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打死了才舒心
方大树越听，脸色越黑，“你们还讹钱去了？”
“什么讹钱？说的那么难听！狗子可是她男人的亲侄子！咱们老方家的后！往后继承的老方家的香火，等你大哥和乔菀小贱妇死了，指不定还要咱们狗子给他们摔瓦罐呢！她赔点药钱怎么了？”
方二媳妇掐着腰，不大愉快地扯着嗓门说这话。
方大树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为什么乔菀早不把小辣椒的事情告诉里正，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摆明了就是防着他们家呢！
方大树想着，好端端的计划就这么泡了汤，本以为这小辣椒能偷偷在老友村头种上，然后卖，却没想到现在大家都一起种了，那他再种，还能卖得出去？
他烦躁不已，对坏了他好事的搅屎棍婆娘也没好气，“闭嘴！你个臭婆娘，天天就想着怎么从乔菀那里刮好处，现在倒好，好好得挣大钱的机会全都被你搅和了！”
“什么？”
方二媳妇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男人，语调拔得比男人的嗓门还高了几个度，“大树！这事儿你怎么就怪到我头上来了？你要挣钱，打的不是那秘方的主意吗？跟这小辣椒什么事儿？还有，小辣椒的事是乔菀自己说出去了，干我又什么事？你竟然吼我！”
方大树烦不胜烦，根本不想再听她说话，起身就往外走。
方二媳妇见他跑了，更不依了，立马一边委屈哭着一边追了出去，“大树你别走，你给老娘说清楚！这事儿怎么就怪到我的头上来了？！”
“怎么了？”
方婆子从灶房处跑出来，就见二儿媳对二儿子委屈地吼着，显然是吵了架的模样。
她脸色顿时板了起来，呵斥方二媳妇：“吵什么吵？你倒是越发不守妇道了，都敢对自己男人大吼大叫了！”
方二媳妇听到婆婆这话，更委屈了，“阿娘，你怎么不先问问大树做了什么呢？他竟然怪咱们去找乔菀小贱妇要药钱的事！”
“……”
因为这事儿方婆子自己也有参与，而且还上门打了乔菀，听到二儿媳这话，心道，这事她们还做错了？
她脸色一黑，但也不想让儿子开口埋怨，就心虚地只能对方二媳妇呵斥道：“行了，什么事儿关起门来再说，别吵吵嚷嚷地让外人都看笑话。”
方二媳妇噎了一下，也不说话了。
但心底是极为不甘心的，心想，现在知道闹笑话了？先前在乔菀家里闹腾，怎么就不见你怕被笑话了？
方大树烦闷不已地走出了家门。
看到村口处，和小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方狗子，忽然灵光一闪，心底冒出了个新主意。
他把儿子喊了回来。
方狗子看见他好几天没见的亲爹，兴奋得不行地跑了过来，“阿爹，你回来啦！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糖酥饼啊？”
“……”
听到这话的方大树，脸都黑了几分，一把揪住了方狗子的衣领，训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你这张嘴，迟早要馋死你！”
方狗子没想到他爹忽然发火，吓得瑟缩了一下，“不、不吃了就是，阿爹你别打我啊！”
方大树冷哼一声，拎着他就朝村尾方向走，冷声说：“不打你也行，等下跟老子去你大伯母家，好好跟你大伯母道歉，说前些日子偷吃小辣椒的事情都是你的错。”
“什么？”
方狗子听到这话，都懵了。
“阿爹，阿娘说那是大伯母的错，大伯母不应该把小辣椒挂在外墙上，要是不挂那里，我就偷不着，也吃不着了，吃不着就不会坏肚子！所以我才没错，都是大伯娘害我拉肚子的！”
“你……”
方大树也被他这段诡辩给气笑了，捡起地上的几根树枝藤条就狠狠抽在了他的屁股上，“说，去不去道歉？”
方狗子被抽得哇哇大叫，“呜呜，阿爹别打我，我去道歉、我去！”
方大树闻言，这才暂时饶过了他，拽着他加快脚步朝乔菀家走去。
无事不登三宝殿。
乔菀看着面前坐着的方大树，还有那挪着屁股怎么都坐不住的方狗子，神色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后漫不经心地问：“二叔今日过来，有事？”
“大嫂，前些日子我不在家中，不晓得这混账玩意儿竟然干出了这种偷鸡狗盗的事情。今儿个就是带她过来给你道歉的。”
方大树一把拉起方狗子，猛踹了一下他的屁股，呵斥道：“跪下，给你大伯娘道歉！”
方狗子刚才屁股才被狠抽，这会儿又被狠踹，一下子就扑跪在了地上，膝盖撞到地面，发出咔擦一声，疼得他脸都白了，哇哇哭起来，“不，我不道歉，我阿娘说我没错！”
方大树脸色大变，立马又抄起了乔菀家放在门口处的扫把，狠狠地打在了亲儿子的后背上。
一下子就把方狗子给打趴下了。
乔菀也被他这么狠心的一手给吓到了，忙站起了身，冷着脸看着方大树，“二叔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教训儿子，当在自己家中教导，跑到我跟前来打，是让我瞧着闹心吗？”
方大树听到这话，眉心一跳，忙抬头解释道：“不是让你闹心，就是想让大嫂你舒舒心。”
乔菀冷笑地看着他，“要想我舒心，你大可以把你这宝贝儿子打死在我跟前，如果打不死，就无需在这里做戏给我看了，我看着恶心。”
方大树脸色彻底变了，举着扫把的手，目光阴沉地盯着儿子的后背。
最后，乔菀以为他会扔了扫把，带娃子走人。
但却没想到，扬起的扫把再一次落下，还伴随着方大树发狠的声音，“只要能让大嫂舒心，打死了这逆子又何妨？”
“啊！”
方狗子惨叫一声，后背衣服都渗出了血渍，整个小小的身躯直接被打得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喊着爹饶命、别打我、我知道错了的话。
可方大树却半点没心软，握着扫把的手紧了紧，一下又一下，打得方狗子后背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第62章 一家子极品
“够了！”
乔菀看着那趴在地上，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方狗子，微微蹙眉，终究是看不下去了。
方大树听到她的话，也立马停下了动作，扭头问乔菀：“大嫂可是舒心了？”
“……”
乔菀真觉得这二弟是个心机深沉的男人，自己把儿子打得半死不活，却非得把锅扣到她的头上来。
真当她是这么好糊弄的？
乔菀摸了摸脖子上还未消退的青紫掐痕，指给方大树看，幽凉地问：“二叔可知道我这脖子的掐痕，是谁留下来的吗？”
方大树听她这么一说，目光才看向她的脖子，先前没注意，这会儿一看，才发现她那纤细的脖子上，确实有几道青紫掐痕，看得出来，下手的人十分用劲，是真的想把她给掐死的力道。
方大树不解，问：“大嫂，你遭歹人了？”
乔菀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并没有直接回答。
一旁的珍婆子狠狠地啐了一口，“呸！那歹人就是你那好亲娘方婆子！”
“什么？阿娘掐得你？”
方大树不敢置信，“不可能！阿娘虽然暴脾气，但还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其实听到方婆子的话时，他心中顿时涌起了一种不妙的预感，觉得这件事情是真的。
除了他阿娘，好似也没人会恨不得乔菀去死。
但他不能承认！
“不信？不信就回家问你亲娘去！”
珍婆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我家小娘子被她掐得差点去见了阎王爷，这事儿我们还没找她算账呢！”
方大树越听，脸色越难看。
原本以为，方狗子闹出来的事情。
他在乔菀面前狠抽方狗子一顿，乔菀就会心软，却没想到，他那亲娘又给他挖了个大坑。
按照现在这情况，他岂不是白打了儿子一顿？
方大树越想越糟心，心底也埋怨方婆子平日里骂骂就算了，怎能真的动起手来？
“那我回去问问清楚，再来给大嫂一个交代。”
说完，方大树扔下扫把，连儿子都不管，转身走了。
珍婆子见状，忙大喊：“方二爷，你儿子还在这里呢！”
方大树这才停了一下脚步，转身看了一眼躺地上奄奄一息的儿子，又看了一眼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的乔菀，心头顿时一梗，最终还是选择上前去，将儿子抱起后走了。
珍婆子见他出了抱着孩子出了院子，这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对乔菀说：“真是吓死老婆子了，差点以为他刻意留下浑身是血的娃儿在咱们这里，回头又对咱们倒打一耙呢！”
乔菀听到这话，微微一顿，似是有点惊讶地看着珍婆子：“珍妈妈……你何时变聪明了。”
“啊？”
珍婆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小娘子，我、我胡乱猜的，难道他还真有这个打算？”
“嗯。”
乔菀猜测到方大树来的目的，肯定不是做这么单纯一场戏给她看。
要是刚才珍婆子没喊住方大树，方大树可真会有这样的打算。
之后之所以改变主意，估计是想到了刚才她强硬的态度，决定不拿儿子的性命做赌注，才会赶紧把儿子带走。
“哎呦，这丧尽天良的！这对母子怎么一个德性，还有那方二媳妇也是，都喜欢倒打一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全当咱们是软柿子好捏！”
珍婆子念念叨叨的，“小娘子，你说都同一个爹娘生的，怎么就只有咱们姑爷的品行这么端正呢？”
乔菀失笑了一声，柔声道：“骅哥肖父。”
虽然她没见过方骅的父亲，但方骅却没少同她提过这位慈父。
只可惜在骅哥十六岁时，就已经去见了先人。
“那小娘子，咱们是不是该赶紧搬到镇上去了？否则依这位方二爷的性子，轻易不会放过咱们吧？”
珍婆子听乔菀的话，也大概能猜测出方大树的目的了，估计是跟她们家那些个小辣椒和辣酱汁配方有关。
“嗯，等大牛回来，你便去托他帮我们在镇上留意一下可租赁的院子。”
“好！”
*
主屋这边发生的事情，在次屋半梦半醒的方槿鲤并不知情。
她小小的身子蜷缩躺在床榻的最里面，双眼紧闭，左脸上的胎记时不时的显出了形，而先前剥去龙鳞片的那一块位置，血肉模糊，没有半点恢复如初的迹象。
她感觉自己全身都一会儿热，一会儿冷，又一会儿疼，难受得她忍不住下意识地打开了芥子空间，钻进了仙泉池中。
“好疼……”
入仙泉池，池水沾到了她的伤口上，疼得方槿鲤一下子就清醒了。
睁开眼睛时，她茫然地看着仙泉池四周，嘀咕道：“我怎么进来了？”
好像是……刚刚一不小心把芥子空间打开了？
方槿鲤趴在仙泉池边，回忆了一下后，才把注意力重新落在自己脸上的龙鳞片上。
低头一看水中自己小脸的倒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怎么那么多血……以前都是自己恢复的呀。”
方槿鲤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触摸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满头大汗，都快哭出来了，难受道：“怎么办？不会是好不了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她就吓坏了，连忙把整个人沉浸到了仙泉池中，池水没过她脸上的伤口，宛若被辣椒涂抹在伤口一样，疼得她一下子从仙泉水中钻了出来，趴在岸边倒吸着冷气。
“怎么会这么疼？以前都不会这么疼的哇！”
她眨了眨眼睛，眸子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以前每次跃龙门掉龙鳞片，她都要钻回仙泉池泡上好几个月，主要不是掉龙鳞的皮肉疼，而是神魂受损，必须要在仙泉池泡着蕴养。
但这一次，她不仅皮肉疼，恢复慢，还连泉水都泡不了了。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真身的原因吗？”
