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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世界成仙全文阅读

作者:芝士就是趴窝     我在聊斋世界成仙txt下载     我在聊斋世界成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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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个假

    这会儿刚到家,今天的两章也赶不上了,除非不过脑子的瞎写。

    这段时间也写的臭,今晚就好好想一下剧情,毕竟还是有几位老哥在订阅的,不能瞎写一通,这样太对不起你们了。

    明天肯定恢复更新的!请大家多多包涵。

第一章 白狐赐术

    “小心!”

    只听得身边人呼喊,杨奕还未察觉何事,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人已是被撞得腾空而起,魂不附体。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似是有人在杨奕的耳旁呼唤他的名字,浑浑噩噩的魂魄这才好似寻到了归宿,飘然落下。

    待杨奕悠悠转醒,还未理清头绪,他身旁就有一个人开口在奚落着他。

    “你这书生真是没胆,我又不是来害你的,你怕什么?还好我有一手唤魂术,若是飘去了地府,你就是想回来也得被克扣些阳寿了。”

    “谁在说胡话?”

    这些阴阳鬼神之语无不让杨奕感到惊奇,撑起身子望去。

    借着幽幽月光,杨修这才看清,哪里有什么人,一个白狐眼冒绿光蹲在石碓上看着他呢。

    斜月孤悬,乡间野地里,一人一狐无言对望,好不诡异。

    杨奕脑袋有些宕机,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脑勺,却是摸到了一个发髻,再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着,一袭宽袖青衫。

    这下杨奕又怎能不知自己已是魂穿异界?既来之则安之,狐妖当面,他不敢妄动。

    那白狐也没在意杨奕的古怪举止,凡人魂魄离体久了有些不适很正常,它转而问了一句。

    “说吧,你要什么报答,你到底是救了我一命,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是不会拒绝的。”

    杨奕下意识的想问它说的什么,可还没开口,一股狂乱如潮的记忆涌上了脑海。

    很快,杨奕明悟了。

    此身原主是个酷爱读志异话本的秀才,家中双亲早亡,没人管教。他也就这么随性的过着日子,倒也悠闲自在。

    这白狐是昨日此身原主从一老猎户手中买下的,原主见它有灵性,将其放归山林,使它逃过了扒皮的劫难。

    这狐狸为了报恩,深夜潜入了原主的梦中化作仙人模样,言有富贵要赐原主,约他在此相聚。

    醒来后的原主自是不疑有他,欢喜地前来,不曾想原主见到了能言人语的狐狸后,竟被吓得魂不附体,不知何处去了。

    正巧原主也是叫杨奕,这才引得他这个异界的魂魄前来,鸠占鹊巢了。

    见杨奕久久看着它却不言语半句,白狐原本左右摆动的尾巴停了下来,眼神亦是有些不满。

    “像你这么贫苦的读书人,毕身所求的不就两样么?要么荣华富贵,要么及第登科。”

    “怎么,你想要其他的?”

    白狐简短地几句就道尽了世间大部读书人终身为之奋斗的目标,而后一脸疑惑地向杨奕问道。

    听得它这么一问,杨奕似是福至心灵,有所明悟,连忙俯首跪拜。

    “请狐仙赐杨某长生之法。”

    此言一出,白狐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似是没有料到杨奕所求竟然如此之大。

    这下白狐也是犯难,它是异类,习得是妖道,哪会人间道法。可之前说出去的话却又不得不认,不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它这眼珠子骨碌一转,这立马想到了个应对之法。

    白狐对杨奕眯着眼睛,道:“我也不诓你,我知一处所在,藏有无上妙法。你若是想求长生,须自己去取。你可愿意?”

    “还请狐仙言明,可是在凶险之处?”杨奕皱着眉头问道。

    “倒也不是很凶险,只是此法藏在一个画中,你若是一时不察,余生就得在画中度过了。”

    白狐说得很是轻飘飘,杨奕却是绷不住脸面,眼角一直抽搐。

    见得杨奕如此表情,白狐在内心一阵偷笑,但它表面上还是端庄肃穆。

    “你若想得长生,我可传你一门异术,也好让你行事有点底气;你若是不敢,我可送你黄金万两,你在凡世间安享富贵。可曾想好?”

    白狐以为杨奕有了退缩之意,提出了两个方案,以留给他一个台阶可下。

    只是它不知,杨奕是有所依仗的!在白狐询问他有无所求时,杨奕的脑中有一道信息流突然窜出,汇成一句话。

    【向白狐求长生之道,虽不得法,但另有机缘告知,还可得异术相传】

    杨奕也是半信半疑的听从了这神秘信息的指引,之后果然如这神秘信息所言,白狐给了他两个选择,那个异术就在其中!

    这股神秘信息似乎是能在他在抉择之际所出预言,并给出最优解。

    这让杨奕为之振奋,看样子这就是自己的金手指了。

    “在下还是想试一试,请狐仙赐法。”

    既有金手指又可得异术,长生之法未必不能到手,更何况这方世界还有各种妖魔横行,不学道法何以立足?

    白狐瞧他心如坚石不曾动摇,非但没有半句赞赏,还冷笑着贬了他一句,“榆木脑袋。”

    “行吧,你且坐好了,忍着点,我来为你醍醐灌顶。”

    白狐从石碓上跳了下来,爬上了杨奕的头上,将前爪拍在了他的上庭。

    杨奕感觉脑袋一沉,脑海里洪音大作,似是有千人在杨奕的脑海里诵读异术全文,轰得他头痛欲裂。

    这阵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余波难平,杨奕的脑海如同被人搅拌了一样,一时难以平复脑中纷乱的思绪。

    过了许久,杨奕才逐渐缓和了下来,脑中一番思索后才得知这是何等异术。

    此术名为《养剑术》,单听这名字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但内文却是不同于其名,暗藏凶戾。

    若是修炼此术,自是需要一把剑了,这剑不可是能轻易寻得的,须是暗含煞气才行。

    寻得此剑后,要日日用血喂养,剑不离身,以精血与人魂共孕。

    待四十九天后,剑得灵性,煞气激发,不但可斩伤鬼神,亦可受心神驱使,凭空飞剑伤人。

    只是驱使此剑,需用精血支撑,被抽取的越多,就会飞的更远,威力也就越大。

    但,驱使此剑万不可放松警惕之心,要是一时不察被这剑脱了控制,届时便会反噬其主,亦是修士也不能免难。

    “这果然是‘邪道异术’啊!”杨奕了解了这《养剑术》后,惊讶地脱口说了一句。

    那白狐见他已是知晓此术凶险后,嘿嘿一笑。

    “能让你这等凡人习得的异术,十之八九都是旁门左道的术法,你也就不要嫌弃了。”

    杨奕连忙称不敢,毕恭毕敬。

    “行了,异术你已得知,我再告知你那无上妙法所在,咱们就算两清了,你且听好了。”

    白狐毫不在意的回了句,而后默声作念,是在施展传音术,直接将秘辛传到杨奕耳中。

    “此法就在,青州界阳县南处的一深山古刹内,大殿东侧的壁画里。你去寻你的长生去吧,吾去也。”

    说罢,白狐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般消散在杨奕的眼前,独留他一人在这荒野中。好似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皆是虚妄。

    一阵微风拂过,些许狐骚味扑鼻。

第二章 寻得煞剑

    随后几日,阴雨连连。

    这段时间里,杨奕也想过早点动身前往阳县去探寻长生之法,但一番细细思索后,还是放弃了。

    这现如今的世道虽谈不上兵荒马乱,但也差不离了。

    大梁国祚已绵延有两百年之久,早已到了需要变法的时候了,只是现如今的皇帝小儿不过才七岁,根本不能把持朝政。

    不仅如此,另有外戚王、李二氏欲要干政,朝中局势很不明朗。不仅如此,主少国疑,社稷又如何能够安定。

    豪强们也开始欺压百姓,兼并土地,逼得穷苦人家落草为寇,占山称王。这太平日子眼瞅着像是快要结束了。

    杨奕所在的庆县和阳县虽都为青州管辖,但两地也有着三百多里远,就算是身形矫健之人,一日能步行近百里,少说也要走上个三四天的时间,更何况他这个文弱书生。

    况且这一路上山林众多,保不齐就会有劫匪半路打劫,更何况还有妖魔乱世。

    一向谨慎的杨奕自不会莽撞行事,他欲将《养剑术》修成后再出发,这多少才算有点行走江湖的本钱,不会被人拿捏。

    闲赋在家的杨奕,捧着一话本打发时间,时不时地咳嗽两声。

    大概是那晚与白狐相会后,受了凉,杨奕这几日需常常拿茶润润喉,才得舒坦。

    虽然杨奕的眼神落在了话本上,但心思全然不在故事里,一目十行。

    如此折腾了会,大抵是因为故事老套,难以入眼,杨奕将话本丢在桌上,直接是站在屋檐下看着雨水顺瓦片落地。

    没过一会儿,杨奕的家门却是被人敲得砰砰响,杨奕本是有些恼怒,但门外那人开口后,杨奕则是一脸喜意地打开了门。

    “杨哥儿,你要找的剑,我替你寻到了!”

    杨奕连忙将他放了进来,这小伙举止轻佻至极,进了院子不等杨奕开口,直径走进屋内,拿起茶壶牛饮了起来。

    待他饮尽后,才嬉笑着对杨奕开口道:“对不住了,杨哥儿,赶路急了,口渴的紧。”

    这人是庆县县城里的闲散泼皮,本名叫刘虎,消息很是灵通,有个叫“包打听”的诨号。

    前些日子杨奕得人指点将寻剑的事托付于他,这一连几天都是没个信儿,杨奕都快不抱希望了,没曾想有了消息。

    杨奕倒也没有在意,而是问道:“无妨,咳,我要的剑找着了?”

    “是啊,光是这个‘煞’字我就琢磨了许久。说到这煞气,自然是军营里最甚,我就照这思路……”

    刘虎邀功似的向他卖弄着,杨奕自然是不想听他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连忙掏出银子堵住他的嘴。

    “咳,虎子兄弟,闲话少叙,咱们还是早点去看看物件吧?”

    将银子放在了刘虎面前,杨奕催促道。

    那刘虎见到了银子后,眼睛也是直放光,将银子掂量了下后,很是满意的收进了袖口中。

    “杨哥儿说的是,早些完事才是要紧,咱们这就进城吧?”

    这一路上,刘虎就没曾闲住过嘴,一直与杨奕搭话,杨奕也只能与他附和几句。

    一来二去的这么交谈,这剑是何来头,杨奕也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这剑乃是个赌博成性、不成材的破落户的传家之物,据说祖上是前朝的个什么指挥使,也称得上风光过。

    奈何子孙不成器,贪图安逸,丢了军中把式,这户人家的家业也就逐渐走下坡路,唯有这把剑一直代代相传。

    不曾想后人中还有更不争气的,竟为了些赌资想要将此剑给当了,自个寻上了刘虎的门路。

    杨奕很是高兴,他本以为这含煞之剑难寻要费些时日,没想到宝物自己送上了门。

    进城之后,刘虎在前引路,二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破败人家的门户前。

    刘虎照样是不讲礼数的拍着门,丝毫不考虑这门能不能经得起他这么折腾,屋里人听得这番动静,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忒么,是哪个……呀!是虎爷来了?快!里面请。”

    这汉子见是刘虎立马收住声,变了个脸,笑着将二人迎进屋内。

    “某家里没来得及备下茶水,两位贵客见谅。”

    看了看这厅堂,杨奕觉得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都不为过,除了一张桌子和几把糙得很的长板凳外,就别无他物了。

    那汉子见杨奕这番打量他家也没害臊,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明显猜出了他是买家。

    “你张三能有钱买茶?别说笑了。赶紧把你那传家宝剑拿出来,早卖了你也有本钱去消遣不是?”

