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芊
场景再次切换，可能是因为顾歌失去了意识，因此他的记忆到此中断，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坐回了教室原位，而围着他座位的三人，显然表情很不自然，偷偷的看着他，眼神有些惊恐，又有些庆幸。
顾歌仿佛大梦初醒，也一脸疑惑，他查看了自己身体的伤势，却发现除了衣服脏了些，身体有些疲惫，其他竟然没有大碍，就仿佛刚刚井下的一切都只是噩梦而已。
但秦问知道，是那个小女孩救了他，并且带他爬了出来，而那小女孩，恐怕已经寄宿在他身上了。
自那天之后，那几个霸凌者收敛了一段时间，似乎是在观察顾歌有没有什么异样。直到一个星期之后，顾歌与以往完全没什么不同，他们这才再次嚣张了起来，回归了以往对待顾歌的态度。
而也是从那天开始，顾歌的脑海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嘻嘻嘻嘻...你好可怜。”
“他们太气人了，不是吗？”
“刚刚那一下真疼啊...你为什么一定要忍着？他们为什么盯着你捉弄？”
那声音空灵，突兀的出现在顾歌的脑海里，吓了他一跳，由于是顾歌的记忆，因此秦问也听得到。
“谁？谁在说话？”
“我曾救了你一命，不记得了吗？”
顾歌刚开始还有些惊慌，但也许是他太过孤独，也许是他想起了小女孩的救命之恩，总之，他并没有拒绝交流。
“原来那不是梦...”
“当然，而作为回报，你要让我寄宿在你的身上，我们一体双生。”
.....
顾歌没有朋友，因此和小女孩的魂魄聊了很多，聊到了顾歌母亲的病，聊到了顾歌为什么不反抗，也聊到了小女孩的过去。
原来，小女孩多年前也是希望高中的学生，也得了怪病，明明都高中了，身体却还保持着小孩子的模样，因此她经常受到欺负和排挤，有些甚至上升到了霸凌层面，而小女孩如顾歌一样，家庭破碎，最终绝望的她选择了放弃，跳下了枯井。本以为死后就可以摆脱无尽的痛苦，却没想到魂魄被困井中，她日夜痛哭也没能吸引到任何人找到她的尸骨，直到顾歌跌入井中。
“你叫什么啊...”
“我也不记得了，人死后名字其实就没那么重要了，反正也没人会记得。”
“这样啊...那我给你起一个吧？就叫你小芊，怎么样？”
“不怎么好听...嘛~随你便啦。”
虽然小芊嘴上嫌弃着这个名字，但语气却满是欢快。
名字是拥有魔力的，他有能赋予事物被铭记的力量。顾歌和小芊，一个孤独的人，一只孤独的鬼，两个灵魂存在与同一个身体里，他们的状态都发生了变化。小芊不再哭泣，顾歌也不再是孤岛。
“他们太过分了！你把身体借给我，我去杀了他们！”
“不，他们罪不至死...而且马上就毕业了，不要节外生枝，忍忍就过去了。”
“罪不至死？忍？怎么忍！他们下手越来越重了！他们就没把你当人看！这种将快乐和存在感建立在践踏他人上的家伙死有余辜！他们配得上最凄惨的死亡！连地狱都没有他们的位置！”
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又或许是重阳将至，小芊的凶性和戾气越来越重，但由于她和顾歌的羁绊，最终还是没有出手，直到那一晚....
“唰....”
场景再次变化，来到了一个黄昏，学生们都在收拾课本，准备放学回家，顾歌也不例外。
但他收到一半，就被人拦了下来。
“喂，白毛儿，先别急着回家，留下来陪我们玩个游戏。”
一旁的秦问瞪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围坐在顾歌周围的三人分别掏出了一根漆黑的引魂烛，为首的人还递了一根给顾歌。
“开始了！这就是出事的那天！”
顾歌看了眼他们递来的引魂烛，不想去接，因为小芊的存在，他知道这样的行为将很危险。尤其当天还是重阳，在鬼节点阴烛，和找死没有区别。
“快拿着！本来枯井那次就要弄清楚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结果让你拍视频你什么都没拍到。这次重阳说什么都要亲眼看看，你别想跑。”
为首的那人强行将引魂烛塞进了顾歌的手里，不容拒绝。
最终，几人呆到了傍晚，天完全黑下来了，几人在教室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引魂烛立在桌子的正中心。
“呼...开始了，白毛儿，来点火。”
顾歌在三人的威逼下，点燃了四根引魂烛，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几人关掉了所有的灯，紧紧的盯着引魂烛燃烧的火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四周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慢慢的，三人开始觉得无聊了。
“切...果然鬼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吗？”
“没意思，算了，吹了吧，回家吃饭了。”
几人摆了摆手，想要将蜡烛吹灭，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呼！”
“嗯？”
“呼！！呼！！”
几人尝试了很多次，但桌上的引魂烛却无论如何都吹不灭！唯独顾歌的蜡烛，一吹即灭。
诡异的气氛开始蔓延，桌上乌黑的蜡烛火光飘摇，几人都感觉教室内的温度降低了许多，四周仿佛也多出了许多本不该存在的影子。
“TMD！什么情况？你搞的鬼！？”
为首之人惧极反怒，一把揪住顾歌的衣领，想要让他解释清楚，但此时的顾歌，却无比的沉默。
“嘻嘻嘻....他现在，听不到的呦~”
顾歌的脸诡异的扭曲，挂上了一副僵硬至极的笑容，双眼瞳孔一高一低，无比的邪性，他明明没有张嘴，口中却发出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鬼...鬼啊！”
握住顾歌领口的那人撒手就跑，另外两人也是夺路而逃，但此时的他们，已经没有活路可言了。
“欺辱人很快乐吧~踩着别人的脸耀武扬威很兴奋吧~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让你们觉得高高在上吧~快乐的校园生活你们很享受吧~”
重阳之夜，阴气肆虐。阴烛唤灵，厉鬼横行。
小芊凶性大发，她的痛苦本已经随着她的身体死去，但顾歌的痛苦，却让她回想起了那份不堪的回忆。害死她的人，已经找不到了，但伤害顾歌的人，就在眼前，就在她的指掌之间。
生死，一念。
三个施暴者痛哭流涕，屁滚尿流，一个个的都想要逃出校园，但他们发现，无论跑多久，都无法远离这个地方，最终，只好找地方躲起来。
一个，藏在了食堂的后厨，一个，藏在了厕所的隔间，一个，藏在了陈旧的杂物室。
“我说过的，你们配得上最凄惨的死法，地狱都没有你们的位置~”
小芊占据着顾歌的身体，笑脸盈盈，蹦蹦跳跳的走在校园里，此时此刻，她就是最骇人听闻的厉鬼，也是狂怒的复仇之魂。
“都藏好了吗？那我开始找了哦~”
第三十二章 尘封的记忆
“救命...谁来救救我....好可怕...”
六楼的女厕内，一个面色苍白的男生正抱着头躲在最后一个隔间里，祈祷着自己不要被发现。
“嘻嘻嘻，点阴烛，留味寻，烛光飘，跑不掉~”
走廊里，顾歌挂着笑脸，蹦蹦跳跳，欢快的脚步声传到了躲在女厕的男生耳中，他吓得六神无主，双手死命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发出一点响动。
“噗通...噗通...”
脚步和哼唱声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那男孩耳朵里满是自己的心跳声。
“走了？她没有发现我！”
仿佛劫后余生的惊喜席卷着男孩的大脑，他松开口鼻，大口的呼吸，脸上表情无比庆幸，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嘻嘻嘻嘻，什么事情那么开心啊？”
诡异的嬉笑声突然自他头顶响起，男孩如坠冰窟，全身的骨头仿佛都被冻住，他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天花板。
此时，顾歌正身体扭曲，如同一个蜘蛛一般倒吊在天花板上，双眼直直的看着男孩，笑容依旧，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男孩甚至能感觉到顾歌身上的散发出的寒气。
“跟我分享一下嘛~”
“啊啊啊啊啊！”
顾歌唇齿未动，但却凭空发出了小女孩的声音，语气戏谑，仿佛在摆弄手上濒死的小昆虫。男孩疯狂的大叫，转头想要打开隔间的门，但那薄薄的木门此时就仿佛石头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撼动。
“呜呜呜...我..我错了，绕了我吧，我不该那样对你...是他们逼我的....我也怕被欺负...”
男孩知道无路可逃，跌坐在隔间内，甚至跪下给顾歌连磕了几个响头，想让对方饶过自己。
“被逼的？哦？可是我明明记得...你用脚踩他的头，而且笑的很开心啊~那眼神，好像发现了什么耐玩的玩具一样呢~”
“不...我没有...不是那样的...不...”
顾歌微微笑着，没有去管对方的求饶。
“呀！这里是女厕啊！你是个男孩子！非礼勿视哦~嘻嘻嘻....”
小芊狞笑着，操控着顾歌的双手，一把掐住了男孩的咽喉，两根手指立起，缓缓靠近了男孩的双眼。
接下来，惨叫声不绝于耳，秦问无奈的扭过头，没有去看这一切，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传说中会有女生看到一双眼球在窥视着自己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会说顾歌和小女孩是一伙的了。
最终，这个男孩经历了痛苦的死亡，肉体被挤烂，灵魂保持着死亡时的模样，被封在下水道中。但秦问有些疑惑，若自己救出了这个家伙的灵魂，那他的尸体哪里去了？当时的新闻说过，执法人员曾来搜查，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难道尸体并不在这里？
小芊做完了一切，还不忘将男孩的那截引魂烛扔进了下水口，似乎是起到了镇魂作用，让他无法离开。
紧接着，她拿起另一根燃着的蜡烛，蜡烛的烛火有些倾斜，焰尾似乎指着某个方向，小芊诡异的笑了笑，顺着火苗的指引，来到了那间杂物室外。
“咚咚咚...猜猜我是谁？”
小女孩俏皮的敲响了杂物室的木门，可想象中的惨叫声却并未出现，反而是一声怒吼，门突然被打开，里面的人举起一座石膏人像就朝着顾歌砸去。
秦问认得这个人，他就是每次欺负顾歌的领头羊，一开始用顾歌母亲去恐吓的也是他，他的脾气凶暴，竟然在极端的恐惧下变得狂怒，想要和小芊拼命。
“很勇敢啊！真不错，但...为什么不能用在正确的地方呢...”
看着快速砸下的石膏人像，小芊不慌不忙，只是双眼一瞪，猛地，高举的双手就停在了半空，仿佛被定住了。小芊慢悠悠的拿下对方手中的石膏人像，把玩了起来。
“嘻嘻嘻，不知道...你的愤怒，能维持多久呢？”
接下来，顾歌的身体走进了杂物室，秦问没有进去，因为他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果然，杂物室内一阵剧烈的震动，惨叫和咆哮声不绝于耳，最终越来越虚弱，直至消失。
“难怪杂物室那么危险...这家伙，死了都那么臭脾气。”
秦问不由得碎了几嘴，这家伙，做了太多人神共愤的事情，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几分钟后，顾歌满脸诡笑，一尘不染的走出，但秦问终究没忍住朝着杂物室看了一眼，满地的猩红，曾经的施暴者这次站在了弱者的地位上，遭到了他曾给予顾歌百倍以上的痛苦。
“这样究竟是对是错...”
秦问收回目光，虽然他并不同情那家伙，但终究还是陷入了疑问。对方有罪，毋庸置疑，但这样的刑罚是否太重了些。秦问有些迷茫，如果换做自己，他会怎么做？但思前想后，如果没有小芊，可能顾歌的人生就会被这人彻底毁掉。如此想来，这样的结果似乎也不算不公平。
小芊看着最后的引魂烛，朝着食堂走去，她笑脸盈盈，脚步欢快。而藏在后厨的家伙，不出意外很快就被抓住了。
这场鬼抓人的游戏，终究在惨叫和绞肉机的轰鸣中结束，抓人的鬼，大获全胜。
最终，小芊操控着顾歌的身体，回到了教学楼六楼，高三十三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嘻嘻嘻嘻...怎么样？我帮你报仇了~”
小芊似乎是将身体的控制权交回给了顾歌，她语气欢快，似乎在期待顾歌开心的笑容。
但是，顾歌却仿佛被吓傻了，面色发白，浑身颤抖，一言不发。
“啊....哈啊....”
顾歌嘴唇发白，他双眼通红，泪水止不住的流出，他似乎想要嘶吼，声带不停的颤抖，却终究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顾歌？你没事吧？”
小芊见顾歌状态不太对劲，语气竟带了些担忧。
“我...我杀了他们...是我杀了他们...”
顾歌，颤抖着伸出双手，他看着自己白嫩的指掌，仿佛上面却是粘稠的血浆。
“不...不！”
热泪疯狂翻涌，顾歌用力的将双手在自己身上抹蹭，想要将那本就不存在的血迹擦掉，他大吼着，精神几近崩溃。他从未想过害人，即使被伤到遍体鳞伤，他也从未想过把人赶尽杀绝，可小芊却将他推到了这条路上。
“顾歌！”
小芊也有些慌乱了，他看着顾歌用力的摩擦着双手，明明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他却仿佛想把皮肉都刮掉一样，此时皮肤已经变得通红，甚至溢出鲜血。
“不是你！是我做的！顾歌！你冷静点！和你没有关系！”
小芊大声的劝阻，但顾歌此时完全听不进去，他咆哮着，在他眼中，自己的双手沾满了血腥，无论如何都抹不掉，整个人仿佛屠夫，浑身挂满了断肢残腿，碎皮烂肉。
地狱，才是他该呆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
顾歌红着眼睛，夺路狂奔，一口气跑到了教学楼顶。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顾歌双眼红肿，几近崩溃，他朝着教学楼顶的边缘缓缓的走去，步履蹒跚，他认为一切因他而起，想要终结自己罪恶的生命，临终前，他想到的却还是自己病床上的母亲。
“顾歌！”
小芊无比的后悔，但此时说什么都晚了。顾歌站在了天台边缘，随时都会跃下。
“睡吧....快睡吧....这一切都是个噩梦，睡醒了，就什么都过去了...”
顾歌此时精神脆弱，小芊为了救他，无奈之下，再次接管了顾歌的身体，拼尽自己的力量去安抚顾歌崩坏的灵魂，两者的融合更加紧密，就连灵魂都冲撞在了一起。
顾歌站在天台的边缘，吹着迎面而来的晚风，闭上了眼睛，沉沉的睡去。
脑海中，小芊为了不让顾歌回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以极大的代价，封锁了这一晚的记忆....
