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李思失踪
“这么快？！”方茹很惊讶。
“你不是告诉我要尽快么。”冯茂笑道，“给你放到哪儿？”
方茹和冯茂一起，小心地将木箱抬到了炼药室。
冯茂当然能看出来，方茹要这个雕塑不是看着好玩。放在平常，他会避嫌，不过今天他继续跟方茹闲聊，不主动离开炼药室。
方茹笑笑：“接下来的工作对人数有要求，只能我一个人来。二十分钟吧。你再进来。”
二十分钟，对于炼药来说，跟一眨眼差不多。不管方茹想炼什么药，肯定炼不完。
冯茂意识到方茹并没有瞒着他，便没有矫情地走了。
绚烂的光晕从二楼的门缝透了出来。冯茂站在楼梯下，痴痴地望着它，直到光晕散去，二十分钟的时限到了，他又重新走上楼梯，推开门。
方茹背对着他，站在雕塑前，呆呆地低头看着。
冯茂放轻脚步，越过方茹，看看到底什么东西让她这么惊讶。
突然冯茂脚一软，摔倒在地。
“这……这……”他舌头打结。这不可能！
“没错。”
方茹平静地说道。但听那语气，她其实依然处在神游的状态。“这就是你给我的那只雕塑。”
白皙的面庞上，浓密的睫毛投下小扇子一般的阴影。忽然，那双紧闭的眼睛动了动。
伴随着一声叹息，他睁开了眼睛。
双目黑如点漆，在短暂的呆滞后，他稍稍转头，看到了身旁的人。眼珠动了动，似乎还不知如何调整焦距。
然后，他坐了起来。
遮盖着他躯体的棕色亚麻湿布滑落至他的腰间，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身形优美仿佛大理石雕塑。
可我用的是泥啊！是泥！
冯茂在心中狂叫。
而且仔细看的话，这个人和他的雕塑并非完全一样。第一他到底不是专门做雕塑的，雕塑也不是活人，就算再像。和活人还是有点区别的。第二。眼前这人的长相的一些改变显然不是第一条能解释的。好像眼前的这个样子才是他本来的样子，而雕塑也好图纸也罢只是他的仿制品，都是照着他的模样搞出来的。
他抓住那张湿布。防止它掉落在地，修长有力的手指暴露在了旁边两人的视线之中。
这绝对不是我刻的那双手。冯茂心想。这只手比他雕刻得更加优美，更为匀称，最重要的那是泥塑啊怎么可能把指头缝子分开！
“……方茹？”
略有点沙哑的嗓音。
听见雕像说话。冯茂已经不那么惊讶了。麻木了。
方茹微笑，一边扶起表哥一边对锅说：“嗯。活动一下。还习惯么？”
锅抬起手，在眼前活动活动。
这是他的手。和正常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好像……做了个很久很久的梦。”
“确实如此。”方茹点头，对表哥说，“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那口锅里的魂魄。”
冯茂已经猜到了。
因为那口锅就在不远处的祭台上，原本温润如紫砂的锅体如今形如枯槁，一道长长的裂缝横亘锅底。虽然那本身就是死物。但却给人一种它失去了生命，变成一具空壳的苍凉与惆怅。
忽然之间。几百年时光的蹉跎一齐压向它，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干裂，很快碎成齑粉。
冯茂方茹和锅都目睹了这过程，默默无语。
不知不觉间，方茹和锅的手触碰到对方。
两人都像触电一般缩回了手。然后相顾无言。
“……你回不去了。”
良久，方茹说道。
锅只回了一个嗯。反正没什么可留恋的。
夙愿终于达成了。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忽然，冰凉的掌心中多了个温暖柔.软的手掌。方茹握住了他的手。
温暖像电流，自掌心一路高歌猛进，直达他的心脏。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方茹。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冯茂坐不住了，厉声喝道：“方茹，难道你跟他……”
方茹低下头，避开冯茂的眼神。
方华的笔记依然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如果没有它，或许她会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没错”吧？
但……她不确定了。
或许，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吧。
她一直觉得自己很骄傲。喜欢的不是她，她又何必赖在他身边。
但……为何不愿意放开手呢。
那么，又为什么会觉得愤怒，不想握得更紧一点？
锅也不敢再握得紧一点。只是这样，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他怎么敢再得寸进尺。
“到底怎么回事！”
冯茂眼睛都立起来了。
方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没什么。吾……只是她的保镖而已。”
锅抢在方茹之前说道，然后回头，朝方茹笑了笑。
冯茂能看出来，他在护着方茹。
……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让自家老妈知道了，非宰了他不可！
冯茂觉得自己非爆发不可！
“表哥！”
方茹越过锅，一边让冯茂消消气一边不由分说地将他拉出了炼药室。她事先准备很齐全，大力符带在身上呢，冯茂不可能挣脱。
锅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湿布很冷。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方茹从没见过他长什么样。能只凭他口头描述，画出他的相貌，后来她表哥雕刻的脸与他真正的相貌差的*不离十。不然这种药剂是按照魂魄来塑造人脸的，与准备好的“泥胎”发生冲突，他的长相会变得非常奇怪。
话说回来，这份药剂是方茹和李思研究后的成果。他没有想到，方茹早就准备好了。
过去好久好久，方茹和脸色铁青的冯茂总算回来了。
锅已经穿戴好方茹给他预备的衣服。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等着被批斗。
冯茂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话：“……离我妹妹远点儿。”
方茹很无奈。
不过，能让冯茂不直接抄起硫||酸把锅给融了，已经尽了她最大的努力了。
冯茂走后，方茹和锅又进入了相顾无言的状态。
一通电话拯救了他俩。方茹赶紧下去接电话。锅想了想，也跟了过去。新身体，用的不是那么溜，跟不上方茹。
“楚辞，你再说一遍！”方茹喝道，“李思失踪了？！”
ps：不知道能不能有人看出来，最近的情节快了许多。某猫打算加速完本了，大概还有两星期吧~谢谢大家爱我这么久~~
第四百三十七章 寻找
其实在楚辞跟方茹说，李思去执行为期两天的任务时，她就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不过李思是什么人物？秦家私兵，看的不爽，说劫就劫了。别管之后楚辞用了多少外交手段息事宁人，反正当时是揍得杨泽他们爬不起来吧？那就是一帮马贼啊。还有人有丧尸能奈何得了她和她手下？
而且李思又不是傻瓜，情形对不对，她还是能分得出来的。再加上她特懒，非常讨厌管闲事，除非与朋友或手下有关。所以虽然是个火爆脾气，其实卷进麻烦的次数屈指可数。既然是她自己同意参加这个任务，方茹便下意识认为，这个任务没有问题。
况且还有楚辞呢。
“不就是个收集物资的任务吗？顶多往北陵市深处走一走，怎么失踪了！”方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确定她真的失踪，不是耽误了归程而已？”
“我倒希望她只是被哪个不长眼的丧尸绊住了。”楚辞焦头烂额，“李思身上有个求救信号发射器，三个小时前我们突然接到李思的求救信号，但只接收到了sos的前两个字母。唯一的解释是在第三个字母发射出来之前，发射器被破坏了。”
发射一个sos需要花多少时间。
这意味着，几乎在李思按下按钮的同时，发射器便被击碎了。
“其他人呢？”方茹看向挂钟。三个小时之前，天刚蒙蒙亮。
一个危险的黑夜马上要过去了。
“没有消息。没有。”楚辞叹道，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我动用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方式寻找他们的踪迹，救援队也派出去了。就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告诉我他们到达了李思最后所在的位置，只发现了队员的尸体。全军覆没。”
一柄大锤击中了方茹的胸口。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摇晃的身体：“但没有李思的尸体。”
不然楚辞不会只是告诉她李思失踪了。
但是李思身上的信号发射器坏了，恐怕她凶多吉少。
“没错。但是基地官方的救援队已经开始返回了。”楚辞非常焦虑。
这其实很正常。北陵市到处潜藏着丧尸，基地不会为了一个人的性命，填进去一支救援队伍。
“要我做什么。”话音刚落方茹突然明白过来。“我去找人。半个小时后。基地大门见。”
“拜托你了。”楚辞诚恳地说道。官方的救援队伍不好用，只好找民间的了。
论普通民众中的影响力，谁人比得过方茹。
当然他们不是要让毫无异能的普通人去北方基地送死。但有很多人借由她的药剂成为暂时的异能者。在快一个月的磨练中积累了不亚于普通异能者的战斗技巧。对于改变了他们生活的方茹，他们内心是感激的。
再说，方茹从不会亏待帮她干活的人。
反观正牌的异能者，听说要去北陵市。都能推就推。不然楚辞干嘛麻烦方茹。
撂下电话，方茹立即拨打其他号码。与和她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暂时异能者联络。
“汝也要去？”
锅从炼药室出来。
方茹干脆爽快地与对方定好雇佣人数和报酬，再一次撂下电话。“当然。我就这一个闺蜜。”
然后又打电话。
锅等她把这个人再联系完，拉住她的手。“汝别去。吾去。”
“这怎么行。他们只认我。”
“不对。他们认的不是汝，而是吴先生。”
方茹愣了。看着锅：“可是……你现在不是吴先生的模样。”
“吾不会装么？”锅扬起下巴，故意臭屁地说。
方茹忍不住笑了。
在得到息壤之前，方茹万万没想到。锅原来是这么的……小鲜肉。
不知道锅“死”的时候到底有多大，还是变成凶魂之后可以青春永驻？锅现在这模样。顶多只有十七八，生的是眉清目秀。已经二十多了的方茹表示压力很大。
她当初是怎么脑子抽风地把锅塑造成一个长衫飘飘的大叔形象的。
“北陵市太危险。吾……”锅吸了口气，“本来就是汝的保镖，不是么？”
方茹的笑容迅速消解。她意识到了，又将嘴角拉了回来。“那，麻烦你了。”
锅刚要松一口气。
“然而，我还是要去。”
说完方茹不去管诧异的锅，躲开他的阻拦，迅速跑去空间，整理这次可能需要的药剂。
锅无奈，只好长叹一声，也去找地方换衣服了，顺便跟方茹讨了瓶药剂，让他的脸在旁人看来依然是一片模糊。
半个小时之后，方茹和锅准时到达基地大门。
