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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全文阅读

作者:纵火芳心     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txt下载     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81章到底是惩罚谁

    宫宴上有例行的演武环节,本来应该使剑的淳于寒,在与镇国公的演武时,破天荒的拿起了长枪。

    他既然已经决定提前动手了,那也无需再过多隐藏。

    一场下来,皇帝摆手称赞淳于寒的枪法竟然也如此叫人惊艳。

    只有镇国公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宫宴进行到一半就称身体抱恙,离席而去。

    淳于寒从宫宴回来,已是夜半。

    愈园里虽然已经熄了灯,但房间里依旧暖意融融。

    简单的梳洗上榻,嗅着俞念身上淡淡的栀子香气,淳于寒习惯性地想把人搂在怀里。

    可身边背对着他的俞念,竟然动了一下,转过身来,手臂很是自然的勾在了他的脖子上。

    唇瓣贴近耳畔,软糯的声音微微带沙,轻唤了一声。

    “韩烨哥哥…你还敢回来?”

    深埋在淳于寒心底十余年却从不曾忘记的名字,拨动他的心弦。

    那是曾经光耀门楣,现在却无人敢提起的韩家。

    “念念。”

    淳于寒知道,一定是艾米拉来找过俞念了,看来是时候把他的秘密告诉她,虽然有些沉重,但淳于寒不想俞念吃这种不存在的飞醋。

    他想要侧身搂着她,和她好好说说,耳垂却被身旁的人给紧紧衔住。

    微凉的触感轻柔的拨动着耳垂,散发着阵阵的酥意。

    “夫君,不许动。”

    俞念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恼火,她不是恼淳于寒,她是恼自己,为什么她不是第一个知道他真名的人。

    好气,气得睡不着。

    淳于寒应声停下了动作,声音低低的哄着俞念。

    “念念不气,我小时候以为她是个男孩,只是一起赛过马……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我保证,我连她的头发丝都没有碰过。”

    听着患有间歇性哑病的淳于寒,竟然会这样慌乱地解释,俞念想着要是能把这段话录下来该多好。

    等他再不说话的时候,或者只说单个字的时候,她就把这一段放给他听。

    只是听到淳于寒的声音,俞念就消气了,怎么办,她好像太好哄了。

    不行,淳于寒的烂桃花都飘到她眼前来了,她怎么也得罚他一次!

    “我可不信。”

    俞念说话时,那微微上扬的小尾音,已经出卖了她,淳于寒太了解她了。

    没戳穿她,淳于寒配合着俞念的表演。

    “那念念要怎么才能信?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

    蜻蜓点水般细密的吻,从耳垂一路延伸到了脖颈,俞念轻咬他的喉结,淳于寒今夜饮了酒。

    沐浴冲淡了浓烈的酒气,残留着淡香。

    “不用你掏,我自己去问。”

    俞念翻身,坐在那线条匀称的腹肌上,趁机过一把反压淳于寒的瘾。

    熟稔地拉开衣带,寻宝似的俯身过去。

    “嗯…”

    淳于寒闷哼了一声,情不自禁地扣上俞念的后脑,指尖任她的青丝缠绕。

    她这个问法,折磨得很,真叫人煎熬。

    愈来愈快的心跳声,胜过千言万语。

    让本打算浅尝辄止的俞念,没忍住多问了一会儿。

    淳于寒深吸一口气,眼尾微红。

    “念念,你问好了吗……”

    “好了。”

    俞念很是满足地抬起头,眼眸中亮着狡黠的光。

    “那我想要…”

    淳于寒的手才搭上那盈盈一握,便被俞念给拨了下去。

    “不给。”

    俞念挑衅地看着淳于寒,按住了他的双臂。

    朦胧的夜色也无法掩盖淳于寒眼中肆意横行的深情。

    她就罚他只能看,不能吃。

    “念念,你忍心吗?”

    淳于寒微湿的眼眸中,竟掖着楚楚的可怜。

    俞念承认她有点心软了,也就是这么一瞬间的心软,被淳于寒抓了个正着。

    随意地挣脱了俞念形同虚设的钳制,掌心箍住了她弱柳扶风的腰。

    此时再看淳于寒眼里,哪还有半分可怜?!俞念就是被他给麻痹了,都忘了他骨子里是匹专门吃肉的狼!

    “你让我下去!”

    俞念越来越觉得,有种热的灼人的感觉朝她靠近。

    淳于寒得逞地笑着,深邃的眼眸微微弯起。

    “念念,下去可以,除非你再叫一声烨哥哥。”

    “我不!……嘶…淳于寒,你混蛋!”

    一阵厮闹的窸窸窣窣,俞念毫无悬念地又成了淳于寒的手下败将。

    俞念终于还是扛不住淳于寒,如了他的愿。

    “烨哥哥……”

    一声娇娇软软的哥哥,锁住了淳于寒的魂,眸色微沉,俞念终究是下不去了。

    说好的想罚淳于寒,现在看来更像是惩罚她自己。

    ……

    京都的某处宅院,却有人注定无法安眠。

    “艾米拉你简直是胡闹,我如果知道你来京都是为了做这些事情,说破天我也不会让你来的。”

    乌垚看着眼前的妹妹,甚至觉得有些陌生。

    明明他们以前都像自家兄弟一样的相处,偏偏妹妹生了这种不该生的心思。

    “哥求求你了,就帮我这一次!”

    艾米拉拽着乌垚的胳膊,魔怔了一般。

    “我已经帮了你很多次了,这次绝对不行,这次过来不是办私事的,韩烨有重要的事情,别因为你自己的这点心思,搅了大局。”

    乌垚很后悔,艾米拉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女孩,他这次真的不应该纵容着把她带出西域。

    “哥你放心,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你帮帮我吧,我这辈子,不可能再爱别人了。”

    即使得不到韩烨的喜欢,得到他的人也好,将来他看在孩子的面上,不会不要她的。

    见到妹妹如此糊涂,一向对妹妹娇惯的乌垚实在看不下去,拿起桌上冷掉的茶水,泼到了艾米拉的脸上。

    “你清醒一点!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是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不想看着我的亲妹妹,做我最好的朋友的刀下亡魂,你迟早给我收了这心思。”

    乌垚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感觉说了她也听不进去。

    “你想看的人也带你看过了,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回去,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冰冷的茶水从艾米拉的脸上滴下,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哥哥。

    现在连他也对自己这样冷漠了吗?

