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2章 掩护
4月4号这天中午,料理完了所有事情,并且又去看望了一番书店里总算做了笔大生意的尼古拉老爷子之后,卫燃带着狗子贝利亚和姑娘们,在玛尔塔之家的那些孩子们依依不舍的欢送下,心满意足的登上了飞回喀山的专机。
短短不过五天时间,之前病怏怏满是茫然的玛尔塔此时却显得颇有干劲儿,她和库德利克等人的采访虽然要到下个月的胜利日节的时候才会播出,但她却已经提前将这消息告诉了仍在前线战斗的同伴们。
作为回馈,那些曾和她一起在弹雨纷飞的前线一起战斗的伙伴们,也给她发来了一段段用卫燃寄给他们的相机和无人机拍摄的视频。
这些视频里,有对乌东百姓的医疗救助过程,也有被西边的敌人们炸毁的房屋、车辆乃至水电等重要的基础设施。
更有那些敌人们在掳走他们的同胞、同伴、家人之后发来的虐待恐吓视频,乃至当地人对一些问题的态度和对这场持续了数年之久的战争的看法。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这个刚刚从前线被人“捡回来”的战地医生慢慢整理再赋予其核心,然后通过海拉传播出去。
显然,这位年轻的战地医生还有很多需要适应和学习的地方。
当然,这一切对于卫燃来说,仅仅只是一段故事的结束,以及家里又多了一个漂亮姑娘来挤压生存空间罢了——这些他早就已经慢慢的习惯了。
此时需要他头疼的,是在临行前亚历山大如数支付的佣金,以及对方一个小小的请求——这位炼犹商人想收购一些时光电影制片厂的股份,成为制片厂的股东。
当他在飞机起飞前的半小时时间里问及对方这么做的原因时,亚历山大也直白的给出了答案,他想借助制片厂股东的身份,来为他未来成为卫星城市长增添一些助益。
虽然不好说对方总想朝着市长的宝座努力这件事成功率到底有多大,但卫燃能做的,也只能是腼腆的笑纳了佣金,并且承诺帮他向制片厂转达入股的请求罢了。
陪着姑娘们说说笑笑的回到了喀山,穗穗等人搭乘着洛拉驾驶的装甲商务车直接回家,卫燃则驾驶着另一辆装甲皮卡,拉着狗子贝利亚慢悠悠的赶往了红旗林场。
他来林场,其一自然是为了转达亚历山大试图成为制片厂股东的请求,其二,则是在老丈人阿历克塞教授的催促之下,问问卡尔普等人,是否有兴趣把摩尔曼斯克的极夜里发生的故事拍成电影。
然而,当他把车子开进红旗林场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在主楼门口竟然停着当初自己送给季马的那辆装甲皮卡。
这货忙完回来了?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兴致勃勃的牵着狗子下车,先让贝利亚在对方那辆车子的轮胎上好好撒了泡尿,这才将牵引绳拴在了那辆车的保险杠上,不急不慢的走进了主楼。
“维克多,你来的正是时候,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就在卫燃走进一楼大厅的时候,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的戈尔曼却快步迎了上来。
只不过让卫燃觉得奇怪的时候,这个往日里不修边幅的老家伙竟然变帅了。
这所谓的变帅,可不止是他穿上了一套看着就不便宜的定制西装,和重新染过之后修剪的格外利落的发型,以及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气,更体现在他身上洋溢着的那股子从里到外的喜悦。
简单的说,这老家伙把自己捯饬的和新郎官也差不了多少了。
等等!新郎官?新郎官?!
卫燃猛的想起来,去年自己被小鬼子的袭击的时候,第二天美国的马卡尔就打来了问候电话,他还记得,对方还在电话里和他说,他们准备去乌可烂过圣诞节。他更记得,就在那天的上午,他就在这林场的地下室里,将这好消息偷偷告诉了戈尔曼!
难道说
没等他继续联想下去,戈尔曼却已经搭着他的肩膀说道,“快和我来,我正有事情需要你帮忙呢。”
“什么事情?”卫燃一边问着,一边随着对方又走出了大厅。
“我们换个地方说”
戈尔曼却卖了个关子,快步走到卫燃的车子旁边,自顾自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稍作犹豫,卫燃只能钻进了驾驶室,启动车子问道,“去哪?”
“往外开,先离开林场再说。”戈尔曼催促道。
闻言,卫燃也就不再多问,驾驶着车子丢下眼巴巴瞅着的狗子贝利亚,调头又开出了林场。
在戈尔曼的指引下离开林场开上一条偏僻的林间小径,当车子被这老家伙喊停的时候,周围能看到的就只剩下了刚刚抽芽的白桦树。
跟着这老家伙各自摘下身上的电子产品,推门下车又往前走了差不多二十米,戈尔曼这才停下了脚步,喜气洋洋的看着卫燃。
“伱要和乌玛太太”
“我就知道你已经猜到了”戈尔曼眉开眼笑的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追问道。
“我要退休了”
戈尔曼点燃了香烟,开心的说道,“不,准确的说,我要消失了,和乌玛一起。”
“你们见面了?”卫燃近乎肯定的问道。
“多亏了你的消息”戈尔曼眉开眼笑的说道,“圣诞节的时候,我和她重逢了,当然,这些都是瞒着马卡尔和他的妻子的。”
“然后呢?”
“圣诞节之后,乌玛太太选择留在乌可烂,我的儿子马卡尔在基辅给她买了一套公寓。”
戈尔曼颇有些半遮半掩的说道,“还记得你和尼涅尔在33号渔场第一次见面吗?在那之前不久,尼涅尔解决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麻烦,所以我和乌玛终于可以再见面了。”
“所以.”
卫燃试探着问道,同时却也暗暗感谢了一番达丽娅和尼涅尔。显然,前者帮自己保守了杀死敲钟人的秘密,而后者帮自己担下了这份危险的功劳。
“尼涅尔已经赶到基辅了”戈尔曼笑着说道,“最近他一直在引诱一批绑匪动手绑架乌玛。”
“绑架乌玛太太?”卫燃愣了愣,随后便反应过来,显然,这是乌玛太太假死脱身的最好办法了。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卫燃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又补了一句。
“确实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戈尔曼轻轻拍了拍卫燃的肩膀,“维克多,我可以信任你吗?”
“何必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卫燃摊摊手将这问题丢了回去,这老家伙如果不信任自己,又怎么可能和自己说这些?
戈尔曼闻言笑了笑,“最近几个月,乌玛太太在基辅一直保持着高调的消费习惯,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她已经成功引起了基辅当地一个绑架团伙的注意。”
“尼涅尔在那个团伙里安排了人?”卫燃近乎肯定的问道。
戈尔曼摇摇头,“没有,但是一直在监视着他们,根据最近的反馈,那个团伙已经准备动手了,到时候尼涅尔会帮乌玛制造假死。”
“所以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卫燃再次问道。
戈尔曼掐灭了三两口抽完的烟头说道,“我希望你能邀请马卡尔一家找地方度个假,我担心他得到乌玛被绑架的消息之后一时冲动做出些什么破坏计划。”
“没问题,就这些吗?”卫燃痛快的问道。
“如果一切计划成功.”
戈尔曼看着卫燃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马卡尔真相。”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卫燃看着车子的方向,冷静的给出了一个过分理智的建议,“唯一的母亲被绑架杀害固然是件伤心的事情,但恐怕只有这样才能骗过所有人。”
“也好.”
戈尔曼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问道,“你准备带着我的儿子一家去哪玩儿?”
“春天是播下希望的日子”
卫燃笑着说道,“阿芙乐尔该邀请她所有的合作伙伴,找个合适的地方商讨一下今年的旅游业务规划了。
我想,没有什么地方比华夏更适合举办这次会议了,她也肯定非常期待她的合作伙伴们能把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送到华夏的。”
“替我谢谢阿芙乐尔”戈尔曼感激的说道。
“你们呢?”卫燃追问道,“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当然”
戈尔曼毫无保留的说道,“我们会先找个地方躲一躲,顺便给她做些整容手术换一副面孔。等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或许会换个身份。”
“马卡尔也会期待和你们重逢的日子的”卫燃面带微笑的用对面这老家伙当初教自己的方法,给他种下了一枚希望的种子。
“我也期待那一天”戈尔曼说着,朝卫燃伸出了手,“马卡尔就拜托你了”。
“你们肯定会重新举办婚礼吧?”卫燃握住对方的手的时候突兀的问道。
“唔是个好建议”早已不再年轻的戈尔曼眼前一亮,显然对这个浪漫的提议颇为心动。
“到时候我们好好喝一杯”卫燃谈笑间,帮对方埋下了第二枚希望的种子。
“确实要好好喝一杯”
戈尔曼和卫燃郑重的握了握手,“好了,该说你的事情了,你来林场做什么?”
“两件小事而已,并不急。”
卫燃说着,将教授准备把他从摩尔曼斯克挖掘出来的好故事托付给制片厂拍成电影,以及亚历山大准备收购制片厂股份来给他未来竞争市长增加助益的事情简略的描述了一番。
“这件事我会转达给卡尔普的”
戈尔曼一边往车头的方向走一边说道,“以后制片厂就由卡尔普和安娜两个人负责了。”
闻言,卫燃笑了笑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驾车带着戈尔曼又开回了林场,招呼上全程只在季马的车子轮胎上做了个标记的狗子贝利亚,干脆的又离开了林场。
风驰电掣的赶回家里,卫燃闲庭信步的找到了正在办公室里给她手底下那些员工们分发伴手礼的穗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穗穗见卫燃走上来不由的好奇问道。
“谈完了就回来了,本来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卫燃用俄语说道,“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很多野花都已经开了,等下要不要跟着我去季马他们村子旁边的森林里露营一晚?就咱们两个,明天一早再回来怎么样?”
看了眼那些正在偷听的小姑娘们,穗穗叉着腰得意的说道,“这次就不带你们一起去玩了,不过今天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到时候让安菲萨带你们去吃大餐!”
这话一说出口,这些早已经和穗穗混熟了的年轻姑娘们立刻发出了欢呼。
“我再忙半个小时就能走了”穗穗换上汉语朝卫燃说道。
“那我去准备准备”卫燃说完,这才离开了办公室,回到隔壁打开了车库的卷帘门。
虽然他那金属本子里有全套的露营道具,但为了不引起姑娘们的注意,他还是挑着贵的买了不少露营设备装样子。
随意的挑了个充气的大帐篷和一个柴火炉,他接着又去图书馆的地下室里,用小推车推来些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和之前做的罐头一并装进了货斗。
最后从冰箱里拎出来一箱啤酒,又拿上那支平时挂在壁炉上装样子的德军三管求生猎枪和足够的子弹,做足了架势的卫燃还不忘带上了几件御寒的衣服。
等他这边准备齐全,穗穗也从隔壁走了回来,换了一身方便户外活动的衣服。
钻进车里带上狗子贝利亚,卫燃驾驶着车子离开院子,直奔喀山城外的方向。
“这次怎么舍得带上我了?”穗穗开着玩笑用汉语问道。
“难得天气好又有时间”卫燃笑着给出了回答,“而且你不正好需要个不用工作的借口吗?”
“还是你最了解我”
穗穗眉开眼笑的哼了一声,“眼瞅着就要五一了,到时候忙起来真就没这么悠闲的时间了。”
“可不”卫燃顺着话题和这姑娘聊着,却是绝口不提戈尔曼的事情。
他自信这辆车子里没有什么监听的东西能逃过卡坚卡姐妹的眼睛,但却由不得他不小心一些。他实在是不想在这些细节上出现问题,给苦等的戈尔曼以及乌玛太太带来毁灭性的麻烦。
一如既往的将车子开到季马他们村子里,找季马的爸爸妈妈借了一些劈开好的木柴以及冬天烧剩下的煤炭,两人一狗这才驾车离开村子,沿着荒废的伐木路,又一次赶到了那座小湖泊的边上。
卫燃虽然最终也没掏钱买下这里,但却拜托格列瓦帮忙运过来两大车的碎石子,在湖边风景最好的地方铺出来一片不过20平米的露营场地。
“手机什么的留在车上吧”
卫燃在推开车门之前说道,“要不然等下指不定又会被谁的电话绕扰了兴致。”
“大流氓!”
显然误会了什么的穗穗嘟囔了一句,却是一点不慢的掏出手机丢到了杂物箱里,顺便还摘下了手表也丢了进去。
打发了狗子自己去撒野,两人合力将露营设备和吃喝一一抬下来,卫燃还借口遮挡了风景,把车子往远处开了开。
“有件事和你说”卫燃趁着帐篷充气的功夫,拉着穗穗一边往湖边走一边说道。
“什么事?”穗穗好奇的问道。
“需要你帮忙打个掩护”
卫燃在湖边停住了脚步,将需要她把马卡尔邀请到华夏去“开会”的事情讲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卫燃歉意的说道,“我暂时还不能和你说这么做的原因,但戈尔曼确实需要咱们的帮助。”
“你这么一说,确实需要把所有的合作伙伴召集起来好好谈一谈一起赚钱的事情了。”
穗穗赞同的嘀咕了一句,转而不满的问道,“所以你带我出来露营就是为了谈这件事的?”
“那怎么可能”卫燃说完,却已经将这姑娘横抱起来,走向了不远处刚刚充满了气的帐篷。
这个阳光明媚的春日午后,两人在湖边的帐篷里好好的计划了一番,等他们拟出邀请名单并且商量好会议场地的时候,帐篷外的夕阳已经有大半的身子映在了湖面上,满身都是草茬的狗子贝利亚,也从这片它无比熟悉的猎场里叼回来两只估计才满月没多久的小野猪。
这天夜里,两人幕天席地的守着篝火,各自拎着一瓶冰凉的啤酒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聊着只有他们俩共同经历过的回忆。
离着他们不远,狗子贝利亚不但如愿以偿的吃上了烤乳猪,甚至还趁着那俩人不注意,自己偷偷叼了一罐啤酒咬开,时不时的舔上几口。
同样是这个晚上,远在乌可烂的基辅,尼涅尔也带着几个值得信任的手下,暗中监控着一伙已经咬钩的绑匪。
得益于计划开始阶段目的性极强的布置,他对这仅仅五个人的绑匪的了解,或许远超这些绑匪自身。
这五个人里的两个女性,是当地一家奢侈品店的销售,而另外三个人男人,则分别是她们的男朋友,以及其中一个姑娘的哥哥。
如果换个角度介绍,这三个男人里,其中一个抢劫犯的妹妹不但是奢侈品店的销售,而且还是个欠下了不少赌债的赌鬼。另外两个男人,则是这位抢劫犯在监狱里服刑的时候认识的窃贼狱友。
至于尼涅尔为什么这么清楚,那就要从他在那座监狱里采购犯人这件事情开始聊了。
换句话说,这几个人,几乎是他专门挑选出来的目标。而勾引这些人决定绑架那个富人太太的诱饵,不过是最近几个月频频光顾奢侈品店的乌玛太太手上戴着的那些珠宝戒指,以及言语间炫耀的,她独自住在基辅,而她的儿子则在美国做大生意这件事罢了。
4月5号这天中午,卫燃驾车带着穗穗赶回了家里,两人先上楼各自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穗穗也如往日一般姗姗来迟的赶到了图书馆二楼的办公室。
先通过微信和国内的团伙们商量一番她“昨天想出来的好点子”,并且征得了所有同伙的同意之后,她这才将这个决定告诉了安菲娅,让她帮忙设计了一封精美的电子邀请函,并在这天下午,发给了与她有合作的那些朋友们。
这些合伙人里,既有玛雅的几个哥哥,也有因塔的阿里里和米莎,更有不久前才建立合作关系的洛塔尔·格策先生和麋鹿基金会的塞巴斯蒂安。
当然,肯定还少不了陆欣妲的哥哥,仍在巴新忙水果生意的艾格,以及混混头子的格列瓦和金羊毛的各位姑娘们等等等等。
甚至,就连帮着穗穗在极地小镇图拉带自驾路线的苏烈和秦二世那个人渣都得到了邀请。自然而然,作为在美国的重要合作伙伴,马卡尔一家无论如何都没有理由漏掉。
万幸,看在带着他们一起赚钱的份儿上,看在穗穗这边不但帮忙预定往返机票和酒店,而且还有为期7天的华夏旅行安排的份儿上,即便时间安排在了略显仓促的一周以后,大家仍旧欣然接受了邀请——尤其马卡尔一家痛快的接受了邀请,他们早就想去华夏看看了。
“这一把可没少花钱”等安菲娅给接受邀请的人定好了往返机票,穗穗也和过来看热闹的卫燃肉疼的说道,“也不知道能不能赚回来。”
“这一点我可从来都不担心”
卫燃晃了晃手机说道,“刚刚秦二世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也出一把力气,帮咱们安排会场和酒店,这下能省下一半的成本了。”
“他哪有那么好心,他那是想一起挣钱。”
穗穗都没过脑子就算准了秦二世的打算,可随后却又自己主动说道,“不过拉着他做生意也不错,我听国内的同学说,咱们运营滇缅公路国内段的事情上,这个禽兽帮忙解决了几乎所有的麻烦。”
“那就带着他一起挣钱呗”
卫燃无所谓的说道,他好歹还勉强记得自己再怎么说也是那个寻亲团的副团长呢,至于那副团长的工作如今早就全都丢给了海拉姑娘们这件事,却是被他不小心给忘在了白洋淀姥姥家的水缸里。
第1303章 坠河
顶点,最快更新战地摄影师手札!
4月9号这天一早,在跟着一起忙碌了几天会议材料准备工作之后,卫燃和穗穗带着家里包括玛尔塔在内所有的姑娘,以及那14位准备带去帮忙和见世面的“海拉留学生”兼职员工们一起,登上了飞往华夏首都的航班,只留下了巫师管家萨曼莎太太看家的同时照顾着家里的三只宠物,顺便帮着洛拉继续经营她的咖啡吧台。
在略显漫长的飞行结束之后,等他们这一群人各自拉着统一样式的行李高调走出接机口的时候,穿的人模狗样的秦二世和用轮椅推着隋馨的陈洛象,以及被打扮的像个小公主似的科拉瓦三人已经等待多时了。
“这个人渣.”
秦二世看了眼卫燃身边又多出来的那些漂亮姑娘,酸溜溜的嘀咕了一句,随后热情的迎上来和走在姑娘们最前面的卫燃碰了碰拳头。
与此同时,穗穗和洛拉等姑娘们,也各自热情的和仍旧坐在轮椅上的隋馨以及科拉瓦抱了抱。
“夏漱石没来?”卫燃好奇的问道。
“他最近忙着呢”
秦二世胡乱解释了一句,热情的招呼道,“和我走吧,其他的我都安排好了。”
在周围那些旅客不断的偷拍和猜测中,卫燃带着身后足足20号姑娘,跟着过来接机的四人离开大厅,钻进了一辆外表低调,内里却颇为奢华的大巴车。
“这次怎么突然想起来跑回来开团伙儿大会了?”秦二世和卫燃以及穗穗隔着过道坐下来好奇的问道。
“分赃呗1
坐在靠窗位置的穗穗笑眯眯的帮着解释道,“这总薅家里的羊毛,羊都快薅秃瓢儿了。所以我打算弄点进口羊回来大家一起薅,这次我可是把我国外所有的合伙人都邀请来了。对了,二世,前两天我拜托你的事情你打听到了没有?”
“什么事儿?”卫燃好奇的问道。
“不就是便宜的农用喷药无人机嘛”
秦二世在穗穗开口之前满不在乎的说道,“你要多少有多少,价格上也好商量,不过你买这么多这个做什么?”
“那个美女叫玛雅”
穗穗指了指坐在卫燃前面的前面的玛雅和她的哥哥说道,“他们在哈萨运营了一个野生动物保护区,但是人力巡逻和监测的成本太高了,所以准备换成无人机试试,如果能得到推广,百十台无人机恐怕根本就不够呢。”
“回头我给你弄个代理商的资格算了”
秦二世立刻没了兴致,这点儿生意,对他来说最多只能算蚊子腿上的汗毛。
“我可没时间”
穗穗同样兴致索然的说道,“过两天有个叫格列瓦的过来,他是做热带水果生意的,你肯定有印象。”
“我记得他,他还带着我们去酒吧玩过呢。”秦二世立刻把名字和人对上了号。
“到时候你把那什么分销商的资格给他的跟班儿吧”穗穗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可没兴趣做这种小生意。”
“也行”
秦二世见对方那态度,也就没再细聊这件事情,转而隔着卫燃问起了都有谁过来,以及他们的身份和业务范围。
倒是卫燃,神色古怪的瞟了眼眉开眼笑的穗穗,接着又偷偷看了眼坐在秦二世后面,已经暗暗攥紧了拳头的玛尔塔,内心却已经是恍然大悟般的猜到了那些无人机的去向。
这是要彻底把这姑娘拴在身边啊
卫燃自以为猜到了答案,却是压根儿就不准备掺合,就像穗穗这丫头对他足够信任一样,他也相信,这小财迷肯定没兴趣做个军火贩子。
在闲聊中赶到市区的一家酒店,秦二世却在下车之后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去,只是把大堂经理找过来说道,“这是蒋经理,有事儿你们找他,这家酒店未来几天都已经包下来了,会议也都放在这里。
另外,那辆大巴车也租下来了,还有停车场里的几辆商务车,你们随便用,钥匙都在他手里。”
“你干嘛去?”卫燃见这货说话间已经走向他那辆早已过时的越野车,立刻好奇的问道。
“我这两天还得忙点儿私事儿”秦二世说话间已经打开了车门,“不过放心,等会议开始的那天,我肯定会赶过来的。”
说完,这货已经坐进了驾驶室,一脚油门儿开了出去。只不过,都没等离开停车场,他却又把车子倒了回来,降下车窗说道,“还有个事儿差点忘了和你说。”
“什么事儿?”原本都准备进酒店的卫燃停下脚步问道。
“有时间去你那小洋楼儿看看”
嘴里叼着烟的秦二世说道,“那小楼装修的差不多了,另外工人们在院子里那颗银杏树下面发现了些东西,你有时间过去看看。”
“什么东西?”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
秦二世猛嘬了一口香烟,将一串亮晶晶的钥匙丢给了卫燃,“我听说是口铁箱子,但是那箱子没打开呢,具体里面有什么就不知道了。”
“那箱子在哪放着呢?”卫燃接过钥匙问道,“这啥?”
“肯定在你那小洋楼儿里呀,难不成放我家里?”秦二世理所当然的反问道,“那是你那小楼儿的钥匙,拿好了啊,我可没有备份的。”
“行吧,我会记得去看”
“走了”
秦二世不等卫燃这句话说完,便再次踩下油门,驾驶着那辆说不定和他岁数一样大的越野车一溜烟儿的跑没了影子。
又发现箱子了?能是什么东西?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却也没有立刻去看看的想法。
现在最重要的是和穗穗一起高调的迎接那些客人朋友们,所以即便他再好奇,也得等那些人都到了再说。
跟着走进酒店办理了入住,卫燃和穗穗以及那些姑娘们除了抵达的当天短暂的休息了一番,从第二天开始,便和穗穗国内的那些同伴们以及隋馨和陈洛象的帮助下,忙起了会前的准备工作。
等到4月11号这天,卫燃和穗穗早早的赶赴了机场,送出一束束的鲜花,又将一位位朋友送上了穗穗的同学以及陈洛象喊来的朋友们驾驶的那些商务车,将他们一趟趟的送到了酒店。
这天下午三点,马卡尔和他的妻子杰西卡,以及他们的儿子戈尔曼也推着行李走出了机场,在这二人的身后,还跟着马卡尔的那位墨西哥朋友兼合伙人迭戈。
在看到这一家三口之后,手里拿着鲜花的卫燃和穗穗不由的对视了一眼,同时各自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这次这么大的阵仗,赚钱是一方面,但主要目的可就是为了把他们一家邀请过来。
“维克多,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离着老远,马卡尔便朝着卫燃张开了双臂,以极具特色的美式热情,和卫燃来了男人之间“比谁的后背更抗揍”的熊抱。
“确实好久不见了”
卫燃将手里的鲜花递给了长大许多的戈尔曼小朋友之后问道,“乌玛太太没来吗?她最近怎么样?”
“她回乌可烂了”
马卡尔笑着说道,“她说她想以后都住在乌可烂,所以我们在基辅给她买了一套高档公寓,就在第聂伯河东岸,推开窗子就能看到对岸的祖国母亲雕像。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说过的,我们上个圣诞节就是在乌可烂过的。”
“我记得这件事”
卫燃顺着这个话题开始了他们之间的闲聊,穗穗也将手里的鲜花递给了他的妻子杰西卡。
一番寒暄让洛拉带着这一家人先上了车,卫燃和穗穗再次对视了一眼,笑着问道,“还差谁了?”
“只剩下塞巴斯蒂安先生和蔻蔻了”穗穗伸着懒腰的说道。
闻言,卫燃挨着对方坐下来,接过陆欣妲从便利店买来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了穗穗,换了个话题问道,“接下来几天怎么安排?”
“会议一共只有三天,这三天基本上就在酒店里,你只要晚上过来替我陪客就行了。”
穗穗抿了一口水解释道,“三天会议之后,也就是15号,干妈那边的导游就会带着这些朋友各玩各的了,他们返程的机票都在21号。”
盘算了一番时间,卫燃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聊起了诸如回姥姥家看看之类的安排。
在二人的等待中,约莫着一个多小时之后,两人再次拿起旁边箱子里仅剩的两束鲜花,迎上了从接机口走出来的蔻蔻等人。
就在他们陪着穗穗和她的印第安管家以及麋鹿基金会的塞巴斯蒂安先生乘车往市区酒店里走的时候,远在基辅的尼涅尔也收到了卫燃这边的日程安排。
“17号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
尼涅尔摸出一台按键式的老式手机,发出了一条前言不搭后语的信息。
几乎前后脚,正在公寓里烹饪午餐的乌玛太太也拿起了一台同样款式的老式按键手机,看到了那条消息。
“快了,快了”
乌玛攥着这台戈尔曼留给她的手机暗暗念叨了一句,随后打开了冰箱,从里面抽出一瓶高档红酒打开,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大杯,随后又打开了她不久前从古董商店高价买来的唱片机。
4月12号,周一上午九点,在穗穗和她的同伙们的操持下,一场宰羊圆桌会议拉开了帷幕。
前后相差不到一个小时,因为过于业余而被排挤在宰羊会议之外的卫燃,也独自登上了开往津门的高铁,并在中午之前,赶到了翻修一新的叙情书寓门口。
仅从外观上,这座隐藏了太多故事的小洋楼就已经变的漂亮了许多,不提金属本子亲自施工给小楼外墙重新镶上的汉白玉雕花,单单那扇厚重的木质大门,以及翻新清洗过的院墙就加分了不少。
打开木门上的门锁,卫燃走进去之后不由的有些晃神,他甚至下意识的觉得,下一刻那扇漂亮的木门就会被杨妈从里面推开,然后秋实和陶灿华又或者曹哑巴就会从里面迎出来一样。
用力搓了搓脸,卫燃习惯性的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银制烟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枚黄金烟嘴,又给它塞上一支香烟,点燃之后用力吸了一口。
缭绕的烟雾中,卫燃耐心的等待了片刻,随后这才带着早已预料到的失望,迈步走上台阶,推开了那扇厚重的木门。
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装修,这房子里难免有些新家具的气味。
但卫燃却不得不承认,那位白总的施工团队手艺确实了得,这一眼看上去,除了隐藏极好一直在工作的新风系统,以及装修的颇为现代的洗手间之外,其余的倒是和记忆力没有太大的出入。
没管一楼柚木地板中央那块防潮垫子上放着的箱子,卫燃楼上楼下挨个房间逛了一圈,又去他当初锁上的地下室、二楼暗房以及三楼的书房看了看,然后这才再次回到一楼,蹲在了那口大箱子的边上。
这口箱子确实是大,看起来就像个大号洗衣机差不多,通体刷着厚实的大红色油漆,其上还残存着些许尚未清理干净的泥土。
轻轻捏起那把被油漆堵住了锁眼的挂锁看了看,卫燃稍作犹豫之后,取出剪线钳剪断了挂锁,又用刺刀沿着箱子盖的缝隙小心的撬开。
等他略显费力的掀开铁皮材质的箱子盖,却发现这里面并排放着两样被充气塑胶袋包裹着的乐器。
这俩厚实的半透明塑胶袋上,还分别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着“1985年除夕望归”这么一行字。
是你们的琴瑟和鸣啊
卫燃看着保存在充气塑胶袋里的那床古琴和那张大瑟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
虽然隔着这半透明的塑胶袋,但他仍旧可以看到,这两样乐器上,分别刻着“春华”和“秋实”这么两个天生一对的名字。
轻轻抱起两样乐器,卫燃迈步走进了地下室,又推开那面大镜子钻进了地下印刷室,将这两样被充气保护的乐器,小心的放在了印刷室的病床上,让它们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再次被奏响的那一天。
藏好印刷室又锁好了地下室,卫燃上楼走进了一楼曾经属于自己的那间卧室,躺在铺着厚实床垫的老式铁架子床上,换了个烟嘴,重新点上颗烟,怔怔的看着头顶充当装饰用的那台复古吊扇。
许久之后,当这一支烟燃尽,他也精神抖擞的爬起来,离开房子,坐在了那颗抽芽的银杏树下的石桌旁,取出古琴瑶光,先弹奏了一曲广陵散,接着又弹奏了一曲过年时候金属本子教会的神人畅和南风畅。
我会守好这个家的
卫燃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仔细的收好了古琴,一边给他爹老卫同志打电话请他每天没事来这小楼里转转免得再次遭了贼,一边重新锁好院门,离开了这座小洋楼。
12号到14号这三天,穗穗和被邀请来的那些朋友们到底达成了多少合作,又谋划了怎样的宰羊计划,卫燃却是毫不关心,他唯一的任务就是陪着包括马卡尔在内的所有朋友们吃好喝好就够了。
三天的会议结束,卫燃老妈派来的一车导游也接手了接下来的工作,带着收获满满的客人们逛起了这诺大的京城。
这次,马卡尔一家得到的唯一的特殊待遇,也只是负责陪同他们的,是曾经带着季马一家去各地旅行过的那位津门大妈傅姨而已。
而卫燃和穗穗则亲自带队,带着那些海拉留学生和金羊毛的姑娘们,把15号和16号这两天全都放在了京城新开的游乐园里。
不出意外,这一个男人带着20多个漂亮姑娘逛游乐场的高调行径,也在有心人的煽动之下来了个墙内开玩墙外火。
等这让无数男人恨的格外废纸的八卦新闻从外网传进国内的社交平台的时候,已经是16号的晚上了,此时卫燃正忙着和姑娘们一起吃火锅呢。
这一晚,网络里传播的卫燃被好事的网友安上了各种各样的身份,有的说他是富二代,也有说他是贪二代,还有说他拿到了沙特的国籍所以可以合法重婚。
更有甚者,甚至言之凿凿的说他是个专门给在俄留学生介绍美女的总嫖把子,并且隐晦的表示曾在哪哪年照顾过他的生意之类的离谱言论。
无论这些让姑娘们笑岔了气儿的屁话到底扯了多大的蛋,同样是在这一晚,在时差晚了6个小时的基辅,已经差不多一周没怎么出过门儿的乌玛太太一边给自己亲手制作的下午茶,以及一张昨天才通过电话订购送上门的,17号下午飞往美国休斯顿的头等舱机票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她的社交平台上,顺便配上了一句,“基辅的生活真是让人怀念又让人陌生,可现在我想回美国了,听说我的儿子即将给我带回很多来自神秘华夏的礼物,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都有什么惊喜了。”
几乎就在这条动态发出去之后,最近一直亲自在楼下守着,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的劫匪头子,也接到了他的妹妹发来的社交平台截图,并且配上了一句催促——“要尽快动手了。”
“我可不会让这块诱人的奶酪飞走的”
这劫匪头子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却浑然不知道,在距离他不到10米远的咖啡馆门口,正有个悠闲的享受午后咖啡的商务装男人,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眼他的那辆车子。
基辅时间17号下午五点,因为恰逢周六,街上的车子比工作日少了许多,身穿黑色高领毛衣和黑色马裤,做贵妇打扮的乌玛太太在出门前抻了抻穿在里面的潜水服和防弹衣,随后裹紧了厚实的围巾和昂贵的白色风衣,单手拎着个并不算大的行李箱下楼,驾驶着她几个月前买的那辆法国轿车,在导航的帮助下,慢悠悠的开往了机场的方向。
只不过,几乎就在这辆车距离横跨第聂伯河大桥不到一公里的时候,却突兀的靠边停了下来。
紧跟着,乌玛太太推门下车踢了踢左前方干瘪的轮胎,随后又看了眼手腕上那块苏联手表上的时间,并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开进了路边一座商场的露天停车场里,费力的从后备箱里拎出了她的行李箱,快步走到了路边,试图拦下一辆出租车。
“女士,你需要帮忙吗?”
