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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战魔倾     渡梦录txt下载     渡梦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九

    王莪恣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跟她说,“你不要躲了,大家在一起早已不止是熟悉那么简单了,这样不好。”

    姚君眨了眨眼睛,然后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去,“是不是,阿饶都说了?”

    “嗯,我呢早就看到你的画册了,但是你跑了,那么多人我也不好追着你跑。”他说到这里,笑了笑,“姚君,试着放开一点吧。”

    姚君点点头,然后就只看着他的背影,她突然感觉怅然若失,她喊住他。

    他回头看着她,姚君走过去他面前,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他,“阿知,姚君是从你的画作开始喜欢你的。”

    王莪恣突然不知所措,面前的人突然就跟他告白,姚君又突然害怕一把拉开距离,然后拍了拍他胸口,“我说出来了,舒服多了,记住啊,我不需要回答的。”

    王莪恣认真的看了看她,“只是想要说出来?”姚君点点头,“总比憋着好吧。”

    感觉哪里怪怪的,不过算了,总好过这丫头老是躲着他们。

    黎月弦在校长室往下看,扯了扯身边的渊繁,“其实我有想过要不要阻止,但是好像没这资格。”

    渊繁喝了口茶,然后又递给她喝,“姚君这丫头,恐怕早在网上看到烽火的画作的时候就陷进去了。”

    月弦看着姚君那张脸,还是会想到她,无奈扶了扶额,“女大不中留啊。”渊繁点点头。

    ……

    高子龙这边看着黎坚,若有所思的眼神示意那俩人怎么回事?

    黎坚看了看姚君和王莪恣,黎坚现如今是他助理,站在讲台上与他一起,小声的跟他说,“之前不是跟你讲过姚君的心思吗?现在躲是不躲了,但是啊那天……”

    讲完之后,高子龙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黎坚,“姚君这丫头告白了?”

    黎坚无奈点了点头,高子龙又问,“在一起了吗?”

    黎坚想想那天的结果,摇了摇头,“没,你忘记蓝烽医生的事了吗?姚君就没想要一个答案去为难阿知。”

    这边王莪恣看着姚君的画,一边给她讲解一下,改善一下,姚君点点头,然后接过画笔试着画一遍。

    王莪恣倒是对姚君的绘画能力有些思考,她有自己的风格,但是目前最不好的就是调配颜色。

    姚君听到一半,旁边的人突然不说话,“你怎么了?”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看了看手里的调色盘,尴尬,“是调色的问题对吧?”

    王莪恣点点头,随即笑道,“我的徒弟可不能连颜色都调不好。”姚君点点头,“这颜色……真的不好看吗?”

    王莪恣惊悚了一下,但还是掩藏了,他拿着画笔指了指,“这个,还有这个,如果说你把它们放到平日里穿的用的上面,是好看的,可是放在画纸上的话,还是要讲究一下颜色之间的'合拍'。”

    姚君鼓了鼓包子脸,“阿知,我……可能真的不适合调色,因为我觉得挺好看的。”

    包括你刚刚圈出来的地方,哪里不和谐了吗?挺好看的啊……哪里不对了?好像真没有啊。

    事后的,黎坚和高子龙也来观看观看这画,也是吸了口气,“画,倒是没话说,美。”

    黎坚无奈扶额,“可是这配色是不是……”

    他们心里有点惊悚,魔鬼配色……

    黎坚像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王莪恣,“阿知。”

    “嗯?”

    “你这徒弟,认为好看吗?”高子龙。

    王莪恣突然脑海里浮现那个思索到皱起眉,点头又摇头的姚君,好笑的笑出声,“她根本没觉得有问题。”

    这边姚君收到来自黎月弦的一份礼物,打开之后惊讶,“这不是我还给你的外袍吗?”

    黎月弦摇摇头,“你自己看看领子上绣了什么?”

    “君?”姚君看了看黎月弦,“这是专门送给我的?”

    月弦点点头,“收着吧,等你生日那天,穿着来我家。”

    她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好像从来不知道她住哪,黎月弦了然,“我会让木兮带你过来。”

    至于阿饶,渊繁不知道会怎么想,在黎月弦的记忆里到如今,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说了不让孟家的人进来,就肯定不会有例外。

    手机上收到黎爷爷的微信,黎月弦打开看了看:月弦啊,芍药长出来了。

    她开心的笑了笑,发了个傻笑猫咪过去,然后就回班级里了。

三十

    [黎府]

    向阳而生的芍药,现在长了芽,等到你开花肯定很美吧,美丽的紫芍药。

    渊繁看了看不远处蹲在地上的黎月弦,无奈过去也蹲下身子,“你就这么希望它开花?”

    黎月弦神色顿了顿,“它迟早都会开的,还不能期待一下啊?”

    芍药一开,就代表着月弦死期也要到了。

    想到这里渊繁手捏了捏紧,没注意到月弦现在的难受的样子,直到她吐了口血。

    赶紧抱住月弦,随后把人抱到石凳上坐着,站在她后面让她直接挨着自己身上,“没事了,睡一会儿。”

    只有黎修爷爷看见,被月弦的血喷到的芍药花的芽往上疯长了几厘米。

    那花……黎修身为一个老梧桐树妖了,怎么会不知道这花什么性质。

    只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也只有姓孟氏那家人了。

    渊繁看了看月弦已经睡着,随即喊道,“黎修。”

    只见黎修老爷爷走到他身旁,举手加额如揖礼,鞠躬九十度,后直起身子,“吾主。”

    渊繁看了看黎修,“此花可有害处?”

    黎修眼神微微睁开,瞟了眼那边种植好的花芽,“吾主,此花有安魂之效,仅成长期嗜血一次,而后认血之主,为主。”

    “也就是,没害处。”

    黎修点点头,“是。”看着月弦快要醒来,黎修眼睛眯起,笑了笑,“月弦醒了?”

    黎月弦看了看自己的“枕头”,“我就说这枕头挺舒服的,原来是渊繁。”

    渊繁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月弦,我去熬药。”黎修听后立刻接话,“我去就好了,爷爷就不打扰你们了。”

    渊繁坐到她身旁,“你还是把那外袍给了她姚君,难道是因为姚君和王莪恣?”

    她点点头,渊繁深深叹气,“月弦,此花一开,你便永远不能离开黎府了,你会一直是引渡人,受灵囚的压制,无**回。”

    感受到手被抓得很紧,笑了笑,“渊繁,我手疼。”他闻言松开,月弦好奇的看着他的衣裳,“其实,渊繁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挑眉,“很重要?”

    她摇摇头,撑着小脑袋看着他,“不重要,就是突然好奇。”

    “太过于遥远的,也不太记得。活太久了,但是依稀的记得自己这身衣裳,开始就穿在身上。”

    那时候他听到召唤的咒文,人类的语言,真的很强大,他在深山里转醒过来,看着身上的日月星辰,天地大海,凤凰龙纹,腰封上的满天星纹饰。

    那时候,耳后的满天星图腾还是银白色。

    只是怎么来的,不太记得了,随后又过了几个百年,一个恶魔救了他,耳后的银白色变成紫色。

    听那恶魔的话中意思,似乎是几百年前的时候,那恶魔所重视之人丢了一部分神魂,与他有关,特来救援。

    听到此,黎月弦放下茶杯,看了看身后屋内镇符,“是厌萤?”

    渊繁点点头,“无论如何,都是被人救了一命。不过一部分神魂所造,几百年的光阴,都快碎了。可是恶魔是可以救我的。”

    黎月弦点点头,那边的黎修端药出来之时站了一会,随后便走了出来,“月弦,药煮好了,趁热一鼓作气喝下去。”

    渊繁点点头,在月弦看不见的地方瞟了眼黎修,“月弦,我和爷爷聊聊天,你把药喝了。”

    她点点头,渊繁和黎修进了屋,黎修立即作揖行礼,“吾主。”

    渊繁挑了挑眉,“会偷听了现在。”

    黎修无奈,“我也是担心罢了,知遇之恩,我怎么可能弃吾主而去。怎奈君不让,难以。”

    渊繁转身看他,“那时太多的各自为主太过于混乱染血,帮了一把罢了。可时过境迁,无须如此。既又遇上,缘也。不过你记住一件事。”

    他眼神突变猩红,“护好黎月弦,你我,拼尽全力护好。”

    黎修立刻举手加额如揖礼,鞠躬九十度,后直起身子,“遵命,吾主放心。”

    黎修看了看外面捏着鼻子一会儿又拿起药汤喝了几口的月弦,她可是救了老夫的命啊。

    即使吾主无令,老夫也会拼死护好这傻丫头。

三十一 梦

    [黎月弦看着姚君,想去阻止她,但是渊繁这边摇了摇头,“这是她自己的执念,我们暂时不能去打扰她。”

    黎月弦缓了缓,紧抓着渊繁的手。

    姚君这边在观众席中间的阶梯上,从这里上去,能走到王莪恣身边。

    虽说无人能看得到她,但是王莪恣和高子龙都可以,他们尽量不把眼神分到姚君这里。

    偌大的粉丝互动会,五千多名在场人员,周围是掌声和笑声。

    姚君穿着那身宽大的外袍,披散的头发,束着王莪恣送她的发带。

    一步,一个台阶。

    一步,两个宽大的袖口里,血顺着手一直流到地上。

    姚君留着眼泪,微笑着看着台上的人,伸出的手……]

    床上的人猛的坐了起来,“这是梦吗?”

