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3章 春华无悔
当卫燃睁开朦胧的泪眼,他却发现,自己仍旧坐在地下室里的椅子上。
在自己的身前,四张拼在一起的八仙桌上尚且杯盘狼藉,弥漫着诱人的饭菜香味和醇厚的酒香。只是,那桌边用餐的人却只剩下了他自己。
只是只是一场梦吗
卫燃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下意识的端起身前的酒杯,将里面残存的半杯莲花白一饮而尽。
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他紧接着却是一颤,就在靠墙位置的一张桌子上,竟然静静的摆放着一支袖珍手枪,那手枪的边上,还有一支仿佛拥有灵智的金属羽毛笔,在一本摊开的金属本子里写写画画。
再次打了个激灵,卫燃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周围,那面巨大的镜子还在,镜子前面的戏台还在,戏台前面的沙发一样在。
顾不得其他,卫燃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放有金属本子和那把小手枪的桌边,却恰好看到这金属本子竟然停在了第七页,绘制有初级战地天使勋章的页面。
只不过此时,这页面上绘制的勋章虽然没有任何的变化,但这勋章下的文字,却变成了“中级战地天使勋章:授予战场上累计拯救超过500位伤员的医护工作者。”
超过500了?
卫燃在看完这段文字时不由的有些愣神,以至于很是迟钝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当初在喃开大学救下的那些人,以及那些没能活着离开手术台的人。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这金属羽毛笔却哗啦啦的翻到了第21页的背面。
只不过这一次,金属羽毛笔却并没有动,仅仅只是装有罗伯特相机包的红色漩涡闪了一下而已便继续翻页,并最终停在了最新的页面。
在卫燃略显紧张的等待中,那支金属羽毛笔在美香表姐的黑白色照片下,写下了他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歌妓陶美香(无党派),1945年8月借招核情报组织意欲挟持假死,此后率保镖佣人及春华戏班子成员猎杀鹤组织成员共计16名。
1945年10月7日,化名姚春华,携保镖曹哑巴前往港岛购置房产,于同年年底组建秋实戏社,暗中收集国际情报,经由电台送至叙情书寓地下印刷室唐璎珞处刊印传播。
1949年10月7日,陶美香携保镖曹哑巴、茉莉及半数秋实戏社成员由港赴美。同年冬,于旧金山秘密结社,成立非公开团体“傩社”。
1951年7月,陶美香化名安迪·史威格,以日裔美国人身份,只身赴蛙省定居,并与同年12月,入职长命药局担任售货员至退休。后入股长命药局,并再次成立秋实戏社。
1997年7月1日夜,陶美香于长命药局二楼卧室梦中辞世,享年88岁。
医生唐璎珞(无党派),自1937年7月长期藏身叙情书寓,为抗日力量提供医疗救助。1939年8月末,负责叙情书寓地下印刷室运转事宜。1941年12月初,接手兄长唐绝尘秘密电台情报工作。
1945年10月,以叙情书寓房主、关秉文义姐、冯懋耘情人等多重身份公开活动,并暗中继续维持印刷室及电台运转。
1948年12月初,携侄女唐同仇,以亲属身份,随同关秉文离津赴渝,后随败军撤往蛙省。
1949年3月,唐璎珞考取医生执照,1949年10月,于眷村开设长命药局为掩护,长期协助关秉文从事情报工作。
1951年6月中旬,经多方辗转与陶美香恢复联系并邀请对方团聚。
1991年除夕夜,唐璎珞于梦中辞世,享年76岁。
唐同仇,烈士唐绝尘及烈士关零露之女,1948年随姑姑唐璎珞赴蛙省定居。
1960年夏,唐同仇赴美求学,并于当月加入傩社。
1965年考取药剂学硕士,同年冬返回蛙省。
1968年春节至今,唐同仇接受长命药局,任经理。
茉莉,其父原为津门三不管帮派和事人,后因帮派仇杀落难,得陶美香收留,以姐妹相待。
1945年8月借招核情报组织意欲挟持假死,后协助陶美香猎杀鹤组织。
同年底,完成猎杀任务后,茉莉携春华戏班子成员及小苏妈赴港并加入秋实戏社。
1949年10月7日,茉莉携半数戏社成员随美香、曹哑巴赴美,同年冬,应陶美香要求秘密结社,成立华人地下组织傩社,茉莉负责傩社戏剧编演工作。
1980年,茉莉卸任,赴港岛养老。
1995年,因肺癌过世。
曹哑巴(曹毅),原张作林麾下通信兵及护卫,后担任陶美香保镖。
1945年8月假死,协助陶美香猎杀鹤组织。
1945年10月7日,随陶美香前往港岛。同年赴美,应陶美香要求秘密结社,成立傩社,负责地下业务。
1968年,曹哑巴卸任,赴澳岛养老。
1981年秋,于梦中过世。
小苏妈,1945年底随茉莉赴港,同年冬,负责秋实戏社戏剧编演工作。1948年夏,与港籍戏社票友成婚。1959年秋,因脑溢血离世。
秋实(邱小诗),解放战争后期,为隐姓埋名,随曹哑巴姓改名曹秋实,后离开书寓,随姚灿华返乡参加工作。
1955年,随陶灿华调入地方戏剧团,1965年调往津门任电影院售票员并于1981年退休。1984年,曹秋实因火灾意外离世。
陶灿华,1945年8月加入抗日杀奸团。1948年津门解放前,应唐璎珞要求,封存叙情书寓地下室。
解放战争后期,为隐姓埋名,改回姚姓,携妻子曹秋实及幼子姚望归离开书寓,返乡参加工作。