方槿鲤砸吧了一下嘴巴，拧着眉头，仔细地分析着原因。
可一想到真身，她就更想哭了。
因为她投胎成了人，身体自然也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还有什么锦鲤真身？！
第63章 炖了嘎嘎，补身子
没法子，方槿鲤只能在芥子空间里找找看有没有槿汜留下来的药方古籍。
槿汜是木槿花成精，天赋神通就是治愈能力，之后又自学了医术，还搜集了不少丹药典籍。
方槿鲤翻了好半天，才翻出了一本丹药典籍，但是打开一看，里面的字，她一个个看识，合在一起后，却都看不懂，脑子里顿时都嗡嗡作响。
啪叽一下，整个人就向后躺倒在了地上。
望着芥子空间头顶那无边无际的上空，方槿鲤双眼饱含泪水，越发后悔，真的应该好好识字学习的！
早点认真地学，现在都不用做个睁眼瞎的文盲了。
搞得丹药典籍都看不懂，怎么给自己治伤呀？
方槿鲤难过得不行，只好把典籍揣怀里，想着带到外头去，让阿容哥哥帮她看看。
她是不敢去问阿娘的。
因为阿娘一看，肯定就知道她剥掉龙鳞的伤口还没好的事情了。
她不能让阿娘担心，所以还是偷偷摸摸地自己把自己治好吧。
打定主意后，方槿鲤就隐去了脸上的龙鳞，离开了芥子空间。
因为仙泉池没法泡着治愈伤口，她只能选择稍带出去口服，每天喝一点，哪怕对脸没用，对神魂蕴养还是有点作用的。
“阿容哥哥！”
方槿鲤打开次屋的门，就冲着外头一喊。
院子里的珍婆子听见，笑着回道：“四姑娘醒来？墨小郎君不在家，去方郎中家了。”
“嗯？阿容哥哥去方郎中家做什么？”
“抓药吧。”
“哦哦，那我去找他！”
方槿鲤说着，就砰砰跳跳地出了门。
虽然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依旧活泼又爱闹。
但是方槿鲤才跳了几步，就不跳了，后面的嘎嘎叫了两声就追上来，一脑袋顶上了她的后腰。
方槿鲤本来头有点晕着，又被它这么一撞，整个人就直接脸朝地向前扑了出去。
额头就这么结结实实地磕到了一块石头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珍婆子见状，吓得忙跑了过去，“四姑娘！”
“呜呜……好痛！”
还没等珍婆子跑过来，方槿鲤就自己先爬了起来，然后摸着脑门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珍婆子走过去蹲下身一看她的脑门，都磕出血花来了，顿时心疼得不行，忙抱着她吹额头哄着，“不疼不疼，四丫头乖，姥姥马上带你去找方郎中看看！”
“嗯……”
方槿鲤搂着她的脖子，头就蔫蔫地靠在她的肩膀上，感觉一动都不想动了。
本来神魂受损就晕乎乎的，现在脑门又来了这么一下，双重晕乎，让她感觉有点想吐。
“方郎中！方郎中在吗？快来给我们家四姑娘看看啊，这头都磕出好多血来了！”
彼时。
墨胤容正在等方郎中配给乔菀和方槿鲤手上的伤药，听到外头珍姥姥的声音，他脸色一变，忙出了门，果然就看到珍姥姥怀里的方槿鲤，额头上流了好多血……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拉着方郎中的手，“快先别配药了，帮阿鲤看看头！”
阿鲤妹妹本来就傻乎乎的、不大聪明，这要是摔得更笨了，可怎么办？！
方郎中也看到了头破血流的方槿鲤，愣了一下，问：“怎么摔的？”
“就结结实实得磕到了石头上！”
方郎中眉头一拧，忙对珍婆子说：“把娃儿放到床上，让我看看。”
珍婆子很快就小心地把方槿鲤放到了床上，方郎中上前，仔细地查看了一下伤势后，才忙去备药包扎伤口。
墨胤容坐在床边，小脸紧绷的，黑沉得不行，紧紧地握着方槿鲤的小手，问她：“怎么摔的？”
方槿鲤睁开眼睛，看到了她家阿容小哥哥那张板成小大人的脸，知道他不高兴了，就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嘎嘎在后面撞了我一下，我没站稳，就啪叽一下摔了……”
换做以前，她肯定能敏锐地避开那块石头。
可是她今天晕啊！
真的没反应过来，才会磕上去的，疼死她了！
“嘎嘎……”
墨胤容眸底划过一抹冷意，冷哼一声，说：“回去就把它给炖了。”
方槿鲤一听，忙阻止道：“不行！嘎嘎不能吃的！”
“为什么不能吃？它害你变成这般模样，你头不疼？”
“疼啊……”
“那就吃了嘎嘎，补补身子。”
“可是……”
“没有可是了，回去就让珍姥姥炖了它。”
远远跟着珍婆子过来，就站在方郎中家门口的嘎嘎听到了墨胤容的话，顿时全身鹅毛竖起，吓得大叫了两声后，躲在门口头瑟瑟发抖起来。
它的叫声引起了方槿鲤和墨胤容的主意。
墨胤容转头，看像嘎嘎的目光，真是杀气腾腾。
嘎嘎被吓得长脖子一缩，浑身抖得更厉害了。
方槿鲤见状，还有些心疼，拽了拽墨胤容的衣袖，说：“阿容哥哥，不能吃嘎嘎，它肉太老了，不好吃的。”
墨胤容：“……”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这是在找借口替那只蠢鹅求情！没用的！
“肉老，炖久一点也能烂，没事。”
嘎嘎：“……”鹅、鹅命休矣？
“来，娃娃你先起开，阿叔要给阿鲤包扎伤口了。”
方郎中拿着药过来了。
墨胤容应了一声，就把位置让了出来。
方郎中处理伤口很快，不一会儿，方槿鲤的脑门就包了条白布，衬得那小脸惨白惨白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反正墨胤容是越看越心疼，越看越想回去宰了那只蠢鹅。
包完额头伤口，方郎中叮嘱道：“不要碰水，明日再过来换药，等差不多好了，阿叔再给你配去疤的药膏擦擦。”
“嗯，谢谢阿叔！”
方槿鲤甜甜地道着谢。
其实这种小皮肉伤，她自己敷点仙泉水就能好得很快的，但现在伤口大家都看见了，好的太快的话，是会被别人怀疑的。
“不谢，跟阿叔客气什么？”
方郎中收拾了东西，笑着对方槿鲤说：“你家拿来的那些个小辣椒，已经在我这里结了果子了，一颗颗红彤彤的，炒腊肉味儿特别足！等会儿我让你婶儿，给你姥姥拿点腊肉，回家头炒给你补补。”
方槿鲤一听，眼睛立马就亮起来了，“郎中阿叔，你真好！”
墨胤容：“……”
刚才还蔫蔫的模样，一听到吃就精神了，真是小馋猫阿鲤。
方郎中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后，就跟珍婆子和墨胤容说，可以带她回去了，随后，又将先前墨胤容来配的药交给了他。
第64章 你的脸还疼吗
门口缩着脖子的嘎嘎，见墨胤容牵着方槿鲤的小手走出来了，一下子就拔腿跑得飞快，不见了鹅影。
任由方槿鲤在后头喊它，它都不带停下来的。
看样子是真的被墨胤容给吓坏了，保鹅命逃跑呢！
方槿鲤有些心疼，觉得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嘎嘎。
因为往常，嘎嘎也是这么朝她扑过来的。
但她家阿容小哥哥似乎特别在意，看见嘎嘎跑掉，还冷哼了一声，说：“算它跑得快，让我逮着，我亲自给它拔毛！”
方槿鲤：“……”
为了嘎嘎好，她还是不要添油加醋地求情了。
虽然没有真的把嘎嘎宰了炖汤。
但是乔菀看见小闺女脑门磕成这样，心疼得不行，忙让珍姥姥杀了一只鸡，给方槿鲤补补。
然后母女俩说悄悄话的时候，乔菀问方槿鲤，“乖阿鲤，你的脸还疼吗？”
“不疼了！”
方槿鲤摸了摸自己的胎记，说：“阿娘你看，已经好了的。”
乔菀也摸了摸她的胎记，发现先前落下的疤痕确实没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说：“不疼就好。要是疼，一定要跟阿娘说。”
“嗯。”
方槿鲤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就算疼，告诉阿娘也没用，又不能帮她治伤口。
方槿鲤跟乔菀撒了一会儿娇后，就钻进了墨胤容的房间里。
彼时，墨胤容正盘腿坐在床上看书，方槿鲤悄悄地走进来，直接往他被窝上一钻，冒出个绑了条白带子的小脑袋，冲他做了个鬼脸，喊道：“阿容哥哥！”
墨胤容看书看得出神，但也不是没注意到她偷摸进来的身影，只是装作没看见而已。
这会儿方槿鲤做鬼脸吓他，他也乖乖配合着，瞪大了眼睛，然后扑通一下向后倒去，说：“好吓人啊！把我吓死了都！”
完了，演技十分拙劣地翻了两个白眼，脑袋歪着吐舌头，装死。
“哈哈哈……”
方槿鲤被他这滑稽的模样给笑死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墨胤容是觉得并不好笑，但奈何，他的阿鲤妹妹笑点好像有点低，笑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他都坐起身揉脸调整面部表情了，方槿鲤还在笑……
“阿鲤妹妹。”
墨胤容戳了戳方槿鲤圆滚滚的小脸蛋，疑惑不已，“有这么好笑吗？”
“嗯，好好笑……阿容哥哥你太配合我啦！”
方槿鲤高兴的是这个！
除了她二姐姐，也就只有墨胤容会配合她这么玩了。
笑得她感觉身体都没那么疼了。
墨胤容也笑了一下，然后对她说：“来，把你手上的小手伸过来。”
“嗯？”
方槿鲤不解，但还是乖乖地伸过去了。
墨胤容摊开她的手掌，看到了她手心上的伤疤，好像已经结痂了，不免有些惊奇：“好的很快，已经结痂的呢。今天我去给乔小娘子配药的时候，也给你的小手也配了一点，乖阿鲤，哥哥给你擦一点好不好？”
“好呀！”
方槿鲤自然没有异议。
然后就看着墨胤容拿出药膏，小心地打开，用食指抹了一点后，慢慢地，轻柔地涂抹在了她手心结痂的伤口上。
那药膏凉凉的，好似有薄荷的味道。
方槿鲤很喜欢，还凑上前去嗅了嗅后，眸子亮晶晶地看着墨胤容问：“阿容哥哥，你是不是识很多字呀？方郎中家的那么多药的名字，你都认得出来吗？”
墨胤容看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不能说全认识，大致还是识得的。”
哪怕是来到了乔菀家，他也没把读书识字的功课落下，从乔小娘子那里借了书，每日都会看上一两个时辰，看完了再借。
为此，乔小娘子还让珍婆婆有空，带他到镇上去买几本想看的书籍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那阿容哥哥帮我看看一本书好不好？里面的字我都不认识……”
方槿鲤说这话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感觉文盲的自己，快要在阿容小哥哥的面前抬不起头来啦！
“什么书？”
墨胤容看着她，问。
方槿鲤坐直了身子，然后在怀里抽出了那本从芥子空间里拿出来的丹药典籍，递给了墨胤容：“就这个哇！”
墨胤容垂眸，看着她塞过来的这本很厚，且封面为厚黑色，笔力端正浑厚地书写着《妙丹典籍》四个大字的书籍，随意翻开来一看，才发现里面基本都是丹药方子。
他脸色骤然一变，一把将书籍给合上，神色严肃地看着方槿鲤，问：“阿鲤妹妹，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方槿鲤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阿容哥哥，这书有问题咩？”
“先不说问题，就问你从哪里得来的？”
“啊……这个，可以不说吗？”方槿鲤有些小为难地看着他，心里也纳闷，怎么好端端地问起书籍的来历了呢？
这是槿汜学医术的书啊！
比起其他种类的丹药书，好像这本是最简单的，因为上面的四个字她认得，里面的配方也有她认得出来的几味药，比如人参、灵芝、枸杞等等。
至于其他的书籍，不仅书名奇奇怪怪，连里面的配方也很奇奇怪怪，什么龙须根、地缚精精元、还有龙鳞片等等，一看就知道不是做给人吃的丹药配方。
“为什么不能说？”
墨胤容目光认真地看着她，低声说：“这是一本丹药典籍，一看就是世家传宝，是你阿娘给你的？”
“额……不是。”方槿鲤回答得很老实，因为这个撒不了谎。
“那是谁给你的？”
“我……阿容哥哥，真的要说吗？这是我的小秘密……”
方槿鲤很是为难，低着头，转着小手指都快打结了。
墨胤容闻言，抓着典籍的手紧了紧，眸子微微一暗，心底是说不出的落寞，低声道：“阿鲤妹妹的小秘密很多，每一个都不能告诉哥哥……对吗？”
“不、也不是。”
