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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全文阅读

作者:纵火芳心     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txt下载     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你只能喜欢我

    俞念半倚在软枕上,从窗棂透过的余晖洒在她的肩头,窗外能看到成片的粉红色火烧云遍布天际。

    窗外的景那么美,都不及她随意地弯唇一笑。

    淳于寒喜欢看俞念笑,那两颊浅浅的梨涡,装满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那是淳于寒遇见俞念之前,不曾见过的。

    现在,所有的美好,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当真不给?”

    淳于寒向俞念缓缓靠近,把娇小的她圈在他的身下。

    俞念仰起头,唇角微勾。

    “不给。”

    在俞念的眼里,曾经的淳于寒就像传说中盛开在三途河畔的曼珠沙华,遥不可及又充满禁忌。

    后来她慢慢发现,他身上逐渐有了人间烟火气。

    “你不乖。”

    淳于寒的声音又低又沉,修长的手指抬起,顺着俞念的肋骨里侧的方向,微微用力一勾。

    俞念哪想到淳于寒还会用这种折磨人的小伎俩,忍不住缩着身子咯咯笑了一声。

    “你别弄…好痒……”

    门外春桃闻声,默默地帮俩人把门关上,退到了院外去。

    心想着希望姑爷温柔点,毕竟小姐她才刚醒过来没多久呢。

    “那你给不给?”

    淳于寒低头看着脸上满是笑意的俞念,眼底浮动着难以遏制的情意。

    “不给,我也给不了…”

    俞念话还没说完,那带着凉意的指尖便再度落下。

    房间里再次溢满了俞念的笑声,笑得她脸都有些发疼。

    “好了,夫君,别弄了……休书我没拿,还在你书房呢…”

    俞念可闹不过淳于寒,笑软了身子,跟他告饶。

    但淳于寒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面色绯红的俞念,就像一把弦歌流转的琴,随他的指尖拨动,琴弦轻颤,便能听到他想要的声响。

    他贪恋这琴音。

    “求我。”

    指尖在细软的袭衣上逡巡,轻柔地摩挲着,随时有勾起的架势。

    俞念被挠的怕了,想要抬手阻止又使不上太大的力气,红唇翕动,软糯的声音流出。

    “求你了…”

    娇软的声音,像是在小火苗上泼了一瓢油,霎时间火势乍起。

    淳于寒的手,竟然破天荒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她身上的袭衣本就松松垮垮,指尖偏移,淳于寒蹭到了一片柔软。

    软绵,又温热。

    那触感成了精似的在淳于寒的指尖打转,久久不散。

    见淳于寒终于停了手,俞念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玉臂轻抬,缠上了淳于寒的颈子。

    只是做了这么一个动作,俞念的心便怦怦猛跳了起来。

    淳于寒有片刻的失神,除了那次气急了之外,俞念并没有这样主动过。

    深邃的黑眸猛地一沉,恍惚间俞念那湿润的唇已经近在咫尺。

    他看到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纤翼,从他心头刮过。

    “念念……”

    老六说,让俞念只要什么都不想,靠近淳于寒,身体的本能,就会告诉她答案。

    这样应该,够近了吧……

    俞念阖上眼,抛开了所有的杂念。

    熟悉的沉香气息,缠绕着她,接纳着她,指引着她。

    终于,贴上了那片带着凉意的薄唇。

    葱白的五指没入淳于寒的墨发间,加深了唇齿间的掌控。

    那悸动的种子,似乎瞬间萌芽,肆意生长着,抽出枝蔓将俞念的心层层包裹,闷的她胸口都变得滚烫灼人。

    一手抚上淳于寒的侧脸,俞念的指尖还残留着刚刚贡菊花瓣上的淡香。

    俞念微喘着与淳于寒分开,一吻终了,答案呼之欲出。

    她想告诉淳于寒,她的心迹。

    腰脊却大力地一推,身子往前一凑,又被缠着陷入了那磨人的业火中。

    他本就贪恋她,怎么会任她点了火就跑。

    食髓知味的指尖,寻觅着刚刚触及到的那片温香软玉。

    “夫君……”

    轻轻的一声唤,媚的像三月的风,轻易地能吹弯了柳枝。

    不知不觉,小榻上的两道身影,已经重叠在了一块儿。

    俞念垂眸轻喘着,唇角还带着微润的湿意,像带着晨露盛放的玫瑰,诱人采撷。

    她知道答案了,心底了然的同时,又滋生了一点儿委屈。

    完蛋了,就算功德圆满,她也回不去了。

    俞念眼尾微红,眼底泛起点点朦胧的雾气。

    她的心已经在某人身上扎了根。

    淳于寒那倒映着俞念脸庞的眼眸,闪过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惊慌。

    “怎么了?念念,哪里不舒服?”

    淳于寒喑哑的声线,包裹着温柔的暖意。

    温柔这个词,竟然有朝一日也能在淳于寒身上出现。

    不问还好,这么一问,俞念没绷住,一滴泪从眼角滑到了耳畔。

    淳于寒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俯身轻柔细密地啄了啄她的眼角,轻声哄着她。

    “念念不哭。还是谁惹了你,我把人抓来给你出气好不好?”

    俞念被淳于寒最后这句话给逗笑了,她怎么听着他后面这句话还带着几分杀气呢。

    “就是你惹得我!”

    俞念吸吸鼻子,娇嗔一声,就是你不声不响地勾走了我的心。

    淳于寒微怔,他下意识以为是刚刚他的触碰让她不高兴了,喃喃道。

    “如果你讨厌我碰你……”

    俞念双手捧住淳于寒因为动情而有些发烫的脸。

    她要快些告诉他,免得他胡思乱想。

    “我喜欢你。”

    眼含秋水的桃花眼,波光潋滟,涤荡着还未退却的情意。

    俞念对淳于寒说过很多次喜欢,只有这次,如此的郑重。

    她眼看着淳于寒眼中的无措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欢愉。

    他灼人的视线里,只有她。

    “你只能喜欢我……”

    深秋微凉,室内却温暖如春,尤其是那一方小榻,处处春意盎然。

    旖旎正盛之时,屏风后的门外,传来了一声微尖的猫叫。

    淳于寒不为所动,俞念听着这猫叫声熟悉,抬手扶住了淳于寒的肩头。

    门外沧海朗声开口:“启禀大人,二舅哥来访。”

    “是二哥!”

    俞念轻咦一声,又看了眼身上的人。

    淳于寒依旧没动地方,又在俞念的下颌上啄了一下,不满地应了声。

    “嗯,让他等会儿……”

第167章他会没事的

    听着房间里半天没有什么声响,沧海便先给俞乔安排到正厅去等候。

    然后靠在外头,很随意地和春桃聊天。

    “大人也真是的,这天还没黑呢就……”

    要是往常,春桃肯定会斥上他几句,这么没规矩的议论主子们,但今日,瞧着春桃对他的态度总有些疏离似的。

    “春桃,你有心事?要不要我做你的解语花?”

    春桃白了沧海一眼转过头,没言语,继续候着自己的差事。

    沧海也跟着转过去,从怀里拿出一只丝绢包裹着的簪花,是素净的白玉兰,戴在头上不扎眼又很精致。

    “别不高兴了,这个送你,板着脸不好看,笑一笑好吗?”

    春桃看着这簪花,心里搅成了一团。

    心道这人真是有意思,为了哄人高兴就什么都能随便送吗?这么想着心里更恼了几分,低声道。

    “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给根骨头就能摇尾巴。这簪花桑田戴着更合适,你给她去吧。”

    话音刚落,房门便打开了,淳于寒沉着一张脸从房间里走出来,冷白的脸上明显地写着欲│求不满。

    可偏偏来的还是俞念的哥哥,他只能忍了。

    春桃低着头进了房间,没有理会沧海。

    房间里的小榻上,花瓣凌乱掉得到处都是,俞念的小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绯色红晕。

    春桃给俞念重新绾发更衣,俞念从镜子里瞧着春桃的模样儿,像是心事重重。

    “春桃,怎么了?”

    春桃没说话,依旧是摇摇头,仔细地帮俞念梳好了头发。

    “小姐我去请二少爷过来。”

    望着春桃出门的背影,俞念轻叹一声,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只是沧海看起来应该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木头疙瘩呀,怎么就成了这样。

    “喵呜~”

    没多一会儿,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便从门口跑了进来。

    惊蛰灵活地跳上了俞念的膝头,蜷缩在她的掌心下撒着娇。

    惊蛰身后,跟着毛茸茸的一小只白虎幼崽。

    动物长得飞快,短短十天,便已经精神了不少。

    “小五,你没事了吧。”

    俞乔摘掉帷帽,露出他清秀的脸庞和微卷的发。

    他第一次来俞念住的地方,一举一动都带着肉眼可见的局促。

    “我没事儿,就是还没什么力气,让你担心了,大老远跑过来。盲盒的生意还好吗?”

    俞念一边逗着猫,一边把小虎崽也捞上来。

    惊蛰瞧见虎崽也上来了,很不高兴地咕噜起来,抬爪推了推虎崽那圆滚滚的脑袋。

    “都好……我知道你暗中帮我雇了家丁,谢谢。”

    俞乔现在在东明街住得很安稳,再也没有人无端生事地打扰他了,而那个黑豹帮,听说前段时间就被金吾卫给抄了老窝,全都捉去下狱了。

    “二哥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你还帮我照顾了它呢,你看你把它养得多好。”

    就俞念和俞乔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惊蛰已经从俞念身上跳下来,钻到俞乔身后去了。

    “我来也想说这事儿的,你的虎崽我大抵是没法再帮你养了,惊蛰有些独性,它总欺负虎崽。”

    惊蛰总是抢虎崽的食,他说了很多次惊蛰也不听,惊蛰一撒娇,俞乔就心软了,也舍不得打它。

    “哈哈,就这个呀,没什么的,本来也是我要养着它的。”

    俞念把小虎崽抱起来举过头顶,宠溺地晃了晃。

    “你别急,等你长大了,再去找惊蛰算账吧。”

    二哥微微一笑,等它长大了,惊蛰恐怕要整日待在树上不敢下来了。

    “它叫什么?”

    俞乔这么一问,俞念才想起,还没给小虎崽起个名字。

    “嗯,要不你叫……小……小笼包?要不叫小花卷?”

    俞念念叨了十几种吃食的名字,小虎崽都没有个反应。

    “要不,叫霜降你说好么?”

    俞乔抬眼,清澈的眸子宛如池中的泉水,干净,澄澈。

    “霜降?”

    俞念喊了一声,小虎崽终于是嗷呜了一下,有了回应。

    “哈哈,你还挺挑。还是二哥会起名字。”

    俞念含着笑,把霜降放在地上玩儿,果然没一会儿工夫,它就凑到人家惊蛰旁边去撩闲,和人家撕咬起来,打成了一团。

    “难得二哥来一趟,要是四哥没走就好了,听说四嫂有孕了,但胎还不太稳,我一醒,他便火急火燎地赶回去了,要不然,咱们还能聚一起吃个饭。”

    俞念多少有些惋惜,要是大哥也在就好了。

    “恐怕吃不上……”

    俞乔淡淡地开口,“我听说三弟被爹打了巴掌关起来了。”

    “嗯?”

    俞念挑眉,连俞乔都能听说到的事情,那指定不是小事儿。

    而且俞念心里有了点谱,她老爹是为什么打的俞晟。

    送走了俞乔,俞念打算回丞相府去看看。

    临走之前,她看了一眼功德值的数值。

    这波为了救淳于寒,前前后后的一顿花销,六位数瞬间变成了五位数,还好她给白虎接生也算了功德值,不然她这又要回到解放前。

    【怎么样,六爷的方法灵吧!】

    系统很是得意地开口,年轻人直接一点,少些弯弯绕绕,很多事情都很好解决的嘛。

    “咳,你没偷看吧……”

    俞念俏脸微红,心里还是很感谢老六,这次总算没有阴她。

    【我是那么没操守的系统吗?我一把年纪,太刺激的我也看不了。】

    不再和老六开玩笑,俞念正色道。

    “老六,我能带淳于寒回去吗?”