1955年调入地方戏剧团,1965年调往津门工作。
1980年,以陶灿华之名成立灿华戏剧团。
1984年,因火灾丧妻,同年丧子,灿华戏剧团亦解散。
2020年,陶灿华于叙情书寓无憾离世。
杨妈(杨盼宜)孟大爷(孟得水),1948年夏,经唐璎珞撮合二人组建家庭并收秋实为义女。同年秋,唐璎珞将叙情书寓转入杨盼宜名下。
解放战争后,杨孟夫妻入职津门当地国营被服厂,任食堂工人。
1967年,因被服厂工人住房条件紧张,杨盼宜无偿将叙情书寓借予被服厂进行分配。
1968年,杨孟夫妻相继退休。
1979年,因被服厂搬迁,将叙情书寓偿还至杨盼宜名下。同年秋,杨孟夫妻二人因年迈恐书寓荒废,决定由曹秋实继承房产。
1980年,杨盼宜及孟得水相继离世。
关秉文,1948年携唐璎珞及侄女唐同仇离津赴渝,后随败军撤往蛙省。
看到这里的时候,卫燃不由的眉头一皱,在涉及关秉文的经历的这段文字的后面,明显还有很长的一段话。
但不知为什么,这段话所在的位置,那原本淡黄色的纸页却像是泡过水一般模糊不清,竟是连个完整的笔画都辨认不出来。
就在他奇怪的功夫,这金属羽毛笔已经写出了有关冯懋耘的经历:冯懋耘,1945年冬随茉莉及春华戏班子赴港岛。
然而,就和刚刚关秉文的那段文字一样,在这短短一行字之后写出的大段文字,却同样是模糊不清。
都没等琢磨明白,这金属羽毛笔却又写出了“唐晓燕,唐丽莺,唐美鹃”这样三个名字。
但是这三个名字背后的介绍更加过分,却是干脆只有名字,剩下的全都是模糊不清的一长段混沌。
是为了保密,还是这羽毛笔写着写着没墨了?
卫燃忍不住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当然清楚,那羽毛笔绝不至于没墨了,但这金属本子有必要对自己保密吗?
就在他暗自嘀咕的时候,这几个名字后面那模糊的字迹之上,却各自又出现了一个动辄10年起步的倒计时!
他这边盯着那些离谱的倒计时发呆的时候,那金属羽毛笔却并没有停下:
染谷夫妇,1945年8月2日搭乘客船离开津门回招核述职。当夜,染谷由纪夫遭鹤组织暗杀身亡,染谷顺子跳船逃生。
同月6日,染谷顺子借原子弹爆炸假死,以华夏人身份购票搭乘火车逃往奉天。
同年9月,染谷顺子化名古川顺子,随苏联遣返船返回招核。
1946年2月,染谷顺子诞下一女,取名冉无悔。
1946年,染谷顺子加入JCP,并于1950年起,借父、兄资助,长期扶持安提法组织。
1961年,染谷顺子与傩社接触,意外与陶美香及唐璎珞重逢。
1968年,染谷顺子为赤军提供资金帮助。1972年2月29日,遭警察包围饮弹自尽。其女冉无悔由傩社救出,并由茉莉收养后加入傩社。
用这漫长的文字写完了这仅仅只是一部分人的部分后续经历,这金属羽毛笔在另起一行之后,却先写下了一行位于津门西北郊的地址和一串详细的坐标。
紧接着,它又用这一页剩下的最后一点点空间,用血红色的笔迹写下了一首卫燃曾在那个铁皮柜子见过的诗句:
孤儿哭无泪,山鬼聚为燐。
古道麻衣客,空帏白发亲。
循陔犹有梦,负米竟无人。
忠孝家门事,何须问此身。
这个故事,从古琴幽泉出来的那一章就在筹备了。
无论好与不好,好歹总算是写完了。
只是
他们还没回来
第1244章 守住那些秘密
依旧摆着酒菜的地下室里,在卫燃的注视下,那金属本子缓缓翻了一页,那支金属羽毛笔,也在背面出现的红色漩涡之下,写下了一行新的字迹:我愿背负永世的骂名,但我的忠诚和思念,都藏在那些血红色的电波里。
写到这里,这书页之下,也出现了一个反向旋转的蓝色漩涡,那金属羽毛笔,也在这蓝色漩涡之下写道,“你是最优秀的保镖,也请继续保护我们的家和家里的秘密。”
写到这里,那金属羽毛笔终于砸落在了纸页之上。
抬头看看四周,这地下室不但已经恢复如初,周围那些原本被堵住的窗子,也已经被拆开,让外面明媚的阳光尽情的洒了进来。
疲惫的收起金属本子,卫燃却并没有急着取出里面的东西,反而先取出了烟盒打开。
只不过,在看到烟盒里的东西时,他却又不由的露出了一抹平静的笑意。
在这个能容纳22支香烟的银制烟盒里,之前在苏联劳改营得到的鹿角烟嘴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支金质烟嘴和一支玳瑁材质的烟嘴,以及10支前门牌的香烟和10支骆驼牌的香烟。
伸手拿起那支玳瑁烟嘴,卫燃在止不住的笑意中抽出一支骆驼牌香烟套上,叼在嘴里点燃之后猛吸了一大口,随后将其放在了桌子的边缘,任其缓慢的燃烧着。
继续拿起那支金质烟嘴,卫燃将其套在一支前门牌的香烟上,待将香烟点燃之后,同样轻轻放在了桌子的边缘。
取出第三支没有过滤嘴的香烟叼在嘴里点燃,卫燃猛嘬了一口之后,迈步重新走到摆满了饭菜的餐桌旁,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莲花白一饮而尽。
在醉人的酒香味中,卫燃叼着烟走到那面大镜子的边上,熟练的将手伸进缝隙抽出卡榫,随后又扳动连杆将另一边的楼梯扶手转了一百八十度。
缓缓推开这面大镜子,他熟门熟路的打开了那扇低矮的小门钻进了通道。
和进入那段历史片段之前相比,这条通道如今也变成了当年的模样,几乎每隔一米,便挂着一道厚实的棉帘子。
等他走到最尽头站在印刷室门口的时候,朱红色的铁门上仍旧贴着那张报纸。
轻轻推开这道铁门,原本接手这套房子时,在地下室里发现的那些印刷机油印机之类的设备却又被金属本子搬回了这里。
相应的,当初那些他发愁该怎样处理的步枪、手枪等物,乃至美香的照片和那些衣服也都已经消失不见。
同样被搬回这里的,还有两张病床和头顶的老式无影灯,以及一个装满了医疗药品的铁皮柜子,和紧挨着柜子的写字台。