方槿鲤看到他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忙解释道：“这是我以前的师父留下来的书，说让我自己好好学习，但是阿容哥哥你知道，我笨，又不识几个字，看都看不懂，要怎么学习呀？”
“师父？”
墨胤容狐疑地看着她，“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方槿鲤笑了一下说：“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会儿我才三岁！师父是云游的道士，来咱们村子。看到我，就说跟我有缘分，要把这本丹药典籍传授给我，让我当他的亲传弟子！”
这话说的也不假，因为槿汜当年第一次见到她，就是这么把她给忽悠下山的。
第65章 教阿鲤识字
“真的？”
“比真金还真呢！”
“那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槿汜！”
方槿鲤回答得很快，看起来没有半点撒谎的痕迹。
所以墨胤容也就相信了，然后重新翻开了丹药典籍，问她，“要我教你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识得了？”
“额……”
方槿鲤咬着小手指，有些犹豫地拧紧了小眉头。
说实话吧。
槿汜忽悠她当徒弟这事儿没错。
也想让她跟着学医术也没错。
但是呢，没学一个月，槿汜就以她资质愚钝、不堪教导的理由，放弃了她这个徒弟。
方槿鲤也很委屈。
她一锦鲤精，在仙泉池里懵懵懂懂修炼三百多年才幻化成人形，走到岸上。
那山头本身就荒无人烟，更无其他精怪，要不是她迷路了遇上槿汜，也不会跟槿汜离开那山头……
槿汜就是她成精后遇到的第一个人，什么东西也都是槿汜教她的多，带她跟带娃娃一样，逼着一个刚开智的娃娃学医术，这不是有点强锦鲤所难吗？
所以，方槿鲤觉得，学不好不能完全怪她，还得怪槿汜不会教娃娃！
方槿鲤仔细想了想，然后看着墨胤容眨了眨眼睛，“阿容哥哥，要不，你把这个丹药典籍学会了，然后再来教我呗。”
“……”
墨胤容听到这话，真想把她的脑袋瓜子撬开来看看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师承的功法、秘笈、典籍，都是不能轻易外传的。
他苦口婆心对方槿鲤道：“不行，这是你师父传给你的典籍，我是不能学的，如果学了的话，被你师父知道了，会生气的。”
“不会的！”槿汜才没那么小气！
方槿鲤忙摇头，拉着墨胤容的手臂说：“我师父人可好了，不会计较谁学了典籍的。而且给我典籍的时候，也没说不让人教我……再说了，阿容哥哥你又不是别人，你先学了这个，又不会传出去，这件事情就你知我知，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不就守住我们的秘密了吗？”
墨胤容看着她满是祈求的目光，也有些心软了，觉得她说得也很有道理。
以及，她说的，两个人一起学习典籍，就成了他们两个人的小秘密这一点，让墨胤容真的心动了，因为他也和小阿鲤有共同秘密了！
“阿容哥哥，学嘛学嘛！”
方槿鲤撒着娇，软磨硬泡的。
终于，墨胤容遭不住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那我们就一起学，如果以后你师父知道了，生气的话，就说是我硬要学的……”
“他不会知道的。”
方槿鲤默默地在心里补了几句，因为槿汜不在这个世界上呢！怎么可能会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的！
“嗯。”
墨胤容没大在意她说的这句话。
因为他认为，既然是认了徒弟的，不管方槿鲤的师父云游到那里去了，都会回来找她吧。
“那我们快一起来学习吧！阿容哥哥，我们先看看治伤的丹药怎么炼的吧！”
方槿鲤学习的兴致空前高涨，紧靠着墨胤容，就要去翻典籍。
墨胤容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为什么要先看治伤的？看丹药典籍，也是要从头开始，慢慢地学的。要一点点地，脚踏实地。咱们就先把字都一个个给认了，再说其他。”
方槿鲤：“……”这怎么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呢？
她学丹药典籍就是为了做治疗剥鳞片伤口的药啊！
让她从头学起，学到伤口自动愈合吗？QAQ
不、不对，她剥龙鳞的伤口好像没那么容易愈合，应该是，学到她伤口疼到麻木？
这么一想，方槿鲤更想哭了。
她还是回去芥子空间找找，有没有槿汜留下来的成品丹药吧，这样直接吃比较快一点。
只不过，一起学习丹药典籍这事儿。
墨胤容是很认真的。
说了一起学，他就盯得方槿鲤紧紧地，极具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教着她。
一遍方槿鲤记不住的，那就教十遍。
不仅让方槿鲤念，还让她写、抄。
然后……
就这么硬生生地提前让方槿鲤小文盲开始上起了扫盲课！
方槿鲤窝在他的被窝里，跟着他一起看书，看得哈欠连连，看墨胤容看得那么认真的小脸，她又有点忍不住自惭形秽了，忙也认认真真地看起了书，哪个不认识的，就问墨胤容。
于是。
等方槿珊过来喊两个小崽崽吃晚饭的时候。
就看见他们一起窝在被窝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看得一个认真专注，另一个哈欠连连，都忍不住瞪着眼睛故作认真。
方槿珊笑了，“看什么书看得这么认真呢？”
她走进去，随口问了一句。
墨胤容忙把书合上，回道：“史书典籍，里面有不少的故事，阿鲤妹妹想看，我就一边讲一边教她识字了。”
“哦？识字？”
方槿珊听到这话，都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下自家小妹，柔声笑道：“真的吗？”
方槿鲤虽然困得迷糊，但还是连连点头，“嗯嗯，阿容哥哥教我呢！”
“那不错，要是阿娘知道了，肯定很开心，咱们家小阿鲤终于肯看书识字了。”
方槿珊调侃着她，又催促道：“快些起来，该吃饭去了。”
“好。”
方槿鲤和墨胤容异口同声地应着，两人都忙从床榻上跳了下去，穿好鞋子后就跟着方槿珊后头走出去了。
到了主屋。
方槿珊把方槿鲤跟着墨胤容识字的事说了一下，乔菀也被惊讶到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宝贝小闺女，又看了看墨胤容，问：“真学了？”
墨胤容点点头，“嗯，学了。就是学得有点慢。”
也不知道是不是砸坏了脑门的原因，阿鲤妹妹学字的时候，感觉笨笨的，有点难教。
不过他祖父和先生都说了，教导，是需要耐心的。
所以，不管阿鲤妹妹多笨，他还是耐心十足，并且认真地教导她，直到她会了为止。
乔菀闻言，真是感动得不行，看着墨胤容的目光，也更温柔了，笑道：“那就麻烦阿容你来做小阿鲤的小先生了。”
“不过，既然要学，自然也要立立规矩才行，可不能让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着来。”
第66章 别怕，哥哥不打你
“立、立规矩？”
方槿鲤听到亲娘的话，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只是随便地学点字，怎么就要立规矩了？
她现在后悔来不来得及呀？
墨胤容听到乔菀的话后，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身侧的方槿鲤，果不其然，就看到她那小脸一下子就跟蔫了的花儿一样，无精打采的。
很显然并不想立什么规矩。
墨胤容也不想她失去识字的兴趣，就抬眸看向乔菀，说：“乔小娘子，阿容觉得没必要立规矩的。”
“嗯？”
乔菀微微诧异地看向他，“怎讲？”
墨胤容笑道：“因为立了规矩的话，阿鲤妹妹就不那么想学了。您知道的，她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也不喜欢各种束缚，规矩束缚了她，她就没有继续学习的兴趣了。”
“嗯嗯！”
听到阿容小哥哥的话，方槿鲤眼睛亮亮地，对亲娘疯狂点头表示，没错，就是像他说的这样！
乔菀见状，不由得失笑，柔声道：“倒是我失算了，竟忘记了这茬。”
“既然如此，那规矩就不立了。阿鲤你就跟着你阿容哥哥好好学，阿容你也要拿出小先生的威严来，阿鲤要是懒赖，你就尽管打她的小手板。”
墨胤容点了点头，笑着回道：“好。”
方槿鲤闻言，小身板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巴巴地看着亲娘和墨胤容，“还、还要打小手板的吗？”
真疼的啊！
“自然。”
乔菀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说：“不认真学就得挨打，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哦……我会努力认真学的。”
方槿鲤默默的想，反正阿容哥哥打她肯定没有阿娘打得疼，所以她也不怕。
墨胤容见她蹙着眉头，好似真的担心要被打小手板一样，就没忍住，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别怕，哥哥不打你的。”
方槿鲤听到这话，眸子顿时亮了起来，感动不已地看着墨胤容。
果然，还是她的阿容小哥哥最好了！
而阿娘在让她学习这件事情上，就只会化身成大魔头来吓她！
*
入夜，微凉。
皎月高高挂起，明亮的月光指引着回家的路。
主屋里，珍婆子看完已经睡下的娃儿们后，就回到了这边，看到了穿着轻薄里衣站在床边望着远方皎月的乔菀，她神色温柔，目光却带着一点忧愁。
珍婆子见状，忙上前去给她披了一件外衣，“小娘子，你身体弱，不能受冻，早些休息吧。”
“珍妈妈，我想骅哥了。”
乔菀微微垂眸，低柔语调带着一丝哽咽。
珍婆子心头一跳，自打五年前姑爷离开后，自家小娘子可是第一次说这样子的话！
她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了，忙安慰道：“小娘子别担心，华姑爷肯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乔菀嗯了一声，就转身在床边坐下了。
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是因为死过一次了，许多事情想起来，都会一阵后怕。
她想，如果没有她的宝贝小闺女的话，自己真的要和骅哥天人永隔了！
而离开父亲庇护，又失去母亲的四个女儿，是不是也会像以前的她一样，任人欺辱？
乔菀是越想，脸色越难看，对方婆子这个婆母的恨意也越浓烈。
“小娘子可是有心事？”
珍婆子见她脸色很差，也忍不住关切地问了一句。
乔菀不能将关于方槿鲤的事情告诉她，只好回道：“珍妈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我想通了许多事情。”
珍婆子闻言，目光落在了她脖子上的伤痕上，不由得也一阵后怕，说：“小娘子你没气的时候，也把老婆子我吓懵了。往日我再不会让方婆子那恶毒婆娘靠近你了。她要敢来，我就和她拼命！”
乔菀见她激动，忙按住了她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笑说：“不值得的。珍妈妈没必要跟她拼命，我会想法子让她别再来招惹咱们了。”
“谈何容易？”
珍婆子叹了一口气，“你那婆母，除非断绝关系，否则是绝对不可能不再来招惹咱们的。”
“我知道，断绝关系这件事情，也要骅哥在才行，可如今骅哥不在，我们也没法子。哪怕她真的把我给掐死了，也是我的婆母，这一点改变不了。”
“那咱们还是赶紧搬到镇上去吧。”
珍婆子说：“惹不起，咱们还是躲得起的。”
乔菀想着，她心底倒是有了个主意，但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
她对珍婆子道：“珍妈妈，明天你出去转转，看看我那二叔带着娃回家去后，有没有闹什么事情出来。”
