇一脸凝重,就知道这其中别有一番用意。

    事实上,这一会叶山海虽然让所有人放下了对于三人的围攻,却是更让宋缺等人心中发寒。

    只因在方才的那片刻中,宋缺作为今晚行动的带头者,原本已经做下了决定,那便是以他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不顾一切的为自己的儿子以及宁道奇打出一条活路来。

    以他大宗师境界的实力拼死而为,完全可以做到。

    只是如今叶山海提出来一人与他们放对的要求,无疑是给他们机会,也是为了打消他们撤退的念头。

    毕竟,在不是必死的局面下,若是宁道奇与宋师道都不回头助力宋缺一起御敌,搏出一线生机,那么即使他们今日以宋缺性命逃离,那么日后心灵上也不免会留下难以弥补的破绽。

    想明白前因后果后,几人都不由心中暗凛,这样的敌人,心机实在太可怕。

    不过现在变成三人同进退,宋缺想到自己的伤势不宜全速掠行,那只会使他们更难幸免,只好摄心神,把希望放在三人联手之术上,与敌决一死战。

    宁道奇和他心意相通,双目射出一往无前的坚定神色,领头踏上台阶,来至大门处。

    叶山海缓缓转过身来,俊朗的脸容露出一丝令人莫测高深的笑意,油然道:“两位看来是要作那垂死挣扎了,不过你们的伤势可瞒过任何人,怎瞒得过我这个渐渐摸到天人合一境界的人,透过表象,我不但可看清楚你们身体的状况,更可看到你们心内的恐惧。”

    锵!

    闻言,宋缺掣出宝刀,仰天笑道:

    “大言不惭,边不负你方才的话可是当真!”

    从容对抗宋缺发出的刀气,叶山海淡淡道:“你们若能杀死我,再问这问题不迟。”

    宋缺皱眉道:“找谁去问?”

    叶山海微笑道:“若你们能把我杀死,即便魔门没有立时军心涣散,再无力抗拒突厥联军,也会因为大宗师境界高手的后继无力而无法追杀你们。

    那时你们要什么,怎到婠婠不答应。”

    三人暗呼厉害,叶山海提醒三人此一实情,是要迫三人决一死战,不作逃走的打算。

    否则三人若分散逃命,必有二人可脱出他的魔掌,那时候彻底失去对抗魔门希望的他们必然会抛弃大军离开。

    一时间宋缺双目杀机大盛,勉力摧发刀锋透出杀气,不过由于顾忌体内的伤势,顶多只有平常五成的功力,连自己也晓得不能对叶山海构成任何威胁。

    他冷笑道:“看刀!”

    他口说看刀,实际上全无动作,只是加重催发刀气,把对方锁牢。叶山海像把他看通看透般,不被他言语所惑,继续淡定的缓缓道:“技止于此么!”

    宋缺感到斗志正不断被削弱,可是对方依然不露丝毫破绽,尤可惧者是这魔头真的像与天地合为一体,令一向悍勇的他,竟无法主动攻出第一刀。

    如此魔功,确已达他与宁道奇之上的惊人级数。纵使两人没有受伤,单对单恐怕也只有饮恨收场之局。

    在这面对生死的时刻,宋缺心境逐渐平复下来,精神缓缓提升,狂喝一声大刀化作劲芒,划过双方间两丈许距离,照叶山海面门击去。

    宁道奇则朝叶山海左侧抢去,双手掌力变化,牵制叶山海为宋缺助攻。

    至于宋师道,原本以他级数对上叶山海已是勉强,此前大战受伤不浅,更是没有了资格,此刻也只能在外围紧张的防卫,沦为看客。

    只见叶山海一动不动,似是对两人的夹击全不放在眼内。忽然间叶山海全身袍服无风狂拂,整座帐篷立即陷进一个风暴里,最奇怪是所有家具全不受影响,两人却像逆风艰苦前进,耳际狂风呼啸,全身如被针戳般刺痛。

    这赫然是叶山海已经融汇了风之领域的力场,如此魔功,确是骇人听闻。

    宋缺大刀劈至。叶山海像一块木板般微往后仰,这一刀登时劈空,心叫不妙时,叶山海在背脊离地只余尺许之际,忽然把身子扭侧,一足柱地,身子回弹,另一足向宋缺小腹闪电踢来。