静静的看着这仿佛被时间定格的房间,卫燃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了正对着通风口的写字台面前。
在这张写字台上,木质的桌面上压着一块格外厚实的玻璃,在这玻璃的下面,还压着一张张卫燃无比熟悉的合影。
下意识的取出了金属本子,卫燃翻到最新的一页,打开照片旁边的纸袋子,将里面为数不多的几张底片取出来,却发现刚好和这块玻璃之下的合影能一一对应上。
收起底片和金属本子,卫燃坐在了写字台前的椅子上,伸手扭亮那台绿色灯罩的台灯,接着又打开了写字台中央摆着的那台英国B2间谍电台。
一番研究,卫燃试着给这电台连上了电源以及从通风口延伸出来的天线,随后扳动了电源键进行了开机。只可惜,除了些许的蜂鸣和杂音,这频道里却格外的安静。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颇为失落的给这部电台断开了电源和天线。随后又将其轻轻扣合,接着伸手轻轻拉开写字台根本没有上锁的抽屉。
在这垫着报纸的抽屉里,摆着厚厚的几本大册子。
小心的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第一页的白纸上,却只写着“民国卅一年”这么五个同样娟秀的毛笔字。轻轻翻到第二页,其上记录的内容却变成了蓝色的钢笔字。
元月初三,收报内容译文如下:获悉敌伪欲派
没有继续读下去,卫燃转而看向了这一页下半部分贴着的一张信筏,这信筏上,用铅笔写满了一组组的四位数数字。
继续往后翻了几页,后面的内容和前面那一页几乎一样,全都是某月某日,收到的电报内容译文内容,以及贴在这一页的稿纸。
而这中间,也零星的夹杂着几条发报,这些发报的内容,却大部分都是诸如某某某被抓,哪个电台遭破坏停止联系之类的紧急情况。
将这本记录着每次收发报内容的册子放在一边,卫燃又拿起第二册翻开,除了第一页的内容从民国卅一年变成了民国卅二年,里面的内容却依旧如故。
如此一本本的翻下去。
当他翻最后一册的最后一页时,上面的字迹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甚至就连其上的内容都格外的简短和让人摸不着头脑,“民国卅八年10月1日,发报电文如下:这一封书信来的巧,天助黄忠成功劳。”
摸出手机看了看,这地下室里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信号。见状,卫燃索性给这一页拍了一张照片,随后将这几本大册子又原样收进了抽屉里。
拉开右手边的抽屉,这里同样放着一本大册子,将其翻开,他却发现,这次是一本相册。
这相册里不但保存着几支五彩斑斓的羽毛,还有那段历史里,他接触的几乎每一个人的照片和对应的底片,甚至其中一部分,都曾是他亲手拍下的。
暗暗叹了口气,卫燃将这注定不能公开的相册也放回了原位,转而拉开了左手边的最后一个抽屉。
只不过,在这个抽屉里,放着的却只有三根大黄鱼,而在这三根大黄鱼里,其中有一根的中间,还镶嵌着一颗已经变形的子弹。
在这三块金条的边上,还有个相框,这相框里,穿着大红色嫁衣的秋实和穿着长衫的陶灿华就手牵着手,站在书寓一楼那颗银杏树的下面,在满地的落叶中,在那只似乎正在煽动翅膀的大鹦鹉的旁边,定格着永远灿烂的笑容。
将这相框送回原位关上了抽屉,卫燃终于看向了旁边紧挨着的病床。
在这张高低床的上铺,只铺着一张凉席的床面上摆着好几个大号的玻璃罐子。
只不过,这几个被蜡油封口的玻璃罐子里装的,却并非危险的苦味酸和氯酸钾,反而是一个又一个四方块的纸包,那每一个纸包之上,都还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以“民国”为开头,详细到了天的纪年时间。
根本不用打开,他便清楚的知道那些纸包里包裹着的,都是当年这里的地下印刷室接收到的印刷内容底片。
他更知道,这一方方小小的纸包,于那个时代的人便是无上的良药,它们所能发挥的作用,甚至远超混合在一起的苦味酸和氯酸钾所能产生的能量。
没动那些玻璃罐子,卫燃将视线转移到了这场病床的下铺。
在这张同样只铺着凉席的铺面上,却摆着两口樟木箱子和一个写有“染谷由纪夫”名字的皮箱。
小心翼翼的打开第一口箱子,这里面放着的,却是一部老式的电影放映机和卷起来的幕布,以及好几盘带有编号的电影胶片。
而在这口樟木箱的盖子内侧,还用喜庆的毛笔字写着“灿华戏剧团——定军山”这么几个字。
这就是拖欠的那场戏吗?卫燃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同时也小心翼翼的扣好了这口樟木箱。
打开第二口箱子,这里面有一半是各种书籍报刊,其中摆在最上面的,便是那本红色书皮的呐喊。而另一边的空间,放着的却是几个包裹着报纸的相框,这些相框里,也全都是年轻时的美香和京城名伶尚先生的一些合影,以及几张尚先生的签名剧照而已。
将这些相框重新包好同样扣上了盖子,卫燃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打开了写有染谷由纪夫名字的皮箱。
然而,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他却眉头一跳。
这口并没有上锁的箱子被分作了上下两层空间。
下层的空间里,躺着一个几乎严丝合缝能塞进箱子里的木头匣子。而另一半空间里,却摆着一个挨着一个的密封胶卷筒。
这些电木材质的胶卷筒盖子上,全都详细的写着同样以民国为开头的时间。