    艾米拉不甘心,她等了这么多年,明明是她先遇到韩烨的。

    如果没有乌垚的帮忙,艾米拉自己是不可能再见到韩烨的面了。

    一抹狠厉逐渐涌上心头,韩烨是她的,如果得不到,就算毁掉,也不能给俞念……

第182章每个人都有秘密

    火炭在炭盆里,发出噼啪的声响。

    俞念睁开眼,身边却空了一块儿,淳于寒已经去上朝去了。

    实在是顶不住俞念脑海里的碎碎念,老六被迫提前上班打卡。

    【大孙女,还让不让人睡了?你不是给淳于寒准备了金丝软甲了,他上辈子是死于暗箭,你这肯定能防得住了,还担心什么?】

    “暗箭是防了,要是明枪没躲过怎么办?”

    自从西域来人后,每当淳于寒不在俞念身边的时候,她就觉得一颗心晃晃荡荡的。

    【你就不能对你男人有点信心,他怎么说也算是个使枪的高手。】

    俞念:……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听着有点奇怪。

    金銮殿上,边疆的匈奴问题依旧是老大难,皇帝有些束手无策。

    本想要派镇国公去,这个老匹夫竟然称病告假,连朝都没上。

    皇后一脉的白家,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如果不是匈奴未除,他真希望镇国公长眠沙场,不必回来了。

    “众卿无事便退朝吧。”

    “启禀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李铭瑾上前一步,朗声开口。

    “讲。”

    皇帝还答应了陪贵妃一起用膳,语气有些不耐。

    “父皇请看。”

    李铭瑾叫太监把刻有“十”字的半块玉佩呈了上去。

    “儿臣收到检举,揭发淳于监国实乃罪臣韩名扬之子韩烨,这半块玉玦便是证据。”

    上一世,淳于寒举兵意欲谋逆,李铭瑾和俞芷柔配合取了淳于寒的命,直到淳于寒死,李铭瑾也不曾知晓他真实的身世。

    没想到这一世淳于寒的助力竟然背叛了他,欺君之罪,便能兵不血刃的要了他的命。

    俞丞相眉心一跳,韩名扬的名字,在场的老臣无人不知。

    当年的大名鼎鼎的征西将军,却因违抗军令,延误军情,导致三万大军全军覆没。

    包括他自己的韩家军,被敌军围困,弹尽粮绝,最后竟是活生生冻死在了驻守的关口。

    当时的太上皇龙颜大怒,抄了韩家满门,正值寒冬腊月,当时宣化门刑场上的血,在台子上结成了殷红的一层冰。

    韩家人不是都死绝了吗?他女婿怎么可能是罪臣之后!

    皇帝的眼神莫讳如深,在那块玉玦上扫动着。

    太子既然敢说这话,那就说明他不仅有这一样证据,皇帝看向了淳于寒。

    “淳于爱卿?”

    大殿上,文武百官的目光,一瞬间全部都聚集在了淳于寒的身上。

    这个深受皇帝宠信的宦官,会是欺君罔上的罪臣之后吗?

    淳于寒站在殿前,目光深邃淡漠,脸上没有一丝仓皇的神色,遗世独立。

    “臣的确是韩名扬之子。”

    淳于寒缓缓开口,下颌微扬,他绝不羞于承认自己是韩家人。

    只是有些惋惜的是,时间久远,相隔近二十年,他到底没有查到真相。

    但淳于寒自己心里认定了,父亲是不可能违抗军令,罔顾那么多人的生死。

    俞丞相听到淳于寒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完了,全完了。

    淳于寒大方地承认,倒是让李铭瑾有些意外,他还没上证人,他就交底了,让他省了些功夫。

    “御林军何在,还不把这个欺君罔上的罪臣之子拿下!”

    李铭瑾已经在想,这一次还不把丞相也一窝端了。

    御林军上前,围住了淳于寒。

    淳于寒纹丝未动,那块玉玦,他只给了乌垚,玉玦的出现撼动了淳于寒的计划。

    淳于寒已经不确定,如果外面的人发信号,他会不会得到支援了。

    就在御林军动手的前一刻,皇帝威严地开了口。

    “都退下!朕的御林军,好像很听太子的话?”

    听皇帝这么说,李铭瑾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顺了嘴。

    “儿臣不敢。”

    皇帝晲了太子一眼,转眼看向淳于寒。

    “你是韩将军的儿子,好,好啊。”

    皇帝站起身来,连说了两个好字,语气就像日前称赞淳于寒用长枪时一样轻快。

    朝臣们皆是不明就里,但都低着头不敢言语,俞丞相也看不透皇帝意欲何为。

    “来人,将朕从天禄阁调来御书房的韩名扬一案的卷宗拿上来。”

    淳于寒闻声眼神微动,原来他派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有结果的卷宗,是被皇上秘密调出来了。

    李铭瑾却有种不好的预感,直接拿了淳于寒就是,看那陈年卷宗作甚?

    “朕当年尚未继位,虽知晓一些细节却无能为力,既然今日旧事重提,便把此事交给东厂处理,为韩将军洗刷冤屈。”

    皇帝看着淳于寒的眼神有些复杂,愧疚和希望掺杂在一起。

    韩名扬是皇帝做亲王时的支持者,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当今的皇后,应该是韩名扬的妹妹来做的。

    心上人的满门抄斩,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是皇帝深埋心中无人知晓的殇。

    “父皇,但淳于寒罪犯欺君!”

    李铭瑾眼看事情的发展变得脱离了控制,他没想到父皇还藏着这么一个大秘密。

    “念在淳于爱卿多年为朝廷尽忠职守,死罪可免,如今匈奴动荡,你便亲自挂帅出征去罢,退朝!”

    这一句话,彻底让李铭瑾慌了神,让淳于寒挂帅,那不等于送给他兵权让他作乱!

