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渡梦录TXT下载渡梦录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渡梦录全文阅读

作者:战魔倾     渡梦录txt下载     渡梦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二 血盟

    寄枝溢语,何辞于令?

    熄世处。

    帝俊看着熄,无奈的笑道,“你应该知道清理计划是为了什么吧?”

    她瞟了一眼子衿,随即看了看杯中红茶,“知道,可是人世间已然有着自然灾害,也曾死过千万人。何须我们来继续?”

    帝俊将杯中茶一饮而尽,“就是没想过孟家也会出手相助于她!”

    “帝俊。”熄看了一眼沉默的子衿,“孟家,即便再强也是人类,如此以神之名义做清理,难免惹怒孟氏。”

    子衿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理会过帝俊,熄看着他再看看帝俊,“子衿,今日你同帝俊回去吧,我想自己待着。”

    帝俊瞟了一眼熄,心下欣喜的转而看着子衿,眼神一动不动。

    黎府。

    看着毕方,黎月弦伸手抚摸着他脑袋,眼睛猩红的瞬间毕方幻化成人形在梧桐上单脚跳了下来。

    黎月弦看着他,“想来木兮看见你,也会很开心。”她蹲下将他脚踝的香囊取下。

    手执香囊,黎月弦歪头见他那身蓝色轻纱,只是腰封上的满天星让她不禁想起渊繁那身宽袂罗刹。

    她看着他,眼眉轻松,“你这身,真是好久不见了呀。”

    不速之客?

    亦或是,可怜之人?

    除了吸引他们注意的风铃音,还有另一个小铃铛的声音,月弦想起来花镇,“门外之人,请扶弦而进。”

    还未到晚间,此时来的人,或许就是帝俊强行扯出的魂体吧。

    随即进来的人,扶着弦,进来后看到黎月弦的瞬间,手上的铃铛也遂响了响。

    他扑过去,一下哭了出来,“姐姐!”黎月弦抱着笑笑的蓝焰,闭上眼睛一会儿,“蓝焰,告诉我,你怕吗?”

    蓝焰抽抽搭搭的止住哭声,抬头看她,“我会去哪里?”

    月弦微微一笑,牵着他的小手,将他另一只手搭在弦上,缓缓走向丹青。

    蓝焰走过屋内,看见了渊繁,“哥哥!”渊繁看过去,伸手揉了揉他小脑袋,“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好好的。”

    他嘟着嘴,“可是阿焰已经死了。”渊繁看他好一会儿,随即弹了一下他额头,“我说会好就会好!”

    月弦也愣了愣,内心不禁好笑,然后将人送了进去,“蓝焰,来世安好。”

    他们活得太久,岁月变迁皆是无情的,能记得的或许也就那么两三个人。

    毕竟他们也不是能够随便被人知晓的,就好似现如今的毕方和黎月弦,宛如一次几千年后的重生。

    黎月弦直接对着门口那看不见的灵囚牢笼,伸出手掌摸了摸,“文束的感情在这,我才不打碎你,可现如今你也没有用了,这感情回不去。”

    往后退几步,手掌凝聚猩红的光热,闭上眼睛直至听见碎裂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之后,灵囚牢笼已然碎掉。

    若是仔细一看方才,就能知道,那猩红的光热中心围绕的,全都是透明的弦线,直接割碎了灵囚。

    黎月弦眼睛猩红,深呼吸了一下,转身看着略微惊讶的二人,“我出去一下,放心。”

    渊繁怔住的神情一下,又缓和了,对着她点了点头,“好,我去做藜麦粥,你回来喝。”

    转过身的渊繁,垂眸一笑,果然月弦没了人类身体的束缚,强的不可思议。

    他眼睛突地猩红光灵,毕竟这世上,无人能杀管理者。

    月弦这边选择了走进魂归路上,不想慢慢找了,随即走到一家料理店抬头一看。

    她嘴角微微抽搐,“有间料理店?这名字谁起的?如此恶趣味。”

    感觉到有人,她看了看旁边的那一条路上的灯笼闪了闪,这魂体很强大,然后很肯定的出声,“真田元一?”

    真田元一随着这声呼唤出现在她面前,黎月弦想起探邑讲过的话,了然于心,“还真有忍术?”

    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她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据真田家以往来看,你许是也有把太刀?”

    两人一边走进去一边谈话,他微微惊讶,脸上闪过一丝敬佩,“月弦,你曾经有没有去过日本?”

    她点头,在真田元一带领下落座到茶几旁,“不好意思,我真的不习惯跪坐,那个我试试吧。”

    讲完遂跪坐着,然后感慨道,“我们华夏之始至今,都是打坐为多,极少如此跪坐。”

    真田元一也跪坐下来,煎好茶后舀了一盏置于黎月弦面前桌上,“那个刚刚……”

    “哦。”黎月弦想起来他的问题,点头应答,“确实是的,不过那时候应该叫东瀛。”

    那时听闻东瀛有种炼阵的邪术,渊繁还特地去看过,发现那与探邑的经文极其相似,就像是双生的两种阵法。

    “真田元一。”黎月弦嗅了嗅茶香,看了眼旁边的香炉。

    他看了看她,示意她继续,月弦放下茶盏,“那炼阵看似很邪,所以你们家当初才被排挤是吗?”

    听闻是这事,了解过自己本家以往情况的真田元一不禁手上捏紧了茶盏,遂放下,“真田本家虽然还在,但也重修过,而且在孟家的帮助下才真正绕过权贵的眼睛。”

    “孟家啊,也是,除了孟家我也想不出来还能是谁。”黎月弦抿了一口,放下茶盏,“我今天来就是想知道,若是以后可以,希望你们和我们能够统一担当。”

    “这是怎么了?月弦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吗?”

    月弦微笑,“我不拐弯了,我直说吧。”说到这她起身站了站,“一个人太强大和一个家族太强大都会成为众矢之的。而你们和孟家最大的不同便是这个,孟家上古至今皆是渗入无事便经久不衰也尘封着,而你们到现在都还是在自己国家人人恐惧的家族,只是流传有神的庇佑。”

    她看了一眼真田元一,遂继续,“炼阵太强,说句实话我也畏惧于此,所以我不想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一样暗地里毁人不倦实则为了夺取你们的能力。”

    说至此,便又坐下来,看了一眼真田元一后面的门,意味深长的看着真田元一,“我们以血结盟,如何?有些事是天灾还是人祸,其实都需要相互帮助,我们如今和和气气,但是人心难测,你们也不能保证真田家后代子孙皆是好人。”

    门后面的老人家出来,黎月弦眉眼带笑的开口道,“真田君,好久不见。既然你也出来了,我就继续了。同样的,我也不能保证那孟家的后人都是好人,但同样生而为人,我希望能相互都安好,也能各自纷呈。”

    只见老爷子突然开怀大笑,月弦反而懵了,遂看见他身后出来一个人,“孟森?”

    孟森叹气,“这件事你倒是想得开呀!既然你都不拐弯了我也当着大家的面说了,我们现在也是互帮互助不是吗?真的没有必要!”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黎月弦叹气,看着他,“你拿什么保证孟家的后人就一定是可以担当君令的人,甚至是好人?”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月弦继而看着真田老爷爷,“您呢?”

    一脸请您给这晚辈一个解释的模样,真田老爷爷眉毛一挑,这是就一定确认他会答应?

    只见他咳了咳,“确实不能。”

    她缓了口气,看着孟森,“说实话,二十多年前的孟家就出了一个这样的人,真田家也出过一个,在这我就不明说是谁了。”

    看了眼在场的三个人,她自己动手给自己和他们都各舀了一盏茶,遂坐下喝了口,“我话已至此,血盟不是说说而已,除非断后否则解不开,这是最够力度的相互保证。当然,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孟森仔细想想,刚刚这个真田爷爷也是如此说的,遂他看向真田元一,“你现在已经死了,你们本家还有其他人可以做这个吗?”

    真田元一想了想,看着欣然自得的黎月弦,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无奈的回答,“我大哥就在后面洗碗,待会就来。”

    黎月弦挑了挑眉,看着真田老爷子,“早有打算啊。”

    这老头子!黎月弦心下无奈,搞得她废了如此多的口舌,原是早就如此打算了,想必也是忌惮孟家的势力。

    不过这几千年以来,看过不少人或家族,因为其能力与势力都太过于强盛而遭人陷害。

    黎月弦眉头放松了下来,她着实不喜欢那样的事发生。

    起码在她眼皮子底下,不想看见,也不能允许!

    几人都坐下来静坐了好一会儿,黎月弦看看手机时间,离酉时还有许久,心下安了安。

    见真田元一的大哥出来之后,瞟了一眼他手腕上的护魂炼阵,“请坐吧,你叫什么?”

    男子见自己老爷子不语,便也看了看其余的人,他看着黎月弦,回道,“真田夫琅。”

    这名字不错,月弦看着他们,再看看真田夫琅,“想必你被叫回来这里,应该已经知道要干什么了吧?”

    “夫琅知道。”

    她挑眉继而真挚的看着他,“你抬头。”真田夫琅抬起头后,看见她的眼睛突然一愣,遂月弦真心的问他,“那你,是否真的愿意?”

    见他想看自家的老爷子,她手在木桌上一敲,“不用看那边,是我在问你,我不想强迫别人。我需要的是你的真心话,而不是一味地附和家族长辈,人总需要为自己而活。”

    真田夫琅心里终于了解为何弟弟如此敬佩于眼前女子,他露出笑容,随性的执起茶盏猛的喝下去,“若不愿,我不可能会来这里。黎月弦,我承认我一味地附和于家族,但这不妨碍我为自己而活。”

    黎月弦瞟了一眼坐在那,不动如山的老爷子,遂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肯定是这老头教出来的,果然不是什么池中物!”

    接下来便是,真田夫琅和孟森将手腕显出,黎月弦微微一笑快速提弦划过二人手腕,血滴下于同一茶盏内,她将自己一部分弦线直接打碎和进去。

    在他们惊讶的眼神里,黎月弦嘴里念了些他们竟都听不懂的东西,遂分开了三杯,“加上我傀儡师,一同喝下去吧。”

    寄枝溢语,何辞于令?

    待回到黎府,渊繁看了看她身上的变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会后悔吗?”

    “为何后悔?”黎月弦看着渊繁,嗅着他身上宽袂罗刹余留住的桃花沁香,“血盟而已,好过日后再出一个孟灵。”

    寄语溢血,败之于神。

一 铜铃

    那是朦晨过后,枝丫上系的铜铃在啜泣,毕方在黎府对面的槐树下,止住了脚步。

    他静静地看着那铜铃,“你想见谁?不能说吗?”

    本无风的今日,铜铃终于止音,遂又响了两声,毕方蓝纱轻柔的微微动容,裙袂带着蓝色星火,“已经过了两千多年,你确定吗?”

    黎坚端着一盏茶,桃枝水泡的,出来后见毕方仰着头,“毕方?”

    他也抬眼看去,微微睁大眼睛,“铜铃?好像很有年头的样子。”

    毕方看着上方却突然眼睛瞪大,转头看向黎坚,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直至见其害羞。

    却亲上了额头,蜻蜓点水,触及思念,“对。”

    不知是在回答黎坚的话,还是在回答铜铃的话。黎坚看了看那铜铃,歪了歪头,问毕方,“你是在跟他说话吗?”

    午间,黎府。

    黎月弦躺在长椅上小憩,闭上眼睛,她并无睡着,不过看见了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还有在窗边系着的铜铃。

    不过,铜铃……系在窗边?为何?

    “渊繁!木兮!月弦!”

    一个喊叫声让她立刻睁开眼睛,她闪过去抱起姚君,“怎么了?”

    她盯着小姚君一看,看来这小姚君是也看见了啊,看见了那个美艳的女子。

    一会过后,黎月弦盯着毕方许久,“你一直在照顾小姚君,所以,你也看见了吗?”

    毕方歪了歪头,突然想起来他答应了铜铃,脑袋正了正,启唇,“铜铃。”

    “是我们对面槐树上的系着的铜铃吗?以前怎么没见过?”月弦看着小姚君,伸手探了探,“好了一点,没那么烧了。”

    “所以,”月弦静静地看着姚君的小脸蛋,嘟嘟的小嘴肥肥的脸,很是可爱,“毕方你答应她什么了?”

    你答应了,那铜铃什么事情了?

    “我没有答应什么,就是听见她在哭,聊了一会罢了。”

    毕方答完,正巧听到的黎坚便想出去,正要踏出黎府大门时,看见有个女孩子把铜铃拿了下来,“那个是……?”

    “随她吧。”

    月弦站在黎坚身后,“那铜铃可不会轻易跟人走,也不会轻易谁都能看到,所以随她去吧。”

    她转身垂眸一想,或许刚刚小姚君逐渐不烧了,正是因为铜铃被分心了吧?

    那个女孩,许是那美艳女子的后人吧,她会不会也有一个读起来很长的名字呢?

    “妈妈我回来了!”女孩拿着铜铃走回家去,对面的那家的肖哥哥对她挥了挥手,她也点了点头表示你好,遂进屋去了。

    “回家赶紧去洗手,先吃点水果吧。”

    “嗯。”为什么,好像不想放下这铜铃呢?

    叮铃铃——

    “呈殊你在看什么?”肖想轩迟迟不见肖呈殊进门,手捧着樱桃盘出来。

    肖呈殊转头看了看肖想轩,“刚刚小路对面门的女孩,带回来铜铃,你看看。”

    肖想轩看着对面窗户的女孩,居然系在窗边了,他微笑,“我怎么从没听过,哪个古人把铜铃系在窗边的?”

    肖呈殊勾起嘴角,“倒是真有一个,不过那都过去两千多年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惹得他躲开,“我也就是表面上你弟,别跟家长似的!”

    “德新,你记得如果看见什么奇怪的,一定要告诉我。”肖想轩点点头。

    不过,他戏谑的看着肖呈殊,往前靠近他,“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叫我德新啊。”

    一把推开,“听见了没有,记得要告诉我,否则我怕当时候会来不及。”

    黎府。

    黎月弦再次从看见的画面里转醒过来,看了看手里的落归行,“看来上面的字是周令啊,或许……”

    “或许什么?”渊繁过来看着黎月弦,“月弦你这手上拿的是什么?”

    “不知道,那次从林一格家附近路上捡的,见有灵就带回来了。”月弦直起身子,把酒塞塞回去,“桃枝水煮好了,我们过去说。”

    舀一盏白茶给渊繁,“我刚刚小憩一会,又看见了那铜铃,也不知她是不是有意的。”

    “是刚刚那女孩家里吗?”

    月弦点头,神色复杂,“她好像在刻意的吸引那个带走她的女孩,而且铜铃上有模糊的字。”

    “什么字?”渊繁挑了挑眉。

    “周令。”说完只见渊繁手上一顿,“可能是西周的物品了,毕方也说她在等人,或许就是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很特别吗?你要管吗?”

    “先不管,”月弦把青石放到小盒子里关上,可爱的对他笑了笑,“毕竟两千多年的灵缕缕入我梦中,想必也是给她自己留条后路吧。”

    渊繁放下茶盏,无奈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那你要怎么找那女孩?”

    只见黎月弦眉毛一挑,“我在梦里还看见了那家人的对门,就隔一条小路。”她喝了口茶,“肖家。”

    晚间,张家。

    “安安,饭吃不下的话,水果也吃点吧?”

    可是被叫做安安的女孩就那么一直看着窗边系好的铜铃,目光温柔,“好。”

    她转过头看着那些水果,那股气又上来了,想吐吃不下去,这是为什么呢?

    这时候,窗外一男子,银白轻纱,长发及腰,邪魅的看着她,“妹妹,此铜铃何来?”

    安安看着他,眼睛瞬间一亮,“你是对面的肖哥哥?!”

    肖呈殊当然不会承认,毕竟现在是他的刚修成人形时模样,眼下朱点生丝犹在,手上点了点张小安的额头,“我叫殊,特殊的殊,但是与书卷的书同意,你呢?”

    可是,长得真的好像呈殊哥哥呀,不过可比呈殊哥哥漂亮多了,“殊哥哥,你是妖精吗?”

    肖呈殊看了看她,妖冶的一笑,“所以,妹妹的名字呢?”

    “张小安。”小安伸手抓住肖呈殊的裙袂一角,“殊哥哥,我听说十年前的时候,还不是这样一个家庭一套二层屋子,而是大家都住一栋楼,一条小走廊对面就是邻居,是不是?”

    他倒是没想过这小孩会问这个,本也只是来看看这小女孩怎么样了。

    “是啊,那时候一栋楼里就可以住着几十户人家,一出家门就能互相看见,互相帮助,一起在院内散步运动。虽然有些人呢会与别家争吵琐事,但是很开心。”

    见小安向往的模样,他将一株形状特异的草递给张小安,“你这几天养着它吧,养玫瑰那样养就可以,还有,不要经常盯着她看哦。”

    张小安拿过那株草,见他最后那句话是盯着那铜铃看的,也出去从厨房拿个玻璃杯装水回到房间。

    可是到第三日早晨,肖想轩还是看见他们这条街的家庭医生走进张家,“呈殊,好像还是出事了,看来你的魅力不足啊。”

    肖呈殊走到肖想轩身后,手搭上他肩膀,另一只手抱着他,头靠近他耳旁,“阿新。”

    他一下转过身轻推些距离,“你真把我当你弟弟了?”肖呈殊心下突地微疼,“现在我们一样的,我们不会老的,倒不如真正做场兄弟。”

    肖想轩突然觉得还不错,叹了口气,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他拍了拍他后背,“这可是你说的!”

    肖呈殊微微一笑,抱完以后轻轻地在肖想轩额头上亲了一口,在其怔住之际满意的离开了。

    肖想轩歪头一想,现在都姓肖,都是好兄弟,行吧。

    他也倚着门看着对面,“你说怎么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

    肖呈殊走回门内,将自己幻化回那身银白衣裳,闪到窗口,设置屏障后伸手点了点铜铃。

    他瞟了一眼桌上已经绽放白花的草,遂眼神轻柔的看向铜铃,“你一定带走她吗?她现在叫张小安,不是你的主人了。”

    只见铜铃一响,飘出来一缕白烟,皮肤略暗的女子出现在空中看着他,“她就是安然,否则怎么会听见我呢?”

    “铜铃啊铜铃,安然是西周乐女,已经是两千多年前的事了,她此生为张小安,凡人之躯,若你真想陪着她,那就放过她,陪着她就好了。”

    叮灵,仁心而宜笑兮,丝丝安。

    女子发丝如烟,连着那缕白烟,她转眼看去,那床上的女孩,烛火正在缓缓熄灭。

    “你仔细看看她,你真的要如此吗?”

    女子回到铜铃内,肖呈殊紧紧地看着窗子内的张小安,直到铜铃响了响。

    家庭医生和其父母,这一次也听见了,他们看向那个铜铃,然后他们的女儿醒了。

    “安安!”

    女医生戴着眼镜,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那铜铃,安安母亲问她,“林医生,你刚刚不是说安安要住院治疗吗?”

    “刚刚确实是,现在不用了。”林医生直起身子,看了看那铜铃,抿嘴一笑。

    乐女安然的铜铃,她哥哥找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跟着这个小姑娘,她欣然的看着张小安,“安安,既然如此,你可要好好的当这个主人了。”

    见这林医生看着窗外的铜铃,还有这句话,肖呈殊若有所思之际,看见林医生正在看着他。

    肖呈殊微微一愣,遂对着她柔和的笑了,林医生离开张家之后不久,转过身看着他,“你可是很久没有这样出现过了,书灵。”

    肖呈殊看了看她,“那个乐女安然,为何将其系在窗边?”