    宋缺因伤势牵累,根本无力变招,更想不到叶山海的实力厉害至此,完全超离他的想象,刀势已老下,避无可避,正要硬捱叶山海可能令他送命的一脚。

    见状,宁道奇横移过来,硬撞肩头将他送离险境,散手八扑齐出,力挡叶山海的杀招。

    岂知叶山海竟能在宁道奇封挡前不可能地疾缩回去,这般的防守招数,肯定尚有厉害后着,以宁道奇作战经验的丰富,应变的灵活,仍失去方寸,不知该选择进击还是后撤。

    叶山海在宁道奇犹豫间滚至两人上方处,接着四肢扩张,左右脚分向宋缺右耳侧和宁道奇面门踢来。

    宋缺心知要糟,刀发而无功,必会引发他体内伤势,两人要挡叶山海这两脚并不困难,问题是必被叶山海硬将两人分隔,那时只要他全力攻打其中一人,凭他可怕的魔功和难以揣摸的招数,必可重创他们之一,余下另一人亦只有待宰的份儿。

    宋缺把心一横,闪电疾移,同时矮身避过叶山海的左脚,往叶山海胯下刺去。

    宁道奇见状急忙配合,暗捏掌刀,双掌齐往叶山海切去,只要能接触到对方左脚,最理想是把叶山海硬从空中扯下来,至不济也能将他留在半空原处,让宋缺能对他展开刀势。

    哪想得到叶山海哼一声,落往厅堂的大门处。两人骇然转身。叶山海从容自若的拦着大门出路,道:“各位这些年有些蹉跎了!”

    事实上两人施尽浑身解数,仍沾不着叶山海半点边儿,早难受得要命,负伤的身体更是血气翻腾,差点吐血。

    宋缺双目射出坚定不移的神色,哈哈笑道:“大言不惭!”

    宋缺一声长啸,人刀合一,得送入真劲下,施出刀法,朝叶山海攻去。宝刀在短短两丈的距离下生出微妙玄奥的变化,把叶山海完全笼罩在内。

    叶山海一对眼亮起来,双袖拂迎。

    生死胜败,将决定在这一刀,若仍不能争取主动,他们会陷于捱打的局面直至落败身亡。

    叶山海魔功的高明奇诡,大出宋缺和宁道奇意料之外,而且战术策略,更是针对两人的伤势,务要两人生出有力难施、白花气力的颓丧无奈感觉,以削弱两人拼死之心及为生命奋发的斗志。

    高手相争,尤其是宋缺与宁道奇这层次的高手,讲究的是气机交感与气势的对峙,以全心全身的力量把对方锁定,从中争取主动,抢占上风,决定成王败寇。

    但受伤的宋缺与宁道奇大打折扣,无法办到这点。叶山海的厉害处,在于看破两人间顾及同道,更明白两人合作无间,故以此消耗战术,牵着两人鼻子走,直至他们力尽不支。

    宋缺现在的任务,就是在宁道奇送入真气的支援下,把这令他们必败无疑的形势扭转过来。

    眼看一时间宁道奇双袖拂上宋缺背后传出功力,要宋缺发出最为致命一击,叶山海又施奇招,一爪破空重重击上。

    在宁道奇的传功下,宋缺胸前的伤口开始迸裂淌血,这最重伤口传来的痛楚,令其他伤口的疼痛均变成无足轻重。

    没有多少血可流的他等若同时面对两个敌人,任何一路的进攻,均可要他老命。

    宋缺抛开一切,心神晋入空明的境界,无惊无惧,还哈哈一笑,倏地后退,竟来一招不攻。

    以往他放展此招,均在开战之始,以之试敌诱敌,但用在交战正酣之际,还是第一趟。

    只见他大刀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却是无隙可寻,全无破绽。变化之精奇奥妙,恰到好处,教旁观的婠婠亦要叹为观止。

    宁道奇当然不会闲着,正不断提聚功力,随时接应宋缺,不准备以消耗战对消耗战,因为无论他或宋缺,此时都没有持久作战的资格与能力。

    在叶山海眼中,宋缺被宁道奇拂上背后,立时脱胎换骨地变成另一个人,刀气剧盛,立即将他笼罩紧锁,迫他不得不作全力硬拚。

    不过这亦是正中他下怀,他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武学大宗师,精通武功,不但清楚感应到宁道奇把真气输入宋缺体内,更知早先不与对方全力作战的高明策略,已成功大副削弱两人的斗志和信心。