    刘虎先是讥讽了张三一句,而后似是为他着想般地开口道。

    那张三就如同听得世间真理一般,连连点头,“虎爷说的是,两位贵客还请稍待,我去将那剑拿出来。”

    说罢,张三就转头进了里屋。

    不消片刻,张三手上就提着个细长的剑匣走了出来,还不停地用袖口抹着匣盒上的灰尘,露出令人赞叹精美的雕饰。

    杨奕和刘虎的目光皆是被其给吸引住,张三见此状,心中喜意更甚。

    “这不卖个好价钱,怎说得过去?”

    张三也不磨蹭,将剑匣放置在桌上后,将其给打开。露出了宝剑真容,剑鞘古朴无华,毫无雕饰。

    张三拿起剑,就将其从剑鞘中抽出。

    屋内众人只见寒光射眼,一股肃杀之气从剑鞘中散出,杨奕没来由地被这剑气激的一身汗,顿时浑身轻飘飘的。

    转眼向另外二人瞧去,刘虎和张三二人皆是一脸肃穆,不苟言笑。

    “收起来吧,可以了。”杨奕轻声道。

    张三从善如流,将剑合进了鞘中,然后一脸贱笑道:“怎么样?尊客可还满意?”

    此剑虽不是上阵杀敌的家伙什,但到底是被军营大将常年佩戴,被烘烤出了煞气,传世多年都没散,杨奕又怎会不满意。

    只是杨奕身为买主,如能压价购入才可使得他觉得赚了。因此,他自然就不会轻易地表露出赞同的神色了。

    杨奕紧锁眉头,默不作声。

    这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情让张三顿时心里没了底,但张三还是绷着脸皮,只是那不平稳的呼吸出卖了他,这细微的变化被杨奕察觉。

    这下杨奕心中有了底,而张三还不知他的虚实已被摸清,还在说着些自卖自夸的话。

    “尊客你也瞧见了,此剑的色泽算得上‘上品’了,周身无一丝锈迹,不可为不……”

    他这外强中干的模样也算是让杨奕知晓,张三为什么能把家底败成这样了。

    “十两。”

    杨奕突然的开口使得张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会儿才开口。

    “才十两?!我这可是传世家宝,少说也得百两银子吧?”

    “我就十两!你爱要不要吧?”杨奕不在乎道。

    “客人再多给点吧!十两太少了!这怎么说也是我的传家之物啊。”张三有些哀求道。

    “十两,多不了。”

    杨奕虽很是强硬,但心中也是忐忑,他怕自己压价太狠,张三舍不得卖。可是他身上笼共就不到二十两银子,怎敢随意开高价。

    “这……行吧!”

    好在赌瘾上了头的张三耐不住性子,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但他很是鸡贼,将剑匣收了起来。

    杨奕很是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张三却没个脸皮地说道:“剑匣另外算钱,尊客若是再出些银两……”

    “不用了,我只要这把剑。这是你的十两银子。”

    杨奕将钱袋子里多出的银子放进了袖中,查点清楚后,甩给了张三。

    银货两讫,皆大欢喜,三人一同出了门,各有去处。

第三章 仙缘骗局

    回到家中后,将门院紧闭,杨奕开始练起了《养剑术》,早些成事便可早些前往阳县。

    一连数日深居简出,乡人们也拿不准杨奕在做些什么,在背地里议论着他。

    好在有一日杨奕在门后听得有人在嚼舌根,得知了此事,就那日起他便时常出门捧着书做样子,同村的乡人都当他读书读出了癔症,不在管他。

    时日一晃又过去了一个多月,杨奕这些天以血炼古剑,血气流失不少。导致他现在脸色苍白,一副行将就木之相。

    原本搁在杨奕腿上的古剑似是有了意识,从剑鞘内自行而出,悬浮在杨奕的额前。

    杨奕陡然睁开了双眼,似是有所准备,一把拿住古剑,古剑在其手上挣扎不已,像是在反抗。

    杨奕也不慌张,口中念念有词,手指虚空作画。最后,再将手指刺破,把血滴在了剑上。

    就此,古剑逐渐停息了下来。

    “哈哈哈!成了!”杨奕虽干哑着嗓子,但精神倒是很足,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哈哈大笑道。

    杨奕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推开门走出了屋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这阵阵秋风拂面,杨奕倒也不感寒冷,反而觉得舒心。

    这会儿日上三竿,村里的男人们都忙着秋收,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去了,都是些妇人和孩子在村里闲着。

    杨奕顶着个惨白的脸出现在村头,将几个聚在一起织布的妇人吓得不起,好在走进了后,瞧出了他的面容,松了口气,骂咧了两句。

    “你这杨书呆子,成天在屋子里不见光,老远就顶着个苍白的脸,没点血气,差点没把老娘吓死!”

    “就是!我好歹也算是你的表舅妈,听我一句劝,你这也就是个秀才的命了,别再废心这书本本上了,举人那是你能想的?”

    “是啊,杨奕。你瞧你这几天闭门苦读,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何苦呢?安生种田吧。”

    “嗯嗯。”杨奕架不住妇人们的言语,应付了两声。

    孩子们见杨奕如此不堪,也是逐渐胆大了起来,往他身边走来,围着杨奕做着鬼脸,让他好生厌烦。

    原先带着点微笑的脸立即垮了下来,本就没点血色的脸再配上那阴沉的表情将那些孩子都震慑住了,不敢再靠近杨奕。

    没了熊孩子的招惹,杨奕的心情也舒坦了不少,就这么优哉游哉离开了村头,在村子里闲逛。

    村子也不咋大,再加上杨奕这些日子亏空了不少血气,一圈下来,他的腿就有些发软。

    自觉脚力不济的杨奕连忙转身往回走,还未靠近自家屋子,杨奕远远地就发现自家门口正有一人在候着。

    地上还放着一个包袱,像是远行之人。杨奕还未开口想那人问话,那人就正巧瞧见了他,满是喜色的向杨奕跑来。

    待杨奕看清他的脸,思索后想起,来者是原主的同窗,名王荣。与他素来交好,可称得上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旧时在书院他们二人常常因为偷读些不入流的话本,经常被先生责骂、体罚,故而相识,互为知己。

    这兴许是两人久不见面,王荣特意来此看望杨奕的。只是越走越近后,杨奕才发觉他怀中还揣着一把剑。

    这让杨奕莫名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看向来者,只见来人面色憔悴,额头上汗流不止,一副血气不足之相。

    “不可能吧……”杨奕的额头上有了些许细汗。

    等王荣走近了后,杨奕不等他开口,一把拿住那剑,将剑拔出鞘。一股子煞气冲出,杨奕彻底呆住。

    “杨兄,你怎如此莽撞行事?”王荣立马将剑夺回,将其合上,“这可不是凡剑,小心伤到你啊。”

    杨奕面色难看,咬牙切齿道:“可是有仙人赐下此术,让你去寻阳县仙缘?”

    这话一出,王荣惊喜地看着杨奕,道:“杨兄怎知道的?莫不是你也得了仙人指点?好好好!看样子你我二人合该一同得道啊!”

    “待你我二人举霞飞升,去了天界……”

    杨奕看着王荣一脸陶醉的神色,只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身子不由地发抖。

    仙缘是不要钱么?谁都能得到。这只要稍稍一想就可判断出真假了,杨奕自是明白事有蹊跷,这“仙缘”极有可能是个骗局。

    “那白狐还跟你说了什么?”

    王荣一脸诧异和不解道:“白狐?什么白狐?”

    看他神情不似作假,杨奕也是有些吃不准了,看样子他与王荣遇到的不是同一个妖物。

    杨奕仔细思索了一番,才谨慎地开口道:“王兄这些天可曾行善举啊?是不是因此才得了仙人指点?”

    “呵呵,确实如此。我那天放生了一锦鲤,当晚就有仙人托梦赞许了我的善心,故此,传下异术、渡我成仙。”王荣笑着答道。

    “王荣是救鲤传法,我是救狐传法。这行事手法几乎一致啊……会不会就是同一妖魔?”

    “可我那是自己求来的,白狐一开始并没有要传道法给我的意思,难不成是话术,欲擒故纵?而且白狐还特意现了真身……”

    “不对,那不一定是真身,我不过一个肉体凡胎,那妖魔只需施展个障眼法便能骗过我……”

    “也不对,是不是同一人或者一伙人散布这个‘仙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为什么一定要凡人去阳县?”

    杨奕冷静下来琢磨了一番,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阴谋?”。

    “杨兄在说什么呢?还不随我快快动身?我这几天……”

    正当王荣在他耳边呱噪的同时,杨奕脑中那股神秘信息给出了指引。

    【妖魔欲用活人人魂、人血破除古刹中的镇魔图,告知城隍,可有大机缘】

    “是了!那白狐说过‘地府’二字,这方天地明显是有正神管辖人间的,这等大事我愁什么,早点上报就行了。”

    杨奕听得指引也是恍然大悟,神情也是轻松了下来。

    “大机缘?希望如此吧……”

    杨奕回过神来对王荣循循善诱道:“王兄,欲远行怎能不祭拜一下神明呢?我们先进城给城隍上柱香吧。”

第四章 点醒旧友

    王荣也没觉得不对,还很是认同,将剑与包袱存放在杨奕的家中,与他轻装进城。

    刚进城正欲去那城隍庙时,杨奕却是遇到了熟人,这熟人也似是与王荣相识,正是那“包打听”刘虎。

    “哟!两位。可是先前的剑耍起来不利落?我这可是有了不少货……”

    听他这话像是备了不少的剑,这也说明这些日子里购剑的人不少,看样子这事真是要越闹越大了。

    “还得紧快告知城隍才行。”

    虽然王荣正与那刘虎有说有笑地交谈着,可杨奕却是没这闲心,他自顾自地往城隍庙的方位跑去,任凭王荣怎样叫喊都不停步。

    寻着记忆中的路线走了许久,杨奕这才看见一处飞檐翘角、青砖黛瓦的庙宇在这街的尽头,可不就是那城隍庙。

    杨奕也不拖沓,在庙口请了一把香后便直径走进了城隍庙,也不等庙祝引路,自行进了大殿中,跪拜在城隍神像前。

    将手中的香引燃后,杨奕细声祷告将事情禀报给了城隍。

    “启禀城隍爷,信徒是庆县杨家村人士,名杨奕。此番来……还请城隍爷明鉴。”

    直至杨奕将手上的香火插入香炉里,他的耳边才传来一阵缥缈而又浑厚的声音。

    “本官以知晓,你且回去,此事了后,必有重赏。”

    这事儿可算了了,至少杨奕这里结束了,后面就轮不到他操心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

    一身轻松的杨奕走出了城隍庙,与紧赶慢赶的王荣撞了个满怀。

    “哪个不长眼的?唉哟,是杨兄啊。杨兄,拜神又何至于急于这一时半会儿,我不过和那刘虎聊了几句而已,你怎就将我弃之不顾了?”王荣向他埋怨道。

    这倒是让杨奕不好解释了,可一想到王荣对他的赤诚之心,连“成仙”都要带他一份,他又怎能将眼睁睁的看着王荣去送死呢?

    “王兄,咱们先吃点东西吧,边吃边聊。”

    不给王荣反应的机会,杨奕就将他带到了街上,寻见了个没啥生意的食摊后,领他坐下,点了两碗馄饨打发走了摊主,这才郑重的看向了王荣。

    王荣也是没来由地心慌,小心翼翼的向杨奕开口问道:“杨兄,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行事如此乖张?”

    “嘘,王兄,接下来的事出我口、入你耳,莫要对外声张。可知?”说罢,杨奕再度左右环顾。

    看着杨奕一脸严肃的样子,王荣也不敢不当回事,肃穆的点了点头。

    “王兄,这个‘仙缘’有问题啊!莫要如此!你先听我说……”见王荣似是要与他争吵,杨奕连忙将其按住,细细道来。

    “我来这城隍庙正是为了将此事禀告于神明,你可知道这其中凶险了?”