    林医生捂嘴轻笑,拿下眼镜后,在阳光下显着黄玉色瞳眸很美,“因为铜铃在悬崖边上救了安然一命,可是在那以后安然就没有再见过铜铃里那救她的仙子,她的遗言唯一:搭救之人,仅想再见,却不复见,叹兮。铜铃,只是一直在恢复自身,等到再出来之时已然错过。不过是想再见一面的执着罢了。”

    “哎呀,救回来了,搞定啦?亏得月弦还叫我来一趟呢。”

    林医生听这声音眼神一滞,随即转过身,“这种事情,如何能麻烦管理者亲临?”

    渊繁也是愣住一下,遂双手藏袖看着肖呈殊和林医生,“早知道你是这条街的家庭医生,我就不来了。”

    “哦?居然认识?”肖想轩也过来了,看着他们。

    渊繁挑了挑眉,看着这女子,“她是林一格的堂妹林言,抓捕林一格不是帮过忙吗?肖呈殊你不记得了?”

    肖呈殊才反应过来,脑海里想起来警局送证据的女子,“可是,你刚刚怎么会看得见我?”

    渊繁转身离开,一边走着一边回答,“她是个瞳术士。”

    解开疑问之后,肖呈殊和肖想轩也回去了,点燃了熏香,肖想轩看着肖呈殊,“哥。”

    肖呈殊喝着茶突然这么一叫,差点没咳到死去。

    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世间万物和欺骗者都不能骗过瞳术士的眸光。

    除了那个林学育的祖父,已经没有再出现过瞳术士了,这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黎府。

    黎月弦站在黎府门内,看见渊繁进来的时候上前一步,渊繁愣住,“你怎么站门口?”

    她被问得怔住,遂咳了咳,拿起手里的落归行,“我是来这喝酒的。”

    渊繁看着月弦背影,想起林言的话,“不过是想再见一面吗?”

二 灵蛇

    瀑布之下,隐匿傲气。

    仿佛只要静待好时机,那股傲气,便会破瀑而出。

    他独坐于瀑布下较高之石,闭眼养神,耳边都是瀑布飞流直下之音。

    可是还有一个声音与之格格不入,似是呐喊,又似是怨念。

    他起身转过去,盯着瀑布的地方看着,直至里面的东西飞出来,他倒在瀑布里。

    黎坚猛的惊醒,发现自己原来趴在长椅靠背上睡着了,“原来是梦。”

    正欲起身走人,长椅上多了一条长发带,拿在手上,“什么材质?怎么有点重?”

    月弦不知何时倚着柱子看着他,“木兮,这条发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拿过发带,走到屋内看着它遂将它靠近忘川丹青,要碰到之时发带自己飞回长椅上躺着。

    怕水?

    她走到长椅上坐下,发带自己移开了一些距离,她无奈的让木兮离开,遂喝了口落归行,“你若是不见她,想必也不会甘愿留在黎府吧?”

    她靠后一挨,“你怕水,又怕我,现在又趁木兮睡着入梦离开黎府的储物室。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

    心里翻了个白眼,若你们没有灵,早就把你们交给博物馆了。

    渊繁看了看月弦气鼓鼓的样子,看了看长椅上的发带,“这是,洛神的东西?”

    黎月弦无奈的摇摇头,“你明知它的主人是谁,却故意这样刺激它?”

    “我可不是刺激它,而是那位有着倾城容颜的女子,确实有此赞誉啊。”渊繁眯着眼微微一笑,“这次怎么又出来了?”

    黎坚坐在石桌旁,手执一盏茶,看着盏中茶汤又看到那瀑布。

    那瀑布里面到底有什么?

    一直看着,看着直至手中茶盏掉下,也吸引了渊繁和月弦的注意力,毕方更是从梧桐上飞下成人形抱住向后倒下的黎坚。

    黎月弦若有所思的拿起发带,你不告诉我,这次我可以自己看,猩红着闭眼。

    眼中的世界,周围是急促的流水,准确来说,是瀑布,她在空中盯着瀑布看,“你想说什么?”

    原来是你,那你为何在此?你应该早就转生才对啊。

    她睁开眼睛,眼睛恢复正常眸色,看着这发带,“你去不了,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以后要答应我以后安心的待在黎府。”

    黎月弦将发带卷在手腕,“渊繁我要出门,”然后看了眼毕方,“毕方!我们用飞的。”

    毕方有些委屈的看了眼黎坚,再看着黎月弦,“你上次还说不让我飞……”

    渊繁:……感觉好像很委屈。

    黎月弦仍旧微笑着,咬着牙,“毕方,听令!”毕方看着她,仿佛看见了那青衣女子。

    他起身一跳,蓝色的火焰随着噼啪的喊叫声,单脚独立,黎月弦闪到毕方背上,“我们走!”

    飞出黎府范围,黎月弦将一片梧桐落叶在唇边亲了一口,眼睛突地猩红,“一叶障目!”

    念完遂将叶子拍在毕方脖子上,这样便好了,她摸了摸毕方的脑袋,“毕方,你知道盘古市里有叫灵蛇瀑布的地方吗?”

    毕方嘴里发出噼啪的叫声,划破长空,火翼破云,等到了灵蛇瀑布之后,黎月弦才恍然明白那另外的声音是什么。

    是瀑布里那灵蛇的吐舌嘶声,毕方幻回人形,即使站立于瀑布石上,裙袂的蓝色星火仍旧闪着。

    他看了眼身旁披着宽袂外衣的云英裙,突然想起这云英裙历史至今留下的不过两件。

    有一件在博物馆,而另一件不知所踪。

    黎月弦盯着瀑布的某个地方看,再看看自己手上缠绕的发带,“你放心,我叫她出来。”

    刚说完,里面就出来一条巨大无比的灵蛇,对着她伸出尖牙吼了起来,黎月弦看了看发带,再看灵蛇一眼,“他并未认我为主,放心。只是你知道的,他不能碰水,所以也不能跟你了。”

    灵蛇想要将她的手咬过去,被毕方的蓝火喷回去了,灵蛇眼睛受了伤,哀嚎了几声。

    遂灵蛇幻成一个绝妙的女子,月弦知道,那是宓妃的模样,可见她执念有多深。

    黎月弦看着她的容颜,微微惊讶,“你是她的灵蛇但是她已经不在了,你也不必替她去见一面她的夫君。”

    那美丽的女子捂住流血的眼睛,遂再睁开之时,已经完好如初,“他真的没有认你为主?”

    “没有,所以你也不必再千里迢迢去刺激他。他在黎府很好。”

    灵蛇飘下来,轻轻的伸手,黎月弦和毕方互相看了眼她也抬起左手。

    她轻柔地取下鲜红色发带,上面还绣着一个丕字,里面的是灵蛇的主人的夫君亡魂。

    历史长河蔓蔓,也无需多说他们之间的故事,可最后他们不知道。

    若无情,他不会死后亡魂依附于成婚之日,那条发带上。

    他没有赐她死,是她给自己下了毒,但求一死。

    死后众人皆待她真如那溺亡的神之女,称之为洛神。

    毕方许久才开口道,“是你没看到而已,灵蛇。他不会赐死她的,酒里本无毒。有人看到了,像我们这样的人。”

    [毕方一身蓝色轻纱,裙袂飘着蓝色星火,他到鸑鷟身边,“我还以为你会阻止她。”

    鸑鷟和毕方,站在荷塘内的两朵大莲花上空,无人可见。

    她用肩膀撞了撞毕方的肩膀,“为何阻止,看见了就要阻止?我们不是他们的同类,每个都救你觉得有用吗?圣灵参与世间,不代表可以随便救一人或杀一人。”

    “就因为这个?”毕方皱眉回答之际,屋内穿出婢女们的哀叫,“娘娘!娘娘!娘娘!”

    鸑鷟无奈的叹息一声,“虽说不是真的洛神,但就连我有时候也会分不清楚,真的好像啊。”

    可等那君王赶到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看着那绝望的君王,毕方有些难受。

    因为他看见了灵蛇,对她主子的不离不弃。

    毕方捂了捂胸口,他也曾跟过一个人类主子,也是那样的绝美的女子,一代君王的女人。

    她曾看着小小的蓝色独脚鸟,她对他说:若你真的是毕方,你可以阻止她吗?

    他没有回答,他就那样飞走了,直到她死前飞回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鸑鷟看着他,打了个响指唤回他的记忆,“想起你以前的主子了?”]

    这是毕方的回忆,可毕方也只是将鸑鷟所说与他的说给灵蛇,她垂泪,“她为什么?”

    黎月弦看了看毕方,伸手将发带取回手上,“当然是为了成全。”

    “成全?成全谁啊?”灵蛇不信,“成全他和那些女人吗?”

    “成全他一人罢了。若不离开你的主子,他根本生不出帝王之心。”黎月弦深呼吸一下,抚摸了一下发带,感觉到发带的声音。

    听了遂帮他说出来,“到关键时刻,我还是决定换回正常的酒酿。本以为能够安心之时,听见了坏消息,我将她抱在怀里,她那灵蛇髻却突然自己散了。朝中本就传言的洛神之说,以后也更加的沸沸扬扬,我除了正常批奏上朝,也就是拿着我们成婚时的发带,并许着死后长眠于发带内,永生永世铭记着她!”

    毕方也听见了黎月弦的话中那个字“我”,灵蛇疑惑的看着她,“我?这是他说的吗?”

    黎月弦点点头,“是。还有灵蛇,我们不能久留于此,你也别再吓唬靠近这瀑布的人了,我可不想哪天黎府来魂说是在这被吓死的。”

    灵蛇转身,还是那样冷漠,“用不着你管。”只见她变回一条巨大的灵蛇钻回瀑布内,“不过,还是谢谢你将他带来见我。”

    毕方站在石头上,周围都是急流,月弦打了个响指唤回他的思绪,“你不一样,你清楚的,她们也算是同一个人,她还在不是吗?”

    毕方望着这瀑布,感觉还是可以安静下来的,“我知道。就像我那时候不知道以后自己,也会在人间的轮回内,遇到心仪的人。”

    “毕方,你到底是没了哪些记忆?”月弦望他。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遇到心仪之人,所有的关于我所爱之人的事,都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他的脸,他是谁,长得好不好看,后来的生生世世有没有再遇见过,都不记得了。”

    “只空白了一个人的位置,对吗?”月弦也看着瀑布,缓缓地呼吸着空气。

    “毕方啊。”

    “嗯?”

    “你主子死的时候,你有想过随她去吗?”因为她看见了,在窥视那条灵蛇的记忆的时候,她想随她而去。

    可是灵蛇又如何?人又如何?

    或许都有放不下的执念,可是也不是所有生物都会那样轰轰烈烈,随着所爱之人去死。

    对于现在的月弦来说,随着他人去死或许轰轰烈烈感人肺腑,却是极不负责任的。

    她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事,但不是随着去死,而是背了天道复活了那个人。

    仅为一人,而让后来开始了那道貌岸然的清理计划。她不后悔,但幸运的是能够补救。

    缓缓地,在毕方跳起落下独脚的蓝色毕方鸟之前,月弦听见了,他说,“有,但幸好没有。”

    她既然能够为了复活一人而有悖天道,遭受天谴,被困永生。

    现在她也可以为了这世间万物,去做挽救之事,哪怕是神所为!

    黎府。

    黎月弦从毕方背上下来,毕方也遂变回人形,她伸手将手腕的发带取下来,正准备走到储藏室时,发带自己卷回去她手臂了。

    看来是不想待在那里面,她无奈的将这发带放在梧桐上简单一绑,“行,你在这吧。”

    渊繁过来看着她,“想当初我们也以为是普通的东西,谁知道你有次不小心点着他了,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黎月弦将茶舀进茶盏,“烧不了又怎么样,还不是怕我了。”怎么解释都没用,就觉得月弦会哪天弄死他。

    不过今天也算了结,这一千多年的怨与思,终是场画地为牢的戏。

三 白府(上)

    今夕何夕,一期一会。

    “啊啊啊啊啊!好无聊啊!”

    这是来自七岁的小姚君的呐喊,她趴在梧桐上百无聊赖的用头撞树。

    黎月弦看着小姚君,内心真是感觉带孩子是件如此辛苦的事情,“姚君!”

    “干嘛!”姚君嘟着嘴巴,眼神奶凶奶凶的看着她,月弦扶额,“现在都已经几点了,你喊什么喊!明天给你请假,带你去玩。”

    一听这个就来劲了,姚君猛的坐起来,一把跳下去地面,无声无息,“去哪玩?”

    “你想去哪玩?”

    “我呀,我想去……?”姚君说到一半就听见了一些声音,看什么?想让我看什么?

    渊繁抱着小姚君,揉了揉头发,“你还小,别听那些声音。”

    小姚君看着他,“爸爸,可是那个声音好孤独啊,它想被点燃,烧烬,就好了,就可以结束了。”

    看着小姚君的眼神,有种不好的预感,瞟了一眼黎月弦,月弦无奈的拿下游戏耳机,看着他们,“你听见在哪了吗?”

    “没有,但是或许又会像之前那样在我梦里出现。”

    黎月弦看了看渊繁,“没有那就先睡觉,我给你请两天假,明天再说。”

    “嗯。”

    渊繁拉起姚君的小手,“今天记得把香点上再睡觉知道吗?”

    姚君点点头,闷头往渊繁怀里一扎,然后就走了,渊繁挑了挑眉,这习惯跟月弦还挺像。

    翌日。

    小姚君脸色不太好,但是在看见来人的时候还是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扑进那人怀里,“真田哥哥!饶姐姐!”

    月弦无奈的看着姚君,还有那个在小姚君身后紧跟的毕方,转身看了看渊繁,“我在想,要不要留下木兮和毕方在这里看着。”

    “还是需要留下一个傀儡师的,可是不知道那个人愿不愿意帮忙。”渊繁摸了摸下巴,煞有其事的看了看真田元一。

    黎月弦顺着眼神过去,看到真田元一之后也挑了挑眉,内心奸笑不已。

    有两个魂体,三个可以被看见的,那就是三张票,嗯可以。

    毕方和木兮还是决定不去了,说是信不过某个“人”,月弦无奈点头,“也行吧,好好看着啊。”

    将姚君和孟饶都打扮成唐装,月弦满意的点点头,“那我们就是本着传扬华夏文明的好孩子们!”指着黎府大门,“出发!”

    面对这样的黎月弦,他们有些头疼,遂又看见小姚君跟着她娘做一样的动作,“出发!”

    盘古市,白府。

    渊繁看着小姚君,“小姚君,你记得人多的时候不要看着妈妈和真田哥哥讲话哦,别人看不见他们。”

    “好。”姚君点点头。

    黎月弦下了大巴就看着周围,大家一块走着,“好像快到了”

    真田元一看了看这白府的门头,“这建筑,感觉像是日式的房屋,但是又像是……英国中世纪。”

    “感觉应该就是你说的两种风格的完美结合,这白府是民国时期的屋子了,想必也是新鲜感作祟。”孟饶连连点头。

    孟饶拉去小姚君的手,一边往里走着,“不过,感觉还挺好看的。”

    把三张票递给工作人员,走进去之后,里面一个工作人员特异对他们说,“前面有个立牌,上面有注意事项,请注意先看再进去,也不要乱扔垃圾。”

    他们皆点点头,“好的。”然后进去之后,姚君就过去拿立牌仔细看了看,眉头一皱,嘴巴嘟嘟,“我就知道会有这一项。”

    黎月弦走向前,他们也跟着一起上前查看,真田元一才猛的想起来刑裔说的话,遂问姚君,“灵修,你说的那一项是哪一项?”

    姚君指了指第三项,“这个!”

    注意事项第三,旁边还打了个红色星号:若到酉时,不可到白府祠堂,若出事故概不负责!

    “这是为什么?”月弦看着姚君,孟饶也感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关于白府的故事,“白府……”

    真田元一昨晚看见刑裔和老爷子坐在一起,他们告诉他明天记得应邀去和灵修到白府,去烧掉一条不化的尸体。

    [刑裔还是那样坐无坐姿的极其“随和”的样子,看着真田元一,“元一,明天过到去白府无论怎样想办法把尸体烧了,历经如此多年她终于是心甘情愿的让人烧掉了。”

    真田老爷子也点点头,“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我们搞错了,没有阻止得了。”

    真田老爷子说,“当时你的曾曾祖父二十出头,年轻气盛的想要给她平反,可是最后她还是死了被自己家里人灌毒死了,后面某日酉时有一个自称是山鬼的女子身着白衣手腕上是蓝色的满天星样式的手链,给她的尸体做了所谓的法事,此后每到酉时祠堂都会有多出来的影子。”

    “多出来的影子?”真田元一看了看他们。

    刑裔叹息到,“其实那不是真正的影子,只是别人无法听见她说话,想说的话无人听见逐渐变成可以看见的影子罢了,她想要诉说,其亡魂也不愿离去。”

    拿起黎月弦给的落归行喝了一口,刑裔继续说下去,“所以那个山鬼就做了件事,因为当时已经成了恶魂又不愿离去又怕她到处害人,所以被灵囚回身体里去了,尸体还是一动不动,这也等于死去,只不过……尸体一直没有腐化而已。”

    真田元一瞪大了眼睛,“那个自称山鬼的女子,不就是……!?”

    刑裔放下酒瓶,手指抚摸着落归行三个字,“时神熄的双生姐姐,人间化名姚君,字灵修。转生后现在在哪里你也知道,所以……你可明白了?”

    “黎府。”真田元一终于缓下这口气。]

    真田元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白府祠堂几个字,若是要行动起来肯定是需要黎月弦和渊繁的帮助。

    孟饶想起来在孟家的书架上,有一本写着关于白芷情的故事,里面还涉及到……真田家的一位后人,真田三郎想要给她平反却失败了。

    她看了看真田元一,扯过他到一边,“我问你,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叫真田三郎的男子?”

    见他点点头,孟饶也想起旧书里的那些做法,拍上他肩膀,“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饶是谁他应该清楚,她既创建了孟家当然也留下来一些东西给后人。

    姚君蹦蹦跳跳的走在他们前面,“距离酉时还有很多时间,我先去听一下怎么回事。”

    黎月弦看了看小姚君的背影,看了看真田元一和孟饶,语重心长,“你和孟饶去看着吧,我和渊繁就不去了,记得给她锻炼锻炼,实在不行再帮忙。”

    姚君走进祠堂内,像是感觉到姚君的到来,白府祠堂的灵牌全都抖动了起来。

    姚君右手将拇指食指圈起,其余伸直置于胸前,嘴里念叨着炼阵经文,金色的看不懂的符文围着灵牌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小姚君还转过身看着真田元一眨巴眨巴眼睛,“真田哥哥怎么样,我炼阵学得不错吧?”

    真田元一虽然不诧异,但也点了点头,“嗯,灵修做得很好,但还差的远,继续努力。”

    姚君抿了抿嘴,突地吹起自己的一撮头发,喃喃低语,“怎么要你夸我一句,每次还给我扁回去。”

    “你在说什么?”真田元一的眼神攻击,姚君立刻回过头,“没……没啊,我说我师傅特别帅,天天别着把妖刀也不见用,不知道的以为是摆设呢。”

    真田元一眼神呆滞:……算了,她是月弦养的。生气也要憋着,嗯,憋着,这徒弟以后还得教,嗯,还得教。

    看着深呼吸的真田元一,旁边传来的一声“噗嗤”,孟饶随即立刻憋了回去,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加油。”

    而姚君这里却没有找到白芷情的灵牌,最上面比较地位高些的也没有,“虽说不可能有她尸体,但也不会没有灵牌吧?”