都不等出租车过来,一直在后面跟着的劫匪却先一步踩下了刹车,降下车窗热情的问道。
“谢谢,不用”乌玛太太冷淡的拒绝道。
“您是要去机场吗?”那劫匪头子热情的问道,“我们刚好顺路,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机场?”乌玛太太警惕的问道,随后再次拒绝道,“我还是坐出租车好了。”
闻言,那劫匪头子朝着身后车厢里的人比划了个手势,顿时,后排车厢的车门打开,另外两个男人也钻了出来,不由分说的架起了乌玛太太便要往车里塞。
“救命!救.”
乌玛太太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救命,便被捂住了嘴巴硬塞进了车子里。
“蠢货!拿上她的箱子1
劫匪见那俩同伴竟然跟着一起钻了进来,立刻骂道,“那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1
闻言,其中一个劫匪立刻推门下车,而另一个则用一把匕首恐吓着惊慌失措的乌玛太太。
几乎就在另一名劫匪将行李箱装进后备箱里的时候,一位路过的好心司机却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用迟疑的语气表示似乎看到了有位太太遭到了绑架,并且汇报了车牌号。
不等这通电话挂断,那名劫匪也在同伴上车之后踩下了油门,径直开往了跨河大桥的方向。
一切都和计算中的没有太大的差别,在这座大桥上,劫匪的车子追尾了一辆轿车,被追尾的司机见他要跑,也完美的发挥了斯拉夫人的莽撞,踩死了油门撞了回去,并且不出意外的发生了连带车祸。
很快,这座大桥的交通发生了拥堵,好不容易才劫持到目标的劫匪不得已停下车子,拔出他们从黑市买来的手枪吓退了那些愤怒的司机。
可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耽搁,大桥两侧却也被警察封堵的严严实实。
很快,警察就位堵住了这三名绑匪,可相应的,这三位被幕后之人一点点引导到了绝路上的绑匪,却也随机绑架了那个只是因为刮蹭,就让他们功亏于溃的莽撞司机。
“退后!都退后1
劫持了乌玛太太的绑匪头子躲在她的身后挥舞着手枪大喊着,同时却也被压缩着,一点点的退到了大桥护栏的边上。
在接下来将近半个小时的漫长僵持中,乌玛太太脸上的妆花了,她飞往美国的航班也即将被延误。
终于,在下午六点13分的时候,眼瞅着天色变暗,被劫持的乌玛太太小心的将手伸进了风衣的口袋,又小心的握住了里面提前准备的一小瓶香水。
我们一定会见面的
乌玛太太在内心暗暗重复了一遍最后一次见面时说的最后一句话,瞅准搭在自己肩头,那支拿着手枪的手上抬的瞬间,将香水的喷口对准身后的劫匪连续按下了挤压泵。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之下,这名劫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乌玛太太则猛的挣脱了劫匪的另一只手。
“救命1
乌玛太太惊呼的同时,眼瞅着另一名劫匪就要朝自己扑过来,下意识的往后退着,最终靠在了护栏上那个用来通往大桥正下方进行检修的出入口栏杆门上。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个本来应该销死的栏杆竟然是活动的,几乎将整个身体重量都靠在上面的乌玛太太也在一声惊呼中,猝不及防之下,身体后仰失重摔进了春汛中的第聂伯河!
“砰!砰!砰1三声近乎重叠的枪响在坠河的乌玛太太惊恐的尖叫声中响彻大桥。
不等子弹的弹壳砸落在桥面上,大桥下面也溅起一闪而逝的水花,紧跟着,便有眼尖的人发现,那因为春汛流速极快,此时仍旧反射着些许夕阳的水面上,似乎还晕开了红色的血迹。
第1304章 演员登场
顶点
,最快更新战地摄影师手札
就在大桥上的警察们成功击毙了劫持人质的绑匪,紧急联系水面力量营救落水的乌玛太太时,他们却并不知道,在这座大桥的桥墩阴影里,已经有个背着氧气瓶的人潜入了冰凉的河水之中。
这潜水员驾驶着一个仅仅比背包大了一圈的单人水下推进器,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刚刚从水里重新冒头的乌玛太太,并在用安全锁挂住她的腰带的时候,顺便戳破了自己手臂上绑着的血袋。
用力一拽将刚刚在水面上喘了口气儿的乌玛太太拉回水里,这名潜水员将一个呼吸器送到了乌玛太太的嘴边,又帮着她脱掉了那件碍事又显眼的白色风衣,任由它被水流推搡着冲向了下游的方向。
等乌玛太太喘匀了气,这潜水员才不慌不忙的帮着她戴上一个黑色的头套和硕大的潜水镜。
最后朝着乌玛太太比了个大拇指,这名潜水员等手臂上的血包释放完了所有的血液,这才在推进器的帮助下,带着她从水底逆流而上,在昏暗的天色掩护下游向了落水者绝不该出现的上游方向。
赶在氧气瓶里的气压耗尽之前,两人在大桥的另一侧“偶遇”了一条从身后驶来的老旧货船,并在这条船的船壳下面,找到了固定在这里的一个大号氧气瓶。
将两人的保险绳和推进器的保险绳全都固定在氧气瓶两侧的挂环上,这名潜水员又给她和自己换上了新的呼吸阀,并且帮着她把潜水服外面穿着的衣服鞋子脱下来,连同那台至关重要的老式手机全都装进了一个黑色网兜挂在了腰间。
接下来的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这艘苏联时代生产的破旧货船沿着第聂伯河逆流而上,一点点的远离着仍旧闪烁着警灯的大桥。
终于,随着夜幕降临,这名潜水员,不,这两名潜水员被没有亮灯的甲板上仅有的三名水手拽上去送进了漆黑的船舱。
几乎同一时间,头戴口罩和棒球帽的季马也钻进了尼涅尔那几个手下暂时藏身准备转移的一间仓库里,用手里那支卸掉了瞄准镜的vss微声步枪轻而易举的击毙了尼涅尔几年前从哥伦比亚的监狱里买来的这几个重刑犯。
弯腰捡起那些尚且烫手的弹壳,季马不紧不慢的将这几具尸体全都送进了这间仓库里停着的一辆厢式卡车,又按照尼涅尔提前给他的线索,从仓库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一桶双氧水浇在了地板上残留的血迹上。
最后清理了自己的脚印,季马这才将武器丢进躺着尸体的货柜,锁死柜门之后打上了铅封,驾驶着这辆卡车离开仓库,熟门熟路的开往了相隔不到两公里的码头,不急不缓的开上了一艘刚刚才停下来,并且正在卸货的老旧货船。
“吃不动了,吃不动了。”
华夏首都某个老字号涮羊肉馆子里,卫燃在手机接到一条广告提示之后,也一边嚷嚷着一边放下了筷子,“不行了,实在是吃不动了,穗穗,咱们明天去哪玩?”
“明天的事.嗝——!明天再说1
同样吃撑了的穗穗打了个响亮的饱嗝,随后颇为豪气的端起了杯子,站起来一只脚踩着椅子用汉语嚷嚷道,“干杯1
“看呸1
早就喝多了的蔻蔻和奥莱娜异口同声的用跑调的汉语应了一声,其余两桌喝了个半醉的姑娘们也下意识的举起了倒满了白酒的杯子,用跑成了各种腔调的汉语,喊出了她们认为的最完美的“干杯1
这天晚上,华夏国内外的网络平台上仍在讨论着那个被美女环绕的历史学者。
也是这天晚上,一个ip地址在美国的账号,却发布了一段时长二十多分钟的视频,这视频的名字,叫做“我们只是保卫家园的乌东民兵。”
在如乘着狂风分散在世界各地并且已经扎根的海拉组织的推动下,这条视频以远超视频内容讲述者玛尔塔预料的速度传播开来,也轻而易举的压过了某个历史学者的花边新闻。
依旧是在某历史学者抱着喝醉的女朋友睡的格外踏实的这个深夜,当那艘破旧的货船继续北上停靠在维什哥罗德的时候,季马带着乔装打扮的乌玛太太离开货船,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老拉达轿车离开城区,在郊外的路边找到了一辆已经等待多时的集装箱卡车。
根本没有下车,季马沿着提前搭建好的斜坡,直接将这辆小车开进了集装箱里,又任由跟着上来的一名工人绑死了轮胎,并且关上集装箱的柜门打上了铅封。
很快,这辆集装箱卡车也在夜色中开回了基辅,开进了机场,畅通无阻的开到了停机坪上,在那些地勤和机组成员的忙碌中,将这集装箱装进了一架喷绘着镰刀葡萄藤标志的飞机里。
很快,这架货运飞机在略显漫长的等候中顺利的飞上了蓝天,渐渐飞离了乌可烂的领空。
就在这架飞机升空的同时,那条已经离开了维什哥罗德的老旧货船尾部甲板,也启动了一台一直被抽上来的河水冲刷着的破碎机。
“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种工作了”
甲板上,奥莉佳的父亲,渔民老伊万一边颇有些怀念的念叨着,一边和尼涅尔一起,将一具具已经被剥的赤条条的尸体送进了破碎机里。
在这机器的轰鸣中,被搅成了馅儿的尸体在水流的冲刷之下排放进了被夜色笼罩着的第聂伯河,接着又被那些已经饿了整整一个冬天的鱼群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的一干二净。
最终,就连这架破碎机也被二人在夜色中推进了河里。
不提基辅当地的警察有多么努力的在搜寻着落水的乌玛太太以及如何迅速的抓到了那三名绑匪的另外两名女同伙。
至少,当他们经过多方努力终于联系上正在华夏首都,在资深导游傅姨的带领下,正忙着爬长城的马卡尔时,已经是华夏当地时间18号的下午四点多了。
此时,那架属于葡萄藤农场品公司的飞机,已经在多次转场之后飞往了非洲。至于机舱里那个打上了铅封的集装箱,却早就已经在保加利亚换了另一架运输机,和其他的货物一起被送到了车臣的格罗兹尼。
而那集装箱里的乌玛太太,此时都已经打上了麻醉,被推进了一座三个月前被收购的美容医院的手术室里。
视线回到华夏,当惊慌失措的马卡尔一边往长城下面跑,一边心急火燎的联系上卫燃请求帮忙的时候,后者正带着穗穗和她的员工以及朋友们在故宫里忙着拍照呢。
“出事儿了”
卫燃挂掉电话之后朝穗穗说道,“马卡尔的妈妈乌玛太太遭到劫持坠河失踪了。”
闻言,穗穗不由的一愣,紧跟着便意识到了什么,但很快,这姑娘便心照不宣的问道,“怎么办?”
“傅姨正准备带着他们一家从长城往机场走了,她已经帮忙在买最快飞基辅的机票了。”
卫燃在暗暗感叹穗穗这姑娘够聪明的同时继续说道,“我让傅姨帮我也买票了,现在我就往机场走,等下傅姨他们到了机场之后,会让司机先把马卡尔的妻子孩子先送回酒店,你也赶紧回去陪着她们。”
“行1穗穗立刻应了一声,“你们也注意安全。”
“好”卫燃话音未落,已经快步跑向了景区出口的方向。
总的来说,基辅警方联系马卡尔的速度比他预计的要晚了七八个小时的时间。
但事情推进到了眼下这个份儿上,早几个小时晚几个小时早就已经不重要了——他早就从季马的社交平台上分享的车臣美食图片得到了一切顺利的暗号。
照着剧本先回酒店取了几天前就提前准备好的公文包,卫燃这才又赶到机场,汇合了正在由傅姨陪着的马卡尔。
“怎么回事?”
离着老远,卫燃变急促的用俄语问道,“乌玛太太怎么被劫持了?”
说完,他不等马卡尔开口,又朝旁边陪着的傅姨问道,“傅姨,票买了吗?”
“买了”
傅姨说话间,已经打开了挎包,从里面抽出个票夹,取出两张机票递给了卫燃,“差不多三个小时之后的红眼航班,你们俩到基辅之后估计已经是晚上了。”
“麻烦您了”
卫燃接过机票说道,“这样,您也先回去吧,帮着穗穗一起陪着杰西卡和他们的孩子,这边交给我吧。”
“哎1
傅姨应了一声,又从票夹里拿出两沓崭新的格里夫纳递给了卫燃,“这些钱是我刚刚帮你们换的,有零有整,到了那边打车什么的也方便。”
“行,给您添麻烦了。”卫燃痛快的收起了这两沓乌可烂货币。
打发走了细心的傅姨,卫燃这才再次看向坐立不安的马卡尔,后者也懊悔的解释道,“基辅的警察给我打来的电话,说我妈妈在准备搭乘飞机回美国的时候被劫持了,后来我妈妈试图逃脱劫持的时候,不小心从桥上掉进了第聂伯河。
根据警察对绑匪的审问,他们早就盯上了我妈妈,都怪我,是我和我妈妈说给她在华夏买了很多礼物,她才说想回美国等着我回去的。”
“现在还没找到乌玛太太吗?”卫燃追问道。
“还没有,只发现了她的风衣和装在风衣里的手机和钱包机票这些东西。”
马卡尔焦躁不安的说道,“警察和我说,第聂伯河现在正是春汛河水上涨的时候,他们让我做好最坏的准备。”
“我们要向基辅的警察施压才行”卫燃说话间却已经掏出了手机,拨给了远在美国的卡洛斯律师。
“维克多,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在电话接通的同时,另一头的卡洛斯律师便热情的用德语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很抱歉,我还没有和英国的亨利先生谈妥佣.”
“卡洛斯律师,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卫燃不等对方说完,便急迫的问道,“我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的妈妈在基辅遭到劫持坠河失踪了,我想通过法律途径对基辅的警察施压,不知道您能帮忙吗?”
“基辅?”
卡洛斯律师仅仅只是迟疑了不到一秒钟,便干脆答道,“当然没问题,你现在就在基辅吗?我怎么记得昨天蔻蔻小姐还分享过她和你们的照”
“我们正准备从华夏飞往基辅”卫燃语气急促的再次打断了对方还没说完的话,“大约三个小时之后的航班。”
“既然这样,我这就出发前往基辅,我们在基辅见面。”卡洛斯律师痛快的说道。
“我该向您支付多少佣”
“维克多,我们是朋友,就让佣金见鬼去吧1
卡洛斯律师的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我最喜欢通过法律和警察打交道了,不管是哪个国家的警察。”
“额”
卫燃可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不过好在,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先简略的把乌玛太太的遭遇描述了一番,并且回答了对方的几个问题。
“既然乌玛太太是美国人就没问题了”
卡洛斯律师自信的承诺道,“我立刻以律师的身份先联系一下基辅的警察,然后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基辅的。”
闻言,卫燃感激的说道,“卡洛斯先生,那我就不和您客气了,我们基辅见。”
“基辅见,维克多。”卡洛斯律师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
“我找了一位臭名昭著的美国律师,他会帮我们向基辅警察施压尽快找到乌玛太太。”
卫燃说完,赶在马卡尔开口准备说些什么之前问道,“马卡尔,你肯定会乌可烂语对吧?”
“额不会”
马卡尔挠挠头,“我没学过乌可烂语,我只会俄语,而且俄语都是我妈妈教我的,我甚是都没上过一节正规的俄语文化课。”
“看来我们还需要一位可靠的翻译才行”
卫燃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内心却早就已经锁定了人血—就像他早就知道马卡尔不会乌可烂语一样。
在略显漫长的焦躁等待中,卫燃和马卡尔二人连一件像样的行李都没拿,便匆匆的登上了辗转飞往基辅的一趟的深夜航班。
他们在天上飘着的时候,渔民伊万已经将他三个月前买下来的破旧货船开进了一家在半个月前就联系好的,位于第聂伯河上游的拆解厂,并在双方交割了钱款之后,带着当初和卫燃一起在奥涅加湖打渔的那位老伙计,以及这位老伙计的儿子,驾驶着一辆破破烂烂的轿车开往了基辅的方向。
等他们赶赴基辅城区的时候,本应在图拉小镇经营酒馆,但其实几乎和乌玛太太同一时间来到基辅的阿波利,也刚刚从警察局里走出来。
只不过,此时的阿波利和在图拉小镇的形象却判若两人,肥硕的身材,几乎遮挡了大部分面容的山羊胡子,乱糟糟的长发,以及因为故意接触过敏源而红肿的鼻子,这些改变即便是图拉小镇的熟人看到他,恐怕也很难认出来。
当然,此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和乌玛太太一起被劫持的那位暴躁司机。
按照基辅警察局那些人的说法,如果不是因为乌玛太太意外坠河,他几乎都可以算是个英雄了。当然,实际上他也确实算得上是个英雄。
此时,这位才刚刚从警局里走出来的英雄在看着自己那辆被撞的丢失了前保险杠,后车灯还碎了的车子的时候,也难免用乌可烂语一阵破口大骂。
很是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愤怒,这个满身汗臭味的司机最终也只能坐进驾驶室,急匆匆的开往了火车站的方向。
就像他在医院里接受检查时和警察说的那样,他原本准备去哈尔磕夫应聘一份铁路工人的工作的。
随着这些演员谢幕,随着一架从华夏飞来的航班落地,新的演员也登上了舞台。
“马卡尔,我们要先去找个翻译,乌可烂语的翻译。”
卫燃在走出基辅机场的同时说道,“你在这里有什么朋友吗?”
“我怎么可能在乌可烂有朋友”马卡尔颇有些茫然的应道。
“那就和我来吧,我在这里还是认识些人的。”
卫燃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将一张写有地址的卡片连同一张大钞递给了司机。
根本不用语言交流,这司机在接过钞票之后,痛快的踩下了油门,风驰电掣的将二人送到了基辅市区一个繁华地段的路口。
“这里是哪?”马卡尔看着这个还算繁华的十字路口茫然的问道,此时不过当地时间七点半左右,对于这个十字路口来说,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和我来吧,我们去找一位信得过的翻译。”
卫燃说着,已经在一番踅摸之后,迈步走向了斜对面的一家甜品店。
这甜品店的名字倒也简单直接,乌可烂语和俄语上下并列相差不是太大的单词“甜品店”,仅此而已没有任何的前缀或者后缀。
虽然名字简单粗暴,但看店里店外进进出出的客人就知道,这家店的生意相当不错。
他自然认识这家店的老板,不过那还是上次他来基辅,帮着德国那位蠢货马里奥之子汉斯老爹调查的时候的事情了(147章)。
只是不知道几年没有联系,那位莫拉女士和她的女儿安娜是否还认识自己,以及是否愿意帮自己这个小忙。
当然,如果她们不愿意帮忙倒也无所谓,大不了到时候再给雪绒花组织的负责人黛安打个电话好了。
他敢肯定,那个叫黛安的胖女人肯定能给他介绍一个会乌可烂语的翻译。
更何况
卫燃扭头看了看身后,在这个十字路口,和那个甜品店斜对面的这家商铺,却是个牙医诊所。
就和斜对面的甜品店一样,这个诊所的名字,同样是用俄语和乌可烂语并列写下的“牙医诊所”,同样没有任何的前缀或者后缀。
当然,相比那个会吃坏了牙齿的甜品店,这家牙医诊所的生意至少在这个时间实在是有些冷清。
毕竟,谁会想着逛街逛到兴头儿的时候去牙医诊所看看牙齿呢?
这应该是那位汉斯先生特意开在这里的吧?
临时给乌可烂语翻译多了个备选项的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带着马卡尔走进了那家甜品店。
“嘿!维克多!是你吗?我没看错吧!你怎么来了?”
他这边刚一进门,仍旧和几年前一样,穿着牛仔背带裤,头戴棒球帽的安娜便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好久不见安娜”
卫燃笑着打了声招呼,“没想到你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我前些天才在网络上看到有关你的新闻”
安娜笑着调侃道,“看到你带着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去游乐园玩的照片,我都不敢和我的朋友炫耀我认识你了,免得他们误会。”
“额”
卫燃故作尴尬的咧咧嘴,“那些都是我女朋友的朋友,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估计很少有人会相信吧?”
安娜开着玩笑说道,同时却已经从柜台里走了进来,举起自己的手机说道,“不说这些,先让我和你拍张合影吧,到时候我会把这张照片挂在店里的,对了,你那个明星朋友这次没跟着过来吗?”
“他最近在忙着拍电影呢”
卫燃笑着说道,“安娜,我这次来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不知道”
“当然可以1
安娜想都不想的答应了下来,随后朝着店里正在忙活的另外几个年轻姑娘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大声说道,“姑娘们!从现在开始,所有甜品八折,冰激凌半价!
我先上楼招待一下我的朋友,剩下的就拜托你们了,还有,帮我们送一些甜品上来。”
这话刚一说出口,那些正在忙活的姑娘们齐声应了一声,那些等着购物的顾客们也跟着发出了欢呼,同时也开始窃窃私语的好奇着那个黄皮肤黑头发的男人是不是就是前些天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个历史学者。
“和我来”
安娜热情朝着卫燃和马卡尔招了招手,带着他们走进一道上锁的房门,随后又踩着楼梯上了二楼,招呼着他们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莫拉太太还好吗?”卫燃接过安娜端来的咖啡问道。
“还好,好的不得了。”
安娜无奈的摊摊手,“她上个月被汉斯老爹邀请去德国玩了,现在都还没回来呢,说说你们吧,需要我帮你们做什么?”
“先让我介绍一下吧”
卫燃拍了拍身旁马卡尔的肩膀,先把他简单介绍了一番之后,又把安娜介绍给他,随后才将乌玛太太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在最后提及了他们迫切需要个信得过的乌可烂语翻译的事情。
“上帝!新闻里那位坠河的女士竟然是你的母亲?1
安娜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惊呼,紧跟着,这姑娘便立刻说道,“没问题,我给你们做翻译!
无论你们在基辅待多久,我都能给你们做翻译。对了,你们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刚刚从机场出来就赶来你这里寻求帮助了”卫燃故作无奈的说道,“不然我们连打车住酒店都是个麻烦。”
“既然这样,不如就妆
“帮我们找个距离警察局最近的酒店吧”
卫燃赶在这姑娘的建议说出口之前,用开玩笑的语气提议道,“很快还有一位律师赶过来帮忙,他说不定会带着一个律师团队,我可不想和这么多人一起打地铺。”
安娜已经从楼下员工的手里接过了满满一大盘甜品放在了桌子上,“我这就帮你们找酒店,对了,你们的那些律师什么时候到?”
抬头扫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卫燃答道,“还有大概不到两个小时。”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等等他们吧,到时候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去吃晚餐。”
安娜说着,还不忘给卫燃和马卡尔各自分了个蛋挞,“在这之前,先吃点甜品吧,你们肯定没来得及吃饭吧?”
“确实没吃什么东西”
卫燃说话间已经一口咬掉了大半个蛋挞,转移了话题说道,“你们的生意看起来挺不错的,而且这蛋挞还是这么好吃。”
“我和妈妈已经在基辅开了两家分店了”
安娜自豪的说道,同时却也不耽误她用手机搜索出了距离警察局最近的酒店,并且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在得知有房之后,安娜同样拿起一个蛋挞咬了一口说道,“既然你们的律师就要到了,我们不如先去酒店订房吧,然后去机场,时间应该刚刚好。”
“给你添麻烦了”卫燃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这才带着根本插不上话的马卡尔站了起来。
跟着这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年轻姑娘下楼钻进车里,卫燃也和她聊起了斜对面的那家诊所。
果不其然,那家诊所确实是汉斯先生开的,而且生意也远比卫燃预料的要好。当然,安娜也直言,那座诊所主要是为了照顾她们母女,免得又遇到当年被同胞欺辱的情况。
一路任由安娜带着他们二人在距离警察局不到百米远的位置找了一家酒店提前预定了房间,安娜又打电话找她的朋友借了一辆能坐下十一二个人的大号面包车,一起杀到了基辅机常
当然,他们这边等着卡洛斯律师搭乘的航班降落的时候,不久前才在甜品店里享受到了八折优惠的一位海拉姑娘,却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张卫燃和安娜靠在一起拍合影的照片。
在这张照片的下面,还配上了一句故事性十足的乌可烂语,“那个喜欢收集漂亮姑娘的历史学者来基辅幽会情人了,他的情人可真多。”
第1305章 对手戏
抵达基辅的这天晚上,卫燃和马卡尔在安娜和她的朋友的帮助下,在机场接到了匆忙赶来的卡洛斯和他的律师团队。
看得出来,卡洛斯律师确实是真心打算帮忙,这一起跟着来的,除了卡洛斯和那位曾在蔻蔻身边短暂工作过几天的奥尔塔律师之外,还另有7名跟着一起来的律师。
最让卫燃和马卡尔意想不到的是,这里面甚至有一位律师本身就是乌可烂裔美国人。
既然卡洛斯这边有了翻译,卫燃也就成了看热闹的存在,同样,在他的提醒之下,马卡尔也将回答警察问题的工作全部交给了卡洛斯和他的团队。
“马卡尔,我一直有个问题忘了问。”
酒店门口,卫燃和马卡尔在给卡洛斯律师和他的团队分配了房间并且送上电梯,这才招呼着安娜坐在了大厅的休息区里,给对方分了一颗从华夏带来的香烟。
“什么问题?”
马卡尔接过香烟自顾自的点上猛吸了一口问道,却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和他背靠背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金发中年男人似乎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卫燃同样像是没注意到那个男人似的问道,“乌玛太太会游泳吗?”
“应该是不会吧”
马卡尔不太确定的摇摇头,“我从没见过我妈妈游泳,几年前我们的生活刚有起色的时候,我和杰西卡带她去过海边,但是她连乘坐摩托艇都不敢。”
闻言,卫燃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马卡尔,今天你要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卡洛斯律师会跟着你一起去基辅警察局。
你可以完全信任卡洛斯律师,所以警察如果问伱任何的问题,你最好都让卡洛斯律师代替你来回答。”
“我知道”一双眼睛通红的马卡尔点了点头。
“先上楼去休息吧,记得给你妻子报平安。”
卫燃说完晃了晃手机,“我还要联系一位朋友,试试看能不能沿着第聂伯河找找乌玛太太的线索。坦白说,我并不相信基辅的警察。”
“基辅警察确实不值得信任”
坐在卫燃旁边刷手机的安娜嘲讽道,“那些废物连自己家丢了东西都找不到,指望他们还不如指望路边的流浪狗呢。”
“明天我和你一起.”
“你要留下来”
卫燃指了指头顶,“你要和卡洛斯律师他们在一起,这是你唯一能帮上忙的地方。”
“好好吧”
马卡尔期期艾艾的点了点头,“维克多,安娜,谢谢你们的帮助,我.”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卫燃摆摆手,“快上楼休息吧。”
和安娜一起将马卡尔也送进了电梯,卫燃松了口气,“安娜,你也早点回家休息吧。”
“我就不回去了”
安娜晃了晃手里拿着的房卡,开着玩笑说道,“今天我也住在酒店好了,维克多,你恐怕不知道吧?现在我也成了你的绯闻情人了。”
“额抱歉”
卫燃尴尬的咧咧嘴,因为海拉组织在故意炒作有关自己的花边新闻,这姑娘难免遭到了殃及。
他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为了转移视线,却不得不这么做。
“不用道歉”
安娜一边说着,一边按下了另一台电梯的开关,“这个绯闻倒是帮我挡了不少麻烦,我刚刚正在和几个之前一直在追我的人渣对骂呢。”
被当作挡箭牌了呗?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番正要说些什么,刚刚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才联系过的黛安也打来了电话。
既然这姑娘也准备在酒店住下来,卫燃索性跟着她走进了另一台电梯,同时也接通了黛安的电话。
“维克多,我们长话短说。”
说话一直都直来直去的黛安干脆的说道,“我刚刚联系上了一个能帮上你的朋友,他们本身是挖土党,同时还在切尔卡瑟的第聂伯河边经营着挖沙厂,他们每天都有五艘挖沙船在第聂伯河上作业,他们肯定能帮上你。”
稍作停顿喘了口气,黛安继续说道,“具体的情况,等下你直接和对方的负责人联系吧,我已经把她的电话发给你了。”
“麻烦你了黛安,谢谢你的帮助。”
卫燃感激的说道,这次乌玛太太落水虽然是假的,但这些朋友对自己的帮助和友谊却都是真的——就像他真的在帮助马卡尔一样。
“明天我也会赶到基辅”
黛安无视了卫燃的感谢说道,“到时候我会帮你联系更多的朋友的。”
“我就不客气了”
卫燃的语气愈发感激,“等下把航班信息发给我吧,我明天去机场接你。”
“明天见”黛安说完,干脆的挂断了电话,随后,卫燃也收到了一条信息。
“安娜,明天我们可能还要去机场接个朋友才行。”卫燃歉意的说道。
“没问题”
安娜说话间,已经迈步第一个走出了电梯,“我就住在你隔壁,有事随时敲我的房门就可以。”
目送着这姑娘走进她的房间,卫燃这才刷卡开门,像是没注意到自己那个似乎被翻动过的公文包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打着哈欠拨通了黛安发来的电话,随后还开启了免提将其放在桌子上,而他自己则再次点燃了一颗香烟。
“你好,我是娜迪亚。”
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儿便有个女人开口说道,“你是那个有名的花花公子维克多?”
“我确实是维克多,但我可不是什么花花公子。”卫燃哭笑不得的纠正着对方话里的小错误。
“无所谓”
电话另一头,自称娜迪亚的女人干脆的说道,“我前些天已经在电视里看过了那个发生在大桥上的绑架案新闻了。
坦白说,我和我的朋友们在切尔卡瑟经营着一座挖沙厂,就在第聂伯河的边上,我们手里有五艘挖沙船一直在第聂伯河的河床上作业。”
“第聂伯河里有沙子?”卫燃鬼使神差的问道。
“不止有沙子,还有很多二战时沉进河里的战争装备。”娜迪亚无所谓的说道,“无论捞上来什么我们都不亏。”
“也包括尸体吗?”