    俞淮风眼瞧着李铭瑾还要说话,立刻带着头跪下大喊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自然也跟着喊,今日是非多,早点退朝还是有好处的。

    而李铭瑾那句:请父皇三思。

    已然被淹没在了众人的万岁声中。

    事情接二连三地转变,就连淳于寒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皇帝把淳于寒叫到御书房,让他自己去找镇国公,取那半块儿虎符,临走前对淳于寒说了一句。

    “朕愧对韩家,愧对你姑姑。你若替朕打了胜仗,朕便既往不咎,破例封你为异姓王。”

    出御书房的时候,淳于寒碰见了来请安的陆贵妃。

    从前他没在意过这个人,今日一照面,竟恍然发现她的眉眼和他姑姑有几分神似。

    擦身而过之时,陆贵妃向淳于寒道了声谢。

    谢淳于寒一家给了她妹妹一条活路,认尸的时候,她就发现了那不是陆明珠,她欣喜,妹妹终于可以不用像她一样受困了。

    紫禁城的上空,每个人身上交织的秘密汇成了一朵阴云,密布在空中。

    看这天,又要下雪了…

第183章念念,谢谢你

    本该直接去镇国公府的淳于寒,先回了一趟监国府。

    淳于寒进门,俞念果然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廊等他。

    看到淳于寒平安无事,俞念从栏杆上小跳下来,一阵风似的扑进了他怀里。

    所有的漂浮不定,在见到淳于寒的那一刻,统统落地生根。

    淳于寒紧紧地回抱着她,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地拥着彼此。

    一切尽在不言中。

    细碎的雪花缓缓降下,沧海送来了一张来自镇国公的请柬。

    约淳于寒见面,地点在城东原韩将军府。

    淳于寒心下了然,交了另一件差事给沧海。

    “你叫海晏去给客人送信,就道一声再见,再也无需见了。如果他们还想活,就趁我没反悔,即刻滚出京都去。”

    ……

    洁白无瑕的雪,纷纷扬扬的下。

    落雪掩盖下的建筑,让韩将军府看起来没有那么破败。

    镇国公身披战甲,盘坐在中庭,桌上的小炉子上温着一壶酒。

    瞧见玄色身影出现在门口,镇国公先开了口。

    “我知道,就算我不请你来,你迟早也会来找我。”

    镇国公拿出一只暗色的锦囊,里面装着他即将交出去的半块儿虎符。

    “你那套韩家枪,用的极好。”

    好到他一眼就认出了他是韩家人。

    淳于寒唤起了他深埋心底的恐惧,二十多年,镇国公都无法忘记韩家满门抄斩的景象。

    “是你。”

    来的路上,淳于寒翻看了卷宗,唯一的漏洞就出在了镇国公身上,皇帝这是想要借淳于寒的手料理了,他的心腹之患。

    于情于理,都是一手好棋。

    “是。”

    镇国公有些苍老的眼眸抬起,向淳于寒道出往事。

    他嫉妒永远压他一头的韩名扬,他被妒火蒙了眼,截换了给韩名扬的军报。

    把撤退,换成了坚守一月。

    他只是想延误他回来的时间,但没想到韩名扬的性子那么倔强,明知不撤退就是死路一条时,依然选择了死守。

    宁死不做逃兵。

    韩名扬死后,他如愿以偿,但却没有一天不活在忏悔的梦魇之中。

    “我替你备好了,这是你父亲的长枪,最后能死在韩家枪下,是我之幸。”

    寒风呼啸着,卷起一层霜雪落在淳于寒的肩头,握着枪身的手慢慢收紧。

    仇人此时就在眼前,他引颈受死,甚至不挣扎。

    过去和今日的一切都混沌在淳于寒的脑海中,他可以直接杀了他,易如反掌。

    可杀了他一人,抵不了韩家军的命,也慰不了三万将士的亡灵。

    就像今日一样,没有掌权者的授意,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将的镇国公能做到毫无痕迹地截换军报吗?

    杀了他,往前走一步,前方便是杀不尽的仇敌,是血海。

    他已经不再是孑然一身,他刚刚循着一丝光亮走出那彻骨的寒夜,他不想再坠入暗无天日的深渊。

    紧握着枪杆的手松了劲儿,沉积多年的死结,被一点点抽开。

    淳于寒拿起长枪,枪尖扫过的劲风比寒风刺骨,冰冷的枪尖自镇国公鼻尖扫过,留下一道血痕。

    淳于寒终是挑起了放在桌上装着虎符的锦囊,转身离去。

    望着淳于寒持枪离开的背影,镇国公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韩名扬。

    “名扬兄,二十年前,我输给了你,二十年后,我又输给了你的儿子……呵,我的罪孽便去到地狱里慢慢偿还吧。”

    拿起桌上温好了的毒酒,镇国公仰头一饮而尽。

    ……

    淳于寒一步步踏出韩将军府,手握着曾经陪伴他父亲征战沙场的长枪,枪身上留下的擦痕,宛如父亲对他的谆谆教诲。

    铅灰色的天空下,来时星点的雪已然铺满官道,像一条纯洁无瑕的地毯,埋起所有的污秽和暗流。

    在这条银毯的尽头,一道倩影正向他缓缓走来。

    银色的雪花落在他们的发顶,他们走向彼此,就像是共赴了白头。

    俞念总是放不下心来,还是悄悄地跟来了,她不会打扰他处理他的事情,她就在外面默默地等着。

    “夫君……你的仇报了?”

    淳于寒会监国府的时候,和俞念说了他的故事,他走之前告诉她,他去了断这多年的仇怨。

    俞念先是打量了一下淳于寒的周身,看起来没有受伤,也没闻到什么血腥味儿,才安了心。

    “报,也没报。”

    淳于寒垂眸,看着俞念有些冻红的鼻尖,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父亲把他送出来,拼死让他活下来,不是为了让他深陷复仇的泥沼。

    “父亲为了平定匈奴而死,我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才算真的报了仇。

    念念,谢谢你……”

    俞念仰起头,眼神有些茫然。

    “我没帮上你什么,是你自己想通了的。”

    淳于寒抬手帮俞念理着耳畔的碎发,眼神中带着消融冰雪的暖意。

    如果不是她融化了他,淳于寒绝对会选择用铁腕血腥的方式结束这一切。

    挑起她的下颌,淳于寒俯身吻掉她眉间沾上的一片雪花,语气温柔而坚定。

    “念念,等我回来。”

    等结束了一切,他就带她去江南,远离这诡谲多变的京都,寻一方净土。

    大军离京前,有三日的准备时间。

    俞念回了丞相府一趟,搬空了俞淮风的库房。

    “念念,我的亲闺女,这给就给我留下吧!”