第三十三章 寒冷的世界
“唰...”
顾歌失去了意识，场景也再次切换，这次等到顾歌醒来，他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他身体极度的虚弱，年轻的赵伯也一脸担忧的坐在旁边。
“咳...我...我这是怎么了？”
顾歌一脸疑惑，他的大脑一片混乱，身体也很难受。
“顾歌！”
听到顾歌的声音，赵伯赶紧站起，一脸担忧的凑过来。
“你为什么会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你知道大家多担心你吗？”
顾歌看着赵伯疲惫的神情和厚重的黑眼圈，显然对方已经在这里陪伴自己很久了。
“对不起老师...我...”
顾歌似乎想说出自己站在那里的原因，却突然愣住了，无论怎么回想都无法想起当时的记忆，仿佛酒后断片，那晚的一切被人裁剪掉了一样。
“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
赵伯一脸疑惑，最终却是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老师！我昏了多久了！”
顾歌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撑起虚弱的身体，慌张的看着赵伯。
“第三天了，你别乱动，好好休....”
“我妈妈！我妈妈联系过吗？”
顾歌无比的慌乱，挣扎着想要从病床站起，但却被赵伯强行按回了床上。
他一脸阴沉，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事情憋在嘴里，想要告诉顾歌，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孩子...你妈妈她...”
赵伯似乎在想该怎么跟一个高三的孩子说这么残酷的事情，想了很久都没能组织好语言。
而顾歌也不傻，他意识到了什么，双眼逐渐失焦，身体仿佛失去了支撑，再次昏了过去。
“唰...”
场景再次切换，这次直接来到了赵伯的家中，对方将顾歌接到了家里来照顾。
“孩子，醒了啊？以后就把这里当成家吧...老师会好好照顾你的。”
虚弱的顾歌环视着周围，赵伯的家很普通，两室一厅，他此时躺在一间单独的卧室里，整个房间看上去很有童稚气息，放着各种玩具，墙上还挂着一张全家福，那是年轻的赵伯，和一个平凡的女人，他们之间站着一个笑容灿烂的男孩。而全家福的旁边，还挂了一张黑白的照片，笑容灿烂的孩子，永远定格在了那一瞬间。
顾歌什么话都没说，连泪都没流，只是呆滞的看着全家福，仿佛变成了雕塑。
“孩子...”
赵伯叹了口气，端着药，上前抚摸了顾歌的头颅。
“我们都曾失去了一切，世界本身满是冰雪，但好在，我们本身就是火，散发着光。”
似乎是被赵伯的话吸引，顾歌转过头，看着赵伯那张慈祥的脸。
“不要让自己熄灭在冰原上....倔强的走下去吧。”
顾歌的双眼慢慢恢复了一些神采，再次湿润了起来。天寒地冻之中，一老一少两簇火苗结伴而行，彼此都变得更加炽热。
秦问看着这一切，心中酸楚，也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顾歌的母亲由于顾歌彻夜未归，心中担心，外出寻找，却因为身体太过虚弱，倒在了夜色中。在那之后，顾歌跟着赵伯生活，期间执法也多次来询问线索，但顾歌失忆是事实，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失踪三人的尸体也无法找到，因此这件事就成了悬案。
而顾歌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活着也是不幸的事情，遭受了旁人的冷眼，但好在他早已习惯。高考结束后，赵伯就带着顾歌离开了这个痛苦的地方。而他看到的顾歌半夜梦游，熟睡中的吟语，就是他体内的小芊在作祟。
顾歌虽然知道小芊的存在，但恐怕也好奇当年的事情，小芊是不可能告诉他的，这也是为何他会跟着秦问一起前来调查，他也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难怪小芊会如此阻拦我调查，甚至想把我永远留在这里...”
秦问眉头紧皱，小芊必然不想让顾歌知道真相，一旦对方知道，顾歌不会原谅她，甚至可能会再次寻短见，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想要杀了秦问。而顾歌一开始的奇怪行为，恐怕是因为小芊附身，也就是说，从顾歌到希望高中内开始，顾歌就恢复了一些记忆，但小芊也开始争夺身体控制权，为的就是把秦问引进深渊，将他留在这里，永远无法揭露真相。
“这三个传说都是她一手弄出的，难怪三只鬼的阴气和她的完全一样。”
秦问得知了一切，完成了入梦的目的。
“小雪，接我出去。”
秦问大喝了一声，紧接着，虚无之中传来一股吸力，将秦问的意识吸往了某个未知的地方。
“唔...”
秦问悠悠醒转，此时天空已经开始泛白，有了破晓的征兆，他先是让眼睛适应了光线，然后看了眼时间。
这次在梦里足足呆了一个小时。
“嘶...疼疼疼...下次能不能用温柔点的方式？”
秦问站起身，揉了揉被苏雪柔用石膏人像砸到的脑门，不满的嚷嚷了几句，苏雪柔懒得理他，消失在了雪柔花中。
秦问拿她没辙，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还处在昏迷中的顾歌。
“嗯....还是你自己抉择吧，我没资格替你做决定。”
秦问最终决定送佛送到西，他捡起杂物间的那截引魂烛，随后背起了顾歌，一路走出教学楼。
此时小芊被秦问一个【镇】字压制，失去了影响力，鬼打墙消失。秦问此时可以安全的离开，但他没有，而是选择了背着顾歌来到了教学楼后，将他放到了那口枯井之前。
“那么...来试试吧。”
秦问掏出四根长短不一的引魂烛，立在了井口边缘，还好他喜欢把什么都带在身上，包括打火机。
他将引魂烛一一点燃，随后就将雪柔花放在一边，自己则是站在井口，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人的模样，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果然，顾歌的身体开始颤抖，小芊被引魂烛唤醒，她从顾歌的身体中剥离，化成了一个浑身湿哒哒的小女孩，恶狠狠的瞪着秦问，虽然小芊阴气无匹，至少是厉鬼级的怨灵，但不得不说，但从外形上来看还是蛮可爱的，有点缺乏威慑力，这让秦问心神大定。
“你醒了？”
秦问故意将嗓音抬高，仿佛居高临下看着小芊。
“....”
小芊什么都没说，只是敌意满满的看着秦问，刚刚的一个【镇】字让她吃了苦头，此时无比的忌惮，对方看上去没什么损耗，谁知道他还能用出几次来？
“别紧张，我并不想伤害你，如果我想，你早就魂飞魄散了，相信你也知道我有那个实力。”
秦问强压慌张，嘴上微微一笑，看上去游刃有余。他放大了自己的神秘感，让小芊的想象力束缚她自己，不敢轻易出手。
“你想做什么...”
果然，小芊终究没有撕破脸皮，秦问也松了口气，若是对方真的要拼命，鹿死谁手真的没人知道。
“没什么，只想跟你做场交易。”
“交易...”
见小芊没有明显拒绝的意思，秦问赶紧接着说下去。
“没错，我不仅不伤害你，还会帮你伸冤，让执法人员帮你打捞出尸体，好好安葬，甚至会让他们追查当年欺辱你的家伙，给她们惩罚。”
“呵...代价呢？”
小芊似乎有些意动，接着问了下去，秦问也抓准时机，说出了自己的价码。
“很简单，你告诉我当年那三人的尸体在哪里，我也要埋葬他们，然后永远的离开顾歌的身体，不要再影响他的生活。”
单听前半句，小芊的反应很不错，仿佛就要答应，但听完后半句，对方的表情却猛地冷了下来，杀意弥漫。
“....”
小芊不再说话，她直接开始聚集阴气，想要拼死一搏，似乎对她来说，与其和顾歌分开，不如消散这里更能接受。
“不要冲动！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要缠着一个活着的人？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还他正常的生活！”
“闭嘴！没的商量！”
秦问见事态即将失控，赶紧劝解，但小芊显然并不接受这个提议。
没有办法，秦问只好苦着一张脸，准备拼了老命再次使用【言灵】，就连苏雪柔也凝聚出身形，准备搏杀。
但就在此时，一旁的顾歌突然苏醒，颤抖着撑起了身体。
“不要...拜托，都是我的错...”
由于秦问的梦境之旅，他找回了遗忘的记忆，此时泪流满面，双眼通红的看着秦问。
“我会替她赎罪...求求你，放过她...”
第三十四章 晨曦
“放过她....”
顾歌低声呢喃，明明身体虚弱的连站起身都困难，却还在想着小芊的安危。
“喂喂...现在处境最危险的明明是我好不好！你拦她啊！拦我干什么？”
秦问心中疯狂吐槽，但表面上却是依旧风轻云淡，仿佛在斟酌顾歌的话，考虑要不要放过小芊。
“顾歌！别丢人！不用求他，只要他死在这里，我们就不用分开。”
小芊不愧是厉鬼，杀性太重，一言不合就要人头滚滚，秦问摇头苦笑，他真的很想避免死战，但目前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小芊的身影漂浮到了半空，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快要破晓，分明是鬼怪较弱的时候，但小芊的阴气却依然浓郁无匹，单单是感受着秦问就快站不住了，雪柔花也微微摇晃，深知自己不是对手。
“小芊！够了！”
战斗一触即发，但一旁的顾歌却吃力的站起，红着眼，冲着小芊大吼，硬生生的掐灭了开战的引线。
“不要再这样了...”
顾歌步履蹒跚，缓缓的走向小芊，秦问并未阻拦。
“不要再为我犯错了....到此为止吧....”
顾歌此时面色苍白，承受了秦问的【言灵】，还回忆起了过去的悲痛，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让他心灰意冷，只想在最后为这个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小女孩做些什么。
“秦兄，我会去自首，你放过小芊吧...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她也是为我打抱不平才....”
“你闭嘴！谁是为了你打抱不平！即使受欺负的不是你！那种人渣我也见一个杀一个！”
小芊愤怒的打断了顾歌的话，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仿佛在为他感到不公。
“你就是个从小到大都被欺负没朋友的可怜虫！你逞什么能啊！谁要你求情？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你以为你把锅揽到自己身上就会显得自己很伟大吗！你怎么这么傻啊！我都死了！他能拿我怎么办？可你呢？你还活着！还年轻！为什么要为了我这么一个死掉坏家伙搭上自己的人生啊？”
小芊气的仿佛都快哭出来了，一边跺着脚一边大骂顾歌逞英雄。此时的她不像是厉鬼，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姑娘。
而秦问就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好像一个称职的观众，不忍去干扰。
“耍什么帅啊！还活着...就被不要为死去的人受苦啊...明明是我的错...明明是我害你被所有人误解，为什么你要这样....明明被欺负的一直是你，明明是他们逼你，明明是你没的选....”
小芊说着说着，语气逐渐低了下来，不再愤怒，而是带着些委屈，带着些愧疚，声音颤抖。也正是这一刻，小芊的阴气消失了，无影无踪。顾歌对她来说就仿佛是一座与世无争的海岛，只要站在岛上，无论怎样的咒火都无法烧到。
“不...我不是没有选择....我只是畏惧那个选择...”
顾歌看着小芊的模样，苦笑着摇了摇头，满眼都是自责。
“我可以选择拼死反抗，也可以选择求助他人，甚至可以选择杀人复仇....但我终究是懦弱了...我畏惧那些选择，畏惧那些选择带来的后果。”
顾歌缓缓的说着，一边说着，还一边轻抚着小芊的头颅。
“是我的懦弱，将那些难做的选择题带给了你，最终酿成了那些血债，已经犯下的错无法挽回，但至少...这些债不该由你来背。”
顾歌的目光愈发坚定，眼前的小姑娘，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也保护了他太多，这一次，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挡在她前面。
“我知道你为什么让我忘掉那些记忆了，是为了保护我吧？怕我又站在楼顶要做傻事。”
“更怕你恨我....”
小芊低声喃喃，而顾歌也愣了一下，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怎么会呢...”
秦问看着面前一人一鬼，气氛有些微妙。两者阴阳两隔，却一体双生，多年的孤独让两个灵魂无比的紧密，这种关系很特殊，不是友情和爱情可以解释的，也许两者都有，也许凌驾其上。
他们一人一鬼说了些什么，小芊的表情越来越柔和。
“再见了，傻瓜。”
“小芊你...”
小芊突然伸出手，一指点在了顾歌的额头上，对方一脸错愕，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倒在了一边，沉沉的睡去。
见情况突变，秦问立马警惕了起来，还以为小芊决定拼命，做好了死战的准备，但小芊却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你，姓秦的，臭道士，我答应你。”
小芊帮顾歌躺平，随后一脸淡然的看向了秦问。
“呃...我虽然拿桃木剑，但我不是道士...”
“关我屁事？反正你的提议，我答应了，我会告诉你那三个人渣的尸骨在哪里，也会乖乖的离开顾歌，让他回归正常的生活，但是，我也有条件。”
见对方没有战斗的意思，秦问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你说，只要不过分，我会满足你。”
“很简单，我不需要你去找出当年逼死我的人，只需要你埋葬我的尸骨，另外...”
小芊顿了一顿，郑重的看向秦问。
“我要你帮我照顾这个家伙，他太傻太天真太善良了...没我在，一定会被狠狠的教做人，另外，我会让他忘记一切关于我的事情，你不能跟他提起半个字，如果你违约.....”
“我会找到你，让你生不如死，我保证！”
小芊恶狠狠的盯着秦问，那精致的小脸蛋已经尽可能的想凶一点了，但看上去却还是很可爱。
“这些都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但...为什么要让他忘记你？你不怕孤独么？”
“怕...当然怕，我最怕的就是周围空无一人，但....他记着我又能有什么用？我已经死了，身体都不知道腐烂多久了，又离开了他，也许不久之后就会魂飞魄散，什么都不剩，他记着我，却找不到我...那岂不是太残忍了。”
秦问看着面前这个小姑娘，她此时蹲在地上，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睡着的顾歌，嘴角竟然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睡相真丑...”
她捏了捏顾歌的脸，最终叹了口气，看向了秦问。
“好了，那三个人的尸体就在井里，只不过埋得很深，所以没被找到，我的尸骨也在那里。”
小芊指了指身后的井口，随后，伸出双手按住了顾歌的额头。
“我现在封锁他关于我的记忆...然后你就带他走吧，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到。”
秦问看着小芊颤抖的双手，心中非常的不是滋味。
对错？善恶？衡量这种概念的界限本就模糊不清，他此时就完全说不清小芊是善是恶，更说不清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坚持，他会自责很久。
“等一下！”
........