“坦白说,第聂伯河里从来不缺新鲜的尸体。”
纳迪亚直白的说道,“基辅和切尔卡瑟之间的河道长度大概在200公里左右,现在是春汛,河水上涨,流速也非常快。
从我看到新闻到现在,如果那个不小心坠河的可怜太太还没有上岸的话,她很可能已经被冲进黑海里了。”
“从你看到新闻到现在,你们的挖沙船遇到过新鲜的尸体吗?”卫燃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问道。
“我们的挖沙船并不是24小时工作的”
娜迪亚答道,“在你刚刚提到的时间段里,我们没有注意到有尸体飘过去。不过,看在黛安姐姐的面子上,我会安排我们的船一直停在河面上搜索的,只要那具尸体飘起来.”
“娜迪亚,乌玛太太有没有可能还活着?”卫燃带着一丝丝的希望问道。
“根本不可能”
娜迪亚毫不客气的说道,“现在是春汛,别说那位太太,就算是科洛奇科娃从那么高的大桥上摔下去,最后也会被淹死的。
我们最多也只能找到一具不知道是否完整的尸体,而且有很大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现实的过于伤人,这个名叫娜迪亚的女人又补充道,“总之,我的船会一直在河面上帮你们打捞任何发现的尸体的。另外,我还会帮你们找四辆车,沿着河道边缘分别往上游和下游搜索。”
“给你们添麻烦了”
卫燃顿了顿说道,“无论最后结果如果,等你的人沿着河道搜索到基辅的时候,我都会准备一份感谢的。”
“听黛安说你还是个历史学者?”娜迪亚转移了话题问道。
“我首先是个历史学者”卫燃无奈的说道,“至于网络上的传闻,那些都是假的。”
“好吧历史学者先生”
娜迪亚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总之,如果你想感谢我的话。如果我的人能找到那位太太的尸体,算你欠我一次人情怎么样?”
“如果你们没找到呢?”卫燃开口问道。
“至少能成为朋友”
娜迪亚坦诚的说道,“没有哪个挖土党不愿意和历史学者成为朋友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
卫燃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在已经猜到这个房间里很有可能有窃听装置的前提下,他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痛快的应下这份人情。
更何况,他可不信这个娜迪亚安排的人能沿着第聂伯河一路找到车臣去。
挂掉电话,卫燃疲惫的搓了搓脸,随后又拨给了季马,询问着对方是否认识什么乌可烂的朋友。
不出意外,跟着一起演习的季马在电话里遗憾的表示他唯一认识的乌可烂朋友基本都在俄罗斯的夜店里工作,而且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过联系了。
失望的挂断了电话,卫燃胡乱脱了外套和鞋子,直接躺在了床铺上倒头就睡。
同一时间,这座酒店的停车场里,刚刚曾在大厅休息区偷听谈话的那个中年男人也在耳机里传出均匀的鼾声时,走出酒店大厅,钻进了一辆外表不起眼,但里面却布置着不少监听设备的面包车。
“头儿,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不等这男人坐下来,车厢里的另一个人便摘下耳机用英语问道。
“没有”这中年男人摇了摇头,“你这里呢?”
“也没有”
车里的人同样摇了摇头,“马卡尔哭的非常伤心,现在正在向他们的耶稣祈祷呢,倒是那个来自华夏的历史学者刚刚联系了几个朋友请求帮助。”
“说起这个,我还是比较在意那个找到了埃文斯舰长的华夏人怎么也参与进来了?而且那个臭名昭著的卡洛斯律师怎么也在这里?”
刚刚偷听卫燃三人谈话的中年人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问道。
“根据国内的调查,那个华夏人的女朋友在旅行业务上似乎和马卡尔有着深度合作,现在马卡尔之所以过上了不错的生活,也和那个华夏人的女朋友在生意上的支持有很大关系。”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起因似乎是几年前马卡尔准备挂牌出售他的农场,那时候他负债已经很高了。”
车里的翻阅着平板电脑说道,“然后那个华夏人和他的女朋友就出现了,他们出了一大笔钱帮助马卡尔盘活了农场,似乎还调查到了那座农场前一任主人的祖父是个二战老兵,并且把一些遗物托付马卡尔送了回去。
国内的人怀疑,那个华夏人接触马卡尔,一种可能是为了他女朋友开辟旅游业务,另一种更大的可能,似乎是冲着调查前任农场主祖父的历史去的。
还有,那个华夏人的女朋友还帮马卡尔治理了泛滥的野猪和兔子,而且从那之后的每个月一直到今天,都会送一些游客过去。”
稍作停顿,这个人继续说道,“大概一周前,马卡尔一家还接到了那个华夏人女朋友的商务邀请,去华夏参加了一个行业会议,一起去的有很多都曾经和那个华夏人有过雇佣关系。”
“那个卡洛斯律师呢?”
“他曾在飞机上得到过那个华夏人的帮助,似乎是用某种神奇的华夏功夫治好了突发疾病。”
车里这个人继续说道,“而且那个幸运的法国女富翁似乎也是这个可恶的律师介绍给那个华夏人的。
去年时候,就在查尔斯顿那件事期间,这个华夏人还在美国的亚特兰大出现过。并且高调接受了由卡洛斯律师牵线的,一笔价值288万的调查任务。”
“查尔斯顿那件事的时候,那个华夏人也在?”刚刚上车的中年人皱起了眉头。
“确实在”
之前一直在车里的人敲了敲键盘说道,“但是根据国内的调查,查尔斯顿的事情事发时,那个华夏人被他的雇主安排的媒体盯得非常死,根本没有任何的作案可能,除非他是超人。
而且他是被那位卡洛斯律师邀请去美国的,如果他有嫌疑的话,邀请他去美国的那位卡洛斯律师的嫌疑反倒更大一些。”
“我宁愿和公山羊做爱也不想和律师打交道.”
刚刚偷听谈话的中年男人厌恶的嘀咕了一句,随后问道,“马卡尔呢?他有什么异常吗?”
“非常悲伤,不像是装的。”
车里的人客观的说道,“昨天我亲自旁观了对绑架团伙的审讯,也亲自调查了乌玛太太的手机和通讯记录以及她在基辅的公寓,哦,还有她的行李箱和遗落在事发地不远的车子,全都没有任何的异常。”
“所以真的是个意外?”
“大概率真的是意外,这里毕竟是基辅。”
车里的人继续说道,“我还调查了绑架团伙每个人的社会背景,没有和目标人物有任何社会关系的交集。
甚至就连那些警察,还有报警的人以及一起被劫持的人我们都调查过了。”
“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没有”
车里的人摇摇头,“这完全就是一场意外,头儿,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回美国了?”
“你是白痴吗?”
刚上车的男人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你知道那个倒霉的老女人有多重要吗?尤其是去年查尔斯顿出了那件事之后。”
“所以怎么办?”车里的人无奈的反问道,“找到她的尸体?”
“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蠢货组队?”
刚刚上车的中年男人人“啪!”的一声关掉了车里那些监控设备的总电源,“那个倒霉的老女人肯定是死了对吧?”
“至少.”
“那就是肯定死了”
那中年男人见这搭档完全跟不上自己的思路,索性自问自答的说道,“听着,我们在这里调查两个不,三.四个月,四个月吧。
这四个月重点调查那几个混蛋绑匪,要把他们脑子里所有的事情都掏出来。
还有那个历史学者,简单查一查他为什么会跟着过来,他求助了谁,他求助的人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是否认识那个倒霉女人。”
“然然后呢?”
“等四个月之后,把你刚刚的调查结果形成一份至少一百页的调查报告交上去,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那中年男人顿了顿,生怕自己的搭档脑子转不过来,又额外提醒道,“最终的调查结果,必须是那个倒霉女人确实死了,这件事确实是个让人遗憾的意外。
另外,在你的调查报告里重点建议,为了杜绝后续可能存在的隐患,应该继续派人监视在监狱里服刑的绑匪,看看有没有人救出他们,如果有,就顺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这中年男人压低声音说道,“动动你的脑子,就算让那些老家伙们恐惧的东西还存在又关我们两个什么事?
苏联都不存在了,就算再有人复仇,难道会找到我们两个人的身上?”
“哦——!头儿!你可真是个天才!”
那个一直在车子里盯着监听设备的男人这才恍然大悟般的一拍脑门儿。
“老子回去就申请换搭档,就算是去非洲也要换个聪明人而不是这头只知道敲键盘的蠢猪!”
那中年男人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颇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你知道该怎么调查吧?”
“我会好好调查那些绑匪还有那个华夏人的!”
一直在车里的男人信心满满的做出了保证,随后自作聪明般的问道,“头儿,我们要不要建议长期监视那个华夏人?”
“长期监视那个华夏人?”
那中年人哼了一声,“你去?去俄罗斯监视一个整天泡在女人堆里的华夏人?你怎么不向老板主动申请去潮藓做个007那样的卧底呢?”
这中年男人心累的揉了揉太阳穴,“听着,如果你不想去俄罗斯冒险,就忽略那个泡在女人堆里的种马。”
“可”
“我刚刚说了,没有什么可是”
这中年男人愈发直白的说道,“把你的精力放在那些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关系的白痴绑匪身上就够了,那个华夏人你确实要调查,但是没必要调查出来什么有价值的结果。
他如果有嫌疑,当初查尔斯顿那件事的时候他就该被抓起来了。而且假设他真的有嫌疑,你去调查他,然后我们各自被冷战毒针杀死?还需要我说的更明白吗?”
“不,不用了。”
另一个男人后知后觉的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他只是个技术人员罢了,哪懂这些弯弯绕?
“所以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那个精明的中年白人最后威胁道,“我只想完成这里的工作,然后我向上面申请,带着你们一起调去西班牙或者荷兰享受生活不好吗?”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另一个男人总算聪明了一回,“我会每周向你汇报一次我的调查进度的。”
“这里就交给你了”
那中年男人说完,又打开了监听系统的总电源,“明天你去警察局,重点观察马卡尔的反应,如果说这些人里谁的嫌疑最大,那就只有马卡尔。
还有,我们申请的心理学家不是已经到了吗,带着他去旁听,让他帮忙观察马卡尔。”
“交给我吧!”
车里的男人信心百倍的拍了拍胸脯,目送着那个男人推门下车之后,这才不屑的比了个中指,随后将挂在脖子上的耳机随手一丢,锁死车门之后放平了座椅,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抵达基辅的第二天一早,卡洛斯律师和他的团队带着马卡尔掐着上班的点浩浩荡荡的杀到了基辅警局。
稍晚了十多分钟,卫燃也搭乘着安娜驾驶的车子赶到了那座大桥。
虽然那场绑架案已经发生了三天的时间,但在乌玛太太坠河的位置,却仍旧拉着警戒带,甚至还有一辆基辅警车停在旁边守着这里。
没让安娜停车,卫燃让她拉着自己赶到了大桥下的河堤边,一番观察之后又继续驾车开往了下游的方向。
这一整天转下来自然是毫无建树,等到天色将暗,安娜和卫燃从机场接上赶来乌可烂的黛安,将车子再次开回酒店门口的时候,正看到马卡尔坐在大厅门口的台阶上抽烟呢。
看了眼满地的烟头,卫燃和安娜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推门下车,走到了对方的身旁。
“情况怎么样?”卫燃挨着对方坐下来问道。
“基辅的警察已经派出了水面搜索力量”
马卡尔疲惫的说道,“卡洛斯律师还帮我联系了大使馆,大使馆已经答应帮忙施压,投入更多的力量寻找我妈妈。”
说完,他弹飞了即将烧到手的烟头,重新点上一颗说道,“我妈妈很可能已经遇难了,维克多,我该怎么办?”
无声的叹了口气,卫燃接过对方分给自己的乌可烂香烟,点燃之后吸了一口,随后便被那充斥的香精味儿的廉价口感呛得连连咳嗽。
等喘匀了气儿,卫燃这才说道,“马卡尔,乌玛太太的事情我很遗憾,但是作为朋友,我应该在这个时候提醒你,你还有家人,还有杰西卡和你们的孩子,当然,还有你们的农场。
而且我猜,就算乌玛太太真的已经发生了不幸,她肯定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忽略了家人。”
看着身旁这个泣不成声的男人,卫燃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们在这里再等一周,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都该回家了。马卡尔,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我会让我在当地的朋友帮你盯着进度的。”
说完,卫燃掐灭了那支并不好抽的香烟,朝着在门口柱子后面等待的安娜和黛安女士使了个眼色,三人先一步走进了酒店大厅。
“留他自己在那里吗?”安娜不放心的问道。
“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卫燃无力的说道,“这个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加更一大章
第1306章 落幕和发芽
顶点
,最快更新战地摄影师手札
来到基辅的第三天一早,昨天晚上赶来基辅的雪绒花组织负责人黛安便找上了卫燃,二人等安娜从房间里出来之后,结伴一起走向了酒店的自助餐厅。
“维克多,我在乌可烂认识的基本都是挖土党和战争文物贩子。”
黛安歉意的说道,“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帮上忙,但是昨天晚上我已经发布了悬赏。”
“悬赏?什么悬赏?”卫燃错愕的问道。
“谁能找到活着的乌玛太太,能拿到10万美元的现金,如果是乌玛太太的尸体,价值五万美元。”
似乎很满意卫燃和安娜二人脸上的错愕之色,黛安笑着说道,“汉斯先生看到了网络上关于你们两个的绯闻,他拜托我旁敲侧击的问一问你们两个是否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就把你拜托我的事情说给了汉斯先生。”
“所以.”
“对”
黛安再次点点头,“这是我代替汉斯先生发布的悬赏,他仍旧非常感激你当初对他的帮助,所以他非常乐意在这件事上帮忙做些什么。”
“我要好好感谢汉斯先生才行”
卫燃哭笑不得的说道,同时却也难免担心,如此的悬赏之下,会不会真的被发现什么踪迹。
当然,虽然有隐患,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如果如此高额的悬赏,都没有人找到坠河的乌玛太太,那么她无疑已经“死了”。
当然,考虑到尼涅尔和那些老家伙们的手段,这担心又难免显得有些多余。
“汉斯先生预料到你会这么说了”
黛安笑着说道,“他说就不必给他打电话感谢了,先忙你的事情就好。另外,莫拉女士让我转告安娜小姐,维克多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可惜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当然,这句话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
闻言,安娜没好气的翻了个大白眼,显而易见,这真的仅仅只是个调侃而已,否则她现在恐怕已经被接去德国了。
“黛安,就别开玩笑了。”
卫燃无奈的说道,“你又不是没见过阿芙乐尔和她的那些员工,就不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如果不是我帮你解释,莫拉女士恐怕就和我一起回到基辅了。”
开够了玩笑的黛安难得的认真了些,“维克多,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跟进吧,你该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卫燃不由的愣了愣,“为什么?”
“你虽然是华夏人,但你同时还是在俄罗斯很有名气的二战历史学者,更别提你这些年发现了很多二战时期的苏联英雄,其中有的甚至已经被拍成了电影。”
黛安说完摊摊手,“这里是乌可烂,你不会真的觉得你在这里很安全,而且和在俄罗斯一样受欢迎吧?
或者我换个说法,如果不是汉斯先生发出了那份惊人的悬赏,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个华夏人,你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被扣押下来了。”
“黛安说的没错”
安娜这次倒是站在了黛安这边,“苏联时代的英雄在乌可烂时代几乎等同于该被烧死的罪人,你这位历史学者在乌可烂确实不太受欢迎。”
“可”
“你的那位朋友我会帮你照顾的”
黛安自信的做出了保证,“他的美国人身份本身就相当于护身符了,所以放心吧,他在这里要比你安全的多。”
“好吧”
卫燃借坡下驴的点点头,格外正式的说道,“黛安,我欠你一个人情,也欠汉斯先生一个人情。”
“我会帮你转达的”
黛安认真的说道,“我也会好好珍惜你欠下的人情,维克多,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去和你的朋友打声招呼,把我介绍给他,然后就让我和安娜送你去机场吧。”
“这么急?”卫燃挑了挑眉毛。
“我帮你买了今天上午飞回华夏的头等舱机票”
黛安说话间,将一张机票推给了卫燃,“事实上,网络上现在关于你和安娜的绯闻评论里,已经有人开始煽动你准备买走这位漂亮的乌可烂姑娘,甚至有人扬言要对你进行报复了。”
“我已经猜到是哪个白痴了”安娜翻了个白眼儿,“前天晚上我才和他们对骂过。”
“就算知道是谁也没有用”
黛安歉意的说道,“这种仇视言论很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维克多,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好吧”
卫燃适时的让自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慌乱之色,却是连早餐都不吃了,起身引着黛安找到了早就已经起床,此时正在酒店门口傻坐着的马卡尔,先将两人介绍了一番之后,又把目前的情况简单的描述了一番。
“维克多,既然这样你就赶快离开吧。”
马卡尔立刻说道,“你能陪我来这里,还介绍了这么多朋友帮我,我已经非常感激了。维克多,我”
“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
卫燃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认真的说道,“马卡尔,我还是昨天和你说的那句话,无论乌玛太太遭遇了怎样的不幸,你还有家人在等着你。
在你离开这里之前,我会让阿芙乐尔把杰西卡和你们的孩子留在华夏,让他们在华夏一直等着你回去,他们现在更需要你的陪伴。”
“我知道,我知道。”
马卡尔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头的悲伤做出了承诺,“我会尽快回去陪着他们的。”
“很抱歉,我不能在这里继续帮你了。”
卫燃最后歉意的说道,同时也将兜里还没花完的那些格里夫纳全都塞给了马卡尔。
没敢过多的耽搁时间,卫燃在黛安和安娜的催促下跑回房间拿上了他的公文包,又退了房间便匆匆钻进了安娜的车子里,告别马卡尔赶往了机常
在黛安和安娜二人的陪伴和目送中走进了登机口,并且直等到提前进入了头等舱,他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本就在计划之中,即便那些安娜的仰慕者没有煽动对他的仇恨,海拉组织也会出手。
而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让他尽早离开乌可烂,尽早脱离有心人的注意。
至于马卡尔,在引入了卡洛斯这个专业且恶名昭著的律师之后,卫燃相信,马卡尔即便自己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最起码,警察已经没有机会对他进行引诱式的盘问了。
更何况,半路仗义出手的汉斯先生丢出去的那块巨大的诱饵,势必也会让第聂伯河里的水越来越浑浊。
略显漫长的等待过后,这架航班顺利升空,卫燃也戴上了口罩和棒球帽,顺便又拿起一个蒸汽眼罩遮挡住了眼睛。
他这边静待航班落地的时候,远在车臣的格罗兹尼,一个脸上包裹着纱布的女人,也搭乘着一辆不起眼的卡车离开了美容医院,彻底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当卫燃搭乘的航班最终降落在华夏首都机场的时候,一艘从马哈奇卡拉出发的货船,也刚好横渡了里海,停靠在了哈萨的一座港口。
比这条船稍早一些,渔民伊万也带着他的两名水手通过隐秘路线离开乌可烂进入白俄,并在短暂的逗留了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便再次越过边境,进入了俄罗斯的布良斯克。
至于仍旧留在乌可烂的阿波利,他虽然早就已经赶到了哈尔磕夫,但却因为之前遭到劫持而错过了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面试,以至于他不得不继续投递简历,试图寻找一份新的工作。
走出首都机场,卫燃抬头看着明媚的阳光,长长的吁了口气之后,叫了一辆网约车赶往了市区的方向。
这来去匆匆的一趟耽误,穗穗那边的搞钱团伙们也早就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行程,各自搭乘着航班离开了华夏,至于马卡尔的妻子和孩子,则被穗穗继续安置在酒店里,由她带着几个会英语的姑娘们每天轮流陪着。
“情况怎么样?”酒店门口,穗穗在见到卫燃的同时立刻问道。
“不是太好,恐怕已经遇难了。”卫燃说完反问道,“杰西卡的情况怎么样?”
“她很担忧,现在正让卡妹她们陪着呢。”穗穗顿了顿又说道,“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你这边呢?没事了?”卫燃一边往酒店里走一边问道。
“没什么事情了,你去乌可烂的这几天,我还抽空去姥姥家看了看。”
穗穗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边上楼一边说道,“如果不是陪着杰西卡她们母子,我们都准备回喀山了。”
“再等一周吧”
卫燃趁着电梯上行的功夫说道,“一周之后我估计马卡尔就回来接他的妻子孩子了,等把他们送上去美国的飞机之后,我们再去喀山。”
“也行”
穗穗无所谓的点点头,“正好在五一之前给姑娘们放个假,说起这个,我看网络上说你去基辅幽会你的小情人了?”
“可不,差点儿被那位小情人的舔狗们在网络上煽风点火把我留在那儿。”
卫燃自嘲的同时跟着穗穗走进了属于他们的房间,将安娜和汉斯先生的关系,以及当初如何认识的情况详细且坦诚的讲了一遍。
反观穗穗,似乎颇为满意卫燃的态度,只不过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卫燃就知道,这姑娘心中或许有很多的疑问。
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卫燃一边脱掉身上的衣服一边抢先说道,“我先换身衣服洗个澡,等下和我一起回姥姥家看看呗?”
“行1
穗穗颇为期待的应了一声,她已经大概猜到,卫燃快要给她解释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了。
好好泡了个澡,又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顺便将那个跟着他一起去基辅装样子的公文包,连同里面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和那台八成新的备用手机全都锁进了酒店的保险箱。
拿上这些天一直由穗穗保存的卫星电话和常用的手机,卫燃这才驾车带着她离开首都直奔白洋淀的姥姥家。
直等到车子在夜色中开到村口,卫燃却踩下了刹车,示意穗穗将手机留在车里,随后带着她走向了每年除夕夜他弹琴的那个木质观景台。
坐在那张休闲桌的边上,卫燃看了看四周,面带微笑的说道,“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保证知无不言。”
“乌玛太太还活着吗?”穗穗探着身子,凑在卫燃的耳边低声问道。
“活着呢”卫燃同样低声说道。
闻言,穗穗明显松了口气,“那就行那就行!下一个问题,马卡尔还能和她见面吗?”
“以后看机会吧”
卫燃不太确定的说道,“可能时间会比较久,但我估计应该是有机会的。”
“那就好”
穗穗闻言彻底松弛下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说道,“走吧,咱们去姥姥家1
“你不继续问了?”卫燃错愕的看着这个笑的格外轻松灿烂的姑娘问道。
“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儿上,本因塔女王就放过你啦1
穗穗叉着腰装模作样的说道,紧跟着,这个聪明的姑娘却站在了桌边的椅子上,“作为允许你保守秘密的代价,就赏你背着我回去吧1
闻言,卫燃笑了笑,跟着起身,任由这姑娘趴在自己的背上,慢悠悠的走向了不远处姥姥家那扇显眼的朱红色大铁门。
“你真不问呀?”卫燃一边走一边说道。
“不问啦1
穗穗将下巴搭在的卫燃的肩头,贴着耳朵洒脱却又无比清醒的说道,“都需要假死脱身了,肯定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我担心我嘴巴不够严,所以还是不好奇了。”
说到这里,这姑娘迟疑了大概一秒钟的时间,又小声问道,“你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我能有什么危险”卫燃笑着答道,“只是配合做做戏罢了。”
“幽会基辅甜品情人的戏吗?”穗穗笑眯眯的问道,“往回走,咱还是开车进村儿吧,我可不想明天被村儿里的人指指点点。”
“可不就是去基辅幽会情人了”
卫燃和这姑娘不着边际的瞎扯着并不存在的偷情戏码,脚下却也没停,慢悠悠的把她背到了姥姥家的院子里,并且不出预料的帮她换来了两家老人的一顿笑话。
这天晚上,难得没有带朋友回来的卫燃和穗穗陪着两家老人好好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两家的老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两个年轻人儿时的糗事。
接下来的这整整一周时间里,卫燃和穗穗除了陪着马卡尔的妻子和孩子苦等消息,还抽时间带着卡坚卡姐妹以及采购来的监控设备去了一趟津门的小洋楼,用了足足两天的时间,布置好了隐蔽且无死角的监控系统。
“这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发芽了?”
小洋楼的院子里,抱着两盆儿盆栽的穗穗看着那一圈花坛里冒出来的嫩芽问道,“不会是干妈种的菜吧?”
“那是茉莉花”
不远处的卫燃一边将买来的那些攀墙月季苗拆出来一边答道,“等我们下次回来的时候,估计已经满院子都是茉莉花的香味了。”
“我讨厌茉莉花”
穗穗说这话的时候,还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显然是想到了儿时某些不好的经历。
闻言,卫燃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些什么,那些茉莉花的种子,还是调查约翰斯顿号驱逐舰之后得到的,如今能成功发芽,总归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万幸,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但穗穗这姑娘总算没有毁了那些才刚刚发芽的幼苗,只是招呼着带过来帮忙布置的陆欣妲和卡坚卡姐妹,将一起买来的其他盆栽搬上了三楼的露台。
没管那些忙着对照卫燃提供的老照片布置三楼露台的姑娘们,卫燃拎着买来的那些花苗,走到了那俩通风口所在的小花坛里,亲自将那些能开出各色花朵的幼苗一一种了下来。
“要是能养一只大鹦鹉就好了.”
种好了花苗的卫燃颇为遗憾也颇为怀念的看着墙角处那颗仍旧挂着鸟架子的含笑花无声的念叨了一句,随后拍打干净身上的泥土,离开这个种满了花苗的花坛。
等他来到三楼的时候,穗穗已经带着另外三个姑娘将那些盆栽换上了各种各样漂亮的花盆摆在了露台的各处,而且卡坚卡姐妹还给布置了一套可以远程控制的滴灌系统。
“刚刚玛尔塔打来电话了”
穗穗见卫燃上来,立刻说道,“杰西卡和她说,马卡尔已经从基辅那边登机了,预计今天傍晚就能落地。”
“乌玛太太找到了?”卫燃开口问道。
“没”
穗穗配合着卫燃的询问,格外遗憾的答道,“目前基辅那边已经确定乌玛太太不幸遇难了,虽然搜索还在继续,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不太可能找到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卫燃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后打起精神问道,“既然这样,我们等下也回去吧,对了,你想好怎么分配房间了吗?”
“我们住三楼好了”
穗穗带着卫燃穿过露台的玻璃门,打开了当年秋实住过,那个鬼子女人佑美也住过的卧室房门说道,“旁边那个卧室你让空出来,所以咱们以后回来就住这个吧。
另外我问过干爸干妈,他们不想爬楼梯,甚至都不想来这里住,还说最多也就加班的时候可能过来住一宿,所以就住一楼好了。”
说完,穗穗一边招呼着卫燃和卡坚卡姐妹以及陆欣妲下楼一边说道,“以后带着卡妹她们回来,就让她们住二楼的房间吧,反正就算不动你空出来的那三个房间也住得下,更何况一楼还有那么多房间呢。”
“都听你安排”
卫燃依旧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反正当年美香等人住过的房间他都空出来并且上了锁,剩下的房间怎么分配,全凭这姑娘开心就是了。
特意去准备分给狗子贝利亚住的锅炉房看了眼,又特意试了试可以远程控制的自动滴灌以及监控和通风系统,卫燃这才锁死了房门,等穗穗将车子开出院子之后,又锁死了厚实的木门。
最后看了眼门垛上他亲自钉上去的那个小木板上精雕细琢的繁体“望歸”二字,卫燃这才钻进穗穗让出来的驾驶室,踩下油门开往了首都的方向。
这天傍晚,卫燃和穗穗陪着杰西卡和小戈尔曼在机场接到了胡子拉碴,整个人似乎都瘦了一圈的马卡尔。
没有太多的交流,卫燃和穗穗招呼着这一家人上了车,又开往了市区的方向。
“维克多,谢谢你的帮助。”
行至半途,马卡尔用力搓了搓脸,强打着精神说道,“卡洛斯律师正在和基辅警局谈赔偿问题,同时也在起诉那些绑匪。还有黛安女士,她也仍旧在帮忙寻找我妈妈的尸体。
我出发之前,安娜小姐也帮我收拾了我妈妈留下的那些遗物,把它们全都邮寄去了美国。这些都是因为你的帮助,我.”
“我们是朋友”
卫燃理所当然的用俄语答道,“虽然我们确实不是经常见面和联系,但我们确实是朋友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感谢的话就不必了。
马卡尔,看看你的妻子和孩子吧,你准备好开始新的生活了吗?”
“我准备好了”
马卡尔揽住了他的妻子,同时也任由他的儿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我们决定明天就回美国了,马上就是劳动节了,阿芙乐尔肯定要送很多游客去我们的农场,只靠迭戈他们一家可忙不过来。”
“你确实需要忙碌的工作来转移注意力”
坐在副驾驶的穗穗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说道,“接下来的这个假期你会非常忙碌,马卡尔,等忙完这个假期,等你调整好了心态,再来华夏做客吧?”
“好,我们肯定会来的。”马卡尔强打着精神说道,“我都还没走完长城呢。”
和卫燃对视了一眼,穗穗借着话题聊起了能让马卡尔分心的工作。
这天晚上,卫燃和穗穗在已经痊愈的战地医生玛尔塔和卡坚卡姐妹的陪同下,请马卡尔一家好好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算作饯行。
4月25号这天一大早,在卫燃和以穗穗为首的众多漂亮姑娘的送别中,情绪依旧有些消沉的马卡尔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我们也该回喀山忙工作了”
候机大厅里,穗穗无视了那些在偷拍他们这一行人的旅客,拍拍手用俄语说道,“这次回去之后大家会非常忙碌,但是忙完这个假期,每个人都能得到一笔丰盛的奖金!到时候我还会带你们去把莫斯科所有的游乐场全都玩一遍1
不出预料,这大饼画的让所有姑娘都非常的满意,这繁忙的候机大厅里,也响起了姑娘们热情的回应。
第1307章 小道消息、坏消息、好消息
当卫燃重新回到喀山的时候,最先冲过来迎接他们的除了狗子贝利亚,还有提前在这里等着的季马以及一周前先一步回来的玛雅。
万幸,季马这货总算是没有贝利亚喜欢用舌头给人洗脸的毛病。
等卫燃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开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好的狗子贝利亚,季马这才终于说道,“维克多,你总算回来了,如果你再晚两天,我都要忘了我还有个华夏的好兄弟了。”
“你是金鱼吗?”
卫燃一边擦拭着脸上的口水一边和对方碰了碰拳头,“去车臣玩的怎么样?”
“那里非常漂亮!”
季马眉飞色舞的说道,“当然,我是说风景,而且我们还去高加索山上为洛塔尔祖父的电影提前拍摄了一些素材。”
眼瞅着身边的玛雅跟着穗穗等人走进了房门,这货又压低了声音补充道,“那里的姑娘也非常漂亮!我敢向斯大林发誓!”
“车臣的姑娘当然非常漂...”