    俞淮风肉疼得要命,他贪了大半辈子才攒下这点家底,没想到最后还得被亲闺女变相充公了。

    俞念和俞淮风手里头抢着一件红珊瑚的摆件,俞淮风往左边拉,俞念便往右边扯。

    “爹你没听过穷家富路吗?”

    “你们监国府怎么就成了穷家了?”

    “监国府的底早掏空了,你女婿去打仗,一开拔就是几万里路,半路要是缺粮草,再等支援的话,那多耽误事啊!”

    俞淮风吹胡子瞪眼睛的也终究是没扯过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珊瑚被装了车。

    “爹,你也别太心疼了,你想啊,淳于寒走了以后,太子又要观政了吧,他说不准哪天就要上门来查你,你这不也算未雨绸缪嘛。从你这拿走的东西,我都记账了,淳于寒回来,就让他还你。”

    话是这么说,但俞淮风心是真的疼。

    淳于寒从军营回来的时候,便看到老丈人一脸悲怆,老泪纵横的样子。

    俞淮风拉着淳于寒的手都有些颤抖。

    “好女婿,为了我,你也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第184章小姐!我还没说完!

    淳于寒本想给俞念留下来两个近卫,但俞念拒绝了,他在外面更需要用人。

    于是便只留下了暗卫和主管情报的河清,隔三差五来陪俞念解闷。

    淳于寒到底是没能留下来和俞念一起过年。

    只是淳于寒一个人不在家而已,监国府的气氛却冷清得要命,明明他才是平时脸最冷的人。

    俞念带着春桃和养子们,还有从兽苑接回来的霜降,搬回了娘家过年。

    年夜饭桌上,明明这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却没有一点过年的热闹劲儿。

    俞淮风坐在主位上,尤其的心焦。

    念念他能理解,毕竟夫君还在前线浴血奋战,她心不在焉也就算了。

    两个孩子呢,年纪也还小,平时叫淳于寒给教的食不言,寝不语。

    翼还好一些,那羽的行事作风,简直就是淳于寒的缩小版。要不是他们长得不像,俞淮风都怀疑这是淳于寒亲生的了。

    那剩下的人都怎么回事?

    平时很机灵的春桃,两眼无神。

    一到饭点就兴奋的霜降,也恹恹得趴在地上。

    老三不知道中了什么邪,除了做生意的时候,一有空闲就喝得烂醉如泥,这不,年夜饭还没开席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氛围实在是太过压抑,俞淮风都想找点公务处理一会儿了,这还吃什么饭?

    “咳咳,都精神点,过年不精神,一年都要唱衰。”

    俞淮风拍了桌子,俞念终于回过些神来。

    “爹,我没胃口。”

    “这全都是你爱吃的啊,怎么不想吃了?”

    俞念看着这一大桌子鱼肉,就觉得胃口顶得慌。

    “小姐,二少爷和河清来了。”

    门外,俞乔和河清并肩走来,河清抱着惊蛰,俞乔抱着一大堆礼品。

    俞淮风看到儿子,心里高兴,但面上还是板着脸。

    “不孝子,大过年回来添堵,你看看你那个头发,我看着就来气。”

    惊蛰从河清怀里跳下来,挑衅似的在已经长得比它大出一圈的霜降眼前一晃,霜降立马来了精神。

    支棱起脑袋来,追着惊蛰跑了出去,不知道去哪打滚嬉闹去了。

    “二哥,你们两个怎么一块儿来了?”

    俞念目光在俞乔和河清之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俞乔眼神变得闪躲,话也支支吾吾。倒是河清很是游刃有余的一笑帮俞乔打圆场。

    “我们顺路。”

    这回,连春桃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天河街和东明街不知道隔了多远,这也能顺?

    “果然还是家里热闹。”

    温柔的语调从后门的方向响起,俞景和陆明珠抱着一个被裹成了小团子的崽走了进来。

    俞景上次回来就跟俞淮风已经把话给说开了,见到小孙女,俞淮风的脸终于是绷不住了。

    满脸的老褶子瞬间成了堆,眼睛都笑弯了,逗着才几个月只会咿咿呀呀的小娃儿。

    “乖希儿,叫爷爷。”

    管家端上了饺子,细心的四哥看着俞念的脸色不太对劲儿。

    “这饺子馅料的猪肉也太肥了点……呕……”

    俞念还没吃,光是夹起来一个,看了一眼就觉得腻的反胃。

    俞景连忙帮俞念诊脉,这时候连醉醺醺的俞晟都抬起头来看向了俞念这边。

    “咦…你们大家都这么盯着我,我有点……”

    “嘘,小五,别说话。”

    俞景清逸俊秀的眉逐渐紧锁,看得大家伙也跟着揪心。

    俞景的医术大家都是知道的,连他都觉得棘手,那岂不是很严重?

    这脉摸了许久,俞景终于是收回了手,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四,你快说,念念她怎么了?”

    俞淮风也觉得俞念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

    在大家都注视下,俞景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小五她,这是喜脉……”

    俞淮风,俞乔,陆明珠,河清,春桃:!!!

    俞晟:嗝!

    一时间厅里的人表情像极了一个大染缸,脸色异彩纷呈。

    俞念:呃……怎么办,淳于寒能不能亲自回来帮她解释一下?

    两个月后。

    俞念怀孕后便极少出门,整日就窝在愈园里给淳于寒做衣服,但每隔几天她都会去寺庙给淳于寒祈福上香。

    【你以前不是不信这个,现在这寺庙门槛子都要被你给踩破了。】

    “你别打扰我诵经……哎,我念到哪了……”

    自从怀孕以后,俞念深感记性差得离谱,前脚刚说完的话,一转头就忘了。

    俞念重新找到位置,拨动着手里淳于寒留给她安神用的那串,紫金檀木的念珠。

    嗅着它的味道,就好像淳于寒就陪在她的身边一样。

    来陪俞芷柔上香的李铭瑾,瞥到小佛堂里,正一字一句诵读平安经文的俞念。

    这算是自从他撤资之后,李铭瑾第一次见俞念。

    明艳娇俏的少女站在佛堂前,心无旁骛地祈福,微光扫过她的侧脸,连她投在地上的影子都是虔诚的。

    “是表姐?我们去打个招呼吧。”

    俞芷柔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俞念了,淳于寒出征了,她应该是很担心才会来这里诵经的。

    “我不去了,你去吧。”