    所以只要觑机击溃宋缺的攻势,再趁他尚未完全提聚功力之际,重创宋缺,那时还不胜券在握。

    可惜宁道奇破坏了他的战略计划,故所用招数亦针对此而发,岂知全不是那回事,落得连番失着,反落下风。

    奇变迭生,以叶山海之能,亦禁不住心内犹豫。究竟是变招再攻,抑是后撤重整阵脚。所有动作敛消,一口钉子般钉在地,身子却不断摆动,似往前仆,又若要仰后跌,怪异至极点。如此招数,两人尚是首次得睹,心中生出诡奇古怪的感觉。

    宋缺更感到对方似真的与他所谓的天地,联成浑然不分的一股力量,若再向他强攻,等若向整个秘不可测的天地挑战。

    只好勉力出手。

    带起的劲风狂飙,波浪般往两旁卷涌,螺旋般的劲气,另从刀锋涌出,朝眼前可怕的敌人涌去,

    叶山海果然立定,单掌直竖胸口作出问讯的姿态,化去宋缺的刀气,朗声道:“不错!”

    宋缺刀化锐芒,划过空间,朝对手咽喉弯击而去。若有选择,他绝不会如此仓卒出手,问题是他没有坚持下去的本钱,必须愈快愈好的争夺主动权。

    宁道奇同时配合移动,抢往叶山海右侧,牵制对方,使他在分神顾忌下难对宋缺全力还击。

    岂知叶山海闪电后移,退到大门外两步许处,宁道奇的威胁立即失去作用,只余正面宋缺在气机牵引下穷追不舍的独攻。

    三方面均为顶尖儿的高手,除在功力、招数方面互争雄长,还在战略、心理各层面上交锋较量,精采处人目不暇给。

    大刀的锋尖变成一点精芒,流星般破空往叶山海咽喉电射而去,呼啸声贯耳轰鸣,声势凌厉。螺旋真劲贯彻刀梢,锋锐之强,气势之盛,谁敢硬撄其锐。

    宋缺晓得这一刀是决定他和宁道奇的生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如能把叶山海迫出门外,他将得以放手强攻,加上宁道奇,展开联击之术,始有些微胜望,这一刻的叶山海实在太可怕。

    只是就在宋缺也以为叶山海除后撤再无他途之际,奇变突起,叶山海的身体往前直挺挺的倾来,变得头顶天灵穴对正宋缺刺来的锋尖。

    宋缺当然晓得叶山海不是要借他的宝刀自尽,而是以进为退,不过此时已无法作出任何改变,事实上他多么希望能换气改进为退,再看看叶山海仆在地上的可笑样子,如若他仍要乘势追势,则让虎视一旁的宁道奇以他的手印好好招呼他。

    可是身上的伤口和一往无回的刀势绝不让他这般如意。

    刀尖在刺中叶山海天灵要穴三寸许的空隙余暇间,叶山海斜仆的身子双腿忽曲,把与宋缺刀锋的距离扯远少许,然后双腿撑个笔直,才迎上刀锋,一掌击出。

    就是这精微的变化,让宋缺吐劲拿捏的时间失去准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蓬!真劲交击。无可抗御的力量,像根无形铁柱硬撼刀锋,沿大刀直捣进宋缺经脉内。

    这一记掌力,聚集叶山海全身经穴所有力量,绝非说笑。宋缺手中刀嗡嗡震鸣,全身剧震,往后踉跄跌退,溃不成军,身上大小伤口迸裂,形相惨厉。

    眼看就要完全失去反抗之力。

    看到这一幕,顿时两道疾呼从旁边响起。

    “宋兄!”

    “父亲!”

第二百一十章 攻心

    ……

    明天看吧,在改

    轰!宋缺先压碎一张小几,然后背脊重重撞上另一边的墙壁,力度的狂猛,令整座帐篷也似晃动,挂墙毯画松脱,掉了下来,情况的混乱可想而知。

    哗!宋缺眼冒金星,浑身痛楚,喉头一甜,喷出一蓬鲜血,胸口一舒,方才回复神智。

    此时他唯一想的事,就是在叶山海杀死他前,回复出手作战的能力。今趟纵使拼掉性命,也要抵住这恶毒狡猾的魔头,让宁道奇与宋师道离去。

    岂料,叶山海丝毫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紧随其后又是一刀斩落。

    唰!