卫燃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着,随后便被季马勾着脖子捂住了嘴巴。
像个贾队长似的赔着笑直等到玛雅进了房门,季马这才心有余悸的松开了卫燃,“你这人渣可不要害我,快走吧,去你的地下室,帮我洗一张底片出来。”
闻言,卫燃掏出手机丢进了身旁的装甲车里,带着季马和贝利亚走向了隔壁图书馆的地下室。
等季马将厚实的防爆门锁死,戈尔曼也从摆着不少投币式游戏机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卫燃诧异的问道,他以为这老家伙已经跟着一起消失了呢。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戈尔曼自顾自的坐下来,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子给卫燃和季马各自倒了一杯酒说道,“现在说不定还有人盯着你呢,所以我还不能一起消失,不然就太显眼了。”
“要等多久?”
卫燃和季马在戈尔曼的对面坐下来,各自端起个倒满了酒的小杯子和对面的老家伙碰了碰,随后饮下了这杯庆功酒。
“半年吧”
戈尔曼一边说着,再次给三人的杯子倒满之后笃定的说道,“以我的了解,那些美国人的调查周期肯定不会超过六个月。所以维克多,接下来这半年你可不要做些什么引起美国人注意的事情。”
“我又不会去刺杀他们的总统”卫燃满不在乎的再次端起杯子,“她的情况还好吗?”
“一切都好”
戈尔曼同样端起杯子带着隐藏极好的感激答道,“现在她被藏起来了,我还不能和她见面。”
说完,戈尔曼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转而问道,“他们还好吗?”
“伤心是难免的”
卫燃放下空酒杯答道,“但是生活总要继续,老家伙,你们还会和他们见面吗?”
“或许几年之后会吧”
戈尔曼皱着眉头答道,“他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被严密的监控着。”
“半年之后你也该死了吧?”卫燃拿起酒瓶子,帮对方倒了一杯酒问出个听起来不太吉利的问题。
“半年之后我会在负责拍摄那个德国战犯逃离劳改营的时候因为飞机坠毁落难,具体的时间未定。”
戈尔曼端起杯子和卫燃以及季马碰了碰,“我空难死了之后,图拉小镇的阿波利会接替我在制片厂的工作。”
“所以你会去...抱歉,当我没问。”卫燃没把这个问题问完,便掐断了自己的好奇心。
“对你们没什么需要保密的”
戈尔曼笑着解释道,“我们会去新图鲁汉斯克,会在那里成立一家孤儿院,负责照顾那些本来生活在图拉小镇的孩子们。”
“所以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刚刚一直没说话的季马问道。
“只要你们去新图鲁汉斯克,我们当然能见面。”
戈尔曼说到这里看向了卫燃,颇有深意的说道,“以后如果你有更多需要照顾的孤儿,也可以送过去。”
“如果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已经听懂了对方暗示的卫燃痛快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戈尔曼说话间,将最后一杯酒灌进了肚子里,等咽下去之后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维克多,季马,谢谢你们的帮助,再见。”
“再见”
卫燃和季马起身道别了那个全身似乎都充满了劲头儿的老男人,目送着他离开地下室,又目送着他钻进了地下室门口,一辆专门在等着他的车子,最终目送着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去基辅幽会情人的这段时间,卡尔普和安娜老师已经和阿历克塞教授谈好了那部电影的拍摄问题。”
季马得意的说道,“等我拍完了洛塔尔祖父的越狱电影之后,就去拍那部电影,到时候我会演玛雅的弟弟,一个年轻的游击队员。”
“怎么这么快就定好了?”卫燃诧异的问道。
“教授的要求不高”
季马摊摊手,“他除了要电影的历史顾问和副导演的头衔之外,还要演我和玛雅的爸爸,一个反抗侵略的白匪,这算是我们的第二次合作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祝你们玩的开心”
卫燃哭笑不得的说道,他早该料到,教授那个老家伙肯定是要整这么一出儿的。
“谢谢”
季马傻乐着来了个没有帽子的脱帽礼,随后继续分享着他这边得到的消息,“另外,亚历山大先生得到了0.5%的股权,而且得到了制片厂荣誉顾问的头衔。”
“这个又是用什么换来的?”卫燃好奇的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季马摊摊手,“这是卡尔普和对方谈好的,哦,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情?”卫燃索性停下脚步追问道。
“我听说,尼涅尔现在住在奥莉佳的家里。”季马挤眉弄眼的说道。
“他没被沉湖?”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很遗憾,没有。”
季马摊摊手,“他也参与了坠河行动,准确的来说,是他带着乌玛太太从第聂伯河里逃走的,我听说伊万那个老混蛋对尼涅尔的态度突然变得非常满意。”
“所以他和奥莉佳在一起了?”
“我怎么知道”季马摊摊手,“我只是在飞机上听安娜老师和达丽娅老师闲聊的时候偷听来的。”
“好吧,还有什么小道消息吗?”卫燃一边逗弄着跑来的狗子贝利亚一边问道。
“当然有”
季马比划了一个剪刀手,“还有两个消息,一个还是关于尼涅尔的,一个是关于你的那些华夏和免电朋友的。”
“免电朋友?钟震?”
“对,就是这个难记的名字。”
季马点点头说道,“据我所知,在经过漫长的准备之后,他们已经在开始为他们准备拍摄的那个战争电影选角色了。今年夏天的时候,就会在制片厂的技术指导下开始拍摄了。当然,到时候我也会参与的,演一个英国人!”
远征军的电影准备拍摄了?怪不得之前二世说夏漱石忙着呢...
卫燃总算后知后觉的把前因后果对上了号,随后问道,“你刚刚说还有关于尼涅尔的消息?”
“他让我转告你一件事情”
季马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他让我告诉你,该给摩尔甫斯分发武器了。”
“我知道了”
卫燃心头一跳,这算算也确实有大半年的时间了,看来尼涅尔那边的连锁精神病院已经招募了足够的精神病人了。
“我要和你说的就这么多事情”
季马一边往卫燃的家里走一边问道,“维克多,你肯定给我从华夏带来了礼物吧?快带我去看看怎么样?”
“走吧”
卫燃笑了笑,带着季马回到家里,把给他和他的父母准备的伴手礼送了出去。
这天下午,季马和玛雅根本不用招呼便主动留下来,蹭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直到吃撑了肚子,这才被隔壁的小混混们驾车送回了家里。
“摩尔甫斯能用了?”
晚餐过后,卫燃趁着穗穗上楼的功夫,朝正帮着收拾餐桌的安菲娅低声问道。
“确实能用了”
安菲娅低声说道,“现在尼涅尔已经接纳了大概七八百个需要长期住院的重症精神病人,这些人全都来自北美。同时他那里还在兼营戒毒所,瘾君子的数量也有差不多五六百人。。
另外还有你的那个免电朋友,他在东南亚的精神病院同样已经开业了,虽然精神病院的数量不如尼涅尔多,但规模很大,他们手里掌握的精神病人同样快要超过一千人了。”
“所以一共有两千多人?”
卫燃吃惊的看着安菲娅,这个数儿乍一听可能不多,但试想在某个话题下出现两千多个精神病人和瘾君子的发言就知道,这两千个账号的杀伤力,要远超两千个正常人的账号。
“算上毒贩的话,总数已经超过两千五百人了。”
安菲娅一边擦桌子一边低声说道,“现在这些病人都配备了平板电脑用作娱乐,只是还没有联网罢了,而且我们还没有找到需要动用这些毒瘤的机会。”
“以后会有机会的”
卫燃同样颇有些期待的说道,安菲娅说的一点没错,这两千五百多人,确实是个网络毒瘤。
闻言,安菲娅同样满怀期待的笑了笑,“前段时间,玛尔塔制作的视频被乌可烂官方在公众平台驳斥了,我们要用这个机会试试吗?”
“不,再等等。”卫燃果断的说道,“等秋天的时候再动用他们吧,现在还是太早了。”
“也好”
安菲娅看了眼已经响起脚步声的楼梯,端着盘子走进了厨房。
四月份的最后这几天,为了迎来即将到来的五一假期,穗穗和她的员工们也一天比一天忙碌。
倒是卫燃,又回到了那副悠闲的状态,每天除了晨练的时候带狗子出去跑一圈儿,向任何可能暗中盯着这里的人表示自己还在家,却是连院子都懒得出去了。
如此宅了不到一周的时间,网络上有关“某历史学者和二十多个美女”的花边新闻总算被其他的乐子给顶下去的时候,他也在五一劳动节当天,接到了卡洛斯律师打来的视频电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卡洛斯先生,节日快乐。”
卡班湖畔的院子里,卫燃一边忙活着用喷枪烧灼昨天季马送来的一支小乳猪一边打了声招呼。
这只由野猪和家猪杂交出来小乳猪自然是季马的爸爸妈妈养的,而它之所以被送到卫燃这里,无疑是准备给今天晚上的节日聚餐贡献一份肉量。
“虽然劳动节是美国的***工人们发明的,但是很遗憾,美国人的劳动节在九月份,所以我今天只能继续工作才行。”
视频另一头的卡洛斯律师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维克多,基辅的事情结束了。”
“还是没有找到乌玛太太吗?”
卫燃询问的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喷枪,又赶走了水哈喇子流了一地的狗子。
“没有找到,但是这件事情确实已经结束了。”
视频通话里的卡洛斯律师遗憾的说道,“所有的绑架犯都以绑架致死罪被判处了终生监禁,基辅警局因为解救不利,将会赔偿给马卡尔一大笔钱。
另外,对乌玛太太尸体的搜索还将继续。但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其实所有人都很清楚,她存活的希望已经非常渺茫了。”
“这件事麻烦你们了”卫燃感激的说道。
“维克多,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为了基辅的事情邀功的。”
“让我猜猜,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卫燃询问的同时,不忘拿起桌边的酒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起泡酒。
趁着卫燃倒酒的功夫,卡洛斯律师笑着说道,“确实勉强算是个好消息,还记得英国布莱顿的亨利先生吗?”
“持有一座救援浮标的亨利先生?”卫燃端着酒杯问道。
“难道你还认识其他的亨利先生吗?”
视频通话里的卡洛斯律师耸耸肩,“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就和亨利先生有关。”
“让我猜一猜,卡洛斯律师终于和吝啬的亨利先生谈妥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价格了?”
“很遗憾,亨利先生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出价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卫燃不由的放下了酒杯。
“他死了,死于四天前的枪支走火。”卡洛斯律师道出了一个让人毫无准备的意外情况。
“你说什么?死了?”
卫燃很是反应了一下,这才错愕的问道,“还是因为枪支走火死的?他怎么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亨利先生或许不会”
卡洛斯律师愤懑的说道,“但是不代表他身边那个叫做罗伯特的黑人助理不会,那个蠢货偷偷用亨利先生的步枪在他负责的那座农场里打猎就算了,而且把那支步枪放回原位的时候还忘了清空枪膛,甚至连保险都忘了关。”
“所以...”
“所以四天前,亨利先生在驾驶着他那辆古董卡车去参加一个军迷活动的时候,挂在车厢里的那支步枪因为颠簸掉下来砸在地板上发生了走火。”
卡洛斯律师愈发无奈的说道,“子弹击中了车厢天花板上的一颗螺丝,然后跳弹从正上方钻进了亨利先生的脑袋里。”
没等卫燃说些什么,卡洛斯律师继续说道,“等大家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亨利的尸体已经驾驶着那辆古董卡车冲进了别人的农场里了,而且还撞死了一头牛,撞坏了一台收割机。”
这...
卫燃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无论那位亨利先生之前的话里有多少水分,他这死的也实在是太憋屈了一些了。
“直到昨天晚上,亨利先生的女儿才把这个消息通知我。”
卡洛斯律师说着换了手机的后置摄像头,给卫燃看了看基辅机场的模样,随后又把摄像头切换回来继续说道,“我现在正在赶去布莱顿的路上,为亨利先生的继承人们就遗产分割问题提供帮助。顺便,也负责把那个名叫罗伯特的白痴送进监狱。”
“真是让人遗憾的消息”
卫燃情真意切的回应了一句毫无营养的废话,他现在唯一能表达的,似乎也只有对亨利先生虚假的同情了。
“确实让人遗憾”
卡洛斯律师顿了顿继续说道,“维克多,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或许可以过来凑凑热闹。”
“什么意思?”卫燃不解的看着视频里的卡洛斯。
“有人比亨利先生更在乎那座救援浮标来历的真假”
卡洛斯律师解释道,“对方也是合法继承人之一,而且她愿意拿出她能继承的那笔遗产的一半来换取真相。”
“她?”卫燃准确的抓住了这句话里最关键的一个单词。
“亨利先生的最后一任妻子”
卡洛斯律师顿了顿,又额外补充道,“也是那座农场的上一任女主人,更是亨利先生唯一的一个养女的亲生母亲。”
“等等”卫燃想了想,不太确定的问道,“那位女士的名字是不是叫凯特?”
“看来你已经从亨利先生的嘴里听到过他的故事了?”卡洛斯律师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亨利先生曾说,凯特在他12岁那年夺走了他的初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稍作停顿,卫燃又额外补充道,“他还说,凯特女士在几年前就已经过世了,只留下了唯一的女儿带着单亲的儿子在那座农场里生活。”
“这就是问题所在”
卡洛斯律师叹了口气,“亨利先生的其他几个孩子从他们的父亲嘴里听到的说辞和你听到的一样,所以在凯特女士出现之后,有关遗产继承权的分歧就出现了。”
“所以关键点在那座救援浮标是不是真的这件事上?”
“当然不是”
卡洛斯律师解释道,“无论亨利先生的其他孩子们是否不满和怀疑,在法律层面,凯特女士都是亨利先生的合法妻子,她的女儿也是亨利先生的合法养女。
虽然有分歧,但是凯特女士肯定会分到一笔遗产的。
区别只在于,她比亨利先生更在乎那座浮标的来历,所以她能开出更加优渥的报酬。”
说完,卡洛斯律师又最后补了一句,“所以维克多,你要不要再来一趟布莱顿赚一笔外快?”
“什么时候?”卫燃干脆的问道,既然更加慷慨的雇主出现了,他自然是动力十足。至于亨利先生...抱歉,我们不熟。
“你可以先过节,等4号的时候再出发。”
卡洛斯律师自信的说道,“到时候凯特女士肯定已经从亨利先生的遗产中分配到属于她的那一份儿了。”
闻言,卫燃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院墙外的卡班湖方向,面带微笑的说道,“既然这样,4号的时候我会准时赶到布莱顿的。”
第1308章 血源
卡班湖畔的大院子里,挂掉了视频电话的卫燃重新拿起了喷枪,仔细的灼烧着那只小乳猪,为晚上的聚餐做着准备。
而在湖泊正对面,当年洛拉和她的姨妈用望远镜窥视别墅的那座公共停车场里,此时正有一辆面包车停在距离湖边最近,位于这座停车场最角落的停车位上。
在这辆贴着防窥膜的面包车里面,正有一架天文望远镜,隔着车尾的窗户,静静的对准了湖泊对面的那座豪宅。
只不过很明显,那被凌霄花爬满的院墙和院墙里面种的那些果树几乎挡住了望远镜窥探院子里面的全部视线。
可即便如此,固定在望远镜上的那台微单相机,仍旧在驾驶位上坐着的那个金发中年人的控制之下,时不时的拍上几张毫无意义的照片。
如果把这辆面包车的司机从驾驶室里揪出来,再摘掉他的渔夫帽和口罩。卫燃或许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就是当初在基辅的酒店大厅里,偷听谈话的那个人。
想想就让人佩服,独自深入俄罗斯腹地,近距离监控一个有嫌疑的华夏历史学者,即便最后不会发现什么,只要他活着回去,也已经是一份巨大的功劳了。
至少,这个两天前才赶到喀山的美国精锐自己是这么想的。他甚至在无边无际的想象中,都开始琢磨着以后发达了,是不是以这段经历着重写本回忆录了。
当然,来虽然来了,但他也确实根本没想着发现什么。如今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监控其实早就已经不用这么麻烦。
别的不说,那个仍旧留在基辅的蠢货搭档就在卫燃还没离开基辅的时候就已经入侵了卡洛斯律师的手机和电脑。
正因如此,刚刚卫燃和卡洛斯二人的通话,他同样听的、看的一清二楚。
而他即便如此还要来这里冒险,来拍这些根本没有什么价值的照片,甚至冒险去那座图书馆喝一杯咖啡。
究其原因只不过是来这俄罗斯的腹地“刷一波声望”,证明自己“付出了,努力了,深入调查了”罢了。
当然,作为被监视的卫燃。其实也清楚的知道湖泊对面有人在盯着自己。说起来,这还要感谢当年洛拉的“入侵”。
自从抓到这个偶尔犯迷糊的包子脸小姑娘之后,安菲娅便在季马的那些混混朋友们的帮助下,给湖泊对面的那座停车场“捐赠”了一套高清监控系统。
也正因如此,卫燃这几天才老老实实的在家里配合湖对面镜头的演出。
至于用这个美国人换个“俄国50万”,属实是没有太大的必要,反正看看又不会少块肉,真要是把他给抓了,反倒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注意力。
这天傍晚,结束了工作的穗穗带着她的员工们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忙碌了一个下午的卫师傅已经对照着菜谱,将那只小乳猪烤的外焦里嫩了。
不仅如此,在旁边的几个铸铁炉子里,还分别煨着一大锅红烧肉和一大锅柴火饭。
这节日聚会自然不会只有这么两样菜这么点儿人。
相隔不远,季马和玛雅合力烹饪的哈萨肉菜也刚刚出锅,季马的父母则将刚刚烤好的面包和各种大肉串子,从他们亲手垒砌的烤窑里给铲了出来。
等季马将他从家里带来的桦树汁从冰箱里拎出来的时候,图书馆的安保头子格列瓦也带着十几号小弟,抬着好几箱子稀奇少见的热带水果赶了过来。
如今,格列瓦的热带水果生意可谓越做越大,不但喀山,就连伏尔加格勒和叶堡甚至更加遥远的彼得堡和伊尔库茨克,都有他们的客户了。
当那些水果被巫师管家萨曼莎太太全都切好端上桌的时候,又有一辆大巴车开进了图书馆的大院子里。
等到车门开启,红旗林场的卡尔普和安娜老师也带着制片厂的学姐们也从车子里下来,带着礼物和她们各自的男朋友,加入了这场刚刚点起篝火的热闹聚会。
相比卡班湖西岸的热闹,湖泊东岸的停车场可就冷清多了,甚至就连那个过来刷经验的中年金发男人,都在太阳落山之后独自离开停车场,打车前往了他入住的酒店,等第二天一早再过来继续装样子。
化身露天蹦迪舞池的大院子里,卫燃也在略显狂躁的音乐里,和穗穗说了他4号准备再去一趟布莱顿的事情,并且顺便朝对方发出了邀请。
“我可没时间”
手里拿着个红烧猪鼻子啃的正香的穗穗扯着嗓子大声回应道,“我们要忙到8号才有时间呢!”
“既然这样,我就自己去了!”手里捏着根猪尾巴的卫燃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大声说道。
“让欣妲和玛尔塔跟着你一起去!”穗穗一边嗦着手指头上的酱汁一边说道。
“我带着她们俩干嘛?”卫燃下意识的说道。
“你又不会英语,带着她们俩当翻译正好!”
穗穗理所当然的大声解释道,“而且万一有什么危险,她们俩还能救你呢!”
“我”
不等卫燃说些什么,穗穗又大声补充道,“而且带着她们俩,也省的你偷偷去什么危险的地方!”
“你就不怕.”
“你倒是有那个贼胆儿啊?要不是卡妹有事儿要忙,我都准备让她们也跟着你了。”
穗穗显然格外的自信卫燃不会搞七搞八,反而又开玩笑似的补充道,“而且有她们俩在,也符合你这个人渣历史学者的设定。”
心知这姑娘是找俩人形摄像头监视着自己,卫燃最终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对方的安排。
“维克多真是让人羡慕”旁边不远,一手端着一大杯桦树汁,一手捏着个猪蹄子的季马羡慕的说道。
“或者我也给你安排两个漂亮姑娘?”同样手拿猪蹄子和饮料的玛雅笑眯眯的问道。
“算了,我可不是维克多那样的人渣。”
季马恬不知耻的说出一句连捡剩儿吃的贝利亚都不信的鬼话,并且不出意外的从玛雅那里得到了一双饱含嘲讽的大白眼儿当作回应。
时间转眼到了4号这天,上午九点,几个月前已经拿到驾照的陆欣妲驾驶着卫燃的装甲皮卡,拉着卫燃和随行的玛尔塔以及三人的行李小心翼翼的赶到了机场,准备搭乘航班赶往了英国。
与此同时,在卡班湖对面监视了卫燃一周的那个中年金发男人,也将买来的望远镜随手丢到了垃圾桶里,驾驶着车子赶到了机场,搭乘着另一趟航班飞往了法国,并准备在那里转机返回基辅。
至于卫燃,那个每天泡在女人堆里的华夏学者,已经没有资格继续浪费他这个美国精锐的宝贵时间了。
等到航班起飞,卫燃朝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玛尔塔问道,“这段时间的生活还适应吗?”
“很真实也很虚幻,像做梦一样。”
玛尔塔看着手里那台存储了几十段前线视频的平板电脑说道,“但是就像阿芙乐尔承诺的那样,我确实帮助了前线的同伴。”
“没让你觉得失望就好”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戴上了口罩和帽子,遮挡了自己的面容。
“这次我们跟着去做什么?还是翻译?”玛尔塔换了个话题问道。
“她怎么和你们说的?”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随时汇报你的行程”
玛尔塔耸耸肩,毫无保留的说道,“如果你打算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就第一时间通知她,另外还要拦住你。”
“看来我被监视了”卫燃开着玩笑说道,同时却也暗暗盘算着,这架飞机里有没有其他盯着自己的眼睛。
玛尔塔闻言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转而看向坐在两人中间的陆欣妲,继续忙着辅导自己的这个小搭档的俄语口语。
当他们一行三人赶到英国的时候,卡洛斯律师已经在接机口等待多时了。
“阿芙乐尔小姐没有跟着一起来吗?”卡洛斯律师笑着用德语问道,“这位漂亮的姑娘是你的新女伴?”
“卡洛斯律师,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
卫燃神色如常的和对方握了握手,随后才将以翻译出现的玛尔塔介绍给了对方。
在寒暄中跟着卡洛斯律师离开机场,当他们一行人钻进一辆新款路虎越野车里的时候,坐进副驾驶的卡洛斯律师也将那个看着能有三十多岁的女司机介绍给了卫燃。
“这位是爱丽丝,凯特太太的女儿,也是亨利先生的养女。”卡洛斯律师等卫燃和这个女人握手之后,又把卫燃三人介绍了一番。
“维克多先生果然和网络上的传闻一样。”
相互认识之后,爱丽丝女士一边启动车子离开机场一边笑着用英语说道。
“什么传闻?”卫燃等陆欣妲帮忙翻译之后问道。
“传闻你非常有女人缘”
爱丽丝笑了笑,等陆欣妲翻译完之后,才继续说道,“我很庆幸我只有个儿子没有女儿。”
“谣言害死人啊”
卫燃故作无奈的用汉语嘀咕了一句,陆欣妲这小姑娘也耿直的将这句话一并翻译成了英语,并且不出意外的换来了善意的哄笑。
用玩笑拉近了距离,卫燃转而问起了亨利先生的情况。
“已经下葬了”
见卡洛斯律师不准备帮忙解释,爱丽丝索性继续说道,“就安葬在我家的农场里,以后我的妈妈也会安葬在那里。”
“我有个非常冒昧的问题”卫燃斟酌着说道,玛尔塔也适时的接替了陆欣妲的翻译工作。
“维克多先生尽管问”爱丽丝坦然的回应道。
“我想知道,亨利先生有过几任妻子。”
当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被玛尔塔委婉的翻译过去之后,爱丽丝略显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说道,“我的妈妈是亨利先生的第二任妻子。”
“确实是这样”
卡洛斯律师适时的接过了话题,用只有卫燃能听懂的德语说道,“他的第一任妻子是个美国人,也是他的大学同学,他们两个人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
“所以他的前妻.”
“死了”
卡洛斯律师答道,“他的第一任妻子曾经在世贸中心一号楼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和我算是同行和半个同事。”
“911?”卫燃立刻猜测到了死因。
“对,911”
卡洛斯律师叹了口气,“亨利先生曾在中东战场服役过,他认为他的第一任妻子的死,是对他参加战争的惩罚。
911之后,他开始独自带着他们的孩子生活,他的身体也渐渐变得越来越肥胖,并且再也没有试图再找一位妻子。
直到退休之后搬到了布莱顿,亨利先生才和凯特女士秘密结婚。当然,他和凯特女士的事情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的。”
这
卫燃暗自抽了抽嘴角,反倒对那位夺走了亨利初吻的凯特女士愈发的好奇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聊起了亨利先生退休之后来到布莱顿的生活经历。
只不过很可惜,这段经历别说卡洛斯律师不清楚,就连开车的爱丽丝都不是太了解,她上次见到亨利的时候,还是参加她的妈妈和亨利的婚礼的时候——那场婚礼的宾客,只有她和她未成年的儿子两个人。
也同样是在那场婚礼之后,爱丽丝成了亨利法律意义上的养女,也仅仅只是法律上。
事实上她平时大多时间都在伦敦工作生活以及独自照料她的儿子,只有在一些比较大的假期才会赶到布莱顿。
尤其在她的妈妈和亨利秘密结婚之后,她几乎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至于当初亨利先生说,那座农场此前一直由爱丽丝经营自然也是假的。
所以亨利先生嘴里到底有哪些话是真的?
卫燃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等车子开到布莱顿,爱丽丝却并没有将车子开到那座农场,更没有开到当初亨利宴请他和穗穗以及陆欣妲的那座别墅,反而一路开进了一座无论地段还是面积,都称得上豪宅的院子里。
“这里是亨利先生平时和我的妈妈生活的地方”
爱丽丝顿了顿,像是为了撇清关系似的又额外补充道,“我这是第三次来这里。”
“距离这里不远,另一栋别墅的主人似乎是个华夏明星。”卡洛斯律师等玛尔塔翻译完,又用德语补充了一句。
不等卫燃说些什么,车子停在了那座乔治时期风格的别墅门前。
“在两天前,这座豪宅和另一座地段没有那么好的别墅,以及你可能已经去过的那座农场,都已经划入了凯特女士的名下,是她合法继承的遗产。”
卡洛斯律师推门下车的同时换上英语说道,“我之所以从基辅赶到布莱顿,也是因为爱丽丝女士给我打来的电话。”
“是我的妈妈让我联系卡洛斯律师的”
同样推门下车的爱丽丝解释道,“我的妈妈说,亨利先生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卡洛斯律师帮他解决了很多麻烦,他是个值得信任的律师。”
当初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带着身后那俩翻译,跟着爱丽丝走进了那座仅有两层,但占地面积却大的离谱的豪华别墅。
在爱丽丝的带领下穿过完全称得上富丽堂皇的大厅,一个衣着朴素的和这座豪宅非常不搭的银发老太太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在这老太太的身旁,还有个看着也就十岁出头儿,身穿传统苏格兰单腿儿大裤衩,长得和哈利波特他表哥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小胖子。
这小胖子的手里,甚至还捏着一块被啃咬的支离破碎的蛋糕。
“维克多先生,我想和你单独聊一聊。”这老太太用法语说道。
“看来我不需要翻译了”卫燃开玩笑般的用法语说道。
“爱丽丝会照顾好你的翻译的,请和我来吧。”
凯特太太说完,又换上英语招呼了一番,直等到爱丽丝带着玛尔塔和陆欣妲以及卡洛斯律师走进了一楼的会客厅,这才招呼着卫燃和他上楼。
跟着那位凯特太太来到二楼的一间书房,那个手里捏着老大一块蛋糕的小胖子,也勤快的用托盘端来了一套漂亮的茶具和一些茶点,随后又非常礼貌的用生疏的法语告别,并且从外面轻轻带上了房门。
趁着凯特太太泡茶的功夫,卫燃也在打量着这间书房里的摆设。
那些古香古色的书架上,摆着的书籍并不算多,倒是各种古董无线电设备一个挨着一个。
而在房间里的那张书桌上,还摆着一支卫燃曾经见过的德利尔微声卡宾枪,以及卫燃曾在那辆老爷车的车厢里见过的,那个可以折起来的金属相框。
而在窗外院子里最角落位置,便停着亨利先生的那辆古董卡车。
“过来坐吧”
凯特太太温声细语的招呼了一声,等卫燃重新坐好之后,不紧不慢的给他倒了一杯红茶,又把那些看起来挺漂亮的茶点往卫燃这边推了推。
“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聊呢?”
凯特太太说完,不紧不慢的端起了属于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听卡洛斯律师说,您非常在意那座救援浮标来历的真假?”卫燃直来直去的抛出了最好奇的问题。
“准确的说,我好奇的是那座浮标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农场里。”
凯特太太叹了口气,“年轻人,亨利活着的时候是怎么和你说的?”
“那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卫燃简略的说道,“亨利先生说,他曾在12岁那年随着父母搬到了布莱顿,认识一个名叫肖恩的同年玩伴,并且在暑假的时候受邀去肖恩家的农场玩。”
稍作停顿,卫燃继续说道,“他说他在肖恩家的农场里第一次看到了那座救援浮标,而且还爱上了肖恩的姐姐,后者则夺取了他的初吻。”
“还有呢?”凯特晃了晃神,笑眯眯的问道。
“暑假结束,亨利先生随父母离开了那座农场。”
卫燃不急不缓的说道,“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肖恩和他的姐姐都已经过世了,只剩下肖恩姐姐留下的女儿和她的儿子守着那座农场生活。
差不多就是这样,另外,他希望我调查出那座浮标的来历和真假,以及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农场里。”
闻言,凯特摇摇头,满是回忆的说道,“亨利从小就喜欢说谎,喜欢用谎话蒙骗每一个不明真相的人,而且他一直乐在其中,直到他出了意外,都没有改变这个坏习惯。”
轻轻叹了口气,凯特太太放下了茶杯,“年轻人,真实情况可不是这样的。”
“凯特女士,我无意窥探亨利先生试图用谎言隐瞒的秘密。”
卫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后不急不缓的说道,“您也可以直接告诉我,需要我调查的事情是什么。”
闻言,凯特犹豫了片刻,随后说道,“就像亨利期望的那样,帮我查出来那座浮标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座农场里,以及那座浮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还有.”凯特说到这里却陷入了迟疑。
“凯特太太?”
“还有”
凯特太太抬头看着卫燃,咬咬牙说道,“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的DNA和那个糖罐里保存的手指的DNA有非常近的血缘关系。”
“你说什么?”卫燃诧异的看向对方。
“是我的祖父,也就是这座农场最初的主人告诉我的”
凯特颇有些茫然的说道,“他在临终前和我说,那根手指的主人才是我真正的祖父,他让我保管好那座浮标。”
说完,凯特叹了口气,“但只有这些了,那个老人还没来得及说出更多的秘密就永远的离开了。
爱丽丝是我和肖恩的女儿,她嫁给了一位医学博士,在他的帮助下,我用我父亲的尸骨和那根手指里提取的DNA做了亲缘关系鉴定,又和我自己的DNA做了亲缘关系鉴定。”
略显漫长的沉默过后,凯特最后说道,“那根手指和我父亲的尸骨里提取的DNA吻合,而且我和我父亲的DNA也是吻合的。那根手指.确实来自我的祖父,血缘关系上的祖父。”
第1309章 别样的佣金
沐浴着明媚阳光的书房里,卫燃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不解的问道,“可是.凯特太太,这有什么意义吗?我是说,您和亨利先生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
“因为亨利的祖母”凯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阻拦,我本该嫁给亨利的。”
“亨利的祖母?”卫燃一时有些茫然,只觉得这人物关系似乎越来越乱了。
“那座农场是个特殊的大家庭,农场主的名字叫做威廉·哈灵顿。”
凯特太太解释道,“我的父亲,亨利的父亲,还有肖恩的父亲,他们从小就在那座农场里长大,但是只有肖恩和他父亲的姓氏是哈灵顿,我和我父亲的姓氏是克林斯曼。亨利的姓氏是斯皮尔。”
“所以只有肖恩和农场主有血缘关系?”