    李铭瑾收回了目光,自从金条的事情,李铭瑾觉得有些看不透俞念了。

    她明明是她,却又处处不像原来的她。

    有个大胆的念头曾经在他脑海里出现过,又被他瞬间给按下了,他不愿承认,他这么久有可能是恨错了人。

    俞芷柔也没勉强他,自己去了小佛堂。

    她站在门口,静等着俞念念完了最后一页,才开了口。

    “表姐好。”

    俞念一见是俞芷柔,不算意外,她应该一直是这里的常来的香客来着,不像她这样临时抱佛脚。

    “这里没有别人,你就别拘礼了。”

    俞念是想随和点,但看到门缝那边虎视眈眈提防着她的李铭瑾,俞念还是守了礼。

    单说李铭瑾浑身是刺,但对俞芷柔倒是真的不错。

    “我听说今日就会有军报来,之前一直都说边关进展顺利,姐夫应该就快回来了。”

    俞念点头,和她寒暄几句,不一会儿春桃便从外面走来,神色匆匆。

    李铭瑾身边的人也送来了军报,他看向俞念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春桃附在俞念耳边,低声开口。

    “小姐,丞相府传来消息,说姑爷遇袭,战死……”

    俞念手中的念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战死那两个字,让她整个人瞬间眼前一黑。

    “哎!小姐!我还没说完呢!”

    春桃和俞芷柔连忙伸手去扶着俞念。

    当去了厢房之后,俞芷柔摸上俞念的脉络时,杏眸狠狠地一缩。

第185章你怎么才来

    俞念不是没有经历过亲人的离去,她是见过风浪的,她有心理防线。

    但关于淳于寒的风吹草动,能轻而易举地摧毁那高耸的防线。

    俞念醒来的时候人在寺庙的禅房,春桃和俞芷柔都在她床边陪着。

    “你醒了,好些了吧。”

    俞念有些僵硬的收回手腕,俞芷柔会医术,她应该已经知道她怀孕了……

    “表姐放心,我和殿下说,你只是偶感风寒,又受了刺激。”

    俞芷柔看出俞念的顾虑,淡淡一笑,她不是喜欢窥探的人。

    “这世道女子多有不易,淳于寒已经战死,希望表姐保重。”

    俞念张了张口,很多的话最后都凝成了一句谢谢。

    “表姐客气了,殿下他生在那个位置,总是过于敏感,宁愿负天下人也不愿……

    我知道,他也做了很多难为你的事情,这次就当是替他向你赔罪。时辰不早了,表姐也早些回去吧。”

    俞芷柔替俞念隐瞒了怀孕的事情,不然俞念睁开眼的时候,可能人就在大理寺而不是寺院禅房了。

    “你不怨我吗?”

    俞念开了口,并不是她想问,像是这身体的肌肉记忆一般。

    俞芷柔站住脚步,转过头来。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且,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俞念,就算是,我也原谅她了。”

    从那日在面圣的时候起,俞芷柔就觉得俞念很陌生,她想,也许,洗心革面也算是一种新生。

    所以在那种情况下,俞芷柔也选择给俞念一个机会,事实证明,她选对了。

    俞念从那以后,再也没惹过她,害过她。

    【恭喜宿主,达成隐藏成就,了却原主心愿,获得原世界女主谅解,奖励功德值十万。】

    你种下一颗善的种子,就会有福报。

    “小姐,我还没跟你说完呢,你就晕倒了。”

    俞芷柔走后,春桃探头探脑地关上了门,低声开口。

    “姑爷他是假死,他怕你有孕留在京都会有危险,便想了这个法子,叫你先去江南等他。”

    俞念一吸鼻子,很粗鲁地骂了一句。

    她差点被这个烂法子吓得一尸两命,也托了她的反应太过强烈的福,成功地迷惑了朝廷的眼线。

    葬礼后,俞念借口离京散心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拦着她的路。

    ……

    半月后。

    翻飞的白色马蹄,被飞扬的沙尘染上土色。

    绝影之上,一袭月白衣衫的人影挥鞭打马,衣袍随风而动,衣摆上刺绣的蓝墨色喜鹊绣纹,仿佛活过来了似的,也跟着展翅欲飞。

    马已经是跑得飞快,但马上的人还是想要快些,再快些。

    那颗想要和她相见的心,恨不得给自己插上翅膀。

    黛瓦白墙下,披着玄色斗篷的身影,撑着素面伞,缓缓地往巷口踱步。

    这是俞念到了江南落脚后每天的习惯,风雨无阻。

    早饭后到巷口散步,如果有人来,一定会先经过这里,春桃为此还调侃过俞念,活像块儿望夫石。

    明明姑爷打完了仗,安顿好,肯定就会立刻赶过来的。

    素面伞搁在肩膀上,俞念的手轻抚在微微隆起弧度的小腹,莞尔一笑。

    她常想,淳于寒他的占有欲是有多强,他不在她身边时,还要留个小的看着她。

    马蹄声声,由远及近,远远的,淳于寒便看见了俞念的身影。

    她在等他。

    翻身下马,淳于寒觉得自己像个涉世未深的小伙子似的,心怦怦地跳着,向俞念跑去。

    跑了几步,又怕吓到她,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他的声音也变得轻缓,甚至有些微微地颤动。

    “念念,我回来了。”

    放在肩上的素面伞扬起,他终于见到了那张魂牵梦绕的脸。

    淳于寒走近俞念,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

    是有温度的淳于寒,他的指尖还是有些凉凉的,不像梦里那样的虚无缥缈。

    他穿着她亲手为他做了两个月才做好的衣裳,他穿这个颜色果然比深色更好看,绵绵的雨幕,好似一个朦胧的幻境,笼罩着他谪仙一般的身姿。

    他褪去了一身的戾气,把那个凶狠残暴的淳于寒永远地留在了京都。

    初春,如酥的春雨绵绵,晕染了江南如画的景,也打湿了佳人的眼眶。

    俞念的声音有些呜咽,鼻翼微微翕动。

    “你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

    想到最爱吃的桂花糕也不甜了,最喜欢的金子也黯淡无光。

    灼热的泪滴滚在淳于寒的指尖,他手上的茧子更厚了些,摩挲着她的泪痕,痒痒的。

    “都是我不好,回来晚了,念念乖,不哭了。”

    淳于寒低头,轻啄着她的唇角,哄着她。

    “你想要怎么罚我都行。”

    淳于寒轻轻地拥她入怀,他想用力地拥她抱她,但他知道她怀着孕,动作刻意控制的轻柔。

    这段时间,她一定很辛苦。

    小脸贴在淳于寒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俞念闷闷地嘟囔了一句。

    “罚你再也不准离开我了,你死了也得是我的鬼!”