晨曦，把温度和光洒向大地，漫长的夜在此刻终结，天边的彩云乘着晨风略过穹顶，多年寂静的鬼校再次有了声音。
鸟啼，虫鸣，清风拍打枝叶，枝叶洒下余荫。
那团围绕在希望高中多年的阴霾，如今终于消失在破晓的晨光里。
“艾玛！这盒饭果然是越放越香诶！”
顾歌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秦问大口干饭的吧唧声，他饿了一晚上了，昨夜买的盒饭现在终于吃上了。
“秦兄？”
顾歌揉着自己的一头白发，他此时有点晕，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哦？醒了啊，赶紧吃吧，昨天给你买的，哎，啥都没吃还忙活一晚上，差点饿死我了。”
秦问沾了一脸的米粒，指了指桌上的另一盒盒饭。
“不对...小芊...秦兄！小芊呢？她去哪里了？”
顾歌此时无比的慌乱，他瞪大了双眼，惊慌失措，因为他感觉不到小芊的存在了，对方已经不在自己的体内。
“哦，她啊~别担心，哝，看你身后。”
秦问没有停下干饭的筷子，只是一边嚼一边用鼻尖指了指顾歌的床头柜。
顾歌急忙看去，那里，一根乌黑的蜡烛正静静的伫立。
“小芊？”
他急忙拿起引魂烛，表情无比的急切。
“傻瓜...我没事。”
小芊的声音传出，语气还有些娇嗔的感觉，随后大致为顾歌解释了来龙去脉。
“谢谢...谢谢秦兄！”
“害，谢什么，赶紧吃吧。”
顾歌听后无比的感激，但秦问却只是笑了笑，继续扒拉着自己的盒饭。
不久之前，秦问不忍顾歌和小芊的缘就此结束，他制止了小芊抹除顾歌记忆的行为。
“哎，我想了想，他这种人，肯定是个累赘，我可懒得管他，也没那工夫。”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说要管你自己管去。”
“我离开他没有肉身活不久！你听不懂吗？”
“这个我来解决，但是你要保证，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对我出手。”
秦问和小芊交涉了半天，最终见小芊的确没有了敌意，这才拿起了井口边那根最长的引魂烛，深吸了一口气。
“【灵】！”
深思熟虑了只能有一个字的内容后，【言灵】再次发动，无匹的灵气瞬间涌入乌黑的烛体，渐渐的，这根引魂烛不一样了起来，而秦问则是一口老血喷出，又昏了半个小时。
雪柔花在这期间守在秦问旁边，而小芊也的确没有出手的意思，就这样，小芊一直等到了秦问苏醒。
“呼...来试试。”
秦问举起引魂烛，让小芊寄宿上去，一开始小芊并不相信，但在尝试之后却发现，这根引魂烛竟然真的被他改造成了可供灵体寄宿的物品！虽然等级很低，但的确已经算是灵器！
“不错，不枉我冒险一试。”
秦问满意的点了点头，小芊也对这家伙有了很大的改观。
“我虽然让你离开他的身体，但我并没有说要你离开他不是么~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你...为什么要冒险帮我？”
小芊有点不解，这人并没有帮自己的理由和必要，为什么会为了自己口吐鲜血。
“嗯...真要说为什么的话，可能就是因为我比较感性吧，我不想你们分开，听从自己的内心，所以就帮你喽。”
秦问耸了耸肩，满脸的无所谓。
“...”
“我该怎么报答你？”
小芊沉默了一会，但终究不想欠秦问人情。
“报答啊...正好，我的事务所人手不够，你们来给我工作吧！相信顾歌也不会拒绝的。”
.....
时间回到现在，顾歌愉快的和小芊交谈着，而秦问则是在旁边不停干饭。
小芊看向秦问，微微一笑，无声的说了一句话，那口型像是在说。
“谢谢你。”
秦问满面油光，干饭干的不亦乐乎，看着小芊和顾歌快乐的样子，他也笑了，笑的很自在，很轻松。
第三十五章 奖励
希望高中的事情结束了，秦问给当地执法汇报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他说自己是个灵异爱好者，为了追求刺激来到希望高中，无意中发现了当年悬案受害者的尸骸。
“嘶...小伙子，这件事你虽然有功，但是这种地方以后还是少去为好，再怎么追求刺激也要安全第一。”
秋台县的执法大叔好心相劝，还掏出了奖金给秦问，也算一份意外之喜，给他乐呵的不要不要的。
“然后是这件案子的真相，请问有什么发现吗？”
“呃...这个还真没有，哦对了，，请把她的尸骨好好安葬...如果有可能的话，请调查一下她的过去，替她惩罚那些施暴者。”
秦问还不忘答应小芊的事情，请求执法人员帮忙。
“...嗯，我记得这所学校多年前的确还有一个女孩失踪的案子，涉案人员有几个由于没有证据无法定罪，我们会全力调查的，只希望世界上能少一些被欺负的可怜孩子吧。”
“哎...是啊，希望吧。”
最终，小芊的尸骨也被挖出，已经腐烂的只剩骸骨，被妥善的安葬，，这无疑又给他们本就灰暗的生活又添了几片阴霾。
本是一个汇聚梦想的地方，却被一些人扭曲的表现欲和自尊心而污染，自己犯下的错承担后果，更不要想着没人会发现，或是被发现也没什么。人在做天在看，偿还的方式有很多种，不要欠下道德债。
秦问完成了所有的事情，联系了赵伯的司机，接上了他和顾歌，一起返回。
车上，秦问看似随意的邀请顾歌加入自己的事务所，顾歌此时对秦问可以说敬仰万分，而他也暂时没有固定的工作，自然不会拒绝，欣然答应。
路上两人叽叽喳喳的聊了不少，司机全然听了进去，微微一笑，然后打电话给了赵伯。
“您好老板，我接到他们了，看样子是很顺利，您果然没看错人。”
司机讲话很大声，并没有避讳秦问。
“黎家庄园？后天？好，我到时去接您。”
司机挂断了电话，从副驾驶储物箱内拿出了一个纸包，递给了秦问。
“答应你的尾款，都在这里了，四万，你点点。”
“诶呦这怎么好意思！拿来吧你！”
秦问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好像个土匪抢过纸包，那厚实的手感让他一阵心驰荡漾。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他这幅贪财的样子，微妙的笑了笑。
车子行驶在秋台县内，秦问扒着车窗，远远的看到了当时的那家棺材店，店主大妈此时竟然遥遥的看着车辆，脸上一直挂着诡异的笑容。
她和秦问隔了很远，但秦问却感觉对上了视线，他头皮一麻，缩回了目光。
车一路带他们出了县城，很快就到了事务所楼下，但顾歌却并没有跟着秦问一起下车。
“你不来吗？不是说来我这里工作么，你可以住在这里的。”
“不好意思秦兄，我可能要回去收拾一下再过来，这件事也要和老师商量一下，不过我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那好，你准备好要来就通知我。”
秦问挥了挥手，暂时告别顾歌，至于寄宿着小芊的引魂烛，他也交在了顾歌的手上，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体的，另一方面...以小芊的性格，只有呆在顾歌手上她才会安分一点，秦问可没把握能拿捏得住她。
汽车越走越远，在看不到车尾灯后，秦问快马加鞭的冲上楼，接下来就是他最爱的领奖时刻了！
秦问坐到电脑前，放好雪柔花，打开了APP。
【噩梦任务：双生，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完成进度：150%】
【奖励：待领取】
【特殊任务：顾歌，调查当年失踪案的真相，还顾歌清白。】
【完成进度：100%】
【奖励：待领取】
“特殊任务竟然完成了？”
秦问一脸惊奇，他本来都没抱希望了，毕竟顾歌其实并不清白...虽然是小芊操控他的身体，但毕竟是他的身体，也算参与其中了。可此时竟然显示100%的完成进度，这不由得又激起了秦问的疑惑，有罪与否的衡量标准，到底是怎样的？
是否参与其中？是否有动机？是否怀揣恶意？是否为了崇高的目的？有得必有失，得到往往伴随着代价，而顾歌到底为现在的一切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清白么...如果让顾歌来选，他一定不会做那样的事，所以他才是清白的吧...”
秦问叹了口气，顾歌和小芊的事情，让他感触颇深。
秦问动了动手指，领取了奖励。噩梦任务150%的完成进度秦问心里有数，恐怕就是把小芊装进引魂烛的功劳，而回报也自然很大，那就是厉鬼小芊加入了事务所。
“叮，您的账户已收入500元，请注意查收。”
手机突然响起，秦问看了眼自己的余额，脸笑的如同菊花。噩梦任务的现金奖励直接转入了账户，而特殊任务的四万则是司机给他的，看来只要完成了任务，无论是怎么样的途径，秦问一定会合理的拿现金奖励。
紧接着是随机天赋和随机灵技，秦问搓了搓手，他由衷的希望能给自己一些好用的技能，而不是什么坑爹玩意。
【三寸灵舌】
【种类：天赋】
【等级：初级】
【升级：0%】
【作用：你天生口舌狡诈，语言有着一种容易让人信服的魔力，并且可以使用口技，模仿世间万物的声音。】
【联动：可与【言灵】配合，使其效果增强。】
【评价：不愧是你！天生的洗脑传销天才，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要比削铁如泥的刀子更加强大！你说的话更让人觉得可信了，同时你的舌头的香味也更加浓郁了，会对鬼灵产生想要亲吻的诱惑。】
看着抽到的天赋，秦问足足愣了有七八秒，他似乎在考虑自己该做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但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哭该笑，最终只剩下了蛋疼。
“你！妹！啊！！！！”
秦问暴怒的锤了桌子，仿佛想把面前的电脑吃下去。
“用处是不小！但特么会让鬼想亲我是什么意思！啊？女鬼就算了！男鬼也一样吗难道？！”
就在秦问疯狂吐槽的时候，苏雪柔的脑袋突然从雪柔花里冒了出来，有点疑惑的盯着秦问的大嘴巴子。
“好冷...”
鬼灵只有到了厉鬼级别才能流利的说话，但这并不妨碍秦问理解苏雪柔的意思。
“干啥？冷静啊！别做出会让我们后悔的事情！”
秦问吓了一跳，但还好苏雪柔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就缩了回去，秦问松了口气，还好对方只是好奇，自己的初吻已经给顾歌了，要是第二次被鬼给亲了那就太悲催了。
胆战心惊的坐回原位，秦问接着看第二个抽到的东西，他还是希望这个灵技是提高战斗力的，再不济，能积蓄灵力也可以，为【言灵】当燃料。
【鬼瞳】
【种类：灵技】
【等级：中级】
【升级：0%】
【作用：威慑目标，若目标为人，则视其心性施加恐惧效果。若目标为灵体，则视怨气强度施加威慑效果，对鬼仙无效。】
【评价：无消耗，但会使眼睛疲劳，长时间不间断使用会使眼睛短暂失明，可使用灵力恢复。】
秦问看着这个灵技，难得的点了点头，虽然不算什么强大的战技，但泛用性挺广，而且副作用不算大，还可以恢复，比起【言灵】说一个字半条命已经好上太多了。
“还有一次抽奖机会，嗯...桃木剑已经毁了，其实本来也没起到多大作用...希望能给我个趁手的武器吧。”
秦问最后打开了抽奖转盘，下方的抽奖次数写了个大大的一，是特殊任务奖励的。
点击抽奖，转盘转了半天，最终停在了一块纯白的区域上，这块判定区域面积很小，看来会是什么好东西。
【圣灵砖】
【种类：杂物】
【等级：？】
【作用：可对阴灵产生强烈的影响。】
【评价：传说某处仙宫落下的砖块，曾被圣灵踩踏，沾染了圣灵气，可对鬼怪造成直观的伤害，但说白了，只是快砖头而已，可以用来垫垫桌脚什么的。】
在抽到这东西的一瞬间，app再次亮了起来，秦问点开，发现更新了一个特殊任务。
【特殊任务：圣灵砖，古有宫阙立云巅，谪仙醉卧殿堂前。圣灵不悦抬脚踹，仙人携砖落九天。】
【介绍：将圣灵砖放回原位。】
【奖励：？？？】
秦问一脸懵逼，还没反应过来呢，办公桌就猛地一震。
“哐！”
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抽屉里，秦问颤颤巍巍的打开抽屉，发现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古朴还散发着光晕的方正石砖。
“....”
秦问沉默的将其拿起，沉甸甸的手感无疑证实了他的确只是块砖头而已。
秦问想要的武器，如今落在了手里，他激动不已，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仰天长啸。
“坑爹呢这是！”
第三十六章 里程任务
秦问咆哮了好一阵子才冷静下来，放下手中的砖头，安慰自己。
“没事...砖头其实挺强的，拍人顺手不说，棱角还能暴击，不算差不算差...”
秦问将圣灵砖放在桌角，感受着上面的丝丝圣灵气，心道也许这东西真的不错，打鬼会伤害加倍也说不定。
紧接着秦问打开了小队的信息，果然，顾歌的名字也在事务所的名单上了。
【顾歌】
【性别：男】
【年龄：26】
【天赋：厉鬼亲和，白化】
【灵能：Lv2】
【灵技：御灵】
【评价：纯净的善良，致命的温柔，天生白化使他体质特殊，阴灵更容易对他产生好感，天赋卓绝，可惜遇人不淑。】
秦问看着“遇人不淑”四个大字，轻啧了一声，自己好歹也一直在变强，怎么就遇人不淑了，这系统纯属看自己不爽。
“小芊呢？她应该也算是和顾歌一起加入了吧？”
秦问打开鬼灵图卷，果然，小芊的名字加入了其中，而且苏雪柔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鬼灵图卷】
【残念：0，游魂：0，凶灵：1，厉鬼：1，鬼仙：0】
【苏雪柔】
【鬼品：凶灵】
【阴技：寒触，鬼体阴寒，可使生者失去温度，陷入昏迷。】
【隐藏技能：游梦，比肩凶灵的能力，拥有塑造并掌控梦境的能力，可升级。】
【吸收技能：腐触，吸收肉偶获得，可使触碰到的事物腐烂。】
【评价：极高的潜力，孤独的凶灵。】
吸收了肉偶后，苏雪柔成功的从游魂进阶为了凶灵，她的【幻梦】升级成为了【游梦】，更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能汲取其他鬼怪的力量，当时腐烂了秦问右手的【腐触】如今竟然也成为了苏雪柔的能力。她现在即使在凶灵里恐怕都算实力强劲了。
【小芊】
【鬼品：厉鬼】
【阴技：封灵，以自己的一项能力为代价将灵体禁锢在某个地方，难以逃离。念动：意念移物，但力量和精度有限。血眸：在一定范围内任意地方幻化血眸，获得视野。】
【隐藏技能：塑忆，掌控记忆，可以随意修改和删减，代价极大，但也极其危险。】
【评价：为了替心上人报仇，封印了三个灵体实力倒退，又为其隐藏痛苦回忆与之融为一体，降为凶灵，如今实力恢复，但意外丢失一个能力，实力不如从前。】
秦问琢磨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情况，原来那三个厉鬼本身是没有任何能力的，但小芊为了折磨他们，以自己的能力为代价封印了他们十年。也就是说，他们的能力原本都是小芊的！而苏雪柔吸收到的【腐触】也相当于从小芊那里抢过来的！
“啊这...还真是闹乌龙了...”