半路上，他们遇到了楚辞和山麓战队的其他队员。到了集合地点之后，他们发现，方茹请的那些暂时异能者早已等候多时了。
见“吴先生”亲自出马，暂时异能者们都很激动。在他们看来，方茹只是吴先生的代言人。真正改变了他们命运的，是这个沉默寡言又隐隐有些狂傲，一看就不是啥正常人的家伙。
为了那个李思，竟然将吴先生都惊动了。在场之人非常庆幸自己接下了方茹的任务。要知道，这种口头约定是不被基地承认的，虽然以方茹的人品不可能赖账，但却有可能会让其他家族和战队对接私活的他们不满，影响以后的生活。
楚辞去与基地守卫交涉，很快得到放行。
人们二话不说，向北陵市一路狂飙。
很快，北陵市近在眼前。原本松软的积雪早因为人类的活动和自身的重力挤压变硬，北陵市的丧尸们早就能在雪地上自由地行走了。
刚进市区时还算平静。毕竟救援队刚走，丧尸被他们清理过。但很快，饥饿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将队伍包围……并没有。
毕竟队伍里只有方茹一个是彻头彻尾的无异能者。暂时异能者和山麓战队的人们将丧尸收拾干净……并不是。
事实上，异能者们没有多少出手的机会。因为有人率先将丧尸屠戮干净。
方茹目瞪口呆，目光堪堪能追随上锅那快如闪电又行云流水的动作。
他还穿着长袍啊喂！
第四百三十八章 这么厉害
服装丝毫没有影响锅的行动。
甭管你是异能丧尸还是进化丧尸，是在喷火还是皮肤能变成钢铁，全部一刀致命！
而对于丧尸来说，一刀致命的含义无限逼近于一刀砍下丧尸的脑袋。
丧尸的脊椎有多硬，方茹有切身体会。套上大力符再加上她全身的体重，她才能堪堪切得动变成了丧尸的巨人队长的尸体。
而那还是尸体，躺在那儿随便她想怎么砍就怎么砍。锅面对的是*丧尸！他灵巧地在丧尸粗壮如树干的肢体间穿梭，躲过各种异能，遇到个子比较高的丧尸，他甚至需要踩着其他的丧尸，或者干脆爬到那丧尸身上，瞅准机会猛一挥刀，一颗脑袋骨碌碌滚落在地。
然后他毫不留恋，跳下来躲过紧追不舍的攻击，再收获一只人头。
“哇呀呀呀！”
方茹的注意力不得不被牵扯到另外一个方向。只见李柱不知怎么的掉到车下了，然后破釜沉舟地对着那丧尸冲了过去，一阵眼花缭乱的打斗之后，夹击他的五六只丧尸全部躺倒在地。
而这时，楚辞还没来得及收回踹人的那只脚。
……方茹不知道该称赞李思和楚辞教导有方，还是该为可怜的李柱点蜡。
有锅击杀大部分，李柱击杀少部分，剩下的人只有捡漏的份了……
队伍推进速度非常之快。比他们预计的快了整整一个小时，他们到达了李思最后出现的地点。
然而，即使快了一个小时，距离李思失踪也已经过去了将近六个小时。
这里是一片停车场，位于某大型超市的后身。是收集物资的必经之路。人们一部分负责警戒，另一部分负责搜索。
“队员的尸体已经被带回基地了。”楚辞说道。尸体都是就地丢弃的。天知道为了实现这句话，他支付了多少物资给救援队。“里头没有李思。肯定没有李思。”
方茹拍拍他的肩膀，给他安慰。
过了一会儿，负责搜索的人回来了。带队的在末世前是一位老警||察，搜索线索什么的再轻车熟路不过了。可是他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可真是奇怪了。竟然一无所获。”锅喃喃说道。
是啊。
方茹和楚辞茫然四顾。多希望李思能够出现在某个街角。方茹甚至连续两次，将衣服和别的东西误认做李思。
“不。吾不是奇怪没有李思的踪迹。汝等不觉得。周围太安静了么？”
楚辞和方茹惊醒过来。
是啊。找不到李思的踪迹其实并不奇怪。救援队已经来搜一圈了。可是怎么负责警戒的队伍也一无所获？
刚才那“万尸朝拜”的盛况怎么不见了？
“嘘！”
锅忽然紧张起来。“你们仔细听。”
高温忽然融化了他们的脚下！
阴影流动，卷起几个反应不及时的人。不等他们发出惨叫便将他们塞入口中。
那下半身比八爪鱼还多了十七八只脚，有很多只脚根本碰不到地。于是就像乱糟糟的牙齿那样，中间卡了不少断肢残臂，好像尸体版的韭菜叶。
在场的人打过不少丧尸了，一眼能看出。那都是丧尸的胳膊腿。
怪不得周围这么清净……
山麓战队和暂时异能者们一同冲向这只体型堪比成年亚洲象的丧尸。战斗立即进入白热化。
锅自然也冲了上去。显然没有之前行云流水。
方茹呆在队伍的后方，领着一小部分人。警戒四周，以免有其他丧尸偷袭。
“……”
忽然，那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丧尸伸出手臂，朝向的正是方茹所在的方向。
锅立即斩断他的手臂。
眼泪流满那张干豆皮一般的脸。他只有一条胳膊。
终于。这只丧尸轰然倒地，朝方茹的方向拼命地爬去。
锅跳到他的身体上，尖刀刺入他的太阳穴。
丧尸浑身软了下去。直到死。他都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方茹赶过来：“解决了吗？”
楚辞点点头，招呼人手。一同将这只丧尸翻过来。他们从没见过这种丧尸。
“……我见过。”
方茹向楚辞描述了那次袭击她与二姑的丧尸。眼前这只虽然没长一张蚊子脸，但在方茹和楚辞这样的活人看来，他们都可以分为一类，那就是“非人哉”。
丧尸再进化，至少也有个人形好吗。
方茹忽然皱眉，凑近那丧尸，仔细观察。
锅护住方茹。
“没事。”方茹拍拍锅，让他别担心，“我只是……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
“眼熟？”
锅低头看看。有么？
……等等。如果拉平这家伙的脸褶子，再想象一下面色红润的样子，修修眉毛，嘴唇再别那么肿，好像真有点面善。
“……沈天宇！”
方茹和锅一同叫道。
“沈天宇是谁？”有人困惑。
“沈家家主沈清的亲戚。前些日子失踪了。”楚辞眉毛打结，“你们没认错？”
“不可能认错。肯定是他。”方茹笃定道。
沈天宇失踪了，然后出现在这里。
那失踪的李思……
方茹和楚辞一起打了个冷战。
“快，再搜一遍！”
天很快黑了。
他们搜索了整条街，依然没有找到蛛丝马迹。
方茹想到在地底挖沟，突袭二姑和她的丧尸，提出北陵市的地下会不会也有猫腻，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人们找地方过夜。方茹和楚辞心中甚至有些隐隐地希望有人来攻击。或许会和绑架李思的是一伙人。
其实锅很想劝方茹回去。毕竟……说不定之所以找不到李思的尸体，是因为她被丧尸撕成碎片了。但看着满怀期待的方茹，锅默默地把心里话咽了回去。
夜晚果然危险。在抵挡了大大小小十几波丧尸的进攻后，方茹和楚辞绝望地迎来了第二天的清晨。
没有消息。依然没有消息。
又坚持在北陵市搜索了几个小时后，他们不得不踏上归程，踩着夕阳的最后一丝光亮回到基地中。
安慰了几句快要崩溃的楚辞，然后支付了暂时异能者的报酬，方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了家。
在她家门口等候多时的秦申快步迎了上来：“累不累？我听说李思的事了。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找？”
第四百三十九章 小飒
见到秦申过来对方茹嘘寒问暖，锅那叫一个不爽。
可是听到秦申的后半句，锅伸出一半的手又被他收了回去。
方茹也不喜欢这种亲昵。但秦申的后半句话她同样无法坐视不理。
李思离奇失踪——如果她真的是失踪，而不是尸骨无存了——不可能是丧尸做的。死人没这个智商。
那么北方基地里肯定有问题。让三巨头之一的秦家独子着手调查再合适不过了。
方茹将秦申请进了门，和他详谈。
秦申有备而来，说的头头是道，方茹连连点头，非常感激。
“不用谢我。我们家的队伍跟李思合作过很多次，我们也算得上朋友了。”秦申说道。
而且听方茹说沈天宇变成了丧尸，而且奇形怪状的，说明李思的失踪可能不是个案。这让秦申很有危机感。
但之后，该说什么？
秦申忽然迷茫了。
从方茹和秦申开始谈，锅便找个地方离开了，本意是留给方茹和秦申单独的空间。毕竟他挂着吴先生的身份，秦申可能会太过注意他，分散了他解救李思的注意力。方茹肯定会更着急。
当然了，他人是不在方茹和秦申面前晃了，不代表他不会偷听偷看。秦申敢对方茹动手动脚，他第一个抄家伙上！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锅藏得太好了？秦申竟然完全没察觉到他的存在，真以为身边只有一个方茹了。
而方茹也没再像之前那样排斥他。当然了，方茹完全像对待兄弟那样对待他，并没有男女之间独有的那种意思。但这比之前方茹见到他和秦家直接绕道走，有事也不找他好太多吧。
秦申觉得自己应该是满足的。自豪的。但……为什么，总觉得少点什么呢？
父亲终于不再动不动限制他自由了。母亲过来旁敲侧击地让他与方茹好好相处。宁家的第三位与他联姻的候选人被送了回去。听说姜宸与方茹接触，嫉妒地要去找方茹麻烦的妹妹也被父母呵斥了。一夜之间，阻隔在他和方茹之间的障碍消失了十之*。可为什么，他总觉得有点没滋没味的呢？
是等了太久了么？还是因为，直到现在了，方茹对待他的最关键的态度。依然没有一点点变化？
方茹坐在身边。可他的心动。好像多半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
秦申心如乱麻。再加上李思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于是他提出告辞。
方茹送他到门口。
“你别担心，有我在。肯定能很快找到李思。”
秦申边开门边说，一脚踏出去，竟然踩到一条死蛇。
……这是噩兆么？
“什么东西。”秦申嘟囔了一句，将那条死蛇踹到一边。基地里竟然有蛇了。看来真的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等等！”
方茹忽然大叫，推开秦申。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条小蛇，捧在手心。
锅正好从藏身的地方出来，看到方茹手中的小蛇：“这不是……那个那个，对了。小飒么！”
一直藏在李思袖子里的那条蛇，那次想吃他，结果差点儿吞了方茹的那个！
“没错！”方茹小心翼翼地翻过小飒。发现它的肚皮被人从中剖开，一条长长的伤口自身体中段一直延伸到快到尾巴尖的位置。
在场的人谁都能看出来。这小家伙受了致命伤。
“小鱼！”
方茹大叫道，噌噌往二楼炼药室跑去。锅紧随其后。
小鱼从厨房探出小脑袋，胡须上挂着鱼鳞，见到方茹手中的小飒，顾不上隐藏偷吃的行径了，跟在锅的身后慌张地追了上去。
最后的是到现在还没弄清情况的秦申。
幸好小鱼这家伙呆头呆脑，经常陷入各种麻烦事，挂彩更是常见，方茹不得不学了点兽医知识。再加上小飒的生命力很顽强，经过一阵紧张而又手忙脚乱的抢救，小飒总算捡回一条命。
就在方茹对小飒进行最后的缝合时，小飒忽然醒过来了。因为麻药，它迷迷糊糊的，在操作台上左扭右晃。
“他是不是想说什么？”在一旁打下手的锅问方茹，“汝问问它？”
“我问不了。蛊宠只能跟它的主人在脑中通话，就像我和小鱼。”方茹聚精会神地缝合，头也不抬，“小鱼！”
小鱼跳上操作台，去跟小飒交流。它们两个也不可能用人话交流，但他们都是动物，肢体语言什么的，比人类要熟门熟路。而且只要方茹和李思在一起，它俩必然腻在一起玩，彼此很熟悉。
于是只见一只猫咪一会儿挥挥左爪，一会儿挥挥右爪，一会儿抬起两只前爪“打拳”，而那条小蛇有气无力地躺在操作台上，一会儿左扭扭一会儿右扭扭。
……在一旁干站着的秦申看得一愣一愣的。