    淳于寒低笑,吻着她的前额,这句话是淳于寒娶俞念的时候对她说的,她现在又把它还回来了。

    “好,我一定生生世世缠着你。”

    ……

    五年后

    洒满了夕阳的院子里,四个男孩站成了一排,排尾的小不点怀里还抱着一只布头缝成的小布老虎。

    “告诉爹,你们还想不想要小妹妹了?”

    韩烨站在孩子们跟前,循循善诱的开口。

    “想!”

    孩子们异口同声,不明就里的小不点,跟着哥哥们点了点头。

    “那好,今晚谁都不许去主屋找你们的娘,就算她叫你们,你们也不许进去。”

    站在第二位的男孩仰起脸:“爹放心,我会照顾好三弟和四弟,不会打扰你的。”

    “嗯,好孩子,散会。”

    韩烨很是满意地背起了手,让俞念总是借口要哄孩子躲着他。

    今天晚上,他志在必得。

    俞景家的大女儿都会作诗了,前年,沧海和春桃也生了个小女孩,去年就连俞乔那个闷葫芦跟河清都有女儿了。

    韩烨第一次眼馋别人,他也想要一个粉雕玉琢,香香软软的女儿。

    他一看到自家这一堆儿子,就感觉头疼。

    羽和翼还好,特别是那两个小的,每天除了会碍事儿,就是碍事。

    夜幕降临,俞念在卧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两个小儿子,每天他们都会来找俞念讲故事睡觉的。

    像是缺了点什么似的,俞念想下床去看看,却被扑面而来的沉香气息给压了回来。

    俞念冲着领口大开,墨发披散的韩烨眨了眨眼。

    “你今天怎么这么香?你用什么洗的头发……”

    韩烨没回答俞念的问题,抱着俞念用鼻尖蹭她的,自顾自地低语。

    “念念,其实我每天都很香。”

    韩烨眼神中的信号释放的太过明显,俞念下意识地一躲。

    “小峥和小嵘今晚怎么没来,我去看看他们……”

    他早就安排好了,怎么能让俞念轻易地逃过去。

    “念念,他们都睡了,今天是七夕,我送你一个礼物好不好?嗯?”

    细密的吻,已经爬上了俞念精致白皙的锁骨。

    “嗯…什么礼物……”

    唇间轻咛一声,俞念抚上他不安分的手。

    “一个…女儿…”

    俞念:!

    “你给我滚下去!三年抱俩你还不满足?你当我是猪?”

    说话间俞念发现自己袭衣已经丢了一件,一阵暖意包裹住她。

    “念念这么可爱,怎么会是猪……你是…”

    低沉嘶哑的声音,环绕在俞念的耳畔。

    你是我养的小白菜。

    ……

    后来,听说江南有名的富户韩家,又办儿子的满月酒了……

    ……

    【正文完】

    第一次写这种古言,不好的地方请多担待,每天我都有看评论,感谢追更到这里的小伙伴们一路相随。

    有缘再会。

    (明日有番外更新)

    纵火芳心

    2022.11.28

第186章番外: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今天,是俞乔人生中第一艰难的一天,他被俞淮风赶出丞相府的时候,他都没有觉得这么难。

    作为最新一批盲盒的隐藏款,俞念找了很多画师给河清画像,但总觉得不满意,于是叫俞乔白天的时候亲自去一趟环采阁。

    这是俞乔第一次去青楼,他以为白天的青楼会冷清一点,但放眼望去,里面还是有好多人,都是陌生的人。

    俞乔的手不停地抠着工具箱的把手,望着环采阁的招牌寸步难行。

    要不改日再来吧……

    俞乔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停住。

    不行,他不能辜负俞念对他的信任。

    转回来,俞乔才走几步,门口出来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人,对他招手。

    “公子来玩啊?”

    俞乔见状连忙低下了头,装作路过的样子,又转了回去。

    他真的很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陌生女人。

    他好想回家去,但他又已经答应了俞念,怎么能食言。

    环采阁楼上,河清趴在栏杆上垂眸瞧着在门前,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打转的青年,唇角微微扬起。

    带着帷帽身边跟着一只异瞳的黑猫,这就是夫人说的她二哥俞乔了吧。

    她在这里为主子收集情报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男人,他们进环采阁寻欢作乐都比进自己家里还要自然。

    她头一回见到干正事儿的,反而这样局促。

    嗯,有趣的夫人,也有一个有趣的二哥。

    她挑了一颗葡萄,朝着楼下打转的俞乔头顶扔去。

    小小的葡萄粒,落在俞乔的帽檐上,又弹开落入尘土中寻不见了。

    俞乔仰起头,眼神茫然无措,是有什么东西砸了他吗?

    那双眼睛干净得要命,像山涧溪流里的一颗鹅卵石,又看起来那么无辜,惹人怜爱。

    一个想法在河清的脑海里野蛮地疯长起来。

    她好想和他生一个女儿,也有和他一样纯净的眼眸,该有多好。

    河清是个行动派,她起身下了楼,及时行乐是她的信条。

    只是看了他一眼,别人便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楼下俞乔还在对环采阁望而却步,惊蛰却闻到了什么似的,自己往里面跑去。

    “惊蛰,别乱跑。”

    俞乔连忙追过去,在心里叹了一声,他都不如他的猫儿勇敢。

    一不留神,撞上一块儿软玉娇香。

    俞乔惊慌地低头道歉,对方清悦的声音钻进他的耳畔。

    “俞公子,你撞在奴家的心窝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

    俞乔慌乱地重复着,手腕却被一只纤细的玉手牵起来。

    “走吧,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不必道歉。”

    河清得逞的一笑,只要你把自己赔给我就成。

    俞乔微微抬眸,看着那只温暖又有力的手。

    她的手真漂亮,连指甲的弧度都那么美,她就是这里的花魁吗,这里最美的女子……

    到了房间,俞乔很郑重地向河清行礼。

    “在下俞乔,来为姑娘作画,刚刚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他真有礼貌,但河清却有些想看他失礼的样子。

    她就是有些坏心眼,明明夫人交代了,她二哥内向,别为难他的。

    河清深呼一口气,她要适当控制一下自己,可别把人给吓跑了。

    “俞公子客气了,叫我名字就好。”

    一口一个姑娘的,让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她可不是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呀。

    “不知姑娘芳名?”