    好真实的梦,王莪恣看了看时间,刚刚梦里的人好像是姚君。

    来到学校之后,美术室里王莪恣看着身旁的姚君,姚君这边觉得奇怪。

    黎坚也是一样奇怪,结束后跑到姚君身边,拍了拍姚君,“姚君,你有没有觉得阿知怪怪的,老看着你诶。”

    回到班级里,看了看姚君,黎月弦也是莫名其妙,她坐到姚君前面座位,看着她。

    姚君莫名的挑眉,“怎么了嘛?”

    “也没怎么,就是觉得你哪里奇怪而已,而且啊王莪恣刚刚微信上跟我说了些事,或许和他今天的异常一点关。”

    “什么?”姚君整个人都往前了点。

    月弦咳了咳,“嗯……他问我梦里的事情会不会真的发生。”

    至于是什么样的梦,他既不愿意说那也不好再问些什么,只是,王莪恣早就死了。

    按理说,骨人不会有梦的。

    黎月弦回到座位,看着微信上王莪恣的聊天界面,回复:骨人不会有梦。

    熄掉屏幕,笔在手上转着,左手托腮,看着桌面上的数学卷子,叹了口气。

    黎月弦看了看外面,走廊上的是黎坚吗?来找她的?

    她走出去,看了看他很是专注的样子,“木兮,你在看什么?”

    那是王莪恣吗?!

    她转身准备到对面楼上去,就看到姚君急忙忙的往楼下冲,“姚君!你等等!”

    等她们二人冲到对面的时候,看着王莪恣还有和他发生不知道什么事情的一个女生。

    女生梨花带雨的,当看到姚君的时候,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姚君看着王莪恣,“阿知?这是怎么了?!”

    黎月弦看那女孩子不对劲,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同学,你手上的是什么?”

    王莪恣也看了看她手上的东西,随即睁大眼睛,“所以你一开始就打算强迫我接受你是不是?”

    那女孩子不管什么,就只是指了指姚君,看着王莪恣,“你不接受我,是不是因为姚君?”

    她哭着,“我知道我一厢情愿,可是我就是想知道,那天你是不是已经接受了她的告白?”

    “没有,他拒绝我了。”

    姚君紧紧的看着她,时刻也注意着她手里的东西,“不信你问他!”

    女孩看了看王莪恣,王莪恣此时看着姚君,想的全是梦里姚君那个绝望的眼神。

    略微透明的身体,和宽大的外袍,双手滴着血的场景。

    “她说的不对,”王莪恣看着姚君瞪大的双眼,“我接受她了,”然后又看着那个女孩子,“我喜欢她。”

    女孩子往后退了几步,眼神突然坚定,拿着手里的利器冲向了姚君。

    王莪恣跑过来拽住她拿利器的手,姚君看着黎月弦,此时月弦也突然被天谴折磨。

    女生看着月弦吐血的场景,不知为何突然就哭了出来,她狠心往后一直倒退。

    王莪恣就在她后面,再往后,就会坠楼。

    姚君想一下把人全部拉过来,但是女孩子一直退,姚君整个人转到旁边,用身体把两人全都往前甩。

    姚君的力直接让她自己往后坠了下去,楼下一时尖叫的尖叫,逃跑的逃跑。

    赶过来的渊繁打横抱起黎月弦,看着那个女孩子,“我会把你班主任和家人叫来,好好等着。”

    王莪恣甩开女孩子的手,转身往楼下冲了下去,看到姚君的时候,整个人很崩溃。

    抱着,手上一直捂住伤口不想让她继续流血,但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黎月弦缓过来之后,紧紧抓住渊繁,“渊繁,外袍。我们不送她走好不好,黎府也需要人气的,好不好?”

    渊繁点点头,抱紧她,“只要你乐意。”

三十二

    [黎府]

    黎月弦迎着无需扶弦,穿着外袍进来的姚君,看着姚君的脸,月弦勉强的笑了笑,“我本来,想在立夏那天让你穿着它来这里的。”

    她看了看黎月弦,“我想起来了,就在看到黎府这俩字的时候。”

    姚君眼里含着泪,用手捂住嘴巴,整个人蹲下来,“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月弦也哭了,闪到她面前,将她扶起来,“每个人都会有这天,但是我只是想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你只有穿这身外袍,才可以进来。”

    她看着月弦,“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这里活人进不来,我必须得死了,才能进来是不是!”

    黎月弦仿佛看到了许苏琴在吼她,一时间有点受不了,留着眼泪,“对不起,姚君,对不起,但是今天的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的,我不会预知啊,姚君。”

    渊繁心里知晓月弦肯定想起另一人来,过去将她扶好,看着姚君,“姚君,不管如何,我们是爱你的。”

    “从以前我就想说了,”姚君看着渊繁和黎月弦,“那个占据我身体的灵魂,到底是谁?你们说的在意我?其实是在意她吧?”

    “那个人跟我们没有关系,只是你这张脸……”渊繁艰难的看着月弦,“在转生之时又被赐予到你的脸上,我们在意的是你,或许一开始不是。”

    月弦执起姚君双手,就像她当初做好许苏琴扶她起来时一样,“一开始是,我承认。可是现在,我们都想你好好的,所以我给你这外袍,留在黎府吧。”

    她紧抓着姚君的手,姚君咬唇想要挣脱,就在要挣脱时渊繁也抓住了姚君的手,“留下来吧,姚君。”

    “待会还有一个人会来见你,不过,他会告诉你他的隐瞒。”感觉到姚君没有挣脱,月弦像个小孩一样笑了,继而说道。

    渊繁扶着月弦到石凳上坐着,看着姚君看着桌上那瓶落归行,内心又再次苦笑,“这酒,你已经不能喝了。”

    她轻笑,“我明白,听说过。”

    [“月弦,我要的,你做好了吗?”渊繁破门而入。

    黎月弦看了看周围的治疗床,松了口气,随即无视他,用双手把最好的木偶扶了起来,“她叫许苏琴,以后就是你的女儿了。”

    渊繁看了看木偶,这张脸跟月弦有点像,瞬间笑了笑。]

    收拾了一间房给姚君,“以后呢,这件外袍最好都穿着,睡衣的话我们还有准备的,平日里的衣裳都有备好给你。”

    说完便又看见姚君皱着眉,急忙解释,“不是的姚君,这个房间从你出生前就准备好了,我们一直想把你留在身边。”

    姚君皱着的眉缓缓解开,“你指的是许校长吧,监听过我的那个人。”

    黎月弦一时语塞,紧接着走进来一个人,王莪恣。

    姚君转过身,惊讶无比,然后问黎月弦,“阿知死了吗?不是说活人不能进来吗?!”

    “我早在一年多以前就死了,我现在是个骨人,不是人类。”其实王莪恣进来看着她这一身外袍时,也是很惊讶。

    跟梦里那套衣服一模一样,无二差别。

    王莪恣攥紧拳头,我是不是就一定会失去身边重要的人!为什么?!

