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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站着如小喽啰     不会真有人觉得我破境快吧txt下载     不会真有人觉得我破境快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31 一百年

    怀仁醒来的时候已经皓日当空,老道人或许有什么急事,催着怀仁赶路。两人匆匆吃过一些干粮,他就带着怀仁离开庙,往山下走去。

    离开前,怀仁在庙里留了一张纸条给王琼。跟她说明自己的情况,还让她帮忙把自己的情况转述猴子。除此之外,他还给王琼留了两颗玲珑棋和一张纸扎铺的地契。

    玲珑棋,王琼没有踏上修行,于她无大用。但怀仁还是留了。到时候是卖还是在紧急关头给猴子,让他帮忙做点事,就看王琼自己了。

    玲珑棋还是很有用的。

    怀仁虽然不知道最后那只猫妖是什么境界修为,但根据系统奖励,也知道起码是只筑基境后期以上,甚至金丹境的猫妖。要知道,当初逃离鸟鸣山的任务,系统也只是奖励半年修为。而昨晚最后那个任务,奖励却是足足翻了一倍。

    玲珑棋虽说在与最后这只猫妖使用的时候,效果并不好,但那也是分情况的。火云符在那只猫妖身上,只是砸出一点火星。而玲珑棋,却能轻而易举洞穿猫妖的身体。两者之间的差距,有如云泥。

    所以他百分百相信老道人之前说过的话,一颗玲珑棋能发挥出筑基境初期到筑基境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

    两人赶路,没有预想中的腾云驾雾。老道人在前边走,怀仁在后面赶。怀仁如今虽然已经是筑基境初期的修士,但此时是三伏天,连续一下午高强度的爬山涉水。加上他身体伤势未愈,所以赶路的时候还是吃尽了苦头。

    生怕老道人因此撇下他,所以怀仁不敢叫苦,只能默默承受。先天印象分差,如今只能默默挽回。

    好在老道人很快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脚步开始变慢。不仅如此,在经过一个亭子的时候,老道人还率先走进亭子里坐了下来。怀仁赶忙也跟着走进亭子,他从储物戒里拿出几片西瓜,放在亭子的石桌上,殷勤地伺候着。

    这些瓜是怀仁在赶路途中,从遇到的一个山下瓜摊那里买到的。他把几片瓜放在老道人身前,自己也拿起一片瓜。只是瓜还没送入嘴中,就听老道人开口问道:“贫道似乎还没跟你提起过贫道的来历吧?”

    怀仁咽了口唾沫,恋恋不舍地把瓜放下,“弟子叫怀仁,斗胆请教师父来历和大名。”

    老道人摇摇头,“你不用这么急着叫师父,贫道赵汉青收徒没这么简单,即便是第一次见面那会,你就答应了贫道的拜师。最后也要经过一番磨难,合后格才会拜入贫道门下。至于贫道师门,没到时机,现在还不能跟你细说。

    贫道只能跟你说贫道来自群玉山。”

    群玉山?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啊?怀仁细细琢磨片刻,确认想不起来后,也不勉强自己。他眼珠子骨碌一转,苦着一张脸,道:“不让我叫您师父,我总不能一直叫您仙长或者前辈吧?这样叫,显得我们很生分啊。要不这样,我叫您师叔吧?”

    老道人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出声反对,默认了他这一逾矩举动。

    “这世道没有什么独属于邪魔外道的法宝,越是魔门的人,越不会在脸上刻着一个‘魔’字。你放心,贫道可以跟你保证贫道出身名门正派,绝不是那种胡作非为,滥杀无辜的人。”

    怀仁眼睛下意识朝他手腕处那被一条红绳绑着的小棺材望去,随后嘿嘿笑道:“我肯定相信仙......相信师叔的为人。否则,我也不可能跟随师叔修行。”

    老道人笑意玩味地看了他一眼,怀仁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心慌,感觉自己心肝脾肺肾都被看穿了似的。

    好在老道人很快就收回目光,并没有计较他耍这一点小聪明。

    “贫道给你算过卦,咱两肯定是善始善终。就算我们最好没有师徒缘分,贫道也会给你推荐一位绝不逊色于贫道的师父。”

    怀仁默默吃着瓜,开始盘算着老道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就这么想着,一想到可能拜师不出白折腾,顿时就没了吃瓜的心情。嘴中的瓜,瞬间也就不香了。

    之后,继续赶路,终于在傍晚黄昏时分,两人来到一座小城。

    怀仁自从穿越到这里,得知这里是个仙侠世界后,别说环游世界,就连白露县都没出去过。生怕走着走着,忽然被人嫌碍眼,然后一巴掌拍成一滩烂泥。

    所以,他完全没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道人也没有跟他介绍地方的想法,而是自顾自往城中走去。进城门时,一些士兵身穿红色铠甲,手执长缨枪,身姿挺拔地站在城门两头盘查。

    队伍排成两队,按照排队顺序有序进行。很快,就轮到了怀仁他们进城。守城士兵按例拦住老道人的去路,开始盘查。

    虽然被盘查,但老道人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不急不慢地在兜里摸索,半天后才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递交给守城的士兵。

    其中一个头盔上顶着一根红色长翎的士兵队长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张破破烂烂的羊皮纸,生怕稍不留神就把它扯碎了。

    羊皮纸上的字迹很模糊,士兵队长对着它看了许久,这才把羊皮纸递还给老道人,挥手示意放行,连同跟在老道人身后的怀仁也免去了搜查的手续。

    怀仁有些不解,按照老道人在鸟鸣山上展现出来的实力,他拿出来的羊皮纸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东西。如果说那些守城士兵,一见到那张羊皮纸纳头就拜,怀仁都没有丝毫惊讶。可是这些守城士兵,看到羊皮纸,就跟看到普通通关文牒似的,没有丝毫反应,这点让他很疑惑。

    莫非那羊皮纸还真是一张普通的通关文牒?

    怀仁不知道的是,那个卫兵队长接过羊皮纸时,差点吓得手一抖,真把那张本就破烂不堪的羊皮纸给扯了。羊皮纸上的内容其实很一般,就是他们秋水国的通关文牒。

    “兹有公函一份,持此公函者,可无条件出入帝国城池,任何人员不得擅自阻拦。”

    通关文牒上的内容很普通,比较有意思的是,是上边的有效期。

    一百年。

032 重度强迫症

    守城的卫兵队长继续往下看,这才发现一百年的期限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签署这份公函的人。这份签名栏上,赫然写的是孝安帝的名字。这让这位卫兵队长有些琢磨不透。要知道孝安帝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殡天了。现在王朝的继位者正是这位孝安帝的曾孙子。换句话说,这份文件其实早就过期了。

    可他丝毫不敢追问什么,因为这份公函上的印章有特殊的防伪标志。防伪标志覆盖在整张通关文牒上,轻易不得改正,这一点做不得假。而如果公函是真的的话,那这老头可就大有来头了。

    他从军十几年,也只知道有两个人有这种通关文牒。而那两张通关文牒的主人,都是不需要任何证明物,就能随意进出王朝任何地方的大人物。

    所以,重点不是通关文牒有没有过期,而是手持着这份通关文牒的人。而且,既然对方能理直气壮地拿出这种通关文牒,卫兵队长有预感,对方多半不知道孝安帝已经殡天。

    更过分一点,对方甚至可能自始至终连孝安帝是谁都不知道。

    所以,怀仁看到的这位卫兵队长。表面上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内心慌的一批。他在检查登记通关文牒上的编码时,还真的很怕自己手脚一哆嗦,然后把这张本就破烂不堪的通关文牒真给扯坏了。

    怀仁迷迷糊糊跟着人流进了城,他走出一段距离后,才想起来去看城门上的牌匾。

    他回头望去,只见那块牌匾上,用黑笔写着三个大字。

    “苍梧城。”

    ......

    苍梧城的街道十分宽阔,交叉纵横,四通八达的。街道上所有店铺也都十分干净整洁,店铺和店铺之间,还有一些绿树点缀。不时还能看到一些带刀的巡逻护卫在街道上走来走去。

    不管是从市容,城里居民的穿衣打扮还是安全性来看,这里明显都比白露县强得多。

    进了城,拐过几条街,来到一处街道上。这里似乎是城里最繁华的中心地段,有各种吃喝玩乐的店铺,还有各种驯兽表演,十分热闹。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

    寺庙建在山脚下,周围山势犹如玉龙盘绕。气魄恢宏的庙宇盖得古色古香,隔着很远的距离,怀仁就能看到数十层的白玉石阶。视线顺着石阶往上,是一道红色的山门,上边挂着一块披了红绸的匾额。

    匾额上用金粉涂抹着“金山寺”三个大字,一看就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石阶上,金山寺大门外,正中间处立着一个半人高的铜制式香炉。来往香客络绎不绝,在上边插满着香火。香火弥漫,随风飘扬,仿佛真能通天似的。

    金山寺门口还有两个穿着黄色和尚服的老人,一男一女。

    这座寺庙看着好像杜绝香客自带香火,怀仁看到每个人都在那个负责贩卖香火的老叟处购买香火。另一个老妪则负责清理香炉上插满的香火,甚至其中有些只燃烧了一小半的香火也被从香炉上拿下来,放到底下的石制水桶里熄灭。

    从怀仁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很多香客排着队与卖香火的老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再点燃着插到香炉上。做完这一步,礼拜三遍之后,才往前走。

    入门处有一只蟾蜍,香客需要在蟾蜍张得大大的嘴巴里扔进去一些银钱。做完这两步,香客们才能从守门的一个小和尚手中接过一个带有数字的木牌,之后才能继续往里走。

    往蟾蜍里扔的银钱好像没有定数,不过守门的小和尚手中的木牌分两种。怀仁很明显地看得出,给钱多的香客拿的是一种红色木牌,少的则是一种黑色的木牌。

    此时庙里的人很多,不时小和尚会拦着不让人往里走,等一会才会放行。而手持红色木牌的人则没有这种限制,他们有专门的通道。不仅如此,还有专门的人引导他们往别的方向走去。

    怀仁看得十分讶异,他转头望向老道人,“这寺庙很灵验吗,是做什么的?怎么生意这么火爆?”

    从石阶一直排到庙门口,足足一百多号人在排队。蟾蜍肚子里的银钱,清了一批又一批。怀仁实在不理解这座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光顾。

    “灵个屁,脑袋上没毛的老秃驴就喜欢瞎搞这一套。好像今天是什么观音娘娘送子日,这些人大部分是来求子的。”老道人愤愤不平地说道。

    求子......说起求子,倒是让怀仁想起一个事。古代生不出男娃,怪的都是女人,男人不用背锅。所以为了不被丈夫或者婆婆休妻,怀不上男娃的女人都会去观音庙求子,特别是在送子观音日这天。

    而那些求子很灵验的观音庙,据说底下都有道暗门。求子的女人走进门,与别人苟合,十月怀胎,怀上的是别人的孩子。

    怀仁好奇的是,那些早早在暗门里躲着的男人,是寺庙准备的,还是那些女人自带的。

    没来得及验证,老道人已经率先向前走去。怀仁看着他走在人流中,还以为他也要进寺庙,但他没想到的是老道人走着走着,忽然一拐,拐进寺庙旁边一间小道观。

    道观十分不起眼,如果不是老道人往这道观里走去,怀仁都没看到原来这里有一间道观。道观左边是香火鼎盛的大金山寺,右边则是一座人声鼎沸的三层酒楼。

    道观在这两座庞然大物之间,夹缝生存。看着就像两头猛虎巨兽之间,瑟瑟发抖的一只小猫咪。

    怀仁跟着往前走,来到小小道观门前。只见道观上的牌匾上写着“白云观”三个大字。其中的“白”字上面那一撇可能被某个调皮的小孩子扔了泥巴挡住。怀仁第一次看,还以为是“日云观”。

    道观外墙上布满爬山虎,透过爬山虎,依稀可见上面满是被岁月糟蹋过的痕迹,斑驳一片。

    这墙,怀仁感觉起码有几十年没翻修过。他很好奇,这种墙,难道不会被强行拆掉吗,这么影响市容。

    而且,还有一点他很好奇。老道人这种重度强迫症的人,怎么会无视墙面这么破烂不堪,他每次回道观,看着不难受吗?