这事一提，珍婆子才想起来，“是了，这都回去那么久了，那方婆子竟然都没闹上门来，不会是在憋什么坏水吧？”
乔菀也摸不准方大树这性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不过按照往常，宝贝孙子在她这里弄成那样回去，方婆子和方田氏肯定是不甘心，要闹上门来的。
“不管是不是憋什么坏水，珍妈妈你最近几天把孩子们看得紧一点，就少让她们出去吧。”
“嗯，明白。时候也不早了，小娘子快些就寝吧。”
“好。”
珍婆子说着，看着她上床盖好被子后，才去吹灭了灯火，走到一侧的小床躺下了。
而乔菀虽闭着眼睛，却一夜未眠，脑子里跟发了疯似得，想的全都是方骅……
深夜。
村子一片寂静，除了草虫蛙鸣声，只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方婆子家头小心翼翼，猫着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然后一路左顾右盼，发现没有其他人出现，就脚步飞快地朝方槿鲤家的田地跑去……
鸡鸣声起，天还未亮。
但却已经有不少村民早起到田地里去了。
只是在路过方槿鲤家的田地时，纷纷停下了脚步——
“糟心啊！是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把人家一大片的小辣椒全都给毁掉了，这都开始结果了啊！”
“你们有谁赶紧的，跑去告诉珍婆子一声！”
“我去我去！”
回话的小伙子跑得飞快，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很快就跑到了乔菀家门口，一声声急促的呼喊，将所有人都从睡梦中给喊醒了……
第67章 都被毁了
几刻钟后，方槿鲤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自家的小辣椒地里。
此时天已经亮了，周围围了不少的村民，都在八卦议论，猜测着毁了乔菀家田地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方槿鲤看着一片狼藉的辣椒地，也懵了一下。
感觉好像还没睡醒一样。
辣椒植株已经全部被连根拔起折断，连带着已经冒出来的青色小果子，也全都被踩烂在土地里，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为给破坏的。
气得方槿鲤眼睛都瞪红了！
墨胤容和其他家人是随后跑过来的，看到被毁掉的小辣椒们，也都懵了。
“怎么会这样？是谁做的？”
方槿瑜扭头看向议论纷纷的村民们。
某些村民喊道：“这可赖不着我们啊！跟我们都没关系！”
“就是，你看我们做什么？谁大半夜跑来毁你们家辣椒地啊？是被窝不舒服，还是婆娘不软乎？”
“哈哈哈……方大虎你够了，少在娃娃面前说这种荤话！”
“就是，方大虎闭上你的臭嘴！”
……
方槿瑜没再去看后面的村民们，而是沉着脸，对身边的方槿鲤几人说：“辣椒地都毁了，这样子也救不回来了。先回家吧。”
“不！我要查出凶手是谁！”
方槿鲤气得要死，一下子跳下了田地，然后去看地里头的那些脚印。
墨胤容见状，扭头对方槿瑜道：“大姐姐，你和三姐姐先回去吧，珍姥姥走的慢，你跟她说说就好，再去找乔小娘子商量对策。”
他记得，珍婆子是和李缘掌柜签订了小辣椒买卖契约书的。
而且已经交了定金了。
如果半个月后拿不出小辣椒，可是要赔银钱的。
所以他的想法和方槿鲤一样，得先把真凶给抓出来！
“也行，那你陪着阿鲤，别让她胡闹了，你看她脑门还没好呢！”
方槿瑜是不放心方槿鲤一个人在这里的，但好在墨胤容能跟着，所以叮嘱完后，就拉着三妹方槿珊往家方向走回了。
墨胤容看着方槿鲤在地里头跟斗鸡眼似得盯着那些个脚印胡乱看，也忙上前去，道：“你这样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嗯？那我们该怎么抓住凶手啊？”
方槿鲤气得眼睛都红了，看着脚底下被折断的辣椒植株，心疼得不行。
这些可全都是她亲手种下去，然后亲手浇了仙泉水长起来的。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贼人是在夜里行凶的，村里的人都睡着了，几乎不会有人看到贼人做这件事情……”
“那这么说，就让凶手逍遥法外了？咱们的小辣椒就只能无辜惨死了？”
方槿鲤都快气哭了。
墨胤容安抚她，“你别急，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肯定查不出来的，哪怕你告诉里正，让里正把全村人召集过来，一个个的查都很难。因为贼人行凶后，肯定会销毁证物。你看地里，除了凌乱不清的脚印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吗？”
“没有……”
方槿鲤扫了四周一圈，感觉难过又生气。
墨胤容继续道：“所以，没有证物的话，我们就先回去问问乔小娘子，这件事情怎么处理吧。”
“嗯……”
方槿鲤被说服了。
乖乖地跟墨胤容回了家。
家里头。
知道小辣椒地全被毁了的珍婆子是真的被气得骂天骂地骂贼人祖宗十八代了。
“天杀的！到底是哪个混蛋东西，心眼比针孔还小，竟然将我们的小辣椒全都给毁了！我这要拿什么给李缘掌柜啊！”
珍婆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乔菀听说了这事，看了珍婆子一眼，“珍妈妈还记得我昨晚说过的话吗？”
珍婆子心头咯噔一声，看向乔菀，“小娘子您的意思是，咱们这地，是方婆子她们搞得鬼？”
乔菀道：“八九不离十。”
珍婆子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咬牙切齿地骂道：“就知道他们没憋好水，原来在这里等着咱们呢！毁了咱们的辣椒地，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最近不仅是咱们村子，隔壁村子也开始种小辣椒了。”
方槿珊忽然开口，看向乔菀：“阿娘，是不是因为这个，咱们被盯上了？”
因为她们家的小辣椒是种得最早的，结果也早。
而彼时，其他人种的小辣椒才刚刚发芽，等结果少说要一两个月。
是不是有人故意这么做，先把她们家的财路给断了，好给他们留出机会呢？
乔菀没说话，就看了一眼门口，问：“阿鲤和阿容还没回来？”
“没，还在田地里头，小阿鲤怕是气坏了。”
比起其他人，显然方槿鲤这个亲手栽种小辣椒的人，最火大难受了。
乔菀也知道，那片辣椒地，可都是小女儿的心血，就道：“先把他们叫回来，地毁了就毁了，又不是不能再种。气坏了身子才是最不值当的。”
“嗯。”
方槿珊转身就要去叫人。
却见墨胤容已经牵着方槿鲤从外头回来了。
“阿娘，妹妹和阿容弟弟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两个小崽崽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跟乔菀预料的一样，小闺女气的眼睛都红了，好似马上要哭出来了。
“阿鲤，过来。”
“阿娘……”
方槿鲤听到乔菀的呼喊，忙朝她跑了过去，委屈得不行地说：“我的小辣椒们都没有了。”
“没关系，还可以再种的。回头就去找你那差爷干爹借地种。”
方槿鲤闻言，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重新种的小辣椒，也跟被毁掉的小辣椒不一样。
她可能再没有第一次那种心情和热血再去栽种一遍了。
“我更想知道，到底是谁毁了我的辣椒地！阿娘，你有法子抓到凶手吗？”
方槿鲤巴巴地看着乔菀。
乔菀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方槿鲤听完这话，就更难过了，“那我们就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
“是。”
“还有不到一个月，李掌柜就要来收小辣椒了，阿娘，违背契约书，咱们可是要赔好多银钱的！”
方槿鲤想到这，就更加难过了。
同样愁眉不展的还有珍婆子，她这银钱还没捂热呢，就要倒贴回去了。
辣椒地被毁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真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这几个月努力种小辣椒，卖小辣椒挣回来的钱，全都白挣了！
瞎折腾那么久，都白忙活了！
第68章 给小叔说亲
另一处，方婆子家中。
那方二媳妇方田氏正端着盆水从屋头出来，隔壁邻居老婆子就冲着她吆喝了一声，“大树他媳妇，你听说了没？你那大嫂家的辣椒地，都被人半夜偷摸着糟蹋完咯！”
方田氏脚步一顿，扭头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我不晓得，婆婆你跟我说这些做啥子？”
邻居老婆子嘿嘿笑了一下，试探地问：“不会是你们家头人做的吧？”
方田氏脸色微变，气急败坏道：“高婆婆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家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儿？昨儿个我们家方狗子，还被他爹因为偷小辣椒的事狠抽一顿，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发热说胡话呢！”
邻居老婆子见她生气了，忙赔笑，佯装扇自己的巴掌，“你看我这不会说话的！该打！都是婆子我嘴臭，大树他媳妇你可别往心里去。老婆子我就这么随口一提。”
方田氏懒得理她，冷哼一声道：“不跟高婆婆你说了，我还要回屋头伺候我们家狗子呢！”
说完，就端了热水回屋去了。
回去后还特意把门给锁紧实了。
那邻居婆子见状，撇了撇嘴，呸了一声，嘀咕道：“跟你们家没干系，我才不信嘞！昨儿个夜里，我可是看见你们屋子里的人偷偷跑出去的……”
关上房门的方田氏忙端着水进了屋里，对正在给方狗子换药的婆母道：“阿娘，刚高婆子说，外头闹起来了，咱们昨晚干的事情不会被人发现吧？”
方婆子闻言，凉凉地昵了方田氏一眼。
方田氏顿时不做声了。
因为她其实挺心虚的，但一看到儿子背上的伤痕累累，她又觉得那是乔菀家活该！
要不是那小贱妇一家子，她的宝贝儿子也不会遭亲爹这么毒打。
打得血肉模糊，差点没缓过起来。
昨个傍晚人被带回来的时候，她和婆母都吓死了，又是请大夫，又是埋怨方大树的所作所为。
方大树看到躺在床上，都被自己打烂了背的儿子，也是一阵懊悔，说：“我以前倒是不知道这乔菀是个心硬的。竟然死活都不松口，她不松口，我怎么去要配方？”
方田氏一想到这事，毁小辣椒地的事也不管了，气疯了。
一个劲地打方大树，哭着心疼儿子，“配方配方，你就知道配方，儿子都快被你打死了！难道你儿子的命还不如一个配方重要？”
方大树沉着脸没说话。
一旁的方婆子忙阻止道：“老二媳妇你也够了！狗子可是大树的亲儿子，他怎么能不心疼？要怪只能怪那乔菀小贱妇恶毒！竟然眼真真地看着大华亲侄子被打都不松口，她要是乖乖把配方交出来，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呜呜……我的狗子啊！”
方田氏被婆母呵斥，拉着儿子的手，哭得好不委屈。
方大树也是被哭烦了，冷声道：“别哭了，这事儿我会尽快想法子的，一定会把那配方给拿到手！”
“现在他们家的辣椒地也毁了，这可是咱们最好的机会了。阿娘，你早点去里正那里，要些辣椒种回来，到时候给咱们的地里也全都种上。”
“什么？全种辣椒？”
方婆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你也疯了？全种上咱们往后吃什么？”
“那就留一亩地种粮食。其余的都种小辣椒。阿娘你相信儿子，这些辣椒咱们肯定能卖出去，挣不少银钱，到时候还愁没粮食吃？”
方大树的野心，方婆子也是看出来了。