    原主的记忆里,一年后,淳于寒势必会起兵,并且以失败告终。

    至于原因,原主也不知道,毕竟她当时的情况也是水深火热之中。

    【当然……不能。他是书中人,离开了这里就没有气运了。我看你还不如想想,怎么在一年后把淳于寒的命保下来比较切合实际。】

    现在都淳于寒,只有政权,没有兵权,他表现得如此平静,心中暗暗却酝酿着。

    俞念想起了他说的,他也是有秘密的。

    “他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俞念站起身来,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调整了一下情绪,有些事情急不得,还得再从长计议。

第168章你祖坟冒青烟了

    沧海硬着头皮顶着强压,从面色阴沉的淳于寒那请了半天的假期。

    他总觉得春桃对他的态度怪怪的,但是具体是哪里怪,他说不上来,他决定去和桑田商量一下。

    才行至东厂药堂的廊前,却看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也往药堂的方向走去。

    沧海连忙放轻了脚步,闪身躲在了柱子后面。

    说这个背影熟悉是因为沧海是认识这个人的,又说陌生,只因他认识的这个人是肯定不会干这种事儿的。

    沧海悄悄地跟在这人身后,想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药堂门前,来人清了清嗓子。

    “桑田在吗?”

    桑田正忙着配药,还以为又是谁伤筋动骨了,手里的黄铜秤杆子都没放下,就挽着袖子跑出来了。

    “怎么了?”

    门一拉开,一副十分滑稽的画面映入了桑田的眼帘。

    身穿深棕色的飞鱼服的海晏,左手一只跑山鸡,右手一只绿头鸭,在她药堂门口龇牙傻笑。

    桑田瞬间觉得,还是平时一脸凶相海晏比较顺眼一些。

    “谢谢你,前段时间我受伤的时候照顾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抓了两只活物给你补补身子。”

    海晏想要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尽量自然一点,第一次给女孩子送东西,他多少是有点紧张。

    “呃……救人是我的职责,不用客气。”

    桑田看着这无处安放的一鸡一鸭,一时语塞,想着她刚刚是不是装作不在会比较好一点?

    沧海在柱子后面看了个一清二楚,一股子火气蹭地一下冒出来。

    好你个海晏!你这个愣头青还想追我妹妹!没门儿!

    猪鼻子插大葱,刚才说话嗓子还夹着说的,呸!

    沧海脚下用力,从柱子后面跳出来,直接横在了桑田和海晏中间。

    “海晏你真的体恤大人,这是给大人抓来炖药膳的吧!”

    说着,很是自然的接过了海晏手里的活物。

    海晏没想到沧海会突然冒出来,像被人发现了秘密似的,不太自在,他正要辩白,桑田却先开口了。

    “多谢海晏,我还要忙,失陪了。”

    海晏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来。

    沧海对着海晏举了举手里的鸡鸭,微微一笑。

    “我会好好向大人传达你的心意的。”

    海晏哼了一声,眉毛一拧,甩袖子走了。

    那明明是他要给桑田的补品,但这事情要是被沧海传出去,恐怕对桑田的风评有影响。

    大不了下次,他再找机会给她送就是了。

    沧海对着海晏的背影,学着他的模样儿,紧着鼻子,也无声地哼了一下,随手把活物给扔到了桑田采药的背篓里,拿了个东西扣上。

    “桑桑,那家伙对你图谋不轨!”

    沧海跟着进了药堂,话音刚落,便迎头接到了桑田砸过来的秤杆子。

    “嘴贱?想让我绑你去净房?”

    桑田抬眼晲了她这没正经的哥一眼,这种柔弱的称呼,她不喜欢。

    但这个称呼在沧海眼里,便等同于那一声他无法叫出口的妹妹一般。

    “女孩子家,能不能温柔点,你看人家春桃多好啊。”

    沧海把秤杆子还给了桑田,语气中颇为惆怅,桑田性子这么强硬,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得出去。

    “嘁……”

    桑田斜了沧海一眼,春桃是好的呀,可人家不喜欢你呢。

    “好了,不闹了,这个给你。”

    沧海把那白玉兰的簪花拿了出来,桑田只是扫了一眼,便继续鼓捣她的药。

    “你见过我戴这种东西?”

    沧海拿着簪花,隔空对着桑田那万年不变的高马尾发型比量了一下,他确实没见过桑田梳女孩子家的发髻。

    “春桃说你戴会好看……”

    桑田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正视了沧海。

    “谁说?她怎么说的?”

    沧海就把刚刚的事情给桑田说了一下,他越说,桑田的眼睛越亮,甚至有些兴奋。

    “行啊,你祖坟冒青烟了!”

    沧海还没反应过来,佯装生气的小声说了句。

    “那也是你祖坟。”

    桑田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儿,催促着往外推沧海。

    “快别在我这浪费功夫了,去好好跟人家解释解释去。”

    沧海缓了缓神,也跟着笑起来。

    “你那意思是……”

    亲兄妹之间,有些话不必说得那么透,就能知晓彼此的意思。

    “没错,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就别怪我翻脸了。”

    沧海还有点小得意,拍着胸脯跟桑田打包票。

    “你尽管放心,要是砸了,你就把我绑去净房。”

    “臭贫,快去吧!”

    远处,躲在暗处的海晏看着两人在药堂门口有说有笑,心里忽然有些发堵。

    “她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桑田都没对他笑过……”

    ……

    丞相府·小黑屋

    房门上了锁,俞念拿了钥匙,但没急着开门,而是趴在门缝往里看。

    俞晟这家伙也是个俞家传男不传女的倔脾气,听管家说他已经绝食两天了。

    俞念好说歹说的,才从她爹那把钥匙哄过来,不然按照老爹的意思,非得把俞晟关服了才肯放出来。

    “三哥?你怎么样了?”

    俞晟散漫地靠在椅子上,听到俞念的声音,眼神微动。

    她醒过来了,没事就好,他被关起来,也没法去看她。

    咳嗽一声,俞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

    “我死不了,你要是爹派来的说客,还是回去吧,我心意已决,我非孟清儿不娶。”

    俞念也没往这事儿上说,只叫春桃把食盒拿来。

    “三哥误会了,我哪里当得了什么说客,我就是来请三哥陪我吃个饭而已。”

    给门开了锁,矮桌支起来,俞念坐在垫子上,一道道菜从食盒里拿出来。

    俞念故意问春桃,都准备了什么菜。

    春桃一边报菜名,一边把菜刻意地从门缝前晃过去。

    “豉油清蒸鱼,糖醋排骨,红烧肉,荷塘小炒,酱牛肉。”

    一缕缕的香味儿从门缝中飘散进去,俞晟饥肠辘辘,光听着那些菜名便咽了咽口水。

    都是他爱吃的菜,也算这丫头有心了。

    既然是请他来作陪吃饭,他赏个脸给自己小妹,也未尝不可。

    俞晟想了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迈出了门槛。

    “你来请我,我这个当哥的,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

    俞晟出来,坐在俞念的对面,拿起了筷子,刚要去夹菜,却被俞念挡住了筷子。

    一抬眸,俞晟对上了俞念明艳的笑脸。

    “三哥,这些可不是给你吃的呀。”

第169章恋爱脑人传人

    “不是给我吃的?”

    俞晟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不是俞念专门请他来作陪吃饭的吗?

    “三哥,你吃的在这。”

    俞念扬了扬下巴,春桃给俞晟端上来一碗看起来绿油油的清汤面条,上面还撒了几颗白绿相间的葱花。

    “我就吃这个?”

    美味佳肴在前,却不能入腹,俞晟的肚子都不甘心地咕噜了起来。

    “不止,除了菠菜汁做的面条,还有绿豆糕点心和绿茶给你润喉。”

    俞念夹了一块肉放进自己嘴里,漫不经心道。

    俞晟茫然,眼前这些东西都这么绿是怎么回事?

    “你也可以不吃,就坐着看我吃也行。”

    俞晟两天没吃,一上来就吃那么大鱼大肉的,胃口肯定受不了,但没味道的东西,也引不出他来,这才出此下策。

    至于这颜色,俞念多少是想要暗示一下他的。

    “我为什么不吃。”

    俞晟喉结动了动,这些面条看着清淡,但味道还不错,俞晟还是拿起了筷子。

    等都吃得差不多了,俞念才缓缓开口。

    “爹打你,不光是因为你想娶孟家女儿吧。”

    俞晟偏白的侧脸,还隐约能瞥见几道浅青紫的印记,俞淮风这一巴掌,可真是没留余地。

    提起这事儿,俞晟便气不打一处来。

    “爹是老糊涂了,他自己的手都不干净,我放个贷而已,他犯得上动这么大火气……算了,跟你这个妇道人家说了你也不懂。”

    俞晟这话没说全乎,但俞念是知道的,他是替太子放的贷。

    淳于寒的彩券生意遍布京都,让李铭瑾感受到了压力,俞念这段时间又昏迷着,没有了金条,李铭瑾自然就又用起了俞晟。

    俞念也不恼,十分的耐心,绝对不能让俞晟再走上那条不归路。

    “行,那就说点妇道人家懂的,我可听说,孟家有意把女儿嫁给太子做侧妃,说起来,孟清儿和太子也是打小的青梅竹马啊。”

    俞念心想着曲线救国,谁想到俞晟听了这话,非但没有一点不高兴,反而眉眼带笑。

    “小五,你这就不懂了,你没听说过竹马比不过天降这句话吗?”

    俞晟吃了面,精神也足了不少,别在腰间的玉骨扇抽出,随手一甩展开,摇的唰唰作响。

    俞念微哂,俞晟对自己还挺有自信。

    “清儿与我在茶楼一见钟情,她虽然经常和太子一起出现,但她说了,只是把他当成哥哥看而已,我也不是那么没有度量的人。而且太子也和我说过,他不喜欢清儿的。”

    啧啧,这一见钟情的地点怎么有点熟悉呢,看来孟情圣掌控男人的方法,真是换汤不换药。

    但太子这确实没骗俞晟,他身边虽然那么多莺莺燕燕,但他只喜欢俞芷柔一个人。

    “清儿说了,她有太多身不由己,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子,你有空时,应该和她走动走动,她在京都也没什么朋友,很孤独。”

    俞晟说着,桃花眼微垂,眼神中还浮现了丝丝缕缕的黯然。

    俞念看着眼前的俞晟的脸,竟然跟自己有几分照镜子的感觉,这跟上一世被李铭瑾迷了眼的俞念简直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恋爱脑人传人……

    俞念真的很想说,人家孟清儿才不孤独呢,她在京都认识的商贾朋友,兴许比俞晟还要多。

    “你看,这是她专门秀给我的并蒂莲香囊,唉……只可惜她这些日子被太傅拘在家里做功课,出不来,真想告诉她,再容我点时间,我一定亲自上门求娶她。”

    说起孟清儿,俞晟的话匣子都打开了,关于她,他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俞念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又有些心疼她这个深情错付的三哥,她瞧着那香囊眼熟得很,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但有件事她很清楚,孟清儿不出来,是因为这段时间太子去了秋狝围场,不在京都。

    才不是做什么劳什子的功课。

    不过听说,太子因为查淳于寒遇刺的案,要提前回来了。

    “好了三哥,你想不想见见孟清儿?”

    俞念微笑着打断了俞晟的话,是时候让她三哥清醒清醒了。

    “你有办法?”