三十三

    王莪恣还在想着事情,不料姚君却跑了出去。

    黎月弦正想追出去,渊繁在后面拉住她,“阿知可以解决的。”

    等追到姚君的时候,俩人已经在外面了,周围全是大街小巷的人,来来往往。

    他紧抓着她的手,“我没死,不,准确来说,我早就死了,从你认识我开始我就已经不是人类。灵骨街的人都是骨人,在死了之后。”

    姚君扶着他的胸膛,低着头哭的梨花带雨,“那你为什么要那样说,你明明就不喜欢我。”

    王莪恣扶起她,“我,做了个梦,梦见你满身是血就穿着现在这件衣服,一步步的朝我走来。”

    他抓紧她的双臂,“我害怕了,姚君。我不想再一次的失去。”

    他看着她,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我们进去吧,好不好,我听说你身上这外袍一直穿着就可以了。”

    她停下脚步,看着王莪恣,“我这张脸,是被赐予的,曾经与月弦和渊繁的某个重要的人一模一样。”

    “可对我来说……”

    “那不是烽火吗?!那个签约了凤栖梧桐工作室的画家!”话还未讲完,就有人认出他来。

    他皱眉,“姚君你先进去,我待会再进去。”姚君点点头,转身拐进小道里。

    被粉丝围着的王莪恣紧张的看了眼姚君离去的方向,有个粉丝还问他,“烽火大大,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吗?”

    “啊?不要,烽火大大的女朋友不是萤火虫吗?哈哈哈。”

    王莪恣无奈的笑笑,这种被迫的感觉真不好受,“刚刚那是我妹妹,闹别扭了。”

    姚君在角落自嘲的笑了笑,果然还是想多了,人家从小到大的感情失去不久,怎么可能会接受她?

    等了好一会,姚君终于是自己先进去黎府,当她看到月弦和渊繁都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时候,她知道他们在等她回来。

    如释负重的感觉,她轻轻一笑,“我回来了,月弦,我能回家看看吗?”

    月弦看了看渊繁,她走上前,“我可以化魂带你进去,等晚上。”

    [人民医院]

    孟森不论是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王莪恣抱着姚君在痛哭,还是现在在医院看着姚君的尸体。

    孟森都觉得无助,姚君是个孩子,确实不该遭受这些。

    他抚了抚安静躺着的姚君的脸,“母亲终是不会回来了吧。”

    回过头看着青衣女子,“你?怎么会?”

    青衣女子看着他,“她很好,放心。”然后就消失了。

    “等等!锡……!”不论怎么叫,青衣女子依旧是只剩一缕青烟,随风而去了。

    [晚间,黎府]

    王莪恣看着两只手腕帮着黑弦线的黎月弦,左手牵着姚君的手,月弦看着她,“不要放开。”

    她点点头,二人到达姚君房子的时候,看见的是姚君的妈妈,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姚君……好女儿……”

    姚君看着黎月弦,“他们看不到我们吗?”月弦摇摇头,姚君又奇怪,“可是今天那些人在黎府外面,可是能看见我的。”

    “现在你是牵着我的手出现在这,看不见的。”刚说完就看见一个男子把那幅画挂了出来。

    黎月弦紧张的看着那幅画,“我们回去了。”

    二人回来到黎府,黎月弦扯掉双手的黑弦线,姚君看了看她,“那幅画,被拿出来了。”

    王莪恣看着他们,“什么画?”

    看着进屋的黎月弦,她顺手牵起王莪恣,“我家的那幅画,有预知能力。”

    渊繁看着进屋的三人,突然歪了歪头,“月弦?”

    “画被拿出来了。”

    渊繁点点头,“目前只需要注意那幅画不会被外面的人发现,上面付了饶的禁咒,我不知道怎么解开。”

    “可能是爸妈怀念我,拿出来了吧。”姚君此话一出,渊繁看了看她,“你爸妈应该去过医院看你了吧。你的身体。”

    姚君摇摇头,“不清楚。”

    黎月弦突然想起以前,“不好,孟森他会不会……!”

    关于他母亲的死,一直是个无法愈合的伤口,不惜伤害了周围的人,也想帮助他母亲。

    “如果他想用身体去复活夏饶……会不会……”渊繁听到这里也是摇摇头,“不太可能,你觉得那人会把夏饶放出来吗?”

    王莪恣和姚君都有点懵,互相看了看,姚君问他们,“是不是之前在我身体里的那个人?”

    “怎么回事?”王莪恣也不太懂了,“对了,木兮呢?”

    黎月弦看着他,“在你老板那。”

    话音刚落,门外高子龙就带着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回来,还有黎坚。

    黎坚看了看他们,“我们去了姚君家里,把这个带了回来。”

    说完把东西一拆,渊繁立刻吼道,“拿回去!这东西以往就是不能和双鱼玉佩放在一起!”

    黎府随着这句话,地面开始有震动,黎坚立刻把画拿了出去高子龙也转身出去找黎坚。

    这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姚君似乎也是想起来,“我之前是让月弦把双鱼玉佩带走了的,现在那玉佩在这里?”

    月弦点点头,拍了拍姚君肩膀。

    “渊繁就是急了点,没有怪你。”高子龙抱了抱黎坚,“木兮,我们编个理由把画还回去。”

三十四

    突然,风铃声传入耳内,黎月弦拿起一瓶落归行就出去了,“门外之人,请扶弦而进。”

    渊繁挑了挑眉,看了看王莪恣和姚君,“你们在屋里就好,记住了,黎府是引渡的地方。”

    然后指了指弦最终连接的地方,他们往后看去,是一幅画,是一个仙境一样的地方。

    扶弦进来的人,看了看黎月弦,把手里的花种摊开给她看,“我听说,这里可以让我看看她。”

    这个人是,姚君的母亲,黎月弦往后看了眼姚君,“你可以见她一面,但是我希望你回去之后可以把那幅画收起来,不让外人看见,你们也不能看。”

    “那幅画已经被拿走了。”

    “我已叫人还回去。”

    姚君从后面一步步走出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冲过去扑进她怀里,“妈妈!”

    姚君妈妈看了看黎月弦,“之前好像都见过你们,还有一次是那个小伙子生日吧。”

    月弦也转身看了看王莪恣,无奈的勾起嘴角,然后看了看时间,“生魂不能待太久,你准备好。”

    姚君妈妈扶着弦,“等等!”

    月弦的手放下,看着她,“还有疑问?”

    她看了看姚君,又把一样东西给了黎月弦,黎月弦看到之后瞪大眼睛,“这是?!”

    姚君妈妈若有所思的看着姚君,随即回答她,“之前姚君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直到有一天一个女孩给了我这个,说总有一天要交到你手上,前面好几次我想给你,但是还有其他人在。”

    黎月弦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上面有那个女孩的能量残留,怪不得可以带进梦里,“我明白了。”

    随着一声响指,姚君妈妈消失在原地,等她醒来之后,看着门口被打开。

    看着开门的姚君爸爸正要赶人走。

    她出去把画接过来,“谢谢你们,姚君说她也很开心。”高子龙和黎坚有点迷惑,却也点了点头,“不,是我们唐突了才对。”

    她把画重新裹好,封好,然后把东西收拾到地板夹层里,然后就去做饭了。

    姚君爸爸看到爱人一系列的动作,很是慌张,“老婆,你没事吧?我刚刚是不是做错了那个……什么……”

    姚君妈妈突然笑开了,看着他,“你啊,洗好手准备等饭吃,明天我们早点起来,准备葬礼。”

    看了看身后的老公,把手擦了擦过去抱住他,“我刚刚睡了一会儿,我看到君君了,她现在很好。我们也会好的,好不好?”

    只见她老公擦了擦眼泪点点头,“行,听我老婆的!”转身就去洗手了。

    切着猪肉切到一半,也是奇怪,之前那个女孩给她的东西带着一起到梦里,这次还真就不见了。

    刚刚好像看到了君君,在哪来着?脑海里只闪过梧桐落叶,其余没别的了。

    [黎府]

    黎月弦喝着落归行,看着门外回来的俩人,“还回去了?”

    黎坚点点头,高子龙顺势摸了摸他头发,“木兮可乖了呢。”

    看着秀恩爱的俩人,黎月弦翻了翻白眼,进屋后又看见王莪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不回家?孟亦在等你吃饭吧?”

    王莪恣看着黎月弦,“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母亲的,感觉你们之间更像是同一辈的人。”

    黎月弦脑袋转了转,“不可说哦,再说了你看我们这黎府是正常地方吗?”

    “还有,”王莪恣看着她的背影顿住,“你为什么会突然吐血?还有上一次也是。为什么孟校医不和以前一样对你了?”

    黎月弦笑笑,转身看着他,喝了一口落归行,“你话真多。”

    “我……”委屈巴巴的王莪恣没有再说话,姚君倒是看了看他,“你不回家呀?”