她还是有些犹豫，沉声道：“你向来主意大，既然你有把握，那就种吧。但一亩留粮不够，还得留两亩，幺儿的地也要空出来了，因为我准备下个月就找媒婆给他说亲。”
“什么？给小叔说亲？”
这下子，方田氏炸裂了，小叔要成婚，那岂不是又要分一次家？
忙问：“阿娘，不是说好的等小叔及冠了再说亲吗？这还差一年呢！”
方婆子怎么不懂这二儿媳话里的意思，哼了一声，说：“再等下去，都没有合适的女儿家了。我最近相中了隔壁村李二虎的闺女。”
李二虎的闺女？
方田氏听到这话，很快就明白了婆母的算计。
这李二虎从前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木匠，但十几年前倒霉，跟媳妇进镇遇到了劫匪，劫匪污杀了他的媳妇，抢了他身上所有的银钱后还砍断了他的双腿。要不是当时有数个壮汉路过，喝退了劫匪，恐怕连李二虎这条命都保不住。
他母亲听到儿媳没了，儿子还被砍了双腿的噩耗，直接就被吓得一命呜呼而去。
要不是有个不到一岁的闺女还在满地爬找阿娘阿爹，恐怕这李二虎也熬不过来。
人虽然救过来了，可身体却大不如前，缠绵病榻十几年。
方田氏偶尔也有听人闲话过，说这李二虎怕是熬不到闺女出阁的时候了。
方婆子就算计这李二虎一命呜呼后留下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拐来做儿媳能听话些呢。
再者，李二虎虽然没了腿，不利于行，但双手却无碍，这十几年也是继续做着些木匠活，应该积蓄还算丰厚，要是这婚事能成，李二虎给闺女留的嫁妆肯定不会少。
方婆子拿捏着这乖顺的小儿媳，也能从中捞上一笔出来。
“那阿娘，小叔成婚后，分家吗？”
方田氏犹豫着，最终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方婆子心里想着大儿子分家出去后的事，顿时脸色一沉，说：“不分！幺儿那么小，一直跟着你们生活，往后指不定还要你们哥嫂帮衬着，除非老婆子我进棺材，不然这家以后就不会再分！”
方田氏一听，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忧愁。
高兴呢，好歹不分家，小叔的地啊什么的，都还能拿捏在他们手里，不用割肉疼。
忧愁呢，和方婆子婆媳那么多年，她熬得也有点腻了，就怕新儿媳进门来更得方婆子的宠，到时候方婆子就要对她吆五喝六、处处不满了。她不想落得个跟乔菀一样的下场。
但转念一想，听说李二虎的闺女性子软弱没主见，应该是个好欺负的。
然而，方大树听了方婆子的话，脸色却不大好，说：“大哥成家分了出去，三弟成家也应当分出去才行。就算分出去，也是还能帮衬着的，难不成分出去了，三弟就不是我三弟了？”
就像老大家的，虽然分出去了，可他从来没想过撕破脸皮。
第69章 蹲贼人！
听到这话，方婆子沉默了。
方田氏却跟不认识自家男人似得，见鬼般瞪着他。
“大树你这么说，那分家的事儿就等幺儿成婚后再提吧。”
方婆子说完，就端着水出去了。
方田氏急了，忙追问方大树：“你怎么回事？咱们家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三弟的田地，要分出去的话，就要还给他了，还有咱们这院子屋头，你这一分，咱们四个屋头，不就给出去两个了吗？”
“你急什么？”
方大树昵了她一眼，“就我那三弟混子一样的性子，你以为真那么好命，李二虎会把宝贝女儿嫁给他？刚才那话，不过是说给阿娘听的罢了。不能让阿娘觉得我想占着兄弟的东西不给他！”
方田氏闻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也是，你那三弟成日不务正业，混迹烟花柳巷，除了那张好脸，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那李二虎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把女儿嫁给你三弟？”
方田氏说着，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嗯，这件事情就这么办着吧，一时半会儿他也成不了亲。”
方大树对自己这个弟弟倒是十分了解，也不会是个安分的，会听亲娘的话乖乖回来成婚的人。
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真让他娶了李二虎的闺女。
方大树想着，自己到时候这配方肯定也弄到手了，种的小辣椒更不愁卖不出去。
分家不过是分出去两亩地，两间屋头，比起握在手里的银票子，自然都不算什么了。
当务之急，他得先想法子把配方搞到手。
*
几天后。
方槿鲤还在为辣椒地被毁了的事情忧心忡忡。
连跟墨胤容一起识字都没得劲了。
墨胤容见她这样，也是心疼，安抚她：“小辣椒不是重新种下去了吗？还让嘎嘎在那边盯着了，如果真是跟咱们有仇的人干的，肯定能立马揪出来，到时候一起算账。”
方槿鲤听到这话，已经坐不住想要亲自去盯了。
墨胤容无奈地摁着她，“这会儿大半夜呢，你别出去。嘎嘎那么聪明，肯定能擒住贼人的。”
“可我今天就想去看看啊！我有一种预感，今天一定能逮住那个凶手的！”
“……”
墨胤容见她这么坚持，也没办法，只好道：“那我陪你出去逛一圈，再回来歇息。”
“嗯嗯！”
方槿鲤见他答应，开心得不行，“还是阿容哥哥最好，跟我一起抓坏人去！”
墨胤容笑了笑，“如果坏人个头很大的话，咱们还是先跑为上吧。”
“嗯！”
于是，两个小崽崽就这么摸黑着，偷偷溜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新种辣椒的辣椒地。
“嘎嘎~”
嘎嘎看见他们过来，兴奋地叫了两声。
方槿鲤忙上前把嘎嘎摁回草地里，“别出来啊！你叫得那么大声，别人知道了你躲在这里怎么办？”
“嘎嘎？”
嘎嘎放低了音量，歪着长脖子看方槿鲤。
方槿鲤摁了摁它的脑门，“嗯，就趴在这里，趴好了，不许动，眼睛往地里头看。”
“嘎~”
嘎嘎表示明白了，按照她的指示，压低了脖子。
墨胤容也趴在方槿鲤旁边的草丛，撑着下巴紧盯着辣椒地的方向。
这会儿还不算太晚，偶尔有村民路过巡视田地。
只是趴了没一会儿，方槿鲤就开始打盹了。
墨胤容戳了戳她迷迷糊糊的小脸蛋，笑道：“还盯吗？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方槿鲤被他戳醒，顿时一个激灵，语气坚定地说：“不行，我要盯着，盯到坏蛋出来为止。”
墨胤容没办法，只好陪着她继续在这里喂蚊子了。
而家里边，方槿珊本来想喊方槿鲤睡觉去了，推开墨胤容的房门，却不见两个小崽崽的身影。
她福至心灵，很快就猜出两个小崽崽往哪儿去了。
就走出去找人了。
果不其然，一会儿就看到了隐秘趴在草丛里的两个小崽崽和一只大白鹅。
大白鹅的鹅毛是白色的，在黑夜里格外亮眼。
想都不想，这是在蹲贼人呢！
方槿珊忍着笑，弯着腰，蹑手蹑脚地靠了过去。
墨胤容感觉有人在靠近，一抬头，就对上了方槿珊笑得温柔的脸，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句三姐姐。
方槿鲤听到他的话，也扭头看去，看到方槿珊后，脸色就不大好了。
因为她知道，三姐姐这是抓她回去睡觉呢！
“你们两个小迷糊，真的打算在这里蹲一夜，不会去睡了？”
“蹲！”
方槿鲤语气笃定地回道：“反正今天抓不到贼人，我是不会回去睡觉的！”
方槿珊无奈地笑了一下，“那好吧。既然如此，你们好歹也把嘎嘎遮一遮，你们没发现，嘎嘎已经暴露你们的位置了吗？我刚才从那边走过来，就远远看到白白胖胖的嘎嘎了。”
方槿鲤：“……”
她倒是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方槿鲤扭头看了一眼嘎嘎，神色犹豫。
嘎嘎无辜地看着她，表示它也没办法把自己变成黑天鹅啊！
“到树上去吧。”
墨胤容指了指身后山坡上的一颗茂密大树，“应该就看不到了，真的来贼人的话，就赶紧下来帮忙。”
“嘎嘎~”
嘎嘎张开了翅膀，二话没说就往后山坡的大树跑去了。
不一会儿，它就飞到了大树上。
果不其然，茂密的树枝把它都遮挡住了。
正常人都不会抬头去关注茂密的树上有什么，更何况这棵树还在山坡上，离得有点距离。
方槿鲤看着墨胤容，忍不住吹了一波彩虹屁，“阿容哥哥太聪明了！”
墨胤容脸微微一红，“没什么的。”
聪不聪明，还得看能不能把这个贼给成功抓住。
方槿珊见两个小崽崽这么坚持，也不勉强，就叮嘱道：“那你们好好在这里待着抓贼人，要是鸡鸣了还没见到什么贼，可得赶紧回家头睡觉。”
“嗯！”
方槿鲤和墨胤容点了点头。
方槿珊无奈地摇了摇头，拿他们也没办法，只好转身走开了。
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跟阿娘她们解释，两个小崽崽的‘壮举’吧。
第70章 该报官抓去审问！
今夜恰逢十五。
所以头顶上挂着的月亮格外圆又亮。
方槿鲤趴在草丛里，都能把辣椒地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但趴在那里久了，难免忍不住打哈欠犯困。
墨胤容一边抓了抓发痒的脸颊，扭头看她困倦的小脸，忍不住道：“阿鲤妹妹，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他感觉自己已经把周围的蚊子都喂饱了。
从头到脚没一处不痒的，特别是脸的部位，都忍不住伸手去挠。
方槿鲤倒是跟他相反，不管趴多久，她都没被半只蚊子光顾，就是困得连连哈欠而已。
听到墨胤容的话，她又打了个哈欠，小声地说：“再、再等等，兴许坏蛋就出来了。”
“好吧。”
墨胤容没办法，只好陪着她继续趴着等，然后一边忍不住地挠了挠痒痒的后背。
然而在他们坚持不懈地蹲守了一个时辰后，方槿鲤就已经忍不住趴在一旁睡着了。
墨胤容还瞪着眼睛呢，就听到身旁传来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他扭头看了眼呼呼大睡的方槿鲤，顿时无奈得不行。
又不好吵醒她，只能自己继续一边忍着浑身发痒，一边盯着田地。
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猫着腰往小辣椒地这边走来。
墨胤容见状，也顾不得挠痒了，忙将方槿鲤轻轻推醒，“阿鲤妹妹，坏蛋来了。”
方槿鲤睡梦中听到他的声音，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坏蛋，坏蛋在哪里？”
脑袋摇来晃去地要探出草丛看。
墨胤容怕打草惊蛇，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小嘴，把她给拉了回来，“嘘，别出声，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方槿鲤瞬间清醒，直勾勾地盯着往田地里来的那个人。
那人走进了，他们才看清了对方身形像个女人！
而从衣着来看，还是他们认识的，熟悉的女人！
方田氏用头巾裹紧了自己的脸，左顾四盼，发现四周静悄悄的，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后，就摸黑跳下了辣椒地，然后弯腰将地里冒出绿尖儿的辣椒苗全都给拔了。
一边拔还一边碎碎念：“哼，把我们家狗子害成那样，还想种小辣椒卖钱？做梦吧你们！看老娘不把你们这苗儿全拔了，老娘就对不起还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儿子！”
方槿鲤听到了她那碎碎念，气得浑身都发抖，根本就再控制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冲着后头的大树喊了一句：“嘎嘎出来抓贼人了！”
“嘎嘎~”
嘎嘎一下子就惊醒了。
方田氏也忽然被从草丛里冒出来的方槿鲤吓了好大一跳，忙转身要跑。
但嘎嘎张开翅膀直接从山坡上飞下来，落在方田氏的跟前，发出凶狠的嘎嘎声，阻挡着方田氏离去。
方田氏被嘎嘎咄了好几下，疼得脸色都白了，就又想从另一边开跑。
但另一边又被墨胤容和方槿鲤给堵住了，根本没路可走。