    难不成白家的人这么过分,连个灵位也不让她进,好歹是白家的人。

    死了就算了,连个灵位也不给!?

    “山鬼,我错了,你放我出去吧!我知道你来了!我等了你一百多年!山鬼……山鬼!”

    姚君捂住耳朵蹲下去,白芷情你在哪?我不知道你在哪?

    “你在哪里?”

    听到这句话,孟饶立刻看了看真田元一,然后把姚君抱起来,“姚君!”

    真田元一把带来的香囊给姚君挂脖子上,“我知道在哪里,姚君现在还没到十六岁,根本不知道藏在哪了。”

    “藏?我没看到说把尸体藏起来这个啊。”孟饶抱着她,有些讶异。

    真田元一带着她们慢慢的往祠堂里面走着,给姚君一些缓和的时间休息一会儿,“我带你们去,确实藏了起来,但是是在上面。”

    真田元一还往天上指了指,孟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的房子……上面?!”

    真田元一带她们来到的是祠堂里面深点的地方,然后他缓缓往上看,“在那。”

    姚君转醒过来,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香囊,在跟着真田元一的眼神往上看,眼睛瞪大,“那个漏出来的衣角,是旗袍吗?”

三 白府(下)

    真田元一听后也看上去,“应该本来是白色,可是这里应该有翻修过,工作人员都不知道吗?”

    孟饶突然恍然大悟的模样,“我们先走,到时候让月弦给我们做个屏障再说吧。”

    抱着姚君出去,就看见了工作人员,孟饶脑筋一动突然喊叫了起来,“你快帮我看看这是怎么了?你们只是说酉时,这不没到吗?”

    小姚君迷惑的看了看她,遂看到来人,赶紧装睡。

    来到的女子马尾西装,很是干练,看了看小姚君心下一滞,“带她们去看医生!快!”

    孟饶瞟了一眼真田元一,遂跟着工作人员上车,黎月弦看到她们进去,“渊繁你看,真田怎么没跟着?!”

    渊繁拉住月弦,“你别紧张,有孟饶在,我让她随时联系我们!”

    枫谷医院。

    “你们做什么?!”工作人员将小姚君抢了过去,孟饶被推开,她双手互搭着念咒,遂睁开眼睛看着那堆人,“停。”

    小姚君挣脱开他们,回到孟饶身边,“饶姐姐,他们是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装病就可以混过去,看来是不行。”孟饶拿起电话打给渊繁,一边扯着小姚君赶紧往外走。

    渊繁看了看来电显示,看着赶到的真田元一,接起了电话,“孟饶?”

    孟饶这边一边拽着姚君往外走着,一边跟渊繁解释道,“我们在祠堂里面看到了白芷情的尸体,也就是要烧掉的那一具一百多年的不会腐化的尸体。”

    真田元一听到电话内容,跟渊繁解释道,“白府几年前翻修过,怎么可能没看到。”

    孟饶气喘吁吁,“渊繁,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刚刚我想着装病混过去,谁知道他们到了医院直接把姚君抢了,肯定有问题!”

    “那姚君呢?!”月弦声音紧张。

    小姚君对着电话喊了句,“妈妈我没事!”

    跑出去之后,孟饶看见了那个干练的西装女子,她想也不想就直接用咒文将人拍晕了过去,“走。”

    她重新拿起电话,“我有办法了,你们直接祠堂那附近,现在还没到酉时。光明正大的他们不敢怎样。”

    挂断电话之后,这边就出发了,“月弦,我们得走慢点,而且他们只能看得见我。”

    看见很是着急的真田元一,渊繁也急忙低声叫他,“真田元一,你也躁?”

    黎月弦看了看他,缓了口气,缓慢行走,等走到白府祠堂的时候,里面多了许多游客。

    渊繁踏进去白府祠堂之后,心下觉得不对劲,赶紧回过头看着黎月弦和真田,用嘴型告诉:别进来。

    真田元一右手摸上妖刀的刀柄,黎月弦伸手往前摸了摸祠堂门边,看见身后有人过来,他们往旁边站着。

    只见那西装女子站在门口准备进去的时候,看了看旁边的黎月弦,黎月弦歪头看着她,“哦?你看得见我呀?”

    西装女子眼神微微迷惑了一下,正想动手,黎月弦眼睛突地猩红,手指凝聚一点猩红对准她,“定。”

    黎月弦看着里面的渊繁,“渊繁,里面的都不是客人!”

    她盯着女子,眼睛猩红,随手提出弦线便把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结界给割碎个干净,看得女子很是害怕。

    “你放心,我们只想要那个一百多年的不腐尸身,你也不想这里闹鬼吧?”女子听了也眨了眨眼,不知在犹豫什么。

    真田元一也闪到她面前,手握住妖刀,“你的心脏周围已经裹上弦线,想再用能力是不可能的。还是说,你想死在这把刀下。”

    黎月弦手附上他刀柄上的手,拍了拍,“你们翻修过白府,却不知道里面有一具不会腐化的尸体,难不成……上面除了尸体,还有别的东西?”她冷笑,“我想除了你应该没人能看得见我们吧,我们要是把尸体和其他东西一起拿出来你才更无路可走吧?”

    时间久了,里面那些假客人都觉着奇怪,有一个准备出去看看西装女子,然后被渊繁拦住了。

    那人看了看渊繁,手里的针准备拿出来,被渊繁拽住手腕一个转圈挟持住,针尖靠近脖子皮肤,“你们乖一点吧还是。”

    渊繁看了看他们,“你们放心,整个白府祠堂附近,你们也都派了人不是吗?”说完转过头看着黎月弦。

    月弦看着她,听见声音过后拿过她身上的对讲机,按开对讲按钮递到她嘴边,挑眉,她咽了咽口水,“我们继续保护着,你们在外面也要注意有谁走动。”

    对讲机里传来一声沙沙的:明白!

    按下按键之后,放回了她腰上别好,渊繁看了看里面的人,“放心,没有鬼,我们只需要上面那具尸体,你们乖乖的,别让我做些什么,元一!”

    真田元一进去之后,拿了张椅子站着上去,用刀柄一顶天花板,其他人虽说害怕也知道走不了,许多人纷纷回头想看看那具尸体,时不时又转回来。

    只能说,好奇心还真是人类的本能。

    只是掉下来的,是两具尸体,真田元一眼睛瞪大,回过头看了一眼他们。

    黎月弦也是讶异,回过头看着那被她定住的西装女子,“怪不得,你们不愿意对外开放酉时。那个女孩子也是酉时死的吧。”

    小姚君和孟饶赶来了,看着那个西装女子,伸手在她身后拍了一掌,遂直接倒下。

    看着小姚君走了进去,孟饶看了眼黎月弦,“没事,就是生气了。”

    “听到了是吗?白芷情想说什么?”

    孟饶摇摇头,“其实白芷情想说的昨晚就已经在小姚君梦里讲完了,她只想求个痛快。”

    “那小姚君在这里听见的是什么?”

    孟饶指了指里面的两具尸体,“也是白芷情要我们过来的,为了那小女孩,几年前的尸体,腐化的如此之慢,也是因为白芷情的原因。”

    黎月弦看着那小女孩,“看起来也才十一二岁,而且黎府没有看见她来过,估计是游离在魂归路之外了。”

    “孟饶。”

    听到渊繁的声音,孟饶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些假的客人们惊讶惶恐的眼神,“怎么了?”

    “我把这白芷情的尸身烧了,然后就报警吧。”

    孟饶点点头,在里面的小姚君看着白芷情,你的故事已经结束,那她呢?

    [“说翻修,可这祠堂就不用了吧?”提着重物男人看着女经理,女经理看着他,“不怕。”

    然后收到老板电话,“你赶快过来!快,快点过来!”

    女经理看着电话莫名其妙,“师傅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过到去老板在白府附近的房子,看着老板在擦地板上的血,赶紧捂住嘴巴,把门锁上。

    地上的是老板的女儿,老板捂住脸,“我,我喝多了,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随后他们把尸体裹住,带到了白府祠堂,装修师傅的卡里被打上了一百多万,也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说出去。

    “怎么还有一条尸体?!”

    女经理和老板都惊讶了,“怪不得,原来故事是真的!”老板心一狠,“放在一起吧。”

    她看着他,“可,可这尸体都没烂,会不会……”

    他猛的一下推开女经理,“会什么会!快点!放在一起!”他赶紧扶起女经理,“我给你把工资涨三倍,你每天只需要在开放之前,把除臭剂换一遍!知道了吗!”

    他们放在上面的除臭剂每天早上刚亮就换新的,平时谁也闻不出来。

    可是每天这个时候,也就是酉时,都会有奇怪的影子,那是属于声音无法被聆听,凝成的黑影。

    黑影每到酉时都会出现,那是白芷情想要告诉别人,这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小姚君站起来,眼里有泪,但是没有流下来,“爸爸,普通的火烧不掉啊。”

    渊繁拿出一颗蓝色的珠子,将珠子放进白芷情嘴里,尸身开始着蓝色的火,遂解释道,“里面是毕方的火。”

    所有人就这么看着,那蓝色的火焰是将尸体烧得一点也不剩啊,连灰烬都没有。

    渊繁看了看那边那些假客人,随手打了个响指,所有人都站在那,也动不了。

    全部出去之后,真田元一看了看姚君,“灵修,你和孟饶没碰任何东西吧?”

    姚君抓住孟饶的小手,“放心吧,连进门的票都是爸爸拿的,没有一点指纹。”

    “那渊繁的指纹怎么办?”真田元一看着她,再看看渊繁。

    渊繁伸手揉了揉小姚君头发,又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再看着真田元一,“你自己看看。”

    真田元一在巴士下排队时,看着渊繁递出来的手,仔细看了看,“你居然没有指纹?”

    黎月弦听这话转过头,“除了渊繁,木兮和肖想轩也不会有,人偶都没有人体应有的纹理,所以如果哪天让傀儡师看见有人偶做杀人越货的事,那傀儡师就必须得毁了人偶。行了,上车吧。”

    “对了,你拿自己手机报警吗?不会吧?”渊繁看了看孟饶。

    她翻了白眼,“当我傻啊,我是跟一个不认识的游客借的,而且……我手上还有这个!”

    渊繁定睛一看,“哟,聪明啊。连指纹都不在手机留下。”然后就看见孟饶和姚君一脸得意的眼神。

    白府祠堂。

    警察到现场包围住,将女经理和现场的便衣工作人员都抓了起来。

    “警察警察!不是的,刚刚有人用蓝色的火焰,把一条一百多年的尸体烧掉了,真的!”

    那警察面色呆滞了一会儿,然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平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来人,都带走!”

    紧接着拨出电话,“喂大林,白府附近的那个老板抓起来了吗!?……嗯,好,做的漂亮!”

    把尸体袋拉链拉起来之后,那法医把手套一摘,看着号令大家的警察,“你说那个报警的小妹妹是谁,我们都没有看见这些人以外的指纹啊。”

    他们陷入沉思,再过会儿,“我们再认真勘察现场确认一下。”

    “好。”

    黎府。

    他们回到黎府,就看见刑裔一脸无聊到极致的躺在石桌上,没错,石桌上。

    姚君看着那个看着黎府的白发男子,忍住想骂人的冲动,伸手对着他念着咒。

    然后刑裔睁开眼睛对着她手指一勾,姚君就被弦线扯过去,他撑起身子看着她,还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小灵修,才两天不见你就这样对我,我可想你了呢。”

    真田元一走了过去,摸上腰上的妖刀,看着刑裔,“把我徒弟放开。”

    刑裔收回弦线,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真田元一,“行。”

    今夕何夕,一期一会。

四 赴约

    魂归路,绵长而灯火通明。

    古有瑶琴,七弦而音诀。

    真田元一在料理店闭眼正坐,妖刀的刀柄突然亮起,妖刀在微微抖动,有闯入者?

    仿佛走了很久很久,感觉路越来越漫长,耳边的琴音还在盘旋,眼前的世界逐渐黑了下去。

    看着倒下的男孩,真田皱了皱眉,生人?

    月弦眼睛突地猩红,眼前看见一个男子倒在路上,再次闭上眼睛睁开,她走向储藏室。

    看着那已经哑了的七弦琴,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该不会想见他吧?这一世,孟家也一直关照他。”

    正准备转身离开,门就被关了,黎月弦嗤笑地倚着门,手一挥把灯给亮起,“你想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他还没死呢,在魂归路上越久,死的越快。”

    真田元一抱着小男孩,走进黎府,毕方在梧桐上看见真田,幻回人形走过去,“元一,这个活人是怎么回事?”

    他手里的妖刀又亮起,随即看了看黎府屋门里面,“月弦呢?”

    毕方才想起来,转过头看过去,“对啊,她进去很久了,平时也就是例行进去看看。”

    正欲进去看看,黎月弦就拿着一把七弦琴从屋内出来,看到真田元一抱着的男孩,“这男孩,就是那闯入者?”

    真田元一点了点头,眼睛盯着那七弦琴,“这个,就是呼唤他的东西吗?”

    黎月弦点点头,看了一眼小男孩脖子上挂的珠串,“可以待一段时间了,等他醒了,就送他走吧。”

    把七弦琴带进屋内,放在桌子上,把小男孩放在七弦琴旁,拿单薄的被子枕头给他弄好。

    月弦看了看他,微微一笑,“黎府只有秋天,所以给你加一件外袍,梦里一聚吧。”

    将桌上的香炉打开,放入熏香,随即轻抚了抚琴身上的字,“你可得把他安全带回来,否则我就让毕方把你烧了。”

    黎月弦出去门外,坐在石凳上,看了看周围,“真田走了?”

    毕方点了点头,舀了一盏茶给她,“这样真的好吗?孟家已经许诺保住他想护住的,”他看了看那缕缥缈的烟,“你不是说过,这样很贪心吗?”

    她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如果真要这样说,那你也是贪心啊。”

    毕方眼睛一亮转过头看她,月弦见他表情却叹气,喝了口茶,“对不起,是我忘了。”

    她看了看里面的七弦琴,“这世间的一草一木,甚至每一件物品都有灵,陪伴久了这灵就会产生情感。所以,当陪伴灵的人或物不在了,就会产生思念,愿望。”

    [“快追!在那!快点!”士兵。

    什么声音?

    好吵啊,他缓缓睁开眼睛,好像停下来了。

    那些士兵的周围看了看,都没有看到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希望那人不要真的知道了什么才好!”

    “就是就是。”

    等听到那些人散离去,他才缓缓地站起来看了看自己,“我都长这么大了吗?”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地上的斗篷,“难道我是个农民?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奈的看了看周围,好像是在古代的样子?摸了摸肚子,他缓缓的摸了摸身上,拿出来,“这是大饼吗?”

    略带嫌弃的闻了闻,皱起的眉头松了下来,然后大口大口的吃着,咀嚼起来。

    边走边吃,吃好了之后把手随便往身上擦了擦,用袖子抹干净嘴巴。

    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再看看那流水,“果然是古代啊,听说以前的水都比现在干净的。”

    然后学着电视剧里的古人,两手过水微微并着,盛着清澈见底的水递到嘴边,喝了下去。]

    毕方喝了桃花茶,放下茶盏,“所以说,钟子期根本就不是什么渔夫或者樵夫,而是个探子?”

    “嗯,这就是我所知道的版本啊。”月弦看着从厨房外吹过来的桃花花瓣,将飘到手背上的花瓣置于茶盏内。

    “对了,那是什么熏香?”毕方感觉那香的味道有些古怪,却……很养神。

    “是不是觉得很养神?”月弦微微一笑,“夫芘枝叶,忘川灌溉。神怪滋养之,凡人使忘。”

    毕方睁开眼睛,“那熏香粉的作用就是……”月弦轻声回答,“等他走出黎府,他就会忘记黎府的一切。”

    “那琴灵呢?”

    月弦嘴刚碰到茶盏,停下看了看毕方,“这倒不知道,梦的形式嘛。不过梦是人都会做,能不能记得就看他自己想不想的起来了。”

    [一阵琴音传进他的耳内,他被琴声吸引,“谁在弹琴?不会也是七弦的吧?”

    他还不知道这身体名字叫什么呢,算了,如果回不去就用回自己的名字吧。

    当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愣住了,看起来好像还是有钱人啊,身上还挂着玉佩。

    有的时候,人的执着,一念之间可以毁灭所有。

    他喜喜乐乐的蹦跳着跑上去,走到了抚琴的人面前问道,“好听,我刚刚看见一朵桃花随水流而去,你是在替它抚琴,对不对?”

    “你,为何会知道?”男子不禁讶异地看他,“无论我如何,从来无人在意。”

    “哪会啊,你叫什么名字?”他摘下斗篷,坐在他身旁,“我叫子期,你呢?”

    “我叫伯牙。”听到这句回答,他突然抬眼盯着他,那人缩了缩脖子,“你怎么了?跟见鬼一样。”

    “哦,哦……没……没什么,我曾听过这个名字,在梦里面。”

    伯牙一愣随即笑了出来,“我就叫伯牙,你也可以叫我伯雅,风雅的雅。你就叫子期吗?”

    他看着伯牙,平复了一下心绪,没想到会见到伯牙绝弦里的伯牙,他才想到自己好像也不是自己。

    戴着斗篷,身着蓑衣,那自己该不会就是……!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觉得这么伤心呢?

    他缓缓地开口,“钟子期,我的姓名。”

    脑子里浮现刚刚那一朵桃花,随着流水远去,“我要走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啊?”

    见钟子期不说话,他很着急,“我不是故意要现在走,而是在另一边真的有重要的事,可能要一年多的时间。要不这样,一年就一年!好不好?子期,一年后今天我们在这里见吧。”

    捂住自己的脑袋,伯牙没有抚琴,那究竟是谁的琴音开始迷惑着他?

    子期,随着琴音回来吧……归来吧。]

    睁开眼睛,瞪大着喉咙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看了看身边的桌上,他伸手轻抚着琴弦,听到琴音,“伯牙……绝弦吗?”

    “这琴认你了,现在你是这琴的主人。这也是他原主人的夙愿。”

    看向门口走进来,坐在他对面的女子,“你是谁?我怎么在这?”

    月弦轻笑道,“他让你来的。”她抚了抚琴弦,子期却没听见声音,“怎么会没有声音?”

    “这是七弦琴,也叫瑶琴,他的主人是伯牙,一生只得一知己,约好的时间你没有去,后面打听到你病死,他把这琴砸了。”

    手指轻轻抚上琴身,“这个琴还没有名字,他希望你能给他取一个,你愿意带他走吗?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抚琴身上的山形刻纹,“我给他取个名字,但是我不能带走他,能再见一面已经很好了。不过……这是什么山?”

    “此琴来自蓬莱,传闻中的仙岛。所以,更加珍贵了,你确定,只起名字?”月弦解释并问道。

    “谢谢你等我,伯牙。”琴听见他的声音,微微的亮了亮,他抬起眼看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她微微一滞,“月弦,月亮的月,琴弦的弦。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问的?”