    王莪恣转身看着姚君,走了过去,“一有时间我就过来找你,你好好的。”姚君点点头。

    黎月弦回屋,看了看从姚君妈妈手里拿来的东西,“夏饶啊夏饶……你到底干了什么?”

    渊繁收回手,无奈的看了看月弦,摇了摇头,“不行,我想应是那人的双生姐姐才对。”

    “我想这个东西,应该就是那竹简上拔下来的一条,她原本想要干嘛呢?又为什么要交给我?饶又为什么封印了这根竹简……”黎月弦盯着他。

    渊繁却一手把东西放回盒子里,盖好。

    然后把黎月弦拉进怀里,“月弦,你这样盯着我看我会害羞的。”

    黎月弦挑了挑眉,“你可不像是害羞的样子啊。”

    翌日。

    姚君蹲在那朵还未长好的紫芍药前,“这应该是芍药吧?”

    渊繁出来看了看她,“是啊,紫的芍药花。”

    姚君看着渊繁,突然想起来问他,“对了校长,那个原本有我这张脸的人,是不是你和月弦的女儿啊?”

    见渊繁抚摸花的手顿了顿,她才低下头,“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那样的感情给我感觉,更像是亲人。”

    渊繁笑笑,“对啊。”女儿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

    不过,渊繁看着这株还未开花的芍药,先是这颗灵囚花种,然后再是那根从“绾”上扯下的竹简。

    文束,你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三十五

    黎月弦醒来后不久,看着梧桐落叶纷飞,姚君也有感觉到哪里奇怪,“月弦,这里的时间是有问题的是吗?”

    月弦像个孩子一样点了点头,“原本这里有一年四季,虽说都是假的,但是我和木兮和爷爷一直很喜欢。”

    她说到一半,转过头看着姚君,“直到你来到黎府的那一天,你手持花种,向我请愿,将家里的双鱼玉佩拿走。”

    两人坐在石凳上,姚君喝着白茶,眼睛微微眯起来,“那对双鱼玉佩在我家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昏倒,还有那幅画一直在动。”

    “那你有想过是什么情况吗?”

    “有,当时许校长找到了我,我不愿说这些不会有人相信的话,可他也不恼,给了我一颗花种。”

    “他直接给你的?没有经过谁的手吗?”月弦很是讶异,姚君看她,“没有,是许校长给的。”

    渊繁走过来坐下,“孟森也从来没说过是他给的吧?”

    黎月弦想了想,好像也是,“姚君,那个双鱼玉佩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跟你本身有着某种联系呢?”

    刚把碎叶糕放进嘴里,然后就一脸茫然的看着月弦,她点点头,继续嚼着。

    黎月弦赶紧给她满上茶,“就是那幅画你之前盯着看,看到了什么?”

    喝完茶,咽下去之后,姚君听到这句话点了点头,“有一个人,在屠杀,而且有意识在挑人,但是我不明白这些人直接会有什么关联。”

    “姚君,我们先不……”话还没完,就听到渊繁接着说,“惊蛰出世的骨人,在挑立夏出生的人,杀掉。”

    姚君眼里震惊,“可是惊蛰出世的骨人,不就是阿知吗?”

    黎月弦看着渊繁,渊繁则是捏紧她的手,“可以了,月弦,姚君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姚君眼神微闪难过,然后又掩饰过去,无奈笑了笑,“是啊,有什么就直接说,我可不想人都死了还要被隐瞒什么。”

    黎月弦看了看姚君,“可我们不知道这天什么时候会来,或许不会来。最重要的是,我们尽量的控制好阿知的行踪,否则他会进监狱,人生也会被毁了。”

    姚君点点头,她看了看自己这身外袍,“我这身外袍,好像是可以出去的吧?”

    “尽量不要,暂时。”

    “暂时?”

    “这外袍稳固你的魂在人间,再加上黎府的镇符在此护着你可以一辈子呆在这,但是暂时你要是穿着出去别人是会看见你的,应该不少人知道你坠楼了吧。”

    听完黎月弦的话,姚君点点头,“那大家是不是会看见一个外袍在外面飘啊?”

    黎月弦嘴角抽了抽,“不会的,过段时间就可以出去了。但是你一定要避开寺庙,这外袍在他们无法伤你但是会视你为厉鬼。”

    “好吧。”姚君点了点头,又吃了一块碎叶糕。

    身后黎坚的声音传来,黎月弦转过头笑笑,“今天下红雨了?起这么早?”

    他揉揉眼睛,“不是要去学校吗?”

    渊繁挑了挑眉,过去揉了揉黎坚头发,“木兮,今天周六。”

    黎坚顿了顿,看了看自己身上反正也还没换校服,“哦。”然后挥开渊繁的手掌,“你别揉我头发。”

    渊繁戏谑的看着黎坚,“怎么,现在谈个恋爱头发都不让揉了?还是你高哥哥才能揉……”

    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一个“躏”字,黎坚脸红了,很红,耳朵也红了,他跑去石桌上拿起一杯就喝,“对,喝口茶就好了……”

    看着状态不对的黎坚,黎月弦盯着那杯喝完的杯子看,姚君倒是先一步拿起杯子闻了闻,“是酒。”

    黎月弦顿时无语,哈?!

    她指了指渊繁,渊繁看着她表示不太明白,只是走到黎坚面前看了看,拿过姚君递给他的杯子。

    闻了闻,落归行?

    刚皱起眉,想说这好像是他刚刚喝的杯子,就听到黎坚对着他来了一句,“一繁哥哥好!”

    渊繁挑眉无奈,“木兮?你这是给我问了句好?”黎坚一本正经的继续对着其他人问好。

    “姚君你好。”然后正对着黎月弦,“姐姐好。”

    黎月弦看过一次这场景,倒是直接摆摆手开心的回了句,“好,好,你也好。”

    门外进来的高子龙是来叫黎坚起床的,只是看到黎坚站在那不动,他一走进黎坚立刻就扑过来抱着他。

    嘴上还说着,“高哥哥~木兮看到你啦~高哥哥好呀~”众人扶额,还是要问好吗。

    高子龙也不多说什么,就一个字,“走。”拎着黎坚就往木兮房间走。

三十六

    姚君笑笑,看着被高子龙拽进屋里的黎坚,“我的天,木兮醉了是这样的。”

    黎月弦点了点头,姚君看着那杯子,“那也不能一杯倒吧。”

    仔细思索了一下,渊繁拿起杯子,“也没有倒,就是比平时有礼貌了。”

    姚君:……

    突然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带着画板画纸一大堆颜料什么的,姚君站起来看着他,“这是……给我的吗?”

    黎月弦拉着渊繁走进屋内。

    王莪恣点点头,笑容满面的看着她,姚君想到天台上的时候,又扯起笑容,“阿知,你不用这样做,你时间也不多,不用来找我也可以。”

    因为愧疚吗?

    那我以后一直呆在这里,他就会一直因为愧疚来找吗?

    姚君无奈的笑,差一点,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把这个人留在身边。

    可若是缘由愧疚,她不愿。

    王莪恣看着她,没来由的难过,随即他看了看屋内的方向,“我老板也在里面呢,我说过会过来找你,肯定是安排好了的,别多想。”

    姚君听到拿过画板和画笔,开心的点点头,然后想了想对着那朵未开的紫芍药开始描绘它花开的模样。

    王莪恣看了颜色之后很满意,“果然还是写生好点。”颜色不会顺姚君自己的心意配色。

    姚君看着他,“我平时除了写生,其他都画得不好吗?”

    一时无语凝噎,“呃”了半天,“我的意思是,你这玲珑巧手,写生最完美!特别完美!”

    姚君理解的点了点头,黎月弦在屋内偷笑了,渊繁看了看怀里的人,月弦跟他说,“我看过一回不写生的姚君的画作,魔鬼配色。”

    渊繁点点头,“等我回学校看一眼。”

    黎月弦看着渊繁:……

    王莪恣这边越看这朵紫芍药,越觉得很美艳,很神奇的样子,“你……怎么会想着这样画?”

    姚君以为他指的是实际上的未开花的那株跟画作里的开了花的差别,“想象了它开花的样子。”

    他看了看那株未开的紫芍药,“不是,就是觉得这画很……灵性。”

    灵性?