    叶山海这看似简单的一刀,刀势却把他完全笼罩,气势紧锁下,他是避无可避,只能硬拚。

    先前他是迫叶山海硬拼而不得,此刻则是在绝不心甘情愿的心态下被牵着鼻子去硬拼。

    双刀交击,宋缺雄躯剧震,再退三步一跤跌倒,那一口原本一直依靠心气支撑的真气终于溃散。

    当下叶山海双手虚按地面,似要趁势穷追猛打宋缺,取他小命。

    但这一拖延,一边的宁道奇终于赶至。

    乒!

    搏命一掌击出,丝毫不顾自身空门大开,似乎要与叶山海同归于尽。

    间此,叶山海暗呼可惜,若自己在平常状态,加上借来的气劲,立刻可令宋缺了帐,此刻只能暂时放过。

    不过现在宋缺已是重伤之躯,没有丝毫反抗力量,迟些早些倒也不怎么碍事,倒是可以用来牵制眼前的二者。

    于是乎,他作出个要往宋缺左侧抢去的姿势,他这动作深具感服力,包括林士宏与婠婠等在内,在他姿势形成的刹那,谁都以为他是重施故技,想移至宋缺处取其性命。

    宁道奇也有这错觉,但他和旁观者不同,因是性命悠关,必须争取时间先一步作出反应,立即侧身运掌,希望能对叶山海迎头痛击。

    动作由往侧变成朝前,劲贯掌锋,照叶山海颈侧割去。全场鸦雀无声。宁道奇急怒下仓皇变招,再没有交手前沉稳如山岳的高手风范。

    叶山海倏地冲前,似是投进宁道奇的掌法内送死,偏是身形能毫无阻滞的穿影而过,在不闻刀刃交击声下,抵达宁道奇身后。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

    锵!

    叶山海还刀鞘内,忽然吐口气,喘着道:“宋兄走好!”

    蓬!

