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奖励
“哎，装睡的人果然是叫不醒的。”
秦问叹了口气，关于刘宇，他无可奈何。小蒋也摇了摇头，虽然无法认同刘宇的心情，但可以理解，毕竟经历了如此大的痛苦。
“小蒋，你有兴趣来我的事务所工作吗？”
秦问转头看向小蒋，小蒋也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挠了挠头。
“我是肯定没问题的啊哥！但是我才当刚刚去当保安一段时间，这就走了不太好，不过哥你要是不嫌弃，有事尽管叫我！我也和我那帮朋友们说说，准备好了就去跟着哥你混了！”
秦问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说的太突然了，对方需要准备，没有强求。
两人暂时分别，小蒋回到了福源公寓，而秦问则是回到了自己的事务所，他将雪柔花规矩的摆到桌上，对着自己的电脑一脸贱笑，摩拳擦掌。
“这下肯定都完成了吧？这次险些丧命，希望奖励不要让我失望啊。”
秦问满怀期待的打开电脑，桌面上的APP闪着光，似乎在提醒他大礼即将到来。
【噩梦任务：爱情，是世界上最残忍的魔鬼。】
【进度：100%】
【奖励：待领取】
【特殊任务：雪柔花，找出隐藏于福源公寓内的真相，了却苏雪柔的执念】
【进度：120%】
【奖励：待领取】
【隐藏奖励：幻梦（可升级）】
“隐藏奖励？进度竟然还能超过100%？只要超过就会有额外的奖励么？”
秦问心中激动，迫不及待的领取了两个任务的奖励，别的东西他都不是很在意，关键是那15000大洋！对他来说这可是目前最重要的东西了！
“叮！您的账户有新的转账信息，15000元已到账，请注意查收。”
刚刚点完领取奖励，秦问的手机就收到了短信提示，他迫不及待的解锁屏幕，看着自己账户中的五位数存款，秦问留下了穷鬼幸福的泪水。
“不用怕被饿死了...”
秦问心中洋溢着幸福，心情大好，开始查看剩下的奖励。
噩梦任务奖励的随机天赋和灵技他已经拿到，分别是【养灵躯】和【言灵】。
【养灵躯】
【种类：天赋】
【等级：初级】
【升级：0%】
【作用：你的躯壳将成为灵体的福地，所有寄宿在身体里的灵体都将得到滋养，缓慢恢复伤势，并逐渐变强。】
【评价：一个健康的身体就仿佛一台高配置的电脑，谁会不喜欢呢？你变得更健康了，同时对灵体也更有吸引力了。】
【言灵】
【种类：灵技】
【等级：特级】
【升级：Max】
【作用：言出法随，所言即真理。】
【评价：根据口述内容的强度消耗自己的灵力。】
【警告：透支灵力将有生命危险，谨慎使用。】
秦问看着自己抽到的东西，表情很微妙，三分困惑三分蛋疼，三分狂喜以及一分不知所措。似乎不知道是该欢呼雀跃，还是蛋崩菊裂。
“养灵躯...说白了...就是把我变成炉鼎了呗？而且吸引力更大了啊！”
秦问慢慢的回过神来，裆部一阵剧痛，心中直呼坑爹。
“言灵看上去强的一批啊！绝对是神技啊！但是特么的我就是一普通人啊！哪来的灵力啊！用一下就要死呗！那你给我有！个！屁！用！”
秦问恨不得把电脑砸烂，自己拼死拼活，结果就得到两个自己完全用不上的能力，其中一个甚至还会给自己引来危险。
他大呼小叫了一会，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接受了现实。
“哎...算了，养灵躯，说不定能让我体内那个灵体恢复呢？他是我的守护灵也说不定。言灵虽然坑爹，但谁知道我会不会成长嘛，万一有灵力了岂不是瞬间变成大佬？”
秦问的心态是他最大的优点，再坏的情况他都能安慰自己，找个理由让自己坚持下去。
他深呼吸了一口，坐回了办公桌后，开始梳理这次的过程，并且创建了一个文档，将经历的所有事情都尽数记录在了上面。他想要将这些故事记录下来，发到网上，说不定能为自己的事务所吸引来一些人气。
“现在想提升人气，直播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秦问打开了一个直播平台，发现不少搞灵异直播的人气都很火，而自己刚刚完成的噩梦任务也奖励了500人气，目前事务所的人气是530，距离完成里程任务需要的1000人气还有段距离，单凭自己做任务提高知名度恐怕要到猴年马月了。
“所以说...当时刘宇半夜突然出门，是因为收到了快递信息，苏雪晴又寄给了他新的尸块。”
“而他吧家里布置成那样，也是为了悼念自己逝去的爱人，让她换一种方式陪着自己。”
想到这里，秦问不由自主的看了眼雪柔花，而雪柔花也轻轻的晃动了一下，秦问能感觉到一股悲伤的情绪。
“哎...你被迫听从苏雪晴的命令，保护地下室，所以才会攻击我们吧？也对，其实你心中是想让我们发现真相的，不然在刘宇家的时候，你也不会那么轻易放我走，更不会提醒我去那间全是照片的房间了。”
秦问知道了前因后果，雪柔花的花朵也上下摆动，似乎在肯定秦问的说法。
“我帮你完成了执念，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秦问冲着雪柔花笑了笑，他再次打开软件，看到了新的提示，因为收服了第一只鬼魂，因此【鬼灵图卷】解锁了。
【鬼灵图卷】
【残念：0，游魂：1，凶灵：0，厉鬼：0，鬼仙：0】
【苏雪柔】
【鬼品：游魂】
【阴技：寒触，鬼体阴寒，可使生者失去温度，陷入昏迷。】
【好感：120%】
【隐藏技能：幻梦，比肩凶灵的能力，拥有初步操控梦境的力量，可升级。】
【评价：可怜的逝者，孤独的游魂。】
秦问看完了苏雪柔的介绍，点了点头，寒触恐怕就是自己被刺中后让自己陷入昏迷的能力，而幻梦，恐怕就是自己连着做噩梦的原因了。
“隐藏技能？这么说本来这个技能是不能用的？难道如果我替苏雪柔告别，完成度就会是100%？是因为我把花带到了刘宇面前，让他们相见的原因才解锁的？”
秦问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看来在做任务时需要处处留心，也许一个不经意间的行为就可以让自己得到更多的回报。
“哈哈哈！这个能力好啊！你能让我做好梦吗？我想发大财！”
秦问哈哈大笑，看向了桌上的盆栽，即使变成了花，秦问也清晰的感觉到了苏雪柔此时有多么的无语，这人也就这点出息了。
“嘭嘭嘭！”
就在秦问在想着晚上该做什么好梦的时候，事务所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嗯？请进！”
秦问立马调整好坐姿，熟练的端起一次性杯子，嘬起了自来水。
事务所的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年迈的身影。
“小伙子，我来兑现承诺了。”
来者竟然是将房子免费给秦问住的赵伯，他此时拿着两个信封，都很厚实，他将其中一个扔给了秦问。
“老头子我啊，活得久了，离棺材越近越能感觉到不一样的东西，我能感觉到在我房子里的东西已经离开了，这是你驱魔的费用，一万块，你点一下。”
赵伯笑了笑，看向秦问的眼神满是欣赏，而秦问也不愧是穷鬼，接过信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还真当着人家的面一张一张清点了起来，一边点还一边傻笑。
赵伯没有干扰，而是等着秦问清点完毕，才笑着递出另一个信封。
“这里，还有一万块，我有驱魔的任务要委托，这只是定金，如果任务完成了，还会有丰厚的尾款！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赵伯杵着拐杖，笑脸盈盈的看着秦问，秦问也紧盯着递到面前的信封，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然后接过了信封。
“包在我身上。”
第十七章 顾歌
“那么，请您大致说一下是什么情况呢？”
秦问结果信封，感受着那纸砖厚实的手感，脸上洋溢着成年人丑恶的笑容。
“哈哈哈，不拐弯抹角！我喜欢！”
赵伯哈哈大笑，似乎对秦问给予了厚望。
“我呢，曾经是个老师，带过不少学生，其中有一个很乖的孩子，和我关系一直很不错...”
赵伯坐了下来，淡淡的说着，只是眼神中总是闪过一些担忧和不解。
“他呢，以前遇到过一些事情，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就把他带到身边照顾了，但一直以来他都有个奇怪的毛病，梦游，而且有时候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我也是个老头子了，离棺材不差几步，多少能感觉到一些脏东西，但这孩子的情况很特殊，他在平时很正常，身上也不会给人什么奇怪的感觉，但是一到晚上，他睡着之后，就会有种不一样的气息，虽然从未害人，但...终归是个隐患啊...”
赵伯叹了口气，这次秦问解决了他房子里的事情，让他看到了希望，想要解决自己学生身上的事情。
秦问闻言也皱起了眉头，觉得这个任务还是有一定危险性，不接为妙，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嗯...我了解了，您说他遇到过一些事情，可以详细说说吗？”
秦问微笑不减，依然给人一种很自信的感觉，仿佛没什么他做不到的事情，但赵伯却是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
“你还是先跟我来见见他吧，见过之后，你确定要接手这次委托，我再全盘告知。”
“嗯...也行，不过您等等，我收拾一下。”
秦问示意赵伯稍待片刻，然后便开始火急火燎的收拾装备，盐巴，桃木剑，围裙，全部带在身上，最后他想到第一次任务的凶险程度，还觉得不放心，甚至把雪柔花连盆带花一起抱在了怀里，这才放心。
“好了赵伯！走吧！”
秦问全副武装，这才安心了一些，赵伯一脸蛋疼的看着他，但最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的确，也只有这样才像是能对付离奇事件的奇人异士。
赵伯带着秦问上了车，避免了奇装异服导致打不到车的尴尬，他甚至还有私人司机，坐驾也是百万级别的豪车，不愧是手上有很多房子的大佬。
路上一共跑了二十多分钟，赵伯什么话都没说，秦问也不好意思搭话，就这么尴尬了一路。
车辆缓缓驶入老城区，进入了一个看上去就有些年头的小区，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是一堆居民楼聚集在一起。
“到了，下车吧。”
赵伯领着秦问下车，这片地方虽然老旧，但不得不说很有生机，绿植到处都是，小孩和老人也能玩在一起，孩子们遍地跑，老人们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场面很和谐。
“真是个好地方。”
秦问不由得点头称赞，赵伯也笑着点头，然后伸手指向了一个方向，声音有些自豪。
“是啊，那边，那个年轻人就是我的学生。”
秦问顺着赵伯的指尖看去，发现一个被人群簇拥的身影。那是个男人，长相帅气的超凡脱俗，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和秦问差不多。只是有一头奇怪的银色头发，就连眉毛和睫毛都是银色，似乎是天生的白化病，但却一点都没有憔悴的感觉，竟然有种冰清玉洁的魅力。他此时一脸温暖的笑容，手中拿着一大把糖果，正分发给周围的孩子们。
“小顾啊！等会来给大娘梳一下头发呗！”
“好嘞大娘！您等下啊！”
“顾小子！诶呦...等下来帮我捏捏这老腿，疼死我了，晚上伯伯给你买烧鹅吃。”
“哎，李伯不是我说您，都说了好几次了空调别对着腿吹，凉快一晚上疼他好几天，划不来的！”
“顾歌！晚上来我家吃饭啊！做了红烧肉！”
“顾歌！...”
....
秦问看着那个叫顾歌的男人忙前忙后的，脸上却依旧洋溢着笑容，不由得佩服，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早已不耐烦了。
“真好的一个人啊...”
秦问发自内心称赞，赵伯也笑着点头，只是神情却带这些忧愁。
“这孩子从小就很善良，只是这世道啊...有时候善良也是种罪过。”
“走吧，去和他聊聊。”
赵伯领着秦问去认识顾歌，对方见赵伯来了，一脸的惊喜，赶紧迎了上来。
“老师！您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起码让我去接一下啊！”
“哈哈哈哈，我还没老到那份上呢！你小子光想着给我推轮椅了是吧！”
师生二人的关系即使是秦问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有多好，那是令人羡慕的关系。
“哦？这位是？”
顾歌注意到了跟在赵伯身后的奇葩男子，穿着血围裙，背着个大包，包里还伸出个桃木剑柄，怀里还抱了盆奇怪的花。顾歌一脸尴尬，但出于礼貌还是向秦问友好的伸出了手。
“他啊，他是我专门给你找来的，说不定能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别看他这幅样子，是有本事的。”
赵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秦问，顾歌一听是来帮自己解决问题的，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啊你好你好，我叫秦问，请多关照。”
秦问握住顾歌的手，一脸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笑，但其实心中却是在吐槽。
“什么叫别看我这幅样子啊？我这幅样子咋了？很奇葩吗？不像高手吗？不过这兄弟真的帅啊...跟我有的一拼。”
两人握过手后，顾歌就跟周围的孩子和老人们道了声歉，随后就和秦问聊了起来。
“我经常会短暂的失去记忆，就好像醉酒断片一样，只是完全没有征兆，去医院检查了也没有任何问题。老师担心我，还找了一些中医，甚至是法师，但都没什么结果。”
顾歌简单的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但在说的中途，他的眼睛一直不由自主的往秦问手中的雪柔花撇，眼神也有些不自然。
“这样啊...”