但相比这些胶卷筒,他却更加在意箱子盖内部用油漆书写的几行汉字:
美香姐,当你决定打开这口皮箱的时候,我和顺子或许已经死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大概会在我们返回招核的船上对我们动手。
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我和顺子的异常,最近也一直在跟踪我们。这次我们逃不掉了,魂归大海或许也是疍民后裔注定的宿命。
只可惜苦了顺子,她已经有了身孕,无论男女,我们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无悔。
身死之后,放心不下的事情唯二。
其一便是这些底片,这里面记录的,全都是招核军队占领津门之后真实发生的惨剧和这支法吸丝军队累年做下的种种暴行。
我虽身为记者,却深知,它们永远都不可能登上招核的任何一张报纸。但我也坚信,邪恶终究会被正义驱散,而这些底片,将是审判那些恶魔的罪证。
其二,便是深恐家母祖传之物流入倭国,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交由美香小姐代为保管,待琉球自由之时,待我也有了故乡的时候,烦请将其送至琉球择地安置。
愚弟毅夫、弟妹顺淑拜谢
深吸一口气,卫燃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小心的打开了那个横躺着的木头匣子。
然而,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却不由的呆住了。这匣子里的东西他不但见过,甚至自己就有一个!
两者仅有的区别,也只是他持有的那个,是黄金材质的并且没有这么大。而眼前这个木头匣子里躺着的,不但有暖瓶大小,通体也都是用羊脂玉雕刻而成!
这是一尊羊脂玉材质的妈祖娘娘像!
他记得格外的清楚,当初飞绿殡的那位佳雅小姐在把陆欣妲送到喀山自己家里的时候,自己曾试图将那尊妈祖娘娘黄金铸像送给对方算作谢礼和下次麻烦对方的人情。
也正是那时候,佳雅不但拒绝了这份过于昂贵的礼物,而且透露出,黄金铸像总共有23尊,但这羊脂玉的妈祖娘娘像却只有三尊,而且每一尊都有30(明朝)斤重!
他更记得,当初佳雅还说过,金铸像在世的不过五尊,羊脂玉的也只剩下一个头雕还在。
那么眼前这尊染谷母亲家祖传的羊脂玉妈祖娘娘像会是那三尊中的一尊吗?
如果是的话,这尊妈祖娘娘像竟然也到了自己的手里到底是巧合还是那金属本子的安排?
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虎口处的纹身,卫燃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轻轻扣上了这木头匣子的盖子。
相比这尊妈祖娘娘像的真假,他现在却要考虑另一件事情——这地下室里的秘密要不要说出去,尤其那些胶卷底片要不要透露出去。
沉默良久,卫燃再次取出了金属本子翻到最新的一页,皱着眉头看着那个反转的蓝色漩涡下的文字——你是最优秀的保镖,也请继续保护我们的家和家里的秘密。
其实即便没有这句话,他也能从前一页那些被模糊处理,而且带有倒计时的段落里猜测出来,一旦这里的这些秘密透露出去,或许势必会让关秉文、冯懋耘以及那唐晓燕,唐丽莺,唐美鹃这些名字所牵扯的秘密暴露出来,甚至就连那个“傩社”弄不好都会跟着遭殃。
至于陶灿华为什么没有上报国家,这个问题倒是不难解释。
这并非是否相信国家的问题,而是只要上报了,就势必会让更多的人知道。而知道的人越多,那些人所面临的情况无疑也就越危险。与其这样,选择独自保守秘密或许是更加稳妥的方式。
只是只是,实在苦了毕生都在等待的陶灿华。
苦了他咬紧牙关承受丧妻丧子的苦难,还要咬紧牙关死守着惊天的秘密甚至不惜带进坟墓。
可是他最后又怎么会选择自己呢?
卫燃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的陷入了沉默,是对那些远行的家人是否还能回来不再抱有任何的期望。
还是对这藏匿的地下印刷室抱有绝对的自信,自信这里不会被发现?
又或者.他在弥留之际回忆那段历史的时候,里面多了一个名叫卫燃的“表叔”?
思来想去,他却长吁了口气,无论陶灿华是如何做出的决定,既然那个老人选择相信自己,那么索性就继续保守这里的秘密就是了,直到.直到那些倒计时结束,直到那个名叫琉球的地方重新获得自由。
想到这里,卫燃终于将金属本里最新出现的红色漩涡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这果然是一台英国B2间谍电台,大红色的皮质箱子格外的坚固,盖子上还印着一只五彩斑斓似乎正在扇动翅膀准备飞起来的大鹦鹉。
但这却又不像是一台B2电台,因为它使用的这口皮箱不但更加的厚实,而是似乎正反两个面都有盖子,而且都能打开。
那感觉,就像是把两台B2电台背靠背贴在了一起一般。
轻轻打开没有绘制鹦鹉的那一面的盖子,这皮箱里却放着一套叠放的整整齐齐的黑色中山装和配套的衬衣、衬裤、袜子以及呢子大衣和中帮的牛津靴子。
除此之外,这里还放着一顶在这个时代过于复古的礼帽,那礼帽里面,还放着一双羊皮手套和一条灰色的围巾。而在最边缘的位置,竟然还固定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和几根一次性打火机大小的金条,外加三个PPK手枪的弹匣。
保镖的装备吗?