    俞念神神秘秘地凑近了些,小声说道。

    “只要你听我的,一年之内不碰漕运的生意,我就有办法。”

    原主的这部分记忆模糊,不能确定是哪一日遇了水匪,为了保住俞晟的腿,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他接触那些生意。

    俞晟眉头舒展,玉骨扇一收,眉眼间如沐春风。

    “成,只要能见她,别说一年,一辈子不碰也无妨。”

    俞念:“……”

    糟糕,她三哥中毒好像有点深,那就只能用猛药解了。

    ……

    俞念和俞晟说完了话,便带着春桃往监国府走。

    刚到南墙的小门处,便见到行色匆匆的沧海迎面走来。

    “启禀夫人,属下有事想要找春桃。”

    俞念一听,嘴角压住不的上扬了几分,但面上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那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春桃却往后退了退,有些不愿意的开口。

    “您不是说要去选料子……”

    “咳,我忽然有点累了,明日再选吧。”

    俞念扶额,自顾自地往前走,这丫头,这种时候还选什么料子。

    等俞念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径上,沧海深呼一口气,十分郑重低头看着春桃。

    “这个是我在城外百亩良田的地契,这个是我的两间铺面,位置不算太好,但流水也不差,还有这些银票,是我这几年的积蓄……”

    一张张写满了字盖着红印的单据,被沧海塞进了春桃的怀里。

    明明是菲薄的几张纸,放在手里却有千斤重似的。

    “你,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春桃不解地看着沧海,明明不久前她还给了他脸子看了。

    躲在树丛后偷看的俞念,心里跟着着急,这还能是什么,这就是沧海的老婆本呀。

    “等等,还有这个,你看着那个簪子生气,我去重新换了一只手镯,这是银掐丝烧蓝的平安镯,不怕磕碰,小巧精致,意头也好,你每天带着也不会碍事的。”

    沧海说着,把镯子递到了春桃面前,朝她伸出手,来想帮她戴上。

    “大人的近卫是可以娶妻的,这些是我的全部家当,给你做聘礼。”

    春桃脸色微红,眸光像是坠进去石子的湖水,微微闪躲着。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这东西你快拿回去,我不要。”

    春桃把那些东西还给沧海,沧海却把手缩了回去,摇了摇头。

    “东西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你要是不接受它们做我给你的聘礼,那就放在你那,留着给你做嫁妆吧。”

    男人高大的身形笼罩着春桃,宛如坚定的磐石,让她徒生出一种安全感来。

    “小桃子,你说实话,你当真不喜欢我吗?可是我,已经中意你很久了,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

    沧海低头垂眸,眸光真挚,夕阳的暖意落在他的肩头,照得他肩头的绣纹闪闪发亮。

    “你突然说这话,真不害臊。”

    春桃头垂的低低的,看着自己的脚尖,脸上的颜色比夕阳更胜。

    “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沧海望着春桃的样子,心里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他就想听她亲口说。

    春桃害羞的说不出话来,心中的那头小鹿乱撞个不停,听到自己喜欢的人向自己表明心意,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见春桃还不说话,沧海觉得得再推她一把,他假装叹了口气,半转过身子去。

    “如果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是我自作多情了。”

    沧海转过头在心里默默查着数,一,二,三……

第170章你很眼馋吗?

    沧海的脚步放得很慢,特意给春桃留了思索的时间,当他数到了五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了春桃的声音。

    “我没说不喜欢你……只是……”

    “只是什么?”

    沧海转过身来,三两步就凑到了春桃跟前,虽然没有直接说喜欢他但意思差不多,沧海也算满意,总不能把人催得太紧了。

    “只是直接谈婚论嫁是不是太快了点,我还舍不得我家小姐……”

    俞念蹲在树丛后面急得心痒痒,好春桃,嫁了人又不是就离开京都了,一样可以天天见面,也不耽误事呀。

    “没关系,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可以等你准备好,等多久都行。现在我可以帮你戴上镯子了吗?”

    说完,沧海再次朝着春桃伸出了手。

    这次,春桃没有再犹豫,素手轻抬,落在了沧海的手掌上。

    夕阳暖意融融,比那更暖的,是沧海的掌心。

    俞念肩膀微颤,抿唇憋笑,有种她磕的cp终于发糖了的感觉。

    “你很眼馋吗?”

    低沉的声线从俞念的耳畔传来,浓郁的沉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包裹起来。

    我的天,淳于寒什么时候来的,他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啊?

    俞念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淳于寒这语气听着很不对味,正想解释两句的时候,大手从后探出,覆上了她的小半张脸。

    微张开的红唇,被微凉的指尖轻轻压住。

    低哑的声音钻进了俞念的耳中,惹得一阵酥痒。

    “我们回去说。”

    身子一阵的失重,俞念膝盖被抱紧,整个人被淳于寒从身后抱起来。

    这个姿势就好像俞念成了淳于寒手里的一盆花,他就这么捧着她,在一众侍卫的面前招摇过市。

    俞念脸埋在自己的膝间,太羞人了,为什么和淳于寒坦诚之后,俞念觉得自己每天都过得这么羞耻……

    一回到房间里,淳于寒多一步都觉得太远,转头便把俞念放在了房内的圆桌上。

    上好的青花瓷茶具,就因为淳于寒觉得碍事,便被粗鲁地拂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你这是浪费。”

    金丝楠木圆桌上,透着深秋的凉意,冰的俞念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脊背。

    淳于寒顺势环住了她,眸色深沉地蹭着俞念微凉的鼻尖。

    “这不是你现在该想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俞念顿感一股凉风,从她的短衫下摆钻了进来,在她腰间打转。

    俞念的俏脸,瞬间飞起了红霞,抬手支起伏在她锁骨上忙碌的淳于寒。

    “淳于寒你告诉我,以前那个高冷矜贵的煞神哪去了!”

    一声微哑的低笑响起,衣摆下的凉意更胜了几分,淳于寒似是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

    “他啊,已经被某个法力尽失的仙女给拉下神坛了……”

    俞念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头却已被揉碎在了唇齿间,只剩下了逐渐急促的呼吸声。

    淳于寒自诩是一个自律的人,可越是靠近,越是沉沦。

    他还想得到要更多她,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但他总难以抑制住那冲动。

    终于又贴近那片叫人魂牵梦萦的香软。

    他如同一只久未进食的黑色百灵鸟,飞掠而过。

    终于寻到了那樱桃树上剩下最后的两颗果实。

    珍贵的果实,泛着鲜嫩水润的光泽,散发着蚀骨的诱惑,黑百灵鸟舍不得一次吃光它,张开翅膀护着它,只挑了其中一颗,细细品啄。

    等他还想用他的羽翼,爱抚一下另一颗樱桃的时候,一声虎啸打乱了他的节奏。

    “嗷呜!”

    霜降在地上咬着淳于寒衣衫的下摆往后拉。

    它看到俞念被压在了桌子上,下意识地认为它的主人被人给欺负了,即使它现在弱小,但仍想要保护主人。

    这点力道在淳于寒眼里显然不够看,他不想又被打扰。

    “嗷呜!嗷呜!”

    霜降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它呼噜呼噜的声音,逐渐熄灭了房间中无形的火。

    “好了,你起来,霜降肯定是饿了。”

    俞念望着淳于寒逐渐暴躁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是跟个小虎崽置气呢?

    淳于寒身形不动,声音又沉又哑。

    “我也饿…”

    不满的抿唇帮着俞念系好衣带,眼神如尖刀一般落在了霜降的身上。

    可霜降却并不看他,摇着尾巴跑开了。

    等淳于寒沐浴完回来,他竟然发现霜降这个小虎崽蜷在俞念的腿上睡觉!

    带着湿漉漉的冷意,淳于寒伸手挑起了俞念的下巴。

    “你不觉得我们家不需要养什么宠物吗?嗯?”

    俞念失笑,这人是用柠檬泡的澡吗,这么大的酸味儿。

    只是淳于寒自己不想养而已吧。

    “等他大了,就把他送回去,用不了多久的。”

    “明天就送走。”

    淳于寒拎起小霜降的后脖颈儿,把它往床上一丢。

    俞念的腿,他都没舍得枕呢!

    “明天有点太快了吧……”

    霜降是早产的,发育总是迟缓一些。

    “送东厂兽苑去,有专门的人养它,它是老虎要有野性,你把它养成猫了,它回了山谷也是死路一条。”

    俞念想了想,不得不说淳于寒这话确实是有道理的,可突然分开,俞念还有点舍不得它。

    俞念总不能天天跑去东厂看它。

    “那我每隔五天接它回来一次行吗?”

    俞念的眼神慢慢地都是希冀,淳于寒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到底是没有拒绝。

    “七天。”

    这小东西回来肯定会碍事儿,就像现在一样,它就趴在俞念和他的枕头中间睡觉。

    淳于寒心中的暴戾因子又开始叫嚣,要不直接宰了……

    翌日一大早,淳于寒竟然破天荒地上朝去了。

    说是不光太子回来,皇上也觉得秋狝无趣,提前回朝来了。

    临走前,淳于寒在俞念的额头轻吻了吻,还不忘了叮嘱她,今天一定要把霜降给送走。

    淳于寒态度坚决,俞念知道这事儿没法打马虎眼了,只能忍着不舍把霜降送去东厂。

    梳妆时,俞念见到了春桃手腕上的掐丝银镯子,唇角微勾,春桃爱红脸,她就不调侃她了。

    去东厂是海晏安排的,自打她救了淳于寒回来之后,海晏虽然嘴上不说,但对俞念的态度明显尊敬了许多。

    海晏带着俞念往兽苑走,途经一座门头,俞念看着眼生,上次淳于寒也带她转过东厂,但她好像没来过这里。

    俞念有些好奇地开口询问。

    “这里是干什么的?”

第171章俞念喜当妈

    海晏眼神微顿,语气有些压抑。

    “这里是赎兰的地方。”

    太监年过五十或是混地发迹的时候,会把自己被阉割的部分重金赎回,在大昭,这便叫做“赎兰”。

    俞念心下一沉,怪不得了,淳于寒怎么会带她来这种地方,这是他的忌讳。

    海晏没有多说什么,走在前头,俞念故意落后了两步,往那门口里瞄了两眼。

    看门的侍卫一见是俞念,连忙低下了头行礼。

    宽敞的厅堂内,摆满了一列列的架子,每个架子上又分成多个小格子,在那些小格子里面,包裹着红布的黑色匣子整齐地码放在上面。

    那就是……存放那个东西的盒子吗。

    俞念扫视着这偌大的厅堂,放眼望去数不清的小盒子,这得是多少人的子孙根。

    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愿意走上这条路。

    俞念初见淳于寒的时候,他就是强大,矜贵,权倾朝野的存在。

    人人敬畏的九千岁名头之下,他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只有他自己清楚。

    难怪淳于寒不喜欢别人叫他九千岁,大概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像是在揭开他尘封已久的伤疤似的吧。

    但话说回来,也不是谁都能进东厂,里面不管是侍卫还是太监,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俞念听说,就连淳于这个姓氏,都是淳于寒刚进东厂的时候,顶了别人的位置。

    想来,最后只有这一个寒字,是属于他自己的。

    心口,有些钝痛。

    【哎呦,我大孙女也知道心疼人了,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脑海中老六开了口,虽然有些阴阳怪气,但语气里还是掺了几分欣慰,这两个人总算是开了窍。

    “你又偷听我心声……”

    【这怎么是偷听,我这是光明正大地听。

    对了,我不是来跟你拌嘴的,我是来提醒你,你走大运了,你眼前就有个大赚功德值的机会。】

    老六是不管俞念回不回去的,只要她能功德圆满,他大孙子那边业绩就达标了,他也就能顺利退休。

    【淳于寒有两个养子,就养在兽苑,你把他们俩给养正了,那可是二十万功德值哦。】

    如果不是俞念来兽苑送霜降,那她也不会触发这个机会。

    俞念秀眉微拢,她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她觉得不妥的是。

    兽苑是养孩子的地方吗……

    俞念心情有些忐忑,虽然淳于寒是个太监,但她之前并不知道他有养子的事情。

    她这算不算喜当妈了?

    刚到地方的时候,霜降小家伙不安分的嗷呜地叫着。

    俞念拍拍它的头,帮它顺毛,承诺了过几天她们就能见面。

    缓了好一会儿,霜降才不情不愿地晃着尾巴往假山的窝里跑去。

    俞念心里也舍不得,但每个人或物都有自己要走的路。

    把霜降安顿好,俞念开始寻找淳于寒的养子。

    兽苑里有不少淳于寒养的野兽,大多数的用途都是给皇帝赏玩,淳于寒自己并不常来。

    “海晏呐,我能到处看看吧?”

    俞念总不能直接露了自己的目的。

    “可以,但不能越过栏杆。”

    海晏说话很公事公办的语气,但俞念能听出来,这比以前那种嫌弃和不屑,可强了太多了。

    俞念加快了脚步,绕了大半圈也没见到半大的孩子,淳于寒收养子,总不能是俩婴儿吧?

    兽苑很大,又多是石子路,俞念走得脚都酸了。

    “六爷,您要不要提点提点我?”

    一声六爷,很是受用,老六懒洋洋地开口。

    【你低头。】

    低头?

    俞念旁边的栅栏外,是一个很深的天井,不注意看只会觉得那是道围栏而已。

    低头望去,俞念的瞳孔微缩。

    别告诉她,此时被那五六只饿狼团团围住的两个瘦小身影就是淳于寒的养子。

    他这是养孩子,还是给野兽养吃食!

    “海晏,那孩子怎么回事儿!”

    比起俞念的惊讶,海晏已经看多了这样的情景。

    “那是被淘汰的养子,如果不甘心离开的,就和狼群待上一天,能活下来的,依旧有成为大人养子的资格。”

    狼群之中,两个小男孩背靠着彼此,准确地说是另一个缩在前面男孩的身后。

    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男孩已经受了伤,小手握不住那匕首,嘴里叼着布条,正把匕首绑在自己的手上。

    沾着泥污的小脸紧绷着,眼神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怯色。

    海晏顺着俞念目光看去的时候,也有些讶然。

    “他怎么也在里面,他不是已经通过了考核了吗?”