方茹摆弄的药剂眼花缭乱，他根本插不上去手，只能看着那个陌生男人熟稔地取出方茹需要的东西。然后又观赏了一场这么一场猫蛇交流。
他忽然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跟方茹，真的同在一个地球么？
“喵！”
小鱼四脚落地，大叫一声。非常笃定，非常急迫。
即使听不懂猫语的秦申也精神一震。有结果了？
“李思还在北陵市？小飒你确定？”
小鱼又喵了几声：
那我们搜的那么仔细，为什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方茹奇怪了。柱子？什么玩意儿。
“是纪念碑么？”秦申总算能插上话了。
纪念碑，北陵市的标志性建筑，位于北陵市的中心广场。
但纪念碑很高，看到它不代表就在它跟前。方茹又通过小鱼确定了一番，加上锅找出来的北陵市地图，终于确定了李思在地面上所在的最后位置。的确不在纪念碑旁边，而是在距离纪念碑广场大概三条街的一家银行。
“我这就组织人去找她。”秦申立马往外走，却被锅拦住了。
“汝依然调查基地。吾敢确定，绑架李思的幕后黑手一定在基地。”言罢，锅转向方茹，“吾去北陵市。”
第四百四十章 报复的快感
“锅……吴先生？”
方茹愣了。“你要一个人去？”
“这不开玩笑么。”秦申笑了一声，然后正色道，“吴先生，我知道您很厉害。但这不是逞个人英雄的时候。”
一个人去北陵市？说，你是想冻死，还是被丧尸分食？
“吾一个人去才是最快最方便的。”锅淡淡地说，“放心。吾死不了。”
他定定地看向方茹。
秦申也看向方茹。你肯定不会允许这家伙犯傻吧。
方茹有些踌躇。锅一直被困在那小小的牢笼里，他到底有多厉害，方茹并不确定。
就在今天，他展现出的能力，让她瞠目结舌。他还有多少能力？
不。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算了。我去组织队伍，今天连夜搜索北陵市。”说着秦申往外走。现在是下午，马上出发的话，到北陵市真的要傍晚了。
锅还在定定地注视着方茹。
“不用。”方茹叫住秦申，又看向锅，目光变得坚毅。“拜托你了。”
锅露出微笑，转身离开。
“等下！”方茹抓起操作台上的小鱼扔了过去，“带着它去！”
小鱼不满地喵了一声，却并没有挣脱锅的怀抱，反而有点气咻咻地往锅的怀里钻：
锅离开了。
“方茹！”秦申不赞同。
方茹久久地望着锅离开的大门，只说了一句话：“我相信他。”
秦申一噎，忽然有些愤愤。“我看他连基地都出不去。”
他不是瞎说。基地进出都需要手续的。上次二姑出事，方茹能那么容易出基地，是沈家在背后阴她，故意收买了基地守卫让她出去的而已。
但方茹不认同秦申的话。“那不一定。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出去了呢。”
秦申抿了抿嘴。有些生气，有些无奈，又有些无力。最后他只好说了一句“我去调查基地”，便离开了。
等他回到家之后，他给基地大门的看守部队去了个电话。让他们放行锅。
“什么？吴先生？带着一只猫？没看到啊。”守卫队长很惊讶，“方茹小姐和山麓战队回来后，今天再没人进出基地了。”
秦申呆呆傻傻地放下电话。
难道吴先生和方茹的猫真没出去？
还是……他们根本没从基地大门走？
****
基地外。
冰天雪地之中，一只巨猫伸展柔软的四肢。然后猛地蹬地，向前大跨一步的后脚几乎碰到刚刚离地的前脚脚掌。
敏捷的猎豹也不过如此。
然而它并不是最快的。在它之前，一个轻捷迅疾的身影飞速掠过冰冷的雪地，它只有拼命追赶才不会被甩的远远的。
“小鱼，再快一点！”
锅大喝一声。再一次加速。
“喵！”
小鱼气急败坏。
早知道他这么能跑，在他还被关在锅里动不了的时候，自己一定会拿他做猫砂盆，以示报复！
锅却觉得自己能够更快！
几百年的时间，被困在那牢笼中，一动不能动。等到后来，活动范围总算稍微大了点儿，却也只不过是从小号换到了大监房。
他只能站在那儿，无能为力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他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急速奔跑制造的风撕扯着他的皮肤。像一把把锋利的柳叶刀，要把他切成碎片。
他张开嘴，不去管那立即灌入他的体内，好像要把他从内部撑爆的冷风，集起全身力量，大喝一声！
北陵市，近在眼前！
与此同时，锅和小鱼的目的地，被丧尸占领的城市中，有个人倚着门。有点无聊地往外望。
当然了，她不可能是丧尸。
而因为她呆在地下，实际上她也不可能看到什么东西。
应该快到了吧……
“喂！干嘛呢。”
有人趾高气扬地喝道。
罗袅袅忽然惊醒，抿了抿嘴唇。将突然涌上来的愤恨和鄙夷都咽了回去，理了理头发，笑吟吟地转过身。
“没干什么，出来透透气。”她曼声说道，轻柔地走过去，“方菲妹妹。你又在做什么呢？”
“啊呸！别这么叫我。恶心死了。你以为你穿越到过去去做大家闺秀了啊。”
罗袅袅的脸上没有丝毫不快，依然笑得柔婉。
方菲盯着罗袅袅的脸。
罗袅袅刚意识到不好，方菲便伸出手，一把掀开遮住她大半张脸的头发。
姣好的面庞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漆黑的疤痕，横七竖八地覆盖了半张脸。没有疤痕的地方也好不到哪去，灰突突皱巴巴，就像胳膊肘的厚皮。原本柔软的嘴唇覆盖着好几层死皮，厚度堪比脚后跟，不管罗袅袅想了多少方法去死皮，它们都会再生，而且越来越厚。
不过，罗袅袅早就这样了。这是暴怒的沈天宇留给她的印记。
那是她唯一一次失去对沈天宇的掌控。后来沈天宇又被她的媚之异能虏获，视她为掌上宝，用尽他的能力，为她治脸，却到底只保住了半张脸。
罗袅袅曾经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原谅把自己害成这样的人。包括罪魁祸首方茹，包括实施者沈天宇。但是现在，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怀念起沈天宇来。而且想得厉害，想得心都疼了。
如果沈天宇还在，她至少还有半张脸。
“挺好。过不了几天，你这张脸就能全废。”方菲放过她的头发，满意地说道。
地道里光线不太好，所以方菲要凑近了才能看到罗袅袅极力用化妆品掩盖的伤痕和肿胀。这些新伤都加在她的那半张好脸上。
当然，施暴者也没放过她的坏脸，反而因为本来就坏了，所以下手更不留情。罗袅袅那位于坏脸这边的眼睛彻底睁不开了。而且左右脸不对称，坏的这边明显要比好的那边肿了一圈。
见她这样，方菲就开心了。她兴致盎然地问道：“真是奇怪了，罗小姐不是美女蛇么？怎么对付不了他？”
罗袅袅握紧双拳，提醒自己冷静。
对于姜家而言，她已经没用了。但眼前这个蠢货的父亲对姜家多少有些利用价值。
虽然这利用价值很小很小。虽然被利用之后，这个蠢女人会比她还要惨。
但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
想到被自己放出去的那条蛇应该快到基地了，罗袅袅感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
第四百四十一章 北陵市的地下
真是一天都等不了了。
想到自己这些天那暗无天日的生活，罗袅袅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姜家。顺带也烧了跑去研究所附近，寻找猎物的自己。
方菲后退一步，啧啧叹息：“估计你身上比脸更惨吧。哎哎，真是可惜。不过你放心，等我成功了，我会让他对你好一点儿的。”
说完，方菲勾起一个自以为魅惑众生的笑容：“怎样，我很大度吧？”
你很作死。
但罗袅袅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冷笑。她为什么要提醒方菲？如果不是她那愚蠢的父亲将姜家选作目标，自己不会这么悲惨。
就让方菲饱尝自己曾经饱尝的一切吧。而且以方菲这张脸，她会连自己都不如。
方菲并不知道罗袅袅在想什么，挑衅之后便心情舒畅地走了。对着她的背影，罗袅袅缓缓展露出恶质的微笑。
与此同时，基地，秦家。
秦申也想笑。
他似乎应该笑。
可他怎么觉得那么不对劲呢？
父亲竟然劝自己赶紧去找李思，以便和方茹拉近关系？甚至批给他一队私兵，哪怕等他到了北陵市就要天黑了依然催着他立刻动身？这什么情况。
难道自家老爹被方茹下||药了？
不管怎样，父亲不再阻拦他和方茹了，他应该高兴才对。秦申领着父亲批给他的私兵，再叫上白伟和萧程，一同向北陵市奔驰。
进入北陵市后，他们遭到了丧尸的攻击，但并不猛烈。遍地的丧尸尸体提醒他们这条路之前有人走过。可是当他们一路高歌猛进到了目的地。也就是那家银行之后，却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一样的尸横遍野，却找不到凶手。
“会不会是茹姐或者救援队清理的？”白伟猜测道。
萧程并不赞同：“如果真的这样，那他们怎么没找到李思的踪迹，反而回到了基地后才得知李思是在这儿失踪的？”
“不管怎样，进去才知道。”说完，秦申例行公事地在外面安排了一些人警戒。然后领着人进了银行。
既然李思的蛊宠说李思被拖到地下了。那么重点排查的应该是银行的地下室等等。
可是他们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一无所获。
“真的在这儿么。”
白伟不由得嘟囔。
这家银行的地下室被设计成金库，那是一般人能挖串的么。各种打地洞偷金库的电影和真事层出不穷。这家银行的所有者是脑残么不加固金库。
“但如果是这家银行的老板和对方合伙挖的呢？”萧程说。
白伟很快明白了。对啊，说不定这家银行只是个幌子而已。
可什么东西需要一家银行做幌子？这里是北陵市的中心，北陵市历史最悠久的地方之一。这栋建筑在这家银行成立之前便伫立在这儿好几十年了。
那吞噬李思的地下黑暗，盘踞了多久？
不少人都想到了这一点。毕竟。以李思的身手，被某个仇家阴了然后拖进下水道报复不是不可能。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真正发生的可能性很小。
更大的可能，或许盘踞于地下的什么东西，它的野心不在于一个李思。
那能是什么呢？为什么末世超过半年。人们才有所察觉？
种种问题，细思恐极。
有小兵跑过来，急匆匆地对秦申和白伟行礼：“秦先生。队长，我们遭遇攻击！兄弟们有点顶不住了。”
白伟领着人要出去。
“不用。你守在金库门口。”秦申有些担心。万一地下真有什么而他们尚未找到出入口，说不定会有突然袭击从地下发动，给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不就是几只丧尸么。他这些日子用了不少研究所的注射剂，异能提升到了六阶上，绰绰有余了。
于是秦申只带着两三个小兵离开金库所在的地下室，跑上楼梯，然后只要从柜台后面绕出来，就能到激战的大厅了。
然而当几个小兵到达大厅，只看到那些站在大厅门口与丧尸战斗的队友们，而他们位于大厅的另一头，中间空空荡荡。
……秦申呢？
秦申自己也晕乎乎的。
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自己掉了多深。好在身下软软的，没摔坏。
“喵！”
紧接着秦申就被甩墙上了。短暂的静止后，哧溜溜地缓缓下滑……
等秦申终于滑到底了，耳边响起一个闲闲的声音。“唔，这墙果然光滑。果然是精心建设的。”