    王荣这会儿汗出如渖、哑口无言,一时间面对杨奕的问话作不出声,只得僵硬地点着头。

    劝住了他后,杨奕也就没再言语,正好摊主也将馄饨端了上来。

    “王兄莫要多想了,吃点东西吧。”

    只是王荣现在哪有心思吃饭,一时半会儿都没能够回过神。

    这也难怪,若不是来寻杨奕,他这会儿已是踏上了去阳县的路了。现在从杨奕这里听得其中蹊跷,哪里不知那是条死路?

    直至杨奕一碗馄饨下肚后,王荣才缓过神来。

    “杨兄,可多亏了你啊,不然我这大祸临头还不自知,真是……”王荣一脸感激的看着杨奕,说着的同时还是有些后怕,一时哑口。

    “王兄言重了,我也该感谢你啊,你不来寻我,我又怎能发现不对呢?你也算是我的福星了。”杨奕也没将功劳全往自己身上揽,还说王荣对着些宽慰的话。

    王荣也只是勉强咧着个笑容。

    见他还是心有余悸,杨奕只得出声安抚:“你也莫要怕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今晚好生休息,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一切照旧。”

    “是这么个道理……”王荣也是点点头。

    “杨兄,我也想明白了。我这人还是适合过小富小贵的安生日子,真让我做斩妖除魔的修仙人,我怕是做不来。”

    “我是只记得话本里的仙人威风凛凛,却没想起其中的险象环生啊。这次事件也算是点醒了我,哪有不吃苦难就立定成仙的?”

    “可我这人最怕的就是吃苦,最爱的就是享乐。这么一细想,哪怕就是仙人当面,也是不会渡我的,所以,我还是过我的安生日子吧。”

    说罢,王荣往嘴里塞了一个馄饨。

    “呸,这馄饨怎么都凉了?”

    还沉浸在王荣之前那段话里的杨奕回过神来,笑着说道:“这馄饨早就摆你面前,你一直没动筷子罢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凉透了。”

    “算了,不吃了。杨兄走,我们去醉仙楼,我请客。”王荣很干脆利落道。

    “算了吧,醉仙楼那价钱划不来的……”

    杨奕本想拒绝却被王荣打断。

    “这是为了报答杨兄的救命之恩啊,杨兄就不要推辞了。”王荣言语诚恳,容不得他拒绝。

    杨奕也被这真诚情谊所动容,只得随他而去。

    当夜,二人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翌日。

    杨奕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客房内,看着屋子里物品的样式,他推断出自己还在醉仙居内。推开房门,却是发现有个侍女在门外候着。

    那侍女听见门响,转过身来,很是恭敬地对着杨奕行礼作揖。

    “客人现在可要洗漱?如若需要,小红为客人去端盆水来。”未等杨奕问话,侍女就自己报上了名字。

    “那就有劳小红姑娘了。”杨奕很是客气的回道。

    “小红姑娘,昨日与在下同来醉仙楼的朋友,你可知道他哪里去了?”杨奕向她问起了王荣的去向。

    “客人的朋友就住在对门。您的朋友喝得可是比您多,这会儿怕是还没醒呢。”小红说罢,见他没有再问话,作揖离去。

    杨奕也不好不打个招呼就独自离开,洗漱后便下楼到大厅里寻了个桌子坐下,要了一壶茶来醒脑,在这等着王荣下来。

第五章 事件后续

    昨日喝了不少酒,睡的沉,这会儿的时辰已是快到了晌午,楼下大厅里已是坐落了不少人。

    走南闯北的不少出手阔绰的商人皆是慕名而来,就是为了尝尝这醉仙楼颇具名气的佳肴。

    “诸位,你们可知昨晚阳县发生了什么吗?”

    坐在杨奕左手桌的一伙人中,一个穿着锦衣体态圆润的中年男人像是在故作玄虚一样,声音压得极低,可还是被耳朵尖的杨奕听见。

    “阳县?昨晚?莫不是……”杨奕举着杯子的手顿了顿,缓缓放下,身子也坐直了些。

    他这一开口,桌上的另三个人纷纷回应。

    “老孙我是从灌州过来的,哪知道东面阳县发生了什么?”

    “我倒是走的东面,但停在阳县那是三天前的事,不清楚怎么了。”

    “所以说,老吴你是怎么知道昨晚阳县的事?莫不是走的运河水路?那就算快也得一天一夜啊?”

    看着桌上三人一无所知,这个老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哎呀,赶紧的吧。不说我走了啊!”

    “老孙莫急,听听看呗,有啥大事值得这么支支吾吾的,说不准有商机呢。”另外两人劝住了脾气火爆的老孙。

    见三人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老吴也不拿乔了,转而一脸严肃地对着三人开口了。

    “你们有所不知,事情并不是发生在阳县县城,而是发生在一座古寺内,那古寺就在阳县地界的西南一隅。你若是去阳县县城,自是要一天一夜,但这古寺只是在阳县地界的边角,走水路只要五六个时辰。如此,我才知道那阳县古寺发生了什么。”

    “这事吧,要从我那不争气的远方外甥被我打发去阳县收粮说起,昨晚……”

    老吴话才刚刚起了个头,就被那个老孙给打岔了。

    “就你那个好吃懒做的外甥?他的话能信?”

    这让老吴急眼了,“被我派去收粮的又不只他一人,还有在我吴记粮行干了多少年的老伙计呢!我那外甥说假话,他们可不会!”

    “老孙你就闭嘴听着就是,别总打岔了。”

    “就是。”

    那老孙还想反驳,但被另外两人怒目而视,也就息了争执之心。后,老吴又再度开口。

    “我那外甥一行人,昨日傍晚行船到那古寺山下的镇子后,本想着在那停留一晚歇脚的,可半夜那山上的古寺突然传来阵阵鬼哭狼嚎将他们都是从梦中惊醒,吓的他们都不敢再躺下。他们一行人皆是出了屋子望向那山上的古寺,你可知看到了什么?”

    “血光漫天啊!”老吴压着嗓子,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就好似他就在现场亲眼所见一样。

    “不仅如此,还有些能幻化成人形的妖物在逃命呢!有个黄皮子变的就掉在了我外甥眼前,头都分家了,还有气儿说话呢!”

    “后来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搅碎了脑袋,现了真身才凉透的!他们几个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连夜行船回来的。也是昨晚天象好,月明星稀,不然他们早半路翻船了。”

    看样子那群妖魔被剿灭了。杨奕虽不知后续,但大概推断出了结局,心也安定了下来。

    只是这事情对于常人来讲太过离奇,那桌上的三人皆是没有出声,最后还是那个脾气火爆的老孙憋出了句话。

    “妖孽横行,大梁怕是要倒。”

    他这话一出,另外三人瞬间炸锅。

    “老孙你别瞎放屁!我大梁王朝好着呢!”

    “你这破嘴迟早惹上事。”

    “散了散了,今天酒喝多了,喝多了。呵……”

    “……”

    一桌子菜还没怎么动,之前围桌而坐的四人已是各自散去。

    枯坐了许久的杨奕已经续了两壶茶,那小厮都快不乐意伺候了,这才等到了王荣,他正睡眼惺忪地从楼上下来。

    “王兄。”

    杨奕喊了一句,引得王荣注意,连忙向他招手。

    王荣瞧见他后,也很是欢喜,颠颠地向杨奕这里走来。

    “杨兄还在呢!今天咱们继续,不醉不归!”

    “王兄,我在此等你,不是馋你这一顿饭,只是不想不辞而别罢了。更何况王兄你昨日未曾归家,令尊令堂定很是挂念,早些归家吧。”杨奕连忙婉拒。

    一番言语过后,王荣才就此作罢,两人相互道别。

    返回家中的杨奕发现,王荣的包袱和那柄剑还放在他这里,这都是要给王荣送回去的,只是不知这剑他还要不要了。

    当夜,午时时分,杨奕已是进入梦乡。

    在梦境之中的杨奕正与一群看不清身形的人们一同在饮酒,嘴里说着粗鄙的话,放浪形骸。

    忽然之间,杨奕的梦境产生了变化,那些个身影消失不见了,独留杨奕一人。

    “忒么!人都哪去了!别拿小组长不当干部!不怕我给你们穿小鞋啊?”

    “秀才杨奕还不快快醒来!”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进了杨奕的梦境之中,将他给惊醒。

    站在一片朦胧梦境内的杨奕突然瞧见,有两个身着衙役服饰的面露狰狞之色的恶差向他走来,腰间还挂着锁链。

    “杨秀才,城隍大人有请,还请快快随我们前去县城隍司吧。”开口的鬼差说话还算是客气,但也没有过于恭敬。

    杨奕也猜得出城隍找自己何事,不疑有假,向两个鬼差拱手道:“有劳两位引路。”

    那两个鬼差见杨奕没有寻常凡人的惊慌,看向他的眼神也是颇有敬佩,其中一差人提点道:“待会儿跟紧些,不要染了阴风,折损阳气。”

    “多谢提醒。”

    杨奕随俩鬼差穿过重重迷雾,直下九曲黄泉。

    沿途光景不同于阳间,幽光四起,阴森恐怖。

    三人也没有走多远,杨奕就瞧见远处一府邸很突兀的立在这地界上,心生明悟,“想来这就是庆县地界的城隍殿所在了。”

    走近瞧那殿门上的牌匾可不就写着“庆县城隍殿”么?杨奕随俩鬼差进了殿中,就见殿上书案后坐着一位官员,面貌祥和,闭目养神。

    “启禀城隍爷,秀才杨奕带到。”俩鬼差很是恭敬地俯首道。

第六章 获赐道法

    “嗯。”那城隍应了一声,一股子威严之意,双目猛然睁开,锐意十足。

    杨奕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一副老实模样,在察觉到城隍在扫视他后,他连忙参拜道:“学生杨奕,见过城隍爷。”

    “杨小友,昨日你所言之事,阴司已查证,确是有妖魔欲逆行倒施。当晚那些主事的妖魔已是被阴司诛灭,事情已是告一段落了。”

    城隍开口后,那股子威严也就陡然消散,用随和的语气同杨奕聊了起来。

    “但杨小友你不要掉以轻心,虽主谋已死,但残存余孽还未剿清。此事不要对他人声张,小心惹来妖魔伤你性命。”

    杨奕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之意,他为了搭救王荣已是将事情说了出去,现在就看王荣的嘴能不能把住门了。

    难道阴司就没有什么证人保护计划的吗?杨奕有些腹诽。

    “另外,你此番拯救青、永二州地界世人无数,破了妖邪欲乱阳间人道大局,功德无量,十殿阎君听得后,对你略有称赞,也是赐下了奖赏。”

    肉戏来了!杨奕也是稍微打起了点精神。

    “此乃是能得长生的道法,杨小友若是勤练,莫说应对妖邪了,就是跳出六道轮回,飞升天仙也不是没可能。”

    说罢,庆县城隍将案首上的一卷竹册往杨奕的面门上甩来。

    “多谢十殿阎君!”杨奕欢喜不已。

    果真如那古怪信息所言,有大机缘!

    杨奕慌忙间想要用手接住,那竹册却是化作一道玄光射入他的脑门中,此法已是熟记于心了。

    “杨道友,恭喜了。”

    庆县城隍言语中不无羡慕之情,还把杨奕的称谓抬了上来,视作平辈之交。

    杨奕也明白他为何是这态度,自己现在已是在十殿阎君处挂了名,还被赐下了仙法,大有一飞冲天之势,故此,这庆县城隍有了巴结之意。

    “城隍爷客气了,杨某还未曾得道,何至于此?”