    海晏说的他,指的是前面的那个拿着匕首的男孩。

    “回海大人的话,后面那个是他的弟弟……”

    后面那个小孩子,在东厂还有一口饭吃,他身形瘦削,又快入冬了,出了这个门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果。

    血脉相连,难以割舍,这便是近卫,暗卫都不允许有血亲存在的原因。

    “把他带出来。”

    俞念掷地有声的开口,语气十分坚决。

    “可是大人那边……”

    “他如果怪罪,就让他罚我吧。”

    就算没有任务在,俞念也做不到眼睁着看着,两个孩子生生被狼群撕扯。

    也许淳于寒会怪她干涉太多,或者妇人之仁吧,但这两个孩子于情于理她都要救。

    狼群受过训练,海晏只是吹了支哨子,狼群便退散了。

    看起来如此简单的事情,却需要两个小孩子以命相搏,也不一定能做到。

    “他们受伤了,先送去药堂包扎一下伤口。”

    俞念看着眼前这两个瘦小,看起来就营养不良的孩子,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眼神微凝。

    随行的小官觉得不合规矩,虽然这两个孩子名义上是淳于寒的养子,但毕竟还没有得到大人的认可。

    他们现在的地位,在东厂还不如那些野兽。

    “可是药堂是用来治疗……”

    小官还想说什么,海晏一听到药堂两个字,眼神动了动,直接朗声开口。

    “我亲自去送。”

    他正发愁没机会去药堂呢。

    海晏这态度忽然转变得这么干脆,俞念也有些意外,倒是免得她多费口舌了。

    难道说在秋狝围场海晏伤到脑子了?把他那根搭错了的筋给掰正了?

    “那麻烦你了,他们包好了伤就直接把他们送到监国府去吧。”

    训练也好,考验也罢,总得住在人住的地方吧。

    那小官介绍的时候说了,兽苑只有两间守夜的排房,这两个孩子平时就和温顺的食草动物住在一起。

    这么长此以往,这孩子的性格想不变都难。

    养孩子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急不得。

    俞念觉得这回是接了一个大活儿,只是不知道淳于寒下朝回来,会不会不高兴呢?

    俞念有些心事重重的乘车回到监国府,到了门房前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她这是到了锦衣卫指挥所,还是监国府,为什么监国府门前被锦衣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172章宝贝都丢了

    京都官道上,一群人马浩浩荡荡。

    他们全都是朝着监国府的方向,但你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是泾渭分明的两队人马,一边是穿着浅金绿色的锦衣卫,另一边则是墨绿色斗牛服加身的金吾卫。

    这两队人马的主人,身骑一白一黑的高头大马,齐头并进,远远看去不怒自威,气势逼人。

    两旁的世人或许不认识白马上那衣着光鲜的男子,但绝影之上那面容冷峻的东厂督公,只看一眼便叫人胆寒,退避三舍。

    那可是大家亲眼见过的,宣化门刑场手起刀落,连斩数颗人头眼都不眨的浴血煞神。

    “太子殿下很会顺水推舟。”

    淳于寒冷声开口,眼神却不曾看向李铭瑾。

    “大人是在怪孤处事不周?”

    今日早朝,李铭瑾把淳于寒给他送的回礼送到了皇帝面前交差。

    “殿下误会了,本官只是觉得人头少了一颗。”

    淳于寒淡淡道,李铭瑾应该提自己的头上朝才是。

    李铭瑾眼眸微眯,语气轻蔑。

    “大人觉得少了谁的,有能耐可以自己去取,在那之前,孤希望你能保住自己的那颗。”

    李铭瑾记得,上一世淳于寒既然意图篡权,那他的监国府肯定不干净,借着肃清刺客的借口,李铭瑾要好好的搜他一搜。

    “劳殿下记挂。”

    皇帝忌惮淳于寒的权势,早就有心思要查他,这次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皇帝肯定不会放过。

    李铭瑾此举也提醒了淳于寒,这段时间他手下接连出事,也许他也应该清理一下内部。

    ……

    俞念下了马车,正想询问在家的春桃,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便见到锦衣卫副指挥使白旬,从监国府大门出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个手里捧着东西的锦衣卫。

    冷眼一瞧那锦衣卫手里拿着的东西,俞念眼神一滞。

    那包着红布的小黑盒子怎么跟她在赎兰的地方见到的一模一样!

    “等一下!”

    俞念张口喊住了白旬,提着裙摆上前。

    白旬自然识得俞念这个曾经满城风雨的监国夫人,回过头礼数周全的拱手。

    “锦衣卫奉命查案,多有叨扰。”

    俞念靠近看得更清楚了,她甚至能看到那黑色小盒子角上小巧的金吾卫的暗纹刻印。

    她很确定,那就是淳于寒的宝贝!

    “你拿它干什么?”

    “这自然是可疑之物。”

    白旬胸有成竹,他搜遍了监国府,最后只发现了这个悬在房梁上的小盒子,看着十分可疑,准备交给太子定夺。

    “那是我监国府的贵重之物,怎会可疑?”

    俞念拦住了要走的白旬,欺负人也不带这样揪着人家短处不放的,你拿什么东西走俞念无所谓,你拿它说可疑,那简直是侮辱人。

    淳于寒已经够不容易了,她绝不能再让淳于寒的宝贝被人拿走。

    “此箱有暗锁,等下官交给大理寺开锁查验后,若无不妥之处,自然会再完璧送回。”

    白旬顶着公差的名头过来的,他也不怕一个妇人胡搅蛮缠。

    俞念一听还要拿到大理寺去,瞬间炸了。

    怎么的,还要到处传看不成!

    “你既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就敢自作主张地拿了?至少也要等监国大人回来后,再行决断。”

    白旬冷笑,要是等淳于寒回来,他怕是一根羽毛都别想从监国府带出去了。

    “监国夫人,属下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了。”

    白旬这是要强行带走,俞念绕到他面前拦住了他。

    “你告退可以,盒子留下。”

    俞念越不让白旬走,白旬越是觉得这个盒子里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旬亲手提了那盒子要走,俞念眼疾手快地拽住了那红布的一角,两人竟然当街争抢起来。

    “住手!成何体统!”

    李铭瑾眼看着俞念和白旬在争抢着什么,厉声开口。

    淳于寒直接下了马,把俞念拉到了自己身后护着。

    要不是俞念和白旬距离太近了,怕伤到她,淳于寒真想直接一刀劈了他。

    眼神中透着蚀骨的冷意,铺天盖地的寒意,随时都会将人吞噬殆尽。

    “殿下的锦衣卫好大的官威。”

    白旬立刻单膝跪地,把盒子呈给了李铭瑾,感觉到了杀意,连忙低头不敢看淳于寒的方向。

    “是孤管教不严,大人莫怪。”

    李铭瑾心情不错,看起来白旬是有收获的。

    看这盒子的大小,要么藏的是谋逆的密信,要么就是他伪造的兵符或是玉玺。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抓到了他的把柄。

    “既然已经搜查完了,那孤便先走一步,请监国大人静候佳音吧。”

    淳于寒自然也看到了白旬拿的是什么东西,眸子里闪着叫人看不透的神色。

    “殿下确定要拿走此物?”

    “自然。”

    李铭瑾回答得很快,俞念费劲和白旬争抢的东西,他能不带走吗?

    “希望殿下不要后悔。”

    淳于寒淡漠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便叫剑拔弩张的金吾卫,给太子的锦衣卫让了道。

    李铭瑾还当淳于寒在放什么狠话给自己找面子。

    这盒子的东西就算无关紧要,也不会影响他什么,他有什么好后悔的。

    眼看着人要离开,淳于寒身后的俞念更着急了。

    “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那怎么行?”

    俞念焦急地反应,被李铭瑾余光看在眼里,心下顿时觉得这回肯定十拿九稳。

    淳于寒揽住如同炸毛了一般的俞念,把她往监国府里拽。

    “你拽我干嘛呀。”

    俞念越想越气,淳于寒忌讳这个,肯定不会当众说出那东西是什么的,但就这么让人拿走,也太憋屈了。

    要不是打不过,俞念真想硬从白旬那把东西抢回来。

    “我知道你心里忌讳,不方便开口,要不我去我爹,或者找几个人帮你把东西拿回来?”

    淳于寒依旧不说话,闷头拉着俞念往屋走,就在俞念以为他又犯了间歇性哑病的时候,淳于寒关了门,回身把她按在了门板上。

    轻啄了她的嘴角两下,安抚着俞念,他看到了她为他出头的样子,像张牙舞爪的猫咪,甚是可爱。

    “没事的,不用急。”

    俞念不解,淳于寒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生气。

    “你宝贝都被人抢了,我能不着急?那群人见不得你好的,要一个不小心,给弄丢了怎么办!”

    粲然的桃花眼里满是憋屈,带着淡淡的雾气,气鼓鼓得声音又软又甜听得人心里发痒。

    淳于寒牵起了俞念的小手,领着她攀上他腰间的玉带后,往下微滑。

    垂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淳于寒喑哑的声音轻哄着她。

    “乖,不气了,它在这,不会丢的。”

第173章更贴近的两颗心

    柔荑轻拂过那软滑又透着丝丝凉意的衣料,隐隐勾勒出了它的轮廓。

    俞念的那颗心怦怦狠跳了两下,手像是被蜇了一般从淳于寒手里抽了回来。

    淳于寒落空了的手心残存着俞念的温度,下意识地把人圈得紧了些。

    她肯定吓到了吧……

    “你…它…这…我&#*…”

    俞念一向能言善道,但此刻她的舌头惊的打了结似的,脑子也空了半晌,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全和的话来。

    这衰仔竟然是个假太监,他才是最能骗的,他被整个大昭的人都给骗了……

    俞念甚至想前些天淳于寒闲时教她射箭,她总觉得身后有什么硌了她一下,淳于寒却告诉她是香囊。

    现在想来,那竟是……

    太震惊了,淳于寒若是早一个月把这个底交给她,俞念都要怀疑自己下一步就要踏上黄泉路了。

    这事情要是暴露了,全家上下都得去断头台打卡。

    刚刚为了守护那个莫须有的宝贝,俞念还当街撒泼来着,这事情想起来就让她社死。

    “那个,能不能先松开我,我缓缓……”

    俞念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事情她要消化一下,而且淳于寒和她说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她是不是也得坦诚一点了。

    淳于寒的手臂紧紧地箍着俞念,想把人揉进他的骨血。

    “你不高兴?”

    俞念知道淳于寒宝贝还在的时候,她震惊,哑然,慌乱,微恼……种种情绪交织变幻,但的确是没有高兴的。

    难道淳于寒觉得她现在应该是高兴的?

    “我只是……”

    她被压得太紧,后背贴在门板上硌得她后背生疼。

    淳于寒的下巴搁在俞念的肩膀上,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能听到他的声音有些闷。

    “你放心,我不曾碰过你,洞房那日用的是血包唬你,你如果害怕,便拿着休书离开……你,只有今天这一次机会。”

    他到底是不忍俞念和他一起背负这些沉重的担子,下唇被他咬破,血腥味儿横行,只有他知道他是怎么逼着他自己说出这句话的。

    淳于寒就像门外那棵桂花树上飘摇的枯叶,劲风一过,他便没了安身之处。

    他舍不得他走,更舍不得她不高兴,他最喜欢看她笑了……

    俞念的动作微僵,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淳于寒内心深处的情绪,脆弱,不安。

    这些词汇,原本永远都不会用来形容淳于寒的。

    俞念抬手回抱他,动作轻柔地抚着他的背。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有点突然而已,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忘了吗,我如果一天见不到你,我都浑身难受呢。”

    “我哪也不去,也去不了了,我就是死,也跟你死在一块儿。”

    她们曾同生共死过,两颗心早就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俞念轻声地哄着他,她的话很直白,不想他徒生误会。

    “你不许骗我。”

    飘摇的枯叶,竟被人摘下,纳入掌心珍藏。

    感受到手下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俞念在那劲瘦的腰间掐了一把。

    “夫君今日要是把我勒死了,那我说过的话就没法兑现了。”

    淳于寒这松了胳膊,刚刚他太紧张了。

    “我弄疼你了吧。”

    淳于寒抬起头来,俞念抬眼便看到了他唇间嫣红的血迹,像极了盛放的玫瑰。

    心窝蛰疼了一下。

    踮起脚,俞念仰头吮了吮那娇艳的玫瑰。

    “不要再弄伤自己了。”

    极尽的缠绵,更多的却道不尽的温柔,更加靠近的,是彼此的心。

    两人从门口,到了榻上。

    玫瑰的香露残留在俞念的唇角。

    “这就是你的秘密了吗?”