秦问皱了皱眉，暗中发动灵感。赵伯虽然能微弱的感受到灵体，但毕竟很弱，感知不清晰，可秦问拥有灵感，而且经过【雪柔花】的任务之后，显然有了进步。尽管现在是白天，但秦问还是能隐约感觉到，顾歌的体内潜藏着另一个灵体！只是在蛰伏，至于顾歌是否知道这件事情，那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样小伙子，有什么发现么？”
赵伯看秦问观察了半天，忍不住问道，秦问也闭上眼睛，仔细的斟酌了一下。
“嗯，有发现的，这个委托我接了，我会尽可能的解决您学生身上的问题，但是我需要您保证将知道的所有事情全盘托出，知无不言！”
秦问表情严肃，而赵伯也感觉到了他的态度，点头答应，他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缓缓开口。
“其实，小顾曾经被卷入过一些事情，这件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了。”
第十八章 双生
“那么久远啊？”
“是的，当时顾歌才十几岁，在学校里的成绩也一直很优异，每次考试都能名列前茅。”
赵伯缓缓的说着，而一旁的顾歌则是低下了头，赵伯接下来要说的过去对他来说并不算美好。
“可能是因为他天生白化病的原因，顾歌他在同龄人里一直受到排挤，被孤立。”
“被排挤？”
秦问一脸问号，顾歌的性格多好他亲眼所见，长得又很帅很讨喜，这种人怎么可能遭人排挤呢？
“很奇怪吧？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不受人喜欢呢，之后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理由，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可能是因为他太优秀所以碍眼，总之，他被孤立了，而且有些情节十分严重，甚至上升到了霸凌的级别。”
“老师，抱歉，我先回避一下。”
顾歌听到这里，表情明显有些难过，似乎回想起了不好的事情，赵伯点了点头，让他离开。
秦问也一脸严肃，校园霸凌，一直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话题，只是他不明白这和顾歌身上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发现了之后也是非常生气，想要替他讨回公道，但是啊...小顾是个很坚强的孩子，拒绝了我的帮助，说这种事情只能自己解决，如果求助别人，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懦弱。哈哈，你敢相信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吗？”
赵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扯远了，总之我知道他被欺负，却什么都没有做，结果就是，有一年重阳节，几个欺负他的孩子，逼迫他一起玩什么试胆大会，那天我走得早，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第二天，那几个孩子就都失踪了，只剩下顾歌一个人。”
“而顾歌的状态也很奇怪，当时发现他时，他站在教学楼楼顶的边缘，距离踏空只有一步之遥，但他竟然站在那里好像睡着了一样，直到我把他拉了下来。”
说到这里，赵伯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显然事情从此产生了什么变故，秦问也听得更加仔细。
“在那之后，小顾他一睡不醒，大病了一场，足足缓了一个月才缓过来。他家庭特殊，父母失联没有人照顾，当时是我照顾的他。每天他都昏迷不醒喝水都困难，到了夜里更是高烧不退，一个月的时间里每天都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就痊愈了，没有任何征兆，前一天晚上还高烧不退，第二条一早竟然就精神百倍的可以下床了，而且还失去了所有有关重阳那天晚上的记忆。”
赵伯叹了口气，心疼的看向不远处靠墙沉思的顾歌。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太残酷了，三人失踪，只有他没事。所有人都觉的顾歌嫌疑最大，甚至怀疑是他为了报复而杀人藏尸。这下，虽然没有人针对他，但每天包围着他的目光却更加冷漠了，没有人愿意接触，没有人愿意沟通，甚至会主动的去无视他。”
“可这个坚强的孩子，依然没有拉下学习，更是没有恨任何人，每天笑的还是很开心，直到他毕业，我将他带到了这里，他视我如师如父，我自然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
秦问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前世的他看过太多有关校园霸凌的悲剧，此时无比的同情顾歌，也无比的佩服他坚韧的内心。
“嗯...我大致了解了，还有什么补充么？”
“我毕竟是局外人，知道的有限，你可以和他多聊聊，把他带到你那里，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应对，期间你们的起居饮食我全部报销，只要你能解决小顾身上的问题，我的报酬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问点了点头，谢过了赵伯，赵伯直接派司机将两人送回了秦问的事务所，顾歌听赵伯的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将会全力配合秦问。
“你随便坐哈，晚上你睡沙发，我打地铺就行，我这地方可能看上去破了点，但其实习惯了就会发现破点也没什么！”
顾歌挠了挠自己的一头银发，尴尬的笑了笑，被秦问良好的心态刷新了认知，这里连张床都没有，那张看上去就磕碜的破沙发的确是秦问能拿出手最好的条件了。
“多谢秦兄，其实我打地铺也没问题的，还要多劳烦您帮我解决问题了。”
“害！跟我那么客气干啥！”
秦问哈哈一笑，赵伯给的实在太多了，再多给点，别说委托了，把老板给人家当也不是不行啊！
他坐在办公桌后，发现APP再次亮了起来，任务更新了。
【噩梦任务：双生，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奖励：现金500，随机天赋，随机灵技，事务所人气2000】
【特殊任务：顾歌，调查当年失踪案的真相，还顾歌清白】
【奖励：现金40000，顾歌加入事务所，抽奖次数*1】
“又是噩梦任务和特殊任务一起刷新啊...系统是根据我遇到的事情给予任务的么？”
秦问看了眼正在收拾东西的顾歌，这个帅哥竟然在帮他打扫卫生，性格实在好到让人相形见绌。
秦问没有过多犹豫，前三次噩梦任务被削弱，若是不接受也会被刷新，还会浪费次数，不接白不接，更何况奖励这么丰厚呢。
【噩梦任务双生已接收：请在72小时内到达“希望高中”，调查过去隐藏的故事，解决诅咒】
【警告：不同的抉择将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请慎重做出每一个决定】
“希望高中？不会又是和特殊任务联动的吧...”
秦问皱了皱眉，看向开始擦玻璃的顾歌。
“顾兄弟，别忙活了，来喝杯水，我们聊聊该怎么处理你的事情。”
秦问熟练的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杯自来水递给顾歌，笑脸盈盈，顾歌并不知道这是自来水，感谢着接过一饮而尽。
“秦兄叫我小顾就行，寄人篱下，帮忙干点活应该的。”
顾歌的态度好到让人害羞，再加上他那张帅的离谱的脸，秦问都老脸一红，干咳了两声。
“我听你老师说了你当年的事情，当时的学校叫什么你还记得么？”
“当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忘呢...”
顾歌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但很快恢复了过来。
“叫希望高中，我是在那里毕业的，之后跟随老师来到这里上大学。”
秦问双眼一眯，果然，这次两个任务又是联动在了一起。
“嗯..好，我现在已经基本了解你的情况了，也有了初步的打算。”
秦问看向顾歌，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模样。
“解决问题，就要从根源下手，我直接跟你说了吧，你身上的怪事，是由于心结导致的，只要解开心结，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顾歌听到这里，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您的意思是...”
“没错，我们要回到希望高中，让你找回遗忘的记忆。”
第十九章 校园传说
所谓的心结自然是哄顾歌的，赵伯想必并没有把自己的疑虑告诉顾歌，那样只会给他带来心理压力。秦问当然也不会主动去提，自己还需要对方帮助，若是实话实说对方怕了不敢过来怎么办？
而找回记忆就能解决问题并非空穴来风，有了苏雪柔的经验，既然是灵体作祟，那完成对方的执念想必就可以解决问题，顾歌失去了重阳节那晚的记忆，想必其中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只要让他想起来，即使不是决定性的也一定有所帮助。
秦问打开手机，开始在网上搜索一切有关希望高中的信息，这不搜还好，一搜着实把他吓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新闻层出不穷，学校也因为各种各样的负面新闻而倒闭了。
【希望高中发生严重学生失踪案件，目前三人渺无音讯，一人昏迷。】
【希望高中失踪案幸存者恢复健康，但失去案件相关记忆。】
【希望高中食堂内竟吃出大量头发！警方介入调查，没有结果，校方承担多方压力。】
【希望高中厕所内出现偷窥狂？调查始终无果。】
......
【希望高中被多名学生家长起诉，被迫封校。】
一条条负面的信息映入眼帘，秦问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这个地方比自己想的要危险太多了！
“小顾啊...你还记得你学校的事情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传闻，跟我细说一下。”
秦问咽了口唾沫，强行控制颤抖的手，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奇怪的传闻...那还真不少啊...”
顾歌苦笑了一声，坐在了沙发上。
“我就挑几个最知名的讲吧，首先第一个是在我的事情之前就在校内流传了很久的传说。我们教学楼后有一口枯井，传说那里曾经死过一个小姑娘，她的冤魂就徘徊在那里，经常有人听到井内传出哭声。”
顾歌的眉头微微皱起，面色凝重，似乎对这个故事十分的重视，但秦问却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前世的他就很爱看恐怖小说，而枯井本身又是一个比较有恐怖色彩的事物，因此只要有枯井的地方，往往都会有那么一两个相关的恐怖传闻，基本都是人们酒饱饭足后闲得无聊编的。
“听上去似乎是个很普通的恐怖故事，没什么新意对吧？但这个故事却并非是空穴来风，因为我们学校在那之前的确发生过失踪案，失踪者正是一个小女孩，而这个传说也是在那之后开始传起来的，甚至引来了执法探查，校方废了很大劲才压下来。”
顾歌的语气有些沉重，而听到这里，秦问也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传说本身或许并不恐怖，但如果现实真的发生过什么，那这个传说就很耐人寻味了，就好像恐怖片片尾加上了一句“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绝对会让观众膈应个好几天。
“嗯...还有呢？”
秦问安抚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将顾歌讲的故事记在了手机备忘录里，以便之后随时查看。
“之后的传说就是在失踪案后才出现的了，说来也巧，失踪了三人，而突然出现的传说，也正好有三个。”
顾歌静静的说着，将自己记得的所有信息都告诉给了秦问，他们一聊就聊到了深夜，秦问也将这些故事统统记进了备忘录里，足足写了几大张。
“好了，了解的差不多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秦问看了眼自己记下的东西，心惊胆战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中愈发后悔接受这个任务。三个传说，一个比一个凶狠。
首先是上过新闻的一个，希望中学的食堂，许多学生老师都说吃到过长发，甚至引来了执法调查。
但顾歌讲的版本不大一样，在顾歌口中，并非是他们吃到了头发，而是食物中总有头发的口感，吃什么都好像含了一大团发丝，可吐出来或者检查锅碗却又都没有发现，甚至执法人员来将厨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任何线索。
然后是一个有关厕所的，也上过新闻，说是有偷窥狂。
但事实是，有不止一个女同学，在厕所感受到了可怕的视线，其中甚至有老师。甚至有一个女生说她看到了一对眼珠漂浮在门缝外看着自己。
起初并没有人相信，都觉得那个女生是为了博眼球刷存在感，但她却因为过度的恐惧离校了，至此这个传说才引起了重大的关注。
而第三个传说，并没有上过新闻，但却是三个传说中最离谱，也是最危险的。前两个还可以说是错觉和心理作用，但第三个传说却是很多人都亲眼所见。
学校内有一个杂物间，在失踪案发生的一个月后，顾歌刚刚返校不久，就出现了传说。有人听到无人的杂物间内一直传出痛苦的嘶吼，甚至门框会剧烈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想从里面跑出来。
一开始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什么重视，直到有一次，一个学生要进去拿教具，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声尖叫，吓晕在了里面。事情发生在下午，叫声吸引来了大量的围观者，一位老师上前救助，进入了杂物间，结果杂物间内的东西竟然漂浮而起，砸晕了进来的老师，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包括顾歌。
至此，学校封锁了那间杂物室，虽然没有闹出人命，但舆论却是愈演愈烈，学校再也支撑不住压力，在顾歌毕业后的第二年，宣布封校。
“好，秦兄辛苦了，晚安。”
顾歌非常的客气，和秦问道了晚安后，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而秦问在地上铺了张床垫，躺在什么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这次撞鬼是必定的了....不能拉上小蒋，他虽然壮实，但毕竟是个普通人，不能再把他扯进这种危险的事情。山新要是能去就没问题了....明天早上问问他吧。”
秦问叹了口气，自己还是不够强，本以为完成了苏雪柔的任务后可以靠着奖励变得强一些，至少有自保能力，谁能想到他抽到一堆没什么卵用的东西，或者说谁能想到他已经废物到【言灵】这样的神技都救不了了。
“小雪，让我做个好梦，我要变成首富，还要有****陪我，还要***并且****....”