    “我想赴约,在梦里。”说着弹了一下琴弦,黎月弦微微一愣,算了,这小子出去之后也不会记得黎府,梦就给他吧。

    眼见香炉里的香还够,她伸手打了个响指,“睡会吧。”

    [他来到了原来的地方,看着那边的男子,手指纤长轻抚着琴,“伯牙!伯牙!”

    看见朝他挥手的人,伯牙开心的笑了笑,伸手将他拉上去坐着,“钟子期,你晚了两天了。”

    子期微微有些闪躲,“你等了两天啊?”

    “不然呢?”伯牙却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算错时间了吧?嘿嘿,没关系,我早想到了,所以我打算多等个五天肯定你会来的。”

    不免还真的有些感动,他现在的家人都很好,爸妈恩爱,有个姐姐经常骂他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可是毕竟他不太会交朋友,因为他不愿意多解释任何事物,就像缺一个知己朋友。

    难道是因为他前世就是钟子期吗?]

    再次转醒过来的子期,再次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手上的茶盏,他想也没想的拿过来一饮而尽。

    缓和过来之后,看了看黎月弦,“谢谢。”

    “不谢啊,钟子期。对了,这是你前世的名字,你现在叫什么呢?”

    看着撑着下巴的月弦,他鼓了鼓包子脸,“一样的名字,说来也是缘分。”

    送走了子期之后,毕方看着黎月弦,“已经送到正确的人间的路了。”

    看着黎月弦一副闷闷怪异的模样,毕方挥了挥衣袖,蓝色星火也跟着飘了飘,他坐下撑着脑袋,“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后悔告诉那孩子我的名字了。”

    头上顶着问号,看着走进黎府的黎坚,赶紧过去帮他将手里的袋子提着进去厨房,“黎修!菜来了!”

    “诶。”黎修洗了洗手,用布把手擦干净,将袋子拿了过来。

    渊繁也从外面回来了,看了看黎月弦,“干嘛呢?”

    “今天那哑琴主子的知己来过了,转生者。”

    “那不是很好吗?都等了这么久了,心愿了了不好吗?对了,不是要给琴取名字吗?什么名字?”渊繁一脸好奇。

    提到这里月弦直接一下趴在石桌上,一动不动懒懒的说道,“你自己去看吧。”

    黎月弦愤愤地开了瓶落归行,灌了一大口,“早知道就不修好你了,当初把你修好还花了这么多钱!”

    不对,只知道就不告诉那小子名字了!

    渊繁走进去屋内,看了看那七弦琴上名字,微微上扬的嘴角,然后把琴拿回去储藏室放好。

    人生在世,你有遇到过知音吗?

    储藏室内,那个已然完成了心里执着的七弦琴,那琴身上蓬莱纹刻下,紧紧地刻着“月弦”二字。

    月下逢人,知音难觅。高山流水,梦寻能有几何?

五 玄冥

    人间言语,皆可聆听。

    通往黎府的是魂归路,在黎府又去到忘川,那抵达忘川之后呢?

    花镇内,蓝焰看了看远处的湖泊,花镇是个古镇,却也占据利狩市的三分之一。

    而这个眼前湖泊,到底沉过多少尸体?又有多少秘密呢?

    而湖泊上的这条桥的名字被者漫长岁月抹掉,现在的花镇里,已经鲜少有人知道它的名字。

    而蓝焰看见了,桥上多了一个人,她通体都是黑色的烟雾形成,有着美丽的金眸,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

    他走上桥,看着她,“你是谁?”

    女孩没有理他,蓝焰突然捂住心脏,“弦线……怎么裹紧了?”

    明明没有用能力!

    女孩看了过去,对着蓝焰邪邪一笑,看着蹲在地上的痛苦的蓝焰,“你还是醒过来比较好。”她双手轻轻对着他一挥,蓝焰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周围的东西,他瞟了一眼桌上的香炉,手背往额头上一搭,“忘记点香了。”

    不是忘记点香,点了香也没有用的,黎月弦眼睛猩红,右手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蓝焰这边继而感觉心脏放松了些,紧接着是全身的经脉。

    黎府。

    黎月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她捂住心脏,刚刚疼了一下。

    她心下感觉不太好,说不出来,她只能说已经尽力了,若是帝俊要玄冥回来那也没办法。

    可是也不对,因为玄冥她,曾经一度杀掉了子衿而帝俊那么爱他,熄千辛万苦救了回来的,如今又是为什么要把玄冥带回来呢?

    黎月弦看着毕方,“我去一趟料理店,毕方你看好这里,我可能要晚些回来,木兮回来了叫他看一下黎府。”

    毕方赶紧幻回人形,下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但还是对大门喊道,“月弦!可是今天是下弦月!”

    有间料理店。

    黎月弦捂住胸口,眼睛猩红着,随着魂归路走过来是最近的,“真田元一。”

    她捂住胸口,在门内倒下之时被一个人接住了顺势蹲下去抱着她,正好看见进门的真田元一。

    真田元一看了看他俩,脑子一顿,“她怎么在这?你干了什么?!”说着就摸上了妖刀。

    刑裔眼睛瞪大,一手抱着她,一手指着他摸刀柄的手,“她来找你的,我刚出来她就倒下了,我…我我…我什么都没干啊!你…你…你别激动!”

    他把手放下,皱着眉盯着刑裔,“旁边有凳子,里面有卧榻。”

    “呃……好,我立刻把她扶进去。”刑裔抱起黎月弦进去,干嘛发什么火啊这是。

    刑裔撇了撇嘴,喃喃低语,“不碰你偶像行了吧,要不是我帮忙月弦转生你还看不见她呢,切。”

    把人放到卧榻上,真田元一看着他,“你在说些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好奇为什么她会晕倒。”刑裔双手将袖一藏,想起这才是正事,看了看真田元一,“你知道吗?”

    “嗯,大概知道,不过没这么早才对。”

    听到重点的刑裔看着他,“什么没那么早?什么意思?”

    “天谴。”真田元一蹲下来,给黎月弦放了个炼阵查看原因,闭着眼睛,“有个小女孩,看起来十二三岁左右。”

    “什么样的小女孩?”刑裔又是那样坐无坐姿的模样看着他,手上还有瓶落归行。

    不过真田元一看不见他,只是闭着眼睛,“这里好像是花镇里,那湖泊上的桥。”

    他睁开眼睛之后,转向刑裔,看到他的坐姿脸色突然严肃起来,“那女孩子眼睛是金色的,看起来有点像我之前见过的一个人。”

    “谁?你知道名字吗?”刑裔见他那样的眼神赶紧坐起身子,正色道。

    真田元一摇了摇头,“名字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那个男人以前住的地方,就是肖呈殊现在住的地方。”

    刑裔赶紧起身朝黎月弦走去,将她扶起身子挨着墙边,指尖点上她额间,脑海里闪过画面,还有那个女孩子。

    睁开眼睛的瞬间,左手握紧拳头,表情严肃的看着他,“元一,我得去别的地方一趟,记住了,最近最好跟孟森说一下,盯紧花镇的一举一动。”

    真田元一见他拿起落归行就想走,疑惑的拉住他的手腕,“到底怎么了?”

    刑裔皱着眉头,“元一,你记得告诉孟森,王莉要回来了。”说完喝了一口,走出门口便消失不见了。

    刚离开一会儿,黎月弦醒了过来,看了看真田元一,“你已经知道了吗?看你这表情,很严肃啊。”

    真田元一把桌子一拍,“你说呢!你既然监视了蓝焰,为什么不早点说他体内的是什么!非要搞成这样才来找我?!”

    “吵什么吵!”真田老爷子从里面拉开门出来,看着真田元一,“你对月弦就这样说话?”

    黎月弦朝他摆了摆手,“老爷子,他现在这样挺好的,对我不用太规规矩矩的我也不习惯。”

    真田老爷子自是知道黎月弦活了多久,这里的所有人或许都不能与之抗衡,所以无论何时,都是毕恭毕敬。

    黎月弦盯着他,无奈扯了扯嘴角,“要是真的想规矩呢,你们就做这个就可以了,称呼就叫我月弦就好。”

    说着的时候,黎月弦左手附上右手,作揖行礼,身体微微下弯了几度。

    真田元一和老爷子互相看了看,遂也点了点头,黎月弦笑了笑,然后正色起来,“接下来说正事。”

    话音刚落便看见老爷子和真田元一俩人对她作揖行礼,她内心深深叹了口气。

    遂继续说道,“花镇内的男孩名叫蓝焰,但是你们都知道原本的蓝焰的亡魂我已经送走了,如今这个灵魂对以前一切的人都是模糊的,事情也是不太记得。”

    她走到茶几旁打坐坐下,继续道,“但是连带着这个灵魂一起过来的是玄冥的能量,那天送走了蓝焰亡魂之后,他本人就来了,居然是直接从魂归路里来的。然后我就趁此机会,把弦线绑在了他的经脉汇到心脏上包裹住,好控制他,可是……”

    “就在今天,我透过弦线的力量,看到了蓝焰梦里所见,那是个在花镇湖泊上的古老的桥上,一个金眸的美丽女孩子,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左右的通体黑色烟雾一样。”黎月弦看了看周围,手边才感觉少了什么。

    真田老爷子略带迷惑看着黎月弦左看右看的,“月弦,你在找什么?”

    真田元一却想起什么,摸了摸鼻子,“月弦,你的酒被刑裔拿走了。”

    黎月弦眨巴眨巴眼睛:……行。

    咬牙切齿的看着地面,深呼吸,“有茶吗?”

    真田元一眨了眨眼,遂点点头,“有,我现在去。”心想没有也只能给你煮啊。

    “还有,”她抬眼看向真田老爷子,眼睛看了看自己胸口,“你也知道,我们傀儡师若无身躯,魂便是本体,我们的魂体有心脏,一颗透明的金色的心脏,就像……”

    她提弦而出,金色的弦线刺进了墙壁上,“就像弦线的颜色,傀儡师的弦线若裹住心脏,无论是谁都可以暂时压制住其行动。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那个玄冥可是忘川之下,最后通向之地的主人。”

    真田老爷子也有些迷惑,看着元一,黎月弦笑了,“老爷子你不用看他,他的妖刀虽然有灵,曾征战沙场,可是依旧无法化形所以他也不知道的。”

    黎府。

    黎坚看着毕方,“姐还在料理店?太阳都快下山了!”

    渊繁从屋内出来,缓缓的落座在长椅上挨着,看着他们,“她自有分寸,若是真的没回来,我会去找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先不说月弦实际上是血盟的监督者,她的天谴自从那次破坏了行动之后,就变成了每到下弦月就心脏疼痛无比。

    这件事,绝不能让真田家知道,“毕方,她没有说什么事情去料理店吗?”

    “没有,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就立刻说要去料理店了。”毕方撑着脑袋看了看渊繁。

    料理店。

    “那是玄冥,是个古老的神,看起来就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一样,金色的眸子,惑人心神。”黎月弦说完起身,“我要先回去了,告辞。”

    回到黎府,黎月弦看着他们缓缓地走进来,“我回来了。”

    刚踏进黎府,她就捂住胸口的位置,心脏好痛。

    今天的下弦月,特别特别的痛苦些,她倒在渊繁的怀里,把她横抱起来走进屋内,“月弦,怎么了?还有你今天去料理店干什么?”

    房间里,月弦在床上蜷缩着,表情痛苦难忍,她轻轻伸手扯着渊繁的袖子,“渊繁,我这次下弦月特别疼些。”

    她起身靠在渊繁怀里,小脑袋蹭了蹭,“我看见玄冥了,她好像要回来了。”

    渊繁看她这副模样,感觉月弦像是故意的,偷偷的靠近她耳边,“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她点了点头,遂继续说道,“渊繁,我的弦线裹住蓝焰的心脏,可是今天就是她醒了一下,我才反而被她牵制住,她利用蓝焰体内的弦线把我的天谴提前了两小时,那个时候天还没黑,天一黑,下弦月一出,竟比以往更加疼痛!”

    花镇内,蓝焰把香点燃,缓缓地走出屋门看了看周围美丽的桃花随风飘扬他眼睛闪了闪金色,女孩子的声音在空气中传出,“就快了,月弦。”

    玄冥,立于黄泉,又曰水神。

六 扳指

    黎府偌大,还是那样的美,梧桐落叶,毕方栖息梧桐小憩。

    清早的黎府,厨房外的桃花精灵飞到了厨房里面,围绕在黎修身边。

    黎府庭院地面,还有那淡淡的带着泥土和桃花味道的泼茶香。

    小姚君担心的看着黎月弦,“妈妈,听说你昨晚特别疼些,是不是?”

    闻言黎月弦瞪了瞪渊繁,渊繁一下坐直身子,“不是我,月弦。”

    看着偷偷背着背包出去的人,月弦眯了眯眼睛,很可疑。

    “木兮?”

    黎坚转过头看了眼她,然后微微一笑,噌的跑了出去,小姚君眨了眨眼:……

    小姚君这边看了看黎月弦,“妈妈,我最近感觉不太好,好像睡觉很容易热。”

    毕方从梧桐上幻回人形下来,伸手探了探她额头,“那你有做奇怪的梦吗?”

    她摇摇头,“有做梦,就是不记得了。”金色的眸子……那张脸……明明不可能见过啊。

    妈妈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可是……

    “姚君!”听闻这熟悉的声音,小姚君立刻蹦蹦跳跳的过去一把抱住王莪恣,“阿知!”

    王莪恣揉了揉她脑袋,“叫哥哥。”姚君没理他,只是带他过去一块坐着,看一眼这气氛,“我先回房间了。”

    他看了看黎月弦和渊繁,再看看毕方,将一件东西摆到桌上,“这个你们还认识吗?”

    月弦眼睛一瞪,二十多年前的记忆瞬间回到脑子里,她缓缓地拿起那件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

    王莪恣呼了口气,“按理说这东西应该早就被埋在另一个空间里,可是我前几日去看所谓的同族的人,在他那里我看见了这个。”

    “你就这么拿了?”月弦无奈。

    他抿了抿嘴,“我问他这是什么,他说喜欢就送给我了,想知道就拿来黎府。”

    渊繁撑着脑袋,拿过那扳指,“这东西害人不浅啊,这东西也确实不属于王格亦。”

    他闻言立刻看过去,渊繁挑了挑眉,“也就王格亦是你同族的最可能有这东西的骨人了。”

    “那这到底是什么?里面有很奇怪的声音会发出来,一些惨叫。”王莪恣看着他们,“我在想这些到底是什么声音。”

    待王莪恣走后,把扳指放好在手中,闭眼。

    花镇。

    探邑来到坟地旁,看着蓝焰,缓缓走过去,“蓝焰?那个湖泊上的桥,不是已经断了吗?”

    蓝焰闻言看过去,“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蓝焰。”

    “嗯,你身体里还有玄冥的能力在。”探邑看着他,“不仅如此,她还把一件东西给了一个男人。”

    扳指内。

    这是哪?怎么会这样?

    看起来是在一个村子里,不过好像有些不一样,是现代吗?

    他们还听见一些惨叫,看见一个女孩子被村民围攻,还有其他小孩子在旁边看着,凄惨的哭喊着。

    误闯进来的女孩在一旁躲着,捂住自己嘴巴不让自己尖叫出来,那是什么?

    可是没过一会儿,有个男子短发古装出现在她面前,将香囊挂在她脖子上,“别吵。”

    他将她带出来,看了看周围,女孩瞪大眼睛,看了看周围的古风建筑,再看看石桌上的现代设备——笔记本电脑。

    “这是哪?”女孩看了看石桌旁敲着键盘玩游戏的女子,“这位小妹妹,刚刚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

    黎月弦抬眼看了看她,放下耳机,拽过她往黎府大门走去,“你走吧。”说完将她轻推了推。

    女孩出到去,一瞬间眼神空洞无物,遂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下意识往后面看了看。

    一堵墙?奇怪,刚刚那个村庄里是怎么回事?我这应该是出来了吧?!对了!

    女孩赶紧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出到去外面看了看路边的电子路标,“所以,这是哪?”

    黎府。

    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渊繁懵了,“就这样?”很好,简单粗暴。

    黎月弦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这样还比较好些,反正出到去她不记得黎府就可以了。”

    她拿过扳指,起身走向储藏室,“就让它先安安静静的待在储藏室里吧。”

    小姚君从房间出来,在长椅上坐着,看着黎月弦,“妈妈,我刚刚做梦了。”

    月弦笑笑,“哦,小姚君做什么梦喇?”

    “我梦到你刚刚送出去的姐姐了,还有爸爸。”姚君感觉不太好,看着渊繁。

    渊繁闪到她身边,坐下,“我也在?姚君梦见什么了吗?”

    “那个姐姐走进了一个村庄里,看见里面的村子里的人在对一个女孩子做些不好的事情,然后爸爸来了给了她一个香囊然后我就醒了。”姚君如是说道。

    渊繁神情严肃的看了看黎月弦,“这就是我刚刚看见的,香囊是我给她的,我把她带出扳指之后,姚君的梦就醒了。”

    灵骨街。

    王莪恣来到一个偏角落的房子里,一个人住也够大了,他敲了敲门。

    里面的出来开门,看到王莪恣眼神微闪了闪,“阿知,你应该知道我不能靠近你的。”

    他突然叹气,“没事,是我自己来找您的,不是吗?”遂笑了笑,“我可以进去吗?”

    孟亦把身子往边上靠了靠,让他进来,“你想喝点什么?水果吃不吃,我去洗啊。”

    “好。”

    看着这车厘子,鲜艳的赤色,看着面前的红茶,他微微一笑拿起茶杯,“您还记得啊。”

    孟亦点了点头,“阿知是有事才来的吧?毕竟你都没有来看过我。”

    王莪恣放下茶杯,“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认识王格亦吗?好像是我的亲戚?”

    “你怎么突然问起他了?关于他的事你应该自己去问他,我答应了他的事我得做到,阿知。你去找他吧。”孟亦转过头看了看那些叠好的衣物,“我现在这个地方,犹如监狱一般,踏出去就必定会回到家里。我……”

    “好。”他不想听她的解释,于是继续问她,“那您知道灵修是谁吗?”

    孟亦手上的茶杯倒在桌上,她赶紧抽纸巾擦了擦桌面,“你是怎么知道的?”

    “书灵告诉我的,还有,您知道玄冥吗?”孟亦听到这句手上又是一顿。

    她深呼吸着,她看了看这周围,这漂亮的“监狱”,苦涩的看着他,“阿知,我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害你,这是她答应我的,玄冥的能量从一开始就在花镇,蓝焰里面的灵魂也是从一出生就在身体里的,一个携带玄冥能量的替补灵魂。”

    她看着他,“玄冥答应我,完成这些清理计划就不会伤害你,要是不答应她的话,你那次立夏失控根本活不下来!”她缓缓平息下来,“我确实也想完成清理计划,可是你也很重要。”

    王莪恣看着孟亦,内心嘲讽,他起身往外走,“打扰了!”

    自己做错了事情,宁愿道貌岸然的解释,拿自己的孩子做挡箭牌,也不愿意说一句承认错误的话。

    孟亦只能看着他走出去,在他走后到门口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

    怕就怕你虽活得清醒,却也是个从不认错的。

    这边王格亦在花镇内,安安静静的在房间窗户,远远看着那周围都是桃树的坟地屋子,手指在窗台轻轻敲了敲。

    他离开窗边,走进去坐着,看着还未烧开的热水,“那个扳指已经被阿知拿走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渊繁看了看他,“我可很久没来过了,你不想我吗?”说完坐在他对面,“你也应该明白,这个东西是不可以交给骨人的。”

    王格亦笑道,“所以这东西不是去了黎府了吗?”