“呜呜吴……先生……”
秦申活动下巴。不幸中的万幸，没磕掉牙。“你怎么在这儿。”
“怎么，汝有意见？”
即使看不清吴先生的脸，秦申也能想象到他的表情有多拽。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感慨。”秦申忍不住有点酸溜溜的，“原来您还活着。”
“哼。想给吾烧纸钱？省了吧。吾暂时用不上，也收不着。”
锅呛了一句，然后上下打量秦申。
“怎么？”秦申有点后脊梁发凉。话说他真有点好奇自己是怎么辨识出吴先生的视线的。这里头黑的，别说上下了，他连左右都快分不清楚了！
“无事。只是觉得汝既然下来了，就跟吾等走吧。”
走？去哪儿？怎么走？秦申都找不到自己的脚了。
“跟着小鱼走就行。它能看见。”
说完，锅和小鱼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然而秦申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走了，直到半分钟后，锅回头问他怎么还不动弹的时候。
刚迈开腿走了两步，他便成大字状扑倒在地。没办法，太黑了，他根本不知道地在哪儿。
没办法，秦申点开了打火机。这是他身上唯一的照明物。手电筒之类的都放在队员那儿了。
不过这有一项附加功能，就是可以测量一下空气中的含氧量。所以你们两个那鄙视的眼神可以收敛一下吗！
走了不一会儿，秦申便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网络。岔路随处可见。而且四壁非常坚固，在如豆的火光映照下，这里微微泛着金属的光泽。一些岔道中有铁轨。可以想见，万一走错了路，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是绝对出不去的。
可前面那两位就像事先知道怎么走似的，在岔路口前丝毫没有迟疑。
“小鱼的鼻子能够嗅到指路。”锅解释道。
对于这只猫，秦申是相信的。
忽然火光一晃。旁边的岔路里好像有人？！
“谁！”
第四百四十二章 遇见罗袅袅
说好的鼻子灵呢！一个大活人距离这么近都没发现。
秦申立即凝聚异能。
“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人影抱头缩在墙角。“我，我是好人……”
“……”
秦申囧了一个，又问一声：“谁？赶紧出来。”
那个人影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出岔路，到他们跟前。距离足够近，即使光线不足，秦申还是能看清她的半边脸。另外半边则隐藏在浓密的卷发之后。
秦申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因为头发遮脸的缘故，再加上这人脸上的伤，愈发看不出她究竟是谁了。
不过，谁会动手打女人啊。
秦申有点动了恻隐之心，语气软了下来：“你是谁？怎么在这儿？”
女人抬起头，怯怯地看着秦申：“……你不认识我了么？”
难道是个熟人？
秦申拼命搜索记忆。
而他对面的罗袅袅心脏狂跳。
可惜啊来的只是秦申。媚之异能对付不了异能强劲的他。或许他会带着私兵或者暂时异能者来？理论上她的媚之异能可以魅惑他们，然后就可以引着这群人去找姜家的晦气了。即使秦申出于自家的利益不想去，也会双拳难敌四手。
可是，他身后好像没人？
怎么回事，难道只有他一个下来的？
罗袅袅觉得很遗憾。这样一来只能靠言语和自己的魅力来说服秦申了。
“你是……”秦申十分不确定地问，“罗袅袅？”
“没错就是我！”罗袅袅眼前一亮。
不对，他身旁是有人的！
这里太黑看不清，但可以确定他没有异能。
或许是个女人。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试一试！
罗袅袅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腕。
“你……”秦申后退一步，上下打量这位静安基地的太子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说来话长。”罗袅袅哀戚地说，同时释放出异能。
无形的异能在空气中扩散，香甜如花海，却又好像没有一点点气味。空气变得清新了，世界变得明亮了。到处都是跃动的音符。人生如此快乐。而深爱的人，就在那里……
然而这些并不是真的。
秦申眨眨眼。说来话长，你倒是说啊。
罗袅袅没有说。却惨叫了一声，猛地栽向一边。要不是她正好站在墙边，这一下足够她嘴啃泥的了。
锅使劲甩了下衣袖。为了行动方便，他没穿长袍。却甩出了猎猎的风声。“恶心。”
听到这个声音，罗袅袅顿时绝望了。
这个声音。她只在方茹的身边听过！
正是他让沈天宇脱离她的掌控，毁掉了她的半张脸！
小鱼从锅的肩膀跳下。它早就发现罗袅袅在了，只是想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才没有吭声。秦申刚发现罗袅袅，它立即变小缩到了锅的肩膀。
不过这家伙好像没什么杀伤力？那就不用对她客气了。它记得这个家伙想害方茹呢。要不要给她抓个大花脸呀？虽然只能抓半张脸了。
秦申直觉小鱼应该不想干好事。壮着胆子拦住了它：“那个，咱们好不容易遇到个活人，说不定知道李思在哪儿。”
可以问呀。我也想问。抓完了脸可以继续问嘛。小鱼继续向前走。
“李思？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儿！”罗袅袅赶紧叫道。生怕晚一步自己就没命了。
锅在脑中叫住了小鱼。“汝先说清楚汝为什么在这儿吧。”
虽然很想知道李思的位置，但谁知道你是不是个骗子。
“我是逃出来的！我被姜家抓起来了。他们折磨我，我受不了了，逃出来了！”罗袅袅叫道，“是我把你们引来的，是我！那条蛇是我放走的！”
听她提到了小飒，罗袅袅在锅心中的可信度，总算上升了那么一丁点。
但依然不能确定罗袅袅没有挖坑让他们跳。
“那条蛇的肚子也是你掏的？”锅依然淡淡的，似乎对罗袅袅的价值丝毫不感兴趣。
“掏肚子？”
罗袅袅脑袋摇成拨浪鼓。“那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把它从实验室偷出来之前，他就那样了。当时它正被那帮科学狂人钉在操作台上做*解剖，我再去晚一步它就死了。之后我就呆不下去了。万一被他们发现是我放跑了那条蛇肯定会杀了我。李思也是被抓去做实验体的。你们快去吧！再晚了她就要被注射针剂，变成丧尸了！”
秦申和锅心中顿时一震。
实验体？
“这么说李思还活着！”秦申欣喜地说。
是啊。但是活不久了。锅阴沉地想。
本想再套套话，确定这家伙没有歪心思。现在看来，只能冒险了。
“汝知道吾是谁么？”
“知道。知道。”罗袅袅点头如捣蒜，“您是吴先生。”
忽然，一股冰凉的气息贴到了她的后背，顺着她的脊柱，向上，再向上，渗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深深地觉得，不仅是自己的行动，甚至包括思想，都被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带我们去。不然……”锅不需要再说下去了。
有了罗袅袅的带路，一行人速度更快。小鱼只是能辨识到哪里有人，却不能像罗袅袅这个来自敌人内部的投诚者那样，知道哪里是薄弱点。
很快，在通过一道门之后，他们跨入了光明之中。明晃晃的日光灯晃得秦申睁不开眼。
“这里是研究区。刚刚咱们经过的那部分是研究所在北陵市地下建造的试验品捕获与投放网络。”罗袅袅压低声音，指了一个方向。
秦申总算睁开眼了，一边跟着罗袅袅和锅走，一边压低声音问：“研究所？这里也有研究所？”
锅扭头，朝秦申笑了一下。
“……我的天哪。”秦申忍不住惊叹。
“吾开始怀疑，末世到底是怎么降临的了。”锅喃喃说了一句，忽然按住身前的罗袅袅与身后的秦申，“小心。”
前面一道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三人退到了转角后。
然而门并没有打开。只有凄惨的救命从门缝中溜了出来。如果靠近点，能看到有手指碰到了门把手，却差一点抓住，然后便远离了。
“你还想跑？给我回来！”一个男人凶神恶煞地喊道。
方菲的哭叫陡然尖利起来。
第四百四十三章 手艺没丢
秦申迟疑了一下，要不要去救。
而锅在那扇门轰然关闭后，直接越过去了。
秦申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门后传出男人的狞笑：“就你这模样还想勾引姜少爷？”
“说不定在别的地方很出众呢。”另一个猥琐的声音。
一片笑声。因为房间的隔音效果，听不清楚有多少人。反正不止两个。
秦申看不下去了，有些后悔地停下脚步。
“汝若想害方茹，尽管回去。”锅一句淡淡的话，彻底打消了秦申救助方菲的念头。
随着二人的深入，他们很快遇到了研究所一方的人。
要知道他们只有两个人和一只猫，再加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向导，在一个细密如蛛网的地下网络穿行，随时可能冒出一个敌方的人，后者只要一嗓子就能暴露他们的行迹。那么从偷偷潜入转入正大光明的硬闯，甚至引发混战，只会是时间问题。
然而一路上，除了不得不出手干掉几个倒霉鬼之外，他们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这么长驱直入地进来了。
这可多亏罗袅袅在。一来她对这儿够熟悉，作为向导的硬件条件很充足。二来她的媚之异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遇到避无可避的地方，锅干脆不避了，让罗袅袅把对方魅惑了了事。反正以罗袅袅的能力，只要对方是雄性生物，一旦着了她的道，哪怕用小刀一片片割下自己的大腿肉当生鱼片吃，也会吃得津津有味。
当然了，作为出力的人。罗袅袅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但她的目的正是要借锅他们的手报复姜家，自然要将他们领到地方。而且就算她反悔了，锅的战术匕首抵着她的腰，顺风耳小鱼实时监控确保她不会把他们带进坑里，无论是现场求救还是用陷阱干掉他们，罗袅袅都做不到。
什么？监控器？罗袅袅既然希望有人进来端掉姜家的老窝，难道还能不事先让姜家变成睁眼瞎？
所以说。媚之异能真是个好用的东西。
锅非常庆幸目前为止。他只遇到一个媚之异能者，而且衷心希望不要再遇到第二个。
“前面，就是研究所的核心区了。”罗袅袅压低声音。“我，我进不去……”
锅冷哼一声：“汝进不去？那汝怎么到这儿来的。”
罗袅袅人本来在基地，却出现在位于北陵市地下的网络中。难道她也跟秦申他们一样，干翻一路的丧尸到北陵市中心。然后踩翻了隐藏门的盖板后掉下来么。
“我，我是借方菲的光才出来的。”罗袅袅很无辜地说。“她父亲方泽新投靠了姜家，算是姜家的智囊吧，有点地位，所以她的话比我的话好使多了。现在她都栽了。我更是小虾米一个了。”
“方茹的三叔投靠了姜家？你自从来到北方基地，一直跟着她三叔？”秦申问。
罗袅袅嗯了一声，楚楚可怜地点了点头。
“那三叔投靠姜家的时候。就没把你也介绍过去？”秦申忍不住有点嘲讽，“或者你自己毛遂自荐？”
他的想法和锅的不谋而合。罗袅袅祸害男人的能力。这一路他和秦申都充分地见识到了。她只要勾魂一笑，姜家父子会为她打破头吧。