    杨奕也就顺杆爬,不再摆低姿态,但也没有与庆县城隍曲意逢迎,还是保持着些距离感。

    “哎,虽是不曾,但也不远了。杨道友前途无量啊……”虽然杨奕说话生分,但庆县城隍爷还是与他拉着近乎。

    见他话说到这份上了,杨奕也不好再做生分之举,拱手微笑道:“那就承城隍爷的吉言了。”

    “好说好说。”

    得了杨奕的回话,庆县城隍也是喜笑颜开。

    “对了,杨道友。这要想精进修行,最好还是少沾染凡尘气息,你瞧那些个名门大派,不都是在深山老林处?”

    “我阳间的城隍庙夜晚可隔绝俗世,杨道友若是有意,可暂居我那庙里。”

    或是觉得言语上的亲近拉拢不住杨奕,庆县城隍又是押注,将自己的庙宇借杨奕做修行场地用。

    杨奕听了这话颇为心动,可是,这虽说是城隍主动相邀,但终归是有几分寄人篱下的意思。庙是人家的,行事也不好孟浪。这都是麻烦事。

    但也是有好处的,自己可以沉寂一段时间,待有修为傍身,就算真有妖魔来寻仇,他也有底气应对了。

    他左右一番权衡后,也就应下了。

    “如此,杨某实在是感激不尽了,以后若是用到杨某,您尽管提。”

    杨奕郑重地拱手行礼。

    “好说好说。”

    两人一番笑谈后,城隍再次唤来阴差将杨奕送了回去。

    这回两个阴差的态度更加恭敬,全程陪着笑脸伺候着,杨奕见他们如此市侩,也只是笑了笑,没有为难他们。

    回到了阳间后,这会儿的天色已是拂晓,村里头的鸡皆是打起了鸣。

    杨奕睁开眼后也是没了睡意,猛然起身坐在床上,眼中俱是喜色。

    “世人皆说‘仙途难寻,道法难觅’,可我的运道倒是极好,轻易地就得到了这法门。修成,可直达天仙!”

    这《五藏混生经》的开篇就言此道法可直指天仙,除了本经之外,还有几个五行遁法、遮掩之术记录在册末。

    “就这些个术法自保确实有余,但我当真就只能做苟吗?”

    杨奕原本沉浸在喜悦中许久,但在看清册末的几个术法后才渐渐控制住情绪,恢复了理性,也有些不开心。

    “罢了,一步步来吧。”

    金丹大道虽就摆在眼前,但还需一步一步来,顾及好眼前的事才对,不该好高骛远。

    从经文开篇细细看来,练此道法,须是在星罗云布的晚上,结合时辰,勾连五星之气孕育五脏,五行俱全、阴阳均衡才可提炼真气,由此迈入炼精化气的境界。

    正巧这几日万里无云,杨奕想到这里,又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看样子今晚就可开始修行了。

    “事不宜迟,我这就收拾行礼吧,只是不知城隍庙那里有没有得信……”

    虽有些疑虑,但杨奕还是连忙起身开始收拾着,也只是带了秋冬季的外衣和几件贴身衣物,不过是一个包袱的事。

    收拾妥当后,肚子也是不争气的叫了,杨奕连忙熬了一小锅粥,早饭就这么应付过去。

    时辰已是巳时过半,杨奕将家里的一切都整理好后,大小包袱背在身上,剑也是带着,连同王荣的也是拿着,将门窗关好,出了门。

    还未走出村口,杨奕这身行头就引得村头的那些妇人围了上来。

    “哟,杨书呆子,你这是要出远门了?”

    “那倒不是,我在城隍庙寻了个活,打算上那住去,省得两头跑。”杨奕没当回事的提了一嘴。

    可杨奕这话却是引得妇人们惊叹,乡野之人对鬼神敬重的很,更何况正神,杨奕也沾了点城隍的光,得到了她们的一丝敬重。

    “若是以后我家惹了邪乎事,杨秀才你要是能与城隍庙里的高人说得上话,可一定要帮啊,都是乡里乡亲的……”

    “对啊对啊,杨秀才你可不要忘本啊……”

    妇人们在他耳边不断的套着近乎,这变脸的速度搞得杨奕哭笑不得。

    “一定一定,有事去城隍庙找我便是。”

    被村妇们纠缠了许久,杨奕好言相对,一一应下,才得脱身。

    进城时,杨奕这不寻常的带着两把剑的模样还引起了守兵的警惕之心,好在他有秀才的功名,又塞了些钱打点才过关。

    进城之后杨奕直奔城隍庙去,城隍庙门口有一老庙祝正站着,他一走近,那老庙祝瞧在了个仔细后,拦住了他。

    “居士可是姓杨?要在庙里挂单?”

    “正是。”杨奕神情了然的回道。

第七章 开始修行

    “总算是对了,连着问了数人,总算是侯到了高人您。”老庙祝神情轻松了下来,带点恭维的语气笑着说道。

    合着这老庙祝的眼神不中用,看不清他人的容貌,还故作模样的瞧了会儿自己的模样,杨奕有些哭笑不得。

    “当不得高人,老人家莫要出此言。”听得他话,杨奕连忙回道。

    长者当面,杨奕不敢拿大,再者说,他现在还不是修行之人,怎好厚着脸皮应下高人的身份。

    “能得城隍爷托梦,叫我好生对待的,怎就不是高人了?你这娃好不实诚。”老庙祝见他否认,吹胡子瞪眼的,嗓门也是大了些。

    其中缘由,杨奕也不好和他讲,只得低头认下。

    老庙祝这才将他带进城隍庙内,走侧门绕过大殿,行至庙后的一处小院里。

    “杨居士,这就是您的住处了,可还满意?”

    推开屋门,屋内窗明几净,墙上还挂着几幅劝人向善的字帖,虽是简朴些,但因为是独院,杨奕倒也就没觉得差。

    “孙老说笑了,这么好的住处,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这小段路下来,两人也是交谈了一番,杨奕得以得知老庙祝叫孙吴,年五十六,杨奕也就尊称他一声孙老。

    “那,杨居士就暂且歇着,老孙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对了,庙内有膳堂,正点时杨居士可去吃斋。”孙老头临走时又回身交代了句,这才出了门。

    待他走后,杨奕开始整理随身行礼,将衣物塞进柜子,把床铺简单的整理过后,躺下稍作歇息。

    早上起得早,又忙活了一个早上,身子骨也是乏了,杨奕这一睡就是睡过了头,醒来后已是快到未时了。

    刚一醒来,杨奕就觉得肚子饿得慌,看了眼放在院子里的日晷,发觉已是晚了饭点,就没再去膳堂,出了城隍庙。

    在庙前的街边摊上要了碗面祭了五脏庙后,杨奕打了个饱嗝,才感到一阵满足。

    离天黑还有些时辰,杨奕闲着无事,就在这庆县内闲逛着。虽是来了此世近两个月了,但他却一直没有好好地体会过这里的人文风景。

    这会儿偷得浮生半日闲,杨奕在城里的大街小巷内留下足迹,时至申时快过,天色昏黄,他才打道回府。

    酉时初,城隍庙闭门。

    在庙后小院里的杨奕立即察觉到,有一种安宁感油然而生,自是明了,是时候开始修行了。

    杨奕旋即闭门上栓,盘坐于榻上,静心平气。杨奕照本宣科,徐徐行事。弄清五星位处何方后,五心朝天,观想星象,口中默念法门。

    酉时正点。

    “太白照我肺,育我阴金魄!”一道白色星华携辛金之气从西方来,遁入杨奕肺中,壮其魄。

    戌时正点。

    “镇星照我脾,育我阳土意!”一道黄色星华携戌土之气从西北来,遁入杨奕脾中,壮其意。

    亥时正点。

    “辰星照我肾,育我阴水志!”一道黑色星华携癸水之气从北方来,遁入杨奕肾中,壮其志。

    寅时正点。

    “岁星照我肝,育我阳木魂!”一道青色星华携甲木之气从东方来,遁入杨奕肝中,壮其魂。

    最后就剩下一行,火,他需在这寅时继续行事。

    巳时和午时俱是白天,可白天阳气甚重,星象全无。所以,须用五行相生之法来催动心神,为荧惑星华做指引。

    寅时时内,阳木气息浓厚,木生火。

    “甲木其魂,状我心神!……荧惑照我心,育我心火神!”

    一道红色星华从南方射下,巳午阴阳火气皆遁入杨奕心中。

    如此一来,阴阳平衡,五行俱全。杨奕不做耽搁,连忙闭目照经文记载,固锁阴阳五行之气于五脏中,使其不消散。

    瞧着天色尚早,杨奕索性就开始闭目炼气,行吐纳之法来调度阴阳五行之气牵引天地灵气,两者共同循全身经络行下一个周天,后汇聚丹田,炼出了己身的第一丝真气。

    至此,杨奕可以算得上是个修行之人了,虽只是第一股稀薄真气,但还是让杨奕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如此循环几次,行下几个周天之数,杨奕再度睁开眼时,已是辰时了。一夜无眠,杨奕却是肉身不觉饥饿,神魂不觉萎靡。

    卯时一过,进入辰时,他就感觉到纷纷扰扰的红尘气息又再度出现在他的周围,大概是城隍庙开了门,但是他却发觉自己的修行速度并没有任何放缓!

    杨奕疑惑地睁开了双眼,他生怕自己是走火入魔,还按照道经所述,多次验证,却依旧没能发现不妥。

    那神秘信息又是再度浮现,为他解惑。

    【异世来客,神魂如同天人转世,宿慧未泯,不受凡尘气息干扰,修行精进,事半功倍】

    “这简直就是在开挂!”杨奕欣喜不已。

    没了顾虑的杨奕也就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深居简出,日夜勤练,一连个把月,除了吃饭时间,皆是如此。

    这段时间下来,杨奕的丹田内真气已是占据了四成多,五行精气也是只剩下不到六成。

    就是天纵奇才的修士要达到此境界,少说也要一年有余,而杨奕只用了一个多月!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大概是在这小院里沉寂太久,杨奕有些静极思动,停下了修行之事,走出小院。

    杨奕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折回屋内,将王荣的包袱和他的那把剑拿在了手上,这才出了庙。

    “左右闲来无事,就趁手将王兄的东西还回去他吧。”

    王荣家就住在这庆城城东,杨奕走走停停不过半个时辰就来到了王荣家处。

    王家的宅子是个三进院,能在这庆县城内有这大院,倒不是王荣其父买卖做得有多好,而是祖上荫庇,积攒了不少的家业。

    故此,王荣才能没个负担的吃喝玩乐,过着快活无忧的日子。

    杨奕来到门前,敲开了王家的大门。

    门里走出来了一个清秀的小丫鬟,在瞧见杨奕后,那丫鬟没个生分地对他说道:“杨公子可算是来了,我们家少爷这些个天时常念叨你,说你是他的福星,这嘴就没停过。”

    不过思索了下,杨奕也是知道了这丫鬟是谁。

    “哦?王兄为何如此说啊?小荷姑娘能否为我解惑?”杨奕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名叫小荷的丫鬟回道:“我家少爷前些日子去寻杨公子,虽没能与杨公子相见,却是在回头时捡了个美人,故有此言。”

第八章 所见所闻

    杨奕本以为王荣是将先前那件假仙缘一事说了出去,搞得他紧张了一下。

    假仙缘一事,主事的妖魔虽已被灭,但保不齐有追随者,若有得知他杨奕就是破局之人,来寻他性命,他焉有安生?

    好在听得小荷解释后,杨奕发觉不是,这才放松了下来。

    “这么说来王兄是遇上艳福了?只是这与我有甚关系,王兄说话真不着边际,等会我要说说他。”杨奕同小荷说笑。

    他话一出,却是引得小荷正容亢色。

    “杨公子你可是要说说少爷,这整日与不知底细的野女人独处一室,这传出去让老爷的脸往哪搁?”