秦问尴尬的挠了挠头，不过现在三个封印都消失，那些能力也回到了小芊身上，即使没了【腐触】，小芊也还是厉鬼中的佼佼者，足以保护自己和顾歌。
“好像还有个里程任务也完成了，一下领这么多奖励竟然有点累...”
秦问打开里程任务，果然也完成了。
【里程任务：父母留下的事务所至关重要，打理事务所并招募第三位成员，使事务所人气达到2530/1000】
【奖励：待领取】
秦问看着奖励栏里面那六位数字，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领取了奖励。
“叮，您的账户已收入100000元，请注意查收。”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富了！”
秦问仰天大笑，别的不说，单这十万块钱，就够他乐好长一段时间了。然而奖励不止这些，秦问没打算攒着，一口气全部领取。
【深渊预感】
【种类：天赋】
【等级：初级】
【升级：0%】
【作用：来自深渊的生命，对危险的感知极其明锐，会预感到未来三秒内即将到来的危险。】
【评价：危险，始终慢你一步。】
“卧槽！这才对嘛！终于来了个靠谱的！”
秦问欢呼雀跃，开心的灌了一口自来水，结果【深渊预感】猛地发动，脑仁好像突然被冷风吹了一下，针扎一般的刺痛，吓得他呛了口水。
“咳咳...咳！艹..这也算危险啊？”
秦问擦了擦喷出的水，感觉...还是有点坑爹。
【怪画】
【种类：杂物】
【等级：垃圾】
【作用：不知名的怪画，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作何而用。】
【评价：也许有人会用到，也许有人在等她。】
随机的特殊物品就抽到了这个，秦问从抽屉中拿起了这卷突然出现的怪画，缓缓展开，上面画了一个曼妙的女子，身披薄纱躺在石棺中，笑容恬静。
而棺材的旁边，站着一个老迈的男人，他浑身散发光晕，面露疯狂，哭得悲伤，在棺材内放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还画了奇怪的阵图，似乎在做法，看的秦问不明所以。
“嗯...【怪画】，名副其实。”
秦问将其卷起来收好，放到了抽屉深处，上面没有灵力，就是一幅普通的画，他没打算再用。
“无所谓，奖励已经够丰富了，最后抽到个垃圾也无所谓了。”
秦问仔细查看了app，最终确定没什么可领了，只有里程任务更新了。
【里程任务：事务所初具名声，请再接再厉，招募人数到3/5人，使事务所人气达到10000】
【奖励：现金500000，随机天赋，随机灵技，随机特殊道具。】
“这就急不来了，稳妥发展吧。”
秦问合上了电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给山新发了消息。
“山新，怎么样？考试顺利么？”
没让秦问等太久，山新很快就回复了消息。
“进步了三名！但还是没进前十....”
秦问外出呆了两天，山新的成绩就已经出来了，他的学习中规中矩，在班里也属于中等靠上，至少没拉下。
而秦问从小作为学渣，自然不可能对山新的学习有什么高要求。
“不错！进步了就行，放学了过来，老师请你吃大餐，顺便聊聊你喜欢和什么样的女孩子交朋友，答应过你的。”
“好！谢谢老师！”
秦问赚了笔小钱，自然不会再狗到连小学生的钱都讹。
他放下手机，扑到沙发上好好的睡了一觉，忙活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可以美美的休息一下了。
第三十七章 一个敢教一个敢信
“老师...一定要这样吗...我..我害羞..”
“男子汉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去，老师给你把关！必拿下！”
街道上，秦问和山新躲在电线杆后，鬼鬼祟祟的盯着一个仿佛瓷娃娃般正在路边嗅花香的小姑娘，看上去和山新差不多大。
而她，就是秦问给山新找的目标，当然了，不是猎艳，而是交朋友。
此时是下午，山新一放学就立马跑来找秦问了，把他从沙发上叫醒，两人今天的目标很明确，要在晚饭之前给山新找到一个小女孩当朋友！然后为了庆祝成功去吃大餐！
秦问像个跟踪狂一样躲在电线杆后，远远的盯着那个小女孩，还好他此时没穿围裙抱花盆，不然恐怕已经有人报警了，不过即使这样也有不少人盯着他。
然而秦问的厚脸皮让他根本不在乎这些，直接将山新推了出去，然而山新红着脸，仿佛尿急一样夹着腿，浑身发抖，不敢上去搭话，典型的社恐。
“老...老师，我害怕...她不喜欢我怎么办？会不会笑话我？”
山新胆战心惊，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呢，就已经把各种最惨最社死的画面都想象出来了。
秦问看着山新害羞的模样，一拍脑门，有些恨铁不成钢。
“山新，你仔细听老师说，我们男人！最重要的就是勇敢！鼓起勇气去了，最惨不过丢人！但如果成功！那就是大获全胜！”
电线杆旁，秦问义正言辞，半蹲下身，拍着山新的肩膀，言传身教，一只小土狗看不惯他装模作样，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电线杆旁边抬腿撒了一泡老尿，熏的秦问换了个位置，完全暴露在了电线杆外面。
“哪来的狗子，一边去。山新你继续听老师说，要尽可能的让自己在异性面前帅起来，丢人是一时的，但耍帅是一辈子的！舍不得羔羊套不到老狼，懂吗？胆怯就永远没有成功的机会！勇敢的踏出舒适圈，才能发现更加广阔的世界！”
山新愣愣的点了点头，有些似懂非懂，但他总觉得秦问的话似乎有种魔力，让人本能的想要信服，看来【三寸灵舌】起作用了。
“嗯！好！我明白了老师！我这就去！”
“等下！”
山新被秦问洗脑了一样，转头就朝着小女孩走去，但却被秦问拦下，仿佛对山新的形象不太满意。搓了搓手，将对方的小蘑菇头打乱，然后抓了个成熟的大背头，还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让原本懵懂可爱的山新有了种痞痞的感觉。
“嗯...还差点意思，你会吹口哨吗？”
“我...我不会啊。”
秦问皱了皱眉，看着山新，最终叹了口气。
“算了，口哨一时学不会，老师教你抛媚眼。来，跟着我学。”
秦问一边说着，一边单眼一眨，放了个尴尬至极的丑陋媚眼，如果说别人抛媚眼是在放电，他就像是在喷射淤泥，让人总能联想到马桶被拉堵了的画面。
“这...老师，为什么要学这个啊？”
山新有点恶心，但不敢说出来。
“因为女孩子们都喜欢媚眼！别管那么多！学就对了！”
秦问的语气很坚定，仿佛不容置疑，而在【三寸灵舌】的影响下，山新也信了他的鬼话。比葫芦画瓢的学了起来，最终竟然模仿的跟秦问有八分相似。
“怎么学成这个样子？这么恶心怎么让别人喜欢？”
秦问看着山新油腻的媚眼，皱着眉头，他心里是真的对自己的水平一点逼数都没有。
“...”
山新有些蛋疼，但出于对秦问的崇拜和尊重，什么都没说。
“算了，虽然没模仿到我的精髓，但应付个小女生应该也够了，去吧！必拿下！”
秦问看着山新此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竟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冲着已经准备离开的小女孩遥遥一指。
而山新则是目光炯炯，秦问那没有由来的自信感染到了他，此时竟然也有了几分底气。
“嗯！”
山新狠狠一点头，丝毫没有怀疑秦问教学的可靠性，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小女孩走了过去，然后五秒后就捂着脸灰溜溜的走了回来。
“嗯？这么快？怎么样？”
秦问一脸错愕，焦急的问山新情况，然而山新表情空洞，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
“她说我好奇怪...然后就跑了...”
山新失去了秦问给予的虚假信心，十几岁的脸上挂满了沧桑，仿佛备受打击，生活无望。
“怎么可能？你怎么说的？”
秦问一脸错愕，在他眼里山新此时魅力十足，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失败。
“我说你好，可以和我做朋友吗....”
“然后呢？没了？”
“没了...”
秦问五雷轰顶，不敢相信，难道小丑竟是他自己？
“不可能啊...你等着，老师亲自去试试。”
秦问不信邪，自己抓了抓头发，还解开了两枚扣子，然后在街上随机抽取了一位幸运儿，含笑走了过去。
“嗨~美女，加个联系方式呗~”
秦问走出电线杆，二话不说拦住了那位幸运儿的前路，然后开始含情脉脉的喷射淤泥。
“神经病...”
比小女孩还直接，人家骂了一句直接就绕过秦问离开了。
小丑果然是他自己。
秦问仿佛一截烂木桩杵在原地，进退两难，虽然他不在乎被拒绝，但不要脸如他，此时也在犹豫着该怎么挽回在山新面前的形象。
秦问默默走了回去，一脸凯旋的模样。
“老师！成功了吗！”
山新见秦问如此自信，立马重燃信心。
“哼！那还用说！我往那里一站！媚眼一甩，她直接说了句配不上我，害羞的逃跑了！”
不愧是他啊，坦克装甲见了秦问都得自愧不如，不过由于【三寸灵舌】，山新并没有怀疑秦问的话，反而更加崇拜他了。
“老师果然是最厉害的！以后我就保持这样了！见人就抛媚眼！一定可以交到朋友！”
“咳咳...这个还是算了吧...一味的模仿我是不会长久的，要走出自己的风格，用自己的魅力交到知心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秦问尴尬的摸了摸鼻头，赶紧阻止了山新这个危险的想法。不过有一说一，虽然秦问不怎么靠谱，但却总能说出一些真正有用的道理，让山新确确实实的学到了东西。
“老师...我失败了....那我们还吃大餐吗...”
山新有点委屈，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完全按照秦问说的去做，还鼓足了勇气迈出了第一步，但还是失败了。
“吃！怎么不吃！谁说你失败了？老师觉得你成功了，不仅是去搭讪了，更是迈出了自己勇敢的第一步，值得庆祝！”
秦问摸了摸山新的头，一脸微笑，自己都已经让人家丢死人了，必须好好弥补一下。
此时天色渐晚，街边的路灯成排亮起，接替了太阳的工作。
人影逐渐络绎，街头巷尾的叫卖声成片响起，烟火气息愈发浓郁。
而夜色之下，人流之中，一高一矮两个影子说说笑笑，手中还拿着一包包一袋袋的零嘴和小吃，气氛融洽。
“你这么晚回去家人不会骂吧？”
“放心吧老师，我和家里说我在外面兼职，他们可开心了。”
“都不担心你吗？”
“他们知道我有特殊的能力，挺放心我出来的。”
秦问一愣，但随即点了点头。
“你很幸运啊，生在了一户开明且爱你的家庭。”
“嗯！我也很爱他们！而且我还遇到了老师！没人比我更幸运了！”
山新大口咬了嘴秦问给他买的烤鱿鱼，吃的心满意足。
第三十八章 树辛丰
秦问带着山新玩到了八九点，然后就将他送了回去，同时还约好，明天周末早点来，一定要在下周之前交到朋友不行！
山新欢快的答应，而秦问亲手将他送回了他父母手里，还一个劲的夸山新有多乖，天赋有多好，【三寸灵舌】之下，秦问在山新家人那里的好感疯狂上升，对方竟然直接让山新去跟着他玩一个周末，也算是考试进步的奖励。
“啊？住在我那里？我是没意见，但你们不担心吗？”
“担心？哈哈哈哈！谁要是敢绑我家山新啊，那还是多担心他去吧。”
“诶，别听他瞎说。秦老师，我们放心你，山新已经跟我们提过你很多次了，本来我们也怀疑啊，但是自从认识你之后，他每天可开心了，笑的也多了，这不今天早上还主动嚷嚷着要去交朋友，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呢！您就让他跟着你吧，也多学点东西。”
山新的父母看上去就是那种很开明的人，父亲一副老小子的模样，母亲甚至还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保养的极好。
他们对山新内向的性格也很头疼，虽然不怕他受欺负，但总怕他未来交不到朋友，遇到了秦问后山新终于有了改变，他们自然不会阻拦。
最终，秦问再次将山新领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相视一笑，嘻嘻哈哈的漫步在晚间的街头。
两人漫步回到了事务所内，秦问给山新整理好了沙发，自己还打了地铺。
“好了，山新你睡沙发上，明天我们继续去给你找漂亮的小女生！”
“嗯！”
师徒二人好像密谋了什么邪恶计划一样，相视一笑，沉沉睡去。
半夜，秦问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拿起一看竟然是小蒋打来的。
“喂...小蒋啊，怎么了大半夜的。”
秦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迷糊的问道，手机那头的小蒋却显得有些焦急。
“哥，我马上到了，我们见面细说。”
小蒋一边喘着气一边通话，显然他是来找秦问了。
“啊？发生什么...”
秦问还没问完，电话就挂断了，看来小蒋是真的挺急的。
秦问叹了口气，起身去洗了把脸驱散困意，然后为了避免吵醒山新，提前把门打开，在门口等着。
“哥！”
小蒋不一会就到了，他满脸焦急，秦问直接挥手让他进来。
“我们小声点说，别吵醒山新。”
小蒋点了点头，他认得山新，之前还被人家给救了。
“说吧，什么事情这么急？大半夜的找过来。”
秦问给小蒋接了杯自来水递了过去，小蒋接过却没心思喝，而是满脸的忧虑。
“哥...我表弟失踪了....”