卫燃不由的暗自咧咧嘴,他刚刚还以为这位凯特太太和那位肖恩挂的是德国骨科的专家号呢。
凯特太太点了点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无论我的父亲还是亨利的父亲,都是以父亲来称呼威廉的,我们三个也以祖父来称呼那个慈祥的老人。”
“所以亨利的祖母”
“她并不是威廉祖父的妻子”
凯特捏了捏眼角,“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习惯称呼她为祖母,海蒂祖母。那是个疯女人,她的神智并不总是清醒的。
海蒂祖母清醒的时候,对我和我的父亲总是抱有非常大的敌意。她她总是用‘刽子手的孩子’、‘恶魔的野种’这些词汇来称呼我和我的父亲。
可她神智不清醒的时候,却又对我们抱有一视同仁的慈祥,甚至因为我是三个同龄人里唯一的女孩子,她在不清醒的时候对我反而比亨利还好。”
闻言,已经大概有了些猜测的卫燃斟酌着问道,“所以您当年没有和亨利在一起就是因为.”
“在亨利向我表白的时候被海蒂祖母看到了,被刚好神智清醒的她看到了。”
凯特叹了口气,“她把厨刀扎进了我的肚子里,然后她被我的妈妈开枪打死了。后来我虽然经过抢救活了下来,但亨利一家却搬走了。”
“那年.”
“那年我18岁,亨利16岁。”
凯特太太苦涩的笑了笑,“我并不怪海蒂祖母,更不怪亨利,就像无论亨利还是亨利的父母其实都不怪我和我的爸爸妈妈那样。但他们一家还是从农场里搬走了,即便威廉祖父都不知道他们一家去了哪里。
就在我伤好之后没多久,我们的威廉祖父也过世了。他在临终前只把我一个人叫进房间,告诉我那不是我的错,让我不要自责。
也是在那个时候,在我的追问下,他才告诉我,我真正的祖父,留下的只有那根手指,而且这件事他希望我永远的保密。也希望我保护好那座浮标,可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根本就没来得及告诉我。”
看着桌子对面眼眶通红的凯特太太,卫燃叹了口气,弯腰从桌边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了对方,随后起身走出了房间,帮着失声痛哭的凯特太太带上了房门。
“先生,祖母哭了是吗?”房门外,那个长的并不算多么讨喜,但却格外有礼貌的小胖子用磕磕绊绊的法语问道。
“让她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卫燃蹲下来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和谁学的法语?”
“威廉”
这小家伙礼貌的答道,“我们学校本来就有法语课程,而且我的祖母也经常帮我补习法语。”
“你的妈妈呢?”卫燃笑着问道,“爱丽丝女士也会法语?”
“我妈妈并不会法语,祖母说,我妈妈不是个喜欢学习的人,尤其不喜欢学习语言。”
这个名叫威廉的小胖子像个大人似的摊摊手,“先生,你的法语比我的法语老师说的还好,我的祖母总说,我的法语老师的口音带着变质的法国红酒的味道,让人恶心而且昏昏欲睡。”
“谢谢你的夸奖,另外你祖母的形容非常有趣。”
卫燃闲聊般的问道,“威廉,你的母亲爱丽丝是做什么的?”
“她是半个法医”威廉说着挠了挠后脑勺,“是我爸爸的助手。”
法医?
卫燃笑了笑,“威廉,能带我去找我的同伴吗?”
“请和我来吧”
小胖子威廉点点头,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卫燃身后已经关上的房门,然后这才带着他下楼,来到了一个三面和头顶都是玻璃的阳光房里。
此时,爱丽丝和卡洛斯律师以及玛尔塔和陆欣妲四个人,正围坐在茶桌边喝茶吃点心,顺便聊天呢。
“你们谈完了?”卡洛斯律师最先打了声招呼。
“暂时谈完了”
卫燃点点头,坐在了卡洛斯律师的身旁,“暂时先让凯特太太自己待一会儿吧。”
“维克多先生,我的妈妈和你说什么了吗?”爱丽丝等她的儿子贴着她的耳朵说完了悄悄话之后,一边给卫燃倒茶一边问道。
等坐在另一边的玛尔塔帮着翻译完,卫燃歉意的说道,“抱歉爱丽丝女士,我需要对刚刚和凯特太太的谈话保密才行,所以我并不能回答您的问题。”
“没关系”爱丽丝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回答,只是将茶杯推给了卫燃说道,“请喝杯茶吧”。
等玛尔塔帮着翻译完,卫燃这才道谢并且端起了杯子,并且表示他们继续聊,并不用给自己翻译。
也正是借着“不懂英语”的机会偷听,卫燃也从只言片语中得知,这位爱丽丝是一位为伦敦警察局效力的法医助手,而她的前夫,则是同一间办公室的法医。
换句话说,这夫妻俩虽然离婚了,但却依旧抬头不见低头见,而且依旧是工作上的搭档。显而易见,虽然法医和战地医生面对的客户群体不同,但爱丽丝和玛尔塔依旧能找到足够多的话题。
更何况,她和她前夫现在这奇妙的婚姻状态,也是个能让女人们迅速拉近关系并且聊上一整天都意犹未尽的话题。
耳听着话题越来越没有营养,卡洛斯律师也退出了群聊,朝着卫燃使了个眼色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间漂亮的会客室,穿过旁边的小门儿,走进了种满花草的花园里。
“帮助凯特太太和爱丽丝女士拿到属于她们的那份遗产,而我得到了大概6万英镑的佣金。”
卡洛斯律师一边往不远处那辆曾属于亨利的古董卡车走一边低声说道,“当然,这笔佣金里还包括把你请过来的费用,以及把那个黑人送进监狱的费用。”
不等卫燃说些什么,卡洛斯律师又额外补充道,“凯特太太从亨利先生的遗产里得到了这座豪宅,还有另一座同样位于布莱顿的别墅,以及那座农场,当然,还有亨利先生的所有收藏品。
爱丽丝女士作为亨利先生的养女,得到了一笔将近百万英镑的现金遗产。除此之外,亨利先生在活着的时候,还在伦敦给她购买了一套距离她工作的警察局不到一百米的公寓。”
“亨利先生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富翁”卫燃像是根本没听懂对方在透露凯特母女家底的暗示一样感慨了一番。
“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卡洛斯律师在卡车的车头位置停下了脚步,“亨利先生的另外几个孩子分享了亨利先生持有的股票期权以及在纽约的一些不动产,总的来说,是还算公平的遗产分配方式。”
说到这里,卡洛斯律师转过身看着卫燃说道,“维克多,看到远处通往地下车库的那扇大门了吗?”
“看到了”
卫燃回应的同时,同样靠在了这辆卡车略有些凹陷的前保险杠上,接过对方递来的香烟点燃。
“亨利先生的收藏品都在地下车库里放着,这是刚刚在你和凯特太太沟通时,爱丽丝和我说的,她甚至带着我们去那座地下车库里看了看。”
“所以.”
“她让我问问你,是否可以用那些收藏品来当作你的酬劳。”
卡洛斯律师在弥漫的烟雾中说道,“如果你愿意,除了和那座救援浮标有关的东西以及这辆卡车,其余的军事收藏品你都可以拿走。”
“全部?”卫燃愣了愣,他可是好久没有遇到这么慷慨的客户了——哪怕他还不知道亨利的收藏品总共有多少。
“对,全部。”
卡洛斯律师点点头,“这是凯特太太的意思,她对亨利收藏的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反而会因此想到亨利先生遭遇的不幸,既然如此,倒不如交给你这个历史学者。”
抬头看了眼二楼那间书房的落地窗,卫燃沉吟片刻后掐灭了只抽了一口的香烟,“如果可以的话,带我去看看那些收藏品吧。”
“和我来吧”
卡洛斯律师说着,同样掐灭了手里的香烟,带着卫燃走向了通往地下车库的大门。
这地下车库从外面自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当二人走进去的时候,才意识这车库的面积几乎和地上的院子一样大了。
这诺大的地下空间里,最靠边的位置是个小型的靶场,其余的部分,只有大概不到一半的面积在发挥着车库本来的功能。而另外那一大半,完全就是个小型的地下枪械库。
相比那些来自二战时期各国的各类单兵武器,对于卫燃来说了,他更加感兴趣的,反倒是车库里停着的那几辆被装扮的格外漂亮的大众T1面包车。
可惜,都还没等他走过去,便听卡洛斯律师说道,“除了那几辆大众面包车,其余的如果你喜欢都可以带走。”
闻言,卫燃咧咧嘴,脚步不停的穿过了可望不可得的停车场,走到了那个用货架和铁丝网围出来的地下军械库里。
这些直通天花板的货架上,分门别类的摆着手枪、冲锋枪、步枪、机枪这么四大类。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货架上放着的,则是各种各样的电台,以及诸如望远镜、瞄准镜之类的光学设备,乃至诸如刺刀之类的冷兵器和工兵铲、防毒面具、各类水壶之类的杂项单兵装备。
而在最里面,竟然还放着一门加装了防盾和弹壳回收筐的Flak38型20毫米单管高射炮和一门同样口径,但弹药并不通用的厄立孔速射炮。
相比这些卫燃亲手用过或者没用过的单兵装备,当他们二人走进这枪械库最中央的时候,却发现这里竟然还摆着几台擦拭的格外干净的小型车床、铣床、镗床以及各种木工工具。
这也就算了,可在这工作台的一边还有俩大号的木头箱子。这其中一个箱子里,放着能有四五十支品相并不算好的恩菲尔德步枪。而在紧挨着的另一个木头箱子里,装的竟然是只多不少的几十只德利尔微声卡宾枪!
卡洛斯律师伸手拿起了一支德利尔卡宾枪,语气遗憾的说道,“亨利先生就是被这种枪杀死的”。
“怪不得.”卫燃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原来这些枪都是亨利先生自己伪造的。”
“你说什么?”卡洛斯律师抬头看向卫燃。
“我说,这些枪都是亨利先生自己伪造的。”
卫燃说话间同样拿起了一支德利尔卡宾枪,“这种消音武器产量非常少,每一支都非常罕见非常昂贵。我一直奇怪,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亨利先生的时候,他怎么舍得那么随意的决定将这样一支昂贵的武器当作礼物送给我。”
“伪造?他还缺这点钱吗?”卡洛斯律师忍不住嘀咕道。
“你不懂”
卫燃说着放下了手里那支称得上完美复刻的武器,继续一边参观一边解释道,“喜欢说谎的亨利先生是个军迷,嗯喜欢说谎的军迷或许更准确一些。对于他来说,相比造假获利他或许更沉迷于别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他复刻的卡宾枪这件事带来的乐趣。”
“相当于对他手艺的认可?”卡洛斯同样放下了那支卡宾枪问道,“你收下那支武器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我当时可没收下来,消音武器在俄罗斯是不允许私人持有的。”
卫燃说完,转过身指了指周围的货架转移了话题,“凯特太太和爱丽丝女士的意思是说,这些武器都是我的了?”
“如果你能调查到真相的话,这些东西就可以是你的。”卡洛斯律师补充完核心条件之后追问道,“怎么样?有兴趣吗?”
“当然,当然有兴趣。”
卫燃想都不想的答道,就这一眼看过去,这里面的这些二战各国的单兵武器品相都非常不错,属于装上子弹就能打,不装子弹也足够拿来能当装饰用的那种。
单单这些古董武器,就算卖给伏尔加格勒的亚历山大先生,都能轻轻松松换个十几二三十万美元花花,更别提还有那些古董电台之类的军事装备,以及那几台看着就不便宜的高精度机加工设备,乃至那两门20毫米火炮,这些可都不是便宜货。
说白了,这就是个捡漏,捡了凯特太太和爱丽丝不懂这些东西,看不上这些废铜烂铁的漏儿罢了。
只不过问题是,想把这些东西运回俄罗斯,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在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麻烦红旗林场的老师们的前提下。
“既然有兴趣,我们就先把雇佣协议签下来吧。”
卡洛斯律师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然后你就可以尽快开始属于你的工作了,我也可以先回美国处理别的事情了。”
“不急”卫燃跟着对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在那之前,我需要先打个电话。”
“我在会客室等你。”卡洛斯律师随和的说道。
稍稍加快脚步走出地下车库,卫燃摸出手机,一番思索之后打给了伏尔加格勒的亚历山大先生。
“维克多,是有什么好消息吗?”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的亚历山大便笑着问道。
“我是找亚历山大先生寻求帮助的”卫燃同样笑着回应道。
“说吧,需要我帮你做什么?”电话另一头的亚历山大格外痛快的问道。
“我在英国弄到了一批二战古董武器,基本都是些单兵装备,最大的也只是一门Flak38高射炮而已。”
稍作停顿,卫燃继续说道,“只是数量有些多,亚历山大先生,您有什么办法把这些武器合法的弄回俄罗斯吗?”
“这很简单”
亚历山大想都不想的说道,“我的博物馆就可以帮你申请过关,怎么?难道你也想弄个博物馆了?”
“我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这些东西其实是我的佣金,我准备用那些古董武器支持一下阿芙乐尔的生意,比如开个靶场什么的。”
卫燃刚刚说的可是实话,他虽然是个历史学者没错,但即便只为了小命考虑,他也不会弄个什么军事博物馆的。
当然,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好处,别的不说,有个靶场在,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购买各种军剩弹药了。
“竟然还有人用这种东西支付佣金,而且你竟然同意了?”
亚历山大颇为古怪的嘀咕了一句,随后便痛快的表示,他会帮忙把那些东西弄回来,而卫燃需要做的,只是把那些武器打包装进集装箱货柜就可以了。
解决了最大的问题,卫燃这才追上卡洛斯律师,跟着他走进了那个风景极好的会客厅。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凯特太太也已经从楼上下来,此时正和她的女儿爱丽丝,以及玛尔塔和陆欣妲一起喝茶聊天呢。
“看来卡洛斯先生已经带你去看过那些东西了”情绪恢复了平静的凯特太太温和的说道。
“确实如此”
卫燃点点头,“凯特太太,我没有理由拒绝那些军事古董,所以我愿意接下这份工作。”
“既然这样就拜托你了”
凯特太太温和的说道,“在另一栋房子里,同样放着不少亨利留下来的东西,等下让爱丽丝带你去看看,如果你喜欢就一起带走吧。”
说完,她又换上英语嘱咐了一番爱丽丝,随后说道,“卡洛斯先生,法律方面的工作就拜托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卡洛斯律师温和的答应了下来。
轻轻点了点头,这老太太笑眯眯的用英语继续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年轻人聊过天了,所以如果你们对这里还算满意的话就住在这里吧,我会几道味道非常不错的法国菜,晚餐的时候可以做给大家尝一尝。”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卫燃等玛尔塔帮忙翻译之后痛快的应了下来,随后又说道,“爱丽丝女士,方便的话,明天一早我就开始调查工作吧?”
“没问题”爱丽丝等玛尔塔将其翻译成英语之后痛快的点点头,“我请了半个月的假,在这期间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既然交易达成,众人也就不再耽搁,玛尔塔和陆欣妲陪着凯特太太去那个大的夸张的厨房里准备晚餐。
卫燃和卡洛斯律师,则在爱丽丝将车库里的那几辆老爷车全都开出来之后,用写有汉字的自制封条糊住了地下车库的所有出入口。
这还没完,在爱丽丝的带领下,两人又赶往了当初亨利先生宴请卫燃等人的那座别墅,将这里收藏的那些电台等物也一并贴上封条并且进行了拍照留档。
顺便,卫燃也把当初亨利展示过的,那套真空保存的欧文式跳伞服,以及那支P38手枪暂时带回了凯特太太的家里。
这天晚上,凯特太太亲手烹饪的法国菜和玛尔塔煮出来的斯拉夫菜受到了同样程度的欢迎。
在席间这些年龄各异的女人们的闲聊中,卫燃也得知,这位凯特太太的妈妈曾是个电报员,就连凯特自己,也曾在电报局工作了非常久的时间。
至于那位肖恩,他的父母倒确实继承了农场里所有的工作,而且肖恩的父亲也确实个送奶工。
无论当初亨利的话里有多少水分,等到第二天一早,当卫燃拉开客房的窗帘时,却发现外面飘起了蒙蒙细雨,就连天气都灰蒙蒙的透着让人心烦的阴冷感。
“是个睡懒觉的好天气,可惜了”卫燃颇为遗憾的嘀咕了一句,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
省略了吃早饭的步骤,卫燃叫上因为时差的关系早就已经睡醒陆欣妲,搭乘着爱丽丝的车子赶往了曾经去过的那座农场。
短短几个月不见,这座农场已经种上了不少农作物,在细雨的浇灌下,成片脆嫩的绿芽倒也格外的漂亮。
“和爱丽丝女士说,在我调查期间,她不用一直陪着我。”
卫燃说着,已经拎着那套欧文式跳伞服和那支装在枪套里的P38手枪钻出了车厢,“你也是,如果觉得无聊,和爱丽丝一起回去也行,有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阿芙乐尔姐姐让我们盯着你,免得你偷偷乱跑。”
陆欣妲说完,这才将卫燃的话翻译给了爱丽丝,随后才撑开雨伞,拎着卫燃的公文包,屁颠颠的跟着跑进了那座谷仓,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老板老板,刚刚爱丽丝说,等中午的时候她会把午餐给我们送过来。”
“你不跟着一起回去?”卫燃说话间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了一辆农用拖拉机的引擎盖上。
“我就不回去了吧”
陆欣妲放下卫燃的公文包苦着脸说道,“回去之后根本没机会出去逛街,肯定要被玛尔塔姐姐拉着学俄语。”
“既然这样,你就在谷仓和外面那栋房子里找找吧,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东西。”
“谢谢老板!”
陆欣妲立刻美滋滋的答应下来,随后却也不走远,就在这谷仓里这摸摸那儿看看。
见状,卫燃不由的笑了笑,说起来这小姑娘才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现在正是贪玩儿的时候。
换句话说,让这小丫头给穗穗当跟班儿蹭吃蹭喝她肯定乐的屁颠屁颠的。可要是逼着她学东西,尤其是学最枯燥无聊的语言,那真是要了她年仅17岁的老命了。
等那小姑娘跑远了,卫燃这才左右看了看,确定这谷仓里没有什么监控设备,这才借着公文包的掩护取出了剪线钳,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那俩上锁的铁皮柜子。
“谁家公文包里放着剪线钳子呀”
卫燃暗暗嘀咕的同时,借着公文包的掩护,将剪线钳又收回了金属本子,随后爬上浮标将陆欣妲给叫回来,让她帮忙把柜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的递上来,又一样样的亲手送进了救援浮标内部,将它们分门别类的摆在了各个柜子里。
这还没完,紧接着,他又在这小姑娘的帮助下,将那台小号冰箱和电视机游戏机之类根本不属于这浮标里的东西暂时搬了出去。
再次打发走了跑腿儿的小姑娘,卫燃这才拎着那套飞行服和那支德国手枪走进浮标,并且关上了顶部的铁皮门。
“啪嗒”
一声开启了这里面的电灯,卫燃踩着梯子一步步的走下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张床上,他则坐在另一张床上,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探手取出了金属本子。
第1310章 空袭伦敦
被昏黄的灯光照亮的救援浮标内部,金属羽毛笔在淡黄色的纸页上绘制出了一副俯视的黑白画面。
在这副画面里,一个并不算大的木头箱子上摆着一台人民收音机和一把德军的P38手枪,以及一把英军的韦伯利转轮手枪,旁边的部分还散落着些扑克牌,箱子周围更是有几个空酒瓶子。
可这幅画面里也仅此而已了,没有人,更没有其他的东西,倒是在画面周围的边缘,似乎刻意的模糊了什么。
近乎下意识的,卫燃抬头看了眼头顶的舱口,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张照片就是从舱口那里往下拍摄的。
等他将视线重新转回来的时候,那支金属羽毛笔已经写下了一行行的文字:
第一幕
这三个字一出来,卫燃便心头一颤,上次出现“第一幕”这仨字儿的时候还是在潮藓战场呢。现如今又跳出来,难免不让他提高了警惕。
他警惕是他的事情,那支金属羽毛笔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继续刷刷刷的写出了后面的要求:
角色身份,轰炸机右舷机枪手维克多
回归任务:协助完成空袭伦敦,拍摄至少一张机舱外照片。
空袭伦敦?!
卫燃都没反应过来,更不等他做好心理和生理上的准备,眼前的一切已经被白光覆盖,可他在这刺目的白光里,看到的却只有恶趣味般出现的随身酒壶和罗伯特相机包。
不等白光消散,他也听到了隆隆的噪音,以及从屁股底下、后背,乃至手里传来的持续性震颤。
不会开场就在飞机上吧?卫燃心头一沉,却是根本不敢轻易活动手脚。
好不容易在反复眨眼中恢复了视野,可都没等他看清周围的动静,却已经感受到身体姿态似乎发生了倾斜,随后便被安全带死死的拽住。
快速看了眼周围,他最先看到的,却是眼前漏风且边缘处带有一排弹孔补丁的舷窗,当然,还有从这舷窗捅出去的那支MG17航空机枪。
而在舷窗外面,隐约能看到点点星光的天空边缘,还有一条不知道是晚霞还是朝阳的红线。
再看看自己的身侧还有另一个和自己错身负责左舷机枪的机枪手,只不过,此时他正忙着点燃叼在嘴里的香烟呢。
最后看看自己的行头,卫燃暗暗松了口气。
万幸,身上除了厚实保暖的飞行服飞行靴,背上还有个或许有机会救命的降落伞包。
这还不算,就连头上,除了带有通讯功能的飞行盔帽之外,还扣着一顶身旁那位机枪手没有的钢盔。
在他们二人的脚下,机腹炮位的“坑儿”里,还趴着第三个机枪手,他同样点燃了一颗香烟,并且给点燃的烟头套上了一枚粗大的子弹壳。
“新来的,要不要来一支?”
身旁那个机枪手一边用德语大声问着,同时也已经将烟盒、打火机连同一枚子弹壳一并递给了卫燃。
“谢谢”
卫燃客气的道了声谢,接过之后点上一颗香烟,随后熟练的套上了子弹壳。
这子弹壳的作用可不止充当烟灰缸,而且还算是个可以避免机舱起火的“消防措施”。
“上一个负责那挺机枪的运气不太好”
趴在两人中间的那名机腹炮手翻了个身,在喷云吐雾中大喊道,“他被英国佬的机炮打掉了半个脑袋,当时他的血和脑浆全都流到我的屁股上了,等我们回去的时候,我的老二都已经被染红了。”
“他只是运气不好!”
给卫燃分烟的机枪手在隆隆的噪音中大喊着说道,“不,应该说这架飞机的右舷机枪手运气都不算好!”
“谢谢你的香烟和提醒!”卫燃大喊着回应道,“我是维克多,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等你活着从伦敦送货回来,我们再做自我介绍吧!”
身旁那名机枪手大喊着说道,“我已经在这个位置自我介绍四次了!我都怀疑我的自我介绍是不是带有诅咒!”
“那就等回来吧!”
卫燃可并没有被对方不怀好意的玩笑吓到,只是三两口抽完了那支香烟,随后将烟屁股全都塞进弹壳,又通过舷窗上往里灌风的缝隙将其捅了出去。
只是从一些细节上,他就已经判断出来,这是一架HE111P型轰炸机。在空袭伦敦的这个年月还不算落后,但也绝对算不上多么先进——尤其在遇到英国人的喷火和飓风战斗机的时候。
在这样的隐忧中,这架飞机在震颤和刺耳的噪音中飞上了天空,卫燃也从窗外的天色判断出来,此时已经是傍晚了,毫无疑问,夜间轰炸无疑要比白天安全的多。
看着舷窗外的夜空里渐渐密集起来的轰炸机编队,又看了眼脚下趴着的那位机枪手,以及旁边那个凑到舷窗边往外看的机枪手。
见他们都没注意到自己,卫燃立刻侧着身子取出了罗伯特相机包,将手伸进去一番摸索之后,先找到相机卸下上面装着的镜头,随后又找到了那枚广角镜头略显费力的换上。
最后取出相机看了眼,确定这里面装了胶卷,他这才收了相机包,给相机上好了发条之后,先将其挂在脖子上,随后将镜头贴在舷窗上,拍下了外面的轰炸机群。
将这台小小的相机揣进了怀里,卫燃取出酒壶灌了老大一口杜松子酒,随后扣上了多少能帮忙抵御高空寒冷的氧气面罩和风镜,并且戴上了别在腰带上的防寒手套。
在略显漫长的焦灼等待中,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卫燃也透过舷窗,隐约看到了地表的英吉利海峡。
“做好准备!”
几乎就在卫燃看到下方的海峡时,耳机里也传来了一个极具辨识性的沙哑嗓音。
这声音算不上难听,但语气里不加掩饰的高高在上和傲慢轻蔑,却让人听着觉得格外欠削。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卫燃透过舷窗已经可以看到一座燃起了冲天火焰的城市,更看到了远处那些编队的轰炸机投下的炸弹,以及地表相继炸开的火光。
眼见周围没有敌人,他以最快的速度扯下一只手套,随后掏出怀里的相机,隔着舷窗往外抓拍了几张火光冲天的地表。
都还没等他收起相机,却发现机翼有一瞬间被地表打上来的光柱笼罩,紧跟着,这道强光便一闪而逝。
探照灯!坏了!
卫燃暗道不妙,却并没有移开镜头,此时,舷窗外远近各处,高射炮的炮弹炸开的烟团和探照灯乱晃的光柱,以及那些偶尔被光柱照亮的巨大的防空气球,乃至那些被高射炮打爆或者拖拽着黑烟下坠的飞机,都被地表那座化为火海的城市映衬的格外清楚也格外的可怖。
就在他一次次对着舷窗外按下快门消耗光了相机发条积攒的所有能量的时候,这架轰炸机的机身猛的一颤,同时也小小的往上升了一下。
紧跟着,他便感受到了从投弹舱吹进来的热风,以及夹杂在这热风里的硝烟味和烟尘味。
投弹了!
卫燃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与此同时,他身侧和脚下的机枪手也相继开火,不知道在防御着怎样的敌人。
看了眼舷窗外见没有什么威胁,卫燃以最快的速度给相机重新上好了发条。
然而,当他再次将广角镜头贴在舷窗上并且按下快门的时候,却猛的看到这架轰炸机右边机翼末端,绘制着空军铁十字的位置,猛的炸开了老大一个缺口!
万幸,恰在此时,这架已经在化为火海的伦敦上空完成投弹任务的轰炸机也开始转向爬升准备脱离战场。
见状,卫燃暗暗松了口气,可都没等他把第二口气吸进肚子,他却听到了一连串“咄咄咄”的闷响!
下意识循着声音看过去,只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负责机腹炮塔的那名机枪手已经没了动静,机舱地板上,也多出了一串斜切过那具趴着的尸体,并最终蔓延向左边机枪手的细小弹孔!
不仅是趴着的机枪手,就连负责左边机枪的机枪手,此时也停止开火,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裤裆。
可借着弹孔处透进来的明亮光束,卫燃却可以清楚的看到,此时在他的指缝间,正源源不断的滴下汩汩的血液,滴在了那名已经被打死的机枪手的尸体身上!
完了,被探照灯锁定了
卫燃心头越来越凉,忙不迭的解开一条安全挂带,像是在荡秋千的泰山似的挪到左边机枪手的身旁,一边往外看一边大喊着问道,“伱没事吧?!”
“我叫.”
这迟来的自我介绍都没说完,这名机枪手却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借着窗外似乎已经锁定了这架轰炸机的探照灯光束,他甚至可以看到,这名机枪手的肚子似乎都已经被子弹甚至炮弹给撕开了
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刚刚是什么武器打中了这架飞机,卫燃看了眼左边舷窗,见根本没有什么敌人,立刻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随后,他便看到了一架正高速冲过来的喷火战斗机!
“咝咝咝咝——!”
被外面的爆炸声掩盖的急促枪声中,卫燃只来得及朝着那架飞机打出了一串的长点射,便因为自身所在的这架轰炸机转向以及爬升动作失去了射界。
咬咬牙,卫燃解开另外一根安全带,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挪开了脚下那具尸体,趴在那个往里漏风漏光,同时又往外漏血的“坑位”上,握住这里的机枪,焦灼的寻找着那架肯定还在追逐它们的飞机。
在这数千米的高空里,他是否能击毁那架英国飞机早已不是什么正义与否的事情,那只是单纯的你死还是我活这样一道单选题罢了。
此时,这架轰炸机已经飞离了被火焰笼罩的伦敦上空,而他现在趴着的位置,反倒是最好的“景观位”。
但这个时候,即便他的心再大,却也根本没有心思取出相机按下快门儿,因为他知道,那架英国飞机肯定还会撕咬着不放!
果不其然,前后不过几分钟,那架飞机再度出现,并且和卫燃不分先后的各自打出了密集的弹幕!
在曳光弹的指示下,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刚刚那短短三四秒钟的开火,他不但用这挺MG131机枪命中了身后那架喷火战斗机的发动机,而且似乎还命中了左边的机翼。
眼瞅着那架喷火战斗机拉着黑烟转向,卫燃也稍稍松了口气,此时,就连探照灯打出的光束都突然熄灭了,这机舱里也再次陷入了昏暗。
取出相机匆匆朝一片火光的伦敦按了下快门,卫燃没敢在这个倒霉的坑位里继续趴着,抓着周围架子爬起来,重新将安全带扣在挂点上,重新回到了他负责的右舷机枪位。
然而,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却发现,舷窗外的右边机翼似乎在刚刚中弹了,不仅机翼里的油箱似乎在往外漏油,而且就连那边的发动机似乎都有些不正常!
“损失情况”耳机里,那个听着就欠抽的傲慢声音冷静的说道。
片刻的沉默过后,卫燃见没人说话,这才按住了喉部送话器说道,“我是右舷,机腹和左舷阵亡,右边机翼油箱似乎中弹了,发动机也有些不正常。”
他这边话音刚落,窗外的发动机也像是在证明他没说谎似的,猛的燃起了火苗。
“右边发动机起火”卫燃赶紧补了一句。
“我看到了,机顶?”
那个讨人厌的声音先是回答了卫燃的提醒,紧跟着又追问了一句,同时,他也操纵着这架飞机开始爬升,随后又猛的俯冲,在轻而易举的熄灭了发动机的起火之后,这才继续爬升。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耳机里,那个欠削的声音傲慢的问道。
“维克多”卫燃耐着性子答道,“你呢?”
“没有姓氏吗?”前者不但没有回答卫燃的疑问,反而继续问道。
“卡尔普”卫燃随口编了一个,并且再次问道,“你呢?”