方田氏脸色微变，看着远处，还没有村民发现这边的事情，所以她一咬牙，就想突破两个小娃娃的重围跑出去。
心道，不过两个小娃娃，还能拦住她不成？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方槿鲤扯开嗓子一喊会这么大声——
“抓贼啦！救命啊！有贼啊！”
“嘎嘎！”
大白鹅更是直接朝她身上伸长脖子扑了过来。
“啊！”
方田氏被嘎嘎咄得惨叫出声，想推开方槿鲤和墨胤容跑开，却先被方槿鲤死死地抱住了大腿，“二婶，我知道是你干的，这一次你别想跑！”
末了，她对墨胤容一吼，“阿容哥哥，快去把村里的人都喊来看看，就说咱们抓到贼了！”
“好！”
墨胤容跑出去了。
方田氏见他越跑越远，心里焦急地不行，对着抱着自己腿的方槿鲤也发狠了起来，死命地推她，揪她的头发。
但方槿鲤就是不为所动，死死地抱着她，因为被揪头发太疼了，她还直接一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方田氏的大腿！
方田氏再一次惨叫出声，揪着方槿鲤的头发破口大骂：“死丫头！你这小野种，竟然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她厚实的巴掌就这么朝方槿鲤的脸落下来。
嘎嘎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主人手上，立马冲上来，伸长脖子狠狠地咄了一下方田氏的手臂！
方田氏被咄得剧痛来袭，巴掌没落下，整条手臂已经先麻痛起来。
不消片刻，前头村民屋舍的灯火也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
远远地就听到了村民们集结在一起喊抓贼去的声音。
方田氏看着那由远及近地烛火人群，顿时整个人都僵硬住了，面如死灰。
完了完了，这下子她真的要被当贼处置了！
方田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只鹅和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身上。
特别是死死抱着她大腿的方槿鲤，简直跟狗皮膏药一样，黏着撒不开。
一揪方槿鲤头发，方槿鲤就死命用力地咬她的大腿，疼得她不敢再揪方槿鲤的头发了。
只能眼睁睁地，绝望无比地看着人群朝这边走过来。
“怎么回事？”
为首的是方里正，手里拿着火把，朝这边一举一扫，就看到了被方槿鲤死死抱着大腿的女人，正是方大树的妻子，方田氏！
方槿鲤见大家都来了，才松开咬方田氏大腿的嘴，呸了一口满嘴血腥，冲着方里正喊道：“里正阿叔，就是她，我二婶娘来毁的我们家的辣椒地！她手里的就是证据！今天晚上她又来毁我们的辣椒苗了！”
方里正闻言，脸色微变，目光严肃地看向方田氏，“真的是你做的？”
方田氏看着乌拉拉围过来的村民，眼一晕，什么都不想说就往后倒去。
方槿鲤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招，因为抱着她的大腿，所以也直接跟着方田氏倒在了田地里……
“阿鲤妹妹！”
墨胤容见状，忙从人群中钻出来，将方槿鲤扶起来后，板着小脸认真严肃地对方里正说：“里正阿叔，您看，这也算是人赃并获了。阿鲤二婶娘还想装病耍赖糊弄过去呢！咱们大胤朝对贼人的律法可是很严格的，应当立即报官，让官爷将她抓回去审问！”
方田氏一听要报官审问，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真吓晕过去……
第71章 自家人偷盗是家事
“不能报官！这都是误会！”
方大树和方婆子拨开人群走到了方里正的跟前。
方里正也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蹙眉呵斥道：“怎么回事？快细细说来。”
方槿鲤见方大树出场，就觉得不太妙。
因为阿娘说过，这个二叔不是什么好人！
肯定有借口狡辩的！
方槿鲤急了，扭头看向墨胤容，祈祷聪明的阿容哥哥能有办法对付坏二叔。
墨胤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把被方田氏揪得凌乱的头发重新扎好，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别担心，这一次肯定不会再让她跑了。”
“嗯！”
方槿鲤握紧了双拳，紧紧地盯着方大树，就看人赃并获在这里，他还想怎么狡辩脱罪。
方大树给亲娘使了个眼色。
方婆子立马就上前去要把方田氏给从地上扶起来。
但因为嘎嘎挡着，对方婆子发出威胁的攻击姿态，吓得方婆子都不敢靠近几步了。
而方田氏也想先装死下去，看她男人怎么给自己解围再说。
方婆子见不得靠近方田氏，就恼火了，冲着方槿鲤一吼，“你这死丫头，养什么鹅这么凶，还不赶紧让它走开，你二婶娘可是有身子的人！要伤了她，伤了她肚子里方家的血脉，你吃罪得起吗？”
方槿鲤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偷东西还装上孕妇了？
“方二媳妇有身孕了？”
方里正也是一脸诧异，询问地看着方大树。
方大树这才就着话说下去，叹了一口气道：“是呀！这婆娘已经有一月有余的身孕了。今儿个真不是出来偷菜的，就是、就是借菜！”
“借菜？”
村民们面面相觑，可没听谁大半夜出来借菜的，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方大树当然知道凭这一点，不可能让自己媳妇脱罪，所以继续说道：“近日，不是大家伙儿都种起了小辣椒吗？我们家也跟着种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一起种下去的都长苗儿了，就咱们家地里的没半点反应。所以我家这婆娘就着急了，想出来看看有啥法子……”
“骗人！”
方槿鲤大吼了一声，“我蹲在那里都听到了二婶娘一边拔我们家的小辣椒一边骂，说我们种多少她就毁多少，毁到我们不再种为止！”
方大树顿时一脸尴尬，说：“四丫头，是你听错了。那可是你亲二婶娘，怎么可能会毁你们家的辣椒地？她敢，我第一个不允许！”
“她怎么就不敢了？全村人谁不知道我二婶娘心机重，最爱占小便宜，嫉妒心强还算计人！前些日子还抱着狗子去我家讹药钱呢！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就是二婶娘没在我们家要到药钱后，故意来毁了我们家种的小辣椒地！”
方槿鲤气呼呼地说着，红着眼睛，已经快哭出来了。
村民们闻言，也觉得小丫头说的有道理。
“可不是嘛，不然村子里还有谁好端端地会去毁乔小娘子家的小辣椒地？”
“我看啊，这罪魁祸首就是方田氏了！”
“不，我觉得不对。方田氏可是有身子的人，怎么可能干出这种恶毒事情来，就不怕折了肚子里孩子的寿吗？再者，两家可是亲妯娌，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的，不至于这样断人财路吧？”
大家议论纷纷着。
墨胤容却开口了，对方里正道：“里正阿叔，我觉得理由也是足够的。阿鲤二婶娘就是想断了我们家的财路！大家知道小辣椒能卖银钱，所以都去种了，种的人多了，自然会出现卖不出去的情况。所以总有人会想办法先把别人家的财路给断了。”
他这话一出，包括方里正在内，有种小辣椒的村民脸色都变了。
看着方大树一家子，目光不善了起来。
方大树也没想到这事儿会被一个小娃娃挑拨到这种程度，顿时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忙解释道：“一个小娃娃懂什么？外头那么多人要买小辣椒，就算多几个村的人种，也不见得会卖不完啊！方里正，我家婆娘就是怀了身子，犯糊涂了。见自家小辣椒种不出来，就想借我大嫂家的苗回去种种。都是自家人，这种事情怎么能算得上是偷盗呢？”
“就是！这地也是我大儿子的地，乔菀也是我大儿媳，都是自家人，怎么能算是偷呢？方里正，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怎么着也算是咱们自家人的事儿吧？”
方婆子忙接着儿子的话茬说着。
方里正的脸色又沉了几分，看了一眼方槿鲤和墨胤容两个小崽崽，“去把你们阿娘叫来，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得她来看看才行。”
方槿鲤嗯了一声，就推着墨胤容赶紧去喊亲娘。
但墨胤容才走出去几步，就回来了，说：“乔小娘子来了。”
大伙儿听到他的话，果然就看到了身形单薄的乔菀和方婆子从田野小路朝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她家的两个女娃。
方槿鲤见亲娘来了，立马高兴地跑了过去，“阿娘，我抓到毁我们家小辣椒地的贼人了！就是二婶娘！二婶娘偷了还不承认，现在还在那儿装晕呢！”
“……”
方大树、方婆子、方田氏听到方槿鲤这么一喊，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在这里。
这事儿要是没法子洗脱的话，怕是要成所有人眼里的笑话了。
方大树越想越糟心，看着方田氏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厌恶，这蠢婆娘，早告诫她做事要小心，别败露行迹，现在倒好，让两个小娃娃逮了个正着！
偷盗的罪名要是定下来，可是要抓去见官爷的！
乔菀听到小闺女的话，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田头的方大树，以及被嘎嘎蹲守着的，躺在地上装死的方田氏，不由得笑了一下，对方里正道：“方里正，这件事情干系重大，卖小辣椒已经不是我们一家的事，所以绝对当不得家事来处理。
先头我们家田地里的小辣椒地被毁了，我们不得不找李掌柜的商量一下给货的问题，如果我们种的辣椒不够，我也可以按照一样的价来代买其他村民种出来的小辣椒给他，但前提是，小辣椒的品质必须和我们家种出来的相差无几，否则卖不到给我们的价格。”
第72章 以退为进
有人听到乔菀这话就开始纳闷了，“乔小娘子，这辣椒种子都是从你家头出来的，怎么可能种出来的会跟你们家的不一样呢？”
“就是啊，你不会给我们假的辣椒种子吧？”
“我看着像！除了里正家的跟她家的一样很快长出苗儿之外，我们几家种的，到现在都没动静。”
“你们还别说，我去方郎中家看过他种的小辣椒，那个头也是没乔小娘子家出的大，小上了一两圈呢！”
不一会儿，大伙儿就议论纷纷了起来，质疑自家拿到的是假辣椒种子了。
“别胡说八道污蔑我们家小娘子的好心！”
珍婆子很不满意地啐了一口，“你们种萝卜还有个头大个头小的呢！就种法不一样而已，怎么就怪到我家小娘子的头上来了？”
“就是！”
方槿鲤灵机一动。
顿时和她亲娘心有灵犀，想到了同一个问题上去，忙出声说道：“小辣椒可是从外藩带来的稀罕物，咱们家给大伙儿种子，已经是仁至义尽地分享了。至于怎么种才能把小辣椒种好，那是你们自己要去琢磨的事情！
难不成还想让我们把种好小辣椒的秘诀也跟你们说了？那可是我们自己辛辛苦苦琢磨出来了！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不会都是想不劳而获的人吧？”
大伙儿祖祖辈辈都是老实农民，自然是晓得，只有勤奋耕作才有粮吃的道理。
也都讨厌那种不劳而获、坐享其成的懒骨头。
此时被方槿鲤这么一说，个个都臊了脸。
“那乔小娘子这意思是……种不出像你们家这样的小辣椒，咱们也是白种，卖不出去咯？”
“是啊！就算不如你家种的，这小辣椒总不会变成其他玩意儿吧？只要是小辣椒，总有人买的。”
有人也侥幸地这么想。
但这种事情，就连方槿鲤都不敢打包票的。
她的小辣椒之所以长得那么好，可全都是因为她浇的仙泉水！
乔菀也没急着回答村民的话，而是继续对方里正说：“原本我和珍婆子商议过，想将种小辣椒的秘诀告诉大家，好让大家一起种小辣椒，能都给李掌柜的话，总是要方便许多。