“啊？”
秦问一愣，虽然心中也担心，但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找执法吗，找他做什么？小蒋当然不傻，他看出了秦问的疑惑，直接开始解释。
“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先听我说。”
“我表弟叫树辛丰，也是个保安，他在一个叫黎家庄园的地方工作。”
听到这里，秦问眉头一皱，这个地名他有点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他是被人介绍去的，因为工作不多，而且薪资很高，就是由很多不好的传闻，但他打小就是个铁头娃，根本不带怕的，一听薪资高就直接去了。”
小蒋叹了口气，对自己这个表弟有点无语。秦问也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有传闻说那里闹鬼，经常半夜三更听到惨嚎和求救声，但偏偏又什么人都没有。我表弟也的确听到过一些响动，但什么都没发现，他也不怕，没在意，就这么干了一段时间，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说到这里，小蒋咽了口唾沫，仿佛那些事情对他来说无比的可怕。
“有人开始失踪了，但诡异的是，明明那个人前一天还在，第二天不在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奇怪，而且问起他们，竟然都不记得那个人来过！”
“上一个失踪的人，就是把树辛丰介绍过去的同乡，他失踪后没人知道，甚至我表弟都不记得他来过...我本来以为是他回乡了，就没在意....”
小蒋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发白，仿佛想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现在轮到树辛丰失踪了，我联系不到他...刚刚专门跑去黎家庄园问了他的同事，他竟然说完全不认识这个人，听都没听说过...”
“我怕了，就打电话给之前失踪的同乡家里询问情况，结果他们说那个同乡到现在根本就没回去过！失联很久了！”
“小蒋！冷静些！”
秦问皱着眉头拍了拍蒋文铭的肩膀，他这才发现，自己说话声音有些大，就连手中的一次性杯子都被捏扁了，水撒了一地。
“对不起哥...我太担心了...我答应家里照顾他，但是现在他却失踪了”
“我尝试过找执法报案了，但是他们说早就有人举报过黎家庄园，他们也调查过很多次，却始终查不出什么来，他们承诺会全力调查，但我觉得之前都查不出什么，这次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新发现的...”
小蒋有些颤抖，秦问也叹了口气，知道事情不简单，恐怕那些失踪的人，和那里诡异的传说有关系。
而黎家庄园这个名字，秦问也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听到过了。在赵伯司机的车上！自己和顾歌返回时，司机曾通了个电话，提到过黎家公寓，赵伯要去这个地方！时间就在明天！
而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脑突然亮了起来，APP再次亮起，秦问上前查看，发现【噩梦任务】更新了。
【噩梦任务：腐朽的身体，更加腐朽的灵魂。】
【奖励：现金100000，随机天赋，随机灵技，事务所人气10000】
秦问眯了眯眼，看向小蒋，对方才来求助，噩梦任务就更新了，两者之间肯定有关联。
秦问点击了接受，在看到内容后露出了微笑，果然如他所料。
【噩梦任务永生咒已接受：请在72小时内到达黎家庄园，调查诡异事件的真相。】
【警告：不同的抉择将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请慎重做出每一个决定】
【提示：此次噩梦任务将消耗最后一次削弱机会，请用户珍惜】
“哥...我可以委托你么，事情到了这一步，又事关诡异，我一个人是没有机会的，只好来求助你了。”
小蒋垂着头，他并不喜欢求助别人，但这次的事情太过特殊，整个事件阴霾和诡异环绕，让他不得不求助秦问这个“专业人士”。
秦问看他为难的样子，微微一笑。
“放心吧，交给我了，你说过之后会来我的事务所工作，忘了吗？”
秦问笑着拍了拍小蒋的肩膀。
“作为老板，帮自己员工一点小忙是应该的，这不算委托，你也不需要付钱。”
看着秦问微笑的表情，小蒋感激的狠狠的给了秦问一个熊抱。
“谢谢哥！这次事情结束了，我立马来跟着你干！做牛做马！”
秦问差点喘不过气，他笑着推开小蒋，竟然直接围上了围裙，抱起雪柔花，还不忘把圣灵砖掂在手上。
“事不宜迟，人都失踪了，我们现在就过去打探打探，明早之前回来就行。”
秦问带上了所有能带的东西，却没叫醒山新。
“好的哥，我先下楼叫车，你准备好了下来就行。”
秦问点头答应，随后摸了摸山新的小西瓜头，给他盖好了被子。也不管他听不听得到，俯下身，在他耳边叮嘱了一句。
“好好睡，老师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见山新睡得很熟，秦问笑了笑，转头离开事务所，并锁上了门。
第三十九章 沐息川
夜半三更，又是熟悉的两个人影，鬼鬼祟祟，为首的人外形还十分具有威慑力，身穿染血围裙，左手抱着一盆诡异的花，右手还拎着一块砖头，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他们废了好大劲才找到一辆愿意载他们的出租车，赶到了黎家庄园，两人远远的看去，整个庄园占地面积无比的巨大，还没进去就已经感受到了极尽奢华的感觉。
“呵呵...睁着眼是天堂，闭着眼却像地狱啊...”
然而秦问却是冷汗直流，在他眼中，庄园豪华不假，但同时阴气也无比的浓郁，一旦闭上眼睛，那犹如冥河的阴郁体感简直让会让他忘记自己还是个活人。
“这里问题远比希望高中还要大....这次任务不简单啊....”
秦问紧了紧手中的砖头，有些忧虑，然而比起秦问，小蒋却对此完全没有感觉，他只是觉得这里比起其他地方稍微冷了些，其他并无异样。
小蒋带着秦问去找了他表弟的同事，就是说不记得树辛丰的那个保安，两人走到保安亭时，看到他正在迷迷糊糊的发呆，秦问敲了玻璃好几下才引起对方注意。
“呃...啊？谁！”
保安仿佛被惊醒，猛地拿手电照着秦问，晃的他双眼生疼。
“别紧张，我们只想再问点问题。”
秦问的形象让对方无比的警惕，根本不想配合，最后还是小蒋出面，保安才打开了窗户，没有拒绝交流。
“又是你啊，我不是都说过了么，我真的不认识你表弟，那名字听都没听过，一点印象都没。”
对方有点不耐烦，挥了挥手想要驱赶，小蒋满脸忧愁，但秦问却是皱着眉头，这保安身上不对劲！阴气缠绕，而且都集中在头部，仿佛影响了对方的思绪一样。
“嗯....圣灵砖的介绍上说会对邪祟产生影响....要不试试...”
秦问看了眼自己手中正散发光晕的砖头，有点跃跃欲试，想往那保安头上拍一下看看效果，说不定能驱散那诡异的阴气也说不定。
他掂量着板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毕竟这玩意...力度一个拿捏不准就完了，到时候自己解释说是好心，不被当疯子抓起来才怪。
“小蒋，走了，我心里有数。”
秦问拽走了小蒋，他打算去别处看看，如果他的猜测没错，被那阴气影响记忆的人，恐怕不仅会失去对受害者的相关印象，还有很大可能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哥，我向你保证，我表弟的确是在这里失踪的...”
小蒋很绝望，当前没有任何线索，树辛丰唯一的同事也忘记了他的存在。
“别说了，我相信你，这个地方有问题，很大的问题！我们再转转。”
秦问拍了拍小蒋的肩头，安抚对方的情绪，他们两人绕着庄园开始漫步，透过栅栏看向庄园内部。
“不行...阴气太浓郁，简直就是海啸，根本分辨不出汇聚在哪里。”
秦问眉头紧锁，他大晚上跑到这里就是为了趁着深夜查看阴气，结果阴气是看到了，但完全没有半点有帮助的信息。
月色渐浓，寒风剐蹭，两人都快绕庄园半圈了，依旧没有发现丝毫突破口。
“今夜可能不会有什么进展了...如果我没记错，明天赵伯会来这里，说不定可以打听到什么。”
就在秦问准备暂时离开明天再来的时候，突然间，晚风带来了一阵悠悠的吟唱声，很悠远，也很逍遥。
“无欲无求呀~在云巅！可歌可叹呦~人世间！”
“男男女女，情情爱爱~”
“文文武武，好好坏坏~”
“雅俗雅俗，奇怪奇怪~”
“分分合合，离离在在~”
“仇仇怨怨，成成败败~”
“真假虚实，星移斗转！”
“阴阳生死....实在无奈。”
这哼唱声宛若踏风而来，竟让秦问听出了一种自由的感觉。
“哥？你听到了吗？谁大晚上哼歌这么瘆得慌...”
“嗯...走，去看看。”
两人朝着声源走去，逐渐视野中出现了一个蹲坐在地上的老迈身影，他浑身破破烂烂，一块好布都没有，仿佛一个乞丐，但他身前却是没有碗之类的乞讨用具，他就这么孤零零的坐在路边，背靠路灯，抬眼看着夜空。
“老人家，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唱歌啊？”
两人走进，小蒋好心询问，还掏出了钱包，准备给老人家提供点帮助。
“哈哈哈，小伙子，我在唱，但唱的是红尘，不是歌。”
老人家双眼静静的注视着夜空，并没有看两人一眼，他面露微笑，看着夜空的眼睛无比的清澈，简直像是一双孩童的眼睛，但他明明满脸皱纹，是个沧桑的老人。
“呃...”
小蒋不知道该回什么，掏钱的手也停了下来，老人这才回过头，笑呵呵的看向小蒋。
“怎么停下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就是铜臭和酒香肉油了，赏我几个钢镚去填填我的葫芦可好？”
老者从他破烂的衣服里掏出一个大葫芦，葫芦表面富有光泽，还蜿蜒着神秘的纹路，壶嘴处还镶嵌着银边，十分精致，看上去是个值钱的东西。
小蒋最终掏出了五十块钱塞给了老乞丐，他转头看向秦问，笑眯眯的，似乎再说“你的呢？”
“怪老头儿...”
秦问这么狗的人怎么可能给这种怪老头钱呢，他完全没打算掏腰包，而老头似乎早就料到了，张口就来。
“你们是来这里调查失踪事件的吧？再给老头子点零钱花花，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
“真的吗！好！您要多少！”
小蒋一听，立马打开钱包准备掏钱，但老头却摇了摇头，指了指秦问。
“多少不重要，但，我要他的。”
秦问眯眼看着面前的老者，对方身上的气息没什么特殊的，只是那个酒葫芦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古朴雾气，看来是个古董。而老头那双清澈的眼睛不知为何让他感觉很熟悉，总觉得曾经见过，但始终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秦问叹了口气，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痛快！”
老者一把接过，收进了他那如破布一般的衣服里，然后指了指庄园。
“那里，有鬼，就是祂导致了失踪。”
老人说完就停下了，笑眯眯的看着秦问。
“没了？”
“嗯，没了。”
秦问面部抽搐，面前的这个老油条太不要脸了，白坑了一百块钱。
“小蒋，走，别理他，我们明天再来。”
秦问拉着小蒋转头就走，那老乞丐哈哈大笑，又叫住了秦问，两人再次回头看着他。
“明天早点吧，人会很多的，还有，拿上这个。”
老者抬手一挥，扔给秦问一个古朴的铜片，上面满是绿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灵感也没有任何的感应。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会用到的，拿着吧，等你知道这是什么的那一天，记得告诉我。”
老者呵呵一笑，秦问本来不打算理他，想把铜片当垃圾扔掉，但下一秒，他脸色突变。
“沐...息...川...”
身体里的灵体竟突然起了反应！从未与秦问交流过的祂竟然虚弱的说出了一个名字，这让秦问无比的震惊。
“和我体内的灵体有关系！？”
秦问收好铜片，他看向老乞丐，而老乞丐此时也看着他，两者四目相对，秦问猛地觉得这一幕他好像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经历过！
而这个奇葩的老乞丐，笑脸盈盈，无比的神秘。
第四十章 葬礼上的回眸
秦问两人回到了事务所，山新还在熟睡，他们去了不过一两个小时，距离日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足够两人休息。
“那老乞丐什么来头...”
秦问手中掂量着铜片，这东西不过巴掌大，却沉的出奇，比他那块砖头都要沉！
而且通体散发着一种古韵，丝丝缕缕的神秘气息缠绕在上面，让人无法琢磨。
秦问在路上也尝试了再次沟通体内的灵体，但无论怎样对方都再无反应，就只有秦问接过铜片的那一瞬间才让其有了片刻的清醒。
“小蒋，你睡地铺吧，我趴桌子上休息就行。”
“那怎么行呢哥！我是客人啊，哥你睡吧，我趴桌子。”
“让你睡就睡吧，我还有事要用电脑呢，不用管我。”
最终小蒋睡下，秦问则是打开电脑搜索沐息川三个字，他本以为是什么山的名字，但搜了半天没有结果。
“难道是人名？那就更难找了...”
秦问摇头苦笑，本以为灵体突然苏醒说出这么一个名字，自己能顺藤摸瓜查出什么，结果还是对它一无所知。
“小雪，你对这东西有什么感觉吗？”
秦问将铜片递到了雪柔花前，苏雪柔脑袋冒出，看了两眼，又缩了回去。
“看来是没有..”
秦问叹了口气，收起了铜片。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秦问为了不打扰小蒋和山新休息没开灯，此时整个事务所都处于黑暗状态，唯一的光源就是秦问面前的电脑屏幕，照亮了他的脸。
秦问看着原本空旷的事务所此时竟显得有些拥挤，而且这还是顾歌没来，不然都没地方睡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穿越而来这么久，第一次感到如此安心。秦问关上了电脑，趴在桌上，接着窗外的月光，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山新醒的比两人都早，他疑惑的看着地铺上的小蒋，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山新没有打扰秦问，而是等到他自然醒来，秦问一起来就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快中午了，大呼不妙。
“小蒋！起来了！”
秦问一边踹醒了小蒋，然后还跟山新说明了情况，他本打算先把山新送回家去，不想把山新扯到自己的事情里，然而山新却是不愿走了。
“山新，老师去的地方很可能会有危险，你就别去了，老师送你回家，下次再带你出来。”
“老师我能帮上忙的！不会添麻烦的！我没什么朋友...回家太无聊了。”
山新嘟囔个嘴，秦问最终叹了口气，说可以带上山新，但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他必须离开，山新点头答应。
秦问知道山新能帮到他们，也许他一个人就比他们两个大男人加起来强，但问题在于...他还是个孩子，秦问想尽可能的避免让他看到太多可怕和黑暗的事物，那样不利于成长。
秦问带上了所有的东西，三人坐出租去往黎家公寓。
“老乞丐走了...”