“尤里安”
耳机里,那个欠削的声音说道,“尤里安·克林斯曼。”
“你姓克林斯曼?”卫燃诧异的问道。
“很奇怪吗?”
尤里安顿了顿又说道,“维克多,想办法来驾驶舱,现在这架飞机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活着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特码早说啊.”
卫燃暗骂了一句,赶紧再次解开安全带和氧气面罩,艰难的穿过了投弹舱段,顺便抬头看了眼正往机舱里滴血的机顶机枪手。
这个兼任无线电操纵员的机组成员死的着实有些凄惨,他似乎是身侧侧面中弹,一起被打烂的,还有头顶的玻璃整流罩。
继续艰难的往机头的驾驶舱移动。随着距离一点点的拉近,他也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风。
随后,他便看到了破碎的全透明玻璃机头,以及趴在机头那支机炮后面,此时同样已经断气儿的领航员尸体,更看到了一只手似乎已经中弹,但仍在坚持驾驶飞机的飞行员尤里安。
见状,卫燃先将安全带挂在挂点上,随后从领航员的尸体上解下腰带,又示意尤里安将受伤的右手伸过来。
帮对方扯掉手套,卫燃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尤里安的右手掌心靠近虎口的位置已经被撕开,尚且连着的,只有右手小拇指和无名指后面的鱼际肌和里面的骨头。
“怎么伤到的?”卫燃一边用皮带帮对方扎紧了手腕一边大喊着问道,同时也将耳机的通讯线插在了原本该领航员用的那个接口上。
“高射炮弹片”
尤里安捏住喉部送话器的同时,朝着领航员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其中一块弹片击中了我的右手。”
“还有其他地方受伤吗?”卫燃捆扎紧了皮带之后,同样捏着喉部送话器问道。
“左腿,那枚弹片在我的左腿里。”尤里安答道,“再帮我找条绳子,先进行捆扎止血。”
闻言,卫燃借着仪表盘的灯光看了眼对方左腿的伤口,以最快的速度从领航员的尸体身上拆下一根安全带,帮着尤里安捆住了左腿伤口的远心端。
“我们需要领航员,你”
“我只是个机枪手,可没办法领航。”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领航员的尸体往后拽了拽,“但是我会驾驶飞机,所以你来领航,我来驾驶怎么样?”
“你真的会驾驶吗?”
尤里安狐疑的问道,“右侧油箱受损,现在我们的油量已经不足了,而且右侧发动机也有随时熄火的危险,另外,我们的无线电也受损了。”
“我更不知道该往哪飞”
卫燃如实答道,领航他倒是简单的学过一些基础的知识,但他可不知道当初这架轰炸机是从哪个机场起飞的。
闻言,尤里安在沉默片刻后说道,“去无线电操作员的位置,帮我寻找我们的机群,顺便看看我们的无线电出了什么问题。”
“我只是个机枪手”
卫燃再次嘀咕了一句,随后拔掉了耳机通讯线绕在脖子上,又原路返回爬到了机顶机枪手兼无线电操作员脚下。
略显费力的将这具漏汤儿的尸体拽下来,顺便取下他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只剩一个镜筒还完好的望远镜和手腕上的指北针。
这还没完,卫燃甚至将他靴筒处固定的六发信号弹,乃至另一只靴子里别着的信号枪都取下来装备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才爬上那个残存着鲜血的位置坐好,先以最快的速度扣上安全带,并且戴上了氧气面罩。
这个位置的机枪虽然射界不怎么样,但视野却非常不错。可相应的,当头顶的玻璃整流罩被击碎之后,这里的风也足够大,尤其在这数千米的夜空之中!
哆哆嗦嗦的将耳机通讯线接上,卫燃立刻戴上手套,按住喉部送话器呼叫着尤里安。在得到对方的回应之后,他这才举起那支望远镜搜索着夜空。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已经偏航,还是因为落后又或者提前返回了,这一圈看下来,他却并没有找到属于德国一方的机群。
“无线电设备情况怎么样?”
尤里安在通讯耳机里问道。
看了眼那台至少中了三四发子弹的无线电,卫燃无奈的答道,“修不好,只能换新的了。”
“我们的燃油只能再坚持20分钟左右”
尤里安的通讯耳机里说道,“我会尽量拉升高度,这样能让我们飞的更远一些,至少不用担心落在英国人的地盘上。维克多,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跳伞信号。”
“没问题”卫燃应了一声,同时也察觉到这架飞机在缓慢的爬升。
左右闲着无事可做,他索性一只手继续举着那个残疾望远镜,另一只手举起了那台罗伯特相机。
或是看看周围和头顶的夜空,或是看看漆黑的大地,以及只剩个光点的伦敦。
然而,就在卫燃从望远镜里再次看到地表的英吉利海峡的时候,一股浓烟却从身后机头方向飘过来,飘向了机尾的方向。
下意识的转过头,卫燃立刻丢下望远镜,捏住喉部送话器提醒道,“尤里安,右侧发动机冒烟了!”
“看到了”
尤里安用他那欠削的语气回应了一声,只不过,这话才刚刚传进了卫燃的耳朵里,后者便看到那台发动机的螺旋桨越转越慢,紧跟着,又燃起了一团被风吹的呼呼作响的火焰。
可这次,尤里安却并没有继续爬升又或者俯冲灭火,反而努力保持着现有的高度,同时在通讯耳机里说道,“维克多,把他们的尸体和机枪以及弹药丢出去,尽量为飞机减轻重量,我们试试能不能飞跃海峡。”
第1311章 海上旅馆
狭窄且四处透风的机舱里,卫燃艰难的将领航员以及那俩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的机枪手和早就死透的无线电操作员一个挨着一个的推出了机尾的舱门。
少了这四五百斤的重量,卫燃并没有停手,继续将机舱里那些装满了子弹的弹鼓以及任何看起来没多大用处的东西一一丢下去,顺便也时不时的问一下尤里安飞机的情况。
虽然飞机状态不容乐观,但是万幸,每次卫燃呼叫之后,总能在耳机里听到尤里安用那欠削的声音做出的回应。
然而,就在他已经能透过舷窗隐约看到法国海岸线的轮廓的时候,这架飞机仅剩的发动机也熄火了,此时的飞行高度,已经降到了不足两千米。
“维克多,跳伞吧,我们的飞机没有动力了,它飞不到陆地上了。”
通讯耳机里,尤里安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欠削的冷漠高傲,“右舷方向似乎有一座海上旅馆,我已经把飞机飞到了旅馆洋流上游,只要你能顺利开伞,降落之后肯定可以爬上去。”
“你打算留下来吗?”卫燃捏着喉部送话器开关问道。
“你先跳,我要维持飞行姿态。”尤里安理所当然的给出了回答。
“舱盖打开了吗?”
卫燃说完,却扯掉了耳机打开安全带,先以最快的速度将相机收回金属本子里,随后快速爬回了驾驶舱。
果不其然,仍在控制飞机姿态的尤里安根本就没有打开座舱盖,他现在连站起来都费劲了。
根本没有插上通讯耳机和对方沟通,卫燃用尽力气帮着对方打开了左上方的座舱盖,随后握住了操纵杆,贴着对方的耳朵大喊道,“你先出去!”
“你先走!我有办法!”尤里安冷静的大喊道。
“特码嘴硬!”
卫燃骂骂咧咧的嘀咕了一句对方听不懂的汉语,手脚麻利的踩着对方的座椅边缘爬出了机舱,硬扛着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将上半身探了出去。
都还没等他做好准备免得撞上机身后边的斜拉天线以及尾翼,尤里安却操纵着飞机开始向左手边翻滚了将近180度,轻而易举的便把卫燃给“倒”了出去!
都不等拉开降落伞,卫燃也看到,尤里安将他自己也给“倒”了出来。
有两把刷子
卫燃稍稍松了口气,直等到头顶的尤里安成功开伞,他这才拽开了一直背在身上的降落伞伞包。
茫茫夜色下,两朵白色的降落伞乘着风缓缓的飘荡着,在他们的头顶,那架失去了所有乘客的He111轰炸机,也打着滚一头扎进了冰凉的英吉利海峡,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着和海面的距离一点点的拉近,卫燃也逐渐看清,在海面上确实有一座画着红十字、亮着灯,看起来格外显眼的救援浮标。
只不过,随着他越飘越近,却渐渐发现这座救援浮标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儿的地方在于,它和后世看到的一样,在它的瞭望塔上面,那根至关重要的桅杆没有了,而在瞭望塔的窗子里面,则挂着一盏格外明亮的油灯。
那里面还有别的飞行员?这个不会就是后世那个吧?
仍旧飘在半空中的卫燃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同时却也解开了头顶的钢盔和飞行帽,连同厚重的手套都丢了出去。
利用最后这点时间,他取下了别在大腿处的伞兵刀,甩开刀刃做好了随时切断伞绳的准备,同时也不忘最后看了一眼救援浮标的方向。
“哗啦”
几乎在双脚触及冰凉的海水同时,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解开了身上的降落伞包,同时借着下冲的势头,在水中避开身后那朵已经变得格外危险的降落伞,同时也踢掉了灌满了海水的厚重飞行靴。
“哗啦!”
当他再次浮出水面的时候,却刚好看到尤里安落水,看到他的降落伞就像一滴浓稠的牛奶滴在了水里一样在海面上铺开,最终化作了一团飘荡的水母。
“坏了!”
稍等了一会儿眼见对方没有浮出水面,卫燃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潜入水下,帮着受伤的尤里安脱掉了降落伞和飞行靴,又帮他割断缠绕在脖子上的伞绳,从身后拽着他浮出了水面。
“情况怎么样?”卫燃收起伞兵刀的同时大喊着问道。
“还咳咳!还好!”
尤里安在一番咳嗽之后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放开我吧,我能自己游过去。”
“你这么能,怎么不直接把飞机停在浮标上算了?”
卫燃嘲讽对方的同时却并没有松手,反而拽着对方的腰带,带着他游向了不足百米远的那座救援浮标。
和后世相比,这座救援浮标甲板的边缘处,供人上下攀爬的梯子顶端不但垂下来一条绳子,而且梯子的下面,还拴着一个橙红色的橡皮筏子。
“我先上去,等下把你拽上去。”卫燃说着,将那条绳子上的扣环挂在了尤里安的要带上。
后者张张嘴,终究没有继续逞能,只是用左手抓住了梯子,并且将没有受伤的右脚也踩在了梯子上。
三两下爬上浮标甲板,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将尤里安拽上来,反而小心谨慎的打开门探头往浮标内部看了看。
昏黄的灯光下,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直上直下的梯子正下方,灯光下泛着些许水光的地板上,还躺着个似乎已经昏迷的人。
“里面有人吗?”
卫燃往里喊了一声,见没有其他人回应,而且地板上躺着的那个也没什么反应,这才用绳子将尤里安给拽了上来。又用绳子继续拽着,将他放进了救援浮标里面。
等对方站稳,卫燃打着哆嗦钻进了瞭望塔,关上了身后那扇铁门,挡住了外面毫无温度的海风。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清楚的听到了正下方的舱室里,正有个带有嘶啦啦杂音的喇叭,播放着小胡子慷慨激昂极具煽动性的演讲。
打了个哆嗦,卫燃看了眼窗外的海面,这才攀着梯子下去,钻进了这间弥漫着血腥味的救援舱室。
“你还活着吗?”
卫燃蹲在第一位住客的身旁试了试对方的鼻息,万幸,这个全身多处烧伤的人还没有断气儿。
而他胳膊上那个黑底白边,手握锤子的徽章,也暗示着他来自德国第二航空联队(KG2)的轰炸机机组。
只不过,这位飞行员的情况可并不乐观,他身上尤其是脸上的烧伤只是最轻的伤势而已。
在卫燃的快速检查之下发现,这个人的肋骨发生了多处骨折,而且很可能已经刺破了某些脏器。
或许是因为检查伤势时的疼痛刺激,这个满身湿透的机组成员也醒了过来,在看到身旁靠着墙的尤里安,以及正在给自己检查伤势的卫燃之后,他扯起一个歉意的笑容,艰难的说道,“抱歉,我们的飞机撞断了桅杆。”
“医疗箱在右手边最高的那个柜子里”
尤里安先给翻箱倒柜的卫燃指明了他想找的东西的位置,随后才扭头问道,“你们飞的什么?”
“飞行铅笔”这男人说完,咳出了一些血沫,“我是.咳咳!是个领航员。”
“领航员先生,现在可不是聊天的时候。”
拎着药箱回来的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医疗箱,“抱歉,这里的条件我没有办法为你手术,而且你很可能伤到了内脏,我能做的只有给你打一针让你舒服一些,如果我给你旁边这位先生治疗结束你还活着,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谢谢.”这位领航员艰难呢喃着,任由卫燃给他推了一针麻醉。
“你对这里很熟悉?”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尤里安身上湿透的飞行服和里面的内搭全都脱下来,随后将他搀扶到了一张床上躺下,接着又将医疗箱给搬了过来。
万幸,这箱子里的医疗用品足够支撑手术工作,不仅如此,这里面还有个他曾经不止一次见过的宝石牌油炉。
不同的是,这油炉还额外搭配了一个深蓝色的灯罩。显然,这个小油炉除了用来蒸煮消毒医疗器械,还充当着手术灯的功能。
“三个月前我曾经在另一座酒店里住过两天”尤里安平静的答道。
卫燃从医疗箱里找出一支麻醉扎在尤里安的伤口周围,嘴上不停的说道,“闲聊结束,接下来我要试着帮你缝合伤口。”
“我的飞机上还有个医生?”尤里安有气无力的反问道。
“兽医,我以前专门阉割牛羊的。”
卫燃趁着麻醉剂起效的功夫一边调侃尤里安,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掉,又找出一套干净的德国空军制服胡乱换上,并且用毛巾包裹住了湿淋淋的头发。
“你可不要切错地方”尤里安有气无力的开了个玩笑,态度也比在飞机上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除非你乱动,否则放心吧。”卫燃说话间已经点燃了油炉,并且将蓝色的玻璃灯罩套在了上面。
借助着这支气炉灯释放的冰蓝色的灯光,他先帮着尤里安将左边大腿镶嵌的那枚快有指甲刀大小的弹片给取出来并且顺利的缝合了伤口。
只不过,在他重新检查尤里安他残缺的右手时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尤里安强打着精神问道。
“你这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恐怕保不住了。”
卫燃如实说道,“它们只剩一点肉皮连着了,以现有的条件,就算我给你缝合了血管也根本缝不上神经,最好的办法就是”
“那就切掉吧”尤里安说完无声的叹了口气。
无论这位飞行员怎么想,卫燃却没有耽搁,趁着药效还在,直接将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连同那块能有半个麻将大小的掌心肉切下来,在仔细的清创之后,尽最大可能缝合了伤口,并且进行了包扎。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时间给尤里安拿了一条毛巾和一套干净衣服,并且等对方换好之后,顺手给他盖上了一条毯子。只可惜,当他回到那个仍旧躺在地板上的领航员身旁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断气儿了。
“他死了?”尤里安有气无力的问道。
“死了,瞳孔已经扩散了。”
探手掀开领航员的眼皮看了看,卫燃一边回应尤里安,一边脱掉了自己身上那套刚刚胡乱穿上的空军制服,转而换上了更加舒适也更暖和的保暖衣裤,并且在外面套上了毛衣和保暖裤以及一双暖和的靴子。
至于那套德国空军制服就算了,那玩意儿是防备被英国人抓到的时候能享受战俘待遇用的。
“把他抬到外面去吧”尤里安顿了顿,抬手指了个方向,“那里有无线电求救装置,试试看还能不能用,另外,能不能帮我拿一套制服?”
“等下给你拿”
卫燃说话间已经找来一条绳子,拴在那位领航员的腋下,随后攀着梯子爬上去,用绳子将其一点点的拽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借着瞭望塔里的灯光,他习惯性的在这具尸体身上一番摸索,最终顺利的从满是积水的靴筒里,找到了一把给精锐用的绍尔38手枪和一个备用弹匣。
将这武器揣进怀里,卫燃解开尸体的皮带扣,将他暂时固定在了甲板的栏杆上。这才重新爬回了绝对算不上多么温暖的舱室,先帮尤里安找了一套空军制服,随后又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无线电求救装置打开。
“这台无线电本身还可以使用,但是桅杆断了,我们没有天线,它的通讯距离估计不会太远。”
卫燃一边说着,还伸手关掉了头顶的电灯,只剩下了那盏刚刚做手术的时候点燃的油炉仍在嗤嗤作响的燃烧着,释放光明的同时,也释放着这个潮乎乎的浮标里急需的温暖。
“尤里安,你是个贵族?”没话找话的卫燃一边说着,一边翻出一包香烟撕开,并且给对方分了一支。
“自魏玛宪法之后,德国哪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贵族?”
尤里安不知道被刺痛了那根神经,语气鄙夷的说道,“容克只不过是一种腐朽愚昧的种姓制度罢了,德意志根本不需要什么伯爵男爵或者容克,他更需要忠诚的人民。
就像你,维克多,难道你想以后一辈子都做个阉割牛羊的兽医吗?让你的孩子,你的孩子的孩子总是和牲口的老二打交道?”
“做个兽医也没什么不好”
卫燃坐在另一张铁架子床的下铺,悠哉悠哉的点燃了香烟说道,“至少做个兽医不用担心被人从天上打下来,至少如果没有兽医,你现在说不定已经失血死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做兽医,怎么成了一名机枪手?”尤里安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就像你说的”
卫燃随口胡诌道,“德意志不需要什么伯爵男爵或者容克,但她肯定更需要忠诚的人民。
你看,我就是那个忠诚的人民,哪怕这场战争并不是为了忠诚的人民的利益发动的,但我还是放弃了我心爱的兽医工作。”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尤里安的态度更加柔和了一些,“这场战争从来都不是为了人民的利益发动的,只是为了填满那些所谓的容克们的钱口袋罢了。”
“你也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卫燃笑着说道,“我以为你只是个像大公鸡一样高傲的贵族小丑呢。”
“那样的身份对我来说更像是羞辱”尤里安却陷入了沉默。
心知这个话题根本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意义,卫燃索性换了个更适合“兽医”思考的话题问道,“尤里安,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那个位置还有白兰地”
尤里安似乎同样想转移话题,抬手指了指离着他比较近的一个柜子,“如果你能弄些吃的,我们可以顺便喝一杯。”
第1312章 旅舍里的闲聊
随着海浪不断轻微摇晃的救援浮标里,呼呼作响的气炉不但加热了卫燃翻找出来的两盒罐头,也让这公共才四平米大小的空间里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也是趁着加热罐头的功夫,卫燃也从那台一直在聒噪的收音机里得知,现在的时间是1940年的9月15号深夜。
这无疑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这是不列颠空战最惨烈的一天——无论对于英国还是对于德国,皆是如此。
当然,对于他自己来说,在得知自己是在这一天被打下来的,哪怕那飞机不是自己驾驶的,也多少平衡了些。
在暗自嘀咕中将加热好的罐头,以及找到一些诸如饼干的食物摆在了两张床中间靠墙的小桌子上,接着,卫燃还翻出了一瓶白兰地和两个小杯子。
他这边忙着准备食物的时候,尤里安也将一条毛巾当作餐巾塞进了领口,甚至还用一把不知道从哪找到的小梳子打理着他泛着油光的发型。
一番耽搁,当卫燃关闭了油炉坐在床边的时候,尤里安已经帮忙倒了大半杯的白兰地。
“第一杯,祝我们重返蓝天。”尤里安端着杯子说出了卫燃毫无兴趣的祝酒词。
“也祝我们能平安落地”卫燃面带微笑的用杯子和对方轻轻碰了碰,随后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趁着给对方倒酒的功夫,卫燃看似闲聊般的问道,“尤里安,你看起来不像是个菜鸟,你是个老兵?”
“至少在驾驶飞机这件事上,我不算什么菜鸟。”
尤里安说起和飞行有关的话题时,语气中那种本来快被卫燃忘了的傲慢也不经意间再次流露出来,“16岁的时候,我就加入了不莱梅航空飞行俱乐部。从19岁开始,我就在为不莱梅机场驾驶邮机了。”
“还不是被打下来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嘴上说出来的却是:“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参军的?你参加了哪些战役?”
当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尤里安却陷入了沉默,转而端起卫燃刚刚倒满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后又动作粗鲁的用餐叉挖起一大块滚烫的牛肉送进了嘴巴里用力的嚼着。
就在卫燃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准备聊些别的东西的时候,尤里安却撩起掖在领口的毛巾擦了擦嘴角,“我是25岁那年加入空军的,第三年我就参加了对华沙的轰炸。
那里的战斗结束之后,我又被抽调回了法国,参与对马斯河的轰炸。在法国战役之后,我的时间全都消耗在英国运输炸弹的工作上了。”
说完,尤里安又兴致勃勃的主动补充道,“在今年夏天之前,我驾驶的一直都是斯图卡,装有耶利哥喇叭的斯图卡。”
“很吵闹的一款轰炸机”卫燃心不在焉的评价道。
“你呢?”尤里安的谈话兴致似乎全都在飞机和飞行上,“你也会驾驶飞机?”
“驾驶飞机我是不会,不过我驾驶过滑翔机,我们那里虽然是乡下,但也有滑翔机俱乐部。”
满嘴谎话的卫燃一脸真切的说道,“不瞒你说,我还是有几个飞行员朋友的。”
“你在天上的表现,可不像是第一次上战场。”尤里安说话间,还主动帮卫燃倒了一杯酒。
“确实不是第一次了”
卫燃继续胡诌道,“我之前在另一架飞机上操纵机枪,可惜那架飞机迫降之后只有我活了下来,在养好伤之后,就被送到了你的飞机上。”
“你的运气不错”
尤里安说话间给他自己也倒满了酒,“我是说,你能从迫降活下来,还能从我的飞机上跳伞活下来,你的运气不错,这些经历会让你成为下一个机组的吉祥物的。”
“吉祥物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卫燃端起杯子和对方碰了碰,“给你缝合伤口之前,你说你曾经住过这种海上旅馆?”
“那是在我刚刚提到的那架斯图卡坠毁的时候。”
尤里安放下杯子,“情况和现在差不多,我和我的搭档完成俯冲投弹之后,被高射炮击中了油箱,我们用剩余的油量离开英国进入了海峡,最终在燃油和高度全都消耗光之后跳伞,又在海里游了十几个小时才找到一座浮标。”
“你的搭档活下来了?”卫燃往嘴里送了一勺牛肉问道。
“活下来了”
尤里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后来我和我的搭档被救之后,一起分配到了那架轰炸机,我的搭档成了我的导航员,你见过你至少见过他的尸体。”
是他卫燃立刻将其和曾在轰炸机驾驶舱里趴着的那具尸体对上了号。
鬼使神差的,卫燃开口问道,“你的搭档不会也是个贵族吧?”
“你似乎很在意是不是贵族?”尤里安打量着卫燃,“你不是挺喜欢做个兽医的吗?”
“只是随便问问”
卫燃先是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左手食指带着的档位军骷髅戒指,稍作思索后用手里的餐勺指了指不远处那台收音机,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这里就这么大,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我们要用他说那些梦话下酒吗?”
“梦话?”
尤里安笑了笑,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我的搭档确实个贵族,总是做梦自己还是个贵族的落魄容克。”
“说说他吧,他叫什么名字?”
卫燃说话间,不忘给对方又倒了一杯酒,“我一直很好奇贵族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叫帕斯卡尔·冯·金特”
尤里安笑着说道,“名字里的冯是他的父亲自己加上去的,实际上他们一家的‘封地’只剩下一块不到5公顷大的农场了。”
就口粮地呗?这特么还算个der的容克贵族?
卫燃咧咧嘴,突然发现这个在天上飞的时候格外欠削的飞行员竟然也是懂幽默的。
“你呢?”卫燃就着话头问道,“你的名字里怎么没有冯?”
“那几个字母除了签名的时候浪费墨水之外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
尤里安格外嫌弃的回了一句,将话题又拉扯到了他的已故搭档身上,“帕斯卡尔远比你现在这个样子更向往贵族生活,而且他还是那位说梦话的奥地利人的忠实听众。
坦白说,他是个不错的搭档,但是和他交流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没想到佩戴那种戒指的人能说出这种话”
卫燃直白的指了指对方的手上的档位军戒指,“这比正和一个贵族坐在一张桌子边上喝酒还稀奇。”
“这个?”
尤里安晃了晃左手和婚戒并排戴着的戒指,一脸无所谓的解释道,“凡是服役满三年,而且表现出色的队员都可以得到这个只能增加飞行重量的蠢戒指,我手上这枚是因为我参加了波兰和法国的战斗得到的。
“我总算知道在飞机上的时候,你那傲慢到需要被揍一顿的语气是怎么来的了。”卫燃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你是想和我决斗吗?”尤里安同样开着玩笑问道。
“算了吧贵族老爷”卫燃端起酒杯和对方碰了碰,“我可买不起击剑。”
“你对那些陋习似乎很了解?”
“都说了,我是有几个飞行员朋友的。”
卫燃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他们里面就有一个贵族,我经常听他说起那些有意思的事情。”
“他姓什么?”尤里安好奇的问道。
“卡佩”卫燃随口答道。
“鲁尔的卡佩?”
尤里安近乎下意识的问出了第二个近乎肯定却又有些不太相信的提问。
“你认识?”卫燃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多亏了那些陋习”
尤里安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略显艰难的点燃之后猛嘬了一口,“一些家族虽然落寞了,但总是听过的。”
“就比如卡佩?”
“那是个真正有封地的姓氏”
尤里安将打火机连同烟盒丢给卫燃,“我这次说的封地可不是只有5公顷大的农场,是有城堡的那种封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个小家族人丁似乎不是很兴旺,有相当一部分都死在一战的战场上了。
但是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我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姓氏还是在十多年前,大概是那个家族得到了一大笔赔偿金,我父亲当时可是非常羡慕,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谁提起过了。”
那个城堡我去过
卫燃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随后便听尤里安问道,“所以你是鲁尔人?”
“亚琛,我来自亚琛的乡下。”
卫燃继续胡诌着自己的身世,“挨着许特根森林的一个小镇子,要不是参军,我连亚琛都没去过几次。”
“你结婚了吗?”尤里安在弥漫的烟雾中追问道。
“还没有”卫燃再次倒满了两人的杯子,“所以你结婚了?”
“结婚了”
尤里安晃了晃左手上,和那枚档位军戒指并列佩戴的婚戒说道,“今年夏天我的斯图卡坠毁之后,我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和我的恋人结婚了。现在她已经怀孕了,预产期在明年5月。”
“她在不莱梅?”
“罗滕堡”
尤里安面带笑意答道,“距离不莱梅并不算远,她是个音乐老师,以后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罗滕堡逛逛,那里非常漂亮。”
“有机会我会去的”
卫燃说完暗暗叹了口气,他已经可以肯定,眼前这位恐怕大概率就是厚实凯特太太的祖父了,只是不知道
恰在此时,两人都听到了头顶瞭望传下来的飞机轰鸣。
“是我们的机群!是飞行铅笔的声音!没错!肯定是他们!”
尤里安说话间已经拽着床边的梯子站了起来,一边往不远处的无线电求救装置蹦一边催促道,“快上去!瞭望塔里有信号弹!”
根本不用对方提示,卫燃便已经攀着梯子噔噔噔的爬上去,在挂着油灯的瞭望塔里找到了信号弹和信号枪。
只不过,当他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此时这海面上不但飘起了浓雾,而且头顶还在往下飘着冰凉的细雨,至于那隆隆作响的集群,根本就看不到。
顾不得多想,他举起信号枪,瞄准头顶打出了一发信号弹,紧跟着又依次将第二颗、第三颗信号弹全都打上了被阴云和浓雾笼罩的夜空。
然而,直到头顶机群的轰鸣声消失,他却都没有看到任何的回应。
“尤里安!无线电里有回应吗?”卫燃朝着浮标里大喊着问道。
“没有”尤里安大声回应道。
“我这里还有个坏消息!”
卫燃关上瞭望塔的铁门,看着窗子外面的海况说道,“就在我们喝酒的时候,天气开始变坏了,海面上有很厚的雾,头顶也有乌云,而且正在下雨,恐怕刚刚那些飞机根本就看不到我们的信号弹。”
“不用担心”
尤里安单腿跳到梯子边,仰着头说道,“这不算什么坏消息,先下来吧。”
最后看了眼窗外的雨夜,卫燃将窗边那盏油灯的亮度调高了些,这才攀着梯子下来。
“不用担心,每隔两天就会有飞机巡逻这些浮标。”
尤里安一边单腿儿蹦着回到床边一边笃定的说道,“所以最晚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能得救了。”
“但愿如此吧”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忍不住开始期待这浮标里其他的住客。
经过刚刚那些返航机群的打岔,两人也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致,索性关了那台聒噪的收音机,各自躺在了各自的床上。
得益于刚刚灌进肚子里的大半瓶白兰地,又因为之前积攒的疲惫,所以没多久,卫燃便在这因为海水的推动,仿佛超大号摇篮的浮标里顺利的进入了梦乡。
相隔不远的另一张床上,尤里安借着两张床中间挂着的那盏油灯释放出的昏黄光芒,怔怔的看着被卫燃切下来的那两根手指头。
许久之后,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在牙齿的帮助下,将左手戴着的婚戒和那枚档位军戒指艰难的摘下来,又将它们分别套在了那两根尚且被皮肉连着的断指之上。
最后看了眼被纱布包裹的右手,尤里安从枕头下摸出了刚刚趁着卫燃上去打信号弹的时候,顺手拿过来的糖罐,将那两根戴上了戒指的断指埋在了糖罐里,又用力拧紧了瓶盖。
不久之后,尤里安也闭上了眼睛,被海浪晃进了梦乡。
睡梦中,卫燃开始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超龄婴儿躺在个大号摇篮里,周围还有一群漂亮姑娘帮忙轻轻晃着这个超大号摇篮。
只不过,梦里那些漂亮的姑娘们却越摇越嗨,越摇越卖力,甚至为了把这大号摇篮摇出荡秋千的效果,还齐齐喊着听不清楚的号子。
“当啷!哗啦啦!”
终于,摇篮里的巨婴在一连串重物坠地的巨响中惊醒。那个姑娘们齐声喊号子的梦境变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了救援浮标里不断摇晃的油灯,以及刚刚从桌子上滚落在地板上的酒瓶子和两个空罐头盒,以及餐刀餐叉和两个玻璃杯子。
当然,还有被惊醒的同时,下意识举起了缴获来的绍尔38手枪的卫燃,以及同样原因举着那支P38手枪的尤里安。
相互看了一眼,已经坐起来的卫燃最先收起枪,顺便用脚踩住了那个酒瓶子捡起来,拧了拧盖子,将其塞到了枕头底下,“怎么晃的这么厉害,我上去看看。”
“情况有些不对”
尤里安警惕的提醒道,“维克多,你那张床床尾挨着的那个柜子里应该是有绳子,你上去的时候,先拴好安全带。”
“怎么了?”