    俞乔太紧张了,他甚至想不起来俞念告诉他花魁的名字叫什么。

    河清红唇微动,曼妙的一笑,修长的手指勾起了他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下一个清字。

    “叫我清清。”

    俞乔从未如此靠近过一个女子,一颗心跳得飞快。

    “清清……”

    虽然和男女间亲密的称呼“卿卿”不是一字,但听起来却是一样的。

    眼看着俞乔的脸色泛红,在他彻底变成熟透了的苹果之前,河清松了他的手。

    还不能太熟了,因为她现在还不能摘他呢。

    “开始吧。”

    支起画架,俞乔调整了状态,拿起笔。

    不知怎么,连扯了几张纸,都觉得画不出她娇媚又清逸的神韵。

    “抱歉了,我明日再来画,可以吗?”

    河清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亲手帮俞乔戴上了帷帽。

    “当然可以。”

    第二天,俞乔重整旗鼓,到了环采阁楼下的时候,便看到河清在和他打招呼。

    “你,不冷吗……”

    河清今天的外衫是轻纱做的,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她漂亮的锁骨。

    “冷吗?我觉得很热。”

    一见到他,就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河清给俞乔倒了杯茶,递给他时,特意碰了碰他的手指。

    于是今天俞乔也没能画出来,不知怎么的,他有点不敢看河清。

    河清似乎很有空,拉着他聊了很久的天,才放他离开。

    如此荒废了七八天功夫,俞乔的画依旧一片空白。

    他再来环翠阁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在楼上的凭栏处,像往常一样坐着等他的河清。

    鸨母告诉他,花魁现在有客人,让他去她隔壁房间等着。

    一堵薄墙,俞乔听见了嘈嘈切切的琵琶声。

    是她在弹琵琶吧,她那样好看的手,弹起琵琶来肯定美得叫人挪不开眼的。

    接着,俞乔又听见了她的笑声。

    像林子里婉转的黄莺,俞乔有些落寞,他给她画像的时候,她从来只是微微一笑。

    河清抱着琵琶来见俞乔的时候,脸上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俞乔低声道了句。

    “你不高兴,我今天先回去了。”

    河清抬眸望着俞乔,“俞公子如何晓得?”

    “曲子里,听出来的……”

    河清心里很满意,真好,他已经能听得懂她了。

    “也许你能让我高兴一点。”

    河清放下琵琶,缓缓走向俞乔。

    “我……我怎么能……”

    距离一拉近,俞乔便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

    玉手抚上俞乔的衣领,河清的眼尾挂上了几分浑然天成的媚意。

    “就像这样……”

    足尖微点,红唇印上了她觊觎已久的菲薄,温柔地安抚着那不安的轻颤。

    他想逃,她就追得更紧。

    “你……”

    俞乔按住了河清的肩膀,气息凌乱。

    “你嫌弃我?”

    俞乔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河清被他逗笑了,朱唇皓齿清辉难掩,险些把俞乔的三魂七魄都勾了去。

    河清掀开袖子,露出一点红砂,在俞乔眼前一晃。

    “放心,我很干净。”

    这一下,俞乔更慌了,连东西都忘了拿,就逃也似的跑出了环采阁。

    河清有些怔愣,她还是太急了吗?到底还是把人给吓跑了。

    一连过了半个月,那盲盒新一批的货都已经上市了,俞乔也没有再来过环采阁。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俞乔带着一只大包裹敲开了河清的门。

    “公子有何贵干?”

    河清故意在拿乔,谁让他这么久都不来找她的。

    俞乔递上包裹,打开给河清看。

    “我…问过了,鸨母说你……很贵,这是我筹的钱,不知道够不够……”

    如果不够,他再向俞念借一点,也要把她赎出去。

    向来八面玲珑的河清也愣住了,他这么久没来,原来去干这个了。

    “你赎我做什么?”

    河清心里跟明镜似的,依然把他拉进房间,靠在门板上盘问。

    俞乔脸颊微红,垂眸看着河清,声音轻飘飘的。

    “我……我想娶你为妻。”

    手里握着的一只小木偶递到了河清眼前,那是俞乔做的,唯一的一个隐藏款,他不想给别人,只想给她送来。

    “这个,送给你。”

    那天俞乔回去之后,唇上沾了她的口脂,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她的样子。

    河清看着木偶,眼神里有惊艳,但却摇头拒绝了。

    “我不想要它。”

    在俞乔的眼神变得受伤之前,河清飞速的补了一句。

    “我想要你。”

    芙蓉帐暖,俞乔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过了夜。

第187章番外:翼的成长日记

    农历九月十三寒露

    我和哥哥被干爹送到了忍冬阁厢房住,晚上睡得正香,却被一阵阵微弱的铃声吵醒。

    我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哥哥已经醒了。

    我们很好奇,为什么半夜了还会有铃声,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却被教剑术的沧海师傅给赶了回来,还塞给我俩两个夜壶,让我们解手就在屋里解决,不要出来。

    透过门缝,我好像看到了忍冬阁的寝殿亮着烛火。

    铃声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这声音这么响,干爹和干娘应该也睡不着吧。

    农历九月二十晴

    原来干娘也要做功课的,上午我们三个一起在书房描红,干爹的字写得真好看,我怎么学都学不出那种笔法,我哥……

    我哥就更别提了,他是舞枪弄棍的好手,但写字他真的不太行。

    干爹来书房,验收功课,眉头一皱罚了我们去窗外思过。

    我偷偷趴着窗户,看见干爹握着干娘的手在纠正她的笔画。

    好奇怪,干娘写的都那么好了,干爹为什么还要教她,他更应该教教我和我哥。

    农历九月二十九阴

    今天干娘带我们去兽苑接霜降回来玩儿。

    我和哥哥带着干娘给的糕点,去感谢那天给我们包扎伤口的桑田小姨。

    她的药堂里养了一只跑山鸡和一只绿头鸭,兴许是喂得太好,跑山鸡肥的跑不动道,绿头鸭胖的也扑棱不动翅膀了。

    我们去的时候,桑田小姨正在做饭,她很热情地挽留我们,可我看了一眼桌上一碟碟黑黢黢的菜,还是没敢把它放进嘴里去。

    哥哥不让我吃,说吃了可能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桑田小姨笑着说这菜没有毒,海晏叔叔很喜欢吃的。