秦问不要逼脸，雪柔花也一阵摇曳，后悔进了贼窝，秦问叫她小雪，要不是花没长胳膊，不然肯定掂起花盆拍他。
有了雪柔花的帮助，秦问终于睡着了，还时不时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谁知道他梦到点啥呢？
第二十章 引魂烛
“什么？要考试补习？来不了了？”
第二天一早，秦问一脸绝望的举着手机，电话那头的山新也满是为难，他由于出门太晚回家，还差点卷入危险事件，被家人训斥。现在更是快考试了，家里说什么都不会放他出来的。
“哎...罢了，你专心考试，考的好老师有奖励，等考完了老师就帮你交朋友，答应过你的。”
秦问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强求，总不能强迫山新拿自己的未来换自己的安全吧。
“看来就我们两个了，走吧。”
秦问整理好了所有的东西，还不忘把雪柔花抱在怀里，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依仗了。
“秦兄也是个老师？”
顾歌听到了秦问的通话，笑脸盈盈的看着他，
“啊...姑且算是吧，只是不怎么合格。”
秦问尴尬的笑了笑，可顾歌听到了秦问肯定的回答却笑意更盛，仿佛对老师这个职业拥有强烈的好感。
“我一直都想当一位老师，但总觉得自己不够资格，不配得到学生的敬仰。”
顾歌笑着叹气，语气中有一些沮丧，但却能感受到他内心强烈的向往。
“您会是个好老师的，我能感觉到，您身上有那样的光芒。”
秦问听了这些，老脸一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通过谎言成为了山新的老师，要说谁不够资格，那肯定非他秦问莫属。
“哈哈..是吗，不提这个，我们走吧。”
秦问和顾歌双双出门，虽然没有哪个贼会闲的来偷这里，但秦问还是将门仔细锁好，这是为了小偷着想，这里本就邪乎，人家偷到这里已经够倒霉了，如果再撞个鬼，那实在是罪过。
顾歌没带多少行李，轻装上阵，秦问却是全副武装，两人的目的地在别的城市，赵伯安排司机将他们送过去，足足跑了两个多小时。
两人的目的地叫秋台县，是个比较落后的地方，面积也不大，希望高中就在县城的郊区，更加荒凉，再加上学校被封，那附近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烟火气息，莫说是人，野狗都没几条。
“你们在这里下吧，事情结束了联系我就行，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了。”
“好的，辛苦了叔。”
司机将两人留在了县城内最好的酒店门口，顾歌礼貌的道谢，两人随后开了一间双人房，就此住下。
柜台小姐姐看到秦问和一位银发帅哥来开房，先是俏脸一红，但听到双人房后又眼神一暗，仿佛有些失望。
两人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柜台小姐姐原本还对顾歌暗送秋波，但在看到对方的名字后，突然面色一僵，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确认了一下对方的发色，竟然将顾歌的证件给退了回来，然后急忙拨打了电话，叫来了酒店经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秦问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脸疑惑，但酒店经理在看过顾歌的脸后，皱着眉头，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
“很抱歉两位，本店客房已经满了，请到别处看看吧。”
秦问一头雾水，这间酒店看上去能有十几楼，酒店的停车场顶多停了十辆车，此时又不是什么旅游旺季，就算是也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旅游，怎么可能客满呢？
他刚想上前理论，但肩头却被顾歌拍了拍。
“秦兄...算了吧，我们去别地看看。”
秦问本想问为什么，但看到顾歌尴尬阴沉的脸色，顿时识相的闭上了嘴，取回证件就和顾歌离开了。
“秦兄，很抱歉连累你了，我在这里有些不好的传闻...所以很多地方都不欢迎我，不如秦兄你自己住在这里，我去别处找找看。”
两人走出酒店，顾歌低着头，连连叹气，脸上的无奈让人心疼。秦问回想起赵伯说的话，当时的失踪案，很多人都怀疑顾歌就是凶手，可能就是这件事导致了他到现在都不受欢迎。
“人的成见真的是大山啊....难怪我说回来他会有些抗拒。”
秦问心中同情，却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笑着拍了拍顾歌的肩膀。
“这有什么，一起转转吧，打不了我们搭帐篷睡外面，谁稀罕他们的破房间。”
顾歌感激的笑了笑，两人开始徒步在县城中转悠，一边打听希望高中的信息，一边找住的地方。
“希望高中？都封校多少年了？”
“那鬼地方呦！听说现在还有人在附近撞邪呢！”
“别问我，我不知道，呸！晦气！”
两人问了一路，无一例外，即使封校多年，希望高中的名气也并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臭，甚至有人不敢谈论，怕染上晦气。
“有这么离谱么...”
秦问心中无奈，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恐怕会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两人找了足足两个多小时，这才终于在一间快捷酒店住下，还是秦问掏了双倍房钱对方才让入内，不得不说，顾歌的事情在秋台县的确是蛮有名的。
“还好赵伯给报销，不然双倍房钱我得心疼死。”
秦问有些肉痛的看着自己的账户余额，其实没花多少，但对秦问来说，支出就是痛苦，支出的多少等于痛苦的强弱。
“小顾啊，你就先留在这里休息，你情况特殊，打探消息什么的我来就行。”
“那就...麻烦秦兄了...”
顾歌表情有些尴尬，仿佛在为自己帮不上忙还一直添麻烦而自责，秦问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出门了。
秦问抱着雪柔花，在路上回头率十分之高，他一路问了很多人，果然顾歌不在身边顺利了很多，但秦问那副奇葩样子也有不少人不愿意和他接触。
“嗯？怎么了？那边有什么？”
秦问走在路上，突然发现怀中的雪柔花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反应，仿佛被什么东西吸引，就连如瞳孔一般的花蕊也缓缓的转向一个方向，仿佛那边有什么东西。
秦问顺着雪柔花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家店，那是家卖寿衣和定制棺材的。
“不愧是阴间的花啊...喜欢的东西都这么阴间...”
秦问走进棺材店里，想看看吸引了雪柔花的到底是什么。
“欢迎光临本店，请问有会员卡吗？可以打八折哦。”
看到秦问走进来，一个大妈搓着手，笑脸盈盈的来接待。
“呃...没有。”
“那要办一张吗？本次消费打五折，棺材买一送一，骨灰盒也有新品，寿衣更是纯手工缝制的，我们火葬场也有关系，可以提供葬礼吃席哭丧火化唢呐下葬扫坟一条龙服务....”
店主大妈仿佛太久没生意了，疯狂的介绍着自己的活动和产品，甚至还把一个精致的骨灰盒凑到秦问面前，让他一阵头皮发麻。
“我看看！我先看看！”
秦问赶走大妈，一身冷汗的站在一堆白事用品中间，仔细的盯着雪柔花的反应。雪柔花慢慢转动，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是一堆箱子，秦问打开后发现，里面放的竟然是一些诡异的黑色蜡烛。
“这是什么？”
秦问不敢用手碰，嫌晦气，但大妈却是毫不忌讳的拿起一根介绍了起来。
“诶呦，这是我们秋台县特有的，叫引魂烛，相传点燃后可以为故人指明回家的路，一般是头七的时候叫魂儿用的！”
秦问眯着眼仔细端详，那蜡烛散发着丝丝阴气，恐怕真的有些门道。
“算了...不吉利。”
秦问摇了摇头，逃一样的离开了这家诡异的店铺。
此时已经是傍晚了，秦问看时间也到了饭点，顺路买了两份盒饭就回到了酒店。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顾歌消失了，没有通知秦问，就这么自己离开了。
“大半夜跑出去干什么？”
秦问一开始并未多想什么，一个大男人晚上出门再正常不过，也许是去喝酒消愁了也说不定，直到他看到了顾歌床头留下的纸条，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希望高中】
秦问拿着纸条，冷汗从额头冒出，大男人晚上出门不奇怪，但大晚上出门去闹鬼的学校这件事就很诡异了。
“搞什么啊！”
秦问焦急的打电话给顾歌，却在顾歌的被子下听到了他的手机铃声。
“专门把手机扔下了？”
秦问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他大骂一声，盒饭都来不及吃，抱起雪柔花，硬着头皮出了门。
他要去找顾歌，自己答应了赵伯帮他解决问题，那就绝不能让对方出事！
第二十一章 中邪
“疯了吗？大半夜跑到鬼校？怀念母校去了？什么事情不能等我回来一起商量吗？”
秦问骂骂咧咧，顾歌看上去蛮聪慧的一个人，没想到会做这么不明智的决定，而且还专门扔下手机，让别人担心。
“师傅，去希望高中，越快越好。”
秦问看到路边有一辆停靠的出租车，直接就上去了，司机坐在驾驶位休息，被关门声惊醒。
“啊？希望高中？不行不行，去哪都行，只有那里不行。”
希望高中对于整个秋台县仿佛都是禁地一般的存在，令人谈之色变，那里就好像是什么风眼，所有的诡闻奇录全都集中在了那里。
“双倍车费！”
“....小伙子，真不....”
“三倍！”
“帅哥您抓好了！十分钟就给您送到嗨！”
钞票永远的神，司机心中是害怕的，但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出租车发动机一声咆哮，驱动后轮疯狂旋转，推动车身直线窜出，秦问没有系好安全带，直接拿脸撞在了前排靠椅上。
县城的马路本就不拥挤，出租车一路疾驰，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附近，只是距离学校还有几公里，司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近一点了。
“师傅，再往里靠一点吧，三倍车费啊！”
“小伙子，这是真的不行了，你也别为难我了，实在不行我只要你两倍车费行不行，把你载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我等下都得去澡堂子洗洗去晦气了。”
司机丝毫不肯让步，秦问叹了口气，不好再为难，将说好的三倍车费给了师傅，打算徒步走过去。
“小伙子，不管你去那里有什么原因啊，我建议你算了吧，那地方，去过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不惹为妙！”
师傅看着到账的一百多块钱，叹了口气，临走前好心提醒秦问。事实上秦问也不想去啊，但没办法，自己必须对顾歌负责。
司机师傅见劝不动，摇头离开，丝毫不敢停留。
此时时间是九点多，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由于希望高中的臭名，这四周所有的设施全部停摆，路灯一盏不亮，树木无人修剪，所有金属器具在十几年的风吹雨打中全部风化，生锈腐朽。就连水泥地都败给了时间，大片龟裂，裂缝中冒出郁郁葱葱的杂草，有的甚至齐膝高。
“太荒凉了，还好去打听了消息，不然连方向都不知道。”
秦问庆幸自己出门打听了消息，这里的路牌完全脱漆，看不清任何字体，手机的信号也时有时无，这片区域简直就像是紧挨着文明的荒林，若是不知道路肯定会迷失在这里。
路途阴暗，月光皎洁，秦问接着月光勉强能看清脚下，不至于几步一磕绊。
晚风徐徐的刮着，压弯了丛生的杂草和灌木，也轻抚着秦问的头发，乍一看似乎有些唯美，但秦问孤身一人，自己的灵感又时刻能感觉到四周的阴气。无人修剪的树木枝丫仿佛鬼爪挥舞，杂草刮擦着小腿仿佛游魂在吹气，月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下，却没有带来光明，反而将周围的黑暗衬的更加深邃。
这哪里是唯美，分明是阴森。
“快了。”
秦问扒开一片灌木，终于远远的看到了一栋建筑，那就是希望中学，校园不小，正如传闻中一样，有一栋教学楼，一座矮房作为大型的食堂，以及一大片操场。
秦问的灵感疯狂示警，告诉他前面的地方有着超出他掌控范围的危险，就连雪柔花也在微微的颤抖，似乎不愿靠近那里，但无奈她没腿，逃脱不出秦问的魔爪，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比鬼危险多了。
“呼...没办法，拼了！”
秦问深呼一口气，检查了围裙，抱紧雪柔花，将桃木剑露出剑柄方便抓取，这次的桃木剑是他专门请庙里的高僧开光的，想必不会又是水货了。
所谓望山跑死马，秦问分明都看到希望高中了，感觉也就几分钟的路程，但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才到，他站在生锈的铁门前，大口喘着粗气，背着一大包东西赶路着实累人。
“有暴力破坏的痕迹，顾歌果然已经来过了。”
秦问调整了呼吸，学校的大门是老式的铁栏门，此时门面大开，地上还有一把生锈的断锁，断口很狰狞，仿佛是被踹碎的，断口里面的金属并未生锈，是刚刚破坏的。
“顾歌的身体素质比看上去强很多啊...就算是锈锁，一般人也很难破坏。”
秦问掂量了一下那断锁的分量，对方的身体素质恐怕比小蒋差不到哪里去。他站起身准备走进学校，雪柔花仿佛知道反抗无用，干脆不再挣扎了。
秦问走进铁门内，突然感觉到四周的阴气变得极其浓郁，仿佛那铁门就是个结界，内外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里是黄泉么...”
秦问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极其的不适应，仿佛来到了高山，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他没去过黄泉，但相比这里的阴气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不敢懈怠，更不敢放松，右手抽出包中的桃木剑，左手将雪柔花挡在胸前，警惕四周的风吹草动，缓缓朝着校园内走去。
虽然已经荒废了多年，校园的道路上杂草丛生，蛛网遍布，甚至长满了青苔，但秦问还是能从各种设施以及布局上看出来，当时的希望高中环境一定不错，只是可惜，碰到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秦问轻轻的走着，此时的校园无比的空旷，月光洒在地上仿佛白霜，放眼望去只有秦问一人，无比的安静。秦问的耳膜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这诡异的地方仿佛就连鸟虫都不肯筑巢，怕惊扰了什么东西，就连虫鸣都听不到。
“顾歌！”
秦问拐过了一个弯，看到了教学楼的门口，一个人影赫然就站在教学楼的门口前，一头银发在月光下熠熠生辉，正是顾歌！只是他此时正呆呆的看着教学楼，仿佛魔怔了一般。
秦问大喊了一声，顾歌听到了秦问的声音，木讷的转过头来，看了眼秦问。
他长相很养眼，皮肤白崭五官立体，但此时他的双眼却是如同古井一般沉寂，他站在月光中，面前却是黑暗阴森的教学楼，场景显得有些诡异。
“为什么不等我！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很让人担心也很不负责任！”
秦问有些恼怒，对方一声不吭的离开，白白让他担心。秦问快步走去，但顾歌却没等秦问过来，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无比的僵硬，太过渗人，简直像是尸体被人用手捏出的笑脸一样。
“嘻嘻嘻嘻！”
刺耳的厉笑声从顾歌嘴中传出，顾歌仿佛一个木偶，僵硬的迈开手脚，直直的跑进了黑暗破败的教学楼中，身体向前跑着，脸却还是看向秦问，诡异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艹，什么鬼！”
秦问被吓到，本能的将桃木剑挡在身前，眼前诡异的一幕仿佛噩梦，刻在了秦问的心里，空气中回荡的渗人笑声无时无刻提醒着他看到的一切有多么真实，让他绷紧每一根神经。
“中邪了么？难道是他身上的灵体？”
秦问满头冷汗，顾歌之前很正常，但刚到秋台县第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定跟他身上的灵体脱不了干系！
“一定是灵体回到了他本来的地方，力量变强了，这下麻烦了...”