033 道观

    怀仁跟着老道人走进道观,只见道观里正中间摆放着一个高达一米的铜铸大鼎,鼎里足足有半缸的香灰。奇怪的是,鼎内的香灰十分平整,像是有人刻意抚平过的一般。

    怀仁试探性地朝鼎内摸去,手能轻松地把烟灰带出来。但无论是从道观里吹过的风,或者是用嘴吹,鼎内的烟灰都纹丝不动。

    “师叔啊,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怀仁把手上沾着的香灰涂抹在一片摘下的叶子上,问出了一个在路上他早想问的疑惑。

    先前老道人自称他来自一个叫做群玉山的门派,怀仁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这个地方。可没想到的是,跟着跟着,就跟到了这么一座小破道观。要说这间小破道观就是那什么群玉山,打死他都不信。

    此时道观里冷冷清清,空无一人。相比隔壁寺庙的人来人往,天差地别。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安心住着。”老道人说。

    进了道观,怀仁才知道。道观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到的要大,距离铜鼎往上大概四五米的地方,有一片四层的石阶,石阶往上是一处阁楼。阁楼不大,只有两层,占地面积不过二十平方米。

    阁楼两旁,接着一条回字形长廊,每处长廊拐弯处都有一间房间。

    老道人往阁楼走去,他走上石阶,似乎响起什么,又突然转身对着怀仁问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吗?”

    怀仁想了想,开口道:“除了刚才那个问题,我还想知道您之前跟我说的考验是什么,具体我要怎么样才能成为您的徒弟?在这间道观里,有什么规矩?比如哪间房间不能去,什么禁忌东西不能碰之类的。

    您在群玉山这个门派里的地位如何?我如果拜师成功,也算加入这个门派了吧?那加入这个门派后,又有什么规矩呢?是不是每个月还要为门派做点事之类的。

    对了对了,我还想知道一点。别看这座苍梧城守卫森严,但其实就算是我,都能悄无声息地溜进来。我想知道的是,师叔您为什么还要出示那什么通关文牒?

    额,好像问题很多,师叔您挑能说的说吧,不能说的,也没事。”

    老道人愕然,显然他也没料到怀仁一口气问出这么多问题。他沉默了几秒,这才开口答道:“如果成为我徒弟,或者通过考验,都算加入群玉山。放心,门派没有那么多狗屁倒灶的麻烦事。也不会像那些秃驴一样,这也做不得,那也做不得。

    这间道观只要你能去的地方,都可以去。至于出示通关文牒一事,你以后就知道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的是,修行者使用通关文牒进入凡人的城镇,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没有,那么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怀仁皱了皱眉头,“会有什么后果?”

    老道人冷笑一声,“不是所有凡人国家都像你之前待过的那个白露县那么无能,有些人类国家的力量,甚至比一些宗门还要强。主动使用通关文牒,代表的是一种态度。如果被发现私闯,对方可以直接将你就地拿下。”

    说到这,老道人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当然,只要你足够强,那么这些事就都不算事。你要是强大到能夜闯皇宫,天天给皇帝老二戴绿帽子,那也是你的本事。”

    好像还挺刺激的......怀仁内心浮想联翩,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对了,师叔,我进城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出示通关文牒,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不对,我压根没这玩意儿。这东西,要去哪里申请吗?”

    老道人嘴角扯了扯,他用不确定的语气道:“筑基境......应该没什么事吧?只要你不惹事的话。”

    筑基境怎么了嘛,筑基境怎么了嘛,筑基境难道就不是练气士了吗?我们筑基境修士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师叔,您靠谱点啊。您老人家这样,我都不敢出道观了。”

    老道人摆摆手,“只要你不滥杀无辜,胡作非为,就不会有什么事的。”

    “行吧。”怀仁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什么,他又开口问道:“对了,师叔您老人家刚说只要足够强,就不用出示通关文牒。那么您老人家......”

    老道人甩了甩袖子,哼了声,“贫道当然不是在怕什么,只是贫道有个讯息,可以顺便借由这张通关文牒传出去。”

    似乎是感觉自己的实力被质疑了,老道人说完这话,自顾自地往石阶上走去。刚走上台阶,似乎想起什么,他又回过头对怀仁叮嘱了一句,“对了,给你服过药了。这些天老实点,最好别近女色。”

    原来吃过药了吗,难怪感觉这身伤好得这么快。而且,您老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跟我是什么色中饿鬼似的。

    怀仁还想开口问如果那啥了,会有什么后果。可是老人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拐进回廊左手边的一间房间,顺手还把门也关上了。

    怀仁也跟着走上长廊。刚离得远没注意,此时细细一看,他才发现这里的长廊,还是一条画廊。长廊里的每根枋梁上都绘有一副彩画,彩画上的内容五花八门的,不过大多都是一些山水或者花鸟图。

    偶尔也有一些人物画,比如距离老道人住着的房间最近的那根枋梁上,就是一副天女采莲图。

    怀仁来到老道人房间门口,他犹豫了片刻,没有选择敲门或者贸贸然闯入。

    “师叔,确定随便哪一间房间我都可以住吗?要不您老人家再想想?我怕我不小心触碰到一个什么奇怪东西,然后封印松动,把这道观下镇压着的什么千年老妖之类的东西给放了出来。造成弥天大祸,最后被你以此为借口,逐出师门。”

    屋里没有声音传出,怀仁等了一会,确认老道人没想理他后,也就随便找了间距离老道人最近的空房间住下。

    房间不大,也没什么家具。就一套桌椅,一张床而已,并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但令怀仁感到奇怪的是,这间房子异常的干净,别说什么角落里的蛛丝网,就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种情况不仅出现在这间房子里,整座道观都是这样。就好像虽然有人不住,但还是会天天来这儿清扫一样。

    没有多想,怀仁粗略地瞟了一眼,就从房间里走出。很多日常用的东西都留在白露县里,不过没关系。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不用带。

    不过在那之前,他准备好好参观参观这间道观。

034 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怀仁细细回忆了下,他前世好像还真没去过什么道观。寺庙倒是去过几次,不过那里也没见过多少和尚。而且,他还听说有些寺庙的功德箱与时俱进,箱子上还长出了某信和某宝的收款二维码。他一直想去见识见识,以前是懒,现在是没机会。

    回字型长廊没什么好逛的,上面那些彩画,换做某些考古学家或者艺术生可能还有点兴趣,怀仁是丁点儿兴趣都没有。

    回字型长廊中间处,是一片池子。池上有荷花,水下有游鱼。偶尔一只蜻蜓悬停在水面,轻轻一点,打碎一轮火红落日。

    看着这一池子水,怀仁突然有些担心,不知道晚上睡觉会不会有很多蚊子。

    怀仁来到阁楼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他抬头,只见阁楼墙壁上方正中间处摆放着一处神像画卷。

    画卷上,有个男子手持一根笔杆子,高高坐在公案后,作奋笔疾书状。堂下是两排边缘剪裁成齿形的黑色牙旗,牙旗上还绘有一些图案。不过由于太过模糊,怀仁有些看不清。

    两排牙旗并排着的堂下,悬浮着一个身影。这身影有些奇怪,看着好像不是人的模样,若隐若现的。

    更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留白,坐在公案上的这个男子,脸部五官一片空白。而且,这人身上的衣服也很诡异,非儒非道的。

    怀仁第一眼看到这画的时候,还以为是县令审案。可当看到那个明显不是人的身影,又以为是城隍爷夜审图。可最后看到公案上男子的服饰,又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城隍爷哪可能穿成这样。

    而且,为什么这男子面容要留白呢......

    看着这副奇怪的画卷,再结合周围烛火飘摇的诡异气氛,怀仁突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打了个哆嗦,从旁边案几香筒中捻出三根香,往烛火凑去。

    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缘故,怀仁感觉这三根香点了好久都没点着。之前他没细看,这一回,他盯着确保香在烛火中燃烧。可他等了许久,再拿起来的时候,香还是没点着。

    怎么会点不着,见鬼了不成,怀仁抹了一把额角上的汗,有些心慌。

    既然这香点不着,他心一横,索性也就不点了。他拿着三根点不着的香,来到正中烧香位置上,对着上边的画像拜了三拜,这才将手中的三根香插入香炉中。

    做完这一步,怀仁这才起身,不过没有着急离开。这座阁楼有两层,他本来打算去第二层瞧瞧。可是来到楼梯口他才发现,通往二层楼的楼梯上,有一道铁门,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怀仁仔细检查了下,发现铁门上挂着的这把锁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如果稍稍用力,可能就掰开了。最不济,用玲珑棋也能轻易砸开。他默默思考了几秒,还是想不明白阁楼第二层到底属不属于自己可以去的地方。

    老道人之前明确说过,自己有能力去的地方就可以去。从这个角度来看,因为自己砸得开锁,所以阁楼第二层肯定属于自己能去的地方。

    可在自家道观上,闹出这么大动静。甚至可能耗费一颗玲珑棋,这好像有些不值当啊。怀仁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别这么轻举妄动。这道门被锁上,肯定有被锁上的道理,万一上边真封印着什么妖魔鬼怪呢。

    他来到老道人住的房间外,这一次依旧没有敲门,只是隔着门喊道:“师叔,我们这道观是不是包住不包吃啊?我肚子饿了,要不,您老人家出来,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吧?”

    一片安静,屋内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师叔您饿不饿,要不要饭?您要是真是懒得出门,那我可以给您老人家带点饭。”

    屋内还是没有声音传出。

    “师叔,你不说话,那我默认你要了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或者有什么忌口吗?对了,这道观不会有什么法术吧?会不会发生一种情况,我刚出去就回不来啊?而且,我们道观与世无争,应该没有什么仇人吧?我可不想一出门就被人乱刀砍死。”

    屋内依旧没有声音传出。

    “师叔您不说话,那我走了啊。您老人家耐心等着,我很快就回来。对了,我没有那什么通关文牒。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不能赖我。而且,日后真出了事,到时候您老人家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啊。”

    ......

    晚风吹来,竹影轻轻摇曳,还带来一阵独属青草泥土的气息。

    怀仁刚走出道观,顿时便有一股嘈杂声传来。

    隔壁金山寺依旧人来人往,香火鼎盛。不时还有一些丫鬟或者家丁模样的人急匆匆走上石阶,往庙里赶去。这些人完全无视排队中的香客。门口的和尚非但不恼,还主动迎了上去。

    在道观里完全听不到这种嘈杂声,一打开门却宛若潮水般袭来,好似道观里和道观外是两个世界,声音并不相通。

    身后的门无风自动关了,怀仁试探性地往里推了推,发现门打得开,这才长舒出一口气。

    感情这还是一道自动门啊。

    ......