正一手抓着床沿,忙着把餐具和罐头盒捡起来的卫燃立刻意识到了问题。
“这座浮标的锚链可能已经断了,否则它不会晃的这么厉害。”
尤里安指了指头顶,“而且你听外面的声音,我估计现在外面的海浪很大,除非必要,你最好不要打开门,这里面已经够冷了。”
“我这就上去看看”
卫燃说完,将刚刚捡起来的东西胡乱丢到一个柜子里,随后翻出绳子,将一头绑在梯子上,一头绑在了自己的腰间。
快步攀着梯子爬上甲板,都不用打开门,他都能听到吓人的海浪声以及哗啦啦的雨幕噪音。
可即便他将脸都贴在了窗子上,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已,那盏仍在燃烧的油灯,连外面不过一米宽的甲板都没办法照亮。
“哗啦!”
就在他试图看见点什么的时候,一个海浪打在了被铁丝网保护着的玻璃窗上,那匆匆一瞥间,他甚至看到了一只被海浪送上来的八爪鱼。
万幸,这瞭望塔里的两扇铁门密封性足够好也足够坚固,至少这一个浪头打过来,根本就没有多少水渗进来。
稍作犹豫,他将那盏油灯的亮度再次调高了些,随后明智的攀着梯子又回来了浮标内部。
“情况怎么样?”尤里安不等卫燃站稳便问道。
“看不清”卫燃摇摇头,“外面的海浪很大,什么都看不见。”
“继续睡吧”尤里安说完,已经再次躺着在了床上。
“睡了几个小时了?”卫燃一边解下腰间的绳子一边问道。
“不到四个小时”尤里安摸出他的航空表看了一眼,“继续睡吧。”
“我们不会被海浪推到英国那边去吧?”卫燃躺下的同时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我们的旅馆可飞不起来,而且里面也没有航弹送给他们。”尤里安开了句玩笑,随后便借着给自己盖上毯子的动作结束了闲聊。
第1313章 裁缝学徒
摇晃的越来越剧烈的救援浮标里,躺在床上的二人却在难以忽略的拍浪声中各自没了睡意——他们都快被晃吐了。
“尤里安,距离天亮还有多久?”在辗转反侧的躺了没多久之后,卫燃索性坐了起来。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法国时间。”
尤里安说着,索性将他的航空表摸出来递给了卫燃,“你拿着吧。”
“该给你换药了”
卫燃扶着床沿挪过去,接过那支沉甸甸的领航表胡乱揣进了兜里,随后从对方床下的柜子里抽出医疗箱,在腾云驾雾般的摇晃中,给对方的手脚伤口换了药。
“维克多,你该去做个军医的。”
尤里安看着伤口包裹的纱布说道,“你不该把生命浪费在轰炸机的机舱里。”
“这次如果能活下来,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
卫燃满不在乎的说道,他这“出门在外”的,身份都是金属本子给的,自己哪能做决定?
尤里安闻言,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楼梯的方向说道,“瞭望塔里的灯似乎灭了”。
“我这就去处理”
卫燃说话间,将医疗箱塞回的柜子,随后扶着周围的东西,在摇晃中走到了楼梯边,先给腰间拴好绳子,这才攀着梯子一点点的爬了上去。
此时,窗外的雨早就已经停了,但海面上的雾气却并没有散去,而那些不知道疲倦的海浪,也时不时的冲上小的可怜的甲板,恐吓着浮标里的人。
看着自己哈出去的白汽儿,卫燃伸手摘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的油灯,小心的下来之后,在颇为艰难的给它重新加满煤油,将其点亮并且调整到最大亮度后再次挂在了头顶的瞭望塔里。
左右睡不着,而且距离天亮估计也没有多久了,卫燃索性抱着梯子躲在瞭望塔里,接着油灯的光芒试图看清外面发生了什么。
只可惜,他除了能看到之前被他绑在栏杆上的领航员尸体似乎已经被海浪带走了之外,唯一的发现,也不过是栏杆上落着的那几只歇脚的海鸟。
不会又来一次海上求生吧
卫燃在看到那些海鸟的同时不由的咽了口唾沫,随后摸出酒壶,抿了一口里面所剩不多的酒液试图驱散内心对饥饿的恐惧和生理上的寒意,以及晕船附带的不适。
等他将这酒壶里的酒全部喝完,外面的天色虽然亮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一些而已,不但海面上的浓雾没有散去,就连天空中都再次飘起了蒙蒙细雨。好在,海面终于恢复了平静,这浮标也终于不再晃得人想吐。
心知这样的天气大概率不会有人过来寻找这座很可能已经脱锚的浮标,卫燃索性暂时打开了瞭望塔那两扇铁门,让风对流的同时,顺便也带走浮标里污浊的空气和辛苦积攒的那一丝丝的暖意。
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卫燃走出瞭望塔,驱赶走了那些看着就烦人的海鸟,独自靠在栏杆上,观察着被浓雾笼罩的海面。
可惜,即便他绕着甲板走了一圈,这目光可及的范围之内除了浓雾便是浓雾,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不仅如此,就连当初绑在梯子上的那个橡皮筏子都不知道被海浪拍到了什么地方。
左右闲着,他索性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罗伯特相机包,将其打开之后,检查了一番这里面的东西。
自从上次叙情书寓的历史片段之后,这里面的PPK小手枪已经没了,但好在各种镜头都在,不仅如此,这包里还装着足足两大盒十几个用密封筒装着的胶卷。
恰在此时,头顶也隐隐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
“维克多!是我们的飞机!快!信号弹!”
救援浮标里,尤里安大喊着提醒道,同时也一瘸一拐的挪到了那台无线电求救装置的旁边开始手动发报。
他这边喊叫的同时,卫燃也以最快的速度收起了相机包,快步跑进瞭望塔取出了里面放着的那支信号枪,装好红色的信号弹之后做好了准备。
片刻之后,眼瞅着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卫燃也立刻果断的朝着头顶扣动了扳机!
很明显,这次飞机的轰鸣比昨天晚上要稀疏了很多,他甚至怀疑,刚刚从头顶飞过去的,很可能仅仅只是几架执行侦查拍照任务的do17而已。
“砰!”
卫燃不死心的又打出了第二发红色的信号弹,随后仰着脖子眼巴巴的看着被雾气笼罩的夜空。
然而,这两发信号弹却依旧没有换来任何的回应,隔着浓雾,他和浮标里的尤里安能听到的,也只是飞机的轰鸣越来越近,又毫不停歇的越来越远。
“别灰心!”
尤里安信心十足的说道,“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再打出去几发信号弹试试。”
“尤里安,你的指北针还在吗?”卫燃将信号枪放在一边,趴在梯子边问道。
“在,就在我的飞行服上面,怎么了?”仍在发报的多里安抬头问道。
卫燃却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以最快的速度下来,将他们二人之前脱下来的连体飞行服拎到了瞭望塔里挂在了边角位置,随后从多里安的那件飞行服袖子上拆下了用绑带固定在上面的腕表式指北针。
拿着这指北针走到甲板上一番观察,卫燃又看了看甲板外面还算平静的海面。
稍作犹豫,他取下了那盏油灯,将其熄灭之后,拧开盖子,凑动甲板边缘,贴着边缘的铁皮,往清澈的海水里倒了一些煤油。
很快,这海面上便出现了一滩反射着奇异光彩的油膜,眨眼间,这层油膜在水流的推动下被慢慢拉长,慢慢甩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最终彻底离开救援浮标,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低头看了眼仍旧握在手里的指北针,卫燃甚至下意识的在栏杆上敲了敲,可即便如此,当他重新让水平液泡居于指针轴心的时候,那根磁化的指针仍旧和刚刚一样指着原本的方向。
“不对啊”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后将指北针揣进兜里,转而再次取出了相机包,从里面随意的抽出一个镜头之后,先扫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随后让镜头的轴心和海平面几乎水平,搭在手心上一点点的转动着方向。
片刻之后,在他的手心多了一团并不显眼,但确实比周围更亮一些的光团。
借着镜头确定了太阳的方向,卫燃不由的再次取出了指北针看了一眼。
“不对呀指北针没坏啊”
卫燃不由的嘀咕了一句,以他在红旗林场地形学课程学到的那些皮毛,他可以肯定,横亘在英法之间的海峡位于盛行西风带,海流也是从西南往东北才对。
可根据刚刚他用煤油充当信标测出来的,此时这海流却从东北往西南方向流呢!
“尤里安,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卫燃收起镜头等物之后,靠着瞭望塔的门框大声问道。
“又是关于贵族的问题吗?”尤里安放下没有任何反应的无线电问道。
“是关于海峡的”
卫燃顿了顿追问道,“尤里安,我们的飞机是从什么地方起飞的?我是说地理位置。”
“如果你对地理感兴趣的话可以下来,我记得浮标里是有地图的。”尤里安不急不缓的答道。
闻言,卫燃立刻攀着梯子下来,在尤里安的指引下,从一个柜子的最下层,抽出了一张防水地图。
“我们起飞的位置在这里”
尤里安用和防水地图一起发现的红蓝铅笔,在地图上一个名叫“伊珀尔”位置画了个能有乒乓球大小的圈儿。
在战争史上,伊珀尔这个地方可以说是英法德交火的新武器试验场。
当然,如果换个解释,或许能更直观的表述这地方的地理位置——它在敦刻尔克东南方向,双方之间只有不到50公里的直线距离。
“所以我们轰炸英国的飞行路线是这样的对吧?”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抽走对方手里的铅笔,换了个颜色,画了一条从伊珀尔到伦敦之间的弧线。
“要绕过英国的肯特郡,尤其在坎特伯雷,那里有英国人的防空阵地。”
一边说着,尤里安又抽走了卫燃手里都没捂热的铅笔,以伊珀尔为出发点,先往西北方向画了一条线,并且直等到这条线位于海峡几乎中间的位置,这才又往西南方向直奔伦敦。
“你发现什么了?”直到画出了这条粗略的航空线路,尤里安才放下铅笔朝卫燃问道。
“第二个问题”
卫燃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用手指着地图追问道,“你知道这条海峡的海水流向吗?”
“一般情况下,海水从北大西洋穿过海峡流向东北方向。”尤里安想都不想的答道。
“一般情况?”卫燃愣了愣,“还有特殊情况?”
“当然有”
尤里安指了指两人中间的地图说道,“持续的东北风会让海流逆转。”
“怪不得.”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道。
“你发现什么了?”尤里安追问道。
“特殊情况出现了”
卫燃看着对方说道,“现在海水正在往西南方向流,而且”
“而且这座救援浮标的锚链很可能已经断了”尤里安抢先说出了卫燃准备说出的坏消息。
“看来你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了”
卫燃说话间已经取下了挂在两张床中间的油灯,将其调亮了一些之后摆在了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昨天返程的时候虽然没有领航员,但我敢肯定我们的飞机已经飞过了海峡中线,因为我已经看到海岸线了。”
尤里安说着,再次拿起笔,以敦刻尔克为起点,画了一条与海岸线相隔也就两厘米的距离,近乎平行着往东北方向延伸了大概五厘米左右的红线。
“昨天晚上持续的大风,以及断开的锚链,很难说这座浮标飘到了什么地方。”
卫燃敲打着这条海岸线最窄的位置说道,“还记得那些海浪吧?尤里安,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已经搭乘浮标穿过了加莱(多佛)海峡?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头顶飞来飞去的那些飞机们没有理会我们的信号弹的原因。”
“不太可能”
尤里安摇了摇头,“浮标的速度没有这么快,而且不久前还有机群从头顶飞过去,这说明我们仍在航线下面。但如果今天继续刮东北风的话,恐怕你的猜测早晚都会成真的。”
“你有什么想法吗?”卫燃看着对方问道。
“我们现在只能祈祷接下来几天会是个好天气,让海流把我们推回原本的位置。”
尤里安忧心忡忡的说道,只是他那双眼睛,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两人中间的那张地图。
这浮标最后可是出现在布莱顿啊
卫燃暗自嘀咕着,随后便听尤里安说道,“维克多,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祈祷有个好天气上面。”
“你想怎么做?”卫燃抬头问道。
“需要你去甲板上盯着”
尤里安说道,“随时注意天气的变化,另外也要注意两侧能不能看到海岸线或者运输船。如果不想做俘虏,我们必须想办法自救才行。”
“我还挺想做个俘虏的”
卫燃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嘴上却也答应的格外漂亮。并且干脆的站起来,攀着梯子又爬上了瞭望塔。
这无疑是个枯燥乏味却又必须时刻绷紧了神经的工作,尤其这个挂着两件湿透了的飞行服,而且正在通风的瞭望塔里实在是算不上暖和。
将飞行服拴在外面的栏杆上,卫燃关上了两扇铁门,隔着窗子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雾气朦胧的海面,期望着能有条船出现,又或者看到个救援飞机什么的能出现在视野里。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海面上的雾气倒是淡了许多,但头顶的天空却始终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阴沉,时不时的,还会飘上一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急雨。
等下下午六点半,随着天色越来越暗,海浪变大的同时,残存的雾气也被尽数吹散。
掏出罗盘一番观测见吹的仍旧是东北风,卫燃也只能再次点燃了那盏亮度颇高的油灯挂在窗边,随后回到浮标内部,给尤里安检查了一番伤口,并且准备趁着浮标开始变的颠簸之前尽快弄些吃的和热水。
然而,几乎就在卫燃刚刚加热好了牛肉罐头的时候,头顶却再次隐隐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
这次,根本不等尤里安招呼,卫燃便动作飞快的攀着梯子爬上了救援浮标,并且顺手拿起了信号枪。
然而这次,都没等他打开信号枪的保险,便听尤里安在下面急促的大喊道,“维克多!快停下!那是英国人的轰炸机!”
闻言,卫燃手上的动作一僵,立刻放下信号枪,以最快的速度熄灭了窗边那盏煤油灯并且推开了铁门。
一脚迈出瞭望塔,卫燃掏出指北针匆匆扫了一眼确认了南北方向,仰头看了眼满是阴云的昏暗天空,他又以最快的速度取出了相机,并且换上了那根长焦镜头耐心的等待着。
没过多久,他便隐约看到了一架又一架英国轰炸机,从浮标的南侧大概几公里远的位置,贴着海面低空从西飞往东边的飞机。
这是英国人准备反击了?卫燃在按下快门拍下一张又一张照片的同时嘀咕了一句。
为什么英国佬把9月15号定为不列颠空战纪念日?
不仅是因为他们在这一天取得的辉煌战果,更因为这一天是不列颠空战的转折点。
因为从9月16号开始,也就是卫燃此时所在的这片时空的这个时间开始,英国空军终于有力气反击了,而他们首先要打击的,便是小胡子摆在海边的,那些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渡海登陆的船只和部队!
当然,历史书上对这一天大吹特吹的同时,也顺便提了一嘴,从16好这天一直到19号,因为天气不佳,德国人基本没有出动多少轰炸机,更没有取得什么结果。
眼瞅着那些轰炸机越飞越远,而且似乎没有发现在海面上飘着的救援浮标,卫燃也跟着暗暗松了口气,不紧不慢的收起了手里的相机。
“维克多,快说说你看到什么了?”浮标里的尤里安在听不到飞机轰鸣的同时便大喊着问道。
“我看到艹!”
只说出个话头儿的卫燃不由的愣了愣,在毫无征兆冒出的白光中轻轻骂了一句。
当白光消退,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救援浮标里——战争结束了半个多世纪后的救援浮标里。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那支金属羽毛笔却在纸页上继续写道:
第二幕
角色身份:裁缝学徒维克多
回归任务:冷兵器击杀至少两名链狗并抢夺武器,成功逃出围捕,拍摄至少两张单人照及一张合影。
语言任务1:偷窃至少三位顾客钱包内任意面额现金且不被发现
语言任务2:累计偷窃雷诺杂货店内不少于十公斤赃物以及至少一样武器且不被发现。
裁缝学徒?俩偷东西的语言任务?还有啥我不会的语言吗?
卫燃一时间不由的有些脑子发懵,他虽然早就习惯了那破本子的整活儿,但问题在于,那破本子每次整的活都能在他意料之外。
没等他想明白那无关紧要的问题,眼前也被白光再次笼罩,紧跟着,他便看到了这次能用到的道具。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给的东西依旧少的可怜,除了禄来双反之外,便只有那个得自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防毒面具包。
希望那个防毒面具包里的东西还在.卫燃在渐渐消散的白光中暗暗祈祷着,可不等白光消散,他便隐约听到了一声“嗨!吸特了!”以及“啪!”的一声磕碰鞋跟儿的声音。
第1314章 海蒂的裁缝店
当白光消散,卫燃也刚好看到与自己隔着一台缝纫机和柜台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在门边与风铃碰撞发出的悦耳声音中,两只臭着脸的链狗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在这俩畜生的身后,卫燃还可以看到,玻璃门外的路边,还有个脚步匆匆离开的德国士兵。
显然,刚刚那二逼气息十足的打招呼声音,就是屋子里这两只和门口那个路过的德国士兵发出的。
“嘿!吸特了!”恰在此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也从卫燃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下意识的转过身,紧接着,卫燃便看到一个穿着深绿色直筒连衣裙和棕色针织长袜以及白色围裙,身材略显消瘦的年轻女人,从一排空荡荡的货架后面走出来,精神气儿满满的伸直了右臂,主动而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嘿!吸特了!”那俩刚刚看向卫燃的链狗也近乎本能反应似的回了一礼。
“嘿!吸错了!”
卫燃回过神来,等那俩链狗放下手臂,立刻也跟着打了声招呼。而那俩链狗,也颇有意思的再次举起了手臂。
“你刚刚怎么不主动打招呼?”等放下手臂,其中一个链狗冷着脸用夹杂着些许语法错误的法语问道。
这特么一整天下来不得肩周炎才怪
卫燃心里偷偷嘀咕着,嘴上却格外歉意的用法语答道,“抱歉先生们,我确实打招呼晚了,刚刚有些看入迷了。”
“你在看什么?”这个会法语的链狗颇有些不满的问道。
“你们的制服,先生。”
卫燃真挚的赞美道,“请原谅我的走神,先生们,你们的制服设计的可真漂亮,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设计出这么漂亮的衣服。”
“你也配和迪比奇上校比?”
这只链狗哼了一声,那张臭脸上却难免有些得意,同时不着痕迹的抻了抻制服的下摆。
“他还只是个学徒呢,难免喜欢做梦。”
恰在此时,那个看着绝对不到三十岁的女人也往前走了两步,面带微笑的加入了话题,“先生们,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那个会法语的链狗又看了眼卫燃,随后才说道,“我的制服裤子需要缝补一下,另外,你们这里可以修理靴子吗?我同伴的靴子也需要重新修补一下。”
“当然没问题!”那女人立刻答道,“无论是修改衣服还是修理靴子都没问题!”
“就是这里吧”
会法语的链狗换上德语朝同伴说道,“我听汉斯说,这家裁缝店的店主手艺非常好,而且人也很漂亮。”
“确实很漂亮,不知道她接不接其他的生意。”另一只链狗明目张胆的用德语念叨了一句。
“以后说不定有机会”
会法语的那个链狗满是期待的感叹了一番,随后换上法语说道,“既然这样,就麻烦你了,换衣间在什么地方?”
“请随我来”
那女店主客气的指了指身后空荡荡的货架,“就在货架后面,维克多,帮这位先生把帘子拉上!”
“来了!”
卫燃应了一声,赶忙从那台脚踩缝纫机的后面出来,跟着那个会法语的链狗走到货架里面,等他在一张长凳上坐下之后,这才帮着他拉上了那张薄帆布材质的帘子。
他这边在帘子外等着的功夫,那个女人已经招呼着另一只链狗在隔着货架的一张双人沙发上坐下来,比划着让对方脱掉了脚上的行军靴。
趁此机会,卫燃也打量了一番这间最多也就20平米左右的店铺。
这个临街店铺的玻璃门左侧有一扇拱门样式的窗子,其上用各色的油漆书写的法语字母拼凑出了“海蒂的裁缝店”的字样,以及稍小一号的一串法语——“兼营衣物修补、清洗、熨烫”。
“海蒂.难道是亨利先生的祖母?当初阻挠亨利和凯特太太在一起的那个?”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番,同时继续转动目光观察着这店铺里的布置。
在紧挨着那扇窗子的墙角,是一个能有两米长的木头柜台,其上还整齐的摆着诸如裁缝剪刀、木尺、皮尺、划线粉片、熨斗之类的东西。
挨着柜台,还摆着一台缝纫机,刚刚卫燃就是在那台缝纫机边上坐着的。
在柜台和缝纫机的对面,紧挨着壁炉的墙边,还放着一张能并排坐下四五个人没有问题的长条沙发和一套擦鞋以及修鞋的工具箱。
继续往里,一排横向摆放的木头货架形成了简易的隔断,只在靠近缝纫机的位置,留出了一条不足一米宽的通道可以进入店铺内部。
但这排货架上,除了些用麦秆编织的草帽和一些削制成各种形状的木头鞋底之外,其余的便是一件件或是叠放整齐,或是直接挂起来,而且扣眼上还别着纸条的衣服,在这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德军制服。
在这店铺的最尽头,除了藏在货架另一面的简易换衣间,靠近最深处正对房门的墙壁位置,还有通往二楼的木头楼梯,以及楼梯下面一扇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木头门。
最后习惯性的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行头,下半身是擦拭的还算干净的黑色圆头皮鞋,膝盖经过加厚,但是仅有一个口袋的棕色工装裤,上半身是挽起袖口到臂弯上面的白衬衫,以及一个奶白色的的帆布围裙,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搭着一条皮尺。
都不用看别的,仅仅只看那条工装裤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口袋就知道,这里是德国占领区,而且已经实行了配给制。
他这边刚刚打量完,帘子里面的链狗也递出来一条裤裆开线的裤子,同时探出个脑袋催促道,“速度快一点”!
“放心吧先生!”
卫燃接过裤子走向了缝纫机的方向,稍快一步,那个女人也接过了另一只链狗脱下来的靴子,并且暂时递给了对方一双皮拖鞋。
“我来缝裤子吧”那个年轻女人说道,“维克多,你负责把这双靴子处理一下。”
“交给我吧!”卫燃痛快的应下来,用手里的裤子换来了那双行军靴。
一番检查,他发现仅仅只是其中一只靴子脚跟位置的马蹄铁形护圈快要掉下来了而已。
他虽然不会修鞋,但这无非敲两下的工作实在是没有什么难度。
将这靴子套在鞋撑子上,卫燃在那个装有修鞋工具的木头箱子里一番划拉,先拿出一把硬毛刷子,像模像样的刷掉了靴子上的泥土,随后又抽出一把拔钉钳,仔细的将那些磨损的钉子全都一个个的拔了出来。
等他用钉子将那块“马蹄铁”重新钉好递给旁边沙发上坐着的链狗的时候,身旁那个年轻女人也已经踩着缝纫机缝补好了开线的裤裆。
“给里面那位先生送过去吧”这年轻女人说着,将裤子递给了卫燃。
接过裤子,卫燃重新走到了货架的另一边,将裤子递给了在换衣间里的等着的那只链狗。
与此同时,外面那个似乎不会法语的链狗,也掏出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两张配给券递给了那个年轻女人,随后穿上了靴子,一边往外走一边用德语说道,“我已经付过钱了,你速度快点。”
“很快就好了!”
换衣间里的链狗应了一声,随后一边穿裤子一边换上法语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维克多,先生。”隔着帆布帘子的卫燃开口答道。
“这么说那位女士就是店主海蒂?”换衣间里的链狗继续问道。
“是的先生”
那个坐在柜台里侧的那个年轻女人说道,“驻扎在附近的很多德国军人都愿意来我这里熨烫衣服,我都在尝试学习德语了。”
“所以你们是夫妻?”说话间,换衣间里的链狗也推开帆布帘子走了出来。
“维克多是我的弟弟”
仍旧坐在柜台里侧的女老板海蒂一边忙着熨烫一件德军大衣一边笑着答道,“我的丈夫是个水手,他出航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么多德国人呢。”
“这么说他还没回来?”那链狗说话间,又掏出两张配给票丢到了柜台上。
“他很快就要回来了”
海蒂说话间,却又将那两张配给票推给了对方,同时说道,“那位先生已经付过款了。”
“留下吧”
这链狗慷慨的将配给票又推给了海蒂,同时漫不经心的问道,“海蒂太太,你知道周围的邻居谁是犹太人吗?”
“我认识的两家犹太人在一个月前就不知道去哪了”
海蒂说着朝窗外的方向扬了扬光洁秀气的下巴,“对面的雷诺杂货店以前的售货员就是个犹太人,但是我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没见到过他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那些英国人逃跑之前,他好像就消失了。”
扭头看了眼门外路对面那家大门紧闭的杂货店,这链狗笑了笑重新戴上进门的时候放在柜台一脚的钢盔,招呼着他的同伴离开这间裁缝店,驾驶着停在门口的那辆宝马挎斗摩托扬长而去。
“维克多,把这件衣服挂起来吧,”
海蒂招呼了卫燃一声,随手放下了那支熨斗,又掸了掸身上的白围裙,随后从围裙兜里拿出一小块写着“14f”,仅有烟盒大小的报纸条,对折之后别在了这件大衣的扣眼上。
等卫燃走过来,海蒂又压低了声音嘱咐道,“下次那些野兽进来,一定记得先打招呼,不然会给我们惹麻烦的,听懂了吗?”
“听懂了”
卫燃点点头应了一声,等对方从柜台里出来之后,这才进去,给那件大衣撑上衣架,挂在了那排货架上。
他这边忙完,海蒂却已经穿过了楼梯下的那扇木门。
借着虚掩的门缝,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门的另一边,是一个用围墙起来的小院子,在那院子里,似乎还有个正在浆洗衣服的年轻姑娘。
“嘭!”
短暂的穿堂风将院子里的肥皂香气带进了裁缝店里,随后便无情的关上了房门。
看了眼房门的方向,卫燃钻进了试衣间,拉上帆布帘子之后,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那台禄来双反。万幸,这台禄来双反里装了胶卷,这无疑让他的拍照工作简单了许多。
收起相机取出了得自约翰斯顿号驱逐舰的防毒面具包一番检查,万幸,充当肩垫的救生圈还在,但这包里内容物,却只剩下了那支MK43望远镜和那枚银制水手哨。
虽然少了好样东西,但这空荡荡的包里也多出来两把钥匙——两把能有香烟长短,样式复古的门钥匙。
掂了掂这两把不知道哪来的钥匙,卫燃一番思索之后,将其揣进了兜里,随后收起了防毒面具包。
拉开帘子穿过货架,卫燃在修鞋工具箱里一番划拉,随后从里面拿起了一把看起来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却格外锋利的裁皮刀,用报纸胡乱包裹之后一并揣进了兜里。
在清脆悦耳的风铃声中打开房门,卫燃站在门口往周围看了看,这是一条并不算多么宽敞的街道,路上的行人似乎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似的表情轻松惬意,他甚至还看到一个中尉军衔的德国军人正搂着一个穿着风衣丝袜的女人有说有笑的从门口经过。
可真看似平静之下,那些德国士兵手里堪称耍流氓的配给票,以及那些屈服于配给票的女人和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兜仍旧试图风度翩翩的男人们,却都在暗示着,这里是失去了自由的占领区。
着重看了眼路对面那个挂着“雷诺杂货店”招牌,但却锁死了店门的铺子,转身看了看这间“海蒂的裁缝店”,总过也就只有上下两层而已。
转身回到店里,卫燃没有试图打开楼梯下的那扇通往院子里的木门,反而踩着楼梯快步上了二楼。
相比一楼,这二楼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客厅和唯一的一个卧室,以及一个洗手间而已。
都没等他决定是否去洗手间里撒个尿,楼下的风铃也在被店门撞响,卫燃也快步跑了下来,朝着进门的德国士兵伸直了胳膊,热情的问了一句变了调的“嘿!吃了么!”
那士兵也立刻挺直了胸膛一脸神奇的做出了回应,随后在兜里摸了摸,掏出一张叠起来的报纸和几张配给票递给了卫燃。
接过配给票看了看,卫燃又打开那张报纸片,见上面写着“12t”的字样,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热情的招呼着对方在沙发上坐下来,随后快步走到货架边上,一番寻找之后,取下了一条熨烫挺括的制服裤子和一件制服上衣回到了柜台边。
只不过,都还没等他把这些衣服叠起来,那德国士兵却直接拿过来,熟门熟路的走向了货架后面的换衣间。
片刻之后,这士兵穿着洗好的衣服回来,顺便将手里拎着的一套制服丢到了柜子上,接着又指了指自己脚上那套脏兮兮的行军靴。
“请稍等”
卫燃说着,走进柜台先随便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对方,随后又将写有相同内容的字条放在了那堆脏兮兮的制服上,这才招呼着对方在沙发上再次坐下来,随后拎过来擦鞋箱子,还算熟练的帮对方将那双行军靴刷的干干净净。
似乎很满意卫燃的服务,这名士兵又额外递给了卫燃一张面包配给券并且用德语说了什么谢谢,这才推门走出了店铺。
目送着对方走远,卫燃立刻回到柜台里侧,借着叠衣服的工作,摸索着那套制服。果不其然,在上衣的口袋位置,他摸到了些东西。
将里面的东西挑出来,卫燃发现这里放着的却是个巴掌大的铁皮盒子。
看了眼门外那名士兵消失的方向,卫燃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这铁皮盒子,可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铁皮盒子里除了一个挨着一个的套套之外,仅仅只有十几张不知道哪来的10面值或者50面值的英镑,以及三枚两马克的银币和五枚50芬妮面值的镍币,外加一沓在占领区“无限畅饮”的配给券而已。
根本没有犹豫,卫燃从那些英镑里抽出了一张10面值的纸钞揣进了自己的兜里,扣上盖子又在其他口袋翻了翻,连同找到的一支钢笔一起拿在手里,打开房门之后左右看了看,随后快步朝着那名还没走远的士兵追了上去。
“先生!先生!”
离着老远,卫燃变大声呼喊着,等到那名士兵回过头,他立刻一边跑过去,一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见状,那士兵下意识的摸了摸兜,随后拍了拍脑门儿。往前快走了几步迎上了卫燃,接过他手里的钢笔和铁皮盒子。
“谢谢!”
这名士兵再次用德语感谢了一番,随后仔细的检查了一番那支钢笔,将其小心的别进了上衣口袋,随后当着卫燃的面打开了那个铁皮盒子,从里面随手又抽出两张配给券直接塞到了卫燃的手里。
“谢谢您的慷慨,先生!”
卫燃热情的用法语道谢同时鞠了一躬,并且直等到对方扣上盖子揣进了兜里,这才立刻松了口气。
再次告别了这名士兵,卫燃转身走向了裁缝铺。只不过,他却并没有因为刚刚轻而易举得手有任何开心或者松懈。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以那金属本子的缺德尿性,刚刚那次成功的偷窃行动,最多只能算是给他发了张体验卡而已。这最难的,恐怕还在后面呢。
第1315章 窃贼
海蒂的裁缝店里,卫燃再一次钻进了换衣间,取出防毒面具包之后,将刚刚偷窃来的10英镑放进了包里的一个隔舱,随后试着将这挎包收回了金属本子。
再次取出挎包,当他看到那10英镑还好好的躺在挎包里的时候,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喜色。
再次收起挎包,卫燃抱着刚刚那个德国士兵送来的衣服,打开了楼梯下的木门,迈步走到了后面那个并不比前面的店铺大了能有一半的院子里。
这院子有一半的面积种着各种花卉,那些花卉中间,还有个在这个时代这个地点必不可少的家庭版简易防空避难所。
在阳光能晒到的部分,两边院墙中间的一道道晾衣绳上,挂着的绝大多数都是各种德军制服。
而在被这些等待阳光烘干的衣服遮挡起来的院子另一头,则是另一座面积要大了一半多的二层小楼。
此时,店主海蒂正和那个看着也就20岁出头的姑娘一起用一台大号的手摇洗衣机浆洗着堆积在身旁木桶里的那些衣服。
而在这台手摇洗衣机的边上,还有一台明显有段时间没有启用过的电动洗衣机。
“凡妮莎”
正在摇动洗衣机干洗滚轮的海蒂支使道,“快给那些衣服缝上扣子,这样就可以和下一桶一起洗了。”
“交给我吧!”