    淳于寒微顿,把人圈在怀里。

    “是,但不全是。”

    “那我也和你说一半。”

    俞念和淳于寒约定过的,共享他们的秘密。

    “我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也叫俞念,但不是丞相府的嫡女,只是一个普通人。”

    俞念以为淳于寒的反应也该是吃惊的,谁知那贴着她的人,只是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便很平淡的“嗯”了一声。

    那平静的程度,叫俞念觉得自己说的根本就算不上秘密了似的。

    瞧着俞念有些泄气,淳于寒低笑一声,咬了咬她的小巧白皙的耳垂。

    “无所谓你是谁,我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一句话,叫俞念的鼻子有些发酸。

    不想那么不争气地掉眼泪疙瘩,俞念转了话题,也是她比较好奇的,这么多年淳于寒是怎么保住了他的宝贝的。

    “山人自有妙计。”

    淳于寒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说,其实他当年孤身一人,本来已经不在意这个,只想报仇,但机缘巧合他钻了个空子,又想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就留下了。

    现在想想,还好留下了。

    当淳于寒告诉俞念,有时候会吃些汤药压抑的时候。

    俞念眨巴了一下满是疑惑的桃花眼,都说是药三分毒呢。

    “那它会不会不行了?”

    俞念发誓,她真的只是担心淳于寒的健康而已,当她对上淳于寒那深邃愠怒的眸子时,才后知后觉,这话应该烂在肚子里的。

    “也许念念可以亲自试验一下,它还行不行?”

    俞念微怂地缩起了脖子,想把自己埋在淳于寒的怀里。

    淳于寒说洞房的时候没有碰过她,那她还是个…

    王嬷嬷说过,第一次很疼的!

    俞念还以为自己已经过了那一关,没想到她只是在那一关的门前绕了一个圈。

    “那个,夫君,我……”

    门板轻响了两下,春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姐!海晏把两个养子给送来了,您打算安置在哪儿?”

    俞念瞬间觉得,今日春桃的声音宛如天籁。

    “先让他们用饭吧,我马上过来。”

    俞念想往外跑,淳于寒一把把她拉回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俞念。

    “你哪儿来的养子!”

    “是你的养子,我今天去兽苑送霜降的时候看到的,就带回来了,我先去看看了。”

    俞念微笑着,灵巧地钻下了榻。

    淳于寒脸色黑的如同滴墨,这段时间事多,他都忘了他还有两个养子……

    他让俞念送走了一个小碍事儿的,她倒好,一转身就领回来两个大的。

第174章这是断头饭?

    宽敞明亮的厢房里,圆桌上摆满了香飘四溢,令人垂涎欲滴的菜品。

    凳子上,小一点的男孩擦着口水看向他的哥哥。

    “哥哥,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吃吗?”

    “嗯。”

    男孩点了点头,咽了口唾沫,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丰盛的菜肴。

    “可是,哥哥,我听说中原人在砍头之前才会让吃一顿好的,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男孩神色一动,显然他也听过这样的说法,他端起来饭碗,给弟弟喂饭。

    “你先吃饱了,攒足力气,等会儿如果要砍头,哥带你逃出去,我不会让你死的。”

    一口口的饭菜,香喷喷的,可小男孩却红了眼眶,都是他没用,连累了哥哥,明明哥哥已经合格了……

    于是当俞念来到厢房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小男孩边吃边哭,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大一点的男孩儿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给他嘴里塞饭。

    “这是怎么了?饭不好吃?”

    俞念来到两孩子身侧坐下,微微歪头,尽量和他们视线平齐。

    两个孩子不说话,他们只是点点头,他们认得俞念,是她把他们带出了狼窝。

    “那为什么哭了?”

    小男孩抽抽搭搭,眼睛红红的像一只小兔子。

    “因为是断头饭。”

    俞念微愣,这孩子想哪去了,怪不得哭成这样。

    唇角带笑,俞念给小男孩擦了擦鼻子。

    “别哭了,这不是断头饭,你们是淳于寒的养子,我就是你们的干娘,你们会在监国府的保护下平安长大。”

    小男孩的气还有些喘不匀,眼睛瞄着他的哥哥。

    大男孩沉默了一下,略带稚气的开口。

    “那需要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他们生来就是匈奴的奴隶,没有人会平白对他们这样身份低贱的人施以援手。

    这个男孩眼神里远超他年纪的凄凉,看得人心口钝痛,俞念短暂地考虑了一下,缓缓道来。

    “代价啊……那便是你们茁壮地长大,然后保护监国府吧。”

    男孩垂眸,认真地记下了俞念的话。

    “参见大人!”

    门口的侍卫行礼,淳于寒也踱步进了厢房,只是他面色阴沉,萦绕着一股如雪山之巅般终年不散的冷意。

    孩子们一见到淳于寒,立刻条件反射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齐刷刷跪在地上。

    他们是在淳于寒巡视边关的时候,从匈奴撤退的战场捡回来的,虽然只见过淳于寒一次,但他们都很怕他。

    “你在家摆什么架子……看把他们吓得。”

    俞念有些无奈地嗔怪了一句,这两个孩子还受了伤,她伸手要去扶,却被淳于寒冷声打断了。

    “自己起来。”

    淳于寒眼神相当不悦,他们又不是站不起来,还要俞念去扶着!他不需要那么脆弱不堪的养子。

    “你们叫什么名字?”

    俞念没搭理这个不知道突然间又发什么邪风的男人,继续和这两个孩子聊天。

    这回,两个男孩都摇了摇头,他们只是被遗弃的小奴隶,到了东厂也被统称为养子,而且还是没有被承认的养子。

    “夫君,那你给他们起个名字吧。”

    淳于寒坐在俞念身边,八风不动的样子,眼神在两个孩子身上扫了扫,兴致缺缺。

    “是你抬举的他们,你取。”

    俞念悄悄白了淳于寒一眼,瞧给他懒的。

    要不是她一取名字,脑子里就全是吃的,还用得着他?

    她取就她取,不能让淳于寒把她看扁了。

    “嗯……你们先吃饭,容我想想。”

    俞念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比较文雅一点的字眼,想了一盏茶的工夫,俞念终于一拍大腿。

    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两个字。

    羽,翼。

    俞念想起第一眼在狼窝见到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哥哥坚定地护在弟弟身前的样子,像极了保护纤翼的羽毛。

    “哥哥是羽,弟弟是翼,以后不论何时,你们都要相互扶持,共渡难关,这个名字,喜欢吗?”

    在旁边喝茶,装作不在意,实际耳朵支棱着的淳于寒眼底泛起一抹满意,嗯,取得还不错。

    孩子们点头,眼神中重新有了光亮,默默地记下那个字的写法,他们终于也有名字了。

    俞念笑得眉眼弯弯,她还不知道,她取的这两个名字,会是十年后名震京都的存在。

    出了厢房,淳于寒依旧是一脸不痛快,俞念伸手拉住他的袖口。

    “夫君是怪我多事了吧,监国府这么大,有两个孩子也热闹些。”

    淳于寒神色微凝,她是想要孩子了吗?

    她并不是不能生育自己的孩子,却跟着他受委屈。

    想到这,淳于寒的怨气散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情愿。

    “你帮他擦鼻子了。”

    俞念:……

    他看见了吗?这也不行?

    “你怎么连孩子的醋都吃?”

    “那是男孩儿!”

    淳于寒回答得十分理直气壮,真把俞念给气笑了。

    “好了,那我也给你擦擦?”

    淳于寒借着由子把人勾进怀里,低头碰碰俞念的鼻尖。

    “留下他们可以,但他们不能住愈园,迁到忍冬阁那边去住。”

    这是淳于寒的底线了,他可不想动不动就被这两个养子打扰。

    李铭瑾带了盒子往大理寺去,身边的小太监福禄来扶着太子下马的时候看见这方盒子眼皮一跳。

    “殿下,您怎么拿着这东西……”

    “这是证物,你认得此物?”

    他何止认识,他还有一个一样的盒子,在东厂摆着呢。

    人多眼杂,福禄凑到李铭瑾身边耳语了两句。

    李铭瑾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但他又觉得,淳于寒很可能是借着这个暗度陈仓呢。

    “去找个锁匠,先打开看看。”

    如果不是证物,大不了还给淳于寒。

    于是,李铭瑾就开了眼界,看到了他活了两世都没见过的物件……

    东西后来是给淳于寒送回去了,但这官道上的消息却传得沸沸扬扬,俞丞相当即递了折子弹劾太子。

    他女儿本就伤了根本,如今女婿还要受这屈辱,他不能忍。

    他使了银子给他的门生,叫他们全都写折子。

    于是跟在他身后附议的御史台官员,一个接着一个地上奏。

    皇帝也觉得此事不妥,淳于寒和俞淮风都是他的肱骨臣子,太子这么一闹,倒是推着他们抱团了。

    但他们俩再抱团,也只是文官,太子他可有个掌兵权的外公,而且镇国公就快回来了。

    金銮殿上,皇帝干脆地做了决断。

    “太子这段时间身体不适,心浮气躁,暂停观政,等来日身子养好了,再替朕分忧。”

第175章他竟然好这一口

    太子被暂时交了权,唯一的弊端就是,淳于寒不能再赋闲在家,又变地忙碌起来。

    俞念用金条的身份,把李铭瑾和孟清儿约了出来,明着是谈生意,其实是想让俞晟这个恋爱脑清醒一下。

    俞晟一听说俞念约的那个地方,脸色当时变得不太好看。

    “你怎么约在环采阁这种花街柳巷,清儿是高门贵女,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去不去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俞念回去换了男装,意气风发地出了门,她只去过环采阁一次,还是因为淳于寒在那发怒,她去救火。

    这一回俞念想着可要好好参观一下,毕竟机会不多啊。

    俞念他们约在一楼的散座,她去的时候,发现李铭瑾和孟清儿已经到了,只是孟清儿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

    “金老板,好久不见。”

    李铭瑾对金条的态度依旧很好,甚至没有一丝愁绪,仿佛他并没有被夺了观政职权一样。

    李铭瑾是个擅长厚积薄发的人,他越平静,反而是在酝酿着什么。

    “木少爷久等。”

    俞念服了变声药丸,坐在了李铭瑾的对面,抬起头来正好能看到楼上俞晟包厢的窗口。

    窗口后的俞晟,早就见到了蒙着面纱的孟清儿,眸光紧锁在她身上。

    “金老板,听说你有新的点子,可否说来听听?”

    李铭瑾得了皇后的指点,让他先安生一段时间,等他外公回来,自会帮他,索性这段时间,李铭瑾的心思就都放在了捞钱上。

    为表诚意,李铭瑾包了一楼的场,还重金请了花魁来弹琴助兴。

    “说来也简单,那就是盲盒联动。”

    俞念把这个概念给李铭瑾简单讲了一下,就是按照环采阁美人的样子做人偶。

    再与环采阁谈一些优惠挂钩,那些多金的男人,大多会愿意博美人一笑的。

    “嗯,很好。”

    李铭瑾还想到了更多可以联动的产业,这盲盒生意果然是棵摇钱树。

    “几位贵客,花魁青竹来了。”

    老鸨热情地介绍着台上那位女子,这便是前镇远侯家的小姐,落难后被发配到这里的。

    美人一身青衣,银线刺绣的竹叶落在她的肩头,纤纤玉手怀抱着一把螺钿紫檀五弦琵琶,微微俯身见礼。

    凤眸半弯媚眼如丝,朱唇皓齿难掩清辉。

    俞念头一回见到能将清丽和妩媚如此完美融合的佳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青竹眼神微抬,和俞念对视后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弦音流转,如珠落玉盘。

    “你们先赏着,我去去就回。”

    李铭瑾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便先离开了。

    俞念眼看李铭瑾走了,心想这又到了她表演的时候。

    “清儿姑娘,上次是金某薄待了你,在下略通八卦,不如给你看看手相,作为补偿?”