    “你到底是谁?”渊繁猩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

    黎月弦让他过来,就是为了知道这件事,管理者是不可被杀的,也只能这样先。

    王格亦看着他,微笑,“渊繁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件东西一直待在花镇有多不好你是明白的,蓝焰还在呢!”

    “你演的不错,甚至骗过了帝俊和锡而,还有……厌萤。”渊繁执起杯子喝了口,“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一个平时不过是脾气大了点的妇女,并没有任何遗传病也没有不良嗜好,怎么就生出来一个畸形儿?甚至导致了踏歌流影的死亡,还导致了他们养的两个小孩的死亡。”

    王格亦目光如炬,感觉似是很有兴致的样子,渊繁挑了挑眉,继续道,“你知道你上次过去黎府,为什么月弦突然态度不好吗?”

    渊繁靠近他的脸,猩红着眼,“王莉,演得不错,你的转生者的父亲,确实是个好容器。”

    王格亦突然低着头笑了起来,很是渗人,“怪就怪我那父亲,以为把扳指锁好我就出不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王格亦”站起来,看着渊繁,眼睛变成金眸黑底看起来比恶魔更恐怖,说出来的声音也是王莉的,“你觉得你区区一个管理者,我又能不能杀死你呢?还有那个王莪恣,唉……我答应过孟亦不会害他,可惜孟亦失败了,我很好奇,孟家一直中立态度,怎么这一次就倒戈了呢?”

    渊繁猩红的眼睛,在玄冥金眸的眼神下,无法与其对视。

    他捂住胸口,低吼一声倒在地上蜷缩着,随着耳边王莉的笑声吐了血出来。

七 猫怨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躺在黎府里面,他起身看了看月弦,“我怎么回来的?”

    黎月弦缓缓地开口道,“你自己走回来的,回到黎府你就晕倒了。”

    渊繁摇头,“我没印象。”黎月弦扶着他缓慢站起来,“你当然不会有印象,毕竟是她控制你走回来的,这一路上有没有拿你的身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控制?”

    “你倒下去之前,眼睛是黑底金眸,是她。”

    所以,对于声音,你们真的听见了吗?

    肖家附近。

    肖想轩拿着资料从学院回来,看到一只猫浑身难受的模样,呆在那里瑟瑟发抖。

    看了看一路的地面上有血迹,再看看那条腿,是被撞了么?

    好像,肚子里还有宝宝呢。

    正想要触碰她,肖呈殊拽住他的手,把手里的毛巾摊开裹住她轻轻抱起来,她一直在挣扎。

    只见肖呈殊轻轻地告诉她,“没事的。”她微微抬头看了看肖呈殊,“喵。”

    看她眼睛里有泪,肖呈殊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看着肖想轩,“阿新,你先回去吧。”

    看着肖呈殊抱着怀孕的猫咪的背影,“好。”

    宠物医院。

    看着正在救治的伟大的猫母亲,耳边突然听见一些声音,就在这里,很奇怪。

    肖呈殊赶忙进去,看着这些出来的小可爱,“哇,有五六只啊,那她呢?猫母亲怎么样了?”

    宠物医生看着肖呈殊,“已经好了,你还需要什么吗?”

    “嗯……我需要一个大的箱子,我想把猫妈妈和孩子装在一起,我家有家庭医生等着,她就是突然没在我才急急忙忙过来,谢谢!”肖呈殊将手合十,“谢谢你们!”

    缓缓地抱着这箱小可爱走回去,路上遇见几个人缓缓走过来,穿着黑色衣服,手里有刀。

    肖呈殊看了看,径直走过去,在他们行动迅速起来的时候,幻回书灵的模样闪到他们身后一直走着。

    他们要回头看的时候,肖呈殊回过头盯着他们,几人被迫跪在地上。

    肖家。

    肖想轩坐不住,一直从沙发走到门口,又走回去,“怎么还没回来?”

    肖母看着他,“他没事的,这世上除了他可没有书灵了,又活了这么久普通人谁碰得了他啊?”

    “哈?就这么一个?”肖想轩歪头看向正在洗水果的肖母。

    “就这么一个,而且甚是厉害,我和西华也跟了他几百年了吧?”

    “哦~”

    “哦什么?”肖呈殊回到家里,看着肖想轩,“把门关上。”

    关门回来的肖想轩也看了看箱子里的一堆小可爱,再看看猫妈妈的腿腿,“这样就可以了吗?我们这段时间还要不要注意什么?”

    “动物的治愈能力很好,只需要不再二次受伤或感染就可以了。”

    肖想轩点点头,“对了,你怎么这幅样子回来了?是碰到什么事了吗?”

    肖呈殊看了看他,“我以为你不会问了呢!”感情猫比他重要些啊?

    “什么表情,你一个人,哦不,千年书灵霸气大佬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先问一下猫怎么样了,反正你也会带回来。”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带回来,说不定我就不想带呢,我就把他们放宠物医院里。”翻了翻白眼。

    “你去的应该是最近的那间吧?”肖想轩歪头看他,手上轻轻地拿起一只小奶猫抱在怀里,“如果是最近的那间,你肯定不会放在那,网上已经被人爆出来虐待动物的事情了,明天应该就见不到医院开张了。”

    肖呈殊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所以刚刚听见的那些声音,是猫猫狗狗的叫声吗?

    周围笼子里的猫猫狗狗,没有一只在叫唤,可他就是听到了,许许多多的声音。

    “怎么了嘛?”

    肖呈殊也拿着一只小奶猫,拿起空针筒,拿温水兑了奶,混合之后给奶猫嘬着。

    他看了看肖想轩,“德新,刚刚我回来的时候,有几个拿着刀的人朝我冲过来,刚离开宠物医院,人就来了。我拿着箱子,也不方便说我是警察什么什么的,我就这样回来了。”

    “你说啊……”肖想轩看过去,神色复杂,“会不会他们想杀你啊,毕竟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啊,网络那么发达,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求助。人嘛,总是会怀疑的。”

    肖呈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真的是那宠物医院虐猫吗?

    如果是真的,我刚刚就一个人在,他们好多人在明明可以把他绑着或扣着不放。

    如果真的恶劣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要放他走?

    三日后,黎府。

    黎月弦看着小姚君,“姚君,他们一会儿就带着两只小猫猫过来了。”

    见她还拿着手机嘟着嘴,无奈的敲了敲石桌,“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你这表情我可不高兴啊。”

    “你自己看这个!”

    看着姚君很是生气的样子,把手机拿过去看了一圈微博,“这个陈佳虐待动物?你不开心?”

    “才不是!陈佳叔叔是个好人!他的宠物医院就开在肖哥哥家附近,我经常去那里看芒果的!”

    黎月弦见她一副激动的样子,“你别生气啊,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是问你怎么回事嘛,姚君,芒果是谁?”

    她缓缓平息下来,“芒果是一只狗,陈佳叔叔说芒果的主人早就不管它了,只是养多一只狗狗而已。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虐待动物!”

    月弦听后叫来了渊繁,打开了电脑,完整的看到了整件事的“始末”。

    一开始是爱猫爱狗人士被骂了,后面又有流浪动物救援组织平台被举报虐猫狗。

    可是肖呈殊过来把猫猫放在桌上之后,看了看这个文章,“我们也正在查这件事,我觉得哪里怪怪的。”

    “现在如何了?”渊繁问他。

    “现在?只能靠一些网外之人,直接去现场了解情况了。”

    说到这肖呈殊叹了口气,“那些人在网上说风凉话的,或者恶意伪装爱动物人士用陈佳的名义举报的,什么人都有。”

    肖想轩从门外走进来,穿着警服,“我来了!已经上交所有证据,不日律师函会在网上传递到所有伪装者手上,这样对一个对医学有贡献的正面人物,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黎月弦抱着小猫咪,在手上揉了揉,“所以,陈佳叔叔不上网?”

    “那倒不是,我去问过他本人,他一直在工作,宠物医院之外,他还在医院有工作,天天都不一定抽的出时间陪家人呢,谁还关心这个!可是等这件事几天了,他看着医院里的同事,周围人的眼光看他都怪怪的,才终于到自己的店里去看看,顺便看看芒果。”

    说到这喝了口茶,“然后在宠物医院工作的妻子跟他说:你最近还是不要上网了。他才明白过来可能发生了什么。可是已经几天了,太晚了,就算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那些人以他的名义举报,以他的名义发誓什么的,将他所工作的医院里的同事背景,陈佳叔叔本人的夕阳红女友都曝光说恶心的一堆人。”

    黎月弦不太明白一点,“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肖想轩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她,“这些就是那些先被查到抓起来的始作俑者。”

    她一边看着一边觉得人性的恐怖,网络暴力这样的事情曾经就把刘俊祁逼得靠安眠药才能睡,李妍给逼得跳楼,还是被肖呈殊拉回来的。

    李妍不无辜,那刘俊祁也不无辜吗?

    还有蓝烽医生也是,一个救命为先的医者,连死了都被不明事情之人说成是活该!?

    “大前日晚上,呈殊带着捡到的猫妈妈只能去陈佳的宠物医院,回来的时候还有人蓄意伤害呈殊。”

    渊繁讽刺一笑,叹息一声,“所以,你们才想去搜集证据,并且避开在网上的恶意。”

    姚君看着小猫猫,眼神有些哀伤,“虽然支持陈佳叔叔的人们是上当,可是语言暴力也是以暴制暴罢了,这和大家呆在一块那种吵架不一样!人之间相互看着的时候,还不至于那么恶毒。”

    黎月弦听后深思了一会儿,看了看呈殊,“那……他现在还好吗?不如我们去看看他吧?”

    小姚君一听就来劲了,直接飞奔了出去,黎月弦看着她背影,“姚君!姚君!”

    她看着肖呈殊,“你跟我来,还有你立德新!”看着渊繁挑了挑眉,“你呆在这看着黎府!”

    他们三人跟着小姚君赶来,看到的是关上了大门的宠物医院,门头印着陈佳两个字,他的心血。

    这个紧闭的“铁盒子”外面,被人喷漆,许多恶毒字眼的红字黑字,还问候别人家里人,呵,人呐。

    里面的芒果闻到姚君的味道,叫唤了起来,姚君看了看月弦,“妈妈,它还在,陈佳叔叔肯定在里面。”

    肖想轩看了看他们俩,“用能力吧!我真怕他变成蓝烽,第二个蓝烽!你们希望看到吗?!”

    黎月弦提弦裹住门锁,手掌突攥紧成拳头,弦线把锁头生生割裂碎了一地,他们打开门走进去。

    把陈佳叔叔吓了一跳,“你们!”然后看到姚君的时候才缓和一点,“小姚君啊,你怎么来了?”

    姚君看他没事,跑过去抱住他,哭了出来,“叔叔我以为你死了,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肖呈殊看着她,把姚君拽出来,弹了弹她额头,“人在你哭什么哭!回来!”

    肖想轩赶紧上前把陈佳叔叔扶着坐下来,“您别激动,我们已经把律师函都发出去了,也直接在花源区警局的微博上发出来了。”

    这个时候,肖呈殊又听见了那些猫猫狗狗的喊叫声,所有猫狗的灵体走了出来,除了他们,甚至连陈佳也看到了,“这些……?”

    “在花源区被虐待致死的动物们,甚至还有兔子和仓鼠,他们应该在所有人议论你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附近了,等待像我们这样的,可以看见他们的人出现,帮你申冤。”肖呈殊看着它们,“好了小家伙们,已经还你们陈佳叔叔一个清白了。”

    看着又消失的小家伙们,连陈佳都觉得难以理解这样的事情,毕竟学医的人哪会相信这些呢?

    那晚想要攻击肖呈殊的几个人,就是一直在附近有虐待猫狗的几个人。

    然而,最可怕的是,他们未成年。

    最可怕的是,未成年的他们都被污染了思想,家里人的包庇与溺爱,成就了他们在网络上找替死鬼。

    网络就是一面镜子,照着你的素质和修养,同时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隔阂。

    它像一面照妖镜,可是实际上谁也不能真正了解谁,可是通常语言的暴力确实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下。

    所以你们真的,听见了吗?

八 钦原

    [“如果我们以后再见面,你还会不会给我种桃树?还会不会记得我?”

    “如果我还在,我一定会好好看着你。”那你,也不要嫌弃我这冰冷的触碰哦。]

    肖想轩拿着白色的玫瑰花,走到路边角落,把花瓶放下,还留了些桃花糕。

    直接把刻好字的木牌子钉在墙上,他对着这里念着经文,虽说可能没什么用处,但也想学着念念。

    “你也来了?”

    听见声音转头看去,挑眉,“孟饶?你也来了?”

    孟饶看他,“不过看这里这么丰盛,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了,我就买了花。”

    说着把花拿出来,也放在了同一个花盆里面,他看了看她,“怎么是彩色的花?”

    “这是从花镇拿来的种子开出的花,漂亮吧?”

    “你什么时候去的花镇?”肖想轩歪头。

    “探邑去过,带了许多花种回来,这也是我顺便来这边看小动物们的主要目的。”

    这话太拗口了,眨了眨眼睛,仔细一想,“所以你是来干嘛的?”

    “探邑的一幅丹青不见了。”孟饶撇了撇嘴,“黎府那边已经通知过了。”

    “很重要的丹青吗?是什么?”肖想轩皱着眉看她,她无奈的继续,“其实丹青还在,可是里面的内容不见了。”

    黎府。

    “内容不见了?”月弦看着探邑,“那里面画的到底是什么?”

    把茶盏递给探邑,置于桌上,黎月弦撑着脑袋,“你不会是忘了吧?”

    探邑挠了挠头,支支吾吾的,“过去的时间有些久,画了什么不记得了,也不是我画的啊。”

    “那画上什么也不剩了?有题字吗?”姚君看着他。

    “桃树,都是桃花,但是明显缺了很大一块位置,肯定有什么跑了出来。”

    为什么会跑出来呢?当初谁送的呢?

    探邑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不起来了,那个人的脸。

    山海经有云:昆仑山,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惹鸟兽则死,惹木则枯。 

    花镇。

    王格亦看了看天空飞下来的鸟,花镇的居民们都看到了,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有些却说是神鸟。

    蓝焰站在湖泊边上,看着它,“蜂鸟?”遂摸了摸下巴,“可也没那么大的呀!”

    他看见它用鸟喙啄了一下旁边的枝木,那枝木上的叶子全都枯萎了。

    “什么鬼?”蓝焰往它那边走过去,然后被人拽住了,他回过头,“蓝锐?你怎么在这?”

    “你别过去,很危险。”蓝锐如是说道,蓝焰却看他感觉这人从上次把他挖出来之后人就奇怪了起来,“我知道,所以才要去的。”

    “不行。”坚定的眼神看着他,他很无奈的放开他的手,好话好说,“那个,表哥啊,我真的得去看看。”

    “我知道你不是蓝焰!那天我活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蓝锐看着他,“哎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如果不小心招惹到它,蓝家的人就又会怪你,即使你是好心。”

    蓝焰看着他,“你要不要来桃屋?”

    他一愣,他上次就去过一次,桃屋那边的范围谁都进不去,蓝焰见他微微皱眉的模样,歪了歪头,“我邀请你,你就能进来,以后也是。”

    蓝锐瞪大眼睛看着他,显然不敢相信,蓝焰直接拽过他就走了,“我哥哥不在之后我就一直觉得在蓝家寄人篱下,毕竟疼我的最后一个人也走了。”

    将桃枝药粉倒入香炉内,合上。

    洗好了杯子,将热水倒入器皿,倒了杯桃花茶给他,“尝尝味道,这边现在三月份桃花很美,这里的桃花生精灵了,你可以来看看,不过只能你过来。”

    他点点头,拿起给他的碎叶糕吃了起来,“已经七年了,你的模样没有变过,你也没有长大,只是为什么?”

    蓝焰撑着小脑袋,看着蓝锐,“你这样问我,是花镇里的人说了什么嘛?”

    他点了点头,“但是我没有!”说到这蓝锐目光如炬,“我跟你说过的你知道的!七年前的那天活过来之后,我身上老有桃花的味道,虽然很轻但是妈妈闻得到。我知道你肯定和别人不一样……”

    “可是,他们却在说,说你是妖怪……我知道你不是我也为你争辩过,可是……”蓝锐捏了捏杯子,“他们说我被蛊惑了……拿我在这里死而复生的事情做他们的所谓的证据……呵!”

    蓝焰起身,带着他出去,在外面桃树下坐着,“这棵桃树,你应该认识吧?他也认识你。”

    他将蓝锐的手拿起来,“手掌!”听话的张开手掌,跟着他的手一起,把手掌附上桃树。

    附上的那一刻,桃树上的桃花随风卷了起来,速度很慢的,绝美的桃花精灵们。

    蓝焰看了看这满天的桃花,“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

    “听说蓝锐你现在也在做医生?”

    蓝锐笑了笑,点头,“嗯……也不算,我现在还未成年,只是喜欢看这方面的书,也在外面有上针灸的课程。”

    “真好。”蓝焰看着他笑了笑,跟哥哥一样呢。

    奇怪的叫声此时好像正在这桃屋不远处,蓝焰起身赶过去,身后赶来的蓝锐有些害怕,“怎么办?”

    “我总感觉很熟悉,可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种生物了。”蓝焰想到了一个人,他拿手机打电话,“喂?”

    正在和姚君玩纸牌的黎月弦看了看来电显示,挑眉,还真是稀客啊。

    姚君把电话划向接听,月弦无奈地看了看她,点开了免提,“蓝焰?怎么了?”

    “你知道一种像蜜蜂的鸟吗?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可是有点太大了我这边,有点难。”

    姚君一听来精神了,月弦赶紧开口问道,“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蓝焰看了看它的样子,也有些困惑的伸了伸手过去,只见它脑袋伸到他手掌下,缩了一下又继续伸到他手下。

    “我看见它啄了一下一棵树,然后都枯萎了,肉眼可见的速度。”

    黎月弦听见这个,脑子转了转,这下知道那幅丹青里的是什么了,“它名字叫钦原,它是不是也是钦原钦原的在叫?大多数上古存在的圣灵名字都来自于其叫声。”

    姚君歪了歪头,“山海经里好像有……”那岂不是它啄到了什么什么就枯萎受蚀?

    蓝焰这边倒是可以保证得了蓝锐的安全,可是换做外面就不一样了。

    蓝锐笑嘻嘻的看了看这鸟,“它好像喜欢你诶,这是为什么?”

    他摸了摸钦原的脑袋,看见钦原笑了不小心啄到一片桃花,他们也笑了,蓝焰看着他,“不知道,我找了人来这边,这个大家伙不属于这里,我们在这等吧。”

    蓝锐指了指那片桃花,“你看!”

    顺着指的方向看了看,拿起那一片桃花,再看看钦原,“原来桃花也喜欢你呀。”

    看来,只有桃树是可以与它一起的,不给它所灼伤的,可是为什么会觉得他如此熟悉呢?

    还在沉思中,这边已然上来了好多人,拿着大小不一的刀,上门来了。

    蓝锐有些害怕,他跑过去看着那些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七年了!为什么?!都七年了呀!他不愿意跟眼前这些人做所谓的同仇敌忾的事情。

    蓝锐挡在蓝焰前面,不肯离去,不肯让眼前那些人的视线看着蓝焰。

    因为他很清楚,身后的这个人,救过他的命!