经过昨天遇到老乞丐的地方，对方已经不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长龙般的车队，其中甚至还有警车。
“怎么这么多人？”
秦问双眼一眯，想起了昨夜老乞丐说的话，他建议秦问早点来，今天人会很多，而现在竟然真的应验了。
三人下车，直接来到了庄园门口，现在当班的保安已经不是昨夜的那人，而门口也有不少人，竟然全都是一些除灵的组织和事务所！其中甚至还有知名的团队和独行侠，有的甚至有很大的粉丝基数。
“哥，你看那里！”
小蒋面色激动的指向一个方向，秦问顺着看去，也十分的惊讶。
“小毛探灵的主持人？他竟然也来了？”
小毛探灵，是一个当红的直播节目，主持人叫毛大雷，是一个自称有阴阳眼的家伙。秦问甚至经常看他的直播，主要内容就是去各大有名的险地去探险，势要找到鬼的存在。
“诶，兄弟，怎么聚了这么多人啊？什么情况？”
秦问搞不清楚状况，随意拍了个人的肩膀，想要了解一下情况。
“你不知道吗？这黎家庄园是隶属于黎姓家族的，他们家族还经营着一家很大的制药公司。之前就一直有传言这里很邪乎，本来也没什么人在意，但近期这附近竟然出现了极其严重的失踪事件，都惊动执法了！”
被拍的人似乎很惊讶，秦问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来这里了。
“惊动执法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聚集这么多做除灵的...”
秦问看着周围的人，有点汗颜，他本以为这一行人很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同行。
“这里头就有门道了...据说这里真的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有人下了高额的委托，人家毕竟是大家族，也许是不想被卷入舆论之中，所以请了很多除灵团队甚至是私家侦探，想要在执法之前查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免得被执法抓住把柄！”
“高额委托？那也没必要请这么多吧，按理说这种事情不应该越隐私越好吗？私下请个高手解决就行了，怎么还大张旗鼓的，而且到现在都没人进去。”
秦问看了看周围的人，现在都中午了，天气很热，但大门却一点打开的意思都没有，他猛地想到了什么，看向那人。
“委托的人是庄园的主人么？”
“不知道，没有任何署名，但能拿出那个价钱，而且还是想解决问题，应该是吧。”
听到这种回答，秦问更加怀疑了，他想起了昨夜的老乞丐，总觉的他跟这件事有关。
“难道是他下的委托？不应该...一百块都坑，怎么可能掏出高额佣金呢？”
秦问笑着打消了自己的想法，而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庄园门口。
“赵伯！顾歌也来了！”
赵伯从轿车上缓缓走下，另一个身影也紧随其后，竟然是顾歌，秦问赶紧上前打招呼。
顾歌远远的就看到了秦问，笑着迎了上来。
“秦兄！我正打算过会去找你呢，我跟老师说过了，他同意我跟着你。”
顾歌一上来就送了个好消息，秦问很开心，正打算去跟赵伯聊两句，聊聊情况，却被顾歌拦了下来。
“还是先别去打扰老师了秦兄，我们跟上就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么？”
秦问见顾歌表情严肃，便没上前打扰。
“嗯...这家庄园的老主人，好像是老师的故友，前两天去世了...老师今天是来参加葬礼的，又看到这边围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心情肯定不好了。”
秦问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去打扰赵伯，而是和顾歌一起，跟在了后面，赵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但下一秒就转过了头，走在了前面。
保安似乎认识赵伯，根本没有询问，就直接开了门。
“后面的四个是跟我一起的。”
赵伯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顾歌和秦问几人就顺利的进入了黎家庄园。
此时的庄园不同于昨夜，阳光普照之下秦问感受不到半点阴气，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整个庄园很安静，很庄严，也很压抑，让人喘不过气。
秦问几人跟着赵伯，一路走到了庄园的深处，这里开始摆起了花圈以及逝者的黑白照，那是一个慈祥的老婆婆，虽然满脸皱纹，但却还是能感觉到她是个温柔的人，只是那笑容被永远定格在了相片里。
“嗯？”
所有的人都满脸哀伤，唯有一个人不同，吸引了秦问的注意。
那是一个女子，离人群很远，仿佛是刻意躲在角落，她戴着一顶鸭舌帽，身后背着一个好像卷轴一样的纸筒。
仿佛感受到了秦问的目光，她也转头看了过来，一瞬间，两人目光相对，秦问看到了一张惊世骇俗的脸，那张脸是平庸的词汇无法描述的，真要形容，那就只有超凡，玲珑，飞仙等词语配得上她了。
秦问几乎楞在了原地，他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子，但却想不起来是何时何地。
而奇怪的是，对方似乎一样惊讶，她仔细的看了几眼秦问，表情很微妙，仿佛是严肃，又仿佛是不解。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那女子竟然压了压自己的鸭舌帽，转头离开。
秦问本能的想要追上去，但却被小蒋给拽住了。
“哥？干什么呢？人家都走远了。”
秦问回过头，发现赵伯已经甩开他们很远，他轻啧了一声，有些犹豫，但再回过头时，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第四十一章 疑云
沉重的哀乐，庄严的悼词，悲痛的氛围，仿佛天都暗淡了下来，这就是葬礼，未亡人对逝者躯体做最后告别的仪式，葬的是躯，礼的是魂。
“到哪里去了...葬礼都开始了，她难道不是庄园里的人？”
秦问暗中四处观望，寻找着刚刚的女子，但始终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最终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虽然不是庄园的人，但也了解了情况，死者是庄园之主，得了怪病，无药可医，最终死在了病床上。她一共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其中的大哥接手了庄园和公司，成为了一家之主。
葬礼逐步进行着，一切都有条不紊，直系亲属挨个致悼词。但奇怪的是，死者的三个孩子里，只有二儿子和小女儿上了台，表情还都风轻云淡，老大更是连上都没上，坐在自己的席位上一动不动。
“家庭关系不和睦啊...”
秦问看着摆在灵堂前的棺材，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同情。
“老师...你看...”
这时，山新突然拉了拉秦问的袖口，指了指死者直系亲属的坐席。
秦问顺着看去，发现死者大儿子的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姑娘，正抱着个小熊布偶，可能是大儿子的女儿，她静静的发着呆，好像在看着棺材。
那小女孩很漂亮，像个瓷娃娃，从侧脸看去，眼睛璀璨的发光，难怪山新看的眼睛都直了。
“她？”
秦问一脸懵逼的看向山新，果然，这小子脸红了，想跟那小姑娘交朋友...
“嘶...这场合..不大好吧...”
秦问尴尬的挠了挠头，让山新等等，自己会想办法的。
“老师，到您了。”
“嗯，我去聊两句。”
这时，顾歌拍了拍赵伯的肩头，后者直接站起，朝着讲台走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秦问的错觉，在故友的葬礼上，赵伯好像并不悲伤，反而眼神有点凛冽，和平常那副慈祥老伯伯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是她的老朋友了，我们在同一个地方工作，都经历了悲伤的过去，也都重新振作，为了一个伟大目标而奋斗过。现在，她睡着了，在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之后，我由衷的希望，她能睡个好觉。”
赵伯的演讲并算不上深刻，但却简单直白的介绍了两人的关系，也表达了自己的遗憾。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死者的大儿子却是冷笑连连。
话音落下，赵伯缓缓走下了讲台，顾歌迎了上去，将其扶回了位置上。
葬礼按部就班的进行着，直到几小时后才结束，最终死者的棺材被灵车接走，而其他人也逐渐散场。
秦问正打算去问问赵伯这里的情况，结果死者的大儿子突然走来，和赵伯攀谈了起来，只是火药味有点重。
“没想到啊，赵伯贤，你竟然会来，怎么？不当老师了？是来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吗？现在放心了？”
大儿子名叫黎岳，看上去四五十岁了，眼神不怒自威，很有压迫力，而那个抱着小熊布偶的女生则是拉着黎岳的衣角，有点唯唯诺诺的走来。
“黎岳....”
赵伯看着黎岳，也是没什么好脸色，满满的敌意，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但却很快整理好了表情，恢复了一贯和蔼的样子。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来见见我的老朋友，虽然我们很多地方意见不和，但终究是共事过的，她经历这种事情，我自然是要来看两眼，顺便....帮她解决一些问题。”
“你什么意思...这里没什么问题需要解决，即使有，也轮不上你。”
黎岳将自己的女儿往身后推了推，似乎是想让她离赵伯远点。
而山新则是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女孩，小女孩也注意到了山新，竟然可爱的笑了起来，还冲他挥了挥手，这可把山新激动坏了，脸红的快爆开，害羞的躲在了秦问的身后。
“年轻人，话别说这么死。”
赵伯笑了笑，比黎岳沉稳的多，他冲着秦问几人招手示意，秦问了然，带头走了过去。
“这位是秦问，我见识过他的本事，是个好手，就让他留在这里帮你吧，相信会有所帮助。”
赵伯微笑的看了看秦问，秦问点了点头，冲着黎岳友好的伸出了手。
“你好黎先生，我叫秦问，是一家驱魔事务所的老板。”
秦问已经表达了善意，然而黎岳却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惨遭无视。
“你赵伯贤会有这么好的心？”
黎岳冷笑连连，但面对质疑，赵伯古井无波，依旧保持着微笑。
“年轻人，以你现在的处境，对我有敌意可以理解，但我推荐的人的确是你现在最需要的不二之选！你可以去调查一下他，我相信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不是你的敌人。”
赵伯笑脸盈盈，黎岳满脸戒备，似乎在斟酌。
“亦或者...你可以从门外那群不知道是谁叫来的知名人士来代替秦问，替你处理这件事，那得到的结果无非就是你们那点事情被搞得人尽皆知，或毁于一旦，你说呢？”
见黎岳动摇，赵伯赶紧补充。
而秦问几人完全不明白赵伯在说什么，就连顾歌也一样，听得不明所以，但黎岳却是更沉默了。
看着赵伯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秦问不由得开始怀疑，赵伯究竟是什么人？
他看过顾歌的记忆，那时的赵伯只是一个老师，这毋庸置疑，但问题也在这里。老师这个职业虽然神圣，但却并非高薪职业，区区一位老师，是怎么做到手下好几栋房的？即使忽略那些，那身为堂堂知名制药公司老板的黎岳，又为何会如此敌视他？
一个知名公司的老板，一个年岁已高还喜欢和大妈搓麻将的老师，两者的身份应该完全不会有交集才对，然而此时黎岳却看上去很忌惮赵伯。而且赵伯的城府和压迫力甚至更胜对方一筹，这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哼，姑且信你，若是这帮人给我惹了事...我不会饶了你的。”
“呵呵，请便。”
赵伯笑了笑，转头就走，还不忘给顾歌留了句话。
“小顾，你就跟着秦老板帮忙吧，有事了再联系我。”
赵伯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秦问都不知道他对自己哪来的信心。
“黎川，你去查查这个叫秦问的，如果符合标准就告诉我，然后让外面那群闹事的都给我滚蛋！就说已经雇好人了！”
黎岳此时心情很差，外面吵杂的人群让他心情烦躁。
而这个叫黎川的就是黎岳的弟弟，死者的二儿子，此时正一脸不爽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切，知道了，大！哥！”
黎川看上去是个刺头，很不安分，大哥两个字说的格外的重，仿佛在挑衅，但黎岳瞪了他一眼，即使不爽还是扭头去办事了。
过了几分钟，黎川就双手插兜回来了，腋下还夹了一个文件夹。
“整理出来了，自己看吧。”
他将文件夹直接扔给了黎岳，然后扭头就走，黎岳看他的眼神深邃了一些，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打开文件夹翻了翻，然后看向了秦问几人。而站在最后面的小蒋，则是让他多看了几眼。
“不错，你们没什么名气，符合我的要求，至于本事...呵，最好别让我失望。”
黎岳对秦问几人没有一点好感，就连话都是满满讥讽的味道。而秦问则是眉头一皱，好家伙，没名气就罢了，还说的这么直白。
“黎溪，你安排这几个人住宿，糯糯，跟爸爸走。”
男子转头牵着小女孩离开，而小女孩竟然还回头给山新挥了挥手以示告别，山新则是受宠若惊，直接僵住了，也硬邦邦的抬起了胳膊挥来挥去，对方都走没影儿了还没放下。
紧接着，死者三个孩子中的小女儿来了，她叫黎溪，画着淡妆，满脸善意的微笑。
“几位，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她态度比她的两个哥哥好了不知多少，甚至还蹲下要揉了揉山新的小西瓜头。
“诶呀~好可爱的小男孩。”
秦问点了点头，谢过了黎溪，跟着她往客房走去。
“我哥哥们脾气有些怪，不要介意，其实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最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情绪才比较敏感的。”
“嗯，我理解，请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
“哎，这个问题...就需要你们自己去调查了，这也是我们为什么雇你们啊。”
秦问简单的和黎溪聊了聊，想多知道点信息，但对方却滴水不漏，不肯透漏半点，秦问也只好作罢。
几分钟后，众人被带到了客房，分别被分配了房间，秦问和山新住在一起，顾歌一间，小蒋一间。每间客房都十分的豪华，就快将“财大气粗”四个字刻在墙上了。
“现在还是早上，各位可以随意外出调查，最近我们这边有些不好的传闻，因此夜晚最好不要出门哦，否则出了事情我们概不负责，调查时间放在早上最好。”
黎溪笑脸盈盈，嘱咐了必要的事情。
“好，请问可以安排一个人带着我们熟悉一下庄园么，这里太大，我们自己来回摸索恐怕效率不高。”
秦问提出的要求很合理，然而黎溪却果断的拒绝了。
“很抱歉，我们最近事情太多了，人手很紧张，实在没有多余的人能给各位当导游了。”
拒绝秦问后，黎溪果断离开，秦问眯了眯眼，感觉不太对劲。
他本以为这个女人可能是唯一比较好说话的，但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她和她两个哥哥一样，对自己这群人根本没有好感。
秦问叹了口气，招呼来了顾歌和小蒋，讨论了起来。
“你们怎么看？”
“我觉得那个黎岳有点问题，自己母亲去世了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小蒋说出了一个浅显的问题，但这并不是秦问想听的，他回头看向顾歌。
顾歌不愧从小就品学兼优，脑子转的很快，他皱眉看着秦问，脸色很复杂。
“我觉得...他们好像在刻意隐藏什么，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想让我们解决问题...”
山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回味着刚刚小女孩的笑容，一脸满足，而秦问则是满脸愁容。
他点了点头，同意顾歌的话。
“是啊...门外那么多名声很响的团队不要，却接受了我们，而且连最基本的帮助都不提供....”