    我不太懂,回去之后问了干娘。

    干娘说,海晏叔叔喜欢的不是菜,是喜欢做菜的人。

    我还是不太懂,我只觉得海晏叔叔的胃真厉害,应该是铁做的吧。

    农历十月十四立冬

    干娘说今天吃饺子,不然冬天会冻掉耳朵。

    这是我和哥哥第一次吃饺子,一团面在干娘和春桃小姨手里不一会就变成了薄薄的片片,又包成了饺子一只只整齐放摆在盖帘儿上,真好看。

    饺子不仅好看还好吃,热气腾腾的水饺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忽然有点想哭。

    干娘摸摸我的头,柔声问我怎么了,我说感觉在监国府的每一天都好幸福。

    这里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可怕,这里就像他真正的家一样。

    我问干娘,我可不可以叫她娘亲。

    回答我的是干爹,他说:“叫娘就叫娘,不许加亲。”

    之前不知道沧海师傅说干爹是醋王是什么意思,现在有点懂了。

    噢,不对,现在我可以叫他爹了。

    农历十月十五小雪

    我和哥哥身子体质差,娘特意给我们养了一头奶牛。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牛,它不需要生小牛,也可以挤出来很多牛奶。

    娘说我每天和哥哥都和一碗牛奶,以后就能长高高。

    爹也觉得这奶牛的品种新奇,过去帮忙的时候,不小心把牛奶溅到了娘的脸上。

    然后,爹就把娘抱走了……

    农历腊月初四大雪

    爹要出征了,去平定匈奴。

    哥哥说想跟着爹一起去,爹今天难得的和颜悦色,让他留下好好保护娘。

    我忽然觉得我好没用,心里难过极了,我偷偷趴在被窝里哭了好久。

    娘掀开了我的被子,帮我擦眼泪。

    她说,阿翼,别难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天下不只有一条路。

    农历腊月初八晴

    我和哥哥还有娘在城楼上目送爹出城。

    爹身披玄甲附有金蟒暗纹,猩红色的斗篷随风而动,随行的大军都好像成了他的陪衬。

    爹很厉害,他一定会改旋而归的。

    回府后,我发现娘的鼻尖和眼底都在泛红。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是天冷冻的。

    我知道她在骗人,她一定是偷偷地哭了。

    腊月三十除夕夜

    娘带我们回了外祖父家,舅舅说她有喜了。

    我和哥哥都很高兴,晚上我们抱着枕头搬到娘卧室外的暖阁去睡了。

    我跟哥哥说好了,爹回来之前,我们要好好保护小弟弟。

    哥说为什么不是小妹妹,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直觉。

    四月初一阴

    爹的假葬礼后,娘带着我们搬去了江南。

    虽然知道是假的,但我还是难过地哭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们离开了监国府,当大门锁上的那一刻,哥哥握紧了我的手。

    他说,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也跟着点头,我舍不得这里,不是因为这里泼天的富贵。

    而是因为,这里是爹攒下来的家底和荣耀。

    四月十七雨

    爹回来了,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

    我们跟爹一起改回原来的姓氏,我和哥哥以后就叫韩翼和韩羽。

    ……

    五年后的七月初七七夕

    爹给我们开会,叫我们乖乖听话,他就求娘给我们生一个妹妹。

    但具体是怎么求的,他不告诉我们。

    晚上,我们好奇地想去听墙角,被春桃小姨教训了一顿。

    嗯,现在应该叫春桃师娘了,我们不怕她,但我们怕沧海师傅,我们现在还是打不过他。

    ……

    又四年后的六月二十微风

    我第一次见到了大舅舅,听说他去戍边了。

    他身形魁梧,一尺半长的九环金背大刀耍得虎虎生风,竟然能和沧海师傅打得平分秋色。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看起来比大舅舅小了好几岁的女人,娘说,这是未来的大舅妈。

    但我瞧着大舅舅好像不太喜欢她,总是想让她走,但每次都没能成功。

    对了,我已经知道什么是喜欢了。

    哥哥比我更早知道,他喜欢四舅舅家的希儿表妹,每次表妹来的时候,他就故意装受伤,让她给他包扎。

    像极了当年的海晏叔叔……

    又两年后的八月十五中秋

    陪爹娘过了生辰,我和哥哥便要启程去京都了。

    我是今年的状元郎,哥哥是武状元,本来是天大的喜事,娘却闷闷不乐。

    她好像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如果在京都不快乐,就回家来。

    爹倒是很高兴,怀里抱着小妹妹,面色都柔和了几分,他说李铭瑾这皇帝当得太安逸了,让我们去京都给他添点堵也很好。

    ……

    多年后,俞念坐在院子里看着儿子送来的家书,总觉得韩烨才是最大的赢家。

    他的孩子一个做了丞相,一个做了大将军。他身在朝堂之外,仍握着半壁江山。

    韩烨并不认同,说俞念才是,如果没有她,就没有这一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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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介绍:
【反派+养崽+团宠,笨蛋美人X狠戾假太监,甜宠1v1】
昔日科研大佬,一朝穿书,穿成了男主白月光——的替身,一睁眼就是被退婚现场。
关键自己还是作死恋爱脑下场凄惨的女配,全家人都是反派。
俞念:进狼窝了?
最要命的是绑定了老年退休无良系统,阴差阳错和全书最大反派捆绑了。
【系统:警告!生命值即将耗尽,亲吻大反派充值,否则一分钟后暴毙。】
那可是暴戾恣睢,人人闻风丧胆的监国大太监啊,连蚊子想近他的身都难。
再看淳于寒那张妖孽俊逸,高冷禁欲的脸,俞念心一横,横竖都是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拼了!
刚搞定一个反派,【系统:宿主加油,还有七个反派等待拯救中……】
俞念:?
好在经过不懈努力,俞念终于将一家子改邪归正,还把淳于寒的两个养子小反派带上正轨,结果她自己却被大反派堵了墙角。
淳于寒:念念,我们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吧。
俞念(视线下一移):你能行?
某人一脸坏笑:试试不就知道了。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退婚强嫁病娇九千岁后,怀崽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