卫燃笑了笑,仔细的扣好了盖子之后将其翻了个面,打开了另一面绘制有鹦鹉图案的箱盖。
在这一面的盖子内侧,固定着一个塑料皮的笔记本和一支铅笔。掀开这笔记本的第一页,其上还用娟秀的钢笔字写着“璎珞”二字,并且用钢笔绘制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大鹦鹉。而在箱子内部,装的便是B2间谍电台的全部设备和备用件。
重新扣上盖子,卫燃将其收回金属本子之后,又取出了蓝色漩涡里的东西——那支PPK小手枪。
思索片刻,他将这手枪收回了金属本子,转而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医疗箱。
只可惜,虽然他拿到了中级战地天使勋章,但这医疗箱却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相比之下,倒是在取出装有罗伯特相机的相机包时,他发现,这里面的PPK手枪已经没了。
这样也不错
卫燃暗暗嘀咕的同时却也有些遗憾,如今他这金属本子里,无论美国代表性的1911还是苏联标志性的纳甘转轮手枪,又或者德国的PPK都已经集齐了,但他心心念念的盒子炮,却仍旧连影子都摸不到。
收起这小小的遗憾,卫燃最终抱起了书寓染谷由纪夫的皮箱转身走了出去。
在他一趟趟的往返中,染谷由纪夫的皮箱和那几个装满了底片的大号玻璃罐子,装有“定军山”电影胶片的樟木箱子,乃至抽屉里的所有东西,和都被他一趟一趟的搬到了地下室里。
最后将这印刷室检查了一番,卫燃离开之后,重新锁死了那面巨大的镜框。随后又收了那两支烟嘴和手枪、电台,将刚刚辛苦抬上来的东西搬离了地下室,送进了停在门口的轿车里塞的满满当当。
这些秘密他既然决定要帮忙继续守着,那么这些东西就不能放在这里了,对于他来说,无论那间地下印刷室有多么保险,却都不如放进那辆运输车的货舱里来的保险。
而在一趟趟的搬运中,他也注意到,被金属本子恢复原状的除了地下室和印刷室之外,这地下室外面的那一圈花坛也自己冒了出来。
只不过,如今这花坛距离地下室的窗子能有一米的距离不说,花坛里面也光秃秃的根本没有种下任何的花草。
万幸,除了这点让卫燃发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变化,这栋小楼到依旧保持着毛坯房的状态。
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找东西盖住了地下室的入口,卫燃扭头看了眼天边的夕阳,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走到院子里那棵银杏树边上,伸手拍了拍它粗壮的树干,随后却靠着树干席地而坐,转而取出了古琴瑶光。
他知道陶灿华一直在等着美香等人回来,等着给他们唱那一场定军山,等着给他的姑姑美香弹一曲他最拿手的广陵散。
这念想,他肯定念叨了整整大半生的时间——就像他大半生都在保守那些秘密。
在纷飞的思绪中,随着指尖拨动琴弦,这院子里也再次响起了广陵散的旋律。
许久之后,当一曲终了,卫燃默默的收起古琴,像个合格的继任者一般,锁死了小院儿的院门,驾车离开了这栋早已被人遗忘的破败小楼,径直开往了金属本子给出的那个地址。
赶在太阳下山之前,他将车子开到了津冀交界处,一个紧挨着永定河畔的小村子附近。
在导航的坐标的帮助下,卫燃最终将车子停在了距离河道能有百十米远的一小片高地上。
在这片被农田包裹着小高地上,种着一片十几棵看起来很有年头的柳树。旁边不远,还有一个大门紧锁的小院。
在这片柳树的中间,却掩映着十几座打理的格外规整的坟茔。
这些坟茔全都没有墓碑,但其中一颗柳树,却是从一块能有三米直径的磨盘中间长出来的。
常年累月的生长,这块磨盘已经被这棵柳树从中间撑开。同样因为常年累月的生长,这化作三块的磨盘,也已经长进了柳树的树干里。
但就是在这碎成了三块的磨盘上,不但摆着一盘盘的瓜果祭品和几瓶白酒,还清晰的刻着几个似乎不久前才被人用油漆描红过的名字:
许克俭、许克勤、陈狗鱼、冉毅夫、关秉文、冯懋耘、关零露、唐绝尘、陶美香、唐璎珞、姚茉莉、杨盼宜、孟得水
在这些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名字的最后,他还看到了曹秋实和陶灿华这么两个名字。
用力搓了搓脸,卫燃抬起头,却又看到不远处的角落,这片坟地的最边缘,还有个明显最近才添的坟茔。
这坟茔的边上,尚且摆着些祭奠的水果和一盘烧饼,更残存着纸钱烧过留下的些许灰烬。
就在他暗暗出神的时候,一个放羊的老爷子驱赶着羊群从不远处早已上冻的麦田里走了过来。
“后生,你在这儿是干嘛呢?”那老大爷离着老远热情的吆喝道。
“我走错路了”
卫燃高声答道,“大爷,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有这么一片坟地呀?看着怪吓人的。”
“这里啊”
这老大爷笑了笑,慢悠悠的走过来,用手里的鞭子点了点那磨盘,“这片坟地叫孟家坟,据说以前呐,是一户姓孟的人家的坟地。”
“我看这上面姓孟的好像就一位啊?”卫燃故作不解的问道。
“可不,你可别看这地方不起眼,能埋在这儿的人可都不一般。这么说吧,能埋在这里的人,名字都提前刻在这儿啦,没刻在这儿的,用我爹活着时候的话说,就是死在这儿都得抬到远处埋喽!”