秦问越想越有问题，这完全不像是想要解决问题的样子。
而且关于赵伯他也有不少疑问，但是却并不打算问顾歌，因为对方看上去就和他一样疑惑。事实也的确如此，顾歌从未见过这样的赵伯，也无法理解他和黎岳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状一筹莫展，完全没有线索，更不知从何开始，更离谱的是就连委托他们的人本身都没什么积极性。
想到这里，秦问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次任务...难了啊....”
第四十二章 奇怪的一家
“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蒋急于找到自己的表弟，满脸焦急，而秦问也理解他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头。
“别担心，他们不给帮助我们就自己找，大不了稍微麻烦点，总会有线索的。”
秦问说完，转头看了眼顾歌。
“小芊在么？”
“当然，我一直带着她。”
顾歌从怀中掏出那根乌黑的引魂烛，小芊特有的森寒阴气依附其中，仿佛正在看着秦问。
“嘶...这啥蜡烛啊？怎么看着这么瘆得慌...”
小蒋还没见过小芊，刚一看到引魂烛就有点脊背发寒，毕竟在其上可是寄宿着一只真正的厉鬼。
“她也是我们的队员之一，你可别说她坏话啊。”
“....”
秦问笑着提醒，小蒋也想起了之前和秦问的经历，自己差点被个鬼掐晕过去，有点不寒而栗。
自那件事之后，他就相信世界上有鬼的存在了，这也是为什么他找秦问来帮他的原因。
“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去找找线索，我们分开，顾歌你和小芊去庄园前半段，就是从大门口到花园的部分。中段建筑物的部分比较难找，我和山新负责。小蒋你负责后半段，应该全都是绿化，记得找有没有暗门或是地窖，有发现立马手机联络。“
秦问大致规划了一下三人的搜索区域，而且还特意嘱咐，庄园里的人可能会捣乱，尽量避开他们，小蒋和顾歌都点了点头。
“好，放心吧哥。”
“明白了。”
三人离开了客房，分别朝着负责的区域走去，就此分开。
秦问带着山新，一路走到了刚刚举办葬礼的地方。
“山新，你用你的力量探查一下这里，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秦问想起山新之前从苏雪晴手上救出自己和小蒋的场景，回想起他有着类似雷达的能力。
“好的老师，等我一下。”
山新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秦问也能感觉到山新起了一些变化，头发慢慢的立起，明明没有风，衣服却摆动了起来。
“呼...不行老师，我什么都找不到。”
几分钟过后，山新流了些薄汗，眼神有些失望。
“什么都没有？”
“不是什么都没有，是找不到...好像有层雾一样的东西包裹在这周围，虽然没有攻击性，但遮住了我的能力。”
秦问眉头紧皱，这里竟然有着连山新都能影响到的东西，看来威胁程度远超他想象。
他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带着山新地毯式搜查。
“老师！老师老师老师！快看那里！”
秦问正在路上走着，仔细观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山新突然得了羊癫疯一样，拽着秦问的胳膊摇来摇去，那语气就好像熊孩子看到了非买不可的玩具一样。
“啊？咋了？”
秦问顺着山新那油腻的眼神看去，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果然，黎岳正带着黎糯糯在院子里玩呢，只是小姑娘的兴致看上去并不是特别高。
“想去？”
“嗯嗯嗯嗯恩！”
秦问就没见山新如此积极过，秦问摇头嗤笑，带着山新走了过去。
“你好黎先生。”
“你不去做调查，跑来这里做什么？”
黎岳依旧没有好脸色，只是看了眼来者是谁，看到秦问的脸后就立马扭过头，继续看着黎糯糯了。
“你妹的...还不是你们不提供帮助，害的老子跟无头苍蝇一样，现在还来怪我了？”
秦问心中暗骂，当然他嘴上不可能这么说的。
“啊...这不是没人给我们带路么，我们只好分头行动慢慢调查了，然后看到您在这边和女儿玩，我这边也有个孩子，就想着不如让小朋友们一起玩吧。”
山新这时候已经红着脸凑上去打招呼了，认识秦问久了，他的脸皮也逐渐厚实了起来。而小女孩也并不讨厌山新，见山新来了笑容明显灿烂了起来，挥着手打招呼，还将刚刚从花园里的花摘下送给了山新。
“好小子！老子长这么大还没被女生送过花呢！这还是个小富婆，上手真快。”
两个小朋友纯真的好感被两个大人看在眼里，秦问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而黎岳看着小女孩的笑脸，紧皱的眉头也舒缓了一些。
“你的孩子？”
黎岳看着玩闹起来的两个孩子，叹了口气，和秦问聊了起来。
“孩子？不不不，我是母胎...呃咳咳...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他是我学生。”
秦问差点说漏嘴，一脸尴尬，而黎岳一听到学生两字，又皱起了眉头。
“学生？呵，那个赵伯贤，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赵伯？我们其实并算不上很熟，只是我帮他解决过问题，然后他委托过我一次而已。”
黎岳闻言，点了点头，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
“哼，不愧是他啊，还是那么谨慎。年轻人，如果我是你，我会离他越远越好。”
黎岳对赵伯的敌意无比的浓烈，秦问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但他知道事情一定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多。
“为什么这么说？在我印象里，赵伯没什么特殊的，而且还是个好老师。”
秦问见过顾歌的记忆，知道赵伯的真性情。人会撒谎，但记忆不会，秦问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但黎岳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扭过了头。
“诶？糯糯？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山新突然停下，上一秒还跟他玩着的小女孩，突然就双目呆滞，好像发呆一样，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一脸疑惑，继续跟山新打闹。
秦问和黎岳都注意到了这一现象，而且就在刚刚的几分钟内已经发生了好几次了。
“呃...您女儿这是？”
秦问转头询问，却看到了一张极致愤怒和不甘的脸，黎岳死死攥着拳头，怒视着自己的女儿，仿佛恨不得把她抽筋拔骨，跟刚刚的慈父模样大相径庭。
“....”
秦问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注意到了秦问怀疑的视线，黎岳收敛了自己的怒气，叹了口气。
“没什么...我女儿她得了怪病，恐怕没多少时间了...”
黎岳看似淡然的说道，秦问想起了刚刚死去的那个老婆婆，难道是遗传病？
“好了，我花钱不是雇你来和我聊天的，你的学生可以在这里和我女儿玩，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会派人跟着你提供帮助的。”
黎岳挥了挥手，立马有一人走了过来，冲着秦问点了点头。
秦问一脸讶然，他本以为最难沟通的就是这位黎岳，却没想到对方反而比较好说话，更奇怪的是，不同于那个黎溪和黎川，他对自己这群人似乎并不是那么不待见，只是和赵伯有冲突，甚至给自己提供了帮助！
“这家人怎么回事？关系和立场太复杂了吧？难道这就是豪门吗？”
秦问挠了挠头，接受了黎岳的帮助，临走前还特意嘱咐的山新，有事情就联系自己，甚至暗中说明，遇到危险可以使用能力。
山新点了点头，随后就继续沉浸在和异性玩耍的快乐中了。
黎糯糯还是会隔一会就楞一下，而且这个频率似乎越来越快了。
而慢慢的，在她发呆的时候，眼神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看向山新，露出一个弯弯的笑容。
第四十三章 午夜
“请问这里是做什么的？”
“这里是我们庄园的杂物室，会放一些园丁用的工具。”
“这里呢？”
“这里是园丁休息室。”
“这？”
“园丁的私人厕所。”
“....”
秦问走在庄园内，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跟在他身后的工作人员，这才转悠了不到一个小时，秦问已经被打击的失去信心了。
“我堂堂小老板活的不如一个园丁...”
秦问被打击的万念俱灰，颓废的走着。
说来奇怪，昨夜那宛如海啸的阴气此时完全不知去向，仿佛凭空消失，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时间很快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问基本转完了他负责的部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唯一值得注意的，也就只有酒窖了。
酒窖这个地方本就是秦问的目标之一，因为这次来庄园的主要目的是小蒋的表弟，他和小蒋总结过信息，树辛丰在失踪之前，虽然没有带小蒋进来过庄园，但却提到过他给酒窖值过夜班。还在园丁休息室打扫过。秦问有个好习惯，将这些信息都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以便随时查看。
因此秦问特意关注了一下这两个地方，之前路过的园丁休息室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
而在路过酒窖时他的确隐约听到了什么声音，好像粗重的喘息，但问随行的人，他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而他的灵感也没有感觉到阴气，他想进去查看，却被阻拦，说酒窖不能随意打开，里面有很多珍贵的藏酒，外人进去怕产生损失。
“怕产生损失么...”
秦问眯了眯眼，他表面上直接离开，但这番生硬的说辞，让他更加的怀疑这个地方了。
由于天色变暗，秦问先是去看了山新，他此时正在逞能上树给黎糯糯摘果子呢，结果看到秦问回来了，一个没站稳，竟然从树上滑了下来。
“啊！”
重心失衡，山新快速下落，身体的自我保护本能让他无意间使用了能力，原本头向下的山新竟然猛地转了过来，仿佛什么无形的手扶住了他，双脚稳稳落地。
“糟！”
秦问眉头一皱，赶紧赶了过去，还好这里没什么人，黎岳此时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只有一个仆人在跟着，而那仆人也在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并没有看到刚刚的一幕，看到这一切的，就只有一直在和山新玩的黎糯糯了。
“还好..小孩子可能没注意到，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信的。”
秦问赶紧跑了过去，拉住了山新。
“来，跟新朋友说再见，明天再玩。”
“哦...我走了糯糯，明天见！”
山新似乎还没玩够，但却被秦问强行拽走，黎糯糯一言不发，只是甜甜的笑着，也冲山新挥了挥手，脸上的小酒窝很可爱。
秦问和山新回到了客房，而顾歌此时已经在秦问的房间里等他了，小蒋还没回来。
“顾歌？这么快？有什么发现么？”
秦问看向顾歌，他的表情此时有点微妙，看似心事重重，但又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太正常了...正常到太不正常了...”
“？？？”
秦问一脸问号，而顾歌则是叹了口气，他理解秦问为什么懵逼，说真的他比秦问要懵逼的多。
“小芊毕竟是亡魂，她多少能感知到流离的阴气，但这里....一点阴气都没有，太干净了，就像天堂一样。”
“那不是好事吗？”
秦问坐了下来，而这时小芊则是主动从引魂烛里飘了出来，面色凝重。
“好事？当然不是好事！”
小芊化出身形，一个浑身湿哒哒的小女孩身影出现在房间，山新没多大反应，他从小就能看到游魂，早就见怪不怪了。而自己的老师可是位“高人”！身边有一两个厉鬼跟着好像挺正常的。
“人间卡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如果说地狱是死寂的黑，天堂是圣洁的白，人间就是五颜六色千奇百怪的混沌，当然了，这些年已经和地狱越来越像了。”
小芊皱眉说着，语气很凝重。
“但这里，就像一片净土，是纯白色！就好像在高速路旁边的公厕里，竟然有一个堪比五星酒店的豪华马桶，这正常吗？”
听完了小芊的话，秦问沉默不已，他想起了自己让山新探查的结果，和小芊基本一致，看来这里不是没有问题，而是问题大到必须隐瞒问题了。
“哥，我回来了。”
就在几人沉默的时候，小蒋回来了，他面容苦涩，而且有些憔悴。
“有什么发现吗？”
虽然看小蒋的状态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但秦问还是问了一句。
“我已经见人就问了，但是树辛丰这个名字就好像从未在这里出现过一样....他们都觉得我是怪胎。”
小蒋苦恼的摇了摇头，房间内的气氛更加低迷了。
“这次任务是什么鬼....基本上等于去迷宫不给地图，还他妈把眼给老子捅瞎了。”
秦问有点挫败的感觉，经历了两个噩梦任务，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上道了，却没想到如今被狠狠教做人，这还是削弱过的噩梦任务，这次之后的噩梦任务都不会被削弱，得有多难多危险？
到了晚饭时间，庄园的工作人员将食物送到了门前。几人都有些劳累了，而且没有头绪，因此暂时的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吃起了饭菜。
不得不说，虽然庄园的主人们对他们没什么好感，但伙食还是不错的，每人五个菜，两荤两素一主食，所有人都吃的很香，这一顿可能是秦问穿越以来吃的最奢华的一顿饭了，想起之前还从警局打包盒饭的经历，秦问就不由得泪流满面。
吃完饭，几人将碗筷放到了门外，不一会就有人来收走了。
“今天大家都累了，先休息吧，明天再找找有没有线索。”
“好，辛苦了哥。”
“晚安秦兄。”
几人互相道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山新可能是和黎糯糯玩累了，躺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但秦问却是思绪混乱，对当下的局面有些发愁。
“突破口在哪里呢....”
他仰躺在床上，双手放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歪头看向熟睡的山新，整齐的西瓜头此时被睡的炸开，口水也流的满枕头都是。
“霍...这瓜娃子，就你无忧无虑哈？还收获了个小富婆。”
秦问看着山新邋遢的睡相，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月光透过窗玻璃，如同薄纱披在地板上。屋内的表滴滴答答的走，钟摆也有规律的摆动着。
时间被秒针带动，催促着万物腐朽，驱赶着旭日西沉。
时针，逐渐逼近了十二点。
“咚....”
悠远空灵的钟鸣响起。
午夜已到。
“嗯？”
秦问快要合上的双眼暴睁，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出了一身。
这个庄园白天仿佛被什么屏障所保护着，阴气不会外泄丝毫，但午夜一到，那屏障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阴气如同潮汐，在午夜到来的一瞬间爆发，先是涟漪，然后是波涛，紧接着是浪潮，最后化为海啸，席卷了整个黎家庄园。
“发生什么了？”
秦问火急火燎的爬下床，一点困意都没了，他猛地打开房门，想要查看情况，却发现隔壁的房门同时打开，顾歌也眉头紧皱的走了出来。
两人相视一望，都从对方的眼神里了解了情况，果然，他们都察觉到了异常！
第四十四章 豪岛梅
“你也感觉到了？”
“我没有，但小芊感觉到了....”
两人面色发白，顾歌虽然没有感觉到阴气，但他能明显的体会到，气温仿佛突然骤降了。刚刚小芊突然从引魂烛中飘出，海啸般的阴气让身为厉鬼的她都感到十分不适。
“该死的...难怪总是有怪事，阴气跟高压锅一样，在这种地方别说失踪了，全员突然暴毙都不奇怪...”