而且，锅很怀疑，罗袅袅跟三叔究竟是个什么关系。而罗袅袅跟三叔的关系，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罗袅袅和现在的姜家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三叔会允许罗袅袅呆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以方茹三叔的自私程度，他绝对不会放个无用的人在身边。如果罗袅袅有用，三叔为什么不牵线搭桥，把罗袅袅引荐到姜家呢？
但如果罗袅袅太有用了，有用到三叔都降不住，她还站在这儿干嘛。
什么？三叔利用了罗袅袅，然后在抱住更粗的大腿后，将罗袅袅一脚踢开？
这倒是有可能。可锅很怀疑，他踢得开么？
沈天宇对罗袅袅的情深意重，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当然了，这里头不能排除沈天宇本身是个脑残的因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罗袅袅自身异能的强悍。而且这一路过来，锅愈发心惊。罗袅袅的能力要比在静安基地强了不止一个台阶。这让他越来越怀疑，罗袅袅没能蛊惑自己和秦申，是有自己这个凶器在这儿震着。那她为什么蛊惑不了姜家人？姜家为什么会折磨她？
姜家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姜家……”罗袅袅苦笑一声，“我其实，毛遂自荐了。可谁知道，那个混蛋竟然有异能。他竟然瞒着我！”
“等会儿再歇斯底里。”锅冷冷地打断她。“汝说谁有异能？”
“姜宸。”
罗袅袅凄怆地一笑，“然后我只能去抱姜远的大腿了。可谁知道，姜远这个老没用的那么容易被姜宸关起来了。还说自己是堂堂的姜家家主，姜家他说了算呢！哼。”罗袅袅摇摇头，“过不了多久，姜宸也会发现这里的设施了。这研究所就成他的了。一旦他发现李思在……”
说到这儿，罗袅袅冷笑一声。
锅和秦申恍然。原来姜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而这研究所是属于姜远的，姜宸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当然了，做出这种推断的前提是罗袅袅没骗人。
还有，原来罗袅袅不能魅惑有异能的人么？
这让锅和秦申有些后怕。幸好之前遇到的大多是研究人员，属于脑力劳动者。但在研究所的北陵市核心，会不会有更强力的守卫？
得到肯定答案后，锅和秦申对视一眼。
罗袅袅察觉出不对劲：“你们……”
话没说完，她便被秦申的手刀打昏过去了。
下面就是解决眼前这扇门了。
两人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等了大概十多分钟，果然，从里头走出几个研究员来。
“真是的，让他们去搜集实验体，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c组的不都那样，天天光吃饭不干活，好像让他们守外区是欺负他们似的。”
“说的就是，咱们……啊！”
几个人齐齐栽倒。
锅很满意地咂咂嘴。不错。换了身体，手艺没丢下。
第四百四十四章 潜入研究所
人倒了，门被挡住，没关上。
秦申和锅迅速拖走这群倒霉的研究员，顺手一人扒了一套衣服，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然后对听到动静赶过来的保安们表示一切正常，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打发走了保安，在小鱼的指示下，两人迅速而又小心地往李思所在的地方靠拢。
不愧是研究所的核心区，人比外面的多了不少。每一条走廊都有匆匆来往的研究员，每一扇门后都有人在聚精会神地做实验。
果然，甩掉罗袅袅是正确的。
搞科研的地方，卫生条件要求很高。虽然扫两眼门上镶嵌的玻璃窗，锅和秦申发现这些人研究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些看了就让人想吐，但藏在锅的白大褂下的小鱼依然能很清楚地搜索到李思的气味，为他们指路。
然而，小鱼也是第一次来，它的功能类似于指南针，能指明方向，但具体往那里走，那不是它会思考的问题。
所以，走进死胡同的情况在所难免。
又一次走错了地方，锅和秦申正准备和之前一样，转身出去，前面的门忽然开了，然后听开门的那位好像在跟屋里的人说“那我去找两个人准备一下。”
喂喂，不会就找他们俩吧？
秦申有点紧张，担心被察觉。然后见锅从白大褂下面掏出一个笔记本，然后装模作样地跟他讨论起来。
……这怎么跟方茹的衣兜似的，都那么藏龙卧虎。
那人出来后，下意识地想叫他俩，但是见他俩讨论得非常起劲，其中一个讲得天花乱坠。各种新奇精专的知识霹雳啪啪地从嘴巴往外蹦，另一个频频点头，于是张张嘴没好意思，走出去叫别人了。
“……”
锅和秦申一同松了口气。
秦申瞥了锅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没吃过肥猪肉，倒见过肥猪跑哈。
锅哼笑一声：承让承让。汝认识方茹时间比吾还长。
好了，警报解除，可以撤了。
“喵。”
小鱼轻轻地叫了一声。
锅立即顿住脚步。转身进了刚才出来人的那间房间。
“喂！”秦申赶紧拦。都什么时候了还节外生枝！
然而并没有拦住。没办法。他只好跟着进去了。
听见脚步声，操作台前的人转动转椅，转过身来：“你们快过来。把这套设备搬到s302室去。”
“……”秦申下巴坠地。
他做了快俩月的秦家接班人，虽然人身自由经常得不到保证，但基地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该认识的他基本都见过了。
花所长虽然长年累月地宅在研究所。可对于秦申这个大客户家的独子，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的！
花所长猛地弹起来。
然后又猛地坐回去了。
锅拍拍他的肩膀。“乖。”
秦申回过神了。赶紧关上门插上插销。
锅刚想问他插门干什么。直接拎着花所长去找李思得了，当门钥匙用。却见秦申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对了，他的口癖。
吾和汝的用法，他总改不过来。万一说漏嘴。花乐乐立即能联想到方茹。
研究所肯定有问题，但他们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端掉研究所，也没有将花乐乐灭口的计划。
既然秦申已经被发现了。那擅闯研究所这个黑锅还是让秦家背比较好。
锅非常无压力地做出了决定，然后沉默地像条鱼了。
秦申却没想那么多。看向花乐乐找人搬运的仪器，忽然说不出话了。
那是……一座解剖台。
但却不是一座普通的解剖台。一个光滑的半透明罩子将解剖台整个覆盖，实验体完全呆在罩子里面任人宰割。罩子上有几对圆形的孔洞，分别连着几条手套，像是无尘操作台会有的设施。研究人员的手从那里伸进去，秦申可以确定，虽然一个人的活动范围或许不够笼罩整个解剖台，但是这些孔洞如果全部被占用，里头的人绝对会享受到全方位无死角的凌迟待遇。
一些专设的管道和道具等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工具箱中。另外还有一只和工具箱差不多大的箱子，不知道装了什么干什么用的。
“你们要解剖李思？！”
秦申会这么问，有很大原因是他要救的人正是李思。
可花乐乐一听到秦申提到李思这个名字，顿时浑身一震，紧接着面如死灰地跌坐进了座位。
之后不管花乐乐怎么否认，锅和秦申都确定了，他就是用来对付李思的。
“你们究竟用李思做了什么！”秦申不由得气愤地说。
他和李思不熟，但他和李思一样，都是异能者。在静安基地的时候，他也和李思为了北方基地那样出生入死。谁能想到，被他们用性命护在身后的人竟然会把他们像牲口一样对待。
“不，应该问的是，姜家究竟想做什么。”锅淡淡地开口。避开他特有的口癖，听上去他说话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不过虽然是淡淡的，却蕴含着风暴般的杀意。
原因很简单，李思是方茹的朋友。
而姜家……想起姜远那张带着异样熟悉感的脸，锅的不安一波接一波地涌上心头，然后化作看不见的，却实实在在存在的杀招，摩擦着花乐乐的脖颈。
花乐乐感觉自己像被按进冰水了。窒息感让他抓挠脖颈，也就没有精力去偷偷按动办公桌下的报警按钮了。
忽然口鼻骤然一松，花乐乐大口大口地吞食着空气。但更加寒冷的身体让他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放过。
所以不回答问题是不行的。花乐乐凄惨地一笑。算了。反正再隐瞒对他没任何好处。“姜远委托我研制一种药品。有一个问题，我总是克服不了，后来发现，原因在于培养基必须使用异能强大却没有经过研究所针剂强化过异能的人。”
“你们用李思培养什么东西！”秦申迫不及待地追问。
花乐乐张了张嘴，又自嘲地摇了摇头，一副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信的样子。
锅稍稍加大力道。
花乐乐的神情顿时十分耐看。他咬了咬牙，张嘴说道：“嫦娥……飞升之药。”
第四百四十五章 嫦娥飞升
“什么玩意儿？”
秦申嗤笑一声。“简直是胡扯！你觉得自己很会讲笑话么？”
“爱信不信。”
花乐乐反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老子被姜家逼着干活，做姜家的奴隶，早就受够了。反正这药很快就成功了。李思身上培养的是药品最重要的活性物质，还需要其他一些成分，两样合在一起，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说谎没说谎了。”
这么说来，应该很快了？
见他的态度不像撒谎，秦申不由得有些将信将疑。
可是嫦娥飞升之药？开什么玩笑，从后羿那儿搞来的么。
然而站在秦申身旁的锅，表情越来越细思极恐。
嫦娥飞升之药他没见过，但是……他见过嫦娥飞升图。
花乐乐抬眼瞅了瞅这两个蒙在防化服里的人。
其中一个是秦申吧。另一个不认识，估计是山麓战队的。
自己应该有活命的机会。
这样想着，花乐乐有点试探地开口：“如果你们是来救李思的，我奉劝你们动作快一点。算时间，她那边已经接受注射了。等采集到足够的活性物质，那边的研究员会停止对她输血。到时候她变成丧尸了可别怪我。”
当然，实际上他们要靠这台专门设计制造的解剖台来提取李思体内的活性物质。不过这个就不需要告诉眼前这两位了，对吧？
“变成丧尸？”锅难以置信，“姜远究竟想做什么！”
花乐乐切了一声。
“姜远想干啥我不清楚。反正现在是姜宸想要这种药品。不信的话你们联系一下接应你们的人，让他们去方茹家看看，姜宸此刻肯定已经在那儿忽悠方茹把药品的另外那一半搞出来呢。”
这样一来。他们多少会露出破绽。如果研究所的其他人能够察觉到他们与外界的通讯，说不定自己不会死了。
花乐乐这样盘算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没能全猜对对方的身份。
不约而同的，锅和秦申如坠冰窟。