这老大爷说完,用手里的鞭子指了指其中一个名字,格外自豪的说道,“这个,赵力生,这是我亲爷爷。
他也埋在这儿了,但是我爹就没资格埋在这儿,我就更不行了。
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呀,这孟家坟的最后一位孟家人是他师傅。他那师傅说了,凡是能埋在这里的,都是于我们有大恩的。
后人都得好好待着,逢年过节都得烧纸培坟,该磕的头可一个都不能少呢。”
“您的爷爷肯定是什么厉害的手艺人吧?”已经猜到些什么的卫燃故意问道。
“嗨!哪啊!”
这放羊的老爷子哈哈大笑的一拍大腿,“就是个打烧饼的,你要是白天来,去村口找找,人最多的那个烧饼摊就是我家的。
那手艺也是我爷爷传给我爹,我爹传给我,我又传给我儿子的。
可惜了的,我那孙子死活不愿意跟着学打烧饼,哭着喊着非得去技校要学什么打游戏,说打游戏也能赚钱,还能为国争光。
唉!老啦,这时代,咱这老农民跟不上趟喽!”
“您那孙子兴许真能为国争光呢”
卫燃笑着附和了一句,转而指着不远处的那个小院问道,“大爷,那个院子是谁家的啊?”
“那个院子啊”这老大爷笑了笑,“停灵的,早前是个小庙,早没人住了,这四时八节的,我们过来上坟的时候,也会在那院子里歇歇脚。”
说到这里,这老大爷看着卫燃问道,“你这后生是和埋在这儿的哪家有渊源?”
“陶灿华陶老爷子”卫燃开口说道,“过来看看他”
“我猜也是,这两天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他呢。”
这位能有五十来岁的大爷咂咂嘴,“我年轻那会儿,还跟着陶老师学过唱戏呢。
可惜啊,咱终究是没有吃那碗饭的命。陶老师唯一夸我的,也就是说我烧饼打的好吃。
可那时候陶老师身子骨多硬朗啊,一顿饭能吃四五个烧饼皮儿还能再喝两大碗浆子呢。”
“是啊.”
卫燃轻轻叹了口气,“赵大爷,看来我是没找错地儿,以后我能常来这看看吗?”
“能,那怎么不能。”
这放羊的赵大爷倒是都不怀疑卫燃的身份,热情的应承下来,甚至试图邀请卫燃去家里坐坐。
借口还要赶路婉拒了这位老人,卫燃在那磨盘的边上最后看了一眼,最终再无牵挂,驾车离开了这片祥和的土地,在夜色中赶往了京城的方向。
在距离大年夜还剩下两天的这个夜里,卫燃又一次赶到了京城郊区那片隐藏在山间桃林里的小院。
坦然的忍受着针扎的剧痛取出了那辆履带式运输车。等到身体从剧痛中缓解过来,他默默的将带来的那些东西全部装进了运输车的货舱仔细的收好。
卫燃看着货舱里摆着的这几样东西,既像是在安慰陶灿华,又像是在安慰已经等不及的自己一般喃喃自语的念叨着,“会有你们重见天日的那一天的,而且肯定不会太远了。”
直到内心愈发的平静,他这才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套上烟嘴点燃猛吸了一口,随后闭着眼睛咬着牙,在剧痛中一声不吭的收起了这台庞大的运输车。
该回家了
该过年了
该
该和家人团圆了
第1245章 熟悉的曲子和熟悉的味道
除夕前的一个晚上,卫燃驾车赶回姥姥家的大院子的时候,两家老人带着卫燃和穗穗各自的父母已经坐在了麻将桌前开始造城墙了。
同样坐在牌桌上的,还有卡坚卡姐妹和富婆蔻蔻以及她的女管家坦图。
当然,相比正试图教会这俩人打麻将的卡坚卡姐妹来说,正守着电视机玩游戏的穗穗和陆欣妲明显要轻松许多。
“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穗穗见卫燃回来,直等他和两家的长辈以及蔻蔻打过招呼之后,这才拉着他坐在身旁问道。
“去看了,没丢东西。在警察叔叔那里耽误了一些时间。”卫燃神色如常的答道。
他之所以这么晚才回来,去陶老爷子等人的墓地和京郊的山里转了一圈是主要原因。但是路上开的慢了点,好好回忆了一番进入历史片段之前发生了什么也是很重要的次要原因。
至于警察那边,实际上他只是路上的时候后知后觉的给对方回了个电话罢了。
“没丢就行,对了,年后你打算去哪玩儿?”