    走出道观大门,怀仁径直往隔壁的酒楼走去。人是铁,饭是钢。他如今虽然是筑基境修士,但还没有完全辟谷。灵气这种东西就好像营养液,如果一直打坐修炼,倒也能保持一段时间不会挨饿。

    可他如今的状态是,不吃饭,哪有力气打坐修炼。

    此时刚刚入夜,到处黑蒙蒙一片。怀仁远远地就看到酒楼从头到下挂着十几颗喜庆的大红灯笼,各式各样的马车几乎把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又不是青楼,只是吃个饭,怎么这么多人。

    怀仁正疑惑间,忽然听见酒楼里传来震天响的喝彩声,仿佛地震一般。

    “发生了什么事?”

    怀仁来到酒楼门口,随手丢出一块碎银给门口的酒楼小厮,一边往里走去。

    二两?那酒楼小厮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收下银子,顺便把说到嘴边的话语都给默默收了回去。

    他远远地就瞅到怀仁径直往自家酒楼而来,而且看脸面还不像个本地人。加上对方一身穿着也不像什么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所以他本来打好腹稿,准备上前好好暗示一番自家酒楼消费不低,顺便把这客人推荐到另一家酒楼去。

    那家酒楼承诺过他,他推荐过去的客人,只要成功消费,就能有两百文钱的进账。如果消费高,还有一笔不菲的分红。可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人,瞅着服饰一般,但出手还蛮阔绰。这二两银子,直接让他到嘴边的话语再说不下去。

035 生活本就该如此

    怀仁随手拨开丝绸帘子,装作经常来的样子,径直走进酒楼的大门。

    得了二两银子赏的酒楼小厮异常热情,一直在旁边小心地伺候着。

    探出怀仁不差钱的口风后,他更热情了。跳过一楼,直接领着怀仁上了二楼。二楼的布置,有点像摩天轮。这里没有楼下大堂那种一桌一桌的桌子,全部都是单独的包厢,所有包厢围在一起摆成一个首尾相连的圆。

    酒楼小厮把怀仁领进一个包厢,包厢北边靠门处有一扇窗。窗下是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一个果盘,里面放着很多水果。桌子旁的条案上还摆着一个玻璃鱼缸,里边养着两尾他叫不出名字,看着好看但不知道好不好吃的鱼。

    让怀仁感到奇怪的是,这房间里竟然还有一张床。而且,床边的几张床头柜上,还摆着很多镜子。

    吃个饭放一张床是什么意思?而且,那么多镜子是干嘛用的?

    怀仁走到窗口旁,从他这个角度望下去,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楼下的情况。

    一楼大堂有二十几桌客人团团围坐着,大家凑字啊一起喝酒吃饭,聊天嬉戏。这些客人的正中间处,有一个老人。

    老人须发皆白,起码花甲之年,岁月在他脸上磨出厚厚的几层褶子。他身穿一件黑色大褂,端坐在一张小凳子上。他身边摆放者一张小桌。桌上的东西也很简单,不过是一把纸扇和一块惊堂木而已。

    此时的老人正襟危坐,他高举着纸扇,嘴里念念有词,看着很是热情澎湃的样子。周围的听众也很给面子,不时拍手叫好。怀仁认真听了一会,说书老人好像说的是一个将军打仗的故事。

    “这一位是你们酒楼的说书先生?”怀仁转头望向身后那个一直没离开过的酒楼小厮。

    酒楼小厮点点头,“今天说的这段是关于怀远将军的故事。

    ”他熟练地递过来一张纸给怀仁,继续说道:“这位怀远大将军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据说此人在我们秋水国五百年历史中,功绩可以稳稳当当地位列前三。”

    纸张是酒楼的招子,用来招徕客人的小手段,有些类似怀仁前世那些往别人家或者酒店门缝塞的那些小卡片。

    怀仁接过招子,只见上边画着一个威风凛凛的男人。男人左手拽着马缰,右手握着一根红缨枪,独自一人面对千军万马。红缨枪枪头上隐约可见有血滴滴落,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骇人的光芒。

    画像下,列举着画像上的男人最大的一个功绩,也就是当下楼下正在说的那段故事。

    “深入敌腹,千里奔袭,毕其功于一役。”

    说书的老先生讲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噱头不小。听众们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尤其听到这位怀远将军率众在一片葫芦口隐蔽埋伏,险些被敌方探子发现的时候,很多客人听得都入了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险些被敌军探子发现的人是他们一般。

    好些刚吃饱饭,准备结账拍拍屁股走人的客人也不自觉地收住脚,还招呼酒楼小厮多要了几壶酒以及一份下酒菜。

    怀仁听了一会,也听出了个大概。

    当时敌强我弱,这位怀远将军没有选择硬拼。而是趁着敌军大举进攻本土,后方兵力空虚的时候,率领三千骑奔袭千里,绕路挺进敌腹,把敌国领土糟蹋成一片烂泥,迫使敌军主力不得不撤军回防。

    不仅如此,这位怀远将军还在对方回援的时候,在一片葫芦口处,打了个毫无察觉的伏击战,斩首俘虏无数。经此一役,敌强我弱的形势逆转,秋水国趁机大举进犯敌国。如此一来,才有了如今秋水国的这片广袤山河。

    男儿带吴钩,收复失地。上凌烟阁,封万户侯。这是每个男子心中的梦,也难怪这么多人捧场。

    “你们酒楼的生意很好嘛,这位老先生讲故事也讲得不错,一天能得多少银子啊?”怀仁放下招子,随口问道。

    酒楼小厮笑而不语。

    “哦,我就随口问问,不能说就算了。”怀仁很快反应过来,酒楼小厮很可能误以为他是来挖说书先生的。

    酒楼小厮犹豫了下,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三两?那确实不少了。怀仁没有多在意,而是拿起菜单,一口气点了十几个菜。

    西湖醋鱼,东坡肉,西湖莼菜汤,干炸响铃,油焖春笋,叫化童鸡,龙井虾仁,叶粉蒸肉,干菜焖肉,宋嫂鱼羹,排南,清汤越鸡......全都是浙菜,他刚百度百科上抄来的。

    一次性点了这么多菜,他也不怕吃不完。一者,他现在腹部空空如也,急需大量食物。二者,吃不完还可以打包回去给老道人,权当一份孝心。

    酒楼小厮很开心地记下菜名,他跟怀仁重复一遍,确认无误后,赶忙往楼下跑去。然后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还给怀仁带了香豆腐干,苔条花生等的开胃菜和一盘剥过皮的橘子。

    怀仁靠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一边吃着橘子,等上菜。一边听楼下老先生慷慨激昂的说书。

    他感觉十分满足,生活本就该如此。

    ......

    十几个菜,没个三四十两银子可出不了这酒楼的大门。

    看见怀仁点了这么多菜的份上,酒楼小厮的脸上泛着异样的光彩。

    伺候的客人消费高,他们这种酒楼小厮也是有钱拿的。加上刚门口收到的二两银子,今天起码有五两银子入账。

    一次性挣了这么多银子,家里的黄脸婆总算能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看了吧。

    平时因为自己干着这份酒楼小厮这份收入微薄的苦工作,夫妻生活入不敷出,很多时候还得靠着自家媳妇回娘家跟那位干着杀猪工作的老丈人讨要点银子。为了这事,那个黄脸婆可没少给他坏脸色。

    可他是打不得,说不得。其实别说打,就连语气稍稍重了点,对街的老丈人都可能拿着杀猪刀过来。没办法,酒楼小厮只好一直忍着,就连一些床帏之事,都得由着对方怎么舒服怎么来。

    想到今天一次性赚了这么多银子,晚上回去那个黄脸婆对自己的讨好脸色,他就觉得开心。说不定,熄灯后还可以要求着来一次心心念念很久的坐莲或者推车。

    想到这,酒楼小厮笑得咧开嘴。

    他感觉十分满足,生活本就该如此。

036 新兴高科技产业

    怀仁等了没多久,房间里就走进十几个姿色不错的妙龄女子。这些妙龄女子一人端着一盘菜,绕着他所在的桌子走了一圈,依次把菜放在桌子上,然后鱼贯而出。

    怀仁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女子的容貌上,还没来得及细想什么,只觉一阵香风吹过,桌上十几个菜就上齐了。

    酒楼小厮在一旁卖力鼓吹着自家菜色,不时说着什么“本店所用果蔬肉类,无不以时令为上”,“菜品选料讲究,烹饪独到,注重本味,制作精细”,“酒楼大厨乃是当代名厨,据说还在一个小国的御膳房做过副庖长,是我们大老板费了很大劲才请过来”等的话。

    酒楼小厮喋喋不休,可当怀仁看完菜色,准备动筷的时候,他又识趣地退后,不再开口。

    怀仁很满意。不仅是对这小厮,也对这些菜。

    不得不承认,这些菜是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吃过的最好的一顿。清炒时蔬,清爽鲜美不腻。干炸响铃,外焦里嫩。叶粉蒸肉,鲜嫩肥美。东坡肉,浓香适口。

    怀仁动筷不停,十几个菜没一会功夫就少了四五个。他食量惊人,看得酒楼小厮目瞪口呆。

    怀仁开始理解这间酒楼为什么客人这么多了,就冲这些菜品,客人就不会少。更何况,还有一个说书功夫了得的老先生。

    老先生说书节奏掌握得非常好,而且每次他刚说完一句话,就有一抹琵琶声随之清脆响起。两者配合默契,平添许多趣味。不仅如此,老先生还很擅长带动场内气氛。偶尔几次故意停顿,都能引得楼下观众拍手叫好。

    过了大约一刻多钟,菜过五味,怀仁打着饱嗝,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酒楼小厮拿起腰间一块竹板轻轻一拍,顿时有四个人从门外进来。两名男子手脚麻利地撤下饭菜,收拾桌面。一名女子上香茶,另外一名女子则伺候着怀仁漱口。

    等这些人都离开后,怀仁还是没有起身离开的想法。他倚在窗前,看着楼下说书老先生,头也不回地问道:“对了,你是本地人吗?关于隔壁那个道观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他来这里当然不是单纯地吃个饭,老道人虽然没跟他说多少关于道观的事,但也没禁止他私自打听。

    道观?酒楼小厮愣神了几秒,不理解怀仁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位爷,小的是本地人,您问的是我们酒楼和金山寺中间的这间小道观吗?”

    这么惨吗,连名字都不配拥有,沦为地标建筑的陪衬物......怀仁点点头,重复问道:“对,就是这个。关于这间道观,你了解多少。”

    “这位爷您怎么会忽然想起问这个,那间道观现在都没什么人了。”酒楼小厮不解地问道。

    “现在没什么人?这意思是说那间道观以前有很多人吗?”怀仁很敏锐地抓住酒楼小厮语言中“现在没什么人”这几个字,他悄无声息地递过去一块碎银。

    酒楼小厮眼睛一亮,他不动声色地一甩肩上的毛巾,在怀仁身前的桌子上擦拭着。等收回毛巾,触碰到怀仁的掌心时,那块碎银已经消失不见了。

    “倒也不是,据小的所知。那间道观人数一直不多,最多时候可能也不过两三个人,只是现在人更少了,自打我来这里,都没见过有人从道观里出来过。客官您可别看这道观现在破破烂烂的,听说以前名声还挺大。”

    什么叫没人从道观里出来过,我才刚出来,难道我特么不是人吗?而且,那道观里的两三个人是怎么回事?莫非其余的人是我那便宜师叔的徒子徒孙?