但却没成想先出现毁坏我们家小辣椒地的事。且不管这贼人是不是我这妯娌方田氏，总之也该是村内的人才对。这事儿着实让我们寒心，我们如此想着大伙儿，结果却被这般针对……”
方里正听着她这话，就觉得越发不大对。
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乔菀哽咽着委屈道：“既如此，往后我们这地，小辣椒也不会再种了。从今往后关于这小辣椒的事儿，我们家也不会再提。”
换句话说，你们爱种种，反正我们家被你们搞得种不下去了，你们种不种得出来，能不能种好，可别都来问我们家，我们不想提这事儿了。
方里正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好声对乔菀道：“弟妹，这件事情确实对你不公，可……”
乔菀打断他道：“不公就不公吧，反正大家对我们家不公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此刻人赃并获在这里，还能被三言两语、轻描淡写成自家事，自家人偷盗就不算是贼？”
她微凉的眸子讥讽地扫向了方婆子和方大树，冷笑道：“不管是不是自家人，贼便是贼，我好心好意想着带大伙儿一起种好小辣椒，但大伙儿却这般对我，罢了。我这心也冷了，热不起来了。还是守着孩子们，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至于田地里的小辣椒……诸位爱‘借’就‘借’，不‘借’就任由它们烂在地里头吧。”
说完，乔菀就对方槿鲤和墨胤容招了招手，“阿鲤、阿容，随娘回家去。”
方槿鲤还有点懵懵的，不大懂她阿娘这算是什么个操作。
只是发现，原本还各种嚷嚷着的村民们，此时已经没有一个人开口了，而那方里正，好似神色着急地看着她阿娘，想说什么又不好说出口的样子。
其实……虽然结局跟她想的不太一样，但为啥她竟然觉得有点爽呢？
然而，方槿鲤不懂，墨胤容却懂了。
乔小娘子这一计，叫以退为进！
就这样，乔菀带着孩子们走了，那头守着方田氏的嘎嘎见主人走了，也忙挥动着翅膀，飞快地追了上去。
田间头。
方里正见她们一家渐行渐远的背影，脸色也越发阴沉下来，扫向了还围观在这里的村民们。
他道：“往日你们对乔菀就有诸多不满，背地里也没少说她们一家子的闲话，各种不堪入耳。但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乔菀她们得罪过你们了吗？她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道人家，得了小辣椒这么个稀罕物，自己琢磨了种法，还想着告诉大伙儿，让大伙儿也种好小辣椒。
可看看你们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儿？把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小辣椒地给毁了不说，这会儿还怀疑她私藏，给了你们假的小辣椒种……”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狠狠地瞪了方大树和方婆子一眼。
方大树也脸色难看，因为他听出了乔菀话里的意思。
种这小辣椒，怕是没那么简单的。
他这一次，果然还是太冲动着急了。
早应该第一次就阻止方田氏毁了这片辣椒地的。
如今乔菀留了后手，就更让他越想，心里越没有底了。
难不成真的要自己琢磨这小辣椒的种法，再琢磨上几个月？
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头。
“这事儿我也管不着了，你们自己想想吧。”
方里正说完，一挥手，转身就走了。
这么个大闹剧，实话来说，确实跟他没多大关系，因为他家那小辣椒好好的种着呢，而乔菀的算盘，他也看出了几分意思，以退为进。目的也很简单，让村民重视她。
告诉大伙儿，这种小辣椒也不是随便种的，想种好，还得靠着她乔菀！
方里正想着自己家那片冒绿尖儿的小辣椒苗，心中也不由得庆幸，幸好自己没把乔菀给得罪了，否则这挣银钱的大计，可要被他给耽误了。
至于作死的方大树一家，他才懒得管呢！
第73章 过敏变猪头了
“这、这……”
方婆子见方里正就这么甩手走人，也是惊呆了。
忙看向方大树：“大树，现在咋整啊？”
方大树沉着脸，看了一眼还躺在地上装晕的方田氏，说：“先把她弄回家去。”
“行吧。”
母子二人说着，也不管围堵在这里的其他村民了，上前去架起方田氏就往家回。
留下来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
“这乔菀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没了她，咱们的小辣椒就种不成了？”
“我看悬，咱们就先种着看看吧，不行再说！”
“是啊，大家伙儿赶紧散了吧，再不回去睡着，天可就亮了。”
彼时，他们心思各异，无不惦记着方槿鲤家地里的小辣椒苗。
乔菀可发话了，谁要拿就拿走，不拿白不拿啊！
拿回去种着也可以瞅瞅跟自家种的有何种区别嘛！
有这种心思的村民不在少数，是以，明面上大家都回家头去了，实际下半夜，有不少人偷偷折返回来挖小辣椒苗的。
等天微微亮的时候，方槿鲤家那原本种得冒尖儿的小辣椒苗，已经被挖空了，田地也一片凌乱，糟蹋得不行。
而另一边。
回家后，乔菀也没有说其他的话。
就让方槿鲤和墨胤容赶紧去睡觉。
方槿鲤惦记着小辣椒地的事情，赖着要跟乔菀睡，把事儿问清楚。
“阿娘，您干吗要说这样的话呀？把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小辣椒苗给他们种，不就又白费了一次心血吗？”
乔菀闻言，笑看着她，“阿鲤，你且告诉阿娘，这小辣椒可真是你在小饶山上发现的？”
方槿鲤被她这么一问，懵了一下。
啥子？
阿娘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她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乔菀见她一脸惊愕，宛若被发现了小秘密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了。
她的小闺女连让她起死回生的本事都有，所以这小辣椒八成也是她自个儿捣弄出来的。
如果小饶山上真的有小辣椒这样的稀罕物，她二闺女琼儿怎么可能会从来没见过？
再者，近日，有不少的村民都种上了小辣椒。
但唯独方里正家的小辣椒，那长势是和他们家接近的。
她又听珍妈妈说，最近小闺女没少去人方里正的田地里转悠。
这不得不让她进一步猜测，这小辣椒不仅是小闺女整出来的，而且小闺女也肯定知道小辣椒的种植方法。
所以今天她才会对所有人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如今，自然也是要让小闺女交底了。
“阿娘、阿娘是怎么猜出来的呀？”
方槿鲤好奇得不行，偎依在乔菀的怀里，望着她问。
乔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柔声笑道：“傻孩子，你做的这些事情，若是旁人，自然难以猜测，可在阿娘这里却不一样，因为你为了救阿娘，已经把自己的小秘密暴露在阿娘的面前了。”
“就……因为这个？”
方槿鲤也没想到这茬。
原本以为自己的小秘密都藏得好好的。
却没想到，早早就暴露完。
不过，知道的对象是她阿娘，她干脆也不瞒着了，就解释说：“阿娘猜得好对，这些小辣椒确实不是小饶山上自己长的，而是我种到小饶山上的，是外来物，至于从哪里来，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跟阿娘解释不清楚的。”
关于她身份的事情，对于土著乔菀来说，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
要是再把现代啊、末日什么的跟乔菀一说，怕是更难以接受吧。
乔菀自然明白小闺女话里的意思，也不勉强她，就道：“阿娘知道你的小秘密同你的身份有关，阿娘不多问，但有一点，阿鲤可否答应阿娘？”
“哪点啊？”
方槿鲤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
乔菀道：“往日你要再整些稀罕物、稀罕事，必须先同阿娘商议。不可再莽撞处理。因为这种事情发生得多了，总会引人猜忌。毕竟这人世间，比阿娘聪明的人可是很多的。你暴露的越多，就会越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方槿鲤明白地点了点头，“这个道理，以前阿鲤的师傅也这么教过阿鲤的，阿娘放心吧。阿鲤又不傻，不会暴露自己的！”
见她懂，乔菀才稍微安心一点，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哄道：“懂就好，那就快些睡吧。小辣椒地里的事儿别担心，阿娘明儿个自有法子。”
“好！”
方槿鲤本来还担心着，但听亲娘都这么说了，只能等明天看看了。
只是这一觉睡醒，还没处理辣椒田地的事情，就先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墨胤容过敏了。
方槿鲤睡醒后发现墨胤容还没醒，就去他屋子里找他，结果掀开被子一看，睡在床上的哪里还是她粉雕玉琢小仙童般的阿容小哥哥，已经变成了像癞蛤蟆一样，满脸红斑疙瘩的丑八怪！
“阿容哥哥！”
方槿鲤吓得不行，连忙推醒了墨胤容。
墨胤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
听到方槿鲤急促的呼喊声，他感觉自己身体好像沉沉的，脸和身上都特别的痒，眼睛也好艰难地才眯开一条缝细，张了张嘴巴，嗓子干哑地问：“阿鲤妹妹，我……我好像生病了。”
浑身又痒又难受，他都挠一晚上了，挠着挠着，实在忍不住困意才睡过去的。
方槿鲤看着已经肿成猪头脸的墨胤容，也着急心疼得不行：“阿容哥哥你别乱动，我猜你是过敏了！我马上让大姐去喊方郎中过来给你看看！”
“嗯……”
墨胤容很努力地睁着眼睛要去看方槿鲤。
但因为眼睛也肿了，瞪再大眼睛，视线范围也缩小了，只能看到一点点她的脸。
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乖乖躺在床上等郎中过来看病。
珍婆子等人听说了这事，也过来看了。
方槿珊也心疼墨胤容，道：“定是昨晚上趴在地头里，让那些毒虫咬的！”
看看，这虫子是多毒，才会让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仙童变成了癞蛤蟆猪头模样？
她都要不忍心看了！
方槿鲤听到她三姐这话，顿时愧疚得不行，拉着墨胤容没肿的手忏悔道：“阿容哥哥，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你会过敏，我就不拉着你去蹲贼人了！平白贼人没就地正法，还害得你变成了猪头！都是我的错！”
猪头墨胤容：“……”
阿鲤妹妹，你忏悔就忏悔，能不能……别用猪头来形容他啊？
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一听到这两个字，他就感觉扎心窝一样疼。
第74章 没有，我没有不高兴
郎中来了后，给墨胤容看了脸，开了药方子和涂抹的药膏。
但那药膏似乎并不是很止痒，弄得墨胤容还是忍不住去抓挠红肿的脸。
方槿鲤真怕他把自己给抓毁容了。
就从芥子空间里舀了点仙泉水，拌进药膏里给他擦。
擦完后，墨胤容果然不痒了。
但脸上的红肿却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估摸着还要等上了两三天。
墨胤容自己看不到，是无所谓的。
可偏偏方槿鲤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一脸自责心痛的模样，好似她不小心把他搞毁容一样，惹得他浑身不自在，也莫名在意起这伤会不会影响自己的颜值，如果好了留下什么痕迹，阿鲤妹妹是不是就嫌弃他不好看了？