穗穗倒也不以为意,这里终究不是喀山,就算真的丢了些什么,满大街随处可见的监控,也让找回失窃物的难度降低了许多。
“怎么?你们有想法?”卫燃好奇的问道。
“是有些想法”
穗穗左右看了看,拉着卫燃离开了这热闹的房间,钻进了她的房间里。
只不过,她都还没来得及关上门,却已经被跟着进来的卫燃抱在了怀里。
“别闹”
穗穗试着推了推,见推不开,索性勾着卫燃的脖子,任由他把自己抱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
拍开对方乱摸的手,穗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等初六的时候,我打算带着蔻蔻她们去玩几天,她这两天一直吵着想去看兵马俑呢。”
“那就去呗”
卫燃漫不经心的答道,这种事他当然不会有意见,况且他现在也确实需要有点儿别的事情换换脑子。
只可惜,都没等他做些什么,穗穗却未卜先知般的一溜烟跑出了房间。
转眼到了除夕当天,两家的姥爷们也终于收了那些行头不再出去唱戏,早已算得上经验丰富的穗穗和卡坚卡姐妹以及两家姥姥们,也熟门熟路的安排着蔻蔻和她的印第安管家,以及陆欣妲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小姑娘体验着各种之前从未体验过的春节活动和各种乡村美食。
要说唯一算的上遗憾的,或许只有阿历克塞教授这个酒蒙子,以及村里更多的酒蒙子。
毕竟,他们都少了共同的酒友——那个鸡儿肥蛋多贼能喝的小毛子季马。
除夕夜当晚,丰盛的年夜饭彻底抓住了蔻蔻这个同样来自美食国度的小富婆的胃。而地窖里几乎不限量的烟花爆竹,也让陆欣妲这个小家伙过足了瘾。
等到12点的钟声敲响,两家的长辈也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送了出去。与此同时,卫燃也再一次察觉到了虎口处那块纹身传来的异样感觉。
这天夜里,卫燃耐心的等着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如往年一般独自离开了院子,带着唯一的听众,那只歪嘴的哈巴狗不紧不慢的钻进下午的时候故意停在了门外的面包车里,驱车开往了村头的方向。
迈步走到那处木质观景台的小桌边坐下,卫燃左右看了看,这才取出了古琴瑶光。
在手触碰到琴弦的瞬间,那股熟悉却让人难受的想挠墙的诡异大脑宕机感也再次袭来。但这次,他却再次感觉到鼻孔里流淌出了温热的鼻血。
算得上见怪不怪的摸出纸巾堵住了鼻孔,卫燃等到大脑的眩晕消失,这才用湿巾擦干净手搭在了琴弦上开始拨动。
然而,仅仅只是靠着肌肉记忆弹出个开头,他却不由的停了下来。
他清楚的记得,他曾经听陶灿华和秋实琴瑟合奏过这首曲子,记得这首曲子叫做“神人畅”,是祈求平安顺遂的曲子。
回过神来,卫燃重新开始演奏这支曲子,脚边的那只哈巴狗,也乖巧的蹲坐下来,挺着小胸脯仰头看着卫燃。
片刻之后,这一首曲子弹完,卫燃却并没有停下来,反而顺手又弹出了另一首似乎是在刚刚学会的曲子——南风畅,那是一首寓意丰收安宁的曲子
付出那么多,牺牲那么多,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卫燃看着远处夜空中炸开的烟花长长的吁了口气,多少算是放下了一些心结,挥手收了琴盒带着狗子钻进了车子,慢腾腾的调头又开回了村子里。
就和往年一样,这个新年依旧因为有“老外”来做客所以显得格外的热闹。
从初一到初六,卫燃陪着姑娘们在姥姥家好好过了一把该溜子的瘾,在成功的馋哭了好几个同龄的光棍儿之后,心满意足的带着穗穗等人踏上了开往长安的高铁。
“等过了十五,我打算去趟蛙省。”即将到站的高铁上,卫燃突兀的说道。
闻言,坐在旁边的穗穗愣了愣,掀开蒸汽眼罩看着卫燃不解的问道,“去那儿干嘛?”
“玩儿呗,你去不去?”卫燃笑着开出他的筹码,“就咱俩,谁都不带着。”
这话刚一说完,穗穗便立刻眼前一亮,想都不想的点点头,“去!干嘛不去!我这就联”
“初二的时候我就和我妈说过了”卫燃摆摆手,“放心吧,已经帮咱们办通行证了。”
“不对,你这次去是有事儿吧?”穗穗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这么问?”卫燃好奇的问道。
“我再不了解你”穗穗哼了一声,“要是没正事儿,你才不会去那儿呢。”
“所以你不跟着去了?”卫燃将皮球又踢了回来。
“去,干嘛不去!”穗穗再次表明了态度,可紧跟着,却又忍不住再一次的问道,“真的只是去玩儿?”
“可不”卫燃格外理所当然的答道。
可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有正事儿,他只是不甘心,只是想去看一眼,哪怕偷偷的看一眼,哪怕或许根本看不到想看到的人。
甚至为此,早在大年初一的时候,他便已经通过在红旗林场学到的那些知识,通过网络搜索确定了长命药局所在的位置。
在他近乎煎熬的等待中,一行人在长安好好的吃喝玩乐了几天,直等到正月十四这天,这才再次登上了回京的高铁。
在姥姥家过完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心满意足的蔻蔻带着她的女管家坦图在众人的送别中登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如去年一般长胖了一小圈的卡坚卡姐妹,也带着同样长胖了一圈的陆欣妲登上了飞往喀山的航班。
直等到这两拨人都消失在视野之中,卫燃和穗穗俩人,这才走进了飞往蛙省的航班登机口。
经历了略显漫长的飞行,当航班降落之后,南方温热湿润的气候也在短短时间之内吹散了二人身上携带着的来自大陆北方的寒意。
“接下来去哪?”穗穗给自己戴上太阳眼镜的同时问道。
“先去酒店吧”卫燃任由对方挽住自己的胳膊,拉着行李离开了松珊机场。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卫燃和穗穗却都已经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想说出来的意思,即便苔北这样的大城市,略显狭窄的街道,略显拥挤的交通,以及相对更加常见的低矮建筑,都让他们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当然,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里也确实有好的一面,至少沿途看到的各种美食足够的吸引人,而且至少他们遇到的出租车司机也足够的热情和好客以及好奇。
“那个生煎包看着好像很好吃,等下去尝尝怎么样?”穗穗趁着等待红灯的功夫,指着路边的一家店铺朝卫燃问道。
“他家的超难吃的”
开车的那位司机都不等卫燃开口,便近乎下意识的接过了话茬,艰难的用台式普通话建议道,“超贵超咸的,而且店主全身绿到biubiu冒光,建议你们去对面那家啦,便宜大碗。”
“那就听司机师傅的吧”卫燃笑着说道。
闻言,穗穗也趁着等待红灯的功夫将头转到了另一边儿,一脸惊喜的说道,“这儿也有烤鸭和兰州牛肉面,还有螺蛳粉呢!”