    宋缺倾金山、倒玉柱的直挺挺仆往地面,扬起尘土,鲜血横流。魔门一方爆起轰天采声,宋师道悲叱一声,要冲前拼命,但实力不济却是连战圈都加入不进去。

    见此,腾空而起的宁道奇心中暗叹,刚刚他在仓促出手时就计算出绝难拦过叶山海的截击,尤其对积满而未发的刀劲。

    那使他更不得不全力应付,不免就要露出更多的破绽。

    但这一刻他来不及去悲伤,因为叶山海在一刀取了宋缺性命后,又向他杀来。

    临急应变,他借力脚撑大门框边,改向凌空而来的叶山海迎去,幻出漫天掌影。

    叶山海心平如镜,宁道奇双手虽幻化出虚实难分的漫天爪影,铺天盖地的往他罩来,他却能清楚把握敌手的真正杀着。

    最令他安心的是因被自己杀死了宋缺,宁道奇再不能保持平静无波的精神境界,使他非是无机可乘。

    砰!两人在大堂半空错身而过。气劲爆炸,把漫天爪影粉碎。杀气凝堂。

    为免触发身上的伤口,宁道奇只凭双手对敌叶山海的长刀,在接触前以精妙的手印变化,到最后以拳击中他的宝刀。

    但叶山海高度集中的真气骤发,令宁道奇空有无数连消带打的后着,亦无从施展,被叶山海以拙破巧,以集中制分散,无法占得半分便宜。

    纵是如此,宁道奇攻来的真气确深具颇为奇异的特性,寒非寒,热非热,似摄以推,无隙不入,令叶山海的经脉捱得非常辛苦。

    一招既过,两人分别落往相对的远处,叶山海旋风般转过身来,淡然一笑,右手负后,左手半握拳前探,一掌微竖虚按。

    宁道奇同一时间触地旋身,双手合什,一瞬不瞬的注视叶山海的手指,首次露出凝重神色。

    使他吃惊的非是叶山海的这一招,而是叶山海的精神境界。他再感应不到叶山海的状态。

    自道功大成后,他尚是首次遇上这样一个对手,迫得他心中叫苦不迭。

    在一轮血战后,强横如宁道奇,信心终于受挫。

    叶山海此时缓缓运气提劲,眼睛睁开,射出严肃的神色。

    他生出感应,晓得宁道奇在再找不到自己任何破绽下,会被迫得冒险全力出手,因而更是灵台清明,严阵以待,要藉此良机,重创眼前可怕的大敌。

    果然宁道奇口发尖啸,全身袍服拂动,接着双脚离地,像鬼魂般脚不沾地,往叶山海移去,两手隔空虚抓。狂飙倏起。

    他像被石块投进本来没有波纹的井水,登时激起扰乱心神的涟漪。

    叶山海立生感应,加速推进,在气机感应下,右手爪化为拳,往宁道奇轰去。

    宁道奇像从九霄云端坠下凡尘,叶山海的拳头立时扩大,变成充塞天地的一拳,从无而来,往无而去,后着变化,他再不能掌握。

    高手决战,岂容丝毫分心。宁道奇心知要糟,又不得不应战,勉力收摄心神,一指按出。

    拳指交击。如果宁道奇能摸清楚叶山海出拳的所有精微变化,那自然无虞。

    但此刻当然是另一回事,宁道奇只能卸去叶山海七成真劲,其他的照单全收。

    闷哼一声,宁道奇应拳断线风筝的往后抛飞,旧伤迸裂,口中鲜血狂喷,重重掉在窗下的墙角处。

    叶山海一声不吭的闪电扑至,长刀再次全面展开,狂风暴雨的朝宁道奇攻去。

    宁道奇心中叫苦,想不到叶山海毫不因杀死宋缺而失去冷静,兼之叶山海反震之力令他内伤加重,在没有喘一口气的空隙下,一时只能见招拆招,再次落在下风。

    叶山海唰唰唰连环劈出十多刀,黄芒大盛,刀势逐渐增强,一刀比一刀重,有如电殛雷劈,螺旋气劲忽而左旋,忽而右转,选取的角度弧线刀刀均教人意想不到,刀刀都是以命博命,不顾自身安危,水银泻地的朝宁道奇攻去,凛冽的冰寒刀气,裂岸惊涛似的不住冲击敌人。

    见此,宁道奇将宋缺是生是死的疑问置于思域之外,只知全力以赴,与敌偕亡。可是从伤口渗出鲜血把他的衣服染得血迹斑斑,所余无几的真气迅速消耗,无论他的死志如何坚决、战意如何昂扬,始终不能突破体能的限制,渐到了由盛转衰的阶段。

    叶山海妙着连出,争回少许主动,心中暗喜,知宁道奇成强弩之末,立即作出种种超越正常人体能的古怪动作,以对抗消减他凌厉无双的来势。

    叶山海冷哼一声,井中月在空中画出大小不一的七、八个圈子,每圈子均生出一个螺旋气涡,铺天压地的把对手完全笼罩突袭,以宁道奇之能,亦应付得非常吃力。

    当下叶山海在螺旋气劲助攻下,似退非退,似进非进,倏地一刀刺出,看似简单,却有方中带圆、圆中带方的气机,玄妙至乎极点。

    宁道奇竟不知该如何招架封格,骇然后撤。刀是直刺,但螺旋气劲却是方圆俱备,既一堵墙般往敌手压去,核心处仍是圆圆的螺旋劲,刀法至此境界,实尽夺天地的造化,教他如何能挡。

    此招宁道奇是际此生死关头,终于喷出小口鲜血,无力乘势再战,当下行云流水的往后飘退,带着宋师道,破窗而出,落到房舍和坞堡高墙间的侧园处。

    叶山海闪电追来,大笑道:二位想逃到哪里去?

    宁道奇左手抓住宋师道腰际,看着宋缺依旧,迅速仰首瞥一眼天上夜空,只见星月蔽天,无比迷人,一阵力竭,心忖难道我二人也今晚要命丧于此奸人之手。

    ……

    ……

    锵!

    一招交手后,叶山海漫天颤动如火蛇狂舞的刀芒还原为长刀,老老实实的一刀横扫,本是平凡不过至乎有些笨拙味道的一刀,却令所有观战者生出千军万马厮杀得血流成河、尸横片野、日月无光那种惨烈的感觉。

    婠婠与席应忍不住齐声叫好,这才是叶山海的真功夫。

    砰!刀锋扫中毕玄盘抱气劲的锋端,真气激溅,叶山海竟不退反进,唰,唰,唰连攻三刀!