    俞念说着,主动往孟清儿身边靠近了一下,眼神扫到了她腰间垂着的并蒂莲香囊。

    “也好,那便劳烦金老板了。”

    孟清儿怎么会错失这样的良机,看来上次并不是因为她魅力不够。

    眼看着孟清儿的手搭上了俞念的掌心,楼上的俞晟险些忘记了呼吸。

    他清儿的手,他都只是碰过指尖而已!

    俞念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中,连台上一曲终了都没感觉。

    青竹抱着琵琶下了场,到僻静处叫来了自己的琴童。

    “去传话给主子,就说夫人在我这。”

    那双妩媚的眼眸中藏着几分兴奋,早就听闻夫人是位妙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有趣。

    她被圈在这一方天地太久,很少能遇见这样有趣的事情了。

    俞念这个手相可不是信口开河,原主记忆里有孟清儿,她讲的都是孟清儿的运势。

    尤其是某些只有孟清儿自己知道的事情,被俞念这么一点,她顿时觉得这个金老板是有点东西的。

    直到俞念说出孟清儿今日便有桃花劫的时候,孟清儿顿时心急如焚。

    “金老板,你可要帮帮我啊。”

    俞念郑重地点点头,让孟清儿别急。

    “帮你不难,你这香囊不吉利,可是心爱之物?”

    “不是的,这就是小女儿家的装饰,丫鬟绣的。”

    孟清儿连忙把香囊拿出来,避如蛇蝎地放在俞念面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很不放心地询问着。

    “这样图案的香囊我家里还有很多,要都丢了去吗?”

    好家伙,你搞批发?

    亏俞晟还把这玩意儿当个宝贝一样供着,可惜距离太远,要是能让俞晟亲耳听到这句话就好了。

    “都丢了吧,你不适合这个。除此之外,你今日务必和心上人表明心迹,否则清儿姑娘原本的桃花不稳,恐受牵连。”

    俞念说完,寻思今天的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该上楼看看俞晟去了。

    上楼才发现,俞晟竟然面不改色。

    “三哥你没看见?”

    “看见又如何,准是你用了花言巧语蒙骗清儿。你若是耍这些小伎俩,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但今日你帮我见到了清儿,三哥记得你这个人情。”

    得俞晟这个自我洗脑的能力还挺强,还好俞念留了后手,专治他这个病入膏肓的。

    “那待会清儿姑娘离席的时候,你且跟着她,她兴许有话对你说。”

    俞念说完便下了楼,路过厢房拐角的时候,身子忽然被一股大力给扯了过去。

    想要呼喊,却对上了一双深邃黝黑的眼眸。

    淳于寒!他不是处理公务去了吗?他怎么在这儿?

    俞念心如擂鼓,有种干坏事儿被抓包的感觉,好巧不巧,变声丸的时效过了。

    俞念只能僵硬地一笑,缓缓开口。

    “……夫君,好巧。”

    淳于寒的眼神中弥散着让人看不透彻的黑雾,他本来还不相信,但他的密报肯定不会错的,便推了所有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没想到,还真是让他惊喜。

    她胆子肥了,还敢女扮男装来这种地方消遣!

    李铭瑾回来,等了许久都没见到俞念回来,心里觉得不太踏实,便起身去寻。

    刚上二楼便看到了金条的一角,往前走上去,正要喊一声金老板,却发现拐角里不止金条一个人。

    淳于寒余光瞟到了李铭瑾走来,盯着李铭瑾看了一眼,在他目光所及之时,淳于寒揪着俞念的领子把人往上一提。

    狠狠地吻上了那唇瓣。

    李铭瑾只喊出了一个金字,剩下的话统统卡在了喉咙里。

    李铭瑾:!!!

    被俞念的后脑挡住了淳于寒的脸,他看不真切那人是谁,但李铭瑾恍然大悟,难怪孟清儿和花魁青竹这些美女都入不了金条的眼。

    因为他竟然好的是这一口!

第176章玉碎,心碎

    比起之前的亲密,这个吻并不绵长,力道很重,更像是惩罚。

    淳于寒松开了俞念,抬起他餍足又妖孽的脸,挑衅地迎上了李铭瑾震惊的目光。

    李铭瑾顿时如遭雷劈,表情难以自控的僵硬。

    他发现了金条有龙阳之好也就算了,他好的那个人竟然还是他的死对头!

    俞念感受到她背后有道难以忽视的视线,回头一看也是呼吸一滞。

    这太子怎么跑二楼来了!

    李铭瑾恼怒地迈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把金条挡在了他的身后。

    “淳于寒,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为了挖我生意的墙角,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

    如果这事情传到了俞念耳朵里,不知道俞丞相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替你卖命。”

    李铭瑾一想到原本应该是他的助力,现在反而变成了淳于寒的,心里就窝火。

    淳于寒像是没听到李铭瑾说话一样,眼神径直掠过了他,在俞念的身上打转。

    菲薄的唇,不紧不慢地开合,低沉的声音掺杂着晦暗不明的意味。

    “夫人,你可听见了?嗯?”

    这是淳于寒头一遭这样叫俞念,那尾音像是带着钩子,一把便勾住的俞念的魂。

    李铭瑾彻底愣住了,他回头看向金条,瞠目结舌。

    俞念嘴角一抽,当着淳于寒的面,她只能缴械投降,看来卷太子的钱这个计划,终究是要落空了。

    “不好意思,你如果现在想撤资,我不收你违约金。”

    俞念一开口,李铭瑾便听出来了。

    他难以接受,他竟然被俞念给耍了,他还那么费尽心思地拉拢她!

    如果他现在手里有剑,他真的会生劈了她!

    “太子殿下慢慢玩,我先接夫人回家去了。”

    淳于寒云淡风轻地牵起俞念的手,并着肩往楼下走,李铭瑾根本就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李铭瑾一拳打在了栏杆上,胸中喷涌着怒意。

    “铭瑾哥哥,你在这啊。”

    过了一会儿,孟清儿找来了,言语之中满是担忧。

    “回去吧。”

    李铭瑾没心思应付她,很冷淡地回了一句。

    孟清儿也听出李铭瑾语气不太对,但金条说了,她今天必须得稳住她的桃花,不然过来今日,什么时候再见李铭瑾还不知道呢。

    “铭瑾哥哥,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的,对吗?”

    李铭瑾拨开孟清儿环抱他的手,他忽然想起俞晟很喜欢孟清儿,既然他砍不了俞念,那就先让她哥哥替她出出血吧。

    “你放心,明日我会去见母后,商议迎娶你做侧妃的事情。”

    李铭瑾终于给了承诺,孟清儿欣喜若狂。

    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落到了俞晟的耳朵里。

    厢房门口,一只准备送出的玉镯应声而碎,一如俞晟的那颗心。

    淳于寒把俞念带回了监国府,自己便去了忍冬阁处理他推迟的那些公务。

    俞念在愈园坐立不安,换了衣裳在地上来回踱步。

    “小姐,您这是学驴拉磨呢吗?再转真的转晕了。”

    春桃给俞念倒了杯安神茶,俞念从回来就一直这么心神不宁的。

    “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淳于寒生气了,我正想办法哄他呢。”

    这杯安神茶,倒是提醒了俞念,俞景临走之前还给她留了一些给淳于寒治病的药膳来着。

    正好煮了给淳于寒也好好安安神,省得他气犯了老毛病。

    “可是姑爷看起来很正常啊。”

    春桃跟着俞念一起去厨房帮忙,她并没有觉得淳于寒有生气的迹象,淳于寒如果动怒的话,那是很恐怖的。

    “那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俞念心里可清楚着,淳于寒从环采阁出来到回家,她叨叨了一路,淳于寒看都没看她一眼。

    而且愉悦值骤降了四十点,很直观地告诉了俞念。

    淳于寒不光生气了,还是很难哄得那种。

    熬了一个多时辰的药膳鸡汤,俞念亲自送去了忍冬阁。

    俞念仰头望着夜色中宛如沉睡的巨兽一般的忍冬阁,恍惚地想起了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样拎着食盒。

    “抱歉了,夫人,大人在忙,您还是回去吧。”

    沧海有心思放水,也不敢公然惹了主子不悦。

    “没事儿,你帮我把汤先放小炉子上温着吧。”

    俞念来之前,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淳于寒没那么容易见她。

    假扮金条去薅太子羊毛那时候,俞念还以为自己将来要跑路的,才冒这个风险去攒小金库。

    要不是为了让俞晟认清孟清儿的真面目,俞念是不会再见李铭瑾的了,生意也会转交给别人替她处理。

    可就这么最后一次,还是被淳于寒抓了个正着。

    唉,犯了错,就得认啊。

    俞念默默地拿出一米来长的搓衣板,跪在了忍冬阁门前,希望能得到她家小媳妇……啊不是,是夫君的原谅。

    又过了一个时辰,淳于寒终于处理好了折子。

    他早就闻到了沧海热在侧殿小炉子上鸡汤的香味儿,知道俞念肯定是来过了。

    他是很生气俞念如此胆大包天,但并不是真的不想见她。

    “她人呢?”

    淳于寒问了一句,沧海连忙凑过来回禀。

    “夫人她已经在门口跪了一个时辰了,而且还跪在搓衣板上,恐怕……”

    沧海话还没说完,座位上的淳于寒便一阵风似的站起来,走出去了。

    真是的,谁罚她跪着了!搓衣板那么硌人,还跪那么久,她这么娇气怎么受得了?

    俞念跪得两腿发麻,终于把淳于寒给盼出来了。

    “夫君,我错……”

    猝不及防的,俞念的错才认了一半,便被淳于寒打横给捞到了怀里。

    “自作主张,胡闹。”

    淳于寒哼了一声,叫沧海去拿药来。

    俞念趁机赖在淳于寒的怀里,撒娇耍浑。

    “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掀开俞念的裙摆,帮她上药,淳于寒看到那有些红肿的膝盖,冷着脸不说话。

    沧海悄悄地把热好的鸡汤送过来,又默默地低头退了出去。

    “我丰神俊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高大威猛的好夫君,喝口汤,不气了好嘛?”

    俞念拉住淳于寒的手,指尖挠了挠他的掌心,歪头期待地看着他。

    被那琉璃似的眸子紧盯着,娇滴滴的声音拨动着心弦,那几分怒气凭空折损了大半。

    淳于寒微微侧脸,避开俞念灼灼的眼神,声音带着些许的勉强似的。

    “喂我。”

第177章独占他的温柔

    俞念笑弯了眉眼,坐起身来投喂淳于寒。

    汤很浓香,还带着轻微的草药香气。

    “监国府的库房钥匙早就给了你,我缺你银子花了?”

    淳于寒喝了汤,脸色明显缓和了一些。

    “我就是想攒点私房钱以备不时之需,生意的门路打开之后,就交给我二哥了,你也知道他的。”

    俞念喂淳于寒喝好了汤,还很细致地帮他擦了嘴角。

    “那你跟我说说呗,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淳于寒晲了俞念一眼,淡淡地开口。

    “青竹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河清。”

    俞念恍然,好嘛,敢情她这是被打了小报告了。

    “你在这老实待着,以后那搓衣板不许再跪,要怎么罚你,我说了算。”

    淳于寒起身,替俞念放下了床帘。

    俞念的脑袋瓜从帘子里钻出来,“你去哪儿?”

    “沐浴。”

    淳于寒意味深长地垂眸看着俞念。

    “想一起?”

    俞念莞尔,把头缩了回去,她确实惦记淳于寒那个大浴池,但她现在腿还麻着呢。

    仰头躺在床榻上,俞念望着坠着黑纱的床顶,说起来好像很久没在忍冬阁过过夜了。

    这里的床就大多了,俞念早就说把愈园的床也换个大一点的,淳于寒就是不肯,非得跟她挤在一块儿。

    俞念觉得,淳于寒的内心深处就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俞念本来想要等着淳于寒回来再睡的,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困意来袭,俞念迷糊地闭上了眼睛。

    恍惚的感觉淳于寒回来了,但没一会儿工夫,他又出去了。

    如此往复了两次,俞念揉揉眼睛起来拉住了还要下床去的淳于寒。

    “你干嘛去?”

    “沐浴。”

    淳于寒声音闷闷的,还有些哑。

    俞念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时光倒流了吗?她睡觉前淳于寒就是这么说的。

    淳于寒肌肉结实的手臂,还透着凉意,明明就是刚沐浴过。

    “你已经很干净了,还香喷喷的,别折腾了,快睡吧。”

    俞念搂着淳于寒的腰身,把人往榻上拖着。

    淳于寒没拒绝,躺下之后却辗转反侧,明明都快入冬的天,他却浑身发热。

    偏偏俞念还拱进了他怀里,如此便更热了,尤其是某个地方。

    思来想去,淳于寒把怀里正要入睡的俞念挖了出来。

    “你给我喝的什么汤?谁熬的?”