    怀仁开口问道:“名声挺大?为什么?”.

    “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很久以前的老黄历了。据说这里以前出过一头残暴的妖兽,进山的村民都被杀了。县令老爷无可奈何,只好向朝廷求援。可不管来了多少方士高人,最终都铩羽而归,有来无回。

    后来,听说是白云观的一位老神仙出手,这头妖兽才被击毙。”

    老神仙?老道人吗?

    打死一头妖兽,怀仁倒是没有怎么惊讶。就那老头在白露县展现出来的实力,别说一头,就算是十头他都信。

    “这些都是小的道听途说而来的,可能做不得准,客官当个故事听听就行,勿怪勿怪。”

    怀仁随手丢出一颗碎银,碎银在桌上翻滚,准确地滚进酒楼小厮的手缝间。酒楼小厮偷偷摸摸瞅了眼窗外,只见他抬起手,假装整理衣袖。再放下手的时候,那颗碎银就已经消失在他手缝间了。

    “你尽管说,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就算有部分内容与事实有差异,我也不会怪你的。”

    酒楼小厮面带为难之色,他犹豫了片刻,伸手往楼下一指,开口道:“这位客官,您请这边看。”

    看?看什么?

    怀仁不解地朝窗外望去。只见一楼的说书老先生已经说完一章节,此时正伸手抓起一块惊堂木,重重一敲桌面。与此对应的,则是一道种种的琵琶声。

    顿时全场一片寂静。老道人吸引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自己反倒闭上眼睛,故作闭目养神状。

    怀仁正疑惑间,忽然只见有几位身着轻薄纱衣,皙白皮肤若隐若现的女子从酒楼的里屋出来。

    这些穿着清凉的女子每人手上都抱着一坛酒,酒壶上正中间用红笔写着一个数字。如同中了妖术一般,怀仁的目光被一个胸怀四海的女子紧紧吸引住。这名女子身着一袭蓝色纱衣,手中抱着的酒壶,上面数字是“十”。

    怀仁恋恋不舍地挪移视线,只见别的女子身上的数字各不相同,从“一”到“十”不等。

    “这是在做什么?”怀仁把目光重新转回那个胸襟宽广的蓝色纱衣女子,头也不回地问道。

    不知为何,随着这些女子的出现,台下哗声一片,甚至有不少人对着这些女子吹口哨。而且,二楼很多原本紧紧关着的木窗,此时也都打开了。

    怀仁瞥了眼,都是一些男客人,甚至还有些还带了不止一个女婢。

    酒楼小厮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男人都懂的坏笑,并指了指怀仁此时所在包厢里的那张床。

    怀仁恍然大悟。

    他顿时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一张床了,也明白为什么床上有那么多镜子了。感情这里还是一家集酒楼,茶馆,青楼三合一的新兴高科技产业。

037 我可是个正经人

    在这里,客人们可以美味,听着书,耍一些快乐的事,这酒楼老板会做生意啊。

    怀仁不解地问道:“这都可以?官府不查吗?”

    酒楼小厮在怀仁耳边悄声道:“县令三姨太是我们大老板的小姨子。”

    这小姨子,是你们老板送过去的吧?官商勾结啊这......怀仁指了指一楼那个身前抱着一坛标有数字“十”的女子,问道:“那个数字是什么意思?数字代号吗?还是说,价格?”

    “既是代号,也是价格。”酒楼小厮神神秘秘地说道。

    “什么意思?”怀仁不解地问道。他想了想,试探性问道:“十,是不是十两银子的意思?”

    看着怀仁跃跃欲试的样子,酒楼小厮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不是十两,是一百两。”

    怀仁收回目光,板起一张脸,沉声道:“我之前问你的是关于道观的事,你跟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我可是个正经人。”

    一百两,都能买上十个好点的侍女了。买完在家,自己想怎么耍就怎么耍,何必花这等冤枉钱呢。没必要,没必要,算了算了。

    酒楼小厮不理解眼前这个明显不差钱的主为什么态度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他疑惑不解地回头望去,身后也没出现什么女人啊。

    “这位客官,如果您觉得贵......”

    这是贵的问题吗?这是非常贵。怀仁打断他的话,“我真的是正经人,来这里也只是为了吃饭。顺便听听书,打听打听道观的事,并不是专程来寻花问柳的。饭菜我很满意,现在你只要跟我说道观的事就行了。”

    酒楼小厮有些为难,“之前也跟客官您说过了,关于道观的事,其实小的知道的真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来的。道观观主在苍梧县降妖除魔的事距离现在都过了几十年了,那时候可能我爹都才刚出生。”

    酒楼小厮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所以客官如果您真想知道更多详情,建议您花一点小钱。”

    怀仁翻了个白眼:“要多少你直接开个价吧,别拐弯抹角的。”

    “不是钱的事,不是钱的事。”生怕被误会自己在趁机索要钱财,酒楼小厮慌忙摆手。

    怀仁疑惑不解,“不是钱的事,那是什么事?”

    “如果客官真想听道观观主的事迹,小的建议您请楼下正在说书的这位吴老先生来讲给您听。”酒楼小厮顿了顿,继续道:“这不是我为了酒楼的抽成才这么建议的,而是在这城里。如果说对那座道观最熟悉的,除了道观的人之外,吴老先生肯定位居前三。”

    位居前三......怀仁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他以前是道观的人吗?”

    “不不不,吴老先生跟道观没什么直接关系。只是据说当年道观的老观主斩妖除魔,从妖兽口中救下了几个孩子。其中一个,正就是如今在楼下说书的这位吴老先生。吴老先生从事说书工作后,一直致力于宣传道观。”

    酒楼小厮叹了口气,“可惜呐,如今没什么人愿意听啊。”

    感情这位老先生还是老道人的老迷弟啊......怀仁问道:“为什么没人想听?斩妖除魔,飞天遁地的事,听着不是很刺激,很带感吗?”

    酒楼小厮无奈道:“一开始说书的时候,效果确实很好,我们大老板和吴老先生签约,看中的也是这点。加上吴老先生也喜欢跟人宣扬道观的事,双方一拍即合。但无论是多跌宕起伏的故事和传说,听多了,总会乏味的啊。”

    这倒是,再好的故事听多了肯定觉得烦。而且,被人提前知道结局的故事,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上拿出来讲。

    怀仁哦了声,“行吧,那你去帮我把吴老先生请上来。别人不想听,我想听。对了,这费用怎么结,到时候跟饭钱一起,还是说我单独给吴老先生。”

    酒楼小厮摇摇头,拒绝道:“请不了,吴老先生此时还在工作。”

    怀仁翻了个白眼,“那他什么时候下班。额,不是下班,是休息。”

    “恐怕休息时间也不行。”酒楼小厮迟疑道。

    “为什么?怎么这不行,那也不行。”怀仁瞪圆了双眼,他想了想,很快反应过来酒楼小厮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个,“感情你们这是在捆绑销售?”

    酒楼小厮没听过“捆绑销售”这个词,但大概意思他还是听懂了。他点头道:“可以这么说,大老板规定,吴老先生这类的说书人不得单独与客人说书。如果客人想听书,那场上必须有人买酒,而且,买酒的金额要达到一百两银子。如此一来,吴老先生才可以继续说下去。”

    这么一说,怀仁立刻就明白了。这家酒楼集听书,酒楼,青楼于一体。说书的老先生故意在高潮处就不讲,暂停,让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出来卖酒。

    酒的价格就是那些小姑娘抱着的酒壶上数字的十倍,比如十就是一百两银子。当然,酒肯定不值这个价。酒不重要,重要的是拿酒的女人。

    说书老先生故意在高潮处暂停说书,钓足众人胃口。如果有人想继续听书,那么此时场上的人必须加在一起买够一百两银子的酒。如此一来,说书老先生才会继续说书。当然,酒之所以这么贵,还是因为其背后捆绑销售的东西。

    不管是为了继续听老先生说书,还是为了抱酒的小姑娘,都得出这笔钱,两者捆绑销售。

    怀仁抬头看,二楼很多下贱的人已经举起一块块标有数字的木牌子。他问道:“他们都出钱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出钱了。”

    酒楼小厮为难道:“理论上是这样。”

    “但是什么?”

    “但是这样吴老先生就不一定会讲道观的事了,我们酒楼规定是出价最高的客人,可以要求说书的老先生讲特定类型的故事。当然,客人如果没有特别想听的故事,就自动顺延下一个。而且,我们酒楼还会为客人免去十两银子的花茶费。”

038 祸不单行

    “也就是说,我得花一百两银子请大家听书,如此一来,我才能要求老先生给我讲道观的事?”

    怀仁揉了揉鼻梁,直到现在他才听懂这个酒楼小厮说的话。

    对于他想了解的道观的故事,只有这位说书的吴老先生最为清楚。但吴老先生被酒楼垄断,不能私下与人说书。如此一来,这位酒楼小厮才会建议怀仁出钱,买下那位姑娘。不对,是买下那坛酒,这样才能要求吴老先生讲道观的故事。

    酒楼小厮点点头,“确实如此,说书人有自己的要求,不能接私活。这一点,是我们老板跟吴老先生签订合约的时候就说好的。如果违约,被我们大老板知道,吴老先生会受到很重的惩罚。况且吴老先生今日讲书的工作可还没完成,他是不可能跟您走的。”

    怀仁有些犹豫。

    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一百两,一百两不过买几张火灵符。

    主要是花一百两,请大家听书这一点,让习惯白嫖的他无法接受。这不就相当于开会员提前观看吗?自己出钱,会员账号借给朋友看也就算了。不熟或者第一次见面的人,上来就蹭会员白嫖,凭啥呀?

    似乎又想起什么,怀仁眼前一亮,他咳嗽一声道:“等等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过买酒最高的那个人,如果没什么想听的故事,可以顺延给下一位对吧?”