    蓝焰看着自己一直穿着的外衣,他的身体是冰冷的,一直很冰冷,不过好像……蓝锐是感觉不到的。

    他走出去看着他们,他们看见他就害怕的往后了几步,遂又上前。

    其中一个男人带头的拿刀指着他,“你让我们进去!我……我们要找你算账!”

    “算什么账?蓝焰没有做过什么吧?”蓝锐看着他们,可是里面的人好些都哭了。

    他们哭着喊着,“他无辜?那花镇里被这怪物毒死的人你怎么说?!”

    “就是啊!难不成他们要白死了吗!”

    “七年了,你被他蛊惑了七年了吧?你自己看看他!这个蓝焰根本就不是人!他不会老也没有长大!你被活埋在这过你知道吗!?你想起来了吗!”

    “蓝锐啊,这个蓝焰根本就不是你弟弟了!他是妖怪!他是鬼!有不小心碰到他的孩子都说他是冰冷的!”

    “就是啊!有谁会是冰冷的啊!”

    然后又有个人看见那个钦原一点都不攻击蓝焰,“诶!你们看嘛!怪不得这个蓝锐护着他!这怪物根本就不攻击他们!”

    蓝楚在对面看着蓝锐,留着眼泪,“臭小子!你给我过来!给我过来!”

    蓝锐看着自己的妈妈有些心酸,可是他不想再站在蓝焰的对立面,“我不会过去的,当初你们就说踏歌和流影害人,可是最后呢?”

    “你……!”蓝楚头越来越晕。

    蓝焰听到也捏紧拳头,他轻轻绕过蓝锐走过去,“不管怎样,我没有伤害你们。我也是……”他捏紧拳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我也是花镇的人。”

    当初那些讨论蓝烽死因又说活该的人里面,花镇里也有许多……

    突然旁边传来两个声音,一个是渊繁“哎呀,这是干什么呢?”

    探邑手上拿着那幅卷起来的丹青,缓缓地走过去,看了看上面那只大大的钦原。

    蓝焰看着他们,“渊繁,探邑,你们进来吧。”

    对面那些人很清楚,没有蓝焰本人邀请,他们没办法靠近桃屋,越想越气,“哼,还说不是妖怪!”

    一个粗犷些的男人,手上拿着菜刀,一把扯过探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蓝焰!你让不让我们进去!?”

    探邑把丹青扔过去给渊繁,架着他脖子的那男人看着他的动作,“你……!”

    渊繁挑了挑眉,看着探邑那副样子,无所谓的摇摇头,“唉,要不……你先这样……待着?”

    探邑瞟了一眼那男人,想了想,手指掐了个经文打了个响指,“行,搞不定我再进去。”

    看着这俩人的举动,蓝焰大概也猜到些,他拉了拉蓝锐的手臂,“蓝锐,谢谢你,但是你的妈妈还在那里,我心领了。”

    蓝锐看着他,回过头看了眼蓝楚,蓝焰看了看他们,靠近一些蓝锐耳朵,“没事,你还可以来看桃花,再说了你难道不回家了吗?”

    蓝锐说不出话来反驳他,只是缓缓地朝外面走过去,第一时间蓝楚就拉着他。

    蓝锐看了看她,遂看着那男人,他放开蓝楚的手走过去,看着男人把刀指着蓝锐,蓝楚紧张的看着他,“这是我儿子!李希你快拿开刀!”

    叫李希的男人,没有放下刀,蓝锐倒是一步步走向他,抓住他的手,再把探邑拽了出来。

    李希讽刺的看着蓝锐,再看看蓝楚,“你看看,我怎么感觉这也不是你的儿子了呢?”回头看了看其他人,“你们看看这小子,那怪物也不伤他,说不定这小子也是个妖怪!”

    渊繁这边把钦原收回去丹青里面之后,递给他,蓝焰一愣,“给我?”为什么?

    他看了看探邑,告诉蓝焰,“已经有经文护着这丹青,你也最好把这两边的轴换成桃木的,对它好些。”

    探邑跟着渊繁离开,想了想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蓝锐,蓝锐感觉到探邑走了过去。

    他微微一笑,看了看蓝焰再看着蓝锐,“我能相信你吗?”

    蓝锐看着他,想着他们是蓝焰朋友,遂点了点头,“你说。”

    探邑扯过蓝锐,偷偷的拿出手机,“我扫你二维码,微信里说。”蓝锐点了点头,“你让蓝焰给你推荐我的名片就好了,这里拿出手机动作太大。”

    满意的看着他点了点头,遂看着蓝焰,“月弦说了,要你好好保护好自己!我们先走了!”

    蓝焰抬眼看了看他们的背影,遂跟面前的蓝锐点了点头,蓝锐就先转身回去了,其他人看着蓝焰还是吵吵闹闹的,除了蓝楚在他身后跟着没说话。

    蓝焰看着面前这些人,“既然你们说我是妖怪,那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如果真的觉得我杀了人,那就报警吧。”

    讲完就拿着那幅丹青回桃屋里面去,人都自己散了,没有证据哪敢报警。

    把丹青挂在屋内,这就是那钦原?

    那为何要送予他?他和钦原有什么关系?

    不过,蓝焰歪着头微笑看着画中钦原,真的很熟悉啊你。

九 人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黎府。

    月弦躺在长椅上,闭着眼睛,感觉到腹上有毛茸茸的小东西在打滚,她无奈的睁开眼睛。

    起身的同时将小猫猫抱起来,揉了揉,“我没睡呢奶糕,奶啤去哪了?怎么就你啊?”

    “喵~”

    月弦抱起奶糕,手上一边“蹂躏”着小奶猫,一边坐过去泡茶,看了看旁边坐着的毕方,“来,给你。”

    再给自己舀一盏茶,“我还是不懂为什么把画给他,那钦原是蓝焰什么人吗?”

    渊繁靠在梧桐下挨着,“不清楚,探邑也不记得谁送他这幅画了,不过好像是钦原……认识蓝焰。”

    黎月弦把玩着奶糕,疑惑不已,“难道说蓝焰曾是什么人?钦原是上古就在异鸟,按理来说是可以化形的,看他并没有?这也很奇怪。”

    毕方皱起眉,“奇怪吗?可能是他不记得钦原而已。”他周围看了看,“木兮呢?”

    “在凤栖梧桐工作室呢,他没你画的好,但是还是会坚持的,之前都和阿知说好了,大学毕业就重开。”月弦看着他,“你想不起来了,总不能一直关着吧,所以要等到他们大学毕业。”

    “那这期间工作室……”

    渊繁睁开眼睛,“每天都有人打扫的,只是得请人出资,现在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如果本来就是我的,那我应该有收入啊,怎么都不问我?”毕方皱眉,木兮留住了他的心血,明明可以问他啊。

    “你觉得木兮会吗?他虽然脸皮薄容易脸红,但是他是绝不会拿你的收入重开工作室的!”月弦如是说道。

    “这么久那间大房子不收回去?”毕方。

    说到这里,渊繁也看着他,笑了笑,毕方看着渊繁的同时月弦又笑了,“不是说过现在的房屋会收回去的吗?”

    黎月弦喝了口茶,摇了摇头说道,“毕方,你忘了我不怪你。”

    毕方歪头迷惑:……

    渊繁起身伸了伸懒腰,闪过来坐在旁边,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那是孟家的资产,只要孟森同意你留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再说了,孟森只是不差你那点分红罢了。

    再说了,他们去问过探邑那个“势利眼子”,但是得到的回应是:

    [“哦?那我有多少可分?”

    “你们要不要画一下我?我很好画的,真的,在帮我画一下阿饶的美丽…………(后面一堆说的没完)”

    黎坚看着他,感觉呵呵了,“画你们就算了,至于你上面那句我们答应你了。”

    潇洒离去的黎坚和王莪恣无奈的相互看了看,黎坚拍了拍他肩膀,“对了,这个东西是搞定了,那其他的呢?”

    王莪恣看他,“其他?说起来,得重新找了,现在也就买了几台小型保洁机器人。”

    七年过去了,那些人都上了年纪,大部分都都不愿意再回来,但也有几个人愿意留下。

    黎坚拍了拍他肩膀,“不是有三个人愿意来嘛,反正目前也不是真的需要这么多人。”

    “行吧,不过我心里没底,要不叫渊繁来帮忙?”

    “已经答应了,不过毕方还是得继续绘画,我上次看到了,他画的还是不错,就是国画专业的感觉……”]

    渊繁想到阿知说的这件事,看了看毕方,“你现在还会画画,你还是可以帮忙的,再说你本来就是老板这点一直没变过。”

    “我还是?”

    月弦无奈,“不然呢?他们如果是自己做起来一件全新的东西那还好,可是这是你的东西,他们不能拿来冒险。”

    要不然干嘛还要找孟森和探邑?

    毕方脑子一转,回过头看了看自己常栖息的梧桐,“凤栖梧桐……工作室?看来是我起的名啊。”

    这时候从黎府进来一只眼熟的猫,“诶?琥珀。”

    那是一只喜马拉雅猫,绿色的眼珠子,那是奶糕奶啤的妈妈,现在已经被养胖许多了。

    黎月弦回过头看了看猫妈妈,微微一笑,指了指另一边的豪华型猫屋,足矣让猫妈妈一家都进去,“那边。”

    猫妈妈缓缓地过去,奶糕从桌上跳下来跑去猫妈妈那边蹭了蹭。

    正在此时,肖呈殊走进来,进门就看见月弦笑看着他,指着一个地方,“还真在这里?”

    “人家来看看自己的女儿怎么了?”月弦过去很自豪的指了指那屋子,“你看我多有心,你再看看你自己家里,有这样的猫屋吗?”

    毕方也笑了笑,“她也不是经常来,她还是想陪着你的,你可是救了她和孩子啊。若是放得下你,她或许就一直在黎府了。”

    肖呈殊无奈地过去坐着,闭上眼睛趴着,“算了,我就是担心她,她的腿虽然好了,但是比起其他的猫已经不那么健壮,有时候连起跳都会摔倒。”

    这样突然就在外面乱跑,能不担心吗?此时猫妈妈睁开眼睛过去,跳上肖呈殊的怀里,撒娇。

    肖呈殊手接住她,抱在怀里,“琥珀,我们今天还要去医院复查,走吧。”

    跟他们挥了挥手离开了黎府,抱着琥珀来到陈佳宠物医院,“姚君?你也在这啊?”

    姚君看着来人,“肖哥哥,带琥珀来复查?”

    “嗯。”肖呈殊把琥珀和会员卡递给医生,“这后退还是没力气,然后再全检一遍。”

    然后看到一个熟悉的孩子,他看了看那孩子,“你是蓝锐对不对?蓝焰表哥。”

    蓝锐回过头看他,想起来很早之前在花镇见过这个人,“肖呈殊?”

    肖呈殊微笑,“嗯,蓝锐是来领养猫的?”蓝锐看着被放进太空包里的小短腿,“这里猫比较多,就养只猫好了,再说我是拿来送人的。”

    姚君自我介绍道,“你好蓝锐,我叫姚君,他们都叫我灵修。”

    蓝锐也友好的点了点头,随即背着小短腿就离开了。

    姚君看了看蓝锐离开,随即扯了扯肖呈殊袖子,“我听木兮说,让男孩能送可爱的小动物的都是女朋友?”

    他斜眼看了一下姚君,这木兮都和姚君说了些什么呀!

    他咳了咳,接过体检好的琥珀,看着姚君,“人家送自己表弟的,少瞎想!”

    走到门口发现人没跟上,转过头看她,只见她原地不动,神色复杂慌张,“怎么了?你该回家了。”

    姚君身后出现一个人,从另一扇门里出来的,还拿着钦原的丹青画,“那个……肖哥哥……”

    蓝焰也愣了愣,“我还以为……呃……那个……书灵先生。”

    “唉……我知道,是因为你带着一个上古异鸟来看病,对不对?”肖呈殊再盯着姚君,“姚君,下不为例啊,这次我帮你瞒着。”

    肖呈殊三人坐在公用椅子上,温柔的撸着猫,微微好奇的看着身边的蓝焰,“这里还可以治圣灵?按理说是可以自己好的。”

    蓝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是这样吧,但是它一直没好,我就问了一下探邑。”

    姚君点点头,“嗯,所以我带他来这里,反正钦原可以入画,不会有人知道的,而且之前帮了陈佳叔叔这么多忙,他们员工会保密的。”

    肖呈殊摇摇头,“姚君,你要知道,如果真的需要帮助,像我们这样的可以说是异类的群体,是不能融入他们的,即使我是人间的警察,肖想轩也是。可是你要明白,蓝焰你也要明白,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他扫了一眼虚掩的门内,在玩手机的人,按了按蓝焰的肩膀,“看那边,这段时间不要带着这幅画乱跑,干脆你也别乱跑。”

    蓝焰皱着眉头看着里面那个戴着口罩的女孩子,姚君也看到了,遂安慰自己,“应该……不会吧。”

    “不知道,”蓝焰捏紧了拳头,另一只手上拿着丹青,“我先回去了,姚君谢谢你!”

    看着离去的背影,姚君心里不是滋味,她缓缓地走回黎府,可是回去之后月弦和渊繁就看着她。

    连毕方也是若有所思的走过去,“姚君,先过来。”

    黎月弦的心情不是很好,但也好声好气的看着姚君,“姚君,你是不是带着蓝焰去了陈佳叔叔那里?”

    “肖哥哥给你们说了!”他明明说过不会说出去的!

    “他也知道这事?”反倒是月弦懵了,还以为如果他真的碰到了会跟他们说一声呢。

    姚君有些慌张失措,她站了起来,渊繁挑了挑眉,“姚君你坐下。”

    毕方见她坐下,才缓缓地坐下来,给她舀了盏茶,月弦瞪着他眼睛突地猩红,“放下。”

    姚君被月弦的眼睛吓到鼻头一酸的,忍着眼泪,愣是没有流下来,她攥紧拳头,“妈妈,是不是出事了?”

    黎月弦无奈的忍住怒气,把电脑转给她看,“你看看,因为你和蓝焰,现在有一条:宠物医院帮怪物看病的热搜,就没降下来过。”

    姚君脑袋嗡嗡的,想起刚刚门内的女孩子,那个护士,月弦看着她,“是陈佳宠物医院里的一名护士做的,她先发出来的微博,还有我们查到这个人的时候看到她之前还有许多的微博是辱骂讽刺陈佳宠物医院虐待动物的。”

    黎月弦微微叹了口气,看着姚君,“姚君,你一直不用我们操心,你很聪明学习好能力强,就连炼阵真田对你也是赞不绝口。可是你还小,我们说的话你总要听的,你听进去了吗?”

    渊繁看着姚君使劲忍住不哭的表情,拿过电脑看着,“姚君,除了你以外,我们这里包括木兮包括阿知也包括你肖哥哥们甚至你师父,都不属于人类,我们不能对外有任何的公开。”

    “那花镇呢?”姚君看着月弦和渊繁,“爸爸你那天不是去花镇收了钦原回丹青里吗?不是都看见了吗?”

    渊繁叹气,“你可以去花镇看看,花镇里的人世世代代虽然都比外面的人更迷信,但是你知道他们其实比外面的人还要懂网络吗?”

    毕方也摸了摸姚君的脑袋,“而且更重要的是,无论花镇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是绝对不会在网络上发布关于花镇里的任何内容。你知道为什么吗?”

    黎月弦见她摇头,解释道,“因为对花镇的尊敬,世世代代都是。当然,他们有时候内部不办人事,可是他们对外都是一致的。”

    黎月弦被毕方这么一翻安抚姚君,也没了脾气,她叹气,“这事,下不为例!姚君你要知道,在你善良的同时,也要学会防人。”

    姚君拿起手机,点开了那条热搜,把这些都发给陈佳叔叔的微信里,遂又附上一条:陈佳叔叔,不管怎么样,我也做错了,对不起。

    陈佳叔叔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姚君赶紧接起来,“叔叔!”

    陈佳叔叔声音很好听,特别此时此刻,“小姚君啊,没事的,这件事一会就会没事的,毕竟上次之后陈佳宠物医院就已经归在孟氏下了。”

    “啊……这样啊,好吧,不管如何我知道错了。”紧接着互相拜拜之后,姚君决定哪天找个时间去蓝焰那玩玩。

    不一会儿又一条热搜:孟氏发出声明。

    点进去看了才知道,其旗下陈佳宠物医院的某某护士由于恶意发布不正当言论与迷信恐怖照片而被解雇。这些对外界来说鬼神一样的照片也被孟氏一一清理。

    花镇。

    拿着丹青到桃屋的蓝焰,看见了一直小猫猫,再看看外面拿着逗猫棒进来的蓝锐。

    他看见蓝焰笑了笑,“这是送你的,起个名字吧。”

    蓝锐也看见了网上的那些东西,微信上问过了肖呈殊为什么上次发现了没有开除她,说是陈佳叔叔不同意,毕竟在这工作了很久了,想着给一次机会。

    可惜,她没有改过自新,也没有珍惜。

    看蓝焰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也好,那就不知道吧。

    只能感叹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

十 黄泉石

    这一天,蓝焰又在桥上看见了她。

    “你到底是谁?”蓝焰这次不选择走上去,而是在桥下看着她。

    女孩看着他,金眸黑底,“那你又是谁?”

    蓝焰一怔,我是谁?蓝焰,不对!蓝焰早就去了忘川,那我是谁?

    正在思绪万千,她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金色的眸子让他无法移开目光,“你还是忘了……”

    “喵~喵……~”

    蓝焰猛地睁开眼睛,起身的时候看见猫咪伸手接住了,抱在怀里揉了揉,“三月,还好你叫醒我。”

    不过他记得那湖泊上一直没有桥啊,蓝焰走到外面看了看那湖泊,曾经应该是有的吧?

    渊繁会不会知道呢?他的存在不知道多久了,正欲走回去的时候,黎月弦来了。

    月弦看着蓝焰,“蓝焰。”

    他朝她点了点头,“你进来吧。”黎月弦挑眉,走进去的同时看了看那只猫猫,“蓝锐送你的?叫什么?”

    “怎么你都知道了?”很是无奈。

    “蓝锐领养它的宠物医院,就在肖家附近,遇到了不就知道了。”月弦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你最近见了她几次?”

    她总是这样突然转变话题,蓝焰反应过来是另一个问题,“你指的是蓝锐?”

    月弦坐下,帮他把桃枝香粉倒进香炉,“金眸的女孩子,她叫王莉。”

    蓝焰把三月抱起来,看了看黎月弦,“可我只是在做梦。”

    “只是她入了你的梦而已,你体内被我控制的玄冥能力,来自于她。”黎月弦指着他的胸口,“石头还在吗?”

    “你是说这个?”他从衣服里拿出来,“这个到底是什么?戴上它之后,我感觉好像好了点,可是我又觉得梦到那个人,感觉很不好。”

    “这个是厌萤给你的,不过我建议你如果再梦见她,把这个还给她。”她看着那块黑色石头,“这个是黄泉路上的石头,你只要还给她她就不会再缠着你。”

    蓝焰认真的点了点头,黎月弦微笑着离开这里,转过身的时候眼前的背影闪了闪黑色的烟雾。

    他认真的看了看她,喊住她,“月弦!”