秦问有些后悔，尽管他已经尽可能的去准备了，但还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事发当前不能退缩，秦问硬着头皮跟上，迈步进入了那未知的黑暗之中。
第二十二章 鬼校
黑暗，腐朽，尘埃，三个词基本诠释了教学楼内目前的情景。
秦问踏步进入大门，随身的风带起一大片浓郁的灰尘，蟑螂也吓跑了不少。这片地区经常下雨，空气很潮湿，带着股木头腐烂的味道。
“哪里去了？”
秦问不过晚了顾歌进门不到十秒，但此时顾歌的身影却是完全消失，不知到哪里去了。
他打开手机照明，借着光查看周围的环境。教学楼一进门就是向上的楼梯，而左右两边则是教室。他早早的调查过，希望高中在出事之前曾是秋台县最好的学校，学生非常的多，每个年级足足有二十个班！
教学楼一楼的左手边是高一的一到五班，右边则是六到十，每个年级占两层楼。而顾歌毕业前的班级是高三十三班，也就是六楼左手边第三个教室。
“果然！”
秦问想赶紧带着顾歌离开这鬼地方，天亮了再来，没时间一间间教室去找。他来到楼梯前，手机的光照在台阶上，灰尘上果然有一排新踩的脚印，一路通到楼上。
秦问没有犹豫，直接上楼，楼梯周围没有窗户，月光照不进来，因此十分的黑暗，秦问靠着手机的光线慢慢摸索。
奇怪的是，顾歌的脚印到四楼就没再网上，而是拐进了教室的走廊，这里是高二的楼层，秦问虽然不知道顾歌来做什么，但还是跟了过去。
顾歌果然就在这里，他此时再次进入了发呆的状态，一脸的木讷，身体僵直，站在右手边第四间教室内，也就是高二十九班。
“顾歌！”
秦问没敢直接靠近，他不厚道的将雪柔花挡在身前，冲着顾歌叫了一声，但对方好像聋了一样，就那么呆呆的杵在原地，没有丝毫反应。
“别闹了，我们暂时离开，明天一早再过来，安全些。”
秦问慢慢的朝着顾歌挪步，但顾歌仿佛变成了假人，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半点回馈。
秦问移动到顾歌身旁，绕着他看了一圈，发现他睁着眼睛，直直的透过教室门上的玻璃窗看着里面。教室里只有一堆整齐排列的老旧桌椅以及无处不在的蜘蛛网，秦问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知道他已经几分钟没眨眼了，此时双眼血丝弥补，有些渗人。
“顾歌！醒醒！”
秦问不打算再等下去，这个地方给他的感觉实在太危险，诡异到了一定的境界。秦问大喊了一声，一巴掌拍在顾歌的肩头。
“啪。”
秦问只是想引起顾歌的注意，但却没想到对方如同失去了骨头一般，被一巴掌打破了平衡，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只是眼睛还睁得很大，表情定格。
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秦问一跳，他赶紧将雪柔花放在地上，一只手扶住了失去意识的顾歌。
“喂！你怎么了！醒醒！NND！”
秦问呼唤了两声，但顾歌没有半点回应，情急之中，秦问也顾不得那么多，让顾歌平躺在地上，开始急救。
秦问双手按压顾歌胸腔，还时不时的贴紧了听心跳，刚刚顾歌的心跳极其微弱，此时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
“艹！救人要紧！拼了！”
秦问虽然极力想要避免接下来的情况，但人命关天，由不得他矫情。
只见他撅起自己的嘴唇，看着顾歌那张帅脸，犹豫了片刻，最终老脸一红，闭眼嘬了上去。
“你妹的...两辈子都是母胎单身，现在初吻还给了个男人....不过长得蛮帅的，不亏，他会对我负责吗？”
秦问一阵蛋疼，生无可恋的做着人工呼吸，心里还不断的安慰自己。
急救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顾歌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最终一阵剧烈的咳嗽，恢复了意识。
“咳！咳咳咳！”
他茫然的看了眼秦问，又转头环视四周，表情竟然越来越苍白，仿佛正经历着什么无与伦比的大恐怖。
“你啊...别再这么溜走了，我可是连老脸都豁出去了，你要怎么负....”
“跑！快跑！离开这里！不然就来不及了！快！”
顾歌丝毫没有听进去秦问的扯皮，他赤红着双眼，揪着秦问的胳膊嘶吼了起来，表情无比的狰狞，吓了秦问一跳。
还没等秦问反应过来，顾歌也不管自己身体是否还虚弱，直接拽着秦问就狂奔了起来，还好秦问眼疾手快，不然连雪柔花都来不及拿。
顾歌拉着秦问一路飞奔下楼，表情无比的惊恐，仿佛身后有什么绝对不能接触的诡异事物在追着他们。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秦问虽然满头问号，但也不敢停下脚步，一边跟着一边问，但顾歌却根本没心思理会他的问题，只是埋头跑着，两人一路跑出了教学楼，朝着校门口再次加速，想要远离这里。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秦问来时不过走了三五分钟的路，此时他们竟然跑了十分钟都还没到头，路仿佛被越拉越长，不远处的铁门仿佛近在咫尺，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
“怎么回事？”
秦问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刚刚救人心切没有注意，此时才体会到，周围的阴气竟然不知何时浓郁了好几倍！之前若是高山，此时仿佛变成了海底，极致的压抑。
秦问满头大汗，他回头看向教学楼，他们刚刚明明跑了十几分钟了，但教学楼的门口依然在自己的身后几米之遥，也不知是他在跟着自己，还是他们从未跑远。
“鬼打墙...”
周围更加安静了，秦问甚至能听到顾歌剧烈的心跳声。
“完了...来不及了...”
顾歌声音颤抖，就连身体也止不住的冒汗。他回头看了眼秦问，那眼神很复杂，秦问竟然看不懂。
“我要阻止祂，一定要阻止祂，这次无论如何都要阻止祂！”
顾歌看了眼秦问的脸，眼神产生了一丝变化，秦问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顾歌竟然再次转头就跑，返回了教学楼内。
“顾歌！回来！一起行动！”
秦问吓了一跳，赶紧阻拦，但已经来不及了，顾歌的速度竟然比小蒋还快，身影一瞬间就消失在了秦问的视野里。
“该死的！能不能听点话！”
秦问无奈，硬着头皮追上，跑回教学楼内。
教学楼一共有七层，秦问只能再次顺着脚印寻找，他打开手机照明，想要查看脚印，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头皮发麻，如坠冰窟。
密密麻麻的黑色脚印遍布四周，几乎涵盖了每一个角落，而且那些脚印全都很小，不像是成年人的！
秦问颤颤巍巍的查看了四周，那些墙壁和天花板上竟然也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脚印，仿佛涂鸦一般盖住了每一个地方。
“这次看来不能善了了...”
秦问咽了口唾沫，眉头紧锁，关上了手机，密密麻麻的脚印让顾歌的足迹无法查询，也没有追踪的必要了。
住在这里的家伙看来敌意满满，而顾歌又不知去了哪里，事到如今，秦问只能靠自己了。
第二十三章 十三班
秦问被鬼打墙，走出教学楼就会陷入循环，出是出不去了，目前只能想办法解决学校里的问题才能脱身。
“赶鸭子上架啊这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
秦问眉头紧皱，情况很危急，没有别的选择。周围密密麻麻的黑色脚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秦问这里并非善地，但他却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闯。
秦问迈步走上楼梯，月光此时也正好被乌云掩盖，教学楼内失去了唯一的光源，顿时阴风阵阵。秦问迫不得已再次打开手机照明，他其实很想省着电以备不时之需，但黑暗中他总觉得有那么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而他的灵感又时刻提醒着他那并非错觉。
恐惧，拥有潮汐，会随着人的情绪起伏不定。真实可触碰的怪物不会带来恐惧，只会带来冲击和震慑。真正的恐惧来源于对未知和神秘的敬畏，比如秦问此时的处境，他明明孤身一人，却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秦问左手雪柔花，右手举着手机照明，他此时恨不得多长一只手来握住桃木剑，免得被黑暗中的怪物撕碎啃食。
“嗒.....嗒....”
秦问走在台阶上，脚步声往往能传出很远，还有微弱的回声。他一路返回四楼，去高二十九班前看了一眼，顾歌不在这里。
保险起见，秦问硬着头皮推开了教室的门，大致看了一眼，确定无人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教学楼这么大...真要我一间间找么？”
秦问打开手机的备忘录，里面记载着所有他已知的信息，他可没时间也没心思地毯式搜查，必须找到关键点，尽快和顾歌汇合。
“高三十三班，顾歌的班级。”
秦问确定了第一个目的地，一路爬上六楼，他发现那些黑色的脚印似乎在跟着他，他每爬一层楼，墙壁和地上的黑色脚印就会多出不少，阴气也会更加浓郁。每一层的教室里也总是会传出一些诡异的响动，好像要有人在移动桌椅，有时也会有脚步声。
秦问眉头紧皱，冷汗直流，虽然心中怕得要死，但他明白向死而生这个道理，遇到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他，而不是坐以待毙。
六楼，高三的十一到二十班都坐落在这里，秦问右脚才刚刚踩上这层的地板，潮水般的阴气就让他冷汗直接浸湿了衣衫。
“嘻嘻嘻，哈哈哈....”
若有若无的空灵嬉笑声传来，在六楼的空间内快速传导，仿佛无处不在，还有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仿佛在蹦跳，伴随着桌椅移动的声音，更加的突兀诡异。
“小雪，掩护我。”
秦问咽了口唾沫，他将雪柔花放在楼道口，避免自己被背后偷袭。雪柔花轻轻摇曳，虽然秦问让她很无语，但此时却还是严阵以待，不敢放松，先不说秦问于她有恩，若是秦问出了问题，她在这里也将无路可逃。
秦问左手拿手机，开启了录像功能，右手则是抽出桃木剑挡在身前，谨慎的朝高三十三班走去，在这期间，那诡异的嬉笑声一刻未停，甚至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刺耳。秦问越走越近，他已经确定那笑声就是从顾歌的班级里传出来的。
“嘭！”
秦问怒目圆睁，一脚踹开了高三十三班的木门，陈旧的门锁直接断开掉在地上，就连门上的窥窗都被震碎，玻璃碴子掉了一地。
仿佛被秦问吓到，嬉笑声在门被踹开的一瞬间戛然而止，寂静的诡异。但讲桌后摆放的升降椅此时却是在旋转着，仿佛刚刚还有什么人坐在上面转圈玩。
“啪啪啪啪啪....”
秦问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间，一个黑色的脚印出现在天花板上，发出一声仿佛踩在水洼里的声音，下一秒，脚印仿佛会扩散一般，转瞬铺满了整个天花板，然后蔓延到了地板上，最终整个教室都被布满。
整个过程秦问都不敢踏进教室一步，他横着桃木剑，强压恐惧，警惕的看着这间诡异的教室，直到黑色脚印完全覆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传出。
“这间教室有大问题...”
秦问看了眼手机录下的画面，没敢妄自进去，他回头捡起雪柔花，这才敢走进十三班。
浓郁的阴气让秦问呼吸有些不顺畅，就连雪柔花都有些不自在，花瓣耷拉了下来。
“引魂烛？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秦问刚刚走进这里，目光就被教室最角落的一张桌子吸引，因为桌子正中央此时立着一根乌黑的蜡烛，虽然有些干裂，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秦问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他在那间奇葩棺材铺见到的引魂烛。
秦问谨慎向前，他发现每张桌子的桌角都贴有名牌，很多学校都有这个规矩，是为了区分每个人的桌子。而立着引魂烛的那张桌子摆在教室的最边角，上面甚至还刻了很多不好的字眼和图案，即使尘封了多年也能分辨出来，显然桌子的主人之前很不受欢迎，而这张桌子的名牌上写的正是顾歌二字。
“顾歌放的么？他在招魂？为什么？”
秦问眉头紧锁，顾歌的桌面灰尘很多，但这根引魂烛虽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却一尘不染，仿佛被人擦拭过，明显是新放在桌子上的。
事情愈加扑朔迷离，秦问毫无头绪，他将那根引魂烛拿起塞进兜里，觉得之后可能会用到，至于吉不吉利什么的...虱子多了不怕咬，都已经在这种地方了，身上多根蜡烛也没什么区别了。
“一定还有别的线索...”
秦问开始在教室里地毯式搜查，不想错过任何细节，毕竟每一条细节都有可能成为他破局的关键。
先是讲台，除了满是灰尘的黑板和两盒潮的变成浆糊的粉笔外别无他物，讲桌和椅子也很普通。秦问站在讲台上看着教室，恍惚间仿佛能感觉到无数的视线，他赶紧走开，不敢在上面站着。
高三十三班的课桌总共五排七列，一个班三十五个人，秦问挨个找过去，可全部课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无一例外的被清空，落满了灰尘，只有围住顾歌的三张桌子有些异常。
桌子上都落了厚厚的灰，秦问差点没有注意到，还好乌云突然散去，月光打在教室内，秦问这才透过月光看到了那三张课桌上有些不自然的凸起，被尘封在了灰尘之下。
“蜡油？”
秦问扫开灰尘，发现这三张课桌上无一例外的都有一滩凝固的黑色蜡油，而且全部都在桌子正中心，风干了许多年。
“也就是说，当年重阳那晚...包含顾歌在内的四个人，曾在这里用了引魂烛？鬼节点阴烛，真就不怕死吗？”
秦问不由得佩服这群家伙的胆量，同时也疑惑，顾歌的引魂烛在他这里，基本没怎么燃烧，那其他三人的蜡烛呢？看桌上的蜡油量恐怕燃了很久，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吹灭？甚至还带在身上？
秦问带着疑问，走出了教室，他有些迷茫，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
“咕咕咕咕咕....”
秦问站在走廊，猛然间，窗外传来一阵怪声，似乎在吸引秦问往窗外看。
“顾歌？”
果然，在教学楼旁边的食堂门口，一个人影正面朝秦问的方向，高举双手来回挥动，他在示意秦问过去。
第二十四章 血肉人偶
“什么时候跑下去的？”
秦问来不及想那么多，快马加鞭的追了过去，一路冲下楼，那人影依旧站在食堂门口，看着秦问的方向，高举双手，晃来晃去，想让他过去。
“顾歌！”
秦问大喊了一声，也不怕引来什么脏东西，在他看来，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他快速朝着食堂跑去，发现只要不靠近校门口就不会发生鬼打墙的情况，但越靠近他越觉得不对劲，食堂阴气浓郁的不像话，而入口处的人影又一直在挥手，动作力度角度完全没变过，好像机器一样僵硬。
“顾歌？”
秦问意识到了危险，放慢了脚步，试探性的再次呼唤顾歌的名字，但对面的人影没有丝毫的回应....