    姚君看了看自己的画作,盯着看,然后眼里浮现了一个紫色女子的身影,恍惚间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王莪恣扶着她。

    姚君看着他,“阿知,我出现幻觉了,我看到了你画作上的一个紫衣女子。”

    黎月弦立即闪了出来,“什么紫衣女子!”

    看着闪了出来月弦和渊繁,姚君眉头一皱,“你们出来的倒是挺快啊!”

    黎月弦尴尬一笑,完了。这一下谁也没喊,也不是缓慢走出,就跑了出来,说没偷听也没人信啊。

    渊繁一脸正色,只是紧接着看着姚君,“正事要紧,你说的紫衣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姚君跑进自己房间,看了看那个画册,上面还有烽火签名,取了出来。

    姚君打开紫衣女子的那一页给他们看,王莪恣似乎也想起来什么,“哦,她!”

    渊繁点点头,“确实是文束,”转过头看王莪恣,“你为什么会画她出来?”

    王莪恣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那天我在家门外,看见妈妈跟她在聊天,不知道聊了什么,她跪下来了,然后……然后我就不记得了。”

    黎月弦听这话,估计是孟亦发现王莪恣在外面,把记忆给抽掉了。

    不得不说,孟家太古老,还是饶先开始的家族,真有点吓人。

    渊繁皱了皱眉,虽说是为了月弦,但这花种也算是灵囚。

    先是那根竹简交给了饶转生的生母,再是孟亦帮忙施展灵囚到花种里。

    文束从一株紫色芍药到化人形,与月弦相识。

    几百年不止的时间里,真的不认识饶吗?

    渊繁看了看月弦,等到时机确认了猜想再和月弦说吧。

    文束已经逝去,暂时还是不要刺激月弦,“那姚君呢?你又为什么会这样画这株未开的花?”

    姚君看着那幅画,“我也不清楚,就觉得应该是这样吧,未开我不想画,所以干脆想象开花后的模样。”

    “于是,你盯着画看,就看见文束了?”月弦继而问道,姚君点点头,“她是……什么人?”

    她转过头看着那株未开的紫芍药,微微一笑,“芍药花妖。”

    王莪恣看着那幅姚君的画作,“你签个名,提个词如何?”

    不知为何,王莪恣现在感觉这幅画若是能属上作者的名字,或许不会失控。

    看着这幅画的感觉好奇怪,他又想起来他们讲的姚君家里的那幅画,“对了,你家里那幅画怎么来的,你还记得吗?”

    姚君写完姚君二字,听此一愣,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她画的。”

    渊繁和月弦互相看了看,果然是还是姚君本身魂体的问题,这种能力跟住了灵魂。

    月弦面无表情,将食指放在下唇下面摩挲几下,思考问题。这种能力这世上不过一个人有,那就是饶。

    这样的能力跟她创造的“绾”一模一样。

三十七

    黎月弦走到画前盯着那幅画,尝试着想要看什么,眼神猩红着。

    脑海里先是浮现文束的脸,然后就是渊繁抱着她,留着眼泪。

    突然脑子一片空白,耳鸣头晕,她捂住心脏的位置,跳的很快,不好。

    喉咙里的腥甜疼痛又来了,她吐出一口血,溅到了画上。

    大家赶忙扶着她,与此同时,姚君看着自己画的画,指着跟他们说,“你们看……”

    那幅画在吸收黎月弦的血液,在姚君画出的土壤下,破出嫩芽来。

    王莪恣下意识看了看那边的真正的紫芍药,“那株真正的紫芍药好像也长大了好多。”

    黎月弦闻言看了过去,然后迷迷糊糊的往后一倒,倒在渊繁怀里。

    姚君紧紧抱住自己胳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怎么会这样……因为是我画的吗?”

    高子龙从屋内出来,看了看他们,感觉不太对劲,“这是怎么了?”

    看着那幅画,高子龙一手捂住脑袋,“这是什么?不可能!”王莪恣过去扶起高子龙,“哥你怎么了?什么不可能?”

    高子龙摇了摇头,依旧是捂住脑袋,“啊——”黎修这边突然出现,在高子龙身后扶住他,两掌之间似是运输了什么。

    渊繁看着黎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黎修在高子龙额前贴好了符,然后对着还在怔愣的王莪恣说,“别愣了,扶进去。”

    王莪恣连忙反应过来点点头,“哦,好,好。”

    渊繁这边也是把月弦抱进去,姚君依旧是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坏事,落寞的坐在石凳上。

    黎修在她身旁站着,笑眯眯的看着她,摸了摸她头发,“姚君,不是你的错,别难过。”

    王莪恣不久出来后,看到的是一个人在外面穿着外袍趴在石桌上睡着的人,他走过去轻轻拍拍她脸蛋。

    “姚君?姚君?醒醒。”

    王莪恣看着逐渐醒来的人,心里柔软了点,笑了笑看着迷迷糊糊的人,“我送你回屋好不好?我帮你收拾这些东西。”

    姚君点点头,王莪恣在碰到姚君的一瞬间,又看见了梦里那个滴着血向他走来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姚君转过头看他,“阿知?”王莪恣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翌日

    渊繁看着冒冷汗的黎月弦,只能陪着她,黎坚这边也是看着高子龙昏迷不醒,很是懊恼,“我怎么就喝酒了呢。”

    [“看在往日情分上,放我一次,凤栖梧桐,你能看到的啊,冲儿。”

    “不许这样叫我!”男子狠狠的话语打击对面的脆弱的男子,而不给对方退路的人,就是他自己。

    如果能回个头,年长许多的那名憔悴男子可以看见,刚才打击他的人眼中的泪。

    他很无助,“不,坚哥哥,冲儿没有选择,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是冲儿没有选择。”]

    黎坚听着高子龙一直梦魇,还一直气息微弱的绝望的唤着“坚哥哥”,他就知道是他的前世。

    这边黎月弦也差不多,就是梦魇,只是没有梦话,渊繁与她食指相连,“入梦。”

    [“黎锡而!我陪了你千年不止……你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我……!”

    喊着同一句话无数遍,最后被对面的青衣女子,直接抹杀。]

    渊繁大概跟着她看着同样的梦境重复三四次后,醒了过来,看着走进来的黎坚,摇了摇头。

    “木兮,高子龙那边应该也是同样的,对于他们来说最在意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可以成为心魔的事情,在他们的梦里不断的重复放着。”

    黎坚想到渊繁跟他说的,问道,“可是姚君的灵魂是什么呢?为什么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对啊,明明是两个不一样的灵魂。”这就得问一下那人了。

    把乘着饶灵魂的姚君带回去之后,你到底干了什么?

    而如今,你却成为了月弦的心魔,好一个时神在上,渊繁捏紧了拳头又松开,不对,她为了月弦可以轮回,付出了代价。

    渊繁连忙起身,“木兮,这里交给你和爷爷,我出去一趟。”闪出门外。

    他看着匾额,“弦华道。”来到这扇门门外的时候,不禁自嘲,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的主人会转生成羬的后代。

    把手置于门上,门开后他要走整整一万步才能真的进得去。

    里面的男子看着进来的渊繁,挑了挑眉,“这不是校长吗?我可不是你的学生了哦。”

    渊繁无奈了,“嗯,我只是想知道熄是不是来找过你?”

    男子嗤笑出声,“不知你说的是月弦转生前,还是姚君回到人间前?”

    渊繁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男子无奈的看着他,“算了不逗你,按理来说姚君死了饶会占领姚君身体,可是为了避免这个,我把饶和姚君的灵魂合为一体了。满意了吗?”

    渊繁到了句谢谢,就立刻被男子手一挥,直接赶了出来,看着弦华道三个字,渊繁挑了挑眉。

    算了,反正整整一万步,这样也好,再走还累得慌。

    不过这样一来就对了,姚君的魂体不止是姚君自己,画的画具有饶的神力。

三十八

    等渊繁再出来的时候,看了看外面,再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微不可见的叹了叹气。

    回到黎府的时候,仍然看见他们,不过都已经醒了过来,黎月弦看见他感觉跑了过去,“渊繁,你都去哪了?”

    渊繁挑了挑眉,“怎么,我的月弦想我了?”

    黎月弦点点头,像个小孩子一样,姚君在那边一脸装吐的表情,“天哪,这狗粮,我去厨房看看碎叶糕。”

    黎月弦看着他,“你到底去哪了?”渊繁看了看她,“弦华道。那边的时间流速跟外界不一样,我在那里只不过几分钟罢了,出来外界已经一个星期。”

    渊繁摸摸月弦的脑袋,“你和高子龙都好了?”月弦点点头,“不过,可能要去灵骨街看看。”

    “是阿知?”