    前面的背影一愣,转过身幻回那个十二三岁黑烟身形的女孩,金色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蓝焰,“聪明啊,蓝焰,可是你戴着这黄泉石确实不太合适啊。”

    稚嫩的女声,金色的眼瞳,他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黄泉石,缓缓递了过去。

    玄冥王莉正要伸手拿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东西停了下来,比如香炉飘出的烟,屋外的落到半空的花瓣。

    王莉无奈的嗤笑,把黄泉石拿在手里把玩着,看着那一缕青烟在她周围绕着。

    看到那一袭青衣飘然而至,玄冥王莉看着她,“熄,我亲爱的女儿,好久不见了。”

    满脸笑容,得意的看着熄,“对了,我还有一个女儿来着……嗯……饶呢?哦对了,我都忘了,她现在还没有恢复记忆,还什么都不是呢。”

    熄看着王莉,嗤笑的落座到榻上就这样看着她,“说起来,我们那忘川河上的母亲也死了,你的话一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父亲吗?可你没有性别,不过空有张女孩子的脸罢了。”

    她缓缓走近王莉,“这个东西,本就属于你,你以为为什么我让厌萤给蓝焰?”

    熄看着那块黄泉石,靠近她耳旁轻轻地说道,“玄冥,你再好好看看这里,眼见不一定为实啊。”

    玄冥一愣,看着熄消失在原地,反应过来看看周围,已经变成了熄世处的玻璃箱,手上也并没有黄泉石。

    熄捂住胸口,吐了口血出来,子衿和蓝焰赶紧到她身旁一起扶她起来,“时神,您没事吧?”

    蓝焰的话让她回过头看他,眼神里若有所思,她微笑着,“蓝焰,我从你的梦里将她引出来,让她自己走进熄世处,这肯定有巨大的消耗,但是这块石头不一般,你要拿着还是放在别处,你自己想清楚。子衿,带他出去。”

    子衿看着蓝焰,这个男孩子已经停止生长,而且这个灵魂……

    “我带你出去,”他领着蓝焰一起消失在原地,再出现在桃屋外。

    子衿白眼飘飘,看了看周围环境,再看看屋内那幅挂着的丹青,“蓝焰。”

    “嗯?”蓝焰看着三月向他奔过来,顺势抱起来撸猫。

    他看着这猫笑了笑,遂又看着他,“你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吗?”

    蓝焰手上顿住,抬眼看着他,“嗯,虽想不起来,可我觉得莫名熟悉的就是钦原,还有姚君。可能,永远也不会想起来了吧……”

    子衿看着小猫猫,想要逗他,正巧蓝焰看见把猫递给子衿,子衿看着小猫猫问他,“他是男孩子吗?”

    蓝焰点点头,遂跟他说,“他叫三月,就是这个月才带回来不久,所以直接叫他三月了。”

    “三月,挺好的。”

    看着子衿逗着三月的笑颜,微微觉得熟悉,难道说,“子衿,你是不是……认识我?”

    子衿神情恍惚了一下,遂肯定道,“是,可是你现在不记得,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看着蓝焰的神情,子衿歪着头问他,“那……你想不想知道,你曾经的名字?或者你曾经……是什么?”

    蓝焰嗤笑一下,算是自我讽刺,“那我问你,若我知道了,会难过还是开心?”

    子衿愣了愣,随即有点难过的忍住眼泪,“我不是你,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我想告诉你,这个流传下来几千年的花镇,是你的牺牲成就的,无论你是什么,你要记得你曾经很伟大。”

    蓝焰差点就以为他要哭了,他笑了笑,“起码我现在知道,还是有人在乎以前的我。”

    即使什么都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子衿,想不起来姚君,更想不起来钦原。

    可是你们,记得起他啊。

    子衿跟蓝焰道别,消失在原地,看了看不远处的黎月弦,无奈一笑,“你是真的黎月弦吗?”

    黎月弦倒是没想过这会是蓝焰看见她过来的第一句话,发生了什么吗?

    这也不怪蓝焰,毕竟时神的做法,确实让他一时分不清真假。

    黎月弦看着他,眼睛眨了眨,蓝焰笑道,“黎月弦,你进来吧。”

    她点头走进去,三月就跑过去在她身旁跳了跳,黎月弦盯着三月,“你是知道有小伙伴来了吗?”

    黎月弦笑着将一直用爪子扒着她宽袖的奶糕扒出来,放在地面上和三月一起,“这个小姑娘叫奶糕,你呢小帅哥,叫什么呀?”

    蓝焰也过去蹲下身子,摸了摸名叫奶糕的猫猫,“他叫三月,就是三月份带回来的猫嘛。”

    “对了,你来干嘛的?”蓝焰赶紧看着她,黎月弦手上抚摸着三月,“我来要回黄泉石,这样你就不会梦见她了。”

    蓝焰想也不想的把黄泉石给她,放到她手里,月弦挑眉,“你就不问我为什么?”

    “不想问,”蓝焰抱起奶糕,“有人跟我说,这黄泉石应该放在更能控制它的人那里,叫我想清楚。”

    “有人跟你说?”黎月弦拿着黄泉石好奇的看着他。

    他看着黎月弦,“明显你是最好的选择,我想她应该也是这个意思。至于是谁,我就不说了,我也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拿它。”

    看着抱起三月的蓝焰,“那我走了。”他点点头,拿起三月的一只小手,挥了挥,“拜拜奶糕。”

    她也抱起奶糕,“拜拜三月。”

    差不多回到黎府的时候,黎月弦拿着这块黄泉石,倒在了地上。

    她痛苦的捂住胸口,心脏的疼痛爆炸开来,渊繁出现在门口把人抱了进去。

    抱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的时候掉落一块石头,他眼神一紧,“黄泉石……?”

    月弦她,都知道了吗?他捏紧了那块石头。

    出门的时候看见在门口等着他的毕方,只见他看了看渊繁手上的黄泉石,“陪你演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打算告诉她真相?”

    “你知道?”渊繁自嘲一笑,“我还以为自己很厉害。”

    毕方歪头,“我只是忘记了重要的人而已,其他的东西还是会一点点回忆起来的。”他紧接着坐在长椅上,“我再问你,探邑知道吗?你那时候,又是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我看见了,未来。我窥视了天机,我想改变它。”渊繁握着黄泉石,“但是要骗过天道的办法,只有借助古神的力量,所以我当时,就拿着它。”

    “所以厌萤也知道这件事。”毕方肯定道,“你就是那抹银白色的烟雾,而且,厌萤当初也助了你一臂之力。”

    毕方歪头往后一挨,“锁阁寺的渡莲心经可不是凡间物品,这你应该知道,你烧了那些,利用黄泉之神骗过天道,你是疯了吗?你到底,看见了什么未来?”

    渊繁盯紧他,“毕方我看见什么,你还不明白吗?能有什么可以让我如此啊?”

    毕方歪着的头突然正了正,瞟了一眼屋子里面,“跟月弦有关?是什么?”

    看着拽紧他袖子的毕方,他捂住脸,“我一直以为我骗过了天道所以没有天谴我,可是直到事情发生时,我才知道烧与不烧没有任何区别,探邑还是会跟月弦拿满天星和锡而的血,探邑也还是会屠城!”

    渊繁反过来拉住毕方的袖子,“探邑不止屠了一座城,他还在不同的地方内挂了阵法,那几座城是同时被屠的你知道吗!”

    毕方叹气,“所以你烧经文卷,是为了不让探邑做成那个屠城的反阵法。”

    他该怎么跟月弦说?烧经文卷是大罪,毕竟经文可破神迹,可想而知是多严重。

    渊繁现在的心情就像百年前那样沉重,当时看着几个城的人被反经文阵法吞噬心弦,互相残杀,恶魂衡变。

    一个管理者,却无能为力。

十一 敬畏

    当人不需要一件物品,无论是什么,它都有怨气又或者是感恩。

    但是,人类也没有践踏别的生命的资格,也别把践踏生命和物竞天择视为同义。

    这两者,不一样。

    “这是假人头,我们踢完拿回家去!”两个小男孩跑来跑去,踢着发廊店前不要的一颗假人头。

    “好啊好啊。哈哈哈……”

    嬉戏打闹的声音在休业的店面前,竟有回声,许是午间鸟语花香,于无人声处吧。

    姚君远远的看了看他们,特别是那颗假的人头,喃喃自语,“这灵,也有二十多年了……”

    毕竟现在的理发店,哪还会用假人头,都是投影模拟客户人脸头型,直接挑选。

    她,应该是在仓库被店主人发现的,现在不需要就扔掉了吧。

    姚君穿着妈妈给的外袍,缓缓地往前走去,看着那假人头,他们把她带走了。

    假人头的眼珠子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姚君无奈对她挥了挥手,她细声传去,“不许害人哦。”

    刚转身要走,就看见黎坚,看着他手上拿着丹青画卷,“木兮舅舅,你回来了?”

    黎坚看着远去的男孩们和那假人头,微笑着好奇问道,“姚君想救他们?”

    木兮听见了,姚君传音给她,说不可以害人。

    姚君摇了摇头,“不知道,说不清楚,我觉得他们在对着已经做成人形的东西没有敬畏感,可是普通人又怎么会知道物有灵?”

    “所以你传音给她?不想她害人?”木兮轻笑,揉了揉她脑袋,“姚君,随着科技越来越发达,不是所有人都会珍惜旧物品了,而这些,我们管不了。”

    她点点头,然后跟着木兮走回黎府,进去之后她看着木兮,“舅舅,我想去看看。”

    黎坚若有所思,然后叹气,“我先放好东西,我们一起。”

    月弦看着木兮,再看看姚君,“姚君,怎么了?”

    姚君抿了抿嘴,给自己舀了盏茶,一口喝光,“妈妈,你们不是说万物皆有灵这句话,在人间也很流传吗?”

    “是啊,只是遵守的人极少,而且我们和他们的理解不一样。”月弦手指敲着键盘,和孟亦在玩游戏。

    “怎么不一样?”姚君捧着茶盏。

    月弦瞟了一眼姚君,看来这孩子是又感慨了,遂解释道,“他们只认为动物植物都和人一样有灵,其他的像是桌子椅子,他们是不知道有灵的。姚君,你其实明白的,不是吗?”

    木兮出来之后,跟月弦打了声招呼,就带着姚君出去了。

    黎月弦停下敲键盘的手,看了看二人的背影,撑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再看回来的时候,连忙把耳机戴上,对着麦克风喊,“孟亦你这就过分了啊!我可是你队友!杀杀杀杀杀杀!”

    渊繁挑了挑眉,看了看梧桐上的毕方,选择去睡午觉。

    姚君牵着木兮的手,用炼阵查看了看男孩们脚下的气息余留,一直跟着走。

    “越来越近了,有声音。”姚君看着前方的屋子。

    木兮转头看她,“声音?怎样的声音?”

    她双手捂住耳朵,眼睛一直看着屋子外花园,透过双手上的炼阵传音耳内。

    很细小,破开了某些平面的声音,有许多,许多。

    她眼睛酸涩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移开,看了看木兮,“应该是假人头她,开始长头发了。”

    万物皆有灵,可若是到打破常规与平衡的地步,那就已经是妖怪了。

    黎坚看了看那家人,“我们要到晚上来吗?还是叫一下你妈妈过来?”

    “妈妈来吗?”

    “嗯。”他无奈的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毕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别人会把我们当精神病的。”

    他们转身往回走,姚君扯了扯他手,“舅舅,她已经是妖怪了,那晚上岂不是会夺人寿命?”

    黎坚目视前方,回答她,“可是姚君,这世上许多事本就说不清,夺人几年寿命妖怪才可以生存下去,可是不尊敬在先又妖怪带回去的,也是他们自己。”

    说不清啊,可是那是什么在支撑她呢?

    是怨气吗?

    支撑她,从灵,沦为了妖怪。

    黎府。

    她关上了电脑,看着姚君和木兮,“假人头?所以你们既然如此清晰,为什么还要我去?怕他们被夺去几年寿命?”

    黎月弦端起茶盏,嗅着桃花香,看着桌上的梧桐落叶,“姚君,你很清楚的,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恶果。”

    黎坚看了看姚君的神情,月弦也看着她,姚君手捧上茶盏,“不尊重生命。”

    “对,有人说孩子什么都不懂,所以别人要谅解。这句话对吗?姚君?”月弦舀了茶给她。

    “不对。”

    “为什么?”

    “小孩有大人教,并且是大人的做法错了影响到孩子心性,所以没资格要求别人谅解。”

    黎月弦盯着她叹了口气,“你都记得妈妈说过的话,那你是出于什么来找妈妈解决这件事情?”

    黎坚表示他现在很想离开这张桌子,但是不可以,姐一定会撕了他。

    姚君抬起头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黎月弦,黎月弦突然觉得对她太严厉了,她拿起桌上那片梧桐落叶,“姚君。”

    她手指间捏着梧桐落叶,在指间转着,“你管不了这世上所有人,黎府也只是引渡的地方罢了。”

    渊繁倚着木柱子,看了看姚君的小眼神,双手藏袖,“姚君,这事本不会破坏平衡,你要想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要管这件事。”

    姚君看了看她爸,脑子突然一亮的感觉,“因为那假人头已经成为妖怪了,她长了头发,我们既然碰上了,不杀也要把她藏一下,对吧?”

    好嘛这俩父女,月弦转头看着渊繁,无奈放下落叶,“对了。”你爸是管理者,我能说什么。

    起身把落叶递给姚君,“一直拿着它,千万不要丢掉。”闪到屋外,带着姚君。

    她跟着姚君走到那两个小男孩的家门口,黎月弦蹲下拿过姚君的手,亲上那片落叶,“一叶障目。”

    “记住,你不能说话,会听见的。”

    “嗯。”

    黎月弦悄悄用弦线割开进入小院子外的门锁,二人走了进去,看了看被好好放着的假人头。

    她走过去,把她放在高于人胸口的高位,看来是真的无知。

    再看看放在这假人头下面的植物,都已经枯萎了,跟供奉祭灵一样。

    华夏民族的小迷信,这家人倒是一点都没有啊。

    黎月弦猩红了眼睛,闪到这家人屋内,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两个男孩子,伸手摸了摸他们的额头。

    他们的妈妈一直来来回回的忙着,已经发烧了,已经夺取了几年寿命。

    她挥手把门关上,无视外面的敲门声,将香囊挂在床头,然后和姚君俩人带着假人头走了。

    回到黎府,月弦把假人头放在梧桐旁边,看着她眼珠子转向她的方向,黎月弦翻了翻白眼。

    她手指凝聚猩红,点了点她头顶,“这寿命你拿都拿了,总不能把人害死吧。”

    遂走向石桌旁,给自己和姚君各自舀了一盏茶,二人喝着,姚君突然问道,“妈妈,就这样放着吗?”

    “嗯,等放够了时间,怨气就会被精灵净化些,不然怎么放到储藏室里,里面可是什么都有啊。”

    姚君微微一笑,“也是。”

    “搞定啦?”黎坚靠着梧桐醒过来,然后一转头就看见不远处一颗假人头,吓了一跳的木兮看着这俩母女,“干嘛呀!”

    渊繁倒是笑着从长椅上坐起身子,看着黎坚,“净化,这距离刚刚好,这一下靠得太近也会不好。”

    然后示意黎坚看了看厨房外的桃树,黎坚还是觉得难以平复,那假人头刚刚可是看着他啊。

    桃树上的桃花一瓣瓣飘零,拿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时间在黎府是停止的。

    那些随着飘零的桃花而追随的粉红的光点,是桃花精灵们,她们会尽力的安抚净化怨气。

    另一边,男孩们家里。

    终于破门而入的夫妻俩,看了看两个小男孩已经安安稳稳的睡着,也没有发烧和冷汗。

    妻子看着丈夫,“门突然开不了,孩子们就病好了?”

    丈夫则是走到床另一边,看了看这香囊,拿下来闻了闻,“老婆,这是你的?”

    她摇摇头,“不是,我从来不用这种东西,再说了这个好像有些年头了,我们家哪有这些东西啊。”

    那当然了,这些都是黎月弦拿唐朝时期剩下的旧布料制成的香囊,这里面的东西也是足够稀贵。

    妻子拿过香囊,在手上掂了掂,打开一看,“这是朱砂吧?”

    丈夫又闻了闻香囊外面透出的味道,“朱砂有这个味道吗?”香囊里飘出的桃花精灵是他们看不见的。

    可是就是这些桃花精灵,缓慢地治愈了两个小男孩。

    看着孩子们也没事了,他们帮孩子们掖好了被子出去,不敢关房门。

    妻子拿着香囊走到外院,看见小院门的锁四分五裂的掉在地上,“难不成见鬼了?”

    可是这香囊……而且孩子还好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孩子们带回来的假人头不见了。

    她内心深处是恐惧的,手里的香囊也觉着邪门了起来,难不成真的有神灵吗?

    她不敢扔也不敢埋,放到盆栽上面就算了,这些植物也死得邪门。

    可是她正欲走开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什么,她缓缓回过头去,那几株植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嫩绿的生命。

    当然,她看不见的是香囊里那些桃花精灵飘出来,对枯萎绿植的救助。

    各自有命,物竞天择,也需对生命有敬畏感。

十二 计划

    齐林师范学院。

    探邑看着随意出现的人,脑子感觉停顿了一下,“你干嘛?你不能每次都这样出现,这要是有别人在呢?”

    黎月弦白眼一翻,遂落座在沙发上,“我来看看花房。”

    “看了吗?”探邑挑眉。

    月弦摊了摊手,“我才刚来好不好,这就赶我走?来,这个给你。”

    说着把放在地上的袋子捡起来,探邑接过去一看,开心的笑笑,“哟,三瓶落归行,不错。”

    “探邑。”黎月弦看他,抿了抿嘴思考,遂把东西拿出来,“把它放在花房吧,在黎府太不安全。”

    探邑接过扳指看了看,“这个……放在花房也会不安全吧?”

    “花房不一样,黎府没有时间的存在,可是花房有。且花房平日里都是封闭着,没有人进去,不用担心被它纳入。”

    “不行,月弦。”探邑收紧它,“齐林师范也算不上是普通地方,而且你之前也说了,它把一个女人给纳入戒中。”

    “可是黎府储藏室什么都有,花镇更不用说,玄冥还在那里,一个不小心整个花镇都会被她变成第二个无尽狱!”黎月弦激动道。

    探邑在她身旁坐下来,“你别激动,我先拿着它,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

    “嗯,我先去花房。”

    黎月弦从校长室出来,一边缓缓地走去花房的道路,不禁感叹道,“这久不走了,怎么感觉齐林师范这么大呢?”

    “那是当然了!”一个男声传过来,黎月弦转身只见那男孩跑过来,“齐林师范可气派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她不禁莞尔一笑,“我知道,我就是慕名而来的,对了同学,听说你们这花房很美的,能不能带我去一下?”

    “你……?”男生奇怪的看了看黎月弦,再看看她的穿着,“话说你为什么感兴趣?还有你这一身……云英裙?”

    黎月弦点了点头,见他岔开话题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还挺识货的,“对啊,好看吗?”

    “这位小妹妹,看你也比我小几岁,怎么会喜欢那么老的古裙?还有你这外袍虽然是秋装也不厚,可是现在是三月份啊,你怎么想的?”打趣了这。

    黎月弦看他是不打算告诉她在哪了,虽然她也知道在哪,不过,“你为什么在这?据我所知,现在应该是上课时间吧?高三还逃课?”

    “切,关你什么事?”