    杨奕愕然,惊奇小荷竟是如此反应。

    王荣是什么样的人,她又不是不知,久混迹在花街柳巷,常流连于风月场所,算得上是情场老手了。难不成这种事花钱了,他老子就有脸了?

    杨奕也不好冒犯王家老爷子,只得应付下来。

    “还有这种事?我一定会批判王兄的!”

    得了他话,小荷露出满意的神色,将杨奕领进厅堂,在给他上了壶茶后离开,到后院为他叫王荣去了。

    杨奕将剑和包袱搁置在案,端起插杯细细品来,一杯茶尽后,正好王荣也是来到了前院厅堂。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貌美女子。其女肤若凝脂、秀发如墨,頟首低眉的慢一步在王荣身旁,一副很有礼数的样子。

    确实貌美惊人,这王荣也敢往家里领,不怕有异吗?杨奕用灵识扫了她周身,却没能发觉不对,只当自己有些草木皆兵,按捺住猜疑之心。

    再看王荣,面色却是不如之前,精神有些萎靡,脚步也是虚浮,似是纵欲过度,瞧他这状态杨奕有些皱眉。

    王荣也是瞧见到杨奕,神色振奋了些,笑容满面的迎了多来。

    “哈,有些日子没见了,杨兄可安好?”王荣迈进厅堂还未坐下,就同杨奕问候道。

    “自是安好,王兄呢?”杨奕只能放下疑问,礼貌性的回了句。

    “好!好的不得了啊!对了,杨兄。我来为你介绍下,这位姑娘是陈婉儿,为逃饥荒从永州来的,路上与家人走散,我便留她在家住些日子。”

    王荣话音刚落,陈婉儿就起身朝杨奕道了个礼,杨奕连忙还礼。抬头时,杨奕看了一眼陈婉儿,恰巧撞上了她的眼神。

    两人对到眼神的这一瞬后,陈婉儿大概是脸皮薄,先行低头。杨奕也是自觉不妥,转头与王荣谈话。

    “杨兄今日怎有空来我这坐?莫不是城隍庙内活计不忙,亦或者庙里太过清苦,所以出来耍耍?”王荣询问起了杨奕的来因。

    “王兄莫不是忘了这些东西了?”说着的同时,杨奕的手拍了拍放在案上的剑与包袱。

    王荣瞧了个仔细,恍然道:“我说家里怎么少了几件衣服,原来那天落在你家后,就忘了拿回来。”

    说着的同时,王荣就将两样东西接过手,后将包袱放下,把剑拿在手里摩挲,眼里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许久才回过神。

    “这剑到底不是凡器了,我如今已不沉迷于仙道,还是就不留在身边了。劳杨兄将其带走,留用或是丢弃,都随杨兄吧。”

    嘴上虽是如此说道,但王荣明显还是有些留念,将剑从鞘中拔出,欲要再看一眼锋利的剑刃。

    却是不料,剑从鞘出后,寒光一现,惊得陈婉儿一声轻呼。王荣见得美人异状,连忙收剑回鞘,扔给了杨奕,来到陈婉儿身边嘘寒问暖。

    这模样让杨奕想到一个物种。

    王荣关怀备至,问道:“婉妹,你这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什么,荣哥儿。就是那剑光一出,扰得我心慌不已。”陈婉儿面色惨白,捂着胸口对王荣说道。

    这剑已通灵,煞气又重,弱女子受不了这剑气也是有可能的。

    “看来这剑确实不该留在家中。婉妹身体不适,不如就先回后院歇息吧,我同杨兄聊上几句,过个片刻就回去。”

    得此话后,陈婉儿同杨奕道了个歉,就转身离开了厅堂。

    厅堂内就剩他们二人,面对王荣,杨奕有些话也是好说出口了。

    “王兄,你这婉妹是何来数?你怎么就往家里领了?”

    “先前不是都讲过了么?杨兄怎么还问?莫不是杨兄对我心生妒忌了?”王荣倒是反将一军,对他笑道。

    “我可还听说王兄你整日与其厮磨,令尊令堂就不恼火么?”杨奕没理睬王荣的嘲弄,又问起了他父母的态度。

    “杨兄你这是来找茬的吗?净说些让人不痛快的话。”王荣皱着眉头,很是不满的看向杨奕。

    杨奕本想再度开口劝诫,却是被王荣抢先下了逐客令。

    “若是无事,杨兄早些回去吧,我这还有事呢。”

    瞧他一直心心念着自己的婉妹,杨奕深知多说无益,只得随他心意,拿剑起身告别。

    临出门时,小荷又是出现在了杨奕的面前。

    “杨公子,怎么说?”

    “你家老爷都管不了的事,我又怎管得来?这情爱之事,他若真心喜欢,你强行劝阻也没用,随你家少爷去吧。”

    这话一出,小荷的脸就垮了下来,闷闷不乐地苦着脸将杨奕送出大门。

    从王家出来后,杨奕自感这一动还不如一静,这半天的时光,用来沉心修炼不比管这闲事强?在街边填了口腹之欲后,便往回走。

    回到城隍庙的时候已是午时了,庙里也没几个香客,显得清闲。

    在杨奕行至大殿侧门拐角处,快到后院之时,却听得有人在这角落里谈话,其内容让他缓步停住。

    “这是一点意思,不成敬意。”此人开口声音略显苍老,中气不足,但奉承之意倒是满得很。

    似是银票的折纸声一阵响后,另一人开了口。

    “罢,我提点你一下吧。”

    这刚一开口,杨奕就知道他是谁了,老庙祝,孙吴。

    “城隍不答应你,那就是说明你的心不够诚,既然心不够诚,那就在供奉上多下功夫。礼数足了,心不诚也诚了,懂么?”

    “懂懂,明白了,多谢孙老哥指点。”那人恍然,连忙回应。

    “行了,你去吧。”

    “好好,您忙,我这就走。”

    听他二人言尽,偷听的杨奕也不躲藏,面色如常的走了过去,与那人擦肩而过,那人也没在意到他。

    孙吴正收拢着银票,发觉眼角有个人影走了过来,头也没抬地说道:“怎么?不放心?事不成,再来找我不迟。”

    “孙老说的什么?怎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杨奕平静地问道。

    孙吴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去,这才发现眼前之人是杨奕,并非之前同他说话的那人。

    “原来是杨居士啊。呵,无事,杨居士请。”孙吴也没拿假话搪塞他,只说无事,还挤出个笑脸,特意侧身让路给他。

    杨奕未多言,微笑以示感谢,无言离开。

第九章 城隍委托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杨奕又不是庆县城隍,才不愿意管这档子烂事。更何况谁又能晓得,这其中没有城隍的默许呢?还是继续闭关修炼吧。

    但你不找事,事却来找你。

    当天深夜,杨奕耳闻城隍传音,从入定中退出来,面色稍显不虞。

    杨奕起身从床上下来,整理好下摆,打开了门,正如先前传音所言,庆县城隍就站在院中静候。

    “城隍深夜拜访,所为何事啊?”杨奕敷衍地拱手后也不同他寒暄,开门见山道。

    庆县城隍见他如此,心中也是不快,但有事求人,只得客气,道:“杨道友,某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还请杨道友帮上一把。”

    见城隍如此姿态,杨奕不再端着。

    “城隍尽管道来。先前借居时,杨某就说过,能帮的我定会帮。”

    “此事不麻烦,我有信徒王喜善,居住在城外的王家庄,近些日子里家中有鼠作妖闹宅,故此求我。欲将此事托付于杨道友,可否?”

    庆县城隍将事情说的直白明了,杨奕听了后却感到奇怪,连忙问道:“事情既然如此简单,为何还要交给我做?”

    “这阴司管得是阴阳、善恶、生死之事。这妖魔作乱,除非像是杨道友发觉的那种大事,一般的小案阴司是不会管的。”

    听他如此回答,杨奕忍不住相问,“既然如此,那城隍为何还要管呢?”

    “咳,那信徒心诚,我不好拒绝。”庆县城隍简短回道。

    此言一出,杨奕不由地就想到白日他听到的那段对话,心里也是猜的七八,大概就是那人了。

    果然这孙吴敢如此行事,不是没有依仗的。

    “某做事也不是不知人情世故,杨道友若是愿意,这本书就是谢礼。”庆县城隍从怀中掏出一本名为《荡魔剑诀》的册子,放在杨奕的面前。

    杨奕瞧见那册名,也是心头一热,接过手翻阅了几章,就丢不下来了,过了良久才开口。

    “不过是个小事,何须这么大的谢礼。”

    此书不是修行经书,是护道功法,此剑法有着练五脏六腑,修形体,活经络的益处,若是练此剑术之人无真气傍身,只会当做是寻常的武林剑法。

    但若是配合真气,妖魔便难以近身,护得己身周全,亦可外放剑气,斩杀妖邪。虽不高深,但正是杨奕所缺的手段,显然这庆县城隍知晓《五藏混生经》的内容,知道杨奕缺什么。

    庆县城隍见状笑道:“杨道友眼里的小事,在我这却是大事;杨道友以为的大礼,在我这却是小礼而已。此事就有劳道友了。”

    庆县城隍走的乃是香火神道,寻常道法、功法对他无用,就此借机当做谢礼送给了杨奕,卖个人情。

    “包在杨某身上。”杨奕一口应下。

    庆县城隍得他许诺,满是欢喜地离去。

    杨奕回到屋内,迫不及待地翻阅着手中的《荡魔剑诀》,将全书通篇熟记于心后才放下。

    “这下勉强算是有了护身手段,如若不然,遇到强敌只能靠那几套遁法做苟,实在是让人心里憋屈……对了!也不知我练这功法,能不能像练道法一样,快速精进?”

    想到就做,杨奕这大半夜也不躺下睡了,照着册子开始练了两个招式。

    剑招和步法虽以熟记于心,但运用起来生涩僵滞。不过片刻,杨奕就有些气息不稳。

    “呵,这本就是熟能生巧的事,我却妄想能够速成,先静心炼气吧,不急于这一时……”

    翌日,清晨。

    杨奕换了身行头,披了件藏青大褂道袍,换了个浑浊的杂色玉簪,身背古剑,在铜镜前一番整理后,杨奕方才出门。

    还未出城隍庙,一些前来上香的信徒不知他身份,只是见他这身行头便很恭敬,这就是常言说的“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了。

    出了城,杨奕往那王庄走去。

    王庄于庆县的东隅,离县城有着七八里路,杨奕紧赶慢赶,时至晌午,终于到了王庄村头。

    此时时节已是过了寒露,庄稼地里也是没有什么可忙的了,村子里闲着没事的老少爷们均是靠在门前晒太阳。

    瞧见村子里来了闲人,立马就不再是懒洋洋的状态,几个精瘦有神的糙汉子起身,向杨奕这里靠拢。

    看清来者穿的是一身道袍的年轻后生,原先的警惕也是有所松懈,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咧着笑容同杨奕搭话。

    “小道爷,来我们王庄做甚啊?哦,可是饿肚子了,要不去我家吃些面饼?”

    想起这会儿时辰不早了,中年汉子以为杨奕是路过讨些吃食,出言相邀。

    “这位大哥客气了,贫道是受人之托,来处理事务的。”杨奕婉拒道。

    那汉子见杨奕只身一人,也不知他是村里哪户人家请来的,故而问道:“小道爷,你是谁家请来的啊?”

    “贫道是为王喜善家的事而来,诸位可知王喜善家在哪?”

    杨奕也没说是谁请来的,而是说出了自己来此目的。

    话一出口,那汉子的脸色就拉了下来,周围众人也是眼神不善,好似杨奕犯了什么禁忌一样。

    “诸位,贫道可是说错什么话了?”