他现在就站在操场上，距离食堂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校园内又很安静，声音不可能传不过去，对面那“人”，真的是顾歌么？
秦问的心跳开始加速，他不敢再往前，而是抬起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镜头对准了不远处的人影，慢慢放大。
摄像头缓缓的对焦在了人影的身上，清晰的将其录在了手机屏上，秦问看着手机内的画面，头皮炸开，浑身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爬！
那根本不是顾歌，而是一坨肉糜！仿佛什么动物被整个丢进绞肉机里，变成一滩烂泥，然后被淘气的孩童用手捏成了人形的肉偶！
肉偶的头上插着一簇簇稀疏的长发，很杂乱，脸上还被挖出了一个夸张的笑脸，眼眶中镶嵌着的则是真正的眼球！两颗眼球一上一下，歪歪斜斜，但瞳孔却都直直的看着秦问。他仿佛是想尽可能的扮成人的模样，但奈何自己长得太过抽象。
肉偶脸上洋溢着阴森的笑容，还挥动着破烂滴血的“双手”想让秦问过去。恐惧在心底蔓延，这怪诞诡异的画面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秦问的脊柱仿佛被冻住，理智让他赶紧逃，跑的越远越好，但对恐惧的本能却锁住了他的身体，让他寸步难移。
秦问脸色煞白，艰难的挪动着双脚，转身想离开操场。那肉偶为什么选择在食堂门口挥手吸引秦问过来而不是追进教学楼？想必祂的行动范围就在食堂范围，秦问觉得现在远离还来得及，可殊不知...他已经踏入绝境。
“咕咕咕咕咕...”
似乎是发现了秦问想要逃跑的意图，那肉偶停止了挥手，血泥组成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甚至洒落了一些肉块。祂的身体里开始发出一种粘稠的血泡声，仿佛在嘶吼，却因为没有声带而发不出咆哮，只能闷在胸腔中，发出狰狞的气泡破裂音。
秦问被血泡声刺激到，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肉偶终于懒得演戏，散成了一团烂肉，不再维持人形，蠕动的似乎想要追出来。秦问头皮发麻，身体终于可以行动，拔腿就跑。
“糟了！”
鬼打墙！竟然再次发生，不过之前是无法靠近校门口，而这次是无法远离食堂！秦问抱着雪柔花，夺路狂奔，但无论他怎么跑都无法跑出操场范围，食堂永远在他身后几十米，甩不掉，逃不开。
秦问喘着粗气，停下脚步，知道再这样浪费体力也没有用处，他咬了咬牙，回头看向食堂，那血肉人偶已经消失不见，只是整个食堂显得更加阴森。
“逼我进去啊...”
秦问摇头苦笑，还好晚上没吃饭，不然他现在恐怕都吓得拉满一裤兜了。
雪柔花摇摇晃晃，秦问能隐约感觉到她似乎没刚刚在教学楼时那么害怕了，难道说在食堂的这个家伙比教学楼内的弱很多？
“你有把握？”
秦问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雪柔花，雪柔花轻轻摇曳，瞳孔般的花蕊正对着食堂，似乎在表示她完全不怂。
鬼灵图卷上记录的苏雪柔的鬼品是【游魂】，而且有一个足以比肩凶灵的技能【幻梦】，难道说刚刚那个肉偶虽然看上去骇人，但其实也不过是个【游魂】级的灵体？
“信你这一次，希望还能有下一次...别让我失望啊。”
秦问心虚的拍了拍雪柔花的花盆，壮着胆子朝食堂走去，他走一步抖三抖，但也可以理解，毕竟走进闹鬼的险地可不像去菜市场挑土豆那么简单。
秦问踏上了食堂的门槛，站在了刚刚肉偶站着挥手的地方，此时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唯独留下了一大滩血迹和四溅的碎肉糜，以及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秦问不敢过多停留，走进了食堂。整个食堂空间很宽敞，月光甚至都无法照亮所有地方，毕竟是供全校人吃饭的地方，虽然只有一层，但是却足有教学楼一层面积的两倍大。
整个食堂无比的荒凉，桌椅板凳上落了一厘米厚的积灰，秦问随身带起的风就能卷起大片的尘埃。
“血迹往后厨去了...”
秦问看着地上的狼藉，一道如同蜗牛粘液般的血迹朝后厨延伸而去，散发着一股腐烂的臭味，秦问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怀中的雪柔花竟然散发出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花瓣微微抖动，甚至还蹭了蹭秦问的手，仿佛在让他快点过去。
“夭寿哦...”
秦问咬了咬牙，关掉手机，左手抱着雪柔花，右手拿着桃木剑，左顾右盼着翻过了取餐台，来到了后厨内。
“好臭！”
秦问才刚翻过来，就被一阵扑面而来的臭味熏的头昏脑涨，这么多年过去了，按理说能发臭的东西早就烂完了才对，可这里却像是有只吃屎长大的臭鼬死在了这里，不仅开始腐烂而且还在潮湿闷热的大夏天发酵了一个星期一样。
秦问捂住鼻子，眼睛都被臭的酸痛，雪柔花没有嗅觉，自然没有这种苦恼，反而开始摇来摇去十分欢快，仿佛这个环境对她来说很滋补。
“嗡..轰轰轰轰...”
突然间，后厨内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仿佛什么生锈的巨型机器再次开始运作了一样，把秦问吓得一激灵。
与此同时，空气中的阴气也开始流动，朝着声源处聚集！
“咕咕咕咕咕....”
又是熟悉的血泡声，其中似乎还夹杂了粘稠的笑声，仿佛有什么人被淹进了泥浆里的呼喊，沉闷且渗人。
秦问满头大汗，将雪柔花举在身前，右手紧握桃木剑，慢慢朝着响声的源头靠近。
“绞肉机！”
秦问看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台老旧的绞肉机，锈迹斑斑，连电都没插，此时却是灯光亮起，艰难的运作着，轰鸣震耳。
四周的阴气慢慢聚集，最终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噗”
一声火苗的声音响起，秦问看到绞肉机上竟然立着一根快要燃尽的黑色蜡烛！此时突然被点亮，冒着幽幽的绿色火光。
“那三根引魂烛中的一根？”
那根引魂烛很短，显然就是那被带走的三根之一，秦问瞬间明白了什么，恐怕三根蜡烛分别对应着三个传说，而当年带走蜡烛的三人，就是传说本身！
那绞肉机不停的运作，明明里面什么肉都没有，但此时却仿佛卡了什么东西。
“咕咕咕咕...”
血泡声响起，绞肉机的出口处突然喷涌出一大团黑色的头发，其中还连着一块头皮，似乎就是那东西堵住了出口。
紧接着，血浆肉泥仿佛决了堤一样涌出，在地上滩了一大片，冒着热气，还会时不时鼓出血泡。
一颗眼球最后才从绞肉机里掉出，眼珠仿佛有意识，在肉浆里滚了几圈，最后瞳孔定格在了秦问的身上。
“咕咕咕咕！”
祂在兴奋！秦问明显的感觉到了那摊肉泥的情绪，祂慢慢的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血人”，一颗单独的眼球浮在头颅形状的肉块上，嘴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大大的裂缝，仿佛在笑。祂凝视着秦问，最终慢慢走了过来，肉泥做成的脚踩在地上发出了阵阵踩水声。
秦问头皮炸开，他不敢犹豫丝毫，转头就跑，他一跃翻出取餐台，来到了空间较为空旷的用餐区。
秦问将雪柔花摆在旁边的桌上，左手拿好食盐，右手桃木剑紧握，做好了向死而生的准备，一声大吼。
“苏雪柔！”
第二十五章 中级灵感
“苏雪柔！”
一声大喝，秦问剑指肉偶严阵以待，左手的盐更是随时可以洒出。
而一旁的雪柔花轻轻摇曳，竟开始吸收周围的阴气，逐渐具现出苏雪柔的身形。
无数的尸块浮现，仿佛拼图拼凑成了苏雪柔的身体，只是每个碎块之间并不严密，而是有着明显的裂缝。但苏雪柔正在不停的吸收四周的阴气，仿佛在抢夺肉偶的力量，而没多吸收一分，她身上的裂纹就会闭合一些，连成一体。
“咕咕咕咕！”
血泡声响起，肉偶似乎感受到了阴气的流失，自己积攒了多年的力量此时竟然流失了一部分。
祂似乎被激怒了，快速的从后厨中钻出，脸上裂出的笑容变化成了愤怒的模样，但那眼珠中却又表达了一丝困惑，仿佛在奇怪这个女鬼是哪里来的，又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帮助那个活人。
“拖住祂！”
秦问可懒得管那么多，一声大吼，一整包盐直接甩出，大片的盐粒飘落到肉偶的身体上，祂似乎很膈应，但却不痛不痒。
“咕咕咕咕！”
肉偶似乎被秦问的盐激怒，带着浑身的恶臭，朝着秦问扑来。对祂来说，弄了一身盐就好像有人往你身上溅了一身屎星子。
“好冷...”
秦问桃木剑横在身前，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攻击却并未到来。一声喃喃的低语，苏雪柔破碎的手臂轻挥，一阵刺骨的深寒弥漫而出，肉偶那仿佛浆糊的身体瞬间迟钝了起来，仿佛快要被冻结。
“【寒触】？同为鬼魂之间竟然也有效？”
秦问无比的惊喜，这是苏雪柔到事务所后第一次动手，秦问本以为她可能还需要自己的帮助，但看上去目前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看来在地下室的时候苏雪柔并未全力出手，毕竟她本性不坏。
“好样的！太棒了！挡住他我去拿引魂烛！”
秦问欢呼雀跃，余光中苏雪柔似乎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但他可不管那么多，再次撕开一包盐，全洒在了肉偶的身上，然后一路小跑，谨慎的绕开肉偶，再次进入后厨。
“咕咕咕咕！”
肉偶彻底被激怒，浑身仿佛被煮沸了一样不停的发出气泡的声音，但苏雪柔的【寒触】却不停的释放着极寒，让祂难以行动，似乎鬼魂之间也有特性的克制存在。
苏雪柔拖住了肉偶，秦问绷紧心神，硬着头皮来到绞肉机前，伸手就想去拿那根快要烧完的引魂烛。
“咕咕咕...”
然而，秦问才刚刚伸手，还没碰到，一只散发着腐臭的猩红烂手突然出现，抓住了秦问伸出的手。
“还有一只？”
秦问如坠冰窟，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一只在这里守着引魂烛，看来那黑色的诡异蜡烛的确有什么重要的作用。
恶臭的肉糜逐渐汇聚，变成了人形，但只有一只眼球镶嵌在脑门正中央，秦问想起来外面的那只也是只有一只眼球，看来并非有两只，而是一只分成了两部分。
“咕咕咕咕！”
独眼肉偶发出了一阵兴奋的声音，秦问右手被握住的部分竟然开始发黑，甚至冒出了浓烟，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气味。祂竟然能腐化触碰到的东西！
“烂掉了就给我乖乖住进垃圾桶啊混蛋！”
手腕上的剧痛袭来，秦问惧极反怒，另一只手掂起桃木剑就对着肉偶的身体一阵挥砍！
“啪嗒啪嗒。”
仿佛抽刀断水，桃木剑斩进肉偶的身体后只是产生了一丝阻尼感，然后就透体而出，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不是开光了吗！MD死骗子！假和尚！”
秦问的右手此时基本失去了知觉，他不停挥砍桃木剑，见没什么作用，心中绝望口中怒骂。肉偶仿佛在看笑话，那只单独的眼球中闪过一丝嘲弄，随后他“脸部”裂开，变成一张血盆大口，眼球就镶嵌在大嘴正中间，想要将秦问的脑袋咬下来。
生死存亡之际，秦问的灵感突然爆发，经过了苏雪柔的事情，此时又面对死亡的威胁，【初级灵感】这一天赋终于升级了。
【中级灵感】
种类：天赋
作用：能够清晰感知并影响灵体，并能感觉到阴气的流向，由初级升级而来，效果显著。
升级：0%
评价：现在你能触摸祂们了，但你的香味也更加浓郁了。
灵感乍现，秦问的双眼突然变得灰白，世界在他眼中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丑陋抽象的肉偶此时变成了一大团阴气的集合，而那眼珠如同旋涡，聚集着阴气，并控制其流向。
“咕咕咕咕！”
独眼肉偶似乎更兴奋了，秦问在他眼里仿佛到手的鸽子又突然撒上了灵魂调味料，变得更加喷香诱人，养灵躯和中级灵感堆在一起，就连围裙的煞气都难以掩盖其香味。
血盆大口即将闭合，但秦问却是微微一笑，他看到了自救的希望。
“眼球才是本体！”
秦问抬起已经被腐蚀到发黑的桃木剑，一剑刺出，正中眼球。
“咕咕咕咕！”
一阵仿佛咆哮的怪声响起，眼球被桃木剑刺破，阴气不受控制，四处扩散，而秦问的右手也被松开，此时已经被腐蚀到变成紫黑色，完全没有感觉了。
“好冷...”
同一时间，苏雪柔那边似乎也结束了战斗，独眼肉偶被冻成冰雕，阴气凝固在其中。还好秦问脱险，如果他被吃，肉偶必定实力大涨，届时苏雪柔也危险了。
秦问被肉偶的阴气侵蚀，面色发白，捂着失去知觉的右手，一脸苦笑。
“我太弱了...”