原来姜宸他……为什么在他最开始接触方茹的时候，吾/我没能识破他的真面目！
叩叩叩。
门外有人敲门。“所长？我们来搬仪器了。”
****
方茹在家坐立难安。
锅和小鱼都不在，家里真的只剩她一个了。
她希望锅能将李思安全地带回来，但心中同时意识到。可能性很小很小。
万一因为自己的任性。锅也回不来了，那她……
门铃忽然响了。
方茹随手捋了下头发，过去开门。西装革履。异常干净整洁的姜宸站在门口，看到方茹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好像印象中的方茹都是清清爽爽的，像今天这么蓬头垢面的情况从来没有过。
方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姜宸请进屋中后，连杯水都忘了倒。直接问姜宸有什么事。
“……”姜宸舔了舔嘴唇。这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我手下的人也在研究那份笔记，最近发现了不少东西。想跟您交流一下。”
“什么笔记？”
问出口方茹便反应过来了。还能是什么，方华先祖的笔记呗。自己这脑子真成浆糊了。“笔记不是在我这儿么，您那儿怎么研究的？”
“我的父亲影印了一份。”姜宸解释道，“不过……您现在似乎并不方便？”
确实。方茹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研究药剂。
可不研究药剂。她还能做什么？
干等着的话，估计她会被逼疯。不如找点事情做。
这样决定后，方茹坐到了姜宸对面。正好电话就在手边。一有消息，自己能立刻知道。
姜宸露出完美的微笑。刚说了两句，忽然有手下从外面跑进来。
方茹皱眉。这可是她家。虽说你是姜宸的人，要不要这样想进就进啊？
还有为啥开门的时候没看到外面有姜家的其他人。这家伙从哪儿冒出来的。
姜宸察觉出方茹的不满，歉意地笑笑，将那位冒失的手下严厉训斥一顿，然后带着他走出方茹的家门，过了一两分钟才回来。
方茹还坐在茶几前，看着面前的纸笔，琢磨刚刚姜宸跟她说的那几句。
姜宸勾起唇角。
猎物还老老实实地呆在笼子里，没有张牙舞爪地做困兽之斗。很好。省了他不少麻烦。
“那，咱们继续？”
方茹点点头，聚精会神地听姜宸侃侃而谈，不时地加入自己的看法。两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不知不觉，太阳逐渐落山了。
当地平线吞下最后一丝火星，三叔心中不由得更加绝望了一分。
可他还是迈开腿，继续向着太阳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仿佛慢一步，被清冷的星光追上，他就会化作石像，永远死亡，永远活着。
不过说实话，行走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姜宸将他从轮椅上拖下来，像对待一条瘸了腿的老狗一样丢到墙角时，他以为自己到死都别想再挪窝了。
可是为了他的女儿，他最亲爱的宝贝，他竟然走了这么远，他也必须走这么远。
眼泪划过面颊，流进嘴角，那么的苦涩。
都怪我没用，破解不了方华先祖笔记的密码，炼制不出那上面记载的药剂。所以对于姜宸而言，我成了一颗没用的弃子。我的女儿，他自然想怎么作践就怎么作践。
菲菲啊……你怎么能这么傻。这种男人，是你投怀送抱就能接受你的么？
当从下人们的闲聊中得知自己的女儿因为冒犯了姜家大少爷，正在被施以酷刑，三叔的心都要裂开了。
可是谁能救她？谁有那个闲心去瞅一眼墙角的老狗，和他那不知死活的女儿？
不知怎么的，三叔竟然想到了方茹。
他试图摒弃这个选择，但在兜兜转转想了一圈之后，他发现自己别无选择。
来到北方基地，他方泽倒是积累了不少人脉。可这些人脉都建立在互相利用上，他没了利用价值，自然便失去了这些人脉。
只有血脉相连的人，才有可能施舍给他一点点关注。而他曾经差点把自己的姐姐害死，剩下的只剩下方茹了。
可是……自己“害”方茹的次数，好像也不少吧？
还好。自己还知道一个大秘密。这个秘密与她好友的性命息息相关。她会帮我的。她一定会帮我的。
三叔喃喃地说着，忽然摔倒在地。
前方的路口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第四百四十六章 三叔死亡
绝对不能被抓住。
三叔四下看看，拖着虚弱的双腿，半走半爬地躲到墙角后。
前面有人刻意压低声音交谈。三叔害怕极了，哆哆嗦嗦地缩得更小。
不知道过去多久，只知道天色更黑了几分，路灯短暂地亮起，等进入宵禁后会再熄灭。三叔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昏黄的光亮下没有拉出影子。
应该……走了吧。
三叔爬出了藏身地，探头探脑地往前走。他人在b区了，只要越过一道门，进入c区，距离方茹就只剩下咫尺之遥了。
忽然之间，他摔倒了。
这没什么。凭他这两条腿，走十步不摔一下，那都不正常。三叔想和之前一样爬起来继续走，却忽然觉得没有力气。
胸前热乎乎的。背后凉飕飕的
他困惑地低头，被踩成泥浆色的冰雪路面被染得通红通红。
他身体的某处发出咻咻的风声，听上去好像无声的叹息。
他朝前方伸出手。触及到的只有冰冷肮脏的雪，和无边无垠的黑暗。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隐隐地感觉到，有人在拍打他的脸颊，叫他的名字。
不对。叫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方茹的，三叔？
他觉得自己睁开了眼，却好像依然在沉睡。但是方茹，那是唯一能救女儿的人了。
别走。
别走。
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你去救我的女儿。
“……”
锅附耳倾听。方茹三叔的声音实在太小了。
“汝说什么？嫦娥飞升？”
听错了么！
锅用力拍打三叔的面颊，让他醒一醒，再说一遍。
可是三叔的嘴唇还在蠕动，却没有一点点响动了。
锅放下三叔的遗体。扫视了一圈横七竖八的人。他们统一穿着雪白的防寒服，头戴棉绒的面罩，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
穿成这个样子，鬼才信你们只是为了保暖。
锅在这群人中挑了比较顺眼的，哐哐两脚踹醒，在他要反击时又轻轻嘬了一口他的魂魄，成功让他变成冰棍。然后再询问对方知不知道有关嫦娥飞升的事情。任何事情。
可惜。经过一番拷问之后，锅确信这家伙除了嫦娥偷吃长生不老药的那个神话故事之外，啥都不知道。
那就没用了。锅再一脚把对方踹晕回去。拔腿往方茹那儿狂奔。
“不许动。”
忽然冒出来十来个荷枪实弹的家伙，将锅团团围住。
锅顿住脚步。虽然有个热乎又软乎的身体了，其实他依然属于死魂，就算这副身体被打成筛子。他只要再换一具身体，照样是条好汉。可想要再从方茹表哥那儿骗来一具雕塑可没那么容易了。
有人从包围他的士兵身后走出来。
锅皱眉。研究所的所长不是说姜远被软禁了吗？
而且为什么对方看见他。竟然比他更惊讶？他明明去除了遮面药剂，人们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他又没说话，在姜远眼里他应该只是个陌生人而已，不可能跟吴先生有丝毫的联系。
而且。这个姜远……似乎哪里怪怪的？
姜远咳了一声，提醒自己别那么失态。
但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这个人！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他在。根本不用去找方茹了。
姜远赶紧让士兵放下枪：“这位是吴先生吗？”
“……”
吾真的有这么好认么。
锅想否认，但想了想还是别说话了。免得一不小心说漏嘴。
反正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够他塞牙缝的。让他们跟之前那波人一起手拉手会周公吧。
“方小姐人研究所，正在到处找您呢。”姜远急切地说道，向研究所的方向做了个手势，“快跟我们来吧。”
锅暂停了行动。方茹人在研究所？
难道她被姜宸挟持了？！
锅赶紧在脑内叫方茹。但不知道怎么的，方茹那边一直没有回答。
锅的焦急，姜远都看在眼里。稍微想想便能明白锅误会了什么。算了，等他到了研究所，再慢慢跟他解释吧。
锅抬起头，瞅了一眼一脸焦急的姜远，忽然飞身窜上旁边的屋顶，在士兵回神过来之前便迅速地跑向c区的方向。
士兵条件反射地要开枪，姜远赶紧拦住：“吴先生！”
锅根本不理，迅速甩开在后面追赶的姜远一干人。
轰！
突然之间，基地地动山摇！
房屋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左右摇晃。锅一个不小心没有站稳，从屋顶滑了下来。
姜远他们气喘吁吁地追到锅的身边，和锅一起遥望爆炸的方向。出乎意料的是，爆炸的中心点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不近。目测一下，应该在a区？
仅仅两次呼吸之后，丧尸袭击的报警声响彻北方基地的上空！
****
时间稍稍倒回去一点。
宁不臣的心情非常不好。
最近总觉得，手下对他轻慢了一点点，依附宁家的家族上供总是拖慢了一点点，连家仆端来的茶水都比以前冷了那么一点点。
所以他将茶水掼到地上，然后大声斥骂女仆。
“哎呦，谁惹我家老爹不开心了？”
宁大全和宁大财吊儿郎当地走进他爹的书房，朝女仆使了个眼色。
女仆如获大赦，收拾了碎瓷片低头小步往外退。在走出门前，宁大全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耳边甜腻地留下了一句“今晚我去看你。”
女仆顿时羞愤难当。可当着宁家权力最大的三个人的面，她什么都不能做，只好将头埋得更深，匆匆退去了。
“瞧瞧，瞧瞧！连我儿子都能肖想我身边的女仆了！”宁不臣气不打一处来。
“别生气嘛老爹，只是玩玩而已。你看中了我肯定不沾。”宁大全和宁大财继续异口同声地说道，走到书桌前，一个坐在左边，一个坐在右边。“最近在烦什么，老爹？”
“还不是那该死的姓吴的，竟然跟姜家联手了。”宁不臣满脑门子官司，“早知有今天，就应该先一步除掉姓吴的，至少姜家的势力不会更加壮大。”
“老爹其实在生气自己没早一步将吴先生拉拢过来吧。”宁大全笑嘻嘻。
“这有什么可愁的？现在也不晚。”宁大财嘿嘿嘿。
宁不臣眼睛亮了。“哦？你们俩有妙计？”
“谈不上妙计。不过是个反间计。”宁大全和宁大财又一次同声同语，“姜家和姓吴的结盟了？那咱们就让他们互相猜忌。姜宸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等姓吴的被打压了，咱们再去拉他一把，不就成了？”
“话是这么说，但究竟该怎么做？”宁不臣问。
宁大全和宁大财刚要接着说，门外忽然传来骚动。
有人硬生生地闯进来了。
看清来人，宁不臣喝道：“喂，姓秦的，谁让你进我书房！”
第四百四十七章 宁家覆灭
接下来的事情，宁大财不愿意回忆。
宁宅的防卫自然不弱。可是直到秦申的父亲闯进了宁家的大厅，才被仆人们发现。
仆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声很快停止了。整个家像死一般寂静。