于是，墨胤容也不由得整日忧心忡忡起来。
方槿鲤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以为他是不舒服难受，才心情不好，就关心地多问了几句，是不是哪里痒了，要不要再擦点药膏之类的。
墨胤容说不用，然后继续心思重重。
直到一个小男孩的出现，让本来就担惊受怕的墨胤容彻底没了安全感……
原来，在方田氏人赃并获这事闹出来后。
乔菀就让珍婆子去隔壁村找了方槿鲤的干爹李忠李差爷，在隔壁村租了两亩地来种植小辣椒。
因此，方槿鲤这两三天没少往隔壁李村跑。
而墨胤容呢，因为身上过敏难受的缘故，又只能在家里头养病，不能跟着方槿鲤，也不知道方槿鲤在外头怎么样。
直到第三天傍晚，方槿鲤带回来一个年岁和她相差无几漂亮的小男孩，有说有笑地进了院子。
墨胤容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心态顿时就崩了，沉下了脸，连话都不想说一句，转身就关上了房门。
方槿鲤见他跑得那么快，还以为他是因为脸还肿着，不好意思见客人，害羞呢！
于是就对身旁的漂亮小男孩说：“子安弟弟，刚才那个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阿容哥哥，阿容哥哥有点不舒服，所以不能出来跟你打招呼了，等他好了，我再带他一起去找你玩。”
小男孩连连点头，巴巴地望着她，“那阿鲤姐姐，等我下次来的时候，能摸嘎嘎了吗？”
他满目灼热的光芒，紧盯着方槿鲤身侧站着的大白鹅。
大白鹅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屑地仰头嘎了一声，表示了不乐意。
方槿鲤一边摸着大白鹅的头，一边对李子安道：“那也得看嘎嘎愿不愿意，如果嘎嘎还不愿意让你摸，我也没得办法啊……它咬人可凶了。”
“好吧……”
小男孩看着大白鹅，满脸失落的模样。
之后，方槿鲤就拉着他进了屋头，和乔菀打了招呼，并且将自己做的一小罐辣椒酱递了过去，“喏，这就是差爷干爹想要的辣酱汁，你可要拿好了，不许撒了。”
“好。那阿鲤姐姐，我就先回去了。”
“嗯嗯，去吧。”
方槿鲤将人送到了门口。
墨胤容听到声音，就偷偷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眯着眼睛盯着抱着小罐子离开的漂亮小男孩。
他心底的滋味就更不好受了。
因为那是他和阿鲤妹妹一起做的新辣酱汁！
阿鲤妹妹竟然就这么把两人一起做的辣酱汁送给的别人……
墨胤容越想越难过，已经不仅仅是失去安全感的问题了，他觉得，自己在阿鲤妹妹心目中的地位，可能会被那个男孩给取代！
按照他对方槿鲤的了解，如果不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她肯定不见得会搭理的。
叩叩——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一同响起的还有方槿鲤软糯的喊声：“阿容哥哥，我回来啦，你把门开开，让我进去啊！”
墨胤容：“……”
他心里不舒服着，但是听到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起身，去把门打开了。
方槿鲤看到他脸色好像不大好，连忙问：“阿容哥哥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
“啊？那为什么看起来脸色不大好的样子？要不今天就不识字了，阿容哥哥你早点睡觉？”
方槿鲤也是怕他累着。
但墨胤容却将脸一板，语气严肃地说：“不行，我没不舒服，所以今晚你还是要继续识字。进来吧。”
“哦……好吧。”
方槿鲤确实想过要‘逃课’的，可见墨胤容都生病了，还惦记着教她识字，顿时就有些感动。
自己要是‘逃课’的话，阿容哥哥肯定会难过的吧？
所以她就没拒绝，乖乖地跟进了屋里头。
只是她总觉得今天的墨胤容奇奇怪怪的，原来都是喜欢抱着她，然后两人坐在床上看典籍的，结果今天坐着老远，挨都不挨她一下，还说怕把过敏传染给她。
方槿鲤：？？
“阿容哥哥，你拿那么远，我根本看不到啊！还有你刚才说的那个字，那么难写，你不教我写我怎么下笔……”
丹药典籍上面几乎都是繁体字，这也是方槿鲤对学习失去兴致的主要原因之一，真的是太难了，那些比划光看着就头疼了，更别提自己去写，能记住一个字有几笔画，就算不错的了。
墨胤容闻言，拧了拧眉头，低声说：“那今天就不学了。”
“嗯？”
方槿鲤被他这忽然转变的态度给弄懵了。
莫名觉得今天的阿容哥哥很奇怪，好像是有点生气的样子？
可为什么生气呀？
方槿鲤纳闷极了，忍不住伸出小肥爪，戳了戳墨胤容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阿容哥哥，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没有，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话是这么说，但墨胤容的身体已经向后一转，背对着方槿鲤了。
很明显的……就是不高兴了！
方槿鲤：“……”
阿容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还要诚实呢。
虽然不知道墨胤容为什么要生气，但方槿鲤觉得，自己应该哄一哄。
于是她凑了过去，趴拉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看着墨胤容那发肿的侧脸，软糯地说：“阿容哥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嘛，阿鲤帮你一起想办法啊！”
第75章 珠玉在前
墨胤容听着她甜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低着头，抿紧了唇瓣，就是什么都不说。
方槿鲤看着都着急，鼓起腮帮子，故作不高兴地说：“阿容哥哥？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真是的，小孩子怎么能胡乱闹脾气呢？
有什么话都不能好好地说嘛？
“我……”
墨胤容听到她说要生气的话，也一下子慌了，忙转头看向了她，神色犹豫地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最后只能再次低下头，攥紧了小手，小声问她：“阿鲤妹妹，如果我变丑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啥？”
方槿鲤被他这话弄得一头雾水，“为什么你变丑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她半蹲在床上，两只小肥爪捧起了墨胤容还泛着一点红肿，但比前两天已经消下去不少的脸，左看右看后，说：“阿容哥哥是怕变丑了之后，阿鲤就不要你了吗？”
墨胤容垂眸，回应的声音跟蚊子嗡响一样，嗯了一下。
“阿容哥哥你看着我哇！看着我的脸，看看我脸上的胎记！”
墨胤容听到她的话，缓缓抬眸，目光落在了她那覆盖半边左眼的红色胎记上。
方槿鲤眨了眨眼睛，问他：“阿容哥哥，我丑吗？”
“不丑。”
墨胤容没有半点犹疑的回答道。
“唔，阿容哥哥骗人！其实我都知道的，外面的人都叫我丑八怪，就因为我脸上有这个胎记。好多第一次见到我的小朋友，都会被我吓到，然后说我丑的，只有阿容哥哥没有，从头到尾都觉得我很好看。”
方槿鲤说着，脸上洋溢着甜甜地笑：“所以，不管阿容哥哥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的。我永远不会因为阿容哥哥你变丑了，就不喜欢你呢！”
“真、真的吗？”
“当然真的，不如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吧。”
方槿鲤拉起了墨胤容的手，然后勾住了他的小拇指，说：“只要阿容哥哥喜欢阿鲤，那阿鲤也会一直喜欢阿容哥哥的。不管阿容哥哥好看也好，不好看也好，都不会改变！”
墨胤容看着两人勾着的小拇指，感觉心底又暖又热，一下子就被安慰到了。
原先怕被方槿鲤嫌弃的危机感也瞬间解除，开心地嗯了一声，“我也是，会一直喜欢阿鲤妹妹的。”
“嗯嗯，反正我们一定要一辈子都做好朋友。”
“好。”
见墨胤容神色恢复如常，方槿鲤这才松了一口气，拿过典籍道：“那阿容哥哥，咱们还继续识字吗？”
“嗯，我教你这个‘饍’字怎么写。”
“好呀，嘻嘻。”
和解后，两个小崽崽又愉快地开始识字了。
一边识字，方槿鲤又把今天李子安的事情跟墨胤容说了。
原来，李子安是她去李忠家遇到的，是李忠的外甥，从北饶城过来的。
李忠要辣酱汁，就派李子安跟方槿鲤一起回来了。
墨胤容听完了缘由，就随意说了一句：“这个子安弟弟也长得很好看。”
“可是再好看也没有阿容哥哥好看啊！”
方槿鲤看着他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珠玉在前……”
“珠玉在前，瓦砾在后。”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子安弟弟虽然很可爱，但我并没有觉得他比阿容哥哥好看，阿容哥哥在我心目中还是排第一位的小仙童！”
听到她这么直白的夸赞，墨胤容的脸一热，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了，心底却美滋滋得不行。
还好。他在阿鲤妹妹心底的位置还是第一！
……
一晃半个多月又过去了。
自打半个月前，辣椒地抓贼事件过后。
方饶村算是安静如鸡了一阵子，也没多少人在外头叽里咕噜说乔菀的闲话了。
与此同时，珍婆子托人在镇上找屋子的事情，也总算是有了着落。
“那屋舍离二姑娘学艺的王师傅家不远，离学堂也不远，位置还算不错。就是有些破旧，需重新修整一番。得花费点时间才能搬过去了。”
“嗯，那屋主人肯卖吗？价钱可谈过了？”
乔菀想着，再过几个月，就是大闺女方槿瑜及笄的日子，应该赶在那之前搬过去。
“说不卖，只租赁。”
珍婆子说着，神色还是比较愉快：“那屋舍院子都不错，就算是租住，咱们也能长住，总比现在在方饶村要好些。而且李差爷说了，就算去了小饶镇上，咱们也能再租些田地来种小辣椒，半点也不耽误事。”
“嗯，那可行。”
乔菀对搬去镇上哪里住也没那么多要求。
反正她去哪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要清净些就好了。
然而，只要还在这方饶村，总是没那么容易清净的。
这才消停了大半个月，外头又开始闹起来了。
原先那些个种小辣椒的，包括方大树家头的，等了大半个月也不见辣椒长出苗儿来，而看看方里正家的，都有半截小腿儿高了！
那些人才想起来半个多月前乔菀说过的话，小辣椒怎么种还是有其他法子的。
于是，他们不好意思去找乔菀，就全都去骚扰方里正，询问到底是怎么种出来的。
方里正哪里知道怎么种出来的？
就说从乔菀那里拿回来就直接种下了，种下后浇浇水，它就自己长出来了，根本就没什么法子。
但这么说，村民们指定觉得他在私藏，所以对这个里正态度也都不好了起来。
方里正也是被烦得不行了，暴脾气一上来，干脆自己那小辣椒也全都不种了，撂下话道：“没什么法子，除了乔菀家的四丫头天天围着我田地里转悠之外，还能有啥法子？真有啥法子也该去问人乔菀！你们一个个的想要坐享其成，哪有这么容易？自己求去！”
有人为难道：“可是里正，这事儿就算我们要求，也得烦您出马啊！从中替我们同乔小娘子说和说和，小辣椒大家都能种出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是啊！方里正，您可是咱们的一村之长，这可是关系到咱们口粮的问题，总不能撂摊子不管了吧？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咱们种不出小辣椒来，活生生饿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