他咬着牙，吃力的爬上绞肉机，将那截熄灭的引魂烛拿在了手心。
秦问摇摇晃晃的走出后厨，想要去抱起雪柔花离开这里，但由于右手受伤太重，身体也被阴气侵蚀，竟然双腿一软倒在了桌前。
“好难受...我不会要死了吧？”
秦问仰躺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苏雪柔则是漂浮在空中，一双灰瞳默默的看着秦问，不知道在想什么。
“哈哈...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却净干些坑蒙拐骗的事情了...我会下地狱的吧？”
秦问以为自己要死了，他有些难过，自嘲的笑了笑了，然后看向了苏雪柔。
“抱歉啊...把你带到这里...如果我死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帮我把顾歌带出去，如果不愿，就自己离开吧....”
秦问说完这句话，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躺在地上昏了过去。而苏雪柔，似乎在思考什么，愣了一会。
“...”
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漂浮到了雪柔花旁，将花连根挖了出来，放到了一旁冻结的肉偶上。雪柔花快速的扎根，长在了肉偶的身上。
“好冷...”
雪柔花吸收着肉偶，愈发阴冷诡异，苏雪柔身上的裂痕也逐渐拼合在一起。
她俯下身，收起了身上的寒气，看着秦问苍白的面孔痛苦的表情，将双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秦问的右手，紫黑色开始慢慢褪去，恢复血色。他体内沉睡的灵体在【养灵躯】的滋养下恢复了一些活力，此时开始反哺。
苏雪柔的轻抚着秦问的额头，他的表情逐渐舒缓，似乎做了个好梦。
第二十六章 我看到你了
“唔...”
秦问悠悠醒转，他浑身舒泰，甚至伸了个懒腰，仿佛这一觉睡得无比的舒服。
“呃...我还活着？”
秦问伸完懒腰，挺身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熟悉的老旧桌椅，以及自己满身的尘埃。他意识到这里虽然很像，但并不是地狱，而是希望高中的食堂。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自己只昏迷了半个小时左右，一时脑子转不过弯，自己的右手明明已经腐烂掉了，身体状况也差的离谱，但此时右手却是恢复如初，身体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甚至精神饱满，状态满分。
“肉偶不见了？”
秦问疑惑的看向周围，被苏雪柔冻住的肉偶冰雕消失不见，就连空气中的臭味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灰尘特有的味道，以及雪柔花散发出的奇异馨香。
“雪柔花？”
秦问没看到苏雪柔的鬼影，却看到雪柔花脱离了花盆，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根须散落了一地。秦问吓了一跳，赶紧站起，将雪柔花栽回了花盆中。
“阴气变浓郁了...”
将土埋好，秦问这才放下心来，注意到雪柔花比之前阴气浓郁了不少，花蕊的黑白瞳孔此时有些发红，似乎产生了什么变化。
而肉偶的残骸此时也消失不见，全部被雪柔花吸收殆尽了。
“小雪？”
秦问呼唤苏雪柔，但雪柔花却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吃的太撑在消化，陷入了沉睡。
“原来鬼魂之间可以相互吞噬的么...会产生什么变化？”
秦问很好奇，但无奈笔记本没带在身上，无法用app查看雪柔花的变化。
他的兜里此时装着两根引魂烛，一长一短，一根是顾歌的，另一根是肉偶的，按失踪人数来看还需要找到两根，也就是说还有两个传说需要解决，任务艰巨。
“我的伤势又恢复了...果然和身体里的灵体有关系，顾歌体内的灵体和他会不会也是这种关系？”
秦问抱起雪柔花，走出食堂，果然，鬼打墙消失了，现在可以正常的远离这片如噩梦一般的地方。
“这下危险了...如果食堂的这个还不是最强的，没有小雪的帮助，我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秦问能感觉到自己的灵感有了极大的进步，但这还是远远不够，就好像自己要面对猛虎，从手无寸铁变成了手握火腿肠，不能说有什么帮助，只能说老虎吃的更香了。
他不敢妄自进入教学楼，而是站在操场上，打开手机备忘录，复习起了当前的信息。
“还有个诡异的女厕所，东西会漂浮的杂物间，以及教学楼后的枯井...”
秦问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先去女厕所看看。这绝不是因为秦问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而是因为他觉得杂物间当众伤人肯定很凶，枯井又自古都跟诡异沾边，相比较而言，只有偷窥传说的女厕所显然更好惹一点。
“教学楼每层都有男女厕所，需要一层层找上去么...”
秦问咽了口唾沫，低头看了眼没有丝毫动静的雪柔花，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朝着教学楼走去。
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他会想方设法逃离这里，但是这里不仅有他，更有他拉过来的顾歌，还有沉睡的雪柔花，他必须为自己带来的人和鬼负责。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还没走近教学楼，秦问就听到那诡异的笑声再次响起，传遍了教学楼的每一个角落，忽远忽近，无处不在。
他紧握手中已经被腐蚀到快要断掉的桃木剑，眉头紧皱，再次踏进了教学楼中。
浓郁的阴气一如之前那般，但秦问此时灵感更加的敏锐，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东西。那些从肉偶身上散发出的阴气，和教学楼内的阴气竟然是完全相同的！仿佛出自同一只鬼，而那些脚印也一样，现在的秦问甚至还能从中闻出烂泥的馊味。
“怎么可能？难道所有的传说都是同一只鬼？”
秦问无比的疑惑，肉偶显然和教学楼内鬼的是不同的，而且被限制在了食堂内，不可能到教学楼里，那他的阴气又怎么可能和这里的完全一样呢？
暂时想不明白，秦问也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将混乱的想法抛于脑后，仔细的寻找传说中的女厕。
他一层一层的搜上去，但前五层的厕所除了陈旧脏乱外没有任何的诡异，而这期间，无处不在的嬉笑声更是从未停过，无时无刻的刺激着秦问的神经。
直到他找到六楼，正是顾歌班级所在的楼层，灵感更加敏锐的秦问一下就感觉到了不一样，难怪之前来到六楼是阴气浓郁的吓人，这里不仅仅顾歌的教室有问题，厕所也有着浓郁的阴气。
“嘻嘻嘻...”
空灵的嬉笑声刺痛着耳膜，从顾歌的教室中传来。
秦问不敢放松精神，他必须找到顾歌，校园就这么大点，但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样，一点动静都听不到。秦问无奈只能从传说下手，解决了传说，才能找出当年的秘密，解决顾歌的问题，将他安全的带回去。
“救我...救救我...为什么没人理我...”
秦问缓缓的朝着六楼的女厕走去，越靠近，他越能听到似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似乎在厕所内，很痛苦，很虚弱，渴求着救助。
“男的？在女厕？”
秦问靠的足够近了，分辨出那微弱的声音属于男性。
“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救救我，谁都好....”
那声音无比的微弱，秦问慢慢的推开厕所门，走了进去。
这间厕所和其他的没什么区别，没有小便池，一共七个隔间，而那微弱的声音，就是从最后一个隔间里发出的。
“是谁？救救我！我在这里！”
似乎是听到了秦问的声音，那虚弱的呻吟声加大了几分，似乎无比的激动。
“救救我！我卡住了！我卡在这里好久！我好痛...真的好痛...救救我吧，我会报答你的...”
那声音似乎在哀求，但秦问不敢随意回应，此时的他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把握能战胜这只鬼魂。
“为什么不理我？你在那里对吗！你在那里！别丢下我！我知道你在那里！别走！”
见秦问面色阴沉，久久不回复，那声音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歇斯底里，最终咆哮了起来。
“别丢下我！我听到你了！你走不了的！你哪里也别想去！”
厕所的门猛地关上，掀起阵阵飞尘，厕所的镜子快速碎裂，玻璃碴子散落了一地，所有隔间的门也都猛地崩开，除了最后一间。
“啵.”
仿佛泡泡破裂的声音响起，一只只血瞳从玻璃碴子和墙面地板上长出，睁开，死死凝视着秦问。
“别走...我看到你了...”
第二十七章 小心他们
“别走...我看到你了....”
怨毒的声音响起，仿佛九幽的森寒蔓延至秦问的全身，被无数的血瞳注视着，但秦问却死死的憋住夺路狂逃的冲动，而是在脸上挂上了微笑，甚至收起了桃木剑，没有半点敌意，看上去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他颤抖的膝盖和脑门的冷汗却是出卖了他。
“别担心，我不会走的，我来救你了。”
秦问淡淡的声音响起，很轻，带着点暖暖的温柔，仿佛在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
咆哮声停止了，就连包围住秦问的无数血瞳都怔住了，祂仿佛在疑惑，眼前的这个家伙似乎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让祂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我好痛...我被卡住了...我动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呻吟声接着响起，但周围的血瞳却是依旧紧紧的盯着秦问，仿佛在看他的反应。
“你哪里疼？卡在哪里了？我救你出来。”
秦问被无数的血瞳盯着，心底其实怕得要死，甚至都快晕过去了。但他还是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可能的表现出担忧和心痛。
经过了苏雪柔的事情，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鬼，并非都是邪恶的。甚至某些方面比人要简单的多，更加纯粹。苏雪柔就是个例子，她生前很善良，死后也只有和刘宇相见的执念，若不是受到苏雪晴的威胁，她绝不会伤人。
而刚刚的肉偶，秦问不是没想过交流，但对方似乎只能发出“咕咕咕”的气泡声，而且又敌意满满，这才只能拼命一战。
但这个在厕所的鬼，似乎并非无法交流。因此，安全起见，而且在苏雪柔沉睡的情况下，交涉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大不了没有退路时再拼死一搏。
秦问一脸担忧的走到最后一个隔间，而这期间他并未受到任何的阻拦。
“我要进来了哦。”
秦问一脸担忧，手握在门把手上，开门前甚至还温柔的询问对方的意见。
“你...看到了我的样子，会丢下我离开么....”
隔间内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简直像是个怕被辜负的小媳妇。
秦问温柔的笑了笑，整个人都散发着致命的安全感。
“怎么会呢，我答应你，一定会救你出来，别怕，我不会辜负你的。”
一个人对着鬼说别怕，这种体验无论对人对鬼都算是无比新奇了。
“....”
隔间内不再出声，但周围的血瞳却是逐渐的暗淡了下来，缓缓消失。而秦问那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也终于消失了。
“那我开门了。”
秦问深呼吸了一口，颤抖的手轻轻的拉开了隔间的门。
原本他都已经做好看到什么恐怖事物的准备了，但隔间里却并没有什么骇人的东西存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隔间，有一个蹲式的便池，以及一个风化的垃圾桶。
“救救我...我好痛...”
就在秦问想要问你在哪里的时候，突然间，便池的坑洞内传出了虚弱的声音，紧接着，一只扭曲变形的手从坑洞中伸出。
那手无比的苍白，扭曲成了麻花，有些地方断骨都从皮肉中刺出，仿佛被水泡烂了，散发着恶臭。
“忍着点，我马上救你出来。”
秦问心中发寒，无比的恐惧，但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现在心中真的开始觉得对方有些可怜，竟然被挤烂藏于这种地方。
他看上去没有嫌弃，一把抓住了那诡异的手，对方没有体温，触感十分的黏滑，仿佛章鱼触手一般。
“我会带你离开这片地狱的，别担心，相信我吧。”
秦问一边安慰着祂，一边双脚用力，仿佛拔萝卜一样开始硬拉。
“噗嗤....”
一阵粘稠堵塞的声音传出，那诡异的手被慢慢扯出，一大条恶臭蠕动的肉仿佛蚯蚓一样钻出。秦问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条人”是什么样子。汁水四溅，骨碎肉烂，那场景，只能说后悔长了眼睛。
“呼，来，上来，我背你出去。”
还没等那鬼物说什么呢，秦问竟然主动将背后展示给了对方，甚至蹲下，要背对方走出去。
“你....”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祂独自被困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多年，从无助到狂怒，从狂怒到哀求。他曾无数次的想要撕碎一切，但面前这个人竟然像太阳一样温暖，对如此可怖丑陋的自己施以最纯真的善良。
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心中的恨意和怨毒慢慢褪去，湿滑粘稠的身体攀上了面前之人的背脊，无比的安心。
“抓紧了，我们离开这个地方。”
秦问此时虽然表情控制的很好，但恐惧的本能却是让他的身体不停的冒冷汗，不过他至少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是对的。鬼魂就像是镜子，没有人类那么复杂的内心和思绪，只有单一的执念，只要不是丧心病狂的厉鬼凶神，那么，你怎么对祂们，祂们就会怎么对你。
秦问双腿发软，但目光坚定，他走向厕所的门口，封锁的力量消失不见，轻松的打开了大门。
月光柔和，晚风透过走廊的窗户吹在一人一鬼的脸上。多少年了，祂终于再次见到了月光。
“谢谢你...谢谢你...”
那鬼物的语气竟带了些哭腔，祂贴在秦问的背上，竟然在微微颤抖着。
“....”
秦问没有说话，他此时已经不害怕了，反而被感染的有些感伤。是啊，无论是人是鬼，是好是坏，被独自困在这种地方无法动弹十年，得有多孤单啊....
许久，背上的黏滑触感消失，祂似乎主动爬下了秦问的背，站在了地上。
“你好些了么？”
秦问回过头，看着对方，发现刚刚的“蚯蚓”此时滩在了地上，而祂的身上，正镶嵌着一截黑色的蜡烛。
“拿着这个....”
对方没有回答秦问的话，而是将引魂烛挤出了自己的身体，示意秦问拿着。
“小心她...是她做了所有的事情...也小心顾歌，他们是一伙的....”
秦问捡起引魂烛塞进兜里，被对方的话惊的满头雾水。
“她？她是谁？顾歌又怎么了？为什么你说他们是一伙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问连着问了一堆问题，但那鬼物却慢慢的融化，最终变成了一滩水，似乎是完成了逃出这里的执念，烟消云散了。
“都等了这么久了...急这一会干什么？”
秦问苦笑，虽然顺利的度过这次危机了，但疑问和迷雾也越来越多了。
“让我小心顾歌？为什么....他都解脱了，应该没有骗我的必要。”
秦问皱着眉头，总感觉自己就要触碰到什么关键的地方了，但就是差点意思，就好像一首歌的旋律挂在嘴边，但就是想不起歌名，十分的让人恼火。
“嘻嘻嘻嘻...”