    俞念不解,淳于寒怎么又问汤的事儿。

    “药膳汤,我熬的,我四哥说专门给你的药,给你治病……哎!”

    俞念说着,正要翻身,大腿不经意间被硌了一下,这熟悉的感觉,让俞念噌地一下红了脸。

    “你怎么还…”

    唇被衔住,轻柔地摩挲着,透着温柔的渴望。

    又沙又哑的声音染着道不尽的缱绻和隐忍。

    “念念,我想……”

    松开那柔软的花瓣,他声线喑哑。

    “…要你,可以吗……”

    即使身上受了药力催发,但淳于寒依旧尊重俞念的意愿,如果她没有准备好,他不想勉强她。

    淳于寒为数不多的温柔,都给了她。

    俞念呼吸被那个吻变得灼热,她是怕疼,但她也想独占他的温柔。

    抬手圈上淳于寒的颈子,俞念抬眸,潋滟的桃花眼里装满了情意。

    “我也想……”

    得到了她的允许,淳于寒眸色更沉。

    他抑制着想要立刻吻她的冲动,翻身把俞念搁在软枕上,他下了榻,亲自取了火折子,引燃了床头的一盏灯火。

    微微跳动的烛火,散发着暖色的光,透过黑纱的床帘,平添暧│昧。

    俞念抬手微微掩着脸,有些嗔怪。

    “你点灯干嘛?”

    夜色,更能藏起她的羞怯。

    淳于寒重新把俞念环在身下,微湿的发尾垂在她的肩头。

    “因为我想把这一刻的你,清晰地刻在我的记忆里。”

    淳于寒低声轻笑,掌灯果然更好,他的念念,脸已经这样红了,真好看。

    吻不疾不徐的落下,顺着被烛火镀上一层暖色的脖颈,缓缓下移。

    行至边缘时微用力一嘬,俞念轻咛一声,腰脊微微弓起。

    淳于寒指尖便顺势勾起她压在腰间的袭衣绑带,轻易地解开。

    俞念抬手扣住了淳于寒的手,淳于寒一怔,语气听起来竟然有点委屈。

    “你反悔了么?”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反悔什么!

    “你上次都已经…这次是不是应该换我先?”

    俞念半支起身子,勾了勾淳于寒的领口。

    小手按上淳于寒的胸膛,侧脸贴近,聆听着,浅尝着他强烈的心跳。

    怀里的人,轻一下重一下的,深得他那日的精髓,却比他更挫磨人。

    发出一声低沉的鼻音。

    他耐心的勾动着她垂在后颈的小结,容她玩够了,尝够了,淳于寒按下她的肩头,微微一扯。

    两颗悸动的心,终于毫无阻碍地紧贴在了一起,交换着彼此的温度。

    直到她变得有些绵软,淳于寒才松开了俞念。

    他的手在枕头边摸索着,找着什么东西。

    俞念转过脸去时,便瞧见淳于寒手里拿着一只金色的圆环,形状很像臂钏,但直径又比臂钏要大得多。

    镂空雕刻了一圈鸳鸯戏水的图案,外圈缀着一圈细小的铃铛。

    “这是什么?”

    淳于寒没有回答俞念,这是他的私心。

    那天他见俞念好像眼馋沧海给春桃送镯子,一想俞念也不缺镯子,便给她做了这个。

    他把这份隐秘的心思藏在这里,没想到会有机会用上。

    锁扣在俞念膝盖上方一拳的位置轻合,微凉的金属让她忍不住轻颤,铃声细细响起。

    “乖,别动。”

    和他想的一样,很合适。

    俞念本来就有些紧张,看到这个之后,手不由得抓紧了淳于寒。

    “不怕。”

    淳于寒动作轻柔地和她十指相扣,安抚着她的紧张,他也是紧张的,他就要彻底拥有,他最珍视的宝贝了。

    搁浅在干涸池塘的鱼,渴求地寻觅着水源。

    只隔着一道狭窄的山石缝隙,便能钻入那清澈的溪流。

    石缝刮蹭着鱼的鳞片,阵痛催生着它的渴望。

    如获新生,带着骄阳暖意的溪水包裹着,滋润着。

    溪流潺潺,金铃阵阵……

第178章淳于寒的心结

    他好像不知疲倦,玄色的锦鲤伴着铃声的律动畅游。

    沉浸在急促的旋律中,如痴如醉。

    俞念抬手把将将偃旗息鼓的人按在了肩头。

    淳于寒鼻尖碰上那起伏的动脉,蹭了蹭。

    “是我做得不好吗?”

    俞念唇间溢出轻颤的呜咽声。

    不好?不要太好,好的都快要了她的命去。

    “夫君,我累……”

    淳于寒抬头,吻掉俞念眼角的泪痕,餍足的轻哄着她,她这样娇艳欲滴,让他忍不住又想。

    强压下心底的旖旎,淳于寒起身把俞念抱起,带她去清洗。

    他恨不能永远这样占着她,可又心疼她,把她欺负得狠了,她会哭的。

    “那你先把它摘了……”

    一开始俞念没觉得这金环如何特别,直到那铃声越紧促,淳于寒便更狠的磋磨她时,她才恍然大悟。

    “你不喜欢吗?我觉得刚才你也是很喜欢的。”

    淳于寒小心的弯腰把人放进温水里,垂眸欣赏着俞念身上属于他的每一道印记。

    “我没说不喜欢。”

    俞念微微眯着眼,已经不记得淳于寒要了几次,她有些疲乏,她怕铃声阵阵的,某人再起了兴致,她真的是受不住。

    重新躺回床床榻,俞念窝在淳于寒的臂弯里。

    她还以为淳于寒一直素着,也许会无从下手,可她总觉得淳于寒并没有那么生涩。

    玉手在淳于寒的侧脸捏了捏,俞念轻声开口。

    “从实招来,为什么你这么会?”

    听到俞念既然这样问,淳于寒觉得她对今晚应该还是很满意的。

    淳于寒低头,轻吻了吻她的前额,轻笑一声。

    “你那本压箱底的绝学,其实……不错。”

    俞念:……

    食髓知味的某人,又连续请了三天的假。

    繁重的政务,再次压在了俞丞相的肩膀上。

    除此之外,淳于寒还赏了沧海三天的假,昨晚没人打扰,连夜去厢房堵门的沧海功不可没。

    转眼入冬,年关将至。

    从江南织造送了不少的料子来京都,俞念挑了几匹做冬衣。

    其中有一批月白飞鸟暗纹的料子手感极佳,不知怎的她一搭眼看时,想到的却是,淳于寒穿这颜色,也会好看,便留了下来。

    年关本就繁忙,加上边疆匈奴蠢蠢欲动,朝廷便更忙了,淳于寒总是很晚才回来。

    因为有了肌肤之亲,俞念系统升级,可以和淳于寒共享生命,不用再做续命任务,也算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桑田来给俞念请平安脉,俞念给她抓了一把瓜子,想像往常一样让桑田留下闲话两句。

    可今天桑田却起身就准备回东厂去了。

    “夫人抱歉,海晏受了伤,我得先回去给他换药。”

    俞念眉心一动,海晏好端端的怎么又伤了。

    “严重吗?”

    “是大人罚了他鞭子,还好。”

    桑田觉得不算什么,以前受刑也没见海晏这么娇气,现在好像就是割破了手指那么大点事儿,他都要去药堂找她。

    “嗯,大人一到冬天脾气就很差,夫人您也稍加注意吧。”

    临走前,桑田和俞念透露了一句。

    就算桑田不说,俞念也觉得淳于寒最近总是拉着个脸子,也没人惹着他,难道是……

    因为天太冷了?

    这么想着,俞念又叫人多添了一盆炭火。

    屋里本就有地龙取暖,又添了炭火,一掀开门帘便热气扑面。

    那温度,足以融化任何淳于寒从外面带回来的风雪。

    淳于寒一进门,便见到了盘腿坐在小榻上剥橘子的俞念。

    “还没睡。”

    要是往常,俞念肯定困得睁不开眼了,但今天俞念是特意在等淳于寒回来的。

    “想你想得睡不着。”

    弯唇一笑,俞念拉过淳于寒的手,把自己刚刚用的暖手炉塞给了他。

    淳于寒不想要什么暖手炉,径直拉过了俞念温热的小手,握在手里,指尖沾染上了橘子的香气。

    “油嘴滑舌,有事便说。”

    俞念偏头靠在淳于寒的肩头,微微一笑。

    “我挑了一匹月白的缎子,总觉得你穿那样的颜色也会好看。”

    淳于寒从来没穿过浅色,浅色的衣衫如果染了血,太过明显。虽然他现在很少亲自动手,但深色,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我不喜欢浅色,但如果是你亲手做的,那我就喜欢。”

    淳于寒轻飘飘的一句话,俞念顿感压力山大。

    一个小小的香囊都差点儿把俞念的手刺成筛子,这一件衣服这么费神的物件,俞念要做到猴年马月去。

    俞念微微一笑,转换了话题,仰头望着淳于寒冷峻的侧脸,那凌厉的线条,在某些时候就会变得温柔似水。

    “我们以后搬去江南好不好?”

    “怎么忽然想搬家?”

    淳于寒是一品大臣,轻易不能离开京都的,除非是调任或者是巡查。

    “江南的冬天没有京都冷,雪也很少,气候也养人。”

    去了那里的话,淳于寒应该会心情好一点。

    淳于寒手心把玩着俞念的小手,身上的冷意在这暖烘烘的屋子里逐渐消退。

    “念念,我讨厌冬天。”

    在那个冬天里,鹅毛般的大雪,夺走了淳于寒的一切。

    每到冬天,他便不受控制的骨节发凉,曾经的一切都折磨着他夜不能寐。

    他隐忍着,终有一日要亲手结束这个梦魇,只有他自己知道,忍冬的含义。

    并不是指的那种花,而是他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忍过那漫长的冬日,就能迎来曙光。

    换了个姿势,淳于寒把俞念揽在了怀里。

    他不想再失去了,很快,事情就会有个了断。

    “那我们就去温暖的地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无论何时何地,两颗心都紧紧相拥。

    俞念希望,淳于寒内心深处的那个死结,能够慢慢地解开。

    “念念,过几日我有朋友要来,可能会很忙,等忙过了这阵子,我们就搬去江南,好吗?”

    俞念微微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

    淳于寒很少提到他的朋友,但俞念能预感到淳于寒的这个朋友是帮他举兵的关键。

    那一天难道要提前来了……

    俞念垂眸,她也应该早做准备才好。

    作者:寒寒和念念终于在一起啦,还担心你们看不到有些地方了,看到你们自给自足,我心甚慰。

    本文即将进入完结倒计时啦,追更党们这段时间辛苦了~

第179章我赏给你更好的

    腊月二十,白雪纷飞。

    大昭国迎来两件大事,戍边的镇国公班师回朝,西域使臣朝贡大昭。

    整个朝廷上上下下,白天接见使臣,晚上犒赏三军,忙得不可开交。

    西域的使臣送来了一件稀罕的玩意,扬言如果谁能解开此物,便奉上西域最美的女子。

    身披黑狐玄色大氅的淳于寒下朝回来,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门廊朱红栏杆上和他穿着同色披风的俞念。

    三千青丝绾成了凌云髻,发髻上的喜鹊衔花步摇,随风轻摆,微微作响。

    仿佛院中所有的银装素裹,都成了她的衬托。

    门廊有炭火,但远不如愈园暖和。

    俞念每天验收了两个养子的功课,便习惯性地坐在这里,等淳于寒下朝回家。

    每当在廊前见到俞念的笑容时,淳于寒的心底都荡起阵阵的暖意。

    “天冷,就不用等我了。”

    淳于寒走近,看到俞念的耳朵微微发红。

    “没事儿,就是今天等的久了些而已,哎?这不是魔方吗?”

    俞念见到淳于寒交给下人的小方块,眼睛一亮。

    “你知道这个?”