    月弦点点头,“如果真的是预知,我们不可能保护得了每一个立夏出世的人,我们只能阻止他。”

    突然间,黎月弦眼睛猩红,她握住渊繁的手,往天上某个方向看去,“是不破的声音,有人动了护弦。”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孟森怀里护着阿饶,浑身是血,月弦第一时间提弦攻击起来,但是那人已经走了,准确来说是直接消失了。

    月弦看着孟森,“那是谁?”

    孟森抬起头,看着黎月弦,“我,护好阿饶了。”

    看着不破逐渐停止了铃声,上面的芍药花纹一直亮着,月弦眯起眼睛,“难道真的是文束吗?”

    孟森叹气,“月弦,在你送走的魂里面,有文束吗?”月弦摇摇头。

    渊繁扶起孟森,孟森怀里的阿饶醒来看着他,“老孟,你怎么了?你流血了!”

    渊繁走到孟家大门前,内心感叹了一句古色古香,就把手放在门前,银白色的藤蔓缠绕着整个孟家老宅,发光之后消失了。

    渊繁看着孟森,“我们进去,正事要紧。”月弦点了点头,跟着他扶着孟森和阿饶进屋去了。

    “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孟森给自己抹了点药,擦伤的地方也涂了些膏药,“刚刚那个人,不知道是谁,但是文束的不破,救了我一命。要不是它突然一直狂响,恐怕我……根本来不及救阿饶。”

    渊繁看了看阿饶,她在一边乖乖坐好,上好茶之后也不来调皮打听些什么,“果然是孟家人啊,从不好奇和刻意。”

    “你知道?”孟森松了口气的样子。

    渊繁点点头,“早就知道了,从姚君开始我就奇怪,觉得或许阿饶不是真正的转生人,可是阿饶又的的确确是传承着你家血脉的人。”

    月弦喝了口茶,放下,“所以?你去了孟森收养她的地方?”

    他点头,“确实去了,但是那家福利院说,他们没有想过有人能领养这个孩子那么久,说她身上的手串是鬼的东西,不论怎么扔最后又出现在她手上。”

    黎月弦听这话,看着孟森,“阿饶,是哪里不对劲吗?以至于你得领养她?当然,除了石竹飏。”

    “她跟你有些相似,”说的时候看着黎月弦,“一次她被欺负的时候,我正想出去帮忙,就看见除了石竹飏保护着她,她抬手的时候……我看见了她的眼睛。”

    孟森顿了顿,“我心跳都漏了一拍,那双眼睛,金眸黑底。至于她的血脉,确确实实有孟家人的血脉,但是那双眼睛从那以后没有再看见过,也想不通。”

    黎月弦瞳孔猛的一缩,“玄冥……不可能啊,”孟森看着他们,“还有一件事,阿饶目前很稳定,也没有失控过,但是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我希望你们记得。”

    渊繁点点头,随后跟阿饶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只是走远了之后。

    阿饶眼睛突变,金色眸黑色底,转过身看着孟森,“还真是多亏了厌涪的感情用事啊,不过没想到的是,竟然把人藏在了黎府。”

    孟森擦了擦身上残余的血迹,没有去看她,孟饶走到他面前,“怎么了?不开心?我现在神魂都严重不全,你怕什么?”

    孟森直接掌心出冰藤蔓,把她无死角的逼回她房间,“我说过,你的另外的神魂不可能回得来不是吗?还真是多亏了时神啊。”

    开了门却被“禁足”在走廊,孟饶无奈的自嘲,“我确实只能这样了,可是我已经跟着这个小姑娘十五六年,你也收养了我,总不能不认吧?再说了,你刚刚明明可以说实话,不是吗?”

    近期,玄冥的残魂和阿饶的本魂完全融合了,这些都是在把石竹飏送给木兮之后开始的。

    厌涪一直惧怕着自己身上残留的能量,于是在夏饶吸收了玄冥的能量之后,给她戴上了石竹飏。

    孟森看着她,目光微闪,“够了,你不是我的阿饶。”

    孟饶看着他走出去之后,捂住胸口,这姑娘和她完全融合了魂,感受着一样的心痛,她忍住眼眶里的泪终是没有流下,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孟饶。

    她狠心打了打自己心脏的位置几下,“我就是阿饶啊……”

三十九

    [齐林师范学院]

    中午下课后。

    渊繁与黎月弦二人换了云英裙和宽袂罗刹来到灵骨街,王莪恣在另一个身边的人,他们认得。

    黎月弦看了看渊繁,“这就是我说的要来看看的意思,这次骨生花的人,没有在惊蛰出世,也没有在惊蛰那天醒来。”

    所以,预知里的人,就是阿知。

    黎月弦转过身朝屋内转进去,踏入,看到孟亦之后伸手敲了敲开着的门。

    孟亦抬头,看到黎月弦之后微笑了一下,“进来吧。”

    “花开了吗?”

    孟亦是真的很欠,黎月弦感觉自己头上都要有十字路口蹦出来了,“没呢。话说你这么欠,阿知那乖巧的性格是怎么教出来的,呵呵。”

    孟亦瞪了黎月弦一眼,“你有事说事,烦。”黎月弦也不恼,反而有点怀念这样的对话。

    她在旁边坐下来,“那花还未开,但是那株紫芍药会吸收我的血液生存。”看着她淡定的脸,又补充道,“两次。”

    孟亦终于有反应了,皱起眉,“一般情况下只会有一次。”

    月弦挑挑眉,虚心求教,“那不一般的情况呢?”

    “不一般情况?呵……应该就只有创立孟家的人能做到了吧。”孟亦此话一出又看了看黎月弦的表情。

    ?!不是吧?

    孟亦抓住她,“什么情况?”

    月弦叹了叹气,“黎府里,多了一位亡魂加入,姚君。她是饶的转生人,现在的话,二者的魂早已融合。”

    孟亦想起来之前齐林师范学院综合楼上坠楼的女学生,“姚君?坠楼的那个,学生?”

    黎月弦无奈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着孟亦,“可是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渊繁也是如此看待她。”

    孟亦大笑起来,在笑她黎月弦,“渊繁那是看在你的份上!你怎么还是这样执迷不悟?你这样就等于把她囚禁在黎府,这和你当初被那人纳入簪子内不得轮回,有何区别!?”

    “够了!”黎月弦袖子一挥,“闭嘴。”

    孟亦嘲讽的看着她,“我说中了?你的天谴,不会也是因为她吧?还是因为她那张跟你当初做的叫许苏琴木偶一模一样的脸!”

    黎月弦突然眼睛猩红,提弦攻击而去,一根弦在孟亦身后架子与她手指直接拉好,锋利无比。

    弦,却迟迟没有伤到她,想到孟亦也是关心她。

    渊繁开门,“月弦,放下吧。”

    这些话,他从不敢狠狠的对她讲出来,去说穿。

    孟亦身上最令他感到珍贵的就是她的忍心,不忍心不敢说是没有用的,他对着孟亦点了点头,“谢谢。”

    黎月弦听到这话,把弦收了回去,低下头说了一句对不起,就往门外走出去。

    王莪恣这边听到吵架的时候早就懵了,正准备走的时候被渊繁拉住,他说:没事,听着。如果过几天姚君还是不知道,你就告诉她吧。

    看到王莪恣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好,她还是继续走着,囚禁吗?

    王莪恣看着她离去,赶了上去,“黎月弦。”

    她转过头看着他,心下了然,“阿知,你都听到了对不对?”

    王莪恣点点头,表情也很不好受,“其实你也是,做了一件我想做有无能为力的事。说实话,我看见她在黎府的那一刻,很开心。”

    黎月弦伸手像以往那般拍了拍他脑袋,“傻子。这是不好的,还是告诉姚君吧。看她是想留在黎府,还是……去轮回。”

    等个几十年再见她一回吗。呵。

    渊繁赶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黎月弦那段话,不禁微微笑了笑,“走了,回学校。”

    王莪恣看了看他俩的衣服,“确定?你们好像只能在黎府,自如变换衣裳吧?”

    渊繁看了看自己和月弦,淡定的拍了拍王莪恣脑袋,“走,回黎府。”

    “这也要打我?”王莪恣无奈的摸了摸脑壳。

四十

    [黎府]

    “我想呆在这。”这是姚君的声音,渊繁笑了笑,“即使不能轮回?”