就在这时，秦问的左侧突然传出一阵窃笑声，他猛地转头看过去，发现在高三十三班的门口，竟然站着一个小女孩！
她目光冰冷，幽怨的盯着秦问，但嘴上却是在笑，浑身仿佛刚刚淋了雨，湿哒哒的，还不停的滴着水。
秦问血液仿佛被冻结，倒不是因为对方外形多么可怕，在见识过刚刚的“一条人”后，恐怕现在肉偶站在秦问面前，他都会觉得有些可爱了。秦问此时胆战心惊，因为那小女孩身上的阴气，简直浓郁的无法形容，无论是苏雪柔还是肉偶甚至是刚刚的鬼物都无法比拟，甚至他们三个加起来都没有小女孩带来的冲击力大。
“嘻嘻嘻嘻....”
女孩没有对秦问做什么，而是转头跑下了楼，女孩消失在视野里的一瞬间，秦问瘫软在了地上，汗水浸透了衣衫。
“喂喂...那是什么怪物啊！”
秦问只是被女孩瞪了几秒，就仿佛经历了生死危机，半天缓不过来。
“放开我！滚开！”
就在秦问发楞的时候，耳中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顾歌！”
秦问确定，这次一定是顾歌的叫喊，对方似乎遇到了什么，仿佛还有扭打的声音。
“该死的...”
秦问不敢耽搁，生怕对方和那小女孩撞上，他连忙爬起，抱起雪柔花就跟着冲下楼去。
至于刚刚的鬼物说要小心顾歌...秦问此时没想那么多，即使对方真的有什么秘密，也要先活下来再说！
第二十八章 显威
“顾歌！”
秦问抱着雪柔花，循着声音，快马加鞭的跑下楼，在跑到四楼时，终于看到了顾歌的身影。
他此时的状态有点诡异，正站在走廊的尽头，仿佛人格分裂，右手想要去掐自己的脖子，而左手则是在拼命的拦着右手。就连表情也是对半分，左脸有些慌乱，右脸无比狰狞。
“别过来！离远点！越远越好！”
顾歌看到秦问的身影，一不小心分了神，被自己的右手抓住机会，呃住了咽喉。
他整个人也猛地失去了平衡，竟然摔在了地上，自己和自己扭打了起来，掀起阵阵灰尘。他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想要压制自己的右臂，一边大吼让秦问离开，仿佛害怕自己伤到对方。
秦问有些不知所措，面前的一幕太过荒诞，顾歌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而且右手看上去更强一些，自己去了能做什么？帮他按住右手吗？
最终秦问咬了咬牙，二话不说上前帮忙，先控制住顾歌的行动再说！
“别过来！”
顾歌见秦问走来，疯狂的大喊，但秦问怎么可能他弃不顾？
几步走近，秦问一把按住了在地上翻滚的顾歌，用力掰开那只掐着脖子的右手，将其别在了顾歌的身后，让其无法动弹。
“好了，别动！我控制住祂了，没事吧？”
秦问按住顾歌，直到他不再挣扎，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看向他。
“....”
顾歌没有说话，秦问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升起，秦问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顾...顾歌？”
他试探性的又唤了一声，顾歌此时背朝天被秦问按在地上，右手别在背后，整个人没有一点动静，仿佛睡着了一样。
但下一秒，他的左手突然就整个撇到了背后，死死的扣住了秦问的脖子。
“嘻嘻嘻嘻嘻，谢谢你呀~”
诡异的嬉笑声响起，秦问被扼住咽喉，顾歌此时的姿势左手是不可能用得上力的，但掐住秦问脖子的力道却无比的大，仿佛要将他的头拧下来一般。
顾歌的头整个转到背后，脖子发出渗人的嘎嘣声，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混蛋....”
秦问被掐住脖子，呼吸困难，他现在搞不清楚状况，难道刚刚想掐脖子的右手才是顾歌？还是说这一切都是顾歌演出来的。有了刚刚那只鬼的提醒，秦问觉得后者也不是没有可能。
掐着秦问的顾歌猛地立起，没有任何借力，就这么直挺挺的从趴着变成了站立，脖子嘎嘣一声扭回了原位，而秦问却还是被他掐在手里。
“嘭！”
突然间，秦问背后的房门大开，顾歌竟然一把将他扔了进去。那力道很大，秦问背后着地，发出一声闷响，疼的他蜷缩了起来，半天无法站起。
“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家伙！”
秦问一声暗骂，听到顾歌走进来的脚步声，他忍着痛站起，桃木剑挡在身前，雪柔花则是被他放在了自己的身后。苏雪柔陷入沉睡，现在不能指望她来保护自己了，只能尽力挡在她前面！
“等等...这里是走廊尽头，不应该是男厕么？”
秦问环视四周，冷汗渐渐的流了一身，只见他周围并没有小便池洗手台之类的厕所用具，而是摆放着一堆落灰很厚的杂物，一堆堆的桌椅板凳，学美术用的石膏人像，打扫用的拖把扫帚...
“杂物间...”
秦问头皮发麻，杂物间是传说里最危险的一个，他本想着能避则避，即使避不开也绝对不能独自面对。现在可好，的确没有自己面对，可另一个人似乎是和鬼一伙的，都想neng死自己。
秦问二话不说搬起雪柔花，拔腿就想跑出去，但刚迈出第一步，突然之间，旁边的拖把猛地倒下，绊了他一脚，紧接着就是老旧的石膏人像突然掉下，要不是秦问反应快就地一滚，这一下就会砸烂他的脑袋。
“压根没打算让我活啊！”
秦问一个驴打滚，奋力站起，此时顾歌也挂着诡异的笑容，走进了杂物间，还不忘礼貌的把门关上。
“嘻嘻嘻嘻....”
顾歌依旧挂着那副僵硬的笑容，还像个小女孩一样开心的晃着脑袋，仿佛很期待接下来的游戏。
而秦问就有些蛋崩菊裂了，他此时的处境可以说很危险了，但真要说毫无希望...倒也不至于！
“所以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把我引过来？为什么？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问叹了口气，看着笑容诡异的顾歌，他需要知道真相，不然死都死不明白。
“嘻嘻嘻嘻...他现在，听不到的呦~”
顾歌竟然俏皮的将两根食指堵住了耳朵孔，做出了一副欠抽的表情，显得有点调皮。但秦问反而是松了口气，至少他知道了不是顾歌想要害自己，而是他被附身，迫不得已。甚至即使这样他还让自己不要靠近，甚至为了避免伤人想要自己掐晕自己，这些已经表明了顾歌并非坏人。
“是么...那我就放心了...”
秦问笑了笑，身体放松了下来，就连桃木剑也放了下来。此时整个杂物间的东西都飘了起来，阴气如同台风一般席卷着整个杂物间，那些东西全部都朝着秦问聚拢，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他砸成肉泥。被附身的顾歌也一脸阴笑，挡住了出口，让秦问没有退路。
但奇怪的是，秦问一脸的放松，仿佛一点都不紧张，而这次...他的确不是装的。这个附身在顾歌身上的家伙，虽然像厕所鬼一样有沟通的能力，但显然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因此，秦问也觉得没有什么沟通的必要了。
“呼....”
漂浮的杂物越逼越近，秦问闭上了眼睛，仿佛接受命运，但暗中却是深吸了一口气。
“【镇】！”
“轰！”
秦问唇齿轻启，【言灵】发动！单字一个【镇】，整个杂物间都剧烈的震颤了起来，漂浮着的杂物仿佛下饺子一样开始落下，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无数的阴气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力的碾压，开始快速的变形。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猛地厉啸了一声，然后被活活镇死，烟消云散，露出了一劫快要烧完的黑色蜡烛。
“啊啊啊啊啊！”
而顾歌此时也抱着头疯狂的咆哮了起来，那嘶吼仿佛是在遭受什么酷刑，顾歌双眼瞬间充血，而他的脸竟然开始快速的抖动了起来，甚至从出现了重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剥离。
“噗...”
就在那东西快要完全被剥离出来时，秦问猛地大脑一震，七孔流血，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消瘦了一整圈。心口也一阵剧痛，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呕，竟然被他吐出一大块凝固的血疙瘩，甚至还在鼓动！
“咳呕....”
秦问倒在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痛苦的呻吟着，他看到那鬼影慢慢融回了顾歌的身体，心中一阵苦笑，【言灵】虽强，但消耗太大，自己实在撑不住了，拼了老命，还是没能将其镇死，作为驱魔店的老板，他真的太弱了。
“这就是枯竭的感觉么....”
秦问此时大脑昏沉，身体仿佛被榨干了每一丝力气和精华，就像是把骨髓和筋全部挑了出来，身体没有一丝的安定感，好像就连呼吸的空气都能割伤自己的脏腑。
他看着面前一样昏迷的顾歌，意识逐渐朦胧。
“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醒过来...”
带着心中的苦涩和不安，秦问闭上了眼睛。同一时间，在秦问身后沉睡的雪柔花似乎感应到了秦问的虚弱，竟然在不停的颤抖，仿佛想要强行苏醒。
“呲...”
一声轻轻的撕裂声响起，雪柔花的花瓣枯萎了一片，断落在了地上，随后，苏雪柔的身影浮现，此时的她竟然不再破碎！而是身形完整，白衣飘飘，十分的美丽，吸收了肉偶的她仿佛得到极大的滋补。只是她的头颅还是没有完全和脖颈连在一起，仍然有着巨大的裂缝。
“好冷...”
苏雪柔有些遗憾的看了眼那片枯萎的花瓣，若是再等上一会，自己就可以将脖子也修复完整了。
她回过头，看了眼凄惨的秦问，发现他虽然昏迷，但身体却在快速的恢复血色，估计再有不久就会恢复如初。
苏雪柔也搞不懂秦问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她此时放松了下来，至少这家伙的狗命不用担心。
第二十九章 幻梦
“唔...”
秦问再次醒来，他眯了眯被月光刺痛的眼睛，下意识的拿出手机查看时间。
“又是三十分钟左右...”
秦问收起手机，一跃而起，身体无比的轻盈，他的养灵躯总算发挥作用，体内的那个不明灵体逐渐康复，虽然还是无法沟通，但竟然能为他治疗伤体，就连超负荷导致的枯竭都能半个小时治愈，可以说用处很大了。
但他也不敢随意作死，他能感觉到，每为自己恢复一次身体，那个灵体就会虚弱一分，不知多久才能养好，若是哪天祂突然无法恢复自己了，那就危险了。
此时秦问恢复到了最健康的状态，但他还是心有余悸，【言灵】的消耗实在是太过可怕，那种极致的枯竭感，他这辈子都不想体验下一次了。
“只说了一个【镇】字就差点死掉...这还是养灵躯让我更健康了，要是没有养灵躯，或者多说一个字....”
秦问不敢想下去了，真要是发生那样的事情，恐怕自己会直接变成一具干尸。
“嗯？小雪？你什么时候醒的？”
此时杂物间已经不在危险，就连阴气也基本完全消失，秦问自然是不再害怕了。他回过头看到了漂浮在半空的苏雪柔，对方眼神似乎还有些怨念，秦问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的伤口基本都修复了？而且变强了？”
秦问看到完整的苏雪柔，一阵呆滞，即使成了鬼，苏雪柔一样很美，而且她身上的阴气此时无比的浓郁，远超从前。秦问意会，恐怕是吸收了那肉偶导致的。
他眉头一皱，看向了昏迷的顾歌，面色十分复杂，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
最终他思前想后，还是叹了口气，看向苏雪柔。
“小雪，你现在变强了，之前【幻梦】不能让我进入别人的梦里，现在可以了么？”
秦问目光坚定，顾歌此时虽然嫌疑很大，但对方让自己不要靠近是真的，拼死想要掐晕自己的身体也是真的。无论此时他有多可疑，秦问都想弄清楚当年的真相后再做定夺。
“我要亲眼看看他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看着秦问执着的双眼，苏雪柔沉默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还没到秋台县的路上秦问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苏雪柔当时还只是游魂级别的鬼灵，只能塑梦，做不到让秦问的意识进入顾歌的梦境，因此作罢。但此时，吸收了肉偶的苏雪柔已经成为真正的凶灵，【幻梦】的影响力也大增，终于可以做到。
秦问看到苏雪柔肯定的答复，松了口气，还好可行，省了很多事情。
“需要睡着对吧？呃...你等等啊。”
秦问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但好一会都无法进入梦乡，毕竟这不是被迫昏过去，躺在这么一个鬼地方，又刚刚经历那么多鸟事情，任谁都不会安心睡着的。
“呃...我睡不着怎...”
“哐！”
仿佛早就料到了秦问会有这种情况，苏雪柔早早的做好了准备，秦问刚一睁眼，一个石膏人像就落到了脑门上。距离和重量把握的恰到好处，能让他沉沉睡去，又不至于被砸烂脑袋。
秦问安详的s去，梦中....秦问仿佛变成了一道意识体，没有质量，如同一团烟雾，但神奇的是，他的思维还是清晰的。
“清醒梦？”
秦问意识体疑惑的感知着周围的虚无，他仿佛被笼罩在迷雾中。而现实中，苏雪柔伸出双手，一只按在秦问额头上，另一只按在顾歌的额头上。秦问的意识就这么被转移到了顾歌的思维中，接下来，苏雪柔只要引导他梦见过去的记忆，秦问就能亲眼看到。
“有了...”
慢慢的，秦问周围的黑暗开始褪去，仿佛迷雾散尽，再次回过神时，他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阳光很充足，整个空间的散发着温暖的橘黄色，周围熙熙攘攘，似乎很多人在交谈，而角落里，一个孤独的身影端正的坐着，看上去很恬静，和周围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仿佛与世无争。
“那白毛怪又考了个年纪第一啊...”