    毕玄随手扫拂,瞧似漫不经意,却着着封死长刀攻势,最后更硬把叶山海震退三步。毕玄没有乘势追击,两手摊开,脸上多了些凝重道:“这几刀非常不错,还有其他高招么?”

    闻言,大部分人则大惑不解,决战之初,毕玄与叶山海定下了百招之约,表示因叶山海状态不佳,不愿占他便宜。

    如今看来,那些武功见识高明些的都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毕玄的百招之约固然是真,只是如果叶山海一心想要拖过这一百招,那无形之中心态就已经落入了下风。

    到时候别提一百招,只消片刻,叶山海就要大败亏输。

    只是叶山海识破了这一招,以攻为守,这才不落下风。

    两人正面对峙,相隔不过十步,两对目光像闪电般交击,不论气势精神,均毫不相让。

    毕玄再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摊开的两手颤震起来。叶山海立即感到四周的空气灼热起来,知毕玄正提聚炎阳真气,若给他积至顶峰全力出手,必成无可抗御之势。

    心中冷笑,叶山海暗忖自己怎容他在这情况下攻击,接着又灵光一闪,以对方的武学修为和智慧,怎会让他有这抢先出刀的破绽,显然是诱他出手之计。

    想到这里,暴喝一声,长刀缓缓探直,再高举过头,另一手也握上刀把,变成双手持刀之势。

    不过三十斤的宝刀,他却似举轻若重,凝尽全身气力,带起一股强劲凌厉、聚而不散的刀气。

    热浪潮水般在他两旁翻滚不休,叶山海又再大喝一声,功力较低的观战者给他喝得心寒胆颤。

    当宝刀似欲照头往毕玄疾劈时,炎阳真气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山海立生出要往前仆倒,无处着力的难受感觉,如非他早有预感,看破毕玄诱敌的手段,此刻唯一的选择将是舍命进攻,掉进毕玄精心布下的陷阱去。

    此际却是不惊反喜,拔刀稍往前劈,即改变方向,逆转刀势的在头顶画出一个完美无瑕的正圆形,动作似缓似快,心意清楚分明,但玄妙处却令旁观者均不明所以。

    婠婠与席应则同声喝采。

    毕玄双目闪过讶色,发觉对方把催迫过来的刀气一下子全收在头顶间的窄小范围内,敛而不散,显而不逸。

    要知高手相争,全赖气机感应,叶山海此刻束收劲气的手法,与毕玄撤消炎阳气场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是不让对方从气势的分布强弱变化决定进攻退守的策略行动。

    毕玄冷哼一声,冲天而起,叶山海全身真气全束聚在头顶圈内,毕玄掠往他身子上方,他只要因势而导,发出把刀气积聚至顶峰的一击,等若毕玄自动献身送上门来受刀。

    不过世上当然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尤其对方是一代大宗师。且他自知自己眼前的状态太差,和毕玄仍有一段距离。

    故一心保命过关的叶山海长刀闪电劈下,到胸腹前方的位置蓦然凝止,斜指毕玄,使人摸不清他是攻还是守,但均感到此招攻守兼备,神妙不可揣测。

    毕玄一声长啸,竟从半空急坠,到离地寸许的刹那,一拳轰出。他忽然往左右迅速晃动,幻化出几个虚实难辨的身影,就如化身千万,即使石之轩的幻魔身法,亦不外如此。

    叶山海立即止步,宝刀凝定平伸,剑锋遥指两丈外的毕玄。

    作为同样对于身法极为谙熟的他,对于这样的攻击自然熟极而流。

    只见毕玄哈哈一笑,双手合拢成拳,往身前空处猛轰一记,发出蓬的一声闷响。

    一声巨响下,二人同时如受雷殛,剧震一下,后退半步,叶山海宝刀发出锵的一声,被重重荡开。

    他们这一招,赫然是平分秋色。

    毕玄骤然停手,轻笑一声道:“看来今天毕某是无法在这百招之中胜上一招半式了,如此只得罢了!

    不过,还望边兄弟能将国师交回,若是边兄弟有什么要求,毕某自然会去尽力做到。”

    “哦!”叶山海闻言,知晓毕玄也的确不大可能任由他们把赵德言这般大喇喇的挟持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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