    酒楼小厮木讷点点头,“是的,不过买酒的客人一般都是要求顺着上个故事继续讲。当然,如果买了酒,客官您想听道观的事,也是可以的。”

    “顺延的话,你们酒楼补偿十两银子的花茶费,对吧?”怀仁又问。

    酒楼小厮继续点头,他有些不理解这位爷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那么也就是说,让说书先生讲指明故事的费用,差不多是十两银子?”怀仁继续问道。

    酒楼小厮迟疑了片刻,才点点头。与此同时,他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那好,酒我不要了。姑娘我也不要了,我给你十两银子。你让那个说书的吴老先生说说道观的事吧。”

    酒楼小厮都懵了,他娘的还能这样?要说有道理吧,他自己都看不下去。要说没道理吧,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这位爷,没有这种先例哦,您就别为难我了。”他苦着一张脸道。

    怀仁理直气壮道:“是你自己说的,不让说书先生点名说要求的书,就能少十两花茶费。也就是说点名让说书先生说书,价值十两银子。所以,我给十两银子,点名让说书先生说道观的事。就这样,你不答应我就打12315投诉热线了。”

    12315是什么鬼?酒楼小厮急眼道:“真的没有这种先例,这位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求求您行行好吧。”

    “您去申请一下,自古以来。第一名就是用来超越的,先例什么的也都是留着给后人开创的。你不去申请一下,怎么知道不可以呢。”怀仁坚持道。

    酒楼小厮抹了抹额角的细汗,“真的不行,客官您就放过小的吧。小的要是敢跟管事提上这么一嘴,保管第二天马上被辞退。没了工作,我那老丈人不得把我剁成碎肉,当猪肉卖。”

    楼下这位说书的吴老先生刚才只说到怀远大将军打完伏击战,最后卖了个关子,没把剩下的事说完。此时,楼下很多没听过这故事的,都被吊足了胃口。他们眼巴巴地等着老先生继续讲大将军是如何以战养战,围点打援,把帝国彻底打垮的故事。

    所以,这种时候也是酒楼“卖酒”的最好时机。

    男人都有放酒且歌狂的江湖豪气,而且酒醉之人,最为慷慨,最舍得花钱。

    来酒楼的,有些是为了美食,也有些是为了姑娘。当然,也有部分人会被说书先生口中跌宕起伏的故事吸引,从而慷慨解囊。因为如果没足够的买酒钱,酒楼是不会安排说书先生继续下场说书的。

    酒楼生意很好,自从他来到这,就没出现过空场没人出钱的情况。

    这些出钱的人不仅得了在场客人豪气的称颂,请喝酒听书一掷百两的名声,还得了醇酒与美人的陪伴。不管是重名声还是重色之人,都不会错过在这个机会。

    这就是酒楼老板的阳谋。

    如果这时候,他去求情说什么十两银子让说书老先生讲道观的事,不用怀疑,他觉得自己肯定要被赶出酒楼。如果因此没了工作,他毫不怀疑那个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杀猪老丈人会把自己整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怀仁也只好作罢。他摆摆手,“算了算了,真让你丢了工作就太过分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买一坛酒吧,嗯,刚好我师父喜欢喝酒。”

    怀仁咳嗽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他又开口问道:“对了,那个......能存着吗?”

    酒楼小厮听到怀仁终于不再为难自己,笑得咧开嘴。等听到后面那句时,微微愣神。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下,总觉得这位爷又想出了什么糟糕的点子。

    “什么叫存着?您......您是想存什么呢?”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小心翼翼地问道。与此同时,他还在心里暗暗祈祷,佛祖保佑,菩萨显灵。保佑这位爷可千万别再折腾什么幺蛾子了,自己真是受不了这种刺激。

    “咳,我的意思是这样的。比如我今天买了这坛酒,但我今天还有事,不方便。买酒送的额外一些服务可能没办法享受到。我是说,能不能等改天。咳,就是那个你懂的吧。嗯,对,其实我是个正经人,我今天只想听听书。”

    没办法,老道人之前说过他如今的伤势最好不要近女色。出来之前,他还不以为意,可没想到听书竟然还要先这个。

    好像命中注定一样,不对,这应该叫祸不单行。

    酒楼小厮微微愣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怀仁在说什么。他都懵了,活了大半辈子。在酒楼里工作了这么久,只听过存钱存酒的,没想到特么还有人想着存嫖?

039 狗都吃撑了

    酒楼小厮有点为难道:“这个......应该也是不可以的,没有过这种先例。”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慌,生怕对方以此为由发飙。不过好在对方听完这话,虽然满脸失望,但其实并没有生气,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怀仁确实满脸失望,他虽然怀疑老道人那句“近期最好别近女色”是忽悠他的,但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尝试。

    他刚想说话,又听那个酒楼小厮开口道:“其实客官您不用担心,那种东西,我们酒楼也是有准备的,您不用特地回家拿。而且,我们这里的东西。效果比县上回春堂的药还要好,包准一粒就见效。

    而且,我们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绝对不会透露客人隐私。”

    怀仁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

    他愣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酒楼小厮说的是什么,回过神来的他真想拿起一榔头砸过去。

    怀仁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是正经人,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吃饭听说。那里也没什么问题,所以那个就不用了。额,算了算了,不能存就不能存,浪费就浪费吧,我就不为难你了,你去办吧。”

    心痛啊,花一百两银子就为了听一顿说书。其实他倒不是为这点钱心痛,服务不服务的也无所谓,主要是他不想做冤大头。花一百两银子,享受跟别人一样的待遇,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酒楼小厮听完前面的话,长舒出一口气。等听到最后,他才反应过来怀仁说的是什么意思,“客......客官,您的意思是您同意了?”

    他眼睛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声音不自觉间也变得颤抖起来。如果是要优先让说书老先生讲道观的事,那么就必须买那最贵的酒,也就是说一百两银子。来到这里这么久,他还没服务过这种大气的客人。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呢......怀仁点点头,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他,“顺便把饭钱也结一下吧,然后给老先生一点打赏吧。五两够了吗,用不用多加点,一般客人打赏是多少?对了,记得跟老仙说一声,故事讲好一点,这事对我很重要。”

    怀仁想了解道观以前的故事,看看能不能从里边找出一丝蛛丝马迹,以此推测出老道人的来历,以及之后会给自己什么考验任务。

    相比一个考验,一百多两银子,其实不算什么。只是这种请客让人白嫖的方式,让他有点不爽。

    估计这笔分红不少,酒楼小厮接过银两后,使劲弓着腰,点着头,眼睛都有些红润。

    “够了够了,那些阔气的爷一般打赏也就三两银子,五两银子已经很多了。我替说书的吴老先生,先谢过客官。客官您放心,这件事我马上去办。”

    怀仁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了。等酒楼小厮走后,他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前继续欣赏那位胸前能撑船的蓝色薄纱女子。

    一张绝美脸庞,让怀仁即使是在是人群中,也能第一眼就锁定她。并且见过第一眼后,很难再挪移目光。除了两座高耸如云的山峰之外,最吸引怀仁的,是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如同井中那被打碎的点点星光。

    这个女人很耐斯啊,而且越看越耐看,饶是他这种经历过现代化艺术气息洗礼的人都不禁为之惊艳。

    怀仁敢肯定,这种女人要是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肯定很高,带出去也倍有面子。

    似乎是第一次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穿这么暴露的衣服,感觉很不习惯,很别扭。蓝色薄纱的女子还不适应自己的穿着,更不适应不远处那堆男人恨不得把自己吃了的眼神,她的脸蛋娇艳如桃花,迷茫中带着一份娇羞。

    她一直伸出手拉拉自己的衣袖,扯扯裙子,试图让自己裸露在空气中的部位少一点。可衣服就这么短,拆东墙补西墙,遮住了这里,又露出了那里。

    怀仁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从气质,还是从长相来说,这女子价格最贵都是有道理的。而且,这种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当然,外表是次要的。好看不好看的不重要,怀仁喜欢的是这种胸怀宽广的人。

    虽说刚受过伤不能那个,但养养眼也不错。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这么一想,对刚刚多花出去的一百两银子,怀仁也就不怎么觉得心疼了。

    从怀仁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刚才接待自己的酒楼小厮下楼,跟一个中年妇女说着什么,不时还掏出那两张银票。

    这个中年妇女满脸涂抹着厚厚的胭脂,头发盘得像一朵盛开的花。“花”的五个花瓣上,各自别着一朵金花。

    小厮和这个中年妇女没说多久,就回来了。看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怀仁就知道事情没有这么顺利。

    “吴老先生不肯说道观的故事?”没等他开口,怀仁率先问道。

    酒楼小厮摇摇头,说道:“不是吴老先生的事,老先生本人是很喜欢宣传道观故事的。而且,客官给了钱,不管老先生再不愿意,都必须讲。这一点,客官您可以放心。”

    “不是老先生的事,那又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一副死了老丈人的样子。”怀仁问。

    酒楼小厮心想,那整天欺负自己的老丈人死了,我可能早高兴得跳起来了吧。

    “这个,元香姑娘虽然是第一天接客,但不止客官,别人也出价了。”他说。

    “那怎么办?难不成得竞价,价高者得吗?”

    怀仁有些无语,他一直觉得电视剧中那些去青楼一掷千金,参加竞价抢女人的都是傻帽。有这钱,多叫几个不好吗?一个锤捶背,一个捏捏肩,最后一个给自己洗脚,不香吗?

    “不不不。”酒楼小厮连连摆手,“我们酒楼没有竞价这种说法,像元香姑娘这种放在别的青楼里也是花魁的存在,可能会拍卖,价高者得。但我们老板比较良心,不屑做这种事,说好的一百两就是一百两,绝不会让客人多花冤枉钱。”

    怀仁翻了个白眼,良心个屁,无非是吸引眼球,博关注博流量的手段罢了。

    良心?

    资本家哪有这玩意儿,狗都吃撑了。

040 选择

    “那怎么整,总不能分上下半夜吧。”怀仁翻了个白眼。

    酒楼小厮一阵汗颜,“客官说笑了,真敢这样做,客人们不把我们酒楼都给拆了。以往这种情况其实也出现过,结果是让姑娘们自己做选择。”

    “自己选?怎么选?”怀仁好奇地问道:“难不成还得比君子六艺五德四修?”

    好家伙,如果真的考这些,那他到底是来逛青楼还是来科举的。

    酒楼小厮摇头道:“没有这么复杂,自己选,就是让姑娘自己选。酒楼这边,不会做任何要求,任由姑娘自己选择。”

    原来是这样......怀仁摸了摸下巴,这倒是有点意思。他去......呸,是听说。他以前听说男人去会所,从来都是让姑娘站成一排,然后选的。今天倒是反过来了,让姑娘选客人。

    不过他很快发现这样做的好处,那就是能大大满足被姑娘选中的那个客人的虚荣心,极大概率增加回头客。

    酒楼老板看起来不是简单的人,竟然还会走这种细水长流的路线。不过这种虚荣心,是建立在得罪另一个落选者的身上的。

    怀仁好奇问道:“那没选中的人怎么办?客人不会不高兴吗?”

    花了钱,还落选,不会不高兴才怪。

    酒楼小厮神神秘秘道:“到时候,客官就知道了。开酒楼做生意的,肯定不会轻易得罪客人的。”

    这话刚说完,酒楼小厮很快意识到不对,赶忙自己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瞧小的这张破嘴,呸呸呸,客官如此英俊不凡,肯定能俘获元香姑娘的真心。”

    怀仁摆摆手,表明自己没有在意。虽然这个酒楼小厮这么说,但怀仁还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个酒楼的老板多半不简单,不然不可能把一间酒楼经营成这样的规模。而且,让那些客人接受他定下的规矩,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做到的。

    怀仁就这么想着。酒楼小厮等了片刻,没见他回应,一脸谄媚道:“客官您觉得如何?楼下管事还在等着小的回复呢。”

    怀仁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这事其实没那么复杂,如果实在没选中。他可以等老先生下班后,再秘密拜访一趟。只是,能不这样做,他也不想这样做。毕竟如果被发现自己私自拜访老先生,可能会被定性为老先生接私活。如果这样的话,不知道会给这位迷弟老先生造成什么影响。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酒楼小厮喜笑颜开,对着怀仁鞠躬弯腰,然后转而出了房间,往楼下走去。

    酒楼小厮跑下去没多久,一楼正中间处便爆发出一阵喧闹。

    那个梳着五瓣花瓣发髻的掉粉老妖婆用那又尖又细的嗓子不停介绍着在她身边的女子,然后便有一个个酒楼的客人举起手中木牌。再然后,这些被选中的女子一个个款款走向那些举起木牌的男子旁。

    并不是所有女子都有人竞选。比如此刻,可能觉得序号“三”和“四”这两位女子配不上这个三十两和四十两这两个价格,没人竞选。怀仁不知道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他敢肯定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事。

    当然,偶尔也有重复举木牌的情况,但那些女子都很快各自做出了选择。而那些没被选中的男子,也有酒楼里管家前去调节。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那些原本脸色铁青的客人,听了他们的话,脸色慢慢变得柔和起来。

    不仅如此,怀仁还发现,如果有的选择。这些女人大多选择的全部是一些面容清秀,一袭儒衫打扮的书生,这让他稍稍有些安心。

    怀仁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毕竟,前世的他,在那个伟大的国度,无论吃饭还是打车,都有人称呼他“靓仔”。

    选人的这一过程非常快,数字从“一”开始,很快就念到了“五”。这也就代表着有五个姑娘已经被领走了。

    而且,怀仁发现,从“三”以上的姑娘,全部都是一些在二楼单独包厢的客人举的木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画面看着很像大型相亲现场。

    随着时间的逼近,怀仁没来由有些慌。他嘴上说的不在意,但这种被女子青睐,男人之间互相攀比的事,他怎么可能真不在意呢?