如果有人去宁家的守卫室和院墙周围看看，能找到一堆七窍流血的死尸。他们有的坐在座位前喝茶，有的持枪巡逻，都保持着死前最后的动作。
秦先生不跟宁不臣废话了，直接提出他来这儿的目的：让宁家和他们联手，共同辅佐姜家。
“咱们三个家族总是你争我斗，内耗太高。如今你我归顺姜家，肯定能带领全人类走向新的高峰。”秦先生信誓旦旦地说。
宁不臣上下打量他：“……姓秦的，你没吃错药吧？”
你多大了还这么中二。
再说了凭什么是姜家。他们不就是靠着一群宅在实验室的书呆子吃饭么，有什么可神气的。
就算要归顺，也是秦家和姜家归顺宁家，归顺他！
宁不臣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
“哎……”
秦父轻轻地叹了口气。“宁老弟，原来你真的是个蠢货。”
不等宁家三人反驳斥骂，秦父拍了拍手。两个壮汉走了进来。
……不对。那不是壮汉。
宁大全从椅子摔到地上，指着那两个人影惊恐地大叫：“丧尸！”
丧尸怎么进基地的，还进到了a区！快杀死他们！
然而没有人动。
好吧这群秦家的傻子等着被丧尸吃，咱们可不这么傻。宁不臣按下一个按钮，忽然书房后面的书架打开了，露出一条暗道。宁家三人迅速向暗道退去。
然后又回来了。
暗道里头涌出了不少全副武装的异能者。都是秦家人。
绝望的父子三人将视线重新投向了秦父。却发现那两只丧尸老老实实地呆在他身边，没乱叫也没乱咬。
丧尸什么时候这么听人话了？
秦父轻轻抚摸身边的丧尸。丧尸被洗刷得很干净，身上穿着一套简易的皮质护具。其中这只正在被他抚摸的长发丧尸胸前还多了一片护甲。他的手没有被弄脏。“这就是姜家的力量。宁不臣，你觉得你有可能胜得过他们么？”
“老爹，等等。”宁大财突然指着那只长发丧尸，“你绝不觉得它长的有点眼熟？”
宁不臣定睛看去，观察了好一会儿。忽然犹如晴天霹雳！
“这。这……这，不可能……姓秦的，你竟然把自己的女儿变成丧尸！”
“有什么不可以的么？”
秦父淡淡地说道。视若珍宝地欣赏着他曾经的女儿。“身为一个父亲，难道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我的蓁蓁有能力成为顶尖的丧尸战士，我为她自豪。”
“可是你杀了她！”
宁不臣怒吼。如果不是对面人数太多。加上两个儿子死命地拽住他的胳膊，他肯定会冲上去。揪住秦父的衣领子，让他尝尝自己老拳的滋味。
“但她很幸福，不是么？”秦父无动于衷地笑了，“她最爱的未婚夫亲手为她注射。”
“……你。疯了。”
宁不臣缓缓地摇头。在他眼里。那个亲手杀了自己女儿的人，不算是人了。“祝你幸福地被自己的女儿撕成碎片。”
言罢，宁不臣忽然抬手。砸向另外一个按钮！
身后的暗道中传来惨叫。机关发动，入侵者被绞杀。
宁不臣转身把两个儿子推进地道：“快跑！”
“爸……”
宁大全和宁大财晕头转向。本能地去拽自己的父亲。而他们的父亲却抬起脚，将他们狠狠地踹进了暗道。
他们的眼中，除了那高喊着快跑的父亲，还有涌向他父亲的秦家私兵！
突然，地道中一个没死透的异能者朝宁家双胞胎放出水箭。宁大全捂住胸口，缓缓倒下。
宁不臣挥拳打向秦家的私兵，挥舞被折断的手臂，敲向书桌的按钮，通道轰然关闭。
就在通道没入黑暗的前一瞬，宁大财看到秦父拿出了注射剂，走向被反剪双手的父亲。
****
宁家的震动波及到了c区。再加上刺耳的警报声，方茹的冥想彻底被打断了。
有人匆匆地跑进方茹家门，在姜宸耳边说了两句话。
方茹挺不高兴的。喂喂姜宸，你怎么教育的手下。怎么又随随便便跑进来啊。
本来决定了弄明白这段笔记的内容就跟着姜宸去研究所呢。这下倒好，又得从头来。
至于为什么去研究所？毕竟从这儿到研究所有一段不算短的路。姜宸再厉害，估计不可能滴水不漏。
不过见姜宸的脸色陡然凝重，方茹并没有直接诉说不满。
姜宸脸色阴郁地看向方茹。
刚才手下来报两件事：第一，宁家挂了。第二，研究所挂了。
第一件事在他的预料之内。但第二件事是什么鬼！
手下咽了口唾沫，又趴在他耳边细细地说道。
原来他们不慎让宁大财逃脱了。父亲和老哥——或者是老弟？除了他们老爹和他们自己，没人能弄清宁大全和宁大财谁是老大——死在眼前，宁大财小宇宙爆发了。领着赶到a区的宁家异能者直接杀向研究所，一通异能轰炸之后，研究所连块完整的砖头都没剩下。
千防万防，还是让宁家异能者从他的软禁下跑出来了。索性他们来的晚了点儿，而且秦家在丧尸战士的帮助下，很快将宁家异能者消灭了。
于是姜宸为自己的失算做了深刻的检讨。然后就原谅了自己。
不过，研究所没有了，方茹负责的这部分药品去哪里制作？
“方小姐，不知道您家的条件，能不能炼制刚才咱们提到的药剂？”姜宸问道。
当然可以。
但，她为什么要炼制呢。
姜宸手下的声音非常非常小，方茹只隐约地感觉到，好像提到了研究所。
方茹叹了口气。“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炼制药剂。”
“那就是说，您家的炼药室条件可以吧？”姜宸追问。
奇怪。按照姜宸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人设，这个时候不应该表示体量么？
方茹观察着正含笑看着她的姜宸。锅和小鱼都不在身边，她连个帮手都没有。
沉吟一阵。方茹说了两个字：“可以。”
姜宸满意地笑了，站起身：“那就请方茹小姐现在去炼制吧。需要什么尽可以提，我都可以提供。”
“……可以问一问，为什么这么着急么？”方茹试探道。
然后听到了拉枪栓的脆响。
以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为背景，姜宸用枪指着方茹的头，微笑道：“不行。”
第四百四十八章 逼迫
方茹双唇微启，有点惊讶地看着姜宸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淡定了，于是嗓子颤抖地说道：“姜宸先生，您这是……”
“我什么意思，刚才说的很明白了。”
“可是我并不会炼制……”方茹慌里慌张的，“您读不出方华笔记的内容，我也读不出来。那让我怎么炼制呢。”
“刚刚我们不是讨论了么。”姜宸的声线堪称温柔，“我相信方小姐的聪明才智。给了那么多提示，您一定能成功。”
“可毕竟不是全部！原料，工序，差一点都不行。我不知道这药剂究竟有什么用，但是姜先生您想吃死人吗！”
“行了。别废话。”
姜宸似乎手举酸了，放下了枪。可不等方茹松了口气，他招招手，上来几个手持冲锋枪的手下，枪口距离方茹不超过一米，呈扇形分布，将方茹团团围住。一旦开火，客厅背后的墙壁立马能多一幅抽象画，原料是方茹的鲜血脑浆和组织块。
“你能办到。我相信，只有你能办到。这些东西，都潜藏在你的记忆里。方小姐应该不会故意不肯记起来吧？”
姜宸说完，方茹目瞪口呆。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我跟方华的关系？
拜托啊！他既然能相信轮回转世，那怎么不知道前世今生之间根本没有半毛钱关系，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啊好不好。
跟他普及一下孟婆汤的效力他能听懂不？
方茹这回是真的气结了。但她的反应在姜宸看来，却是被戳中了软肋。
姜宸满意地笑笑，抬起手，立即有手下将方茹从沙发拽起来，粗鲁地推了一把，方茹的脸差点儿撞上对面手下的枪口。
“好吧好吧！我去做！”方茹赶紧举手投降，“我会尽我最大努力。但是有一点，你们得给我充足的时间。别管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知道怎么炼这药，反正我现在是没头绪。我会再去研究一下方华笔记的原本。即使整理出来了。药方需要经过多次试验才能调试成功。你们如果不想让我出医疗事故，这个要求必须满足我。”
姜宸想了想，觉得方茹说的也有道理。“好吧，同意你的要求。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两个小时之后，我要见到成果。”
两个小时？捣药泥都不够好吗！
你去跟锅打听打听，有他的加持我炼制一次药剂需要花多久！
可跟姜宸显然讲不出道理。方茹在武装押送下，往炼药室走。
“慢着。”
手下立即拉住方茹，等待姜宸的新指示。
姜宸叫来一名副手。跟他交代一番后，副手出去，很快拿着东西回来了。看来方茹之前猜测得不错，外面的确还有姜家的人，应该已经将她的家团团围住了。
可惜，她本来还想在去研究所的路上趁机逃走呢。
姜宸展开那东西，原来是一件战术背心。但背心的口袋中插着的不是各种作战用具，而是一个对讲机，还有一块黑乎乎的方块状物。
方茹做了一年多的化学系学生，没用多长时间。她便认出那是c4。
不过怕她的学业已经荒废了，姜宸依然好心地向方茹详细地介绍了下这是什么，以及这么巴掌大的一块能把她炸到多碎。
在姜家的武力胁迫下，方茹不得不自己穿上这件背心。
姜家的手下还在她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小摄像头，经过调试，让摄像机可视范围与她的视野基本吻合。
该死。本来还想着用别的东西交差。这下自己在做什么，姜宸都看的一清二楚了。
方茹心中暗恨，一边飞快地想着办法，一边被人抓住胳膊，推进了二楼的炼药室。
****
“是研究所方向！”
姜远的手下惊叫道。
姜远脸色刷白。北方基地的研究所出事了。那位于北陵市的分部……
“吴先生！”
姜远朝再次向方茹所在方向飞奔的锅的背影大叫道，同时他的手下拼命快跑，追上了还没来得及与他们拉开距离的锅。
“吴先生，可否跟我去一趟北陵市？”姜远急切地说。“北方基地的研究所遭到攻击，北陵市的研究所很可能也保不了多久了。方小姐和您的朋友在那儿。您再不去的话，可能来不及了！”
不用了。谢谢。吾刚从北陵市过来。
锅在心里腹诽：“北陵市有研究所？”
姜远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纠结了一阵，姜远长叹一声。“罢了。实不相瞒，早在末世之前，我和我的儿子便是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末世之后。我们不得不撤离北陵市，那里便被废弃了。可谁知道……”他一副万万没有想到的表情，“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小宸……”
他突然闭上了嘴，好像不愿意在锅面前提自己儿子的不是。“总之，我也是才知道您的朋友李思被抓了。在我被……咳，被迫离开研究所之前，我们发现最新的产品必须使用未经针剂强化过的异能者进行试验才能得到正确结果。而且异能者等级越高，试验的结果越准确。李思多半被抓去做实验体了。”
说的倒挺符合事实的。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锅不置可否，静静地站在那儿。这副静观其变的态度让姜远愈发心焦。他没有时间了。必须赶在那个逆子之前将这位带到北陵市，或许还能挽回局面。
姜远咽了口唾沫，对锅说：“方小姐很有可能也在那里。”
锅猛地瞪向姜远。
“这次的药剂需要方小姐鼎力相助。姜宸他……”这次不得不提起儿子了。“他肯定会将方茹带到研究所，使用里头的器材，给方茹小姐提供最好的条件。现在北方基地的研究所出事了，他肯定会去北陵市的。我知道一条暗道，可以从基地迅速到达北陵市。”
锅的嘴唇都在颤抖。
姜远和花乐乐所说的话不谋而合了。应该是真的。
那么方茹他……