    杨奕何尝不知自己是说了“王喜善”三个字惹得众人不快,他故作懵懂状,开口向众人问道。

    只是众人均是不同他说话,冷眼相待。还是那个为首汉子开了口,却没了先前的客气。

    “村里最气派的那家院子就是王喜善家,你自己找去吧。”

    这王喜善似是与邻里关系不好,与他家相关的事,这同村之人都不愿扯上关系,看样子其人是个难相处之辈。

    杨奕也不同他们纠缠下去,点头道谢就离开了。这些个汉子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七叔,这王家又在搞什么鬼?”一个后生向那中年汉子问道。

    “他作他的妖去呗,只要不惹到我们就行。”那名叫七叔的汉子满不在乎道。

    “可是……”

    “可是什么?尽学人家嚼舌根子,好的你怎么不学?”七叔怒其不争的批评着同宗晚辈。

    在村子里绕了几步后,杨奕终于是找到了王喜善家。真如那汉子所言,是村子里最气派的院子。

    光是一面墙就有二三十丈远,均是青砖垒起的。隔着砖墙只能看见院里的屋顶碧瓦琉璃,这等做派怕是城里的富商们也比不过。

    杨奕沿着外墙摸寻到正门处,却是看见这王喜善家的大门摆着两石狮,雕得是活灵活现,威风凛凛。再看向正门,竟是染了红漆。

    王喜善家中莫不是有人官职在身?如若不然,这可是僭越之举,视大梁律法于无物啊。

第十章 鼠精闹宅(一)

    杨奕来到了王家大门前,整理了着装,手握圆环,叩响大门。

    不会儿,大门就是打开了。

    一个小厮探出头来,打量了杨奕浑身后,没个礼数地向杨奕问道:“你这道士,来这作甚?”

    “你去告诉你家老爷,说城隍庙里派人来了便是。”

    见他如此,杨奕也不与他多费口舌,只是让他传话。

    瞧杨奕说的底气十足,小厮也是不敢怠慢,对他说道:“你先等着,我去告诉老爷一声。”

    说罢,竟是把门关上,没把杨奕给领近院中,让他吃了个闭门羹。这王家的下人不懂规矩的样子,让杨奕是直皱眉。

    他只得耐着性子的站在门口等着,好在时间也不长,王家大门再度打开了。

    一身穿锦衣华服的老汉走了出来,拱着手向杨奕道:“道长是从城隍庙里来的?小老汉便是王喜善,道长快快请进。”

    他这话一出口,杨奕也是认出了,这王喜善就是昨日那人。

    王喜善锦衣华服虽在身,腰挂白玉牌,手上戴着清水翡翠扳指,但他面色黝黑,身形佝偻,指甲缝里藏有污泥,有着沐猴而冠之相。

    见状,杨奕心中的疑惑丛生,莫不是王喜善的儿子得了官身,他父凭子贵,半路得了富贵,才有此做派。

    “贫道姓杨,正是城隍庙里来的。”

    面对王喜善的拱手相请,杨奕也是回了个礼,方才随他进了院子。

    王家院中栽种了不少松柏、青竹、红梅,草上的空地摆放着不少奇珍异石,俨然有大户人家的派头。

    待王喜善将杨奕亲自引进了厅堂中后,他又连忙吆喝着下人端茶递水,将事情交代下去后,方才坐下与杨奕开口。

    “对不住了,杨道长。都是些乡下人,不太懂待客之道,你多担待。”说着的同时,他的手不停地摩挲着紫檀木椅的把手。

    杨奕已是见怪不怪了,微微笑道:“王老爷不必如此,贫道来此,也不是为了一碗茶水的。还请说正事吧?”

    王喜善听得他这话后,却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这……道长赶路辛苦,想必还没吃午饭吧?我让下人们准备饭菜,我们吃好了再谈,吃好再谈。”

    说罢,不容杨奕拒绝,王喜善跑到门外,吩咐下人们准备午食。

    而后,他又回身对杨奕说道:“杨道长还请少待,小老汉去将我那婆姨寻来,咱们午饭一块吃,边吃边谈。”

    丢下这话后,王喜善人立马就离开了这厅堂,往后院跑去。

    杨奕也是毫不在意,就在这厅堂内候着,只是那一壶茶水真就没能端上来。

    过了许久,终于有个下人来叫他,带他去了食膳房。

    到了食膳房内,王喜善与一老妇正在候着杨奕。

    那老妇同样打扮违和,已是六七十的人了,脸上还扑着浓粉,头上插了几件金簪,颈上戴着琉璃串,身上穿得是高腰襦裙。

    这对老夫妇真是古怪的紧。虽是心里嘀咕,但杨奕明面上还是淡然的拱手行礼。

    那个老妇人只是同杨奕礼貌的笑了笑,没有开口说话。

    “小杨道长快请做!这一桌子菜可都是为你备的,快尝尝。”王喜善则是很殷勤地邀杨奕坐下。

    一桌子皆是大鱼大肉,红烧白煮皆有,就是不见一丝青叶。这显然是一桌特别的全荤宴。

    看着王喜善夫妇都很殷勤的看着自己,杨奕也只能先夹了块五花肉塞进了嘴里。

    “不错,肥而不腻。”杨奕微微点头。

    他这一口下肚,好似激活了王喜善夫妇,两人也是纷纷夹菜吃了起来。

    这顿午饭杨奕也仅仅是吃了这一口,因为他现在勉强可以辟谷修行,若无口腹之欲无需进食,先前也只是应付王喜善夫妇而已。

    待王喜善夫妇吃完后,杨奕也就开口问话了,“王老爷,王夫人。这饭也是吃过了,能说说那鼠妖的事了吗?”

    杨奕的话让这对老夫妇为之变色,他们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在王夫人的眼色催促下,王喜善方才开了口。

    “道长,那我就直说了啊,这事要从那日讲起……”

    据他所言,他小儿几个月前在京城发迹,得了当朝阁老赏识,混了一个幕僚的职位。因为常有官宦与他小儿结识,所以收了不少的礼。

    他小儿将这些金银财宝送回了老家,留作给他夫妇养老的资产。运回来不过个把月,这些个阿堵物竟是惹来了怪事。

    当夜就有老鼠托梦说,要他们夫妇分些家产给它,若是不肯,就闹得他王家不得安宁。醒后的夫妇二人只是当做笑谈,没有在意。

    可自那日起,王家就真没个安宁了。一夜醒来脸上沾着几粒老鼠屎,被子上一股子耗子尿味,半夜拱碎桌上的花瓶等数不清的怪事。

    他也花钱买来了几只猫放在家中,却是没用。那老鼠白天趁着猫睡着了扯胡须,猫是待了没几天就溜出了王家。

    这段时间下来,王喜善夫妇被搞得苦不堪言,是什么招都试过,都没用处,这才焚香请求神明,引得杨奕来此。

    在王喜善的叙述下,杨奕了解了大概,先前的疑惑也是消散了些,果然先前猜测,是乍得富贵。

    暗自思量一番,杨奕发觉,这老鼠极有可能是刚成精,只会托梦小术,横骨都未炼化,不能开口言人语。

    而且这老鼠也只是捉弄人,不伤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硬茬。对于杨奕这个初入炼精化气的新人来说,倒是个好对手,杨奕透露出些许跃跃欲试的神色。

    “那老鼠今晚可会来?”

    “来的来的,就没断过。天天溜进我夫妇二人房内作乱……”

    “是啊是啊。”

    “如此说来的话,贫道这事倒是能给你们二人打个包票了。”杨奕低着眼睑,神色平静道。

    听得他如此说道,王氏夫妇二人皆是欢喜不已,连连道好。

    王喜善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向杨奕递了过来,“杨道长,这是您的辛苦费,事成之后,还有重金答谢!”

    事还没有办下,就收人家的银子,这多少有些不合适,杨奕连忙拒绝道:“王老爷,还是等事成之后再说吧?”

    “不差钱的,这只是一点小意思罢了。”王喜善硬塞进了杨奕的怀里。

    杨奕也只能是收下了。将银票收进袖中时,杨奕瞟了一眼银票的面值,竟是一百两银子。

    这王喜善出手真是阔绰,这还只是杨奕的出马费。事后答谢的银子,不知又得是多少。也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他才得城隍眷顾吧。

    午饭过后,王喜善让下人领杨奕去了一小院中稍作歇息,养精回神,等着杨奕晚上捉妖了。

第十一章 鼠精闹宅(二)

    深夜,浮云遮月,群星暗淡,连阵风也是没有。

    王家院内灯火俱灭,万籁寂静。只有杨奕盘坐在屋顶,闭目吐纳,他在候着那只还未成气候的妖鼠。

    过了片刻,青墙边上的竹林却是无风自动,沙沙作响。

    已是身怀修为、耳聪目明的杨奕又如何不能听见,他睁开眼扫去,果然在漆黑的竹林下寻见了个模糊的老鼠身形。

    这老鼠仗着自己开了智,行事颇为张扬,不知遮掩。轻车熟路的几番跳跃就从竹林里走了出来,就走上了石板路,来到王氏夫妇的屋前,就像是逛自家院子一样。

    这老鼠身形倒也寻常,不过三寸大,只是那一身的灰毛,色泽光润,隐隐有些发蓝,倒是显出它的不同。

    瞧见这老鼠一点警觉心都没有,杨奕的嘴角也是泛起了一丝微笑。

    这老鼠正欲贴着门旁的石头缝往里钻时,杨奕从容的跳下了屋子,轻声落地。

    这点声音若是白天,自是不易听见,但在这深夜,却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这点动静在那只老鼠耳里也是不亚于一声惊雷,它连忙扭头看去,见到了身着一身道袍的杨奕站在院中也正瞧着它。

    “吱吱!”那老鼠怪叫了一声,连忙逃窜。

    只是它的动作明显的慢了一拍,杨奕早已抢在它之前,运转真气外放,聚成一股无形细绳往那老鼠身上绕去。

    即将就要被缠绕住的灰毛鼠也不束手就擒,张开嘴喷出一道青光将杨奕外放的真气打散,得了空隙,立马跳出。

    杨奕从背后抽出古剑,以真气催动,飞剑射出,拦在灰毛鼠面前,嵌在地面上。剑煞激得灰毛鼠炸了毛,反身绕道,往另一处逃。

    灰毛鼠慌忙逃到檐柱下,没了行迹。虽是没了视线,但杨奕毫不惊慌,灰毛鼠的那股子气息早已被他锁定,还在这柱子后面。

    杨奕心意催动,古剑拔地而起,飞回到了他的手中,杨奕持剑步步逼近。

    那灰毛鼠也不坐以待毙,主动出击,一抹黑影从柱子后窜出,红着眼的灰毛鼠高高跃起,往杨奕的面门上跳来,半空中露出獠牙,一道青光再次从口中喷出,直击杨奕眉心。

    杨奕被这激的浑身毛孔微张,冒出大量冷汗。好在古剑一直握在手里,横在身前,杨奕连忙以血气催动,激发出滂湃的剑气来与之抗衡。

    两股力量刚刚碰上,那青光在这滔天剑煞前撑不过半息,便被剑煞绞散,杨奕反应迅速,立马手腕一扭,用剑身将灰毛鼠从半空拍下。

    古剑剑煞被血气激发得冲天,灰毛鼠被剑一撞,只感觉身子骨要散,瞬间没了抵抗力,剑煞随之冲破它的心神,灰毛鼠昏死过去。

    杨奕瞧它没了抵抗立刻将剑收回鞘中,止住血气流失。

    “还是要早些将那《荡魔剑诀》学会,不然仅凭这《养剑术》,迟早得血气亏空致死。”

    俯下身子揪起它的尾巴,将它带回到了自己的厢房中。

    王喜善夫妇的小院重新回归了安宁。

    杨奕的房内。

    灰毛鼠悠悠转醒,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高脚烛台上,头顶上的蜡烛火芯儿突然啪呲一声作响。

    它吓的动弹了一下,晃得烛火芯儿周身的烛油没能顺着蜡烛落入承盘中,滴在了它的身上,烫得它惨叫了一声。

    似乎是之前被剑煞伤了身骨,灰毛鼠没能挣脱细绳,只是在瑟瑟发抖。

    “吱!”