那个名叫凡妮莎的姑娘说话间已经直起腰,用满是泡沫的双手接过卫燃抱过来的那两件脏兮兮的衣服,顺便用这两件衣服擦干净了手上的泡沫。
“维克多,帮我把这些衣服都晾起来吧!”
海蒂顺便给卫燃又无缝衔接的安排了下一份工作,“把房门开着,这样有人进来我们也能听到。”
“稍等”
卫燃转身将被风关上的门重新打开,并且用一根木棍支起来,随后接过了海蒂端起来的一大桶洗好的衣服,迈步走到了不远处空着的晾衣绳边上,将这些衣服一样样的晾起来,顺便观察着那个名叫凡妮莎的姑娘。
这个姑娘身材高瘦,面容和海蒂有着七八分相似,同样满头的金发,但却留着假小子一样的发型,就连衣着也偏男性,全身上下一件暗黄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牛仔背带裤,脚上穿的也是一双黑色的皮靴,这身衣服的最外面,还套着一件深绿色的围裙。
此时,她正坐在墙边的一张桌子边上,动作飞快的给那两件脏衣服各自缝上了一个也就啤酒瓶盖大小的金属片,并且用桌子上的本子记录了些什么。
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手里正在晾晒的衣服,卫燃发现,这些衣服上,都各自缝着个金属片,这些金属片上,还有砸刻出来的数字。
原来是这么运转的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只从这些细节上就能看出来,这间裁缝店以前估计也有浆洗衣服的业务,只是如今实行配给制,这间店铺恐怕也就只剩下了洗衣服的业务。
恰在此时,风铃声再次响起,卫燃也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跑了出去。
接下来直到在太阳下山前的这段时间里,卫燃成了最忙活的人,擦鞋、熨烫衣服、拿取浆洗好或者准备浆洗的衣服,甚至还在打烊之后,拎着个藤条篮子,和那个名叫凡妮莎的姑娘一起,拿着海蒂给他们俩的配给卷,排队领取面包牛奶香肠之类的食物。
总的来说,或许是因为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所以这里虽然是占领区,但食物种类倒是还算丰富。
也正是通过这一路上的旁敲侧击,卫燃也从凡妮莎的嘴里了解到了不少线索。
首先,这座小城是法国的圣奥梅尔,算是个交通枢纽般的存在。而这个名叫凡妮莎的姑娘,确实是海蒂的妹妹,她们姐妹俩是土生土长的圣奥梅尔人。
倒是自己,并非海蒂的弟弟,而是她未婚夫的表弟。
不仅如此,自己那位表哥“斯皮尔先生”,也并非什么水手,而是在菲利普大堡担任灯塔夜间值班员,顺便兼任救援潜水员的工作。
当然,在这个似乎对姐夫有些崇拜的姑娘嘴里,自己那位表哥斯皮尔先生,似乎还兼任着图书馆的抄写工作。
其次,斯皮尔先生和海蒂,原本是打算在今年的圣诞节结婚的,只是没想到就在他们筹备婚礼的阶段,德国人为了参加他们的婚礼,心急火燎的便占领了法国。
最后,也是最让卫燃心惊肉跳的信息便是,路对面那家雷诺杂货铺的店主,竟然是卫燃此时这个身份的外祖父!同时也是海蒂的裁缝店的股东。
只不过,他那素未谋面的犹太外祖父,在德国人开始入侵法国之前,就去英国旅行了,尤其在英国人搞了敦刻尔克大逃杀之后,那老头儿干脆就不回来了,反倒把自己的“大外甥”给派过来帮忙守着杂货店。
所以这次我是个犹太人?
卫燃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随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甚至有冲动找地方解开裤子看看自己的老二是否被动过刀子——这可是关系到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
“你怎么了?”没什么心眼儿的凡妮莎一边推开裁缝店的房门一边奇怪的朝卫燃问道。
“没,没什么。”卫燃连忙摆摆手。
“记得把门锁好”
凡妮莎一边往里间走一边说道,“半个小时之后就可以去后面吃饭了,在那之前记得打扫一下店里的卫生。”
“放心吧!”卫燃说着已经拿起了墙角放着的毛刷子。
目送着凡妮莎拎着用配给券换回来的食物穿过了那道房门,卫燃却从兜里摸出了一张报纸。
这张报纸是他刚刚从一个才买了报纸,正在排队的男人手里顺走的,这页面上的那些关于战争情况的新闻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太多的价值,但这报纸上印刷的日期,却是1940年的9月13日!
也是不列颠空战转折点的前两天!
将这报纸随意的丢到柜台下的篮子里,卫燃以最快的速度将一楼的卫生工作做完,随后快步跑上了二楼。
刚刚他已经从凡妮莎的嘴里套出来,这店铺二楼就是给他住的,在那之前,这二楼原本是个布料仓库,只不过后来德国人打进来之后,那些布料早就已经被德国人用抢来的法郎给买光了。
快步走进洗手间,卫燃解开裤子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小兄弟,万幸,这个身份似乎并没有“享受”到割礼。
只不过,想想法国被占领之后维希政权对于犹太人的定义,他却更加担忧起来。
系好腰带看了眼旁边的镜子,可惜,镜子里的自己,就是原本的样子。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凡妮莎等人看自己的时候,看到的恐怕是另一副样子——说不定在未来某一年,有资格被送进集中营里的样子。
趁着还有时间,他在这房间里又进行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寻找,可惜,除了几件衣服之外,他唯一翻找出来的或许有用的物件,也仅仅只是一个能装四节电池的大号铜皮手电筒,以及一个也就脉动瓶子大小的火手油灯,外加一大桶煤油和满满一抽屉的电池而已。
再次从兜里摸出那两把原本在防毒面具包里自己冒出来的老式门钥匙,卫燃将客厅唯一的一扇窗子的窗帘拉开一条缝隙,躲在窗帘后面看了眼对面“外公”家的杂货铺,内心已经给晚上安排好了消遣。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这才下楼穿过那个小院子,走进了隔着一座院子的那座大房子里。
这栋房子比前面的店铺大了足足一倍,多出来的那一部分甚至还有个可以直接通往另一条路的小门。
虽然不知道房间二楼的情况,但这一楼却布置的格外温馨,放眼望去,唯一和战争沾边的,或许就只有因为灯火管制所以被木板挡住的窗子而已。
等卫燃进来,凡妮莎也立刻锁死了房门,正在壁炉边忙活的海蒂也将做好的晚餐端了上来。
这晚餐并不算多么丰富,领到的面包和牛奶进行了加热,香肠简单的切成了薄片,唯一算得上是“烹饪”的,也仅仅只是每人一个煎蛋和一小碗黄油土豆泥罢了。
将点燃的烛台放在桌子中间,海蒂打开壁橱,从里面拎出一个超大号的红酒瓶子和三个酒杯,给每人又倒了小半杯的红酒。
“吃饭吧”
海蒂端起杯子和卫燃以及凡妮莎碰了碰,小小的抿了一口之后问道,“凡妮莎,你真的不准备回巴黎读书了?我看那些德国人还算比较友好的。”
“不想去了”
凡妮莎一边将土豆泥抹在面包片上一边用嘲讽的语气答道,“我可不想和我那些同学一样,变成每天忙着和不同的德国人上床的寂女,而且现在已经开始打仗了,继续学习法律有什么意义?”
说完,凡妮莎咬了一大口面包片,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姐姐,不如我和你学习做个裁缝吧?反正即便打仗,大家总是要穿衣服的。”
“你?”
海蒂没好气的摇摇头,“你愿意学就学吧,只不过我们现在连布料都没有。”
“不是还有报纸嘛!”凡妮莎倒是格外的乐观,说话间已经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面包片。
“说起这个,维克多。”海蒂扭头卫燃,“你知道斯皮尔什么时候回来吗?”
“我可不知道”卫燃端起杯子和对方碰了碰,主动问道,“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需要我去找他吗?”
“没什么急事,只是最近一周都没有他的什么消息,难免有些担心罢了。”海蒂说完端起了杯子,抿了一口红酒。
一时间,这房间里陷入了安静,就连凡妮莎也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在沉默中吃完了晚餐,卫燃及时的离开房间,穿过院子回到了裁缝店的二楼。
摸黑关上了窗子后面后加的木头挡板,卫燃躺在床上耐心的等待着,同时也在侧耳倾听着机群从头顶频繁飞过的轰鸣。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一楼裁缝店里的那个挂钟连续敲响了12下的时候,卫燃也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将那根能当狼牙棒用的手电筒别在后腰上,摸着黑下楼,将裁缝店的店门小心的推开了一条缝隙。
借着头顶的月光左右看了看,在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卫燃这才打开了外面上锁的推拉网防盗门,并在闪身出来之后,立刻又以最快的速度将门锁上,快步跑到了仅有三米宽的街道对面。
躲在建筑阴影里左右看了看,卫燃从兜里摸出那两把老式钥匙,塞进杂货店那扇木门上仅有的两个锁孔。
轻轻转动打开了厚实的木门,卫燃闪身进去之后立刻又关上了房门并且从里面进行了反锁。
扫了眼被木板挡住的窗子,卫燃放心的抽出了别在后腰处的超大号手电筒打开,借着光束打量着这间杂货店里的布置。
和裁缝店相比,这里的面积要大的多,少说也得有个六七十平米。
见柜台上摆着一个带有玻璃灯罩的烛台,卫燃立刻将其点燃替换了亮度过高的手电筒,举着烛台打量着杂货点里的布置。
这诺大的空间,除了三面墙壁各自有个贴墙直通天花板的货架之外,中间还另外摆着两排同样贴着天花板的货架。
在这些货架上,可以说分门别类,也可以说杂乱无章的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
这里面既有针头线脑之类的日常用品,也有半新的衣帽鞋子以及猎枪、转轮手枪之类杂七杂八的物件,更有些自行车,以及自行车的零件。继续往里,他还看到了蜡烛、纸张、钢笔之类的东西。
当他沿着最左边墙体的货架走到中间位置的时候,卫燃伸手从货架上拿起了一把法国在一战时装备过的1916式战壕刀。
颇为有意思的是,当他将这把双刃匕首从铁皮刀鞘里拔出来的时候,残存着厚重油泥的刀身上,还用法语刻着“复仇1870”的字样。显然,这是还在因为当年普法战争不服不忿呢。
掂了掂这把双刃匕首,卫燃将其重新塞回刀鞘,随后取出防毒面具包暂时丢了进去。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回归任务要求他冷兵器击杀两名链狗,而其中一个语言任务里,不但要求他从这间杂货店里偷走十公斤的赃物,而且还要有一样武器呢。
等等,赃物?
卫燃愣了愣,再次打量了一番周围,难道这些都是赃物?
想到这里,他立刻加快了脚步,将其余的几个货架转了一圈,并且最终确定,这些东西好像还真的都是赃物——他可没见过哪个杂货店卖那么多二手钱夹子的。
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发现,他还在最深处的货架后面,发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吹灭了蜡烛灯,卫燃踩着嘎吱嘎吱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不出意外,这二楼的房间里并没有人。
不过,当他撬开其中一间卧室上锁的房门时,却发现这房间的床头一侧,竟然摆着一排四个老式的保险箱。
拍拍额头,卫燃下楼之后,循着记忆找到了一卷铁丝和一把钳子,随手制作了一套撬锁工具之后,快步上楼重新钻进了那间摆着保险箱的卧室。
根本没有开灯,也根本不用开灯,他便轻而易举的将这四个保险箱一一撬开。
将身后床上的被子扯过来蒙在头上,卫燃又用袖口蒙住手电筒的灯头降低亮度,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第一个保险箱。
这第一个保险箱里,放着一托盘的金银首饰。
见状,卫燃再次取出了防毒面具包,将这些金银首饰一股脑的全都倒了进去。
继续蒙着被子打开了第二个保险箱,这里面放着的,却是几沓色彩艳丽的法郎和一些英镑,以及一托盘大概百十枚的银币和十几枚金币。
将这些东西也倒进防毒面具包里,卫燃又打开了第三个保险箱,这里面放着的,却是一托盘各种样式的金壳、银壳怀表以及男女样式的腕表。
同样将其倒进包里,卫燃掂了掂防毒面具包的重量,伸手打开了第四个保险箱。
然而,都还没等他看清楚这个保险箱里放的是什么宝贝,他却听到窗子外面似乎有人正在撬锁!
以最快的速度扫了眼第四个保险箱,见里面只有个饭盒大小的木头匣子,卫燃根本来不及细看,直接将其塞进了包里,随后关闭了手电筒,在暗暗祈祷中尝试将防毒面具包收回金属本子。
第1316章 女贼、狗贼
“艹!”
伸手不见五指的二楼卧室里,卫燃在心里很是骂了一声,原因无他,那个已经装的满满当当的挎包没办法收回金属本子里了!
耳听着楼下撬锁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卫燃顾不得多想,以最快的速度,将四个保险箱的门全都锁死,随后快步凑到窗边,撩起帘子的一角往外看了一眼。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在外面撬门的,好像是凡妮莎!
这姑娘不是学法律的吗?怎么还有溜门撬锁的癖好?
暗暗思索了片刻,卫燃倒也多少放松下来,只不过,他却并没有下楼帮对方开门,只是躲在窗帘后面安静的窥视着。
捣鼓了能有一分钟,一楼的店门被这姑娘顺利的撬开,紧跟着,便又被她从里面锁死。
见状,卫燃悄无声息的走出了卧室,凑到了楼梯口的位置,探头下来,偷偷看着那个手里拎着油灯的姑娘,熟门熟路的拿起柜台门口的撑衣杆,又熟门熟路的走到货架边上,依次取下了一件格外厚实的白色连衣裙,一件修身的卡其色风衣,以及一双针织长袜和一双黑色的粗跟中筒皮靴。
似乎是认定了这里只有自己,这姑娘接下来竟然根本就没有挪窝,随手将手里的油灯往货架上一放,接着竟然脱掉了她自己穿着的睡袍和拖鞋。
难得能一饱眼福,卫燃自然不会亏了自己。而楼下那个和他隔着一个货架的姑娘,也在影影绰绰的油灯光芒中,不慌不忙的一件件的穿上了刚刚选好的衣服鞋子,接着又颇为满意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还不忘给自己选了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
将自己捯饬好了,这姑娘将自己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塞进了一个从货架上随手拿的大号提包里,接着像是在逛超市一样,又拿了两件修身的毛衣和几双长袜以及手套围巾之类的塞进了包里。
眼瞅着凡妮莎距离通往二楼的楼梯越来越近,卫燃也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厨房里。
很快,熄灭了油灯的凡妮莎踩着楼梯吱呀吱呀的上了二楼,径直走进了卧室,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之后,借着外面打进来的月光,叉着腿坐在一个保险箱的面前,用手里的小工具捅咕着锁眼。
在卫燃的窥视下,这个胆子颇大的姑娘捣鼓了能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却始终没能打开保险箱门。
最后,她赌气的哼了一声,扶着保险箱站起来龇牙咧嘴的活动了一番酸麻的双腿,这才走出卧室,噔噔噔的跑下二楼,片刻之后,卫燃也听到了店门被人从外面锁上的声音。
隔着窗子眼瞅着那个拎着包的女窃贼穿过街道钻进了裁缝店并且锁死了防盗网门。
卫燃却并不急着离开,只是下楼之后,将那支烛台点燃放在了柜台上,随后从防毒面具包里,取出了最后放进去,都没来得及细看的那个木头盒子。
反而,等他将其打开之后却发现,这里面除了一枚猎装金壳怀表之外,剩余的空间放着的竟然是一沓沓写满了字而且似乎还盖章、签名并且按下了手印的纸。
先拿起那枚怀表借着油灯一番观察,表壳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中间则是一个复杂的无从描述的盾形纹章。
轻轻打开表壳,白底黑字的表盘上除了原本的计时功能之外,还呈十字分布着四个小表盘,分别提供着万年历、月相、计时码表和星期显示的功能。
饶有兴致的打开另一面的表壳,这上面却只用法语雕刻着一个长的让他怀疑是俄国人的名字:玛丽亚·卢多维卡·利奥波尔迪纳·弗兰齐斯卡·特蕾泽·约瑟法·露西亚。
这特么谁啊?
卫燃皱起了眉头,他毕竟只是个战争史学者,而且就欧洲那又臭又荒唐的历史也实在是难记。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仅仅只看这名字的长度就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恐怕不低。
将这怀表随手揣进防毒面具包里,卫燃拿起了盒子里剩下的那些纸张翻了翻。
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厚厚的一沓纸,基本上全都是高利贷的放款单据以及少量的几张股权证明。
尤其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面竟然还有一张单据上,有“海蒂·比诺什”以及“凡妮莎·比诺什”的签名!
按照这张高利贷借款单上的记录,这笔钱是那对姐妹的父亲在七八年前欠下的,那对姐妹算是子承父债。
不仅如此,就连那间裁缝店一半的股份,似乎都用来偿还这笔债务了。相应的,那张股权证明就贴在这张债务单据的背面。
这么说那姑娘大晚上过来溜门撬锁,其实就是为了这张单子?
卫燃一番嘀咕之后,将手里的这一张债务单对折起来塞进了防毒面具包的隔舱。
再次试着收起防毒面具包无果,卫燃索性将那木头盒子再次塞进去,小心翼翼的打开锁死的店门,一番观察之后,锁死了杂货店的房门,一溜烟的跑回了裁缝店的二楼。
直等到锁死了卧室房门,卫燃却有些失望,刚刚这一通忙活下来,他却并没有感受到那股难以言喻的大脑宕机感,显然,刚刚偷回来的那一包黄白之物远远不够十公斤的重量。
点燃油灯调整到最大亮度,卫燃将偷来的赃物全都摆在了床上,耐着性子一个挨着一个的尝试着。
前后浪费了能有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他这才发现,能被放进防毒面具包并且收进金属本子的,却只有那把双刃匕首和那一盒子高利贷的单据和那枚不知道前主人是谁的金壳怀表。
至于其他那些值钱的玩意儿,却是连一张纸币都放不进去。
还特么挺挑.卫燃一番嘀咕,随意找了抽屉,将其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还得跑一趟
卫燃却并不打算休息,吹灭了油灯之后,离开卧室又熟门熟路的钻进杂货店,举着包裹了一层白毛巾的手电筒仔细的翻找着。
这一番仔细的踅摸,倒真让他找到了些好东西,在其中一个货架的最下面一口带盖儿的箱子里,放着一箱子的相机,这些相机里既有禄来和徕卡,更有英国的军旗牌。
而在紧挨着的另一个箱子里,则放着一个比矿泉水瓶子略微大了一号,通体涂着黑漆的氧气瓶子。
这氧气瓶子上不但英国皇家空军的“RAF”缩写字母,气阀上还接着一个似乎同样属于英国空军的呼吸面罩,只不过,这面罩上还残存着些许已经发黑的血迹。
看了眼气阀上的压力表,卫燃将这个似乎是从飞行员尸体身上拆下来的零碎塞进了包里。
他可没忘,这次的关键线索物品是那个救援浮标,这个几乎全满的氧气瓶用不上自然最好,但如果需要用了,那可真就是救命的东西了。
扣上挎包口袋盖儿,卫燃谨慎的试了试能不能将其收进金属本子。
见这次那挎包成功的消失,卫燃暗暗松了口气,他已经大概猜测道,那破本子虽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个偷窃的任务,但显然不是什么都能偷的。
继续在这排货架上翻了翻,卫燃又成功的往包里塞了一小罐方糖和一瓶干邑白兰地,以及一支在此时的华夏会被称之为花口撸子的手枪。
眼瞅着这重量估摸着差不多了,卫燃正准备撤回去的时候,却听身后的锁死的店门竟然又传来了动静!
下意识的关闭了手电筒,卫燃赶在对方将房门撬开之前,悄无声息的又一次爬向了二楼。
“吱呀”
卫燃刚刚爬到一半的时候,原本锁死的店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等他险之又险的爬上二楼的时候,也刚好听到那扇房门被人从里面锁死的声音。
紧跟着,一道昏黄的光束便照亮了这杂货店内部。
“姐姐,快来这里,我刚刚看到了一套非常适合你的衣服,而且还看到了好几卷质量非常不错的布料!”
一楼的柜台边,凡妮莎举着个德军的方盒子手电筒,兴奋的低声说道。
“凡妮莎,你这是盗窃!”海蒂的声音更低一些,而且明显非常的慌乱。
“我们这些年已经支付了那么多的利息了,拿那个老家伙几件破衣服怎么了?”
凡妮莎满不在乎的说道,“而且我这次有足够的把握撬开那几个该死的保险箱,只要找到当初的借据,我们就再也不用被那个老东西吸血了。”
“可是维克多”
“他不也是被那个该死的老东西骗来的?要不是我们收留,他在几个月之前就被那些德国佬抓走了。”
依旧穿着偷来的那套衣服的凡妮莎说话间,已经用晾衣杆取下了一件呢子大衣,接着又取下了一条淡绿色冬装裙子和一双长筒马靴递给了身后只穿着一件睡袍的海蒂。
“快换上!等下我们再拿些别的东西回去。”凡妮莎说着,又从货架上取来一双针织的长袜递给了她的姐姐。
“凡妮莎,我们这样会害了维克多的。”海蒂颇有些手忙脚乱的说道。
“姐姐,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偷来的”
凡妮莎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是偷来的,被偷走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这种事怎么会怪维克多?哼哼!那个老家伙恐怕短时间根本就不敢回来呢。所以快点换上吧,我去把刚刚看到的布料抱过来。”
稍作犹豫,海蒂最终还是脱掉了身上那件睡袍,换上了凡妮莎给她选的那套衣服。
“这个给你!”
凡妮莎话音未落,已经将一顶礼帽扣在了姐姐的头上,随后又递过来一双羊皮手套和一条围巾,一边捡起姐姐刚刚脱掉的睡袍塞进她自己拎着的手提包里一边美滋滋的低声说道,“这样我们今年冬天都有新衣服穿了。”
“可”
海蒂正准备说些什么,凡妮莎却已经踮着脚从一个货架的上面抱下来两大卷布料。
这下,原本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海蒂近乎下意识的将这两卷布料接了过来,而凡妮莎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然而,恰在此时,门外的街道上且传来了摩托车突突突的声音!
当这声音传到耳朵里的时候,凡妮莎和海蒂立刻慌了神,那卷布匹也险些失手掉在地上。
“快!关灯!”
海蒂最先反应过来,闻言,慌了神的凡妮莎立刻关闭了手里那个小号的手电筒。
“嘎吱”
几乎前后脚,她们和藏在楼上的卫燃也分别听到了那辆摩托车在这杂货店门外停下来的声音。
“上楼!小点声”
海蒂低声招呼着,推着慌乱的凡妮莎绕到最深处货架的后面,踩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与此同时,卫燃却已经先一步躲进了刚刚躲着的厨房里,刚刚他已经通过卧室的窗子看到了,从远处开过来的,是一辆宝马R75挎斗摩托。
这辆挎斗上支着一挺MG34机枪的摩托上,还坐着两名士兵!
几乎就在海蒂和凡妮莎爬上二楼的同时,楼下的房门却已经被外面的德国士兵轻而易举的撬开,而海蒂和凡妮莎,也在慌不择路之下,径直跑进了厨房里!
“呀!”
凡妮莎这一嗓子刚刚准备冒出嗓子眼,便被卫燃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巴。同样被他捂住嘴巴的,还包括一起跑进来的海蒂。
“嘘——”卫燃轻轻凑到两人耳边低声说道,“别喊,楼下进来的是德国人。”
闻言,这对早已经慌的快让心跳出嗓子眼的姐妹立刻点了点头,随后她们便感觉到,捂住她们嘴巴的手缓缓松开。
“躲起来”
卫燃低声嘱咐道,借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让她们俩躲在厨房灶台边的角落里。
“我不喊你们不要出来”
卫燃最后贴着她们二人的耳朵嘱咐了一番,等她们各自点了点头,这才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两把尖利的厨刀。
这还没完,他接着又悄无声息的打开了虚掩的厨房门,而他自己则躲在了房门的后面。
他可不敢大意,这才二战刚刚开打,这个时期的链狗除了恶臭的名声之外,同时却也是精锐的代名词。
片刻之后,白天曾经光顾过裁缝店的那只链狗一手举着方盒子手电筒,另一只手端着一支PPK手枪一步步的走上了楼。
和他相隔四五米的距离,同样曾在白天光顾过裁缝店的另一只链狗也上了楼,和同伴相互配合着搜索着二楼的房间。
万幸,因为厨房的房门被卫燃故意敞开着,那个不会法语的链狗仅仅只是用那个亮着蓝色光芒的方盒子手电筒随意的扫了一眼。
与此同时,另一名链狗也开口说道,“过来看看,卧室里有保险箱。”
闻言,厨房门口的链狗也跟着转身走向了卧室的方向。几乎在同一时间,窗外的夜空中也传来了轰炸机编队飞过的轰鸣,此时,无论卧室里的那名链狗,还是厨房门口的链狗,全都习惯性的关闭了各自手里的手电筒。
机会难得,卫燃一个跨步迈出藏身点,一手捂住那名链狗的嘴巴,同时另一只手握住的厨刀,也从他的喉咙处斜着往上用力一捅。
这一刀刚刚破坏对方的声带,卫燃一条腿的膝盖也在对方的膝盖窝的位置用力一顶,迫使对方屈膝的同时将上半身转了过来。
“噗!”
在飞机的轰鸣声中,卫燃用手掌心在那把餐刀的刀柄末端用力一砸,轻而易举的将那把细长锋利的餐刀捅进了对方的脑子里。
轻轻将怀里这具尸体放倒在地,卫燃取走了套在这具尸体手指头上的方盒子手电筒,又拔出别在后腰的另一把厨刀,迈步走向了卧室。
“咔嚓!”
恰在此时,保险箱的柜门也被房间里的那只链狗摸黑撬开。
几乎就在他下意识转身,一脸得意的准备招呼同伴的时候,刺目的灯光也照在了他的脸上,让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噗!”
被头顶飞机的轰鸣掩盖的轻响中,一把厨刀自下而上斜着捅进了他的喉咙。
“嘭!”
紧随而至的一个膝撞轻而易举的将厨刀推进了他的脑子,同时也让他的钢盔和刚刚打开的柜门发生了碰撞。
看了眼身后,卫燃揉了揉被刀柄顶的生疼的膝盖,取出防毒面具包,从里面取出那盒借据丢进了刚刚被打开的保险箱里,随后迈步走到窗边往外看了一眼。
不等飞机的轰鸣消散,他已经快步跑回了厨房,“海蒂,凡妮莎,快点出来。”
话音未落,海蒂立刻抱着那卷布匹,拽着她的妹妹凡妮莎跑了出来。
“维克多,你怎么”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将厨房门口那具尸体身上的衣服扒下来一边说道,“趁着现在,你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要留下来帮你”海蒂咬着牙说道。
“我,我也要留下来帮你。”稍晚点跑出来的凡妮莎慌乱的说道。
见状,卫燃笑了笑,一边将脱下来的那套链狗制服往自己的身上套一边说道,“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去卧室,把另一具尸体身上的制服扒下来,你们自己商量谁把那套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等穿好之后就出来等着我。”
闻言,这对姐妹对视了一眼,海蒂咬咬牙放下了手里那卷布匹,最先走进了卧室。很快,凡妮莎也追了上去。
不出预料,就在卫燃换上那套链狗制服的时候,凡妮莎也发出了一声极力压抑的惊喜欢呼。
无声的笑了笑,卫燃扛起被自己扒了衣服的尸体下楼,随便给他穿了一件男款风衣,并且往头上套了一件毛衣,便将其靠在了店门的里侧,转身在货架上挑挑拣拣的选了几样东西。
等他拎着个捡来的东西再次上楼的时候,却发现凡妮莎已经换上了另一套链狗制服。只不过,这姑娘终究纤瘦了些,这套衣服穿在她的身上也难免有些滑稽。
“你们俩先去楼下等着”卫燃低声说道,“不要开灯,也不要急着离开,另外盯着外面的动静。”
“好!”凡妮莎的胆子似乎又变大了,伸手拉着怀里似乎抱着东西的海蒂就往楼下走。
等楼梯间没了动静,卫燃暗暗叹了口气,掏出之前自制的撬锁工具,将其余三个保险箱一一打开。
“嗤”
卫燃拔出了厨刀,在黑暗中面无表情却又无比熟练的沿着关节分割着卧室里的这具尸体,将切下来的四肢和头颅乃至躯干塞进了那四个保险箱里分别锁好。
用提前准备的铁丝段堵死了保险箱的锁孔,随后脱掉了手套,默默的从兜里掏出一包德国香烟点燃吸了一口、两口、三口,随后将其丢到了被鲜血浸透的被子上。
转身走出这间卧室锁死了房门,卫燃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走下楼和守在楼梯口的姐妹俩低声说道,“凡妮莎,等下你和我驾驶那辆摩托暂时离开,然后再想办法摸回来。
海蒂,你稍稍等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之后,再锁门回裁缝店,离开之前记得不要上楼。”
说着,卫燃掏出两把老式钥匙递给了海蒂,同时不忘补充道,“另外,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好了。”
闻言,原本还无比慌乱的海蒂脸颊不由的一烫,凡妮莎也偷偷咧咧嘴,这盗窃被抓了现行,确实是无比的尴尬。
不找痕迹的用这小小的尴尬冲淡了这对姐妹的慌乱,卫燃明目张胆的打开了手电筒,先帮着凡妮莎拉上面罩戴上了风镜,接着又给自己拉上面罩戴上了风镜。
将手电筒挂在胸口,卫燃扛起那具脖子上依旧插着厨刀,但却被毛衣套住了脑袋的尸体,走出店门之后将其放在了挎斗上,随后骑上了摩托。
“汉斯,上车。”卫燃故意用德语招呼了一声。
凡妮莎倒也算聪明,关上了店门之后跨上摩托坐在了卫燃的身后。
故意看了看周围,卫燃这才驾驶着摩托车,朝着来时的方向开了出去,并在凡妮莎的指引下,在半途拐弯,开往了城外的方向。
这一路上,他们也难免遇到了夜间巡逻的德国士兵。
不过,因为他们那一身不招人待见的链狗行头,不但没人找他们的麻烦,反而似乎对他们有些避之不及,却是连盘问都免了。
几乎就在这辆挎斗摩托顺利开出城外的时候,卫燃也在那股难以言喻的大脑宕机感席卷而至的同时,艰难的停住了摩托,任由身后毫无准备的凡妮莎在惯性之下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背上。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当那股子难受劲儿消失的时候,他却发现身后的凡妮莎竟然抱住了自己的腰,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维克多,你是不是偷看我和姐姐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