    他期待又忐忑地等待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片刻后,他忽然看到有人在楼下朝他挥手。

    怀仁回过神,只见之前那个一直服侍着他的酒楼小厮在一楼使劲朝着他所在的窗口挥手,示意他站起来。他茫然地起身,这才发现,随着他起身。不止酒楼小厮,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自己。

    可能这些人都想看看一次性能出一百两银子的,会是哪个大款土豪。

    怀仁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楼下这些人的目光不止望向自己这边,还望向二楼另一处。他顺着目光望过去,这才发现对面也有一个年轻男子与自己一样,傻乎乎站着。

    男子头上戴着一顶造型又高又方正的程子冠,身上是一袭上下一体裁剪的白色直裰长袍。男子站在窗边,面带微笑,看着给人一种亲切可接近的感觉。

    怀仁往楼下望去,这才发现楼下舞台上,不知何时已经剩下最后这位身着蓝色薄衫的绝色元香姑娘。

    如果她选中某位男子,就会来到那位男子的房间,与他共度良宵。而没选中的人,今晚也大概率不会寂寞。每个单独包厢都有一张床,这本身就是一种暗示。怀仁并不觉得精明的酒楼老板,会让这些床一直空着。

    元香姑娘犹豫了很久,她的目光一直在怀仁和对面那位儒衫男子身上忐忑不安地流转。好像她这次选中的人,不是一夜恩客,而是一辈子的如意郎中一样。

    就这么过了很久,这位元香姑娘都没有选定。让怀仁讶异的是,她身旁的那些酒楼管事之类的人,出奇地耐心,真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催促或者暗示她做出某种选择。

    不只是怀仁,此时,整座酒楼的人都望眼欲穿,等着这位元香姑娘做出决定。

041 不是来交朋友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片刻后,这个身着蓝色薄纱,曼妙身材若隐若现的元香姑娘在身旁婢女的伺候下,向左边的楼梯款款走去。

    怀仁所处的包厢在大堂右侧,选择左边的楼梯,无疑是一种表态。

    一时间,满堂喧哗。很多人起身笑着朝对面那位头戴程子冠,儒生打扮的公子哥道贺。其余人看向怀仁,那眼神中,充满了惋惜和戏谑,仿佛是在看一个可怜人。

    对面那位公子哥似乎早有所料,脸上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楼下那些跟他道贺的客人一一招手,还向怀仁这边微微点头以示歉意。做完这些,他招呼着身旁一个面容清秀,书童模样的人过来,低声说着什么。

    书童撇撇嘴,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老老实实下了楼。他跟一个酒楼管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就听这位酒楼管事高声喊道:“今晚在座所有的酒水,赵公子一人承担。”

    这话一说出来,顿时满场哗然。所有人纷纷起身向那位赵公子道谢,再无人看向怀仁哪怕一眼。

    怀仁也有些讶异,虽说只是请了酒水,但在场百来号人,光酒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没个一二百两银子,可请不起。这么不把银子当钱,这个赵公子的家室背景,可见一斑。

    原先一直伺候怀仁的酒楼小厮此时也回到独立包厢,满脸歉意地望着怀仁。

    怀仁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没被女子看上,只能怪自己,怪不得任何人。

    酒楼小厮递过来一百多银两,说道:“要不,我去向赵公子说下,看能不能让他出面,让吴老先生说下道观的事。”

    这样也好,怀仁刚想回话,忽然楼下传来一声惊呼。

    他低头望去,只见原先走向赵公子那边的元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身形一转,转而走向怀仁这边。他呆呆地看着,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酒楼小厮也是满脸错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幸福”来的太突然,对面那位赵公子脸上的笑容凝固成一团。元香姑娘转而走向怀仁这边,这一幕引起了酒楼里所有人的注意,众人纷纷交头接耳。

    “这,怎么还可以临时换人的,没人管管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酒楼规定,不得擅自强迫姑娘们做出决定,一切由姑娘们自行决定。”

    “是啊,这要是管,老子还就不来了。凭本事赢得的姑娘青睐,凭什么让这些人横插一手。换做别处,都是价高整得。如此一来,我们平民老百姓怎么可能抢得过那些有钱人家。”

    “只是可怜了赵公子......”

    “你不说我都忘了。快喝快喝,喝完跑路。万一赵公子突然不认账了,不想付酒钱了怎么办。”

    “对对对,喝喝喝......”

    ......

    楼下喝酒吃菜的客人们彼此靠在一起,他们的表情都很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的。毕竟他们此时的消费可都是由赵公子买单。直接笑,那好像也太不道义了。

    元香姑娘临时改道,擅自更改恩客人选。酒楼里的管事们虽然也很诧异,但碍于规定,还是没有人站出来阻止她。怀仁和身旁的酒楼小厮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过多久,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怀仁的房间响起一阵敲门声。

    酒楼小厮把房间门打开,怀仁以为开门后,看到的会是那位姿色卓绝的元香姑娘。可他没想到的是,门外进来了一大堆人,男的女的都有。

    这些人哗啦一声涌进来,一进门就开始布置。有人在地板上铺了一层一看就知道不可能便宜的丝织地毯。地毯上,是一朵娇艳欲滴的大玫瑰花,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

    有侍女拿着一幅画往房间墙壁上挂,画上是一张床,床上有帐慢,床上隐约可见玉体横陈。有人往桌上摆放了一个香薰,顿时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桂花香。

    有两人抬着一张四条屏放在房间门口,每个立屏上,分别绘有“梅兰竹菊”四幅画。有人往桌上摆放着一些喜庆意味的瓜果。还有人拿着一床丝质薄被,被单,一对鸳鸯枕,往床上铺去。

    ......

    这些人自顾自布置着,从头到尾都没问过怀仁的意思。

    怀仁呆呆地看着,这些人布置房间的动作很快。没一会,一间本就装饰不错的房间,被布置得更加豪华,看着就像一间婚房。

    房间布置完后,这些侍女布置房间的侍女鱼贯而出,酒楼小厮也很知趣地离开,离开前还给了怀仁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酒楼小厮离开的得太快,怀仁甚至没来得及叮嘱他让说书的吴老先生道观故事讲的详细一点,

    片刻后,一个身着蓝色薄衫的女子从外边走进来。随着她走进房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阵幽香。

    怀仁和她目光交接,女子微微低头,略微有些羞意。

    但很快,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把这股暧昧的气氛浇灭。

    谁这么不懂事......怀仁上前打开门,只见敲门的是之前那个一直服侍自己的那个酒楼小厮。

    “怎么了?”怀仁问道。

    “对面的赵公子,差人过来给公子送一封信。”酒楼小厮欲言又止,停顿片刻才补充道:“来人还说,请公子您认真考虑一下信上的要求。”

    “信上的要求?什么要求?”怀仁将信将疑地打开信封。

    信上说的东西很多,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怀仁看完,总结出了一句话。

    “你给我一个面子,我出三百两银子,你把元香姑娘送回给我,大家当做交个朋友。与我赵公子交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怀仁看完信,开口问道:“这位赵公子是什么来头?”

    “好像他父亲是一个盐商,家里有的是钱。妻妾无数,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所以他父亲对他,一直都是百依百顺的。”

    “你确定这位赵公子的爹只是个盐商?”

    酒楼小厮点点头,“赵公子经常光顾,很多人对他的身世背景都知根知底的,应该不会错。”

    怀仁哦了声,没再说话。

    就这?如果只是一个盐商的儿子,他倒并不如何惧怕。

    他回屋里,取出笔,在信反面写了几个字。然后,他把信重新塞回去,扔给酒楼小厮,道:“请务必交给赵公子。”

    没过多久,对楼望眼欲穿的赵公子收到了回信。他打开,上面写着十几个字。

    “老子是来嫖的,不是来交朋友的。”

042 城里人真会玩

    怀仁写完信,交给酒楼小厮后,转身关了房间门,面对那位姿色绝佳的元香姑娘。房间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被关上,让本就温暖的房间变得更加暖和,也让本就燥热的怀仁变得更加燥热。他随手脱了身上的外衣,搁置在一张凳子上。

    见到他脱衣服,元香猛然拿起一根笛子护在身前,忐忑不安道:“奴家先给公子吹一曲吧?”

    怎么突然给我吹曲?怀仁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知道对方会错意了,不过也没解释,只是笑着示意她请便。

    “公子,有特别想听的吗?”元香姑娘说。

    额,十八摸你会吗......怀仁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这话。他摇头道:“没有,你随意发挥吧,来一曲你拿手的。”

    元香微微点头,眼见对面那个有着一个好皮囊的年轻男子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她才略微心安。连带着,对对方也多了一丝好感。

    男人都喜欢好看的女子,反过来也一样。女子对皮囊好的男子,天生就有好感。

    元香自打进房间后,右手五指一直紧握着那根做工精美的笛子,连手心不自觉渗出汗水都不自觉。她拿出一方丝帕,在笛子上擦了擦,这才鼓起勇气,把笛子凑到嘴边。

    不一会,悠扬的笛声响彻整个房间。

    这笛声,就连怀仁这种门外汉都能听得出来好。但真要他说出来哪里好,他其实还是说不出来。

    怀仁刚才吃饭的时候本来就喝过酒,加上房间的温度,让他有些燥热,而且此时美人红唇沾竹笛,他一个正常男人,就更容易想歪了。一想歪,就更加燥热。

    裆下很忧郁啊。

    此时,他能像个正人君子一样坐着,全靠老道人那句“近期内最后别近女色”在撑着。

    他呆呆地看着元香,心想漂亮女子真是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一时间就连笛声消失了都不知道。

    “公子?”元香一曲终了,一连叫了几遍,怀仁才回过神来。

    “公子何故一直看着奴家,难道奴家脸上有东西吗?”元香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羞涩说道。

    什么都做不了,还不让我看个够吗......怀仁咳嗽一声,“元香姑娘琴......笛艺高超,我一不留神,就沉浸在这片美妙的笛声当中。若非姑娘唤醒我,我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过神来。”

    “公子谬赞了。”元香略带一抹娇羞地低头,一抹嘴角的弧度,暴露了她内心的雀跃。

    有点渴,怀仁拿起茶杯就往嘴里倒。茶水是冷的,刚好能缓解一下他饮酒后的口干舌燥。他拿起杯子,刚想倒第二杯时,一只纤纤玉手突然从一旁伸过来按住他手中的茶壶。

    元香从怀仁手中夺过茶壶,放在桌上,转而又拿了一旁刚那些侍女拿进来的新茶壶,给怀仁倒了一杯热茶。

    “夜深风凉,公子最好少喝点冷茶。”