    正盘弄着古剑的杨奕突然烛光晃动,而后又听得一声鼠叫,也是清楚这灰毛鼠醒了过来,停下了手,低头向它看来。

    杨奕将剑横在了灰毛鼠的身前,灰毛鼠见状四肢不停地发抖,头也不停摇着,眼里满含哀求之意的看着杨奕。

    与它打斗过一番的杨奕又怎会被它这番表象迷惑,对它的哀求毫不理会,只是默默地看着它的表演。见杨奕久久未有言行,灰毛鼠只得停了下来。

    瞧它停息了下来,杨奕这才开始了问话。

    “我来此是受城隍所托,你若不想下阴曹受苦,就不要存什么小心思了,有什么可交代的全交代了,说不准能得个活命的机会,明白?”

    杨奕借用城隍与阴司的威名对它狐假虎威,灰毛鼠听后连连点头以示明白。

    杨奕见它脑袋清明,就问起了他最疑惑的事情。

    “说吧,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王喜善分些金银财宝给你啊?”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灰毛鼠听了杨奕的问话后,突然就不冷静了,一直叫唤个不停。

    看它如此,杨奕也不出言制止,只是默默地将剑往它身前推进了些距离。灰毛鼠见状,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你莫急,先放松心神,待我用灵识与你搭上,才能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杨奕说罢,掐诀作法。

    “道长,可以了吗?”

    灰毛鼠虽还是吱吱叫,但杨奕已是听得明白它在说什么了,点了点头道:“嗯,你说吧。”

    “道长,王喜善那是在胡说八道,他家的钱财都是我给的!你听我说,这事要从……”

    灰毛鼠这一开口就是让杨奕皱起了眉头,但他还是耐心的听了下去,没曾想,这灰毛鼠所言版本与王喜善所言版本,竟是天差地别。

    据它所言,它本只是一得了灵智的老鼠,一直在山中修行,有日心血来潮,下山闲逛,进了王家。

    那时的王家只有破败茅屋两间,王喜善夫妇俩也是穿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当时王喜善夫妇二人正在摆供桌招仙,许诺只要能求得金银财宝,就为来此的家仙塑身,日日为它供香奉果。

    它觉得这买卖还行,就托梦于他二人,应下这事。自那时起,它就常常掘地挖棺,往王家送金银珠宝,王家也就为它供香奉果。

    王家得富贵,它得供奉,本是各取所需的好事,可被王家夫妇给弄乱套了。

    不过才两三个月过去,王家夫妇变得贪得无厌,嫌他带来的财物不多,就背着它又招来了个灰仙,渐渐给它的香火也就断了。

    它问起香火断了的原因,才得知他们夫妇重招了个灰仙,被气得不行。故此,才开始在王家作妖。

    “如此说来,你也算是个受害者了。”杨奕也理解了它的心情,笑了笑道。

    “那是自然!是王喜善夫妇背约在先,不然我也不会折腾他们。道长你要管,就得公平些!他们有错你也不能不管!”灰毛鼠理直气壮地说道。

    它说的言辞凿凿,煞有其事。杨奕听后,不管它要的公平,反问它道:“这么说,这王家还有一只鼠精了?”

第十二章 鼠精闹宅(三)

    “自然是有的,道长若是不信,小鼠可把它引出来。”灰毛鼠不假思索地回道,后又补了一句,“小鼠不说假话的!”

    照这灰毛鼠所言,这王喜善夫妇倒是有着十足的绿茶范。

    两人用邪法招仙来捞偏财,还对城隍有所隐瞒,想借他手来处理自己贪得无厌惹来的麻烦,这王氏夫妇算盘打得精啊。

    杨奕在心中对其冷笑不已,而后又看了眼绑在烛台上的灰毛鼠。

    照它所言,这王喜善夫妇确是有所隐瞒,但它的话能就此全信吗?人心难测,妖心就好测了?

    这灰毛鼠之前与自己交手时,是以性命相搏,有着股狠劲,心性不会单纯。它能这么痛快的交了底?杨奕犹豫不决。

    【鼠精所言,半真半假,事另有隐情,查明原委,或可获益】

    果然如此!满嘴胡言,若是没了金手指,自己多半怕是要被这鼠精蒙骗过去。得了指引的杨奕看灰毛鼠的眼神变得不善。

    杨奕藏不住自己想要刀了这灰毛鼠的眼神,连忙把视线从灰毛鼠的身上移开,看向搁在桌上的剑。

    见杨奕久久未开口,灰毛鼠当他在权衡其中风险,没敢叨扰,却是在心中暗自想好对答之策。

    沉思了许久,杨奕才按捺住想要一剑劈死灰毛鼠的冲动,没有选择贸然与灰毛鼠对质,继续先前的问话,探它话锋。

    “那鼠精拿你比,孰强孰弱?”杨奕再度开口。

    这话一出,灰毛鼠在心底坐实了杨奕是想要有所行动,只是有所顾虑。

    “怎么?道长是想要擒住它,断了王家财路吗?那道长动手时要果断点,那灰仙的手段可是比小鼠强多了,而且行事也是比小鼠谨慎。”

    灰毛鼠反问了杨奕一句,而后又是说到另一头鼠精的厉害、狡诈,好让杨奕不得不重视,小心应对。

    “哦?这倒是麻烦了,你有何可教我?”杨奕顺着它的话,故作为难神色,似是无意地捏紧拳头,茫然地向它问道。

    灰毛鼠双眼在烛光照映下透露出一丝喜意,还暗夹着狠色,回答道:“小鼠可替道长将其勾引出来,道长可趁其不备,直接将其击杀!”

    杨奕也是猜出灰毛鼠要做什么了,它之前被剑煞所伤,故断不可能掏出自己的手掌心,所以这是要借机报抢夺香火供奉的仇了。

    虽不知灰毛鼠所言抢夺香火供奉一事,是真是假,但很明显,这两鼠精显然已是结怨。这倒是方便了杨奕行事。

    “善,就依你所言。”

    故作思考一番,杨奕假意认同了它的计划,为它解了绳结,把它从烛台上放开。

    灰毛鼠得了解脱,抖落了一会儿,理顺了毛后才安生下来。

    “那只鼠精在哪?你若认识路,就领我去吧。”

    “道长请随小鼠前来。”

    灰毛鼠说罢,顺着桌腿溜到了地面,钻过门缝,跑出了屋子。

    杨奕瞧不见它的身影也不慌张,他现在灵识一直锁定着灰毛鼠,若是灰毛鼠起了反心或是走远了,直接血气驱使飞剑将其斩杀便是。

    杨奕不慌不忙地开了门走了出来,灰毛鼠也是驻足未曾走远。

    “前面带路吧。”

    灰毛鼠点了点头,引他往后院深处走去,到后厨院前停了下来。

    “道长,那鼠精就躲在这后厨的仓库里呢。小鼠前去将它引出,道长伺机而动,千万莫要心软,它可厉害着呢。”灰毛鼠再次对杨奕有所“提点”。

    “嗯,我知晓了。”

    见杨奕点头回应,灰毛鼠便回过头去,准备只身前往了。

    “等等。”正欲动身之时,杨奕叫住了它。

    灰毛鼠不知杨奕还有何事要说,不做防备地转过身来,朝他看去,却见杨奕已是捏了个诀,指向了它的眉心,一道光进了它体内。

    它自感神魂稍有异样,连忙地向杨奕道:“道长你这是做了什么!”

    “那鼠精不是比你强上数倍么,你先前又被我伤了,我怕你诱它出来不成,被它打死,给你在神魂上画了道保命的符罢了。”

    杨奕一脸平静地同它说道。不仅如此,杨奕还反问了它一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什么,道长以后还是莫要临时起意行事,怪吓唬人的……”灰毛鼠平复了紧张情绪,轻声回道。

    “我明白了,现在已是全部安排妥当了,你去吧。”杨奕略有歉意的点头应道。

    “那小鼠去了。”

    说罢转过身后,灰毛鼠眼神中满是狐疑,而注视着它身影的杨奕,眼神也是漠然。

    灰毛鼠临进屋前,还又回头对杨奕看了一眼,杨奕也是连忙郑重其事的同它点了点头。

    得了示意的灰毛鼠也是点头回应,然后从在门框边上与墙壁的细缝中,毫不费力地钻了进去,由此入了库房内。

    待它消失了踪影后,杨奕也是连忙动身躲入一旁的树影之下,静待两只鼠精现身。

    不过片刻,那灰毛鼠真就带着一只白鼠从缝中钻了出来,刚站稳脚就往原先杨奕待的地方张望,却是没能发现他的踪影,只得四处环顾。

    那白鼠果然谨慎,瞧它如此动作,吱吱地叫了几声,身子就往后退,似要躲回屋内。

    见此状,灰毛鼠突然发难,跳跃起身,对准了白鼠的后颈咬了上去。

    像是在之前伤着身骨了,灰毛鼠虽是先行动手,速度却是慢了白鼠一拍,白鼠已是在地上滚过身子,四肢朝上,待灰毛鼠落下,猛地将其踢开。

    灰毛鼠被它蹬得老远,白鼠却没有上前继续与其缠斗,而是缓缓倒退,往墙缝处靠近。

    灰毛鼠只剩下喘气的声音,没了动弹,杨奕也不清楚是何情况,但深知不可再作壁上观,拔出古剑,以血气驱使,射飞出去,指向白鼠。

    一把剑迎着月色携带着刺骨煞气、折射出凛冽寒光从暗处飞来,白鼠见此吓得骨寒毛竖,慌得连忙调头往墙缝处跑。

    只是飞剑快它一步,已是落下,竖立的嵌在地板上,就在白鼠面前。白鼠来不及反应,迎面撞上,咚地一声后,身子便站不稳当,晃晃悠悠地仰倒在地。

    瞧见白鼠没了反抗,杨奕才从树影暗处缓缓起身,慢步走了出来。

第十三章 鼠精闹宅(四)

    躺在地上的灰毛鼠瞧见杨奕的身影后,似是伤着内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哧哧的声音吸引着杨奕的注意。

    见状,杨奕走上前去,俯下身子准备为它检查伤情。

    瞧见杨奕向它走来,灰毛鼠龇牙忍痛道:“道长,事成了吗?”

    “成了,我已将它击昏过去了。”杨奕安抚道。

    “什么?!”

    灰毛鼠惊诧地叫了声,然后向那白鼠看去,似乎是见到了什么骇人景象,连忙对杨奕说道:“道长小心!”

    杨奕见它如此神情,脸上故作出惊慌之情,连忙抬头侧身看去,只见那白鼠还是躺倒在地,没有任何动静。

    杨奕也知灰毛鼠有了异心,连忙翻身,与那灰毛鼠拉开距离。正巧一道青光擦着杨奕的发髻打在了檐柱上,炸出个鸡蛋大小的坑。

    没给杨奕喘息的时间,灰毛鼠直接从地上腾起,露出利齿,要往杨奕的咽喉处咬去,它周身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伤情的迹象。

    杨奕见此情形,瞳孔收缩,脸上露出一丝厉色,在袖中的手已是快速掐诀完法,他大喝一声道:“敕!”

    已是跃起腾空的灰毛鼠神魂突然感到浑噩,瞬时软了身,失去方向,撞在了杨奕的胸口上,杨奕用真气挡住,它顺势摔落了下来。

    倒在杨奕脚下的灰毛鼠裂眦嚼齿的模样,声音低喘细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道士没安好心!你在我魂里下的什么术!”