锅突然以手为刀，击昏站在身旁的姜远手下！
赶在姜远等人反应过来前，锅迅速地冲出去，几个纵身便消失在姜远的视野之外。
第四百四十九章 逃跑
北陵市。
又是一次地动山摇。秦申趴在地上捂住脸，免得被扑簌簌掉落的墙粉呛死。
他身边的队员们跟他差不多一个动作，不过并没有像他那样必须趴在地上，以便保护瘫软在地的李思。在眯缝着眼睛，保护双眼不因为落入灰尘而暂时失去重要的视力的同时，他们朝对面猛烈地攻击。
“吼！”
丧尸发出怒吼，然后挥动拳头砸中了墙面。
他们发达的肌肉在皮质护具的缝隙间鼓鼓胀胀，几乎要将那些宽大的皮带从内部撑爆。那拳头更是有一个成人的脑袋大。墙面顿时多了一个大洞，但不仅如此，称重的钢筋被砸弯了，墙面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折，垂直于地面的墙壁顶端与天花板撕裂开来，失去了一边支撑的天花板也跟着歪斜。
秦申和苍狼战队的人顿时东倒西歪。好在他们都算得上身经百战，即使脚站不稳，手上的异能却一点不慢。
“这是要把咱们活埋吗！”
白伟大吼着，发出两条水鞭，甩向通道对面的丧尸。
那丧尸好像看不见似的，迎着水鞭子往前冲刺，想要凑近了把这群活人打成肉泥。然后就被卡在变形的走廊中了。
水鞭正好在他被卡住的一瞬触碰到了他的双肩。他的两条胳膊挥舞着离开了他的身体，紧接着他的脑袋也跟他的躯干说再见了。
但如果李思醒着，估计能把这只丧尸片成刺身吧！
白伟懊恨地想着，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异能者。秦申已经站起来了，正扛着李思的肩膀，费力地将她扶起来。李思并不胖。只是个子比较高，以秦申的体力，完全能扛着她跑上个万八千米的。但身旁的人都能听见秦申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算……了。”
李思喃喃地说。汗水顺着李思的脸涓涓留下。她红光满面，好像体内有一只火炉，从内而外地焚烧她，然后会将周围的人一同焚烧殆尽。
之前，锅和秦申还是去晚了一步。由于迟迟等不到花所长。身为姜宸一派。对花乐乐不怎么敬重的研究员们干脆先给李思注射了实验品。反正只是注射，单纯用针筒就可以，等解剖台运过来了再进行接下来的实验步骤也不迟。
锅和秦申拷问了那些研究员。他们也不知道如何中和李思体内的药剂。在使用了两人从来不会使用的手段后，这些研究员总算告诉他们，李思体内的试验品只是整个药品的一部分。它的功能是提供足够的能量给另一部分使用。而那所谓的能量，正是天地精气。
没错。李思被注射的正是经过加工处理了的丧尸病毒。
但是研究这种病毒的目的不是制造丧尸战士。丧尸战士所用的丧尸病毒是同一个项目分化出来的不同分支。用李思做试验品的这份药品。最终的使用者会是姜宸自己。
这总算让锅和秦申松了口气。姜宸总不会把自己变成丧尸吧。
然而姜宸到底要干什么？这份药剂的真实作用究竟是什么？
不管再怎么问，研究员们都只是痛哭流涕地喊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姜宸正在找别人制作药品所需的另外一半。两者合一，才是一份完整的药品。而另一半药品的一切资料都是保密的，他们只知道并不在北方基地的研究所炼制。这是基地研究所的内线告诉他们的，绝对可靠。所以求你们放手吧不要再揍我们了！
锅和秦申倒是立即停手了。原因很简单：没在基地研究所研制。那还能在哪儿？
姜宸这些日子，对谁最殷勤！
秦申和锅立即呆不住了，这就要赶回基地。然而李思在这里。方茹为了这个朋友肯拼命。他们难道就把她扔这儿不管了？？
方茹知道了还不得吃了他俩。
一番争执后，秦申没挣过锅。留下来将李思带出去。毕竟外面还有不少异能者，而比起吴先生，他们更听他们的主子，同时也与他们并肩作战过的秦申的话。
在那之后，秦申带着李思离开，锅则拽着花所长，让他带着去找那条“能够迅速从北陵市前往基地”的通路。秦申走出去不远后，正巧遇到了同样找到暗门，潜入研究所的白伟他们，一群人汇合后，迅速地脱离往地上跑。
什么？为什么不跟着锅去找那条快速路？
因为和秦申汇合的不止白伟他们，还有被白伟等人惊动的研究所守卫啊！
锅走的那条捷径他们是去不得了。只好回北陵市的市中心，再一点点从北陵市的丧尸群中趟出一条路来，最后坐来时的交通工具回去了。
可这个计划也遇到了很强的阻力。当研究所的守卫们发现自己被砍瓜切菜之后，果断放出了丧尸战士。
秦申等人从不知道丧尸竟然这么听人话！可惜听的不是他们的话。
地下世界顿时打成一锅粥。好在研究所一方到底害怕丧尸战士太生猛，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所有人活埋，这才没有放出异能丧尸。秦申他们才有一战的可能。
“放下实验体，我们放你们一条生路！”
躲在丧尸战士身后，研究所守卫朝秦申这边喊话。得到的是铺天盖地的火球水箭雷电球。
挡在研究员身前的异能战士嚎叫着，简直把音波当成了一项武器。异能者当中甚至有人的耳朵出了血。不过在一番角力之后，还是人类占了上风。两名挡路的异能战士被异能撕碎了一名，另一只遍体鳞伤，跌跌撞撞地向人类冲过来，被一名金系异能者劈成两半。
又经过大大小小几番战斗，秦申他们总算冲出了内层研究所，来到了黑暗寂静的外层研究所，也就是他们将罗袅袅丢弃的地方。
不过，黑暗依然黑暗，寂静说的是秦申来时那会儿。人们猛然刹住脚步，背靠着背，紧张地警戒着。
一双双明亮的绿眼睛像小灯泡一样漂浮在黑暗当中。通道中回响着野兽的呼吸声，饥饿而又贪婪。
第四百五十章 替我复仇！
“什么时候动物也能成丧尸了。急求，在线等。”
白伟咧了个冷汗涔涔的笑。
肩并肩背靠背的同伴们有人跟着哼笑一声，更加警惕地注视着面前的绿光。
“不。这不是动物。”秦申阴沉地说，“是人。”
哈哈哈。
黑暗的深处，传来风箱拉动般的笑声。
“没错。他们都是人。还记得么？可是奴家帮你解决掉的呢。”
恶毒的言语中，混杂着一股浓郁的，致命的甜腻。异能者中异能等级比较低的人心神猛地荡漾，被身旁的同伴狠狠撞了下肩膀才猛地回过神。
“唔？你们喜欢我吗？”罗袅袅纯真地笑道，“看来我的能力又进化了。这都多亏了秦哥哥你，还有那位可爱的吴先生。谢谢你们狠砸我的脑袋，把我像垃圾一样扔在那儿，不顾我的死活！”
又是一阵狂笑！放浪形骸，仿佛狂风呼啸，让人的脑子一片杂音。
白伟难受地眯起眼睛，小声问身边的秦申：“申哥？攻击吗？”
秦申在犹豫。
如果对面是丧尸，他肯定毫不犹豫地下令攻击了。可他们偏偏都是活人，而且是被罗袅袅控制，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活人。
杀死样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有办法击杀罗袅袅么？”秦申低声地问所有的同伴。
人们聚精会神地寻找罗袅袅的踪迹。本来么，这里虽然黑，但毕竟并没有被废弃，只是来的人比较少平时用不着开灯而已，不代表北陵市地下的外围研究所没有良好的照明设施。然而当队员摸到了照明开关。按下却没有反应。
太黑了，而罗袅袅的声音又十分的飘忽，一会儿从左边出来，一会儿从右边出来，让人抓不住她的具体位置。而且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在拿被她控制的人做垫背。
人们身后，隔断研究所内外层的那扇门忽然被人猛烈地敲击。追兵发现了他们的位置。并且追上来了。
“幸好咱们在外面把门别死了。”有队员庆幸地说道。
“但是沟通内外层的门不会只有一个吧。”另一个异能者冷汗滑入眼中。
是啊。他们的位置暴露了。从其他出入口过来的追兵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过来。
“追兵来了？好啊。”罗袅袅又开口了，“你们快去，干掉他们。然后回去，回去，回去！炸掉研究所，把整个研究所埋葬在地下。把姜宸大卸八块，那个所长给我扔出去喂狗！去啊！去啊！”
漂浮在空中的绿点猛地靠近！
“我仿佛看见了群魔乱舞的美杜莎。”
又吐槽一句。白伟和队友们一起迎了上去。只是活人而已，不是力量逆天，身体抗打到没朋友的丧尸，应该很好解决。既然不想杀。那就打昏了事吧。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群人哇呀呀地扑上来，钩子般的手死死攥住队员们的肢体，紧接着便超级没形象地张嘴就咬。
这力量。和丧尸也不遑多让啊！
秦申踹翻一个想咬断自己脖子的白大褂，后者摔倒在地后干脆不爬起来了。拉住秦申的脚踝，使劲一拉，秦申差点摔个四仰八叉，抬起另一条腿狠狠地砸向那研究员的脑袋。研究员的侧脸多了一只具有凹凸感的鞋印，总算软绵绵地松开手了。
趁下一位扑上来之前，秦申忙里抽闲地说：“看来罗袅袅给他们下了心理暗示，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丧尸。”
罗袅袅放肆地大笑。小声从四面八方涌向异能者，令人震耳欲聋。原来笑声是从这群倒霉的研究员身上的通讯器里传出来的。怪不得他们找不到罗袅袅人在哪儿。
“这下麻烦了。”有队员叫道。通讯器的范围很广，谁知道罗袅袅藏在哪个犄角旮旯。
“不。不会。她肯定在附近，不然控制不了这么多的人。”秦申气喘吁吁地否定道。他和锅亲眼所见。就算罗袅袅否极泰来能力爆棚，好歹有个限度，不会那么逆天吧。
又打晕一个研究员，秦申气喘吁吁。李思似乎越来越重了。
难道她……
不。千万别变成丧尸。秦申在心中祈祷。
“喵。”
忽然从秦申怀中钻出一只猫头。小鱼左右看看，伸出一只爪子，指向一个方向。
对啊。人嫌暗看不见，不代表猫也看不见。秦申赶紧将小鱼从怀中掏出来，把它放到地上，让它带路。
然而小鱼四只爪子跟八爪鱼似的缠在秦申的胳膊上，再加上一条尾巴，说什么都不肯落地。这里这么乱，它一只萌萌软软的猫咪，万一被踩成肉饼咋整。
于是四爪更加用力地抓住秦申，翘起尾巴，使劲地指向某个方向。
秦申快被它扎成喷壶了……
他们知道了罗袅袅所在的位置，然而并没有人朝那里发射异能。并不是他们对罗袅袅心存怜悯。不伤害这些研究员的性命，是因为攻击他们并非这些人的本意。对于始作俑者罗袅袅，在场没人怜香惜玉。
因为小鱼尾巴指的方向是墙啊是墙！
显然罗袅袅人在那个方向，但他们要怎么过去呢？
小鱼喵了一声，翻译过来类似于人类的“啧”，尾巴指指这边再指指那边，一会儿绕圈一会儿伸直。人类可以领悟到它想要给它们指出一条路，然而人类的领悟力也就到此为止了，除此之外，在异能者们看来，小鱼跟蛇精病犯了没什么区别。
根本看不懂啊……泪目。
空旷的通道回响脚步声。看来来自研究所内层的追兵们不远了。
被罗袅袅控制的研究员还在前仆后继，秦申他们根本摆脱不掉，被堵在那儿逃不了。秦申甚至怀疑她上哪儿找的这么多人，怎么他和吴先生过来的时候没看到。
实在不行，只能下狠手了。
“来了。来了。他们来了……”罗袅袅好似听闻，心神荡漾。“快，烧死他们，淹死他们，把他们剁成肉泥，一道一道，片下他们的肉。他们就是这么对我的。快，加倍返还到他们身上！啊！”
呓语转为惊叫。
罗袅袅踉跄地后退。她躲藏的那间屋子忽然没了墙。遭殃的不止是这一间房间，凡是位于她和秦申他们之间对角线上的所有障碍物都被无情地推平了。
然而，空气中并没有粉尘在飘荡。
因为击碎它们的是水系异能。
李思喘息着，双目如鹰，死死盯着罗袅袅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