    姚君快速了瞟了眼王莪恣,点了点头,“我还不想走,这里很好,还能见到想见的人。”

    这是多少人死前,都来不及补的事情。

    黎月弦两手一拍,“那行,那我们大家待会就去……”渊繁抓住她,“衣服都换好了,去学校。”

    看了眼王莪恣,“走,回学校。”王莪恣点点头,把一旁的黎坚拽过去就一块走了。

    校长亲自抓人回去了,姚君在门内摆了摆手,随后看了看身后的人,“你不去?”

    高子龙笑了笑,随即摇头,在石凳上坐下,“你的座位上,有一束白色的满天星,很美。”

    姚君听了无奈缓缓走过去,也落座,执起茶杯抿了一口,“可惜我看不到。”

    高子龙看了她一会儿,“你当时……坠下楼的时候在想什么?”

    姚君差点没呛死,缓了缓,看着他,“这个,我可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然后又笑了笑,“不过刚刚呛到的时候我在想,真是呛死我了,还好不会死了。”

    他笑了出来,然后看了看周围的梧桐树,落叶纷飞,他说道,“我也不记得自己死的时候想的什么,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最爱的人死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

    然后看了看手中的酒杯,看了眼桌上的酒瓶子,“落归行,呵。”

    姚君只是看着酒瓶子,叹了口气,“可惜了,我现在不能喝这酒。”

    高子龙看看她,“你就不好奇我当时想的是什么?”姚君歪了歪头,“你想说再说吧。”

    高子龙放下杯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晚上有没有看到萤火虫?从那幅画里出来的。”

    她点点头,“好美,而且感觉这里莫名的安心。”她捂了捂自己胸口,“但是这外面却是梧桐落叶纷落,黎府的也是和秋天一样,秋高气爽,偶尔还带着一丝凉意。”

    高子龙问她,“姚君,你之前喝过这个酒没?”

    姚君点点头,“一点点,不多,现在倒是想喝但是却不能喝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摇摇头,“我只知道,月弦不让我喝,就肯定不会害我。”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你盯着这酒看,我拓开你的视觉。”

    姚君盯着看,高子龙点了点她额前,蓝色一束光被吸收进去,高子龙呆愣了。

    怎么会被她吸收进去?一个魂体?

    “我看见了。”姚君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只见姚君看着那杯酒,“好多碎碎的发光的东西。”

    “那是弦。”

    姚君抬头看他,“可是很碎。”

    高子龙拿起那杯酒,“这里的碎弦对于还活着的人或妖来说,是没有伤害的,可以直接消化掉或排出来。”

    “但是对于死去的魂来说,里面的每一个碎片会立刻起攻击作用。”他看着姚君,“一杯下去,魂飞魄散。”

    [齐林师范学院]

    高二年级,三班。

    黎月弦看着姚君的桌子,在她桌上的照片看了看,然后也拿出一束花插好在上面。

    大家都看着,黎月弦拿出一朵白玫瑰放了进去,待月弦坐回位置上的时候,有的人安慰她。

    有的人不敢搭话,毕竟都知道她们有多要好,她们还问过校医,听说是那天直接就在家哭的没法上课。

    然而听到这些稀稀拉拉的声音的时候,黎月弦内心的表情只有无语。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面无表情,你会被人骂。

    骂你平时友谊是假的,骂你居然对好友的死,不置一词。

四十一

    这边黎月弦正在写命题作文,突然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

    看着教室的角落里的蹲着的人,差一点就要问她周围的人那个女孩是怎么回事了。

    还好没开口,那女孩穿的也是校服,应该也是这都学生,要不是姚君在黎府,这……

    可是为什么,没有耳朵?

    看得久了,那个没有耳朵的女孩也看了过来,黎月弦愣了愣,随即对她一笑。

    那女孩看着黎月弦,嗯……一直盯着,一整节课。

    但是黎月弦跟没事人一样,直到下课铃声响起,黎月弦深呼了口气,对着角落瞪了一眼示意女孩跟她出去。

    女孩在她身后飘着,穿过了讲台上两个女孩子,不过她们也看不到。

    “你怎么了?”讲台上的女孩看着另一个女孩抖了一下,问道。

    那个女孩打了个冷颤,莫名其妙的摸了摸自己两个肩膀,“不知道啊,就……突然很冷。”

    这边跟着黎月弦出来的女孩,完全是半透明状态了,黎月弦看了看手里的伞,撑开走到教学楼外面,往后看她一眼,“过来。”

    女孩也毫不犹豫的过去,发现可以出得去,很是惊讶,“你到底,是谁?我到了,这里,就,出不来,这栋楼。”

    黎月弦看了看她,在众目睽睽下给空气撑着伞,一边说道,“那是跟我走你才能出的来,但是,你也不能离我太远,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知道自己呆在这多久了吗?”

    女孩摇摇头,黎月弦皱着眉,看着女孩半透明的身体周围,还覆了一层微弱的光,“你这样子之后,都杀了什么人?”

    说着话,一人一鬼,已经到了花房周围。

    女孩目露凶光,朝她的方向正要攻击,就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东西,“线?”

    黎月弦看着她,眼睛猩红,“这是弦线,还有,你没有耳朵不是吗?如何听得见我说话?”

    女孩缓缓低着头开口,“我听得见,你说话。”

    看她这样,月弦思考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其他人说的话,你都听不见?”女孩点点头。

    黎月弦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渊繁:你在哪?

    她舞动手指头,发着:花房这边。你叫上孟森,这里有个亡魂,弑杀过度,藏在校园。

    “你还要,这样子,捆住,我,多久?”断断续续的话语,明显是长时间听不到东西,不能说太长的话。

    月弦盘腿坐在草地上,撑着下巴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不语。

    “她叫梁洁。”身后赶来的渊繁说道。

    黎月弦看着渊繁,立刻站了起来,“查到了?”

    孟森也是从旁边出来,将手里的报纸递给她,“月弦,你看看这个是不是她。”

    月弦无语了一会儿,“我真是服了你了,居然又是报纸。”

    孟森直接拍了她脑门,“老物件,看不起是吧?”

    黎月弦捂住脑门,往渊繁那边靠了靠,然后看着报纸上的女孩,然后仔细的看了看被她捆住的女孩的造型,“梁洁,你还记得现在是哪一年吗?”

    梁洁点点头,“2019年,3月6日。我是在我生日的时候,死去的。”

    孟森和渊繁对视一眼,看了看她的耳朵,“月弦她是不是只能听见你说话?”

    黎月弦点点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告诉梁洁,“现在是2039年,4月21日。已经过了20年了。”

    梁洁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他们几个的校服,“就是,这里,你,”说着看着渊繁,“校长。”

    月弦看了看渊繁,“她是这里的学生?”

    渊繁点了点头,“嗯,就在你那个班级,高二三班。”看着梁洁,点了点头。

    黎月弦看着她,“你太容易失控,而且已经过去20年。你要是乐意这些弦线会跟着你阻止你杀人,晚上也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渊繁点点头,孟森看了那新闻也是无奈叹气。

四十二

    [黎府,晚间]

    “你进来吧,身上有弦,不必扶弦。”

    梁洁进去黎府之后,眼睛瞪大的看着她,指着她,“我想,起来,了!你……是你!”

    黎月弦听这话,无奈往后甩了下外袍衣袖,走上前,才发现梁洁指的是她身后。

    往后看去,只见姚君端着茶盘,上面还有一些碎叶糕,落座在石凳上,转过头看着她们。

    黎月弦看了看姚君,再看看梁洁,“你记得她?那她叫什么你可还记得?”

    良久,梁洁用一种既怀念又怨恨的表情看着姚君,“许苏琴。”

    姚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亡魂,她刚刚说的,应该是月弦说的自己做出来的人偶吧。

    姚君披着外袍,缓缓用飘的过去,这下梁洁也看清楚了,眼睛瞪着,“你,死了?”

    姚君靠近看她,梁洁一下又紧盯着她看,姚君伸出手想碰一下梁洁,却被月弦抓住手。

    黎月弦无奈的拽着姚君往石凳上走,两人落座,黎月弦喝了口落归行,对着梁洁说,“你过来。”

    黎坚从外面回来,走过去看着梁洁,“这是……在人间杀了多少人啊?”