    茶是冷的,公子我心是热的啊,而且是那种燥热的热。

    热茶太烫,怀仁接过来,只是轻轻抿了口,就没再喝。两人干坐着,彼此都没说话。这么沉默着也不是个事,怀仁另开了个话题,“姑娘姿色卓绝,应该有不少恩客吧。”

    元香摇摇头,“虽然自从来到这间酒楼,已经过去两个多月的时间,但今天还是我第一次上台。”

    她犹豫片刻,这才继续说道:“也不怕公子笑话,刚那些侍女在房间里布置东西的时候,奴家还在门外还一直默念酒楼管事们教过的话。但没想,一进了房间,什么都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叮嘱?什么叮嘱?”怀仁问道。

    元香起身,来到他身后,双手娴熟地在他肩膀上揉捏,“其实也没什么,都是一些伺候人的活儿。比如这个捏肩捶背,公子可千万别嫌奴家手笨。”

    怀仁闭上眼,全身心放松,开始舒舒服服地享受。一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子为自己揉肩捏背,他就感到一阵满足和轻松。

    他坐着的凳子是没有背靠的,此时一放松下来,身子不自觉往后仰。

    在自己肩膀上揉捏的双手一顿,怀仁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位元香姑娘身体一僵。不过这种情况只持续了片刻时间,很快,她就继续帮怀仁捏肩捶背。

    怀仁见她没有拒绝,自然不会主动离开,反而大大方方地享受这香艳。

    这样也不错,这样也不错。

    “对了,之前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转而选择我。”怀仁问出这个整个酒楼的人都想知道答案的一个问题。当然,最想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可能是那个此时还在气急败坏,对着房间的家具一顿乱砸的赵公子。

    身后一时间没有声音,片刻后,才有一个幽怨的声音传来,“奴家不认识什么赵公子,见他那副书生打扮,还以为他是个挺不错的读书人。”

    古代女子一般都喜欢书生。除了书生腹有诗书气自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书生一旦高中,就能在一夜之间平步青云,这也算是一种风投。

    而且,古代遵循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等的旧社会陋习,学的都是一些类似女红和妇德之类的东西,这就导致她们很向往那种她们没接触过的读书领域。

    就像一辈子嫁不出去,讨人厌的媒婆喜欢跟人做媒一样。

    “然后呢?你怎么发现那个赵公子真面目的,就因为他请人喝酒,所以你觉得他家境不一般。书生打扮也是装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怀仁问道。

    元香摇摇头,“奴家虽然久居深闺,但也不是什么蠢货。来酒楼能花一百两寻花问柳的,家境肯定不一般。”

    怀仁更疑惑了。

    元香面色绯红,用只有怀仁才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呢喃道:“赵公子那个男书童,之前下楼跟管事说要清酒的时候走过我身边。那会儿奴家就发现,那人竟然是个女的。”

    怀仁愕然,好半天才理解元香说的是什么意思。

    酒楼禁止带侍女,而这位赵公子做书生打扮,偷偷带着个女扮男装,假装书童的侍女,其心不纯啊,多半是存了一龙战两凤的龌龊心思。

    怀仁啧啧嘴,城里人真会玩啊。

043 精神焕发

    怀仁这么自顾自想着,身后的元香忽然哀怨道:“奴家手都酸了,公子难道一直想让奴家这么为你揉肩捶背,在这里坐一晚上吗?”

    怀仁面色一尬,额......这也没办法啊,我重伤未愈,不能近女色啊。

    元香见怀仁没什么动作,忽然停止揉肩,双手环抱住怀仁的脖子,用自己的脸颊轻轻摩擦怀仁的脸。她媚眼如丝,怔怔望着怀仁,不知觉幽幽发出一丝娇柔鼻音。

    怀仁后知后觉,他那略带享受的一枕,终究还是枕出事了。都是纯情小年轻,哪顶得住这个。他的身体僵硬,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不仅如此,他发现不仅自己,怀抱着自己的这个女子,身体也是一片僵硬。

    怀仁硬着头皮道:“公子我花了一百多两银子,是来享受服务的。就算我想坐着不动享受服务,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男人在这方面,终归是不肯服输的。即使是在不行的情况下,也不能说不行,何况他又不是真的不行。

    怀仁本意只是想给自己找回场子,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娇羞的元香姑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只见她身形一转,保持着双手环抱怀仁脖子的动作没变,一屁股坐在他腰上。

    怀仁被那一坐,险些要害都被坐坏了。他的身子后仰倒去,倒吸一口凉气,假装板起一张脸,“姑娘请自重。”

    ......

    元香年纪尚小,来酒楼不过两个月。虽然身处这等烟花之地,但碍于这种社会的保守,缺乏某种启蒙。她对于男女之间的事,一知半解的。事实上,她只知道大概是这么做,但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偶尔好奇,鼓起勇气问一些早入行的姐姐。对方也是啐了她一口,跟她说不用太紧张,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可如今时候是到了,可她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怀仁等了片刻,没等到其余动作。再看她羞意中略带的那一点茫然,瞬间反应过来。他坐起身,从后面搂住她,笑道:“不会就不会,学人家耍什么流氓。”

    元香撇过头,委屈巴巴道:“后院的姐姐嫌元香笨,都不肯教元香。”

    怀仁最是受不得女子这种委屈模样,他感觉自己心都化了。当然,这种前提得是漂亮女子。

    他把脑袋搁在元香的肩膀上,嗅着她发丝的香气,道:“你能一眼发现整座酒楼所有人都没发现的事,说明你不笨。”

    元香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发现那个赵公子偷偷携带侍女入酒楼的事,她摇头,“未必如此,酒楼里的管事们眼睛毒辣。这事多半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可能碍于什么原因,才没有出手阻拦。”

    那多半是收了钱,所以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怀仁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楼下传来惊堂木重重一响。他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楼下那位吴老先生开始说书了。

    这惊堂木,如同一声惊雷,彻底震散怀仁内心那一份旖旎。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他一手环抱住元香弹性极好的纤细腰肢,腾出一只空手打开就近的那扇木窗。

    打开窗,能看得到楼下的风景。但他们在楼上看着楼下的人,楼下的人也能看得到他们。楼下某些一直注视着这边动静的人,看到窗户打开,瞪得眼睛都红了。

    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元香发出一声惊呼,撇过头去。她想挣脱着从怀仁大腿上下来。但怀仁哪能让她得逞,钳住她的腰肢没能让她如愿。

    元香瞪了他一眼。

    怀仁故作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假装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放开我。”元香挣脱不成,羞得满脸涨红,声音细如蚊子。

    怀仁哈哈大笑,手却依旧抱住不放。男人行走江湖,比面子比的不止是钱和实力,还有身旁女伴的容貌,身材。当然,如果身旁的这位是他妻子,他肯定不会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现出来。

    怀仁在她吹弹可破的细腻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笑道:“放心,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欺负你的,没这种恶趣味。”

    得了这句承诺,元香不再挣扎。她哼了声,撇过头去,羞得不敢与楼下的人对视。

    怀仁一手抱着美人,一手下意识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开始认真听楼下吴老先生的说书。

    先前吴老先生讲到那位大将军的故事,故事最后留了几个悬念。

    此时,虽然碍于金主爸爸怀仁换题材的要求,但吴老先生还是尽职地先把上一个故事讲完。

    怀仁对此表示理解,不让说完,恐怕这位吴老先生会被楼下的观众殴打成一片。他等了约摸半个时辰的时间,才轮到那个他想听的故事。

    “说起五十多年的一件怪事。那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守城士兵忽然听到一句奇怪的声音。他们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有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污秽不堪的人,手脚并用,嘴里咿呀怪叫地朝城门跑来。”

    “守城士兵当然不会就此任由来人闯入城中,他们拿下来人,拨开头发一看。发现此人竟然是本县知根知底的樵户,吴大才。”

    “守城士兵们面面相觑,当即一边派人通知李大成的家人,一边把吴大才送往医馆。”

    “半个时辰后,经过医馆诊断,初步判定吴大才可能是看到什么东西,这才导致惊吓过度。”

    “医馆灌了药汤,没等多久,又有人找上来。”

    “原来是城中另一个樵户林茂根的妻子贾氏,贾氏声称自家夫君林茂根今早天一亮就跟吴大才上山打柴,可现在都晚上了,还没回来。贾氏听说吴回来了,这才过来问问情况。”

    “两个人上山,一个失踪,至今未归,另一个被吓得昏迷不醒。守城的士兵当即把这件事上报县令,县令也不敢大意,马上集合二三十名甲士,命令他们连夜上山搜捕。”

    “搜捕队伍直到晚上才回来,人没找回来,倒是找到了半件衣服,而且这件衣服上还残留着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最后经过贾氏的辨认,确定这半件衣服属于打柴未归的林茂根。”

    “所有人心里,隐约有个不详的预感。”

    “后半夜,一直昏迷不醒的吴大才终于清醒过来。他一醒过来就又哭又闹的,医馆的人灌了药,好不容易稳定住他的情绪。”

    “可等众人小心翼翼询问山上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吴大才又开始哭闹。众人烦的不行,如此反复几次,才终于从他嘴中得知真相。”

    “林茂根被一只一丈高的巨虎吃了。”

    “看到这一幕的吴大才吓得惊慌失措地跑下山。”

    ......

    说书的吴老先生说到这,忽然一曲肃杀气味十足的琵琶声响起,把众人从故事中带出。

    怀仁也回过神来,这只巨虎应该就是酒楼小厮口中的那个妖兽。下一节,道观观主应该就会现身了。

    他低头望去,只见元香不知何时,俏脸娇艳如桃花。再细细一看,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攀到一处高峰上。

    罪过罪过......怀仁没有收回手,而是道貌岸然道:“这位元香姑娘,你在脸红什么?”

    元香羞极,啐了他一口,抬起头却发现怀仁脸色其实也有些不自然。她发出一声娇笑,“那公子您脸红什么?”

    怀仁故作严肃道:“精神焕发。”

044 说书人口中的故事

    一曲琵琶肝肠断,说书继续。

    “听完吴大才的话,确认丈夫的死讯,贾氏哭得伤心断绝。可怜贾氏那三岁小儿,因为年幼,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已经死了。他只是看到自己母亲在哭,自己便也跟着哇哇直哭。一时间,那场景,男默女泪。”

    “出现一头妖虎,根据吴大才提供的妖虎信息,众人很快分析出这件事已经超出苍梧县的处理范围,我们这位县令当即选择上报朝廷。此后,一切相安无事。县令严令任何人上山,也没再发生什么命案。”

    “就这么忐忑不安地等了约摸半个多月的时间,苍梧县终于迎来了朝廷派来的救兵,几个方士。”

    “这些方士人手一柄拂尘,身前装有一个黄布袋。黄布袋里装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雷击木,黄符纸,五帝钱。由县令带头,整个苍梧县的村民对这些方士的到来表达了最热烈的欢迎仪式。”

    “这些方士稍作休息,第二天就上山斩妖。”

    “当天整座牛头山骤现晴天霹雳,水桶粗的天雷一道又一道劈下,仿佛灭世来临一般。所有苍梧县的村民,都瑟瑟发抖地躲在家里,不敢轻易出门。”

    “天雷持续了大半个时辰,雷声停的那一刻。整个苍梧县在短暂的宁静过后,忽然爆发出一声震天的欢呼。所有人都以为这些方士已经成功斩杀了那头妖虎,纷纷杀猪宰羊,准备开庆功宴。”

    ......