    “那你别拦着我的路啊,”月弦无奈,“我要去花房。”

    “不行,那不能去。”

    “为什么?”黎月弦装作无辜。

    “院长说过谁都不能去那里,我这一周管纪律。”

    “哦……”月弦扯起嘴角敷衍一下,遂直接往前走,他又拦着,叹气,“我记得就算管纪律也不能不上课的,你院长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他。”

    “你怎么这样啊,不让你去是为你好。”

    “我去有事,你不带路就别管我。”月弦不想继续说下去。

    “行,我带你去。”男生立刻反口,“不过,你不能太靠近,那里被封是有原因的,邪门得很呢。”

    她双手藏袖,点头,“带路吧。”

    无奈了怎么会遇上这种人,男生瞟了一眼身旁的人,“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黎……沉。”月弦想了想,还是不说黎月弦这三个字,万一在学院查出什么来就不好了,“沉默的沉。你呢?”

    男生看了一眼她的耳环,“蓝知。”黎月弦歪头看了看他,“你姓蓝?”

    姓蓝的人,绝大部分都来自花镇,毕竟花镇最早的主人就姓蓝。

    蓝知见她神情,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她摇了摇头,看着前面,“已经到了。”

    蓝知一把拽住她,这被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啊,那你还叫我带你来?!”

    她翻了翻白眼,扯开他的手,“你先拦我路的好嘛,恶人先告状啊?”

    被她手碰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他手一缩,“你的手怎么那么冰?!”

    她没说话,不过,蓝知看了看她的衣服,这云英裙好像真的在哪见过啊。

    “你先站在这,不要说话不要问我也不要动。”黎月弦突然这样说,蓝知感觉很不好,“干嘛?”

    刚说完话就看见黎月弦眼睛猩红,闪到了花房里面,现在好歹是个魂体,这都进不去还得了。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好一会儿放下来,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他感觉生无可恋,会不会被退学?可是要怎么解释他遇到了一个……古代鬼?

    花房内。

    黎月弦看了看面前背对着她的人,准确来说是亡魂,“你是谁?”

    见她回过头来,黎月弦歪了歪头闪到她面前,“你在这多久了?”

    女子仔细想了想,“呃……多久吗?我……我不知道,我忘了。”

    黎月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猩红的眼睛盯着她,手指一提把她用弦挂起,如同人偶。

    “这个地方,普通的亡魂根本进不来,这个花房也不会被魂归路覆盖。”月弦挑眉,将一部分弦线裹住她关节。

    把她放下来,弦线还是裹住她四肢,“这位美女,如果你有恶魂的征兆,我现在就可以碎了你。”

    女子慌张的摇了摇头,“不是的,是有人找你,我,我不知道啊,他让我在这的!”

    黎月弦盯着她一会儿,“我待会带你出去,你在这别动啊。”

    说完她周围看了看,找了找,不对啊,应该在这才对,她好一会儿后闪到她面前,“你尸体呢?”

    黎月弦仔细的抓住她脸蛋左右看了看,这魂感觉不对啊,而且好像之前在其他班里看见过这个脸,“你是沈画?”

    “你怎么认得我?”沈画讶异。

    “真没想到,我一开始没认出你,可你却不记得我了,好歹当年也是学院里的风云人物啊。”

    要不是那个在黎府里买了夫芘茶的生魂,是这里的老师,事情败露又拿着刀来她班里“行刺”,她至于是什么风云人物吗!

    “黎月弦吗?”沈画看着她,遂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一点也没变老……”

    黎月弦转过头看着她,无奈地说道,“我都死了,怎么变老?你不是也死了,正好你身上的弦线我就不拿走了,它可以帮你引路。”

    “哈?”

    黎月弦闭上眼睛往上抬头,黑色的世界里出现看一些光点,弦线,交错着。

    遂睁开眼盯着沈画,真的找不到,“你没死。”沈画被盯得不自在,月弦一把扯过她闪到外面去。

    蓝知看着突然出现的月弦,“你……你!”

    她无奈的也扯过他往前走,“来,你也来,蓝知你先不要说话。”

    拽住两人闪着到了医务室,她伸手敲门,“有人吗?”

    后面传来一声,“没人。”把蓝知给吓得一哆嗦,孟森看了看沈画,“把人带回来了啊,你们先进来。”

    进去之后,果然看见沈画的身体,并且还有呼吸,黎月弦感觉莫名其妙,“孟森这是一活人,你有没有搞错啊?”

    “不是我。”孟森叹气,“是有人找你。”看着沈画示意她回到自己身体里。

    然后在蓝知一直看着沈画的审视的目光下,沈画突然就醒了过来,沈画看着吓了一跳的蓝知,“嗨。”

    沈画心想蓝知刚刚看不看得见她呢?应该看不见吧。

    蓝知也微微一笑,“……嗨。”嗨你个鬼啊!

    月弦无奈地坐到他位置上,玩着他的钢笔,“你也这么说,可是谁有事要这样找我的?而且,他又是怎么回事?”

    指着蓝知看着孟森,“如果我没看错他就是一普通人而已,你也把他放进来几个意思?”

    “蓝焰的人,没事。”

    黎月弦倒是有些惊讶,看向蓝知,只见他猛的点了点头,她把人提弦而起,“怎么不早说?”

    沈画也帮忙说话,“不是不早说,而是实在是蓝焰交代过不能暴露自己,除非你们口头认同。”

    在天花板上被挂着的可怜的蓝知也点了点头,“那个,真不是故意的。”

    黎月弦手一转把人放了下来,转而看着他,“到底谁找我?”

    “他在美术园区的某一棵树上。”孟森如是说道。

    看来应该是那些高人一等的神咯,月弦缓缓地走在路上,想想就连帝俊都在这里上过学呢。

    紫荆路,周围全是紫荆花树,现在这季节也都开好了,一片树叶飘落在她面前,她抓住。

    仔细一看,这条路上哪有这样的树叶啊,她抬眼看着树上,果然有一抹纯白色身影。

    黎月弦跳到另一棵树上坐着,看着旁边树上的人,“怎么,还睡啊?”

    子衿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转头看月弦,笑得开心,“你就不好奇我干嘛要找你?”

    树上少年郎,一笑馈伏光。

    “你说呗,我听着。”月弦摘下一朵紫荆把玩着。

    子衿也不说废话,直入正题,“扳指,你已经给探邑了吧?”

    她点点头,“给了,不是你让给的吗?”子衿点头表示明白,“是啊,他有怀疑吗?”

    “应该没有。”黎月弦遂看了看他,“你就不怕孟森看出来我们在做戏?”

    “不怕,这样最好,越躲着反而越可疑。”子衿回答,“不过这件事真的不能跟任何人说,关乎到玄冥,姐已经把她抓了回熄世处,接下来会有些动作。”

    “扳指就是其中之一吧。”月弦叹着气,“她想干嘛?”

    子衿也摇头,“她是古神,能困住她已经耗了锡而很大的能量才可以做到,不过扳指应该会是第一步,而这个东西不能放在山鬼身边。”

    姚君?也是,月弦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我要做什么?等你消息?”

    他点头,月弦又继续道,“锡而还好吗?我知道,如果她可以过得来想必不会让你来的。”

    “你放心,没事。等我下一步通知。”子衿跳下去的同时消失不见。

    黎月弦跳到树下,这子衿真是仙气,不过白眼飘飘的倒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原本是什么来着了?

    回到校医室的黎月弦看了看孟森,孟森若有所思盯着她,“子衿找你干嘛?”

    “因为山鬼呗。”黎月弦往后靠着,“也就是我的女儿姚君,很正经的要我好好护着她。”

    孟森看着资料,“应该是预知到什么了。”再转头看过去,月弦已经不见了。

    回到黎府,就看到奶糕一路飞奔过来,爪子扒着裤子往上爬,月弦一把抓住她抱在怀里。

十三 怨行

    违心至呻之,代行怨言辞。

    花镇。

    “你为什么总是向着外人呢?”蓝楚把筷子狠狠一放。

    “外人?”蓝锐放下筷子,抽张纸出来擦嘴,遂继续说道,“他是我表弟吧,同样是亲戚,你们怎么就那么偏心?”

    “你……!”看着蓝楚,蓝锐倒了杯水给她,“妈你还是先别说了,喝水吧。”

    关于蓝焰的事情她不止一次跟蓝锐争论过,蓝楚不是不清楚蓝焰的好坏。

    她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毕竟要对上的是别家的几乎是所有人,万一哪天出事,怎么保住蓝锐啊。

    “妈,我知道您心里都明明白白,可是我没办法违心做事说话!七年前是我要去桃屋那边砍树,然后被桃树惩罚了,你们挖出来我的时候我早就死了,要不是蓝焰桃树不可能救我。”

    蓝锐抓住她的手,“您其实都看见了不是吗!他把手放在桃树上,我就回来了,妈!”

    见她没反应,他放下双手,“你不信那也别告诉任何人,就当做为我好吧。”

    齐林师范学院。

    沈画毕业后就留下来当教师一边跟着孟森在医院实习,黎月弦这边依旧是来逛的一天。

    嗯……还带着孩子和孟饶,小姚君抓着孟饶的手逛着,俩人喝着奶茶,逛着蓝知所在的楼层。

    孟饶看着黎月弦,“月弦姐,你到底找谁啊?我们这一路闲逛也不是个事啊。”

    “嗯……”月弦嘟着嘴突然看到一抹身影,“看,第三排第四个,找到了,好像一举两得啊。”

    孟饶来回看了看里面,“那就是蓝知?有什么特别的吗?”然后又来回看了看所有学生,“还有谁啊一举两得的。”

    月弦无奈地朝讲台快速的指了一下,“那儿呢。”

    “这是……沈画?”脑子里闪过一个旧时身影,孟饶感觉到姚君的小眼神看着她,“怎么了?”

    姚君看了看里面的人,“感觉她身体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又只有一个魂体……”

    黎月弦了然,“我们先走,去校医室。”一边走一边告诉她俩,“姚君的感觉若是无错,那就是精神上的问题,分裂的不稳定魂动,产生的不同人格。”

    孟饶喝了口奶茶,所以,“人格分裂症?”

    点了点头,“这是医学上的的说法,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医学上的治疗方案确实有效果,所以这样的人也有太多我们也不会去介入。”

    看着黎月弦要敲门,孟饶直接拍个经文就把门弄开了,“敲什么敲,待会这厮又在我们后面……!?”

    孟森对着他们翻了翻白眼,眼神既无奈又无语,“找地方坐着。”

    孟饶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好意思……”月弦看她们坐好,缓缓走过去看了看那孩子的伤口。

    孟森叹气,看着这男生,“你都第几次来我这了?好一次又摔一次,可以了包好了。”

    男生很欢乐的跳起来,把孟森给吓一跳,“我刚弄好的,你可别再来一回。”

    他还是很欢乐,眼神里有一丝尴尬,“那我明天还来换药?”

    “赶紧回去。”孟森懒得看他,现在的孩子都这么不省心吗?

    男生转身擦肩时才注意到黎月弦,可也只是瞟了一眼就走了,黎月弦看着他,“我听说了,沈画现在是个医生,而且最近承受了非议不少啊。”

    孟森叹气,“是啊,她是我的实习生,我现在只有一点点时间在这边,其余时间都在人民医院。”

    “老孟,那沈画除了是你实习医生,还是你的患者吧?”孟饶突然说出口,孟森就奇了怪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刚想质问黎月弦就看见小姚君起来举起手,萌萌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我看到了,她的魂在分裂游走。”

    孟森深呼吸着,回想着那时候的情形,“我只想说,我不认为她有错。”

    [人民医院。

    沈画搭车的路上看见一个受伤的女人,疑惑之间她仿佛看见了沈云,“司机多少钱?我在这下车。”

    “24。”把钱递给司机就下车了。

    沈画终于看清楚女人的脸不是沈云之后,缓缓把气息平复下来,“那个,小姐你还好吗?”

    往下看见她手里的刀,心下害怕努力的让心跳平复,可是做不到。

    只能硬着头皮靠近她,“我是这附近人民医院的医生,你可以相信我,你把刀给我。”

    她慢慢接近她拿刀的手,沈画的手也沾上了她身上的血,沈画把刀往草丛里扔,把自己薄外套脱下来给她把伤口捂住。

    一边走着,一边往医院那边走着,女人看到医院才缓缓看着她,“谢谢你医生!”她还以为,沈画会把她带去警局。

    “不用,我身为医生,如果见死不救的话我心里会难受。”

    哪怕你拿着刀,让沈画心跳很快。

    进去之后,一楼大厅的护士长赶紧过来接过去,“沈医生,你来了。”

    “嗯。”沈画看着她,交代护士道,“给她送去外科挂急诊,赶紧的。”

    “好,知道了。”

    而外面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个男子捡起了草丛里那把刀,看着医院的方向。

    女子终于好了些,再给她直接把百分之十的葡萄糖直接剪开来,“苏小姐,医生交代了你要喝点这个,血色恢复一下再回家吃点东西。”

    苏小姐向她点了点头,喝完后就准备拿着外用药和纱布走去收费处,就看见一个男的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她看见了,手上的东西掉在地上,旁边护士看着她,“苏小姐?你没事吧?”

    随着目光看向那把刀和那男子脸上还有血,护士尖叫起来,引来不少人。

    沈画正要去看看刚刚送去外科的女人,走到路上看见那男的又听见了尖叫声,手上的刀也很眼熟。

    她心下又跳了起来,缓缓靠近那男的,“这位先生?”那男的立刻把刀对着沈画,沈画低低的举起双手到腰部位置,“你先别激动,你告诉我怎么了我或许能帮你想办法!”

    “办法?”男人把苏小姐抓住,看着沈画,“什么办法?!她刚刚就是拿着这把刀捅我的!她要我死!你……你还救她?!你看到她拿着刀呢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你就救她!?啊!?”

    苏小姐喘着粗气,“明明是你!苏利骏!你把我女儿掐死了!你把我女儿掐死了!”

    沈画看了看护士站那边,用嘴型告诉她:报警!

    “我……我喝多了!苏利离!我也是你哥啊!你只顾着自己的女儿死没死!你都不顾我吗!?啊!你居然还捅我!?”

    说着就把刀想往她身上捅,沈画赶紧跑过去,想把刀拿回来,“你别激动!别激动啊!你看清楚了这可是你妹妹!”

    男子显然是被沈画刺激到了,沈画力气也不够大,僵持了许久还是被他反过来捅了两刀。

    沈画赶紧捂住自己腹部,想帮自己止血,另一只手还是拿着刀柄又松了下来。

    苏利离被这一幕刺激到,趁机夺过刀子狠狠地往自己哥哥身上刺进去,周围的尖叫,恐慌。

    这边肖呈殊到的时候,对着身后的肖想轩歪头,肖想轩赶紧把沈画先扶起来,周围的护士才反应过来帮她止血包扎。

    好不容易缓和过来之后,沈画看着躺在地上没人管的苏利骏赶紧走过去,蹲在旁边帮他止血,看了看护士们,“干什么呢?!救人!”

    看着周围人都是不认可她的目光,她也突然心有所疑,但也看着一楼的护士长,“护士长!担架!止血纱布!快点!要我说几遍!”

    护士长被吼得突然不知所措,没见过沈画这幅模样,“好。”

    把人抬上去之后,护士长把沈画扶起来,很是无奈的看着她,低声严肃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刚刚捅了你你知不知道!”

    “好了别说了!两个人倒下,我们只救一个?这对吗?就因为他们刚刚说的那些话你们就觉得谁应该救谁不应该救吗?”

    孟森这边刚回到医院,护士站的护士就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他赶紧去外科病房。

    看着血色还没恢复的沈画,他去把葡萄糖剪开来递给她,“女英雄啊。”

    沈画赶紧抬头一看,“老师,我不是什么英雄,至少没人觉得他应该救。”

    护士长从病房里出来,看着沈画和孟森,“苏利骏醒了又在乱动!你们快点帮忙!”

    说完赶紧跑回病房里,沈画孟森紧跟着进去压制住他,孟森无奈地吼了他,“够了!”

    孟森看着有点呆愣眼神的他,“你刚刚喝多了,而且你得把自己照顾好你才对得起沈医生,你看看她,你看看她的伤口!就这样,她也选择救你,你明白吗!”

    沈画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身心疲惫,孟森没来之前她就被人指指点点的,她不想听但是无法忽视那些声音。

    苏利骏看着沈画的伤口渗着血来压着他出血的伤口,再看看她的眼泪,沉重的点了点头。

    沈画拍了拍孟森肩膀,“我先出去了。”]

    黎月弦听到这里,看了看孟饶和姚君,“你们怎么想?”

    姚君举手发言,“那沈姐姐没错!哪有因为是杀人犯就不救的道理。”

    孟饶摸了摸姚君脑袋,“嗯,再说了,事情都是别人的事,先不说跟医生护士都没关系,再怎么样也是警察来管啊。”

    孟森叹气,“说的没错,可是偏偏意外发生了,在另一台手术室里,苏利离抢救无效,死在手术台上了。”

    [沈画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才明白过来,那一路上医生护士们看她的眼神为什么跟刚刚又不一样了。

    现在的眼神连一丝怜悯都没有,都是失望和埋怨,她看着被拉上拉链的白袋子,眼前感觉都是星星。

    她跑出去的时候,孟森把他带去医院后门的院子长椅上坐着,“沈画?”

    她泪眼模糊的,孟森看着她一直红着眼流泪,也没大声哭出来,孟森就知道现在她是“沈云”。

    沈画手上绞着发丝,手一边颤抖一边编着头发,孟森看着属于沈云的小动作,“你也觉得你姐姐错了吗?”

    “沈云”看着他,“我不知道,我一直看着,我以为的是他们兄妹都能回来。”

    孟森看着“沈云”,“沈云。”她一看过来,孟森就用经文把魂定回去,扶着她几秒后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看着孟森,“老师?”

    “嗯,”孟森叹气,“沈画,你要知道医生护士的职责是救人,而不是评判一个人。后者交给警察就好了,我们没那么伟大,你做的很好了。”

    沈画和孟森回到医院里面,只见苏利离的老公过到来就一巴掌甩过去沈画脸上,孟森推开他,“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男子看着沈画,“我是苏利离的老公!你说我干什么?!你们医生就是这样肮脏的吗?救一个杀人犯都不救我老婆!我孩子都被那杀人犯给掐死了!”

    肖呈殊这边一直在外侯着,看着里面的动静赶紧过去,制止住男子,“好了!”]

    黎月弦点了点头,“你告诉她,我们都不觉得她有错,但是沈云最好不要让她出来了,我感觉很不好。”

    孟森看着黎月弦,“确实。对了,蓝知今天还要巡逻到医学院那边,中午再一块吃饭吧。”她们点头。

    想想这件事,这好像就是现在的人都有的通病,确实无奈之际,又无法改变什么。

    就像他们明知道苏利骏没有真的喝醉一样,有些事拆穿了就像把人扒光,一丝不挂,便会带着怨。

    至少,那个“杀人犯”苏利骏还有他那没救回来的妹妹,都打从心里感激沈画。

    违心至呻之,代行怨言辞。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0764/ 第一时间欣赏渡梦录最新章节! 作者:战魔倾所写的《渡梦录》为转载作品,渡梦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渡梦录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渡梦录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渡梦录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渡梦录介绍:
引渡之地,弦断烛灭。
不问姻缘,不问生死,不问归期。
黎府,被遗忘之地,过得来的,皆非人也。渡梦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渡梦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渡梦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