秦问冷汗直流，这片庄园太过离奇，简直就像是极阴和极阳的结合，白天是天堂，夜晚是炼狱。若是挪用小芊的形容，早上的庄园是肮脏公厕内的奢华马桶，此时就是脏臭厕所里更脏臭的粪堆了。
“别叫小蒋，他担心自己的表弟已经心力憔悴了，而且身为普通人他会有危险，让他好好休息，我们两个去看看什么情况。”
顾歌点了点头，对秦问的话表示赞成，鬼灵本身是超脱常识的存在，是世界的另一面，身为普通人的小蒋能做的并不多。
“好。”
秦问拿好了所有的东西，将雪柔花和砖头拎在手里，而顾歌就轻装上阵了，只带着一根蜡烛。
两人悄悄的走出了客房，黎家庄园内不好的传闻很多，因此夜晚并没有什么人游荡在庄园里，就连巡逻的工作人员都没几个，即使有也都只敢呆在光线充足的地方，害怕自己成为传闻中的一个。
而这无疑给秦问和顾歌两个要干坏事的人提供了不少便利。
“嗯...这次就不戴了吧，反正都露过面了。”
秦问从包里拿出套头用的丝袜，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往头上套。
“好了，效率和安全至上，我们分开行动，和早上的分工一样，我会连着小蒋那部分一起去看看。”
秦问指了指庄园的前半部分，让顾歌过去，而自己负责庄园全部剩下的部分。
“记得让自己呆在阴影里，尽量别被发现，我觉得这家人有些古怪，他们不让我们晚上出门可能有别的原因。但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就说自己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出来查看一下。如果为难你不要反抗，回客房就好。”
秦问目光严肃，小心的提醒。
“但如果有危险，全力出手不要犹豫！同时大叫出来，我会立马赶过去帮你。”
“明白了，放心吧秦兄，你也一样。”
顾歌看着秦问，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就此分开，开始寻找线索。
夜晚的黎家庄园如同森罗炼狱，活人单单是呆在这里就会有种不适的感觉，阴气缠绕着身体，影响着思绪，仿佛海鱼搁浅到了陆地。
此时就连月光仿佛都变得深寒诡异，让一切都覆盖上了一层白骨般的苍白，秦问猫着腰，躲在阴影里慢慢的摸索着。
圣灵砖被他拎在右手，此时趁着夜色，砖块的光晕似乎更加明显了，甚至散发着一丝丝的温度，驱散着附近的邪恶，让秦问好受不少。
“圣灵踩的砖头都这么厉害，有机会一定得把他的底裤扒下来自己穿着，肯定无敌了。”
秦问有些紧张，心中想着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力。
周围的阴气不停的流动，却没有源头，不像是气味，有时候可以闻着找到其根源所在，秦问只能看运气慢慢的寻找。
“酒窖...”
秦问慢慢的走到了酒窖的附近，这个地方他早有怀疑，此时更是不能放过，只是等他靠近了，才发现酒窖的门外竟站着一个人，身穿保安制服，正是之前说不记得树辛丰是谁的那个家伙！
此时他眼袋厚重，面色苍白，精神状态很差，看来一直在这种地方值夜班对身体有很大的危害，而且比起之前，秦问注意到环绕着他头颅的阴气更多了。
这人此时心神不宁，一直左顾右盼，仿佛在担心黑暗中有什么视线盯着他，精神崩的很紧，要不是被雇主安排守在这里，他一定离得越远越好。
“大晚上还派人看门...这酒窖果然有古怪。”
秦问蹲在草丛里，眯了眯眼，掂量了下手中的圣灵砖，在考虑要不要给对方脑门上来一下子，解决了问题还说不定能净化他身上的阴气，一举两得。
“嗯....算了，还是别闹大了。”
秦问放下手中的砖头，反而抱起了雪柔花，动起了别的歪点子。
“小雪，等会你看我信号，去吓唬吓唬他，但收敛点啊，吓跑就行了。”
雪柔花轻轻摇曳，苏雪柔钻了个脑袋出来，一脸无语，但最终还是扭头看向了那个即将撞鬼的幸运儿。
“好冷...”
虽然依旧是这两个字，但秦问却能感觉到苏雪柔的意思。“求鬼帮忙要求还一堆，不要脸。”
秦问尴尬的挠了挠头，无法反驳。
另一边，那个保安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只觉得这鬼地方越来越瘆得慌了。
“TMD...要不是这里开的工资高，老子死也不来这种地方...”
他叫豪岛梅，刚来这里工作了不到一个星期，精神状态就差成了这个样子，皮肤病态的苍白，黑眼圈比眼睛都大，头发都掉了不少，还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失神，整个人仿佛僵尸。
而此时正值午夜，他杵在这里更是浑身冷汗，但却不能离开，毕竟自己被老板要求夜晚守着酒窖，好像是为了防止那几个来庄园的家伙进酒窖投藏酒。
“神经病吧！谁他妈会在这种阴间地方大晚上出来偷酒啊？”
豪岛梅暗骂了自己的老板不是东西，然后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结果擦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蹭下来一大把头发，他看着手中的一大团发丝，面色惨白。
“你妹的...老子才干了几天，就跟得癌症了一样？不行...再这样下去要出事...明天辞职吧，回家种田也比在这里轻松...”
“只希望今晚别出事吧...这鬼地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到处都是视线...”
此时此刻，豪岛梅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开始还只是有点阴冷，觉得很不自在，但从刚刚开始，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上了自己，那针扎一样的视线挥之不去，仿佛百爪挠心。
“该死的...怎么办？他妈的我就不该来！这种鬼地方谁不要命谁来！”
汗水浸透了衣衫，牙床开始颤抖，膝盖逐渐使不上力，脊椎仿佛被冰冻，就连呼吸都费尽了心力。
豪岛梅拼尽全力控制住自己不落荒而逃，夜仿佛更深了，黑暗在蔓延，不管那未知中的眸子是什么，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视线仿佛深渊海沟内的邪神，一个不注意就会勾走人的心魄。
“好冷...”
“谁！”
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不知何处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语气如同一个被虐杀的怨鬼，戾气滔天，对所有活着的生灵都保有狰狞血腥的恨意。诡怨，咒恨，仿佛世间所有负能量的集合体一般。
豪岛梅再也绷不住，一声尖叫，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地，大口的喘息着，四周的黑暗更加深邃了....里面仿佛藏着扭曲的怪物，畸变的邪恶，诡异的阴祟。
“啪嗒...”
在豪岛梅崩溃的视线中，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突然从黑暗中走出，她面色冰冷，容貌出尘，只是身穿的一袭白衣，在月光中散发着森森鬼气，而脖颈间的一条红线，显得有些扎眼。
“你...你是谁...别过来！走开！”
豪岛梅手脚并用，崩溃的往后移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任谁都不会觉得这个美女是来搭讪自己的。
“好冷....好冷！”
一步一停，女子的身姿仿佛一个木偶，被什么人牵着往前拖动，无比的僵硬。
豪岛梅最终背靠酒窖大门，退无可退，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诡异女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好....冷...”
那女人停在了豪岛梅面前，而他此时的精神也绷到了极点，那女人弯下了腰，和他四目相对。
“啪！”
仿佛是头颅没安牢固一样，女人的脑袋脱落，像个皮球一样跌入到了豪岛梅的怀中，原来脖颈处并不是什么红线，而是被斩首的殷红裂口。
豪岛梅本能的接过头颅，他愣了一下，看着怀中的脑袋还在冲自己眨眼，而那女人的脖颈断层正对着自己的鼻尖。
紧绷的精神终于不堪重负，断裂开来，豪岛梅双眼一翻，口吐白沫，膀胱一松，尿了一裤裆，就此昏了过去。
“冷...”
苏雪柔看了眼这个昏过去的家伙，嫌弃的捡起自己的脑壳，又按回了脖子上，缓缓的走回了灌木丛中，重新寄宿到了雪柔花上。
“呃....我不是说了吓跑就好吗...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秦问看着仪态“安详”的豪岛梅，有点同情，但苏雪柔却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只是对方胆子太小了。
秦问拿苏雪柔没办法，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刚刚豪岛梅觉得被盯上的一瞬间，就是秦问的【鬼瞳】起了作用，在无形的给他施加心理压力。在精神绷紧后，苏雪柔出场，这才直接给他吓昏了过去。
“【鬼瞳】还挺好用的，只是眼睛有点酸，基本没有什么负面影响。”
秦问很满意技能的效果，不由得点了点头。
随后，酒窖大门无人阻拦，秦问轻松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第四十五章 黎川
浓郁的酒芳，沉淀在酒窖里，迷人的醇香，弥漫在空气中。
秦问推门而入，又小心的关上。
他本以为酒窖内会很脏乱，满是蛛网和灰尘，但却没想到这里一尘不染，甚至比自己的事务所要干净的多，虽然世界上也没几个地方比他的事务所还脏乱差就是了....
“明明是酒窖...真要打扫意思意思就行了，但这里却好像顾歌的屁股一样干净...有问题。”
秦问开始四处搜索，甚至还将苏雪柔放了出来，让她和自己一起找线索。
“好冷...”
苏雪柔翻了个白眼，似乎在不爽秦问把她当苦力，秦问只能尴尬的挠了挠头，他也没办法，这酒窖太大了，几乎是一个足球场的大小，他一个人找估计第二天早上也找不出什么。
一人一鬼分头行动，秦问去了左半边，苏雪柔去了右半边，但苏雪柔的鬼体似乎不能与雪柔花距离太远，因此秦问只能将雪柔花连花带盆先放到了酒窖右侧的中央。
“阴气比在外面还要浓郁....在这里待久了健康绝对会受到影响，就连神智都会不清晰...”
秦问想起了门外的保安，以及时常发楞的黎糯糯，难道他们的情况就是这里的阴气造成的？
“只要找到阴气的源头再想办法毁掉，问题就解决了。”
秦问仔细的寻找着，想要找出反常的地方，但这酒窖十分的整洁，一排排的酒架排列整齐，就连上面的数量和摆放的方向都完全一样，完全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秦问在路过一个酒架时，猛地一愣，【鬼瞳】的作用能让他的夜视能力有微弱的提升，此时酒窖虽然没开灯，但却还是能勉强视物，视野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似乎有些异常。
“是什么....”
秦问皱眉仔细寻找，他确定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此时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出来。就好像平日里自己明明记得放在手边的东西，突然间又找不到了一样，让人恼火。
“嘭！”
就在秦问埋头寻找的时候，酒窖的门突然发出巨响，被什么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老鼠！滚出来！”
一声愤怒的咆哮传出，吓得秦问赶紧俯下身子，躲在了一排排的藏酒后面。
“黎川？艹...”
秦问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正是葬礼上死者的二儿子，那个敌视黎岳的刺头儿，可以说是秦问最不想见到的人了。
此时黎川面色发青，身上甚至缠绕着煞气，怒目圆睁，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仿佛被人触碰到了禁忌。
“这里严禁任何人出入！不想死就给我滚出来！不然被我抓出来就永远别想离开！”
黎川愤怒的咆哮着，走下酒窖，开始四处寻找。他虽然西装革履，但却面目狰狞，结实的皮鞋踩出有规律的踢踏声，而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保安，似乎是充当着打手的角色。
“这么激动...果然有问题....”
秦问此时额头出了冷汗，十分紧张，自己弄昏了庄园的人，还私自闯入酒窖，这里显然有大问题，被发现了一定不会善了！
“先躲着，然后找机会去拿雪柔花跑出去吧...”
秦问猫着腰，刚想找机会接着酒架绕到另一边去拿雪柔花。
“你！还有你！去右边！剩下人跟着我。”
黎川的人马突然兵分两路，要彻查整个酒窖。
“糟！”
秦问心里骂街，苏雪柔的鬼体还在雪柔花之外，她不能众目睽睽之下被发现，不然很多事情很难解释，门外被吓倒的只有一个人，可以说他精神状态差产生幻觉，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一旦被发现，雪柔花必定被扣押。
“抱歉！”
就在几个保安即将走到放置雪柔花的位置时，秦问猛地蹦起，一声大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十分抱歉！因为这里的传闻大部分和夜晚有关，我这才晚上偷偷出来调查！”
还不等黎川质问，秦问先行解释。
“哦还有！门外那个人不是我干的，我到这里时他就已经昏过去了，看他精神状态不好，可能是虚脱了吧...”
见跑到酒窖右侧的那几个保安也围了过来，秦问终于松了口气，只要苏雪柔不被发现，自己就只需要找机会把她带出来就行。
“你到这里多久了？发现了什么？”
黎川似乎并不担心外面那人的死活，完全没听进去秦问的话，而是一脸的狰狞，直接过来揪着秦问的领子质问。
他的嘴基本贴在了秦问的鼻尖上，一边咆哮一边喷洒唾沫星子，要不是看在他身后跟了一堆壮汉的面子上，秦问早就一板砖拍过去了。
“不到十分钟...啥都没发现。”
秦问实话实说，但黎川显然不是很相信。
“还有个人不在客房里！他去哪里了！”
秦问听到这话，顿时眯上了眼睛。
“这家伙...一直在监视我们。”
可还没等他回答，黎川身后跟着的一名保安就走了过来，他手中还拿着对讲机。
“二公子，抓到了，他在前院徘徊。”
顾歌也被抓住，黎川怒视了秦问一眼，随后放下他的领子转头就走。
“把他们送回客房，严加看管，不到早上不能出来！”
“明白。”
黎川满脸愤怒，大步离开，不知去了哪里，而秦问则是被强人锁男，左右为男的押送回了客房，根本没机会拿上雪柔花，倒霉的打工鬼苏雪柔就这么被留在了酒窖里。
而顾歌的处境也差不多，虽然都没受伤，但还是被强行押回了客房，和秦问碰头了。
“MD...”
秦问一想到雪柔花还留在酒窖就气不打一处来，酒窖绝对有问题，而现在肯定是加强防守了，不可能再那么简单的闯进去。
山新还在熟睡，秦问来到了顾歌的房间，两人都面色严肃，看来各有发现。
“我这边确定那个酒窖有问题，只是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你呢？有什么发现么？”
秦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次任务处处碰壁，让他有点颓废，而顾歌则是面色有些苍白，他看了看秦问，张了张嘴，但却什么都没说又闭上了，仿佛在思考该怎么去形容这件事情。
秦问没有打扰，就这么等着，半晌，顾歌才转过头来，面无血色的看着秦文。
“秦兄...我看到了....一只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