“MD，老子喜欢那个小妞最近天天找他搭话。”
“他就一小白脸，再给丫几顿打就老实了，瞎特么勾搭妹子。”
“揍了多少次了都，而且不是女生自己扑上去的么？”
“关老子屁事儿？反正就是看他不爽，他妈的品学兼优长得还帅，整天笑呵呵的给谁看呢？看不起我们学习差的呗？”
“你看，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学习呢，MD看着就恶心。”
......
秦问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赫然就是封校前的希望高中！而这个场景，正是顾歌的一些记忆片段。而周围的一个个人影面部早已模糊，只能看出一些轮廓，只是他们说的话，却是无比的清晰。显然，在顾歌的记忆里，即使已经不记得同学长什么样子，但那些刺耳的话却是刻在了脑子里。
秦问仿佛一个幽灵，不会被这个世界的人们所感知，他看着坐在角落，默默看书的白发男孩，心中很不是滋味。
“......”
秦问靠近顾歌，发现他此时虽然看上去在看书，但双手却是微微颤抖着，仿佛在隐忍，嘴里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双眼中却满是倔强。
“顾歌...内个...周末有个新上映的电影，你想看吗？想看的话我请你！”
这时候，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到了顾歌的面前，是个女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害羞。
“啊...谢谢你，不过我周末有补习班，等下次吧。”
秦问看到顾歌整理了表情，热情的抬起头，微笑着婉拒了这位女生。
“切...看他那得意洋洋的嘴脸...”
“还笑...不知道我们在看他么？就是给我们看的，嘲笑我们。”
“行了，别吵吵了，我最近也看他不爽，放学留住他。”
“哼，知道了哥。”
这些聊天声，秦问听得真切，而且他知道，顾歌也听见了。此时顾歌表情平静，但握着书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不知是在害怕，还是在愤怒。
“唰...”
“嗯？”
仿佛电影转场一样，画面突然转到了下一个片段。
“嘭！”
秦问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到一声沉闷的打击声，他赶紧回头看去，却发现挨打的不是顾歌，而是围住顾歌的混混中的一个，此时顾歌双拳举起，右拳上还沾了血，被打的混混捂着鼻子退开，死瞪着顾歌。
“还敢还手！”
“本来教训一下就算了，现在别想走了。”
此时的场景来到了学校附近的巷子里，顾歌被七八个人围住，他们有的手里甚至拿着木棍和石头，即使看不清面部也能想象到他们当时狰狞的嘴脸，但顾歌脸上却没有一丝畏惧，而是怒视着他们，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和疯狂。
“你们人多，我只有一双拳头，我知道打不过你们，但是我会抓着一个人打，打到他死了或是我死了为止...”
顾歌说这番话的时候，双眼赤红，竟然有股不弱的威慑力，一时间围着他的人竟然无一人敢当出头鸟。
“我并没有惹你们，也不想惹你们....我只想安心的上完高中，高考结束后我们再不相见，我低调的生活，你们也别来找我...可以么？”
顾歌的话扎在秦问的耳朵里，让他不由得一阵同情，但更多的却是佩服，多少人经历过欺辱，但又有几个人有勇气对那些施暴者说出这样的话？
多数人会选择逆来顺受，祈祷他们哪天心情好忘了自己，又或者来了更好欺负的倒霉蛋取代自己....但顾歌不同，他挥出了拳头。
“呵呵....不错啊...挺有种的。”
领头的那个学生，冷冷的笑了笑，而在这一刻，他的面孔竟然逐渐清晰了起来，看来顾歌的记忆深处，对这张脸的记忆很深刻。
“不过我听说...你是单亲家庭？家里有个快不行的老母亲？”
顾歌听到这里，终于一脸惊恐，乱了方寸。
“你什么意思？”
看到顾歌的反应，那为首的家伙似乎很满意，笑容更盛，更加进一步恐吓。
“什么意思？哦...没什么，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趁你不在，去拜访一下你重病的母亲罢了，阿姨那么辛苦还要挂念你这么个怪胎，想必很辛苦吧，身为同学...当然要去照顾照顾。”
这家伙一边说，还一边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钢筋，那含义，不言而喻。
“不要！”
顾歌的心乱了，他不再坚定，人的恶意摧毁了他那份倔强，让他知道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知道了...你们有什么冲我来吧...放过我妈妈....”
顾歌咬着牙，放下了一直挡在身前的拳头，眼中的不甘，好像要将他撕裂。面对人的恶意，他竟然连玉石俱焚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嗯~这就对了，走！给他点颜色看看，哦对了！别打脸，免得妈宝男回家找妈妈告状~”
为首的那人无比的放肆，引得其他人一阵哄堂大笑，紧接着，他们就摩拳擦掌的朝着顾歌走去。
接下来的事情，秦问是紧握双拳看完的，他们对着顾歌的身体拳打脚踢，看上去完全没有留手。但顾歌没有哭喊，一声都没有。
第三十章 哭井
“唰....”
又是一个突兀的转场，顾歌一瘸一拐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时，他还专门停下，在路边找了一个能反光的东西，整理了自己脏乱的衣服，揉了揉满是灰尘的脸，挤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这才往家里走去。
顾歌的家住在一栋极其破旧的居民楼里，楼道的绿色油漆干裂脱落，老旧的声控灯泡也早已失灵，走两步就只能摸着黑爬楼梯。这里的邻里更是没什么素质和礼貌，大包的垃圾堆在家家户户的门口，难闻的恶臭充斥楼道，飞舞的绿头苍蝇爱极了这个地方。
顾歌一路爬到七楼，取出有些锈斑的钥匙，插入锁孔前却犹豫了一下，再次调整了表情，这打开面前那扇老旧的防盗门。
“妈！我回来了！”
秦问看着强颜欢笑的顾歌，不由得一阵心疼。
“咳...咳咳！咱家小帅哥回来了啊？来，让妈妈看看。”
“来了妈！”
顾歌满脸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仿佛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儿，他来到母亲的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为她倒水。
“妈，早上我给你剥的鸡蛋怎么不吃啊？鸡蛋有营养，多吃身体才好得快。”
“晚上咱们喝粥吧，等下我去熬。”
“妈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吧？想上厕所吗？”
......
秦问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歌母亲，她的脸不同于其他人，无比的清晰，甚至每一丝皱纹都清清楚楚，瞳孔的颜色，中药刺鼻的苦味，逐渐脱落的发丝，憔悴的面容，发白的嘴唇....
一切的一切，都仿佛高清照片一样清晰，难以想象这些场景在顾歌的脑子里刻的有多深。
“癌症么....”
秦问看着顾歌母亲的样子，心中了然，难怪之前赵伯说过顾歌情况特殊，原来是这个情况。
“顾歌...妈对不起你，你才十几岁，学习又这么好，如果没有妈的话，你未来一定很辉煌吧...”
顾歌的母亲看着忙前忙后的顾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但同时也有着藏不住的苦涩。秦问看得真切，顾歌的母亲眼含泪水，觉得自己是儿子的累赘。
“妈，说什么呢，我学习好也是为了带您去大城市治病，然后我们健健康康直到白发苍苍。要是没有妈看着我，再辉煌的未来又有什么意义啊？别再说这种话了。”
顾歌一脸微笑，手中端着熬好的药，一勺勺的喂给自己的母亲。秦问鼻头一酸，但无奈自己没有身体，挤不出眼泪。
“唰...”
又是一阵转场，这次场景再次回到了学校，只是不在教室内了，而是在医务室里，顾歌一身脏乱，躺在病床上，眼神有些暗淡，一旁的校医则是皱着眉头，给他胳膊上的伤口消毒。
“你这伤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倒了...可能是被什么东西刮破了吧。”
“又是摔倒？一个星期摔四次？身上的淤青又是怎么回事？打架了？”
“真的没有，不用担心...”
.....
校医显然有些担心顾歌的情况，这个星期他已经是第四次躺上这张床了，情况一次比一次恶劣，每次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顾歌却每次都不肯透露自己经历了什么。
校医简单的给伤口消了毒，又在淤青上涂了跌打药，这才叹息着让顾歌离开。
顾歌刚刚出门，就看了已经等候多时的班主任。
“赵伯？”
秦问目光一愣，看到了赵伯多年前的样子，他面容清晰，顾歌清楚的记得这个当时想要拯救自己的老师，当时的他还算是壮年，没那么老迈，正靠着墙，一脸严肃的看着顾歌。
“赵老师...”
“说吧，是谁干的？”
顾歌低着头，有些不敢直视赵老师的眼睛。年轻的赵伯则是直接上前，掀起了顾歌的衣袖，看到了密布的伤痕和淤青，怒目圆睁。
“你为什么不像老师求助！情节这么严重为什么一声不吭？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沉默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你！要会反抗！不能....”
赵伯怒气冲冲，他认为是顾歌太过懦弱，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指责的话才说一半，他就愣住了，再也说不出指责的话来。
因为他看到了顾歌的眼神，那是怎样的双眼，血丝弥补，不甘和愤怒如同爆发的火山，但却被他强行压制住，这一刻，年轻的赵伯知道了，面前的孩子并非懦弱，而是事情太过复杂。
“顾歌....”
赵伯叹了口气，拍了拍顾歌的肩膀。
“让老师帮你，好么？”
顾歌看着赵伯真挚的眼神，似乎在思索，但过了一会，却还是摇了摇头，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
“老师，我没事，真的只是摔着了。如果一个高三的男生连摔倒都要老师扶着才能起来，那样只会显得他更加懦弱。”
年轻的赵伯瞪大双眼，没有料到面前这个倔强的孩子竟然会这么说。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放任顾歌离开。
秦问理解为何顾歌拒绝帮助，他家境贫寒，远远比不上施暴者的家庭，请求别人的帮助，非但不会给现状带来什么改变，反而会给不相干的人带来麻烦，甚至激怒施暴者，让他们变本加厉。顾歌自己或许甘愿承受欺辱，但她的母亲不行，因此他不敢赌。
“唰...”
“唰...”
“唰...”
场景快速变化，无一例外的都是顾歌受欺负的场景，由于顾歌忍气吞声，他们也变本加厉，往顾歌身上扔垃圾已经是家常便饭，让他跑腿帮他们作弊更是屡见不鲜。久而久之，由于顾歌不反抗，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个懦弱的软脚虾，就连同情他的人都消失了，之前来邀约他的女生更是对他如避蛇蝎，甚至为曾经喜欢过他而感到羞耻。
顾歌彻底被孤立，仿佛一座孤岛，漂泊在由人的恶意所堆积的海洋里。
“唰...”
场景再次变化，秦问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不过这次的地点有些不同，不再是教室里或是校外的某个黑暗的小巷子，而是来到了教学楼的后方，一处枯井的旁边。
“诶，你们听说过这个传说吧？”
“当然听过，不是说有个被霸凌的女生自杀在那个枯井里了，之后就一直有人能听到枯井里的哭声和求救声。”
“所以才叫哭井啊。”
几个霸凌者拽着顾歌来到了枯井处，顾歌一言不发，但他们却是一脸兴致。
“让白毛狗下去拍给我们看看？”
“诶！这主意不错。”
几个混蛋将顾歌领到了井边，将本来绑着桶的麻绳绑在了顾歌的腰上。
“喂，白毛儿，下去有什么东西就录下来。”
“胆子大点！我们几个人拉着你呢！”
几个怂恿者你一言我一语，看上去好像在提醒顾歌注意事项，但事实上顾歌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嗯...”
顾歌被欺压了很久，已经习惯了，而且比起殴打，让他绑着绳子去枯井里拍照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了。
秦问就在一旁看着，他虽然恼火，但却根本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顾歌坠入枯井。
绳子一截截的往下降，几人的确在奋力拉着绳子，因为他们觉得很好玩，顾歌越来越深入，逐渐消失在了井口的黑暗中。
“喂！拍好了没！”
拉绳的几人似乎有点累了，吆喝了起来，但顾歌却迟迟没用回应。
“MD！人呢！回话！不然就他妈别上来了！”
为首的人愤怒的吼了一声，刚想继续放狠话，但下一秒，他们手中的绳子猛地崩紧，仿佛井里有什么东西抓住了绳子一样！
“呜呜呜....救我....”
空灵幽怨的哭泣声自井内传来，一声求救声响起，但那并非是顾歌的声音。
“鬼啊！”
为首的人率先被吓到，本能的松开了绳子，夺路狂奔，剩下的人也被牵动了神经，纷纷松开了井绳，远离了哭井，绳子快速划入井中，消失不见，那井口就仿佛魔窟，吃人不吐骨头。
“好吓人！传说是真的！”
“艹！还好跑得快！”
“等等...白毛呢？”
几人跑出了老远，这才想起顾歌，他们纷纷流出了冷汗，开始推卸责任。
“是你叫他下去的！”
“我呸！不是你第一个松手的么！敢赖我？”
“行了！没人看到....不会有人知道的...有人问起就说我们不知道，就算最后被查出来也只会觉得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几人快速的商量好，随后统一了口径，竟然就这么离开了，不再去管井内的顾歌。
而顾歌本人，此时已经跌入了井底，他身上多处挫伤，骨头也好像裂开了，几近昏迷。
“谁来帮帮我....”
顾歌浑身是血，趴在满是泥泞的井底，低声喃喃着，而他的身旁，竟然站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她看着正在死去的顾歌，一言不发。
“帮帮我...我妈妈还在家...我必须回去....”
顾歌的生命在流逝，但他想到的还是自己病床上的母亲，他看向身边站着的小女孩，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对生的渴望。
秦问此时也漂浮到了井底，亲眼看着这一切，这小女孩，正是他在走出厕所后看到的那个厉鬼！
小女孩蹲下身子，冷漠的看着遍体鳞伤的顾歌。
“救你，带我出去...”
顾歌此时失去了意识，而小女孩则是俯下身子，拥抱住了他，慢慢的，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