    吴老先生的话到这,忽然气氛一转。而与此同时,带有浓烈肃杀之气的琵琶声再次响起。听到“所有人都以为”这句话,酒楼里大部分人都知道大事不妙。很多不是第一次听这故事的人,心同样被提到嗓子眼里。

    曲终,吴老先生说书声再次响起。

    “家家户户煮的肉食,放凉了又再次加热,加热后又变凉。如此反复好几次,直到天黑,这些朝廷派来的方士都没有回来。”

    “一股浓烈的愁绪弥漫在众人心头,县令还在安慰着说些什么类似这些方士已经回京都复命等的话。但这些话,别说村民,可能连他自己都不信。”

    “第二天,县令重金悬赏了三名甲士上山。这些甲士没有寻回方士,只带回了几件残破,沾满血腥气味的方士服。”

    “这下子,所有人都清楚,朝廷派来的这些方士都被那头妖虎灭了。”

    “县令忐忑不安地再次向朝廷求援,可这次,求援的信息发上去,却如同泥石入海一般,久久没有回应。”

    吴老先生说到这,忽然停顿了一下。

    满场寂然,偶尔几个酒楼小厮端茶送水的走路声,都异常的响亮。

    见他停下,一些没听过这故事的客人忍不住开口问道:“后来呢?”

    吴老先生抚摸着花白的长须,叹了口气,“后来的事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糟。”

    “更糟?为什么?”又有人问道。

    “当时,方士虽然被全歼。但苍梧县一直没出什么事,所有人都以为只要他们不上山,只要不主动招惹那头妖虎,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所以,除了少部分人贱卖家产,逃离到外地,大部分依旧选择留守苍梧县。”

    “毕竟,人都是有侥幸心理。可是,这一次,他们错了。这些人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头妖虎跟发疯似的,朝着我们苍梧县攻来。也是直到这时,大部分人才第一次眼见这头妖虎。”

    “妖虎直起身,高一丈多,比这间酒楼二层楼还高。虎尾一卷,轻松拔起一颗大树。两丈高的城墙,被这头畜生稍微撞几下,就崩碎成一堆石块。你们如今看到的这座城墙,就是在这次事故中被摧毁的。然后,又在二十年前新建的。”

    “妖虎一扑,三层楼的房子瞬间坍塌。尾巴一扫,方圆两丈内的所有人死伤无数。守城甲士的弓箭,射在蛇身上,只激起一点火花。守城弩倒还有点用,不过射在妖虎身上,也只是剐下它一层蛇鳞。然后,下一秒,连同守城弩在内的甲士,全被妖虎的蛇尾横扫出去,没等落地就成了一滩烂泥。”

    “妖虎横行无忌,无一匹敌。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所有人都以为整座苍梧城会葬身蛇腹,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天边传来一声怒吼。”

    吴老先生说到这,摆出一个造型,铿锵有力道:“孽畜敢尔。”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身着紫色道袍的老神仙突然出现,妖虎闻言,吓得当即就想逃窜。可这头畜生没逃出去多久,整个身子就被一把三尺青锋剑死死定在地上。妖虎死命挣扎,周遭所有建筑全被它的虎尾扫了个稀碎。

    可这位老神仙不过双指并拢,以指作剑,对着妖虎轻轻一划。顿时,原先那头所向披靡,近乎无敌的妖虎从喉咙处,被一刀为二。老神仙做完这件事,仿佛只是喝酒吃饭一般,径直离开。”

    “半个多时辰过去,才有胆大的人上前一瞅。他们上前,这才发现,那头妖虎脑袋身子一分为二,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吴老先生说到这,故作停顿,琵琶声再起。

    ......

    “哪里来的老神仙?这么猛?”

    “老先生对我们苍梧县有大恩,不知是否健在。如果健在,我们一定得去拜访,跟他老人家道一声谢。”

    “道谢哪里够,起码得立一块功德碑。”

    “对对对。”

    众人议论纷纷。

    吴老先生轻轻一拍惊堂木,故作神秘道:“其实这位老神仙的居住地,我们大家都听过。”

    “听过?”人群中一阵喧哗。

    “莫非是京都朝天观的李老神仙来了?”

    “有可能,只有慈悲爱民的李老神仙,才有这种神通。”

    “吴先生,您老人家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您在这样,下次我们可不照顾您生意了。”

    众人靠在一起,议论纷纷。

    吴老先生摇摇头,笑了笑。他咳嗽一声,刚想开口说话,忽然从二楼某一处地方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

    “这位吴老先生,还真是忠心啊。不知您当年到底是收了那间破道观多少银子?过去这么多年了,白云观早都没人了,您还一直这么卖力鼓吹?”

045 狗屁道理

    自从说书的吴老先生讲到那位老神仙登场开始,怀仁就一直在认真听书,企图从细节处推敲出一些重要线索。为此,他手都没怎么摸了。

    可他没想到的是,正到关键处,听书被打断了。他皱了皱眉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声音来自二楼对面。出声之人,正是那位提前请客喝酒,最终打脸输给自己的赵公子。

    赵公子这话一出,很多人发出一声惊呼。他们没想到的是,那间夹杂在寺庙和酒楼之间的小破道观,竟然还出现过这等老神仙。

    可是,听这位赵公子的语气,事情却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吴老先生摇摇头,“老夫敢保证,今天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从无半句虚言。”

    一袭儒衫书生打扮的赵公子站在窗边,他左边站着一位身穿一袭大红长袍的妖艳女子。妖艳女子正小心翼翼地把长春橘上的橘丝剔除,再把果肉送入赵公子嘴中。

    赵公子懒洋洋地吃着身旁美人为他剥的橘子,他一手依靠在窗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肆无忌惮揉捏着右手边另外一名白袍女子的漂亮脸蛋。

    白袍女子脸上一阵青肿,脸被捏得冷汗直流,却不敢展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

    听到吴老先生的话,赵公子笑了笑,“五十多年的烂事,是不是真的,谁又知道呢?故事是否属实,还不是由老先生说了算?所以从这个角度说,人活得久,还是有好处的。”

    他这话,明明是对吴老先生说的,却一直怔怔望着对面的怀仁。手上揉捏脸蛋的力度,也不由得加大了几分。似乎是一个小孩子,向别人炫耀着自己的新玩具。

    怀仁皱了皱眉头,他认得出这个身穿一袭大红长袍的妖艳女子,正是之前那个女扮男装的书童。而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白袍女子,多半就是酒楼对于这位慷慨的赵公子,做出的一些补偿。

    书童光明正大的恢复女装,多半也是酒楼的补偿内容之一。

    为什么明明是在跟吴老先生说话,眼睛却向我这边瞟?怀仁隐隐察觉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

    面对赵公子的阴阳怪气,吴老先生始终气定神闲。他淡淡道:“是不是真的,赵公子找县令查一查县志,自然就知道。如果县令不肯出示县志,赵公子还可以回家问一问自己家中爷爷或者奶奶辈的人物。”

    赵公子闻言,勃然大怒,“老东西为老不尊,收了道观香火钱,虚构故事骗人也就罢了,本公子不与你这老匹夫计较,可你竟然胆敢如此阴阳怪气?知道我爷爷奶奶死得早,还让我去问,巴不得本公子早点死?”

    他朝后挥了挥手,顿时便有几名恶奴,气势汹汹地下楼,朝着说书的吴老先生冲去。老先生还没来得及反驳,其中一个恶奴就已经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老先生两眼一黑,晃了晃脑袋,整个身子趴在桌上,就此昏厥过去。另一个恶奴对着桌子猛然一踹,桌子连同桌上的老先生一齐被踹飞出去。

    怀仁皱了皱眉头,他敢肯定,这个赵公子多半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旁的元香已经脸色骤变,从他身上起来,打开房间门,急匆匆往楼下赶去。

    片刻后,怀仁就看到这位元香姑娘冲进人群中,用自己身躯,死死护在说书的吴老先生身前。

    这又是怎么回事?

    几名恶奴对待一位花甲之年的老先生毫不客气,可对待这么一个自家主子曾经青睐过的姑娘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他们摸不透自家那位阴狠的赵公子内心想法。

    而且,这位元香姑娘是酒楼里类似花魁一般的存在。他们隐约知道酒楼背后老板的能耐,所以不敢太放肆。

    一时间这些恶奴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正犹豫间,忽然身后又多出一个人。

    赵公子推开几个家奴,狞笑着扯过元香的头发。

    元香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抓着头发,粗暴地甩到地上。

    “看不上老子是吧?你个臭婊子。等老子给你赎了身,玩完再送到最下贱的窑子里去,看你还怎么给老子摆谱装清高?”

    看着这一幕,怀仁铁青着脸。与此同时,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任务:救下吴铭良和吴小柴。任务奖励,半个月修为。”

    吴铭良和吴小柴应该就是这对爷孙了,吴铭良应该是说书的老先生,吴小柴应该是元香姑娘。半个月修为也凑合,毕竟只是对付几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无脑武夫。

    这时,门外一个酒楼小厮也走了进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怀仁一把拽住酒楼小厮身前的衣服,大声呵斥道。

    “那个......元香姑娘,好像是这位吴老先生的孙女。”酒楼小厮弱弱道。

    “老子没问你这个。”怀仁气极,“我可是花了钱的,可你们呢?就这么对待客人?别人不知道,你会不知道?这一次,我就是专门为了说书的老先生和元香姑娘来的。欺负他们,就是欺负我。任由别人欺负到我头上,信不信,老子把你们这间破酒楼给拆了。”

    酒楼小厮被怀仁的语气吓得脸色苍白,他咽了口唾沫,连连摆手,“客官您放心,请放心。这件事,我们老板肯定会补偿客官的,保证让您满意。”

    “老子不是管你要补偿,爷不差这点钱。”怀仁指了指楼下那堆爷孙女,“我都说了,我可是专门为了姑娘和这位说书老先生来的,这下好了,全没了。我不要钱,我就要他们伺候我。”

    酒楼小厮面露为难之色,他迟疑片刻,才开口道:“那对爷孙,没什么家庭背景。而且,他们其实欠着酒楼一大笔债。如果能任由这位赵公子发泄心中的火气,事后赵公子肯定不会吝啬对酒楼的补偿。”

    酒楼小厮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开口道:“酒楼得了钱,肯定会适当减免这对爷孙的债务。运气好,可能还会全免。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被揍还是好事?怀仁闻言勃然大怒,他一把把酒楼小厮推到地上,“好你妈个头,这是特么什么狗屁道理?”

    把小厮推开后,怀仁出了房间门,直接一个跨栏,一下子就从三米高的二楼跳了下去。几个酒楼的客人正好看到这一幕,吓得他们手一抖,酒全撒到裤子上了。

    怀仁没理会这些人,他粗暴地推开几个挡路的恶奴,来到正在扯元香头发的赵姓公子跟前。然后,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怀仁一把把这位赵公子踹出两丈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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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有人觉得我破境快吧介绍:
世人羡长生,但大多数人十年如一日地努力,境界修为涨动依旧慢如龟爬。
对此,怀仁大吐苦水。
“其实我就是个普通人,破境速度也很一般。”
“而且,破境快也不一定是好事。”
“起码百日筑基这一步我就没做好,不都说万丈高楼平地起嘛。”
“不对,百日筑基这玩意,我不是没做好,我特么压根就没做过!”不会真有人觉得我破境快吧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会真有人觉得我破境快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会真有人觉得我破境快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