    这是西域使臣送来的“魔块”,皇帝把难题交给了各个朝臣,说谁能复原,不光得到西域美女,他也赏黄金万两。

    俞念听完莫讳如深的一笑,伸手把魔方讨来,翻来覆去地看了两圈。

    “夫君,你蒙住我的眼睛。”

    淳于寒嘴角微弯,那些人瞠目而视尚不能解,她还要蒙眼。

    眼底滋生着宠溺,淳于寒抬手覆上了俞念那灿若繁星的桃花眼。

    要不是不想打扰俞念的兴致,他突然,好想亲亲她。

    俞念单手握着那小小的魔块,细长的手指灵活地调转着它的方向,速度快的叫人眼花缭乱,指尖拨动几下木块儿。

    那原本杂乱无章的色块,竟然逐渐的回归了原位。

    不一会儿的工夫,俞念就把错乱的魔块恢复如初,她甚至不用看一眼,邀功地把它举起来。

    “夫君,成了吧,快夸夸我!”

    白皙的小脸上梨涡浅笑,淳于寒只是扫了一眼魔块而已,便把俞念勾进了怀里。

    “小厉害……”

    俯身低头,带着凉意的吻覆上那得意的唇。

    她今日的口脂格外的美,晕在唇角有种特别的魅惑。

    像是最毒的蛊,一旦沾染便离不开了。

    淳于寒随手把还原好的魔块扔给了下人,伺候的人立刻低着头退下去。

    气息微乱,尝她的味道,宛如淋一场香甜的雨。

    “都不问问我诀窍,你不要西域美女了?”

    俞念双颊绯红,微喘着头靠在淳于寒的肩头。

    淳于寒揽上她的肩膀,轻吻她的发间,栀子的淡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低淳的声音,如醉人的佳酿。

    “我有了仙女还不知足,会遭天谴的。”

    俞念咯咯一笑,手穿过大氅揽住淳于寒的窄腰。

    “夫君光嘴甜可不行,皇帝不是说解开了就赏黄金万两吗?”

    淳于寒早就料到俞念这个小财迷会这样说,语气听起来也有些轻快。

    “别急,待会儿我赏给你更好的。”

    俞念不解,微微抬起头,没忍住啄了一口他那光洁的下颚线。

    “还有比黄金更好的?”

    被俞念弄得有些痒,淳于寒低笑一声,紧搂着她。

    “当然,比如我。”

    意识到淳于寒说的是什么意思,俞念嗔怪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现在再想看一眼清冷禁欲的淳于寒,真的太难了。

    两人闹着,笑着,远远望去像一对交颈缠绵的鸳鸯。

    仿佛再大的风雪都惊扰不到他们。

    沧海带着两位客人站在门房处,已经等了许久。

    “抱歉二位贵客,我现在去禀报,刚刚实在不敢打扰大人。”

    两位深蓝色衣衫,头戴帷帽垂纱的人,都看到了在内院门廊的淳于寒和他那位传说中他情根深种的夫人。

    “无妨,别搅了大人雅兴。”

    男人的口音,听起来并不像京都人。

    女人的视线则一直落在内院,没有收回。

    沧海不知道两个的身份,淳于寒的事情,不该知道的,他从来不问。

    “大人,有客人来访,这是信物。”

    是一块儿半截的玉佩,隐约能看出下半部分是一个“十”字。

    俞念抬头看向门房,才发现那里还站了两个,下意识地掩住了嘴。

    淳于寒肯定是故意的,她发现不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来人了呢?

    口脂都晕开了,真是羞死人……

    “你去忙吧。”

    俞念松开了淳于寒,一溜烟地跑进了内院。

    淳于寒目光还黏在俞念落荒而逃的背影上,她终于知道害羞了。

    “请人去忍冬阁书房。”

    “你命可真大,我还以为你没命出那迦南山谷呢。”

    男子摘掉帷帽,露出一张异域风情极浓的俊脸。

    “哥你不会说点好听的吗!”

    女子也撩起了垂纱,恼怒的开口。

    明面上的使臣来访,不过是西域王子和公主暗度陈仓的幌子。

    “那说好听的,怪不得你舍得把绯色伊人送给她做嫁衣,你真的娶了个美人,我们西域就没有像她那样娇俏明艳的可人……”

    他们是淳于寒自小相识的朋友,说话很是随意,只是自从淳于寒家中变故,便很少见面。

    “说正事吧。”

    淳于寒打断了乌垚的话,他和艾米拉毕竟是偷着过来的,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他的念念当然是最好的,不接受,也不需要任何人评价。

    淳于寒的话,让艾米拉的眼神黯淡了几分,西域的女子只有成年了才能出来。

    她只晚了这么一年,淳于寒就已经娶妻了。

    “行,你看你还是老样子,我带了五千精锐在京都城外,是分批次过来的,不会引人注意,你什么时候动手,就发信号弹。”

    乌垚给淳于寒递来一只信号弹,他们是打小的交情,有些事情尽在不言中。

    “好了,我说完了,艾米拉,你不是有话和他说吗,你说吧。”

    其实这次本不想带她来的,但这个妹妹闹得厉害,乌垚也是没有办法。

    “我……”

    艾米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是想来告诉淳于寒破解魔块的方法,但显然他不需要了。

    她想把自己送给淳于寒的计划,到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彻底失败了。

    这一次,淳于寒却比艾米拉先开了口。

    “你不该来。”

    淳于寒略带疏离的语气,让跋山涉水而来的艾米拉瞬间红了眼眶。

    (作者:关于洞房该有的都有,我没有卡文哦,嘻嘻。

    有些章节部分缺失,已经在调整然后重新审核了,没看到的宝子们多翻翻评论区吧~)

第180章人是我的,不是你的

    “我只想来看看你。”

    艾米拉开口,微微带着鼻音,泫然欲泣,她记得,从前他不会对她这样说话的。

    “嗯,看过了就早点回去。”

    虽是少年相识,但淳于寒冷眼瞧着艾米拉看他的眼神,早已不是朋友之间该有的。

    不该存在的情感,就应该及早扼杀在摇篮里。

    门外,俞念蹑手蹑脚地,试图接近书房听个墙角。

    “夫人您……这不好吧。”

    沧海也都是远远地守在门外,俞念这么靠近肯定会被发现的。

    “那怎么办?”

    “您想知道什么,大人应该不会瞒着您。”

    淳于寒举兵的事情,包裹得像一只密不透风的茧。俞念跟他提了搬去江南的事情,他都没有透露一点儿消息出来。

    别的事情淳于寒不会瞒着她,但这件事情悬。

    俞念正跟沧海念叨着,书房的门忽然开了。

    想躲也来不及了,俞念只能摆出端庄的样子,装作刚刚才来似的。

    两人经过俞念身边的时候,寒风吹过起了女子的垂纱。

    俞念看到了垂纱之下,异域女子特有的深邃眉眼,以及那哭红的眼眶。

    该不会……

    是被淳于寒的冷脸给吓到了吧?一般女子在淳于寒面前很少有不掉眼泪的。

    见俞念的眼神一直跟着人打转,淳于寒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晚上我要去宫宴,回来得晚,你困了就先睡。”

    俞念揉揉脑门,粲然一笑。

    “不说把你自己赏给我吗?说话这么不算数。”

    指尖划过嫣红的唇角,淳于寒在俞念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

    “你睡了,也不耽误。”

    ……

    犒赏三军的宫宴,是比较严肃的场合,时间也比较长。

    俞念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是准的,不一会儿春桃就进屋来,告诉她,海晏来了,还带着一个戴着帷帽的人。

    而最后海晏只是守在门口,只有戴帷帽的人进来了,看身形应该就是上午的那个女子。

    俞念隐约记得海晏说过,在他心里配得上淳于寒的似乎另有其人。

    女子摘下了帷帽,露出了那张很具有野性美感的面孔,她看向俞念的眼神,十分的不友好。

    俞念依旧有些慵懒地倚在软枕上,指尖摆弄着黄金鱼符坠的络子。

    “鉴于你目的不纯,我就不请你坐了,有话直说吧。”

    要是上午的时候,俞念基于对淳于寒的信任。刻意避开那个方向不去深究,那现在这场景,她总该明白了。

    “你倒是很痛快。”

    艾米拉微微一怔,她还以为这个中原女子,会对她盘问一通的。

    “那我就跟你直说,我是西域的公主艾米拉,我和韩烨哥哥是自幼相识的情分,我知道他是为了权势才娶了你,我希望,你能把他还给我。

    比起丞相府,他更需要的是西域的帮助。”

    大战在即,艾米拉想趁机逼走俞念。

    她故意说淳于寒的原名,想要体现出她与他才是亲近的。

    韩烨……那是淳于寒的真名吧,啧,有点生气,俞念都不知道淳于寒原来叫这个名字。

    俞念稍微坐起身来,抬眸望着艾米拉,目光如炬。

    “我想这位公主有些事情好像搞错了,人是我的,不是你的。不存在还与不还。”

    俞念语气很是平淡,完全叙述事实一般。

    她如此的有恃无恐,言谈间尽显正室夫人的气度。

    “你说与我夫君自幼相识,从小到他娶我这么久的时间,你都没让他娶你,我其实很怀疑,是你不行。”

    “你胡说!”

    艾米拉预想当中,俞念也许会大惊失色,或者会大失所望,面无血色。

    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俞念竟然这样冷静!

    “阿烨娶你只是为了利用你而已,你不要以为他对你有多喜欢。”

    俞念轻笑一声,不为所动。

    “那你告诉我,他要是娶你的话,难道就不是利用?”

    说完俞念略微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至于夫君有多喜欢我,上午你在门房,应该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吧。”

    俞念从头到尾都是那么的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句句都像刀子一样,插在了艾米拉的身上。

    是啊,她就是因为看见了,才会不顾兄长的反对来夜会俞念的。

    俞念的存在,让她倍感威胁,明明她才是阿烨身边唯一一个异性的存在。

    “俞念,你以为我是来跟你商量的吗?”

    艾米拉说着,从袖口亮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上寒光闪烁。

    “识相的你就自己离开他,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艾米拉不是娇滴滴的中原女子,她是西域皇族,从小就被教育,只要是喜欢的,就要用尽手段夺过来。

    “你是靠那张脸蛋儿勾引阿烨的吧,不如我先毁了你这张脸怎么样?”

    艾米拉说着,一步步走向了小榻上毫无防备的俞念。

    她打听过了,俞念不会武,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任她宰割。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往前走了。”

    俞念的眼神,还是那么澄澈,没有一丝丝的恐惧,她如此从容,美丽。

    艾米拉自觉她的容貌已经很美,但在俞念面前,也黯然失色似的。

    “你少在那虚张声势,我为什么不往前走。”

    熊熊的妒火燃烧着艾米拉的心智,她明知道这样做,阿烨知道之后,也许会对她更冷漠。

    但她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机会只有一次。

    目测着艾米拉的脚步,俞念觉得差不多了。

    “当然是因为,再往前走,会受伤的。”

    俞念话音刚落,一阵寒风从门口灌入了房间,一把雁翎刀横在了艾米拉的面前。

    只要她再往前一步,刀便架在了艾米拉的脖子上。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冲进来的海晏,有些难以置信,她以为海晏带她来见俞念,是不会插手的。

    “请公主后退,放下匕首。”

    海晏冷声开口,他在门外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曾以为配得上大人的女子,原来只是他的错觉。

    “海晏,你为什么……”

    艾米拉不明白,她以为海晏是认可她的人,就会听她的。

    “大人有令,任何污秽不得靠近夫人三尺之内,公主请回吧。”

    身后敞开的大门,吹得艾米拉后背阵阵发凉,一别多年,他的身边,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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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介绍:
【反派+养崽+团宠,笨蛋美人X狠戾假太监,甜宠1v1】
昔日科研大佬,一朝穿书,穿成了男主白月光——的替身,一睁眼就是被退婚现场。
关键自己还是作死恋爱脑下场凄惨的女配,全家人都是反派。
俞念:进狼窝了?
最要命的是绑定了老年退休无良系统,阴差阳错和全书最大反派捆绑了。
【系统:警告!生命值即将耗尽,亲吻大反派充值,否则一分钟后暴毙。】
那可是暴戾恣睢,人人闻风丧胆的监国大太监啊,连蚊子想近他的身都难。
再看淳于寒那张妖孽俊逸,高冷禁欲的脸,俞念心一横,横竖都是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拼了!
刚搞定一个反派,【系统:宿主加油,还有七个反派等待拯救中……】
俞念:?
好在经过不懈努力,俞念终于将一家子改邪归正,还把淳于寒的两个养子小反派带上正轨,结果她自己却被大反派堵了墙角。
淳于寒:念念,我们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吧。
俞念(视线下一移):你能行?
某人一脸坏笑:试试不就知道了。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