    “不过是迷魂术罢了,你若不对我起异心,我又怎会如此对你呢?”杨奕神态自若地回道。

    杨奕本没有将册末的这些小术法当回事,只是临时起意施在了灰毛鼠身上,留以防备,不曾想却是有了用途。

    也亏得这灰毛鼠是未成气候的精怪,若是成了气候且有防备之心的妖邪,恐怕杨奕当时术法都未曾施展出来,脑袋就要搬家了。

    “人心难测……不过是……何至于此……”

    灰毛鼠半眯着眼,神魂有些萎靡征兆,说着的时候口齿不是很清楚。

    虽是听不分清它在说什么,但杨奕也没有贸然上前俯身,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灰毛鼠喘息的动静渐渐小了下来。

    杨奕的灵识扫到灰毛鼠的心房,发觉他的心跳愈发的缓慢,有要断气的迹象,连忙上前查看。

    灰毛鼠原本无神的双眼却是突然有了一丝锐意,眼神利如刀锋,面目狰狞,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利爪在前,直直地往杨奕面门上射去!

    不知是用何手段,这灰毛鼠竟是破了迷魂术,神魂不再感到浑噩不定,它已是回过神了,要做舍命一击!

    杨奕只感觉头皮发麻,一时难以反应,本能想要找个东西横在他的面前,以求能护他周全。

    忽然,一道寒光乍射,原本嵌在石板上的古剑无故自动,刺穿灰毛鼠的肚皮,将它钉在了檐柱之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念之间。

    待杨奕回过神来,那古剑已是自己回到了他的手中,趁他不查,吸取着他的血气。

    杨奕连忙将其收进鞘中,不再碰它。

    之后便没了顾虑的,蹲在了灰毛鼠的面前。

    瞧着灰毛鼠腹部被那古剑贯穿的伤口惨像,有出气没进气的样子,似是活不成了。

    “何至于此……”杨奕漠然问道。

    “我也想问一句,何至于此……我又不曾害他性命,他竟告到城隍那里……要我的命!”灰毛鼠满是恨意地回道。

    “王喜善为何如此?事情的原委究竟是怎样?”杨奕见它说道王喜善的行事,连忙相问。

    “这重要吗?你已是抓到我了,也怪我自己太贪……”

    灰毛鼠赫然一笑,双目逐渐没了色彩,已然是身死道消。

    杨奕沉默良久,掏出一块布,将灰毛鼠的尸首裹了起来,再转过身去,把那昏死过去的白鼠拿在手里,离开厨院。

    黎明时分,杨奕屋内。

    被杨奕丢在桌面上的白鼠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就是瞧见已经没了气的被裹在布条里的灰毛鼠,惊得一直吱吱地叫个不停。

    见它惊慌不已,杨奕没有用剑震慑,而是驾轻就熟的用灵识与它说起话来。

    “你莫怕,我是受城隍委托,来处理鼠精闹宅一事。现在罪魁祸首已是伏法,我不会那你怎样的。”

    杨奕这话最后一句起了关键作用,听得这句后,白鼠安稳住了情绪,只不过身子还是有点发颤。

    “上仙饶命,小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鼠诺诺地回道。

    “同我讲讲你与这王家还有这灰毛鼠的关系吧。”

    白鼠开口所言,与那灰毛鼠如出一辙。同样是被招仙引来进的王家,同样是以钱财换取供奉,同样是被嫌弃,王家另招灰仙。

    但之后却是与灰毛鼠所言不同了,它只是被减了供奉,没有断过,它也只是忍气吞声,没有闹王家。

    后来那灰毛鼠不知怎的知道了它的存在,知道了王氏夫妇在两头吃,很是不喜。就要王氏夫妇将它赶出去。

    王氏夫妇没能同意,那灰毛鼠便自己找上门来赶它,但两鼠实力相当,如是硬拼,只会是两败俱伤。

    那灰毛鼠探得它的厉害后,就息了动手赶它的念头,回去闹王氏夫妇了,势要逼得王氏夫妇二选一。

    同时,它这边没有停过为王氏夫妇寻财,那王氏夫妇便自然而然地将灰毛鼠舍弃了。

    杨奕想起先前灰毛鼠还有气时所说,言自己太贪,大概就是说它想独占供奉这一事了。

    “我须要查清事实原委,不可偏信你一家之言,你可敢与王氏夫妇对峙?”杨奕对白鼠发问。

    白鼠犹犹豫豫道:“我受王家供奉,若照上仙意思行事,恐怕以后又要流落荒野,饱一顿饿一顿了。”

    “若是求个温饱,我可留你在身边。当然,还是要查清你所言是否属实,有无作恶。”杨奕开口,给了白鼠一个保证。

    “若是能留在上仙身边,小鼠自是愿意的。”听得他如此说,白鼠也是眉开眼笑。

    听得此言,杨奕也是明悟。

    想来这就是那个益处了,如此说来,此事的真相已是大体明了,无需对峙了。

    “或许王家夫妇才是这祸事的根本……”

第十四章 鼠精闹宅(五)

    翌日清晨,杨奕在院内练习着《荡魔剑诀》,一招一式,稳扎稳打,徐缓不燥。

    没一会,院口出现了两个身影,真是那王喜善与他的随身仆从。

    “杨道长,早安。”王喜善咧着笑同他问好。

    杨奕置之不理,留他驻足原地。待后续几套招式练完,才收了剑,同他拱了拱手。

    呆站了许久的王喜善脸上也没个恼火神色,向他靠了过来,依旧是陪着笑脸道:“杨道长,没打搅你吧?”

    瞧他这表面憨厚的姿态,谁又能看出他皮囊下,是个贪婪的灵魂。已是清楚他是何种人的杨奕,只觉得他这做派令人作呕。

    杨奕自顾自地擦去额头上的细汗,抚平衣上的皱褶,回道:“王员外有话直说,何故学人扭捏行事,好不痛快?”

    王喜善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干笑了两声,道:“呵呵,杨道长快人快语,那我就有话直说了。那灰毛鼠的事……”

    一说起这事,王喜善的声音便压低了不少,还往杨奕的边上靠来。

    杨奕蹙眉拉开了些身位,一本正经地道:“贫道是受城隍委托来除妖,王员外怎么搞的像是在做见不得人的事,举止如此不端?”

    王喜善被他正色叱责,笑容敛去,眼神闪烁,“道长教训的是,是小老汉孟浪了,还请问……”

    话还未出口,杨奕又是手一摆,反客为主道:“这不是谈话的地方,待我整理好仪表,还请王员外与令夫人到厅堂聊吧。”

    王喜善冷着脸朝他看了许久,后才挤出一丝笑,点了点头,“就依道长的。”

    说罢转身,斥责了一声站在旁打瞌睡的仆从后,便带着这仆从匆匆离了这小院子。

    杨奕看着王喜善的背景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

    “呵,真能忍。”

    少许时间,杨奕离开小院,正巧遇见来寻他的下人,便跟着他来到了厅堂。

    厅堂内王喜善夫妇已是端坐在堂,见他来了也没起身,还是王喜善开口,“杨道长,快请坐,咱们好好聊聊。”

    “那灰毛鼠的事……”

    见他再度问起,杨奕也没多说,直接将裹着灰毛鼠尸首的那布甩在了王喜善的脚下,散了开来,露出内物。

    王喜善瞧见清楚自己脚下是什么东西后,两腿猛地往后一缩,然后僵直着身子,直愣愣地盯着灰毛鼠的尸首。

    “妈呀!”

    坐在一旁的老妇人却是没有他这番镇定,定睛瞧清楚后,惊叫一声,扭头转过,举袖掩面,做出不敢再看的样子。

    “我本以为道长能够将其赶走就已是幸事,没想到道长竟是将其直接斩杀了,道长法力深厚啊。”王喜善虽恭维着他,但眼神却一直盯着灰毛鼠的尸首看去,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色。

    “怎么?王员外对它还有了怜悯之心?”

    “道长莫要说笑了,这精怪闹我宅院,我怎么会可怜它呢,杀它都来不及!”王喜善连忙收了眼神,作出恶狠狠的神情。

    杨奕轻声一笑,没有接继续同他聊下去。

    但王喜善没有让场子冷下,他从袖中掏出一叠折纸展开,起身递给了杨奕,“道长,事情既然已是了了,这酬劳也请你收下。”

    “了了么?我怎么觉得才刚开始啊?”杨奕却是没有接过手,还反问了他一句。

    王喜善脸皮有些僵住,“道长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王喜善!你当真有个小儿子在京城做幕僚吗?你这钱财当真是你那小儿给的吗?”杨奕暴然叱问道。

    王喜善脸上终于露出惊疑,但还是强装镇定,嘴硬道:“自是如此,不然的话,我这些个家当是大风刮来的吗?”

    “冥顽不灵!王喜善你瞧这是什么!”杨奕从袖中掏出一物展放在手掌上,正是那白鼠。

    “你!”

    瞧见自家供养的灰仙落在杨奕手上,王氏夫妇二人面露骇然神色,惊恐不已。王喜善更是急得说不出话来。

    “你夫妇二人走旁门捞财一事,已是被我发了,还有什么话好讲?”杨奕继续冷面问道。

    “你这道人真是多管闲事,又不曾招惹你,你倒是寻我们麻烦。除了妖,回你的庙不好吗?快把我家灰仙还回来!”

    王喜善终于是露了本性,面色厉色,瞪着大眼,伸手便想要把杨奕端在手上的白鼠夺回来。

    白鼠也是机警,顺着胳膊爬到了杨奕的肩上。王喜善扑了个空,还想往杨奕身上招呼,杨奕运气将其一掌推开。

    “当家的!”那老妇尖嗓惊叫,连忙搀扶起了王喜善。

    “你夫妇二人贪财招仙,已走了歪道,闹得自家不安,还企图蒙骗城隍,为你一己私利善后。至此被我发觉还不知悔改,不怕城隍怪罪吗?”

    “你懂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能来此,还不是我多花了些香火钱给城隍爷?左右不过是些银子的事,多给点香火,城隍如何怪罪?”

    王喜善站直了身子,嗤笑暗讽着杨奕不知世事。

    “世人阳寿尽后,魂归地府,地府有一司,名善恶司,司内有一镜,名孽镜。可照耀其本身面目,丝毫不能隐藏一生罪孽。”

    “届时,任凭你花言巧语,也瞒不过那孽镜。你要去哪层地狱,就不是钱能通融得了了。”

    杨奕虽是说的骇人,但王喜善夫妇依旧不以为然,还对他恶语相向。

    “你这贼道,真是歹毒,还想咒我死后不得安生?”

    杨奕瞧他夫妇二人看自己的眼神中暗含着一丝恶意,深知这两人已是失了智,迷了窍,不见棺材不落泪。

    “寅时初,我便差白鼠出了庄院,在村子里寻了个清贫人家托梦,将你家钱财如何来的,全都告知了他,并让他报官。那小子天不亮就出发了,想来也就这会儿该回来了。”

    这话一出杨奕口,王喜善瞬时呆若木鸡。

    大梁律法,明令民众禁行左道邪术,他这招灰仙捞偏财便是其中之一,但这条令属于民不举官不究。

    只是自打他招来灰仙得了富贵后,对乡邻多有不敬,如今有人得了他把柄,又怎会不报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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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聊斋世界成仙介绍:
杨奕穿越到了光怪陆离的聊斋世界,得白狐赐术,告知仙缘,正是欢喜不已。
没想同窗好友找上门来,言称要与他共享长生,杨奕这才发觉不对劲。
杨奕将此事报与城隍,由此入了十殿阎君法眼,被赐下长生之道,开始了缥缈仙途。我在聊斋世界成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在聊斋世界成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在聊斋世界成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