    黎月弦看了看梁洁,“我不管你和许苏琴有什么过节,这个人她叫姚君,跟许苏琴没有关系。”

    梁洁疑问,“为什么进到来,我就能听得到,你们的声音?我的耳朵,早就没有了。”

    看着她双手捂住空着的地方,那是本来有耳朵的地方,姚君看着她,“许苏琴,对你做了什么?”

    渐渐的,梁洁因为能够听见,说的也顺了,她看了看姚君,“你,真的不是?”

    姚君摇摇头,无奈的拿起碎叶糕吃了一大口,“真不是,别说不是了我更不认识她。”

    “她……曾经是我女朋友。”梁洁此话一出,黎月弦他们三人都呛到。

    梁洁一下有点尴尬,看了看他们仨,“你们……是不是也……看不起这样的……”

    黎坚第一个摆摆手,“不是,只是没想到罢了。你放心,这里没有人歧视这个,再说了这个我跟你情况一样。”

    梁洁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黎坚,然后点点头,黎坚继续问道,“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渊繁在屋内靠窗听着,不打算出去,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二十年前。

    梁洁看着校医室内躺着的许苏琴,不明白为何一下不见就变成这样,许校长也在治疗床旁坐着,回过头看着她,“梁洁,你们是学生,不该有其他奇怪的关系。”

    奇怪的关系,这五个字听着真难受。

    梁洁没有答应什么,只是低头不语,等许校长走出去之后,她赶紧跑到床边坐着看着她。

    许苏琴睁开了眼睛,是啊,一直在装睡,看着梁洁,抓着梁洁的手不舍的捏了捏,“梁洁,我们分手吧。”

    渊繁站在窗外听着,许苏琴会怎么给他一个交代。

    梁洁一下眼泪就出来了,“不要,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说完耳朵一阵耳鸣,她捂住耳朵趴在了床边。

    许苏琴皱眉,看了看窗外,她知道父亲还在外面只能撑着,拽紧了被子,忍住眼泪说道,“你走吧,梁洁。”

    但是就在许苏琴走后得一个月里,梁洁遭受到班里同学的欺负,她喜欢女孩子的事情在学校传开了。

    耳朵经常性会听不到东西,一阵一阵的。校园暴力愈演愈烈,即使渊繁身为想去干涉,梁洁却被大家说成是勾引校长。

    人类的语言,是很有魔力的东西。

    梁洁有天,看着给她书全撕开桌子上刻了去死之类字眼的时候。

    她认出来字迹,她喃喃自语:你的手最好废了。

    仅仅这么一句话,别人都听不见的一句话,全班都突然涌去一个地方。

    那个给她刻字的女孩子,两只手就这么呆在了自己的课桌上。

    放学后,平时围着那女孩子的一堆人,现在正围着她,殴打不止,突然其中一个人说,“她不是经常性就听不见东西吗?”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到了耳朵里,两边都疼痛难忍,然后就是耳上的冰凉。

    她能听到有人在阻止那个女孩子,许是害怕了吧。]

    说完之后,黎坚看着黎月弦,然后起身。

    黎月弦阻止他,“木兮,她不用喝。”然后看着姚君,“姚君,你到屋里和渊繁一起。”

    姚君点点头,然后就走了。黎月弦看着梁洁,“你看得到萤火虫吗?”

    梁洁摇摇头,“我为什么,看不到?”

    黎月弦叹气,喝了一口落归行,“行了,我带你走吧。”

    看着进去的梁洁,想到了许苏琴,完了之后,急流的画不再动。

    黎月弦盯着画,“梁洁,来世安好。”

    转身出去石凳上坐着喝酒,身后渊繁的声音传来,“月弦,你不问我吗?”

    黎月弦转头看着他,伸手把他拉到身边坐着。

四十三

    “那个时候,快藏不住了。”

    渊繁声音一出,黎月弦看着他继续。

    [梁洁从校医室跑出去之后,渊繁松了口气,重新进来把门锁上,“苏琴,你的眼睛藏不住了,不是爸爸一定要拆散你们。”

    许苏琴把捏紧的手松开,眼眸终于放松下来,闪着紫色,“那以后怎么办?”

    渊繁走到她身旁,坐在床沿,摸了摸她脑袋,“你回去灵谷村的别墅里待着,记住楼上的门如果锁着就千万不要开。”

    “知道了。”]

    渊繁喝了口酒,看了看从后面上来坐着的黎坚和姚君,“月弦,她是你做的你应该清楚,她的灵魂碎片是厌萤的。”

    [二十年前,三月。

    梁洁看着许苏琴突然眼睛变成紫色,不禁吓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许苏琴一步步朝她走来。

    许苏琴手上的利器一直对着周围空气划着,“梁洁,你快走。”

    梁洁一下尖叫起来,手背被许苏琴划伤,渊繁突然开门进去,伸手点了一下她眉心。

    许苏琴落在他怀里,渊繁看了看梁洁的手,对梁洁说,“你也来校医室。”]

    “那是惊蛰前一个星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竟然失控了。人偶失控,你也不在,我真的没办法。”渊繁声音透着无奈。

    姚君看了看屋内贴着的镇符,“是那个吗?那个镇符。”

    黎坚点点头,“嗯,如今那个镇符,就是厌萤。以前的话,据说姐姐不在人间吧?”

    黎月弦拿酒瓶的手顿了顿,然后喝了一口,“那时吗?别说不在人间了,人间关于我这个人的所有痕迹和记忆,消失殆尽。”

    “消失殆尽?!”姚君和黎坚的声音突然变大。

    渊繁淡定的喝着落归行,月弦则是白了他们一眼,“声音小点,你看周围的萤火虫,都被你吓散了。”

    这世上可以随意纂改别人记忆,完整到消失殆尽的,一个是帝俊,另一个便是熄。

    但偏偏她,偏偏就是她将她抹去,一切关于她的存在。

    黎月弦喝了口落归行,站了起来,“都是以前的事了,姚君。”姚君听到她喊便看过去,“怎么了?”

    黎月弦看着她,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如果有一天,我再也出不去这里,你就去轮回吧。”

    渊繁捏紧了杯子,黎坚也是有些害怕,姐姐哭了,“姐你胡说什么?怎么会出不去这里。”

    姚君看着黎月弦,背后是梧桐落叶,随风飘扬,他们周围都是萤火虫。

    唯独有一株还未开花的紫色芍药花,姚君看了看那株未开的花,眼泪也流了下来,“黎月弦。”

    她抬头看着她,“那是我的选择,你若是逼我,我就把落归行喝下去,魂飞魄散。”

    说完,姚君就难过得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说要留着我在你们身边,现在却想着让我轮回,凭什么答应你。”

    姚君眼泪止不住,只能胡乱的擦着。

    看到姚君看着那株紫色芍药,不禁瞳孔缩了一下。

    黎坚看了看渊繁,伸手抓住他的宽袂,“许哥,紫色芍药开花之后,姐姐就会死吗?”然后又看着黎月弦,“姐?姐你说话啊。那株紫芍药不是普通的灵囚吗?”

    黎月弦转身面朝梧桐树,看着落叶纷飞,“那株开得极其慢,开了就永远不会败,它既已吸收我的血液,灵囚也是对我一个人管用。”

    渊繁摸了摸黎坚的脑袋,“木兮,不论如何,你姐姐一直在黎府,只是出不去罢了。到那时我也会在你们身边,放心。”

    黎坚摇摇头,“为什么会死?你们又为什么能现在就知道死亡?”

    黎月弦赶紧捂住他的嘴,“木兮,你忘记了,黎府不问生死。”

    黎坚最后总算是被这句话刺激了,一把推开黎月弦奔回屋内。

    渊繁起身扶了扶她,只见她笑了,“以往我就被困在熄世处几百年,现在又得困在黎府了。”

    渊繁抓住她的手腕,吻了吻她额头,“那时你一个人,如今有我。”

    她点点头笑了笑,随即眉头一皱,捂住胸口,口吐鲜血,倒在他身上,看见瞥了眼紫芍药,“它开得太慢,每天看见它都觉得自己快死了,却又很开心。”

    渊繁没有进屋,就是把人靠在自己身上,两人坐在石凳上,“梁洁烛灭二十年,弦却未断,可惜不知道还有没有来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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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梦录介绍:
引渡之地,弦断烛灭。
不问姻缘,不问生死,不问归期。
黎府,被遗忘之地,过得来的,皆非人也。渡梦录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渡梦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渡梦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