“你这话说的,终究是一家人还能吃出来两锅饭?”
“说的也是”穗穗说完,看着路边的那一排小店不由的咽了口唾沫,“等下我想去尝尝那个。”
“去,去。”卫燃笑着答道,“等下把这条街都吃一遍。”
“早知道带着卡妹她们了”
穗穗故作遗憾的念叨了一句,只不过看她那小表情就知道,这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是在口是心非。毕竟不管怎么说,被侵占栖息地的,其实并非卫燃一个。
在闲聊中赶到了预定的酒店,两人告别了那位热情友善的本土司机走进了酒店大厅。这酒店并不算多么豪华,但却位于一个十字路口的好位置,周围也多是些美食小吃的店面。
毫无疑问,这地方对于穗穗来说充满了诱惑,所以在办好了入住,等卫燃检查过房间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换了套衣服,拉着他风风火火的便跑下了楼,俨然是把刚刚那位热情好客的本地司机推荐的那家店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当然,穗穗并不知道,卫燃之所以把酒店定在这里,却并非周围随处可见的美食,而是相距不到百米的另一个十字路口处,有一家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长命药局。
跟着这姑娘一路闲逛走走听听,两人手里的各种小吃也自始至终都没停过。也正因如此,都不等两人找到想吃的店面,他们的肚子也已经被填饱了大半。
“这怎么有个卖烧饼的店?”手里拿着一盒蚵仔煎的卫燃,错愕的看着街边的这家弥漫着熟悉香味的小店头顶的招牌——孟记烧饼。
“这有什么奇怪的”
手里拿着一份大肠包小肠的穗穗此时早已见怪不怪,她刚刚还见到卖卤煮的店了呢。
“确实”
卫燃说完,三两口将纸盒里的蚵仔煎以及刚刚穗穗吃剩下的几块臭豆腐扒拉到嘴里,“我买俩烧饼尝尝。”
“我就不吃了”穗穗下意识的拒绝道,她连手里东西都发愁怎么吃完呢。
看了眼和这孟记烧饼斜对面守着十字路口的长命药局,卫燃走到了小店的门口的烧饼烤炉边上问道,“只有烧饼吗?”
“可以夹菜”
正在操纵这吊炉的,是个看年纪能有五六十岁的中年人,而他也是卫燃刚刚这一路吃过来,遇到的唯一一个说话字正腔圆没有摩托车味儿的老板。
探头瞅了瞅旁边的橱窗,他也不由的一乐,这里面不但有诸如土豆丝海带丝之类的小菜,还有卤肉和切成片的香肠。
近乎下意识的,卫燃便开口问道,“是宁记的香肠吗?”
这话一说出口,那老板也诧异的抬起了头,愣了愣神之后压抑着惊喜,字正腔圆的问道,“你知道宁记香肠?你是大陆人?”
“我们那都爱吃宁记的香肠”卫燃面带微笑着的答道——哪怕他在这个他熟悉的世界,根本就没吃过算是冀省地方特产之一的宁记香肠。
“我们这个不算宁记香肠”
这老板笑着解释道,“不过我爸爸把制作香肠的手艺传给我的时候确实经常说,后奕镇的宁记香肠夹在烧饼里是最好吃的,可惜我从来都没吃过。我爸爸也没吃过。”
“给我用烧饼夹一个你们做的香肠吧,我帮你尝尝味道差多少。”卫燃微笑着问道,“这么说你们这是祖传的手艺了?”
“算是吧,是我的祖父传下来的。”
这憨厚的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熟练的夹起一个刚出炉的烧饼切开,往里面塞满了切成片的香肠,随后用黄色的草纸包住递给了卫燃,“这个算我请你的,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老板这么说我可就不客气了”
卫燃说话间双手接过了热的烫手的烧饼狠狠咬了一口,大口大口的嚼着,却也越嚼越觉得喉咙酸涩的难受。
他在这远离故乡千里之外的地方吃到了那段记忆里无比熟悉的味道,但这些熟悉的味道,对那些没办法回家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仅有的慰藉?
强忍住内心的情绪,卫燃忙不迭的举起了大拇指,“这烧饼好吃,这香肠的味道也差不多。”
“进来坐坐吧”
那中年老板听卫燃这么说明显非常高兴,“我们店里还有其他的可以尝尝。”
卫燃痛快的点点头,接着又扭头看向身后的穗穗,“进来坐坐?”
穗穗对此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屁颠颠的跟着卫燃走进了这间并不算大的小店儿,随后便一脸惊奇的说道,“这里还卖嘎巴菜呢!”
“可不”
卫燃看着墙上用繁体字写就的菜单,开心的说道,“老板,再给我来一碗嘎巴菜吧!”
闻言,门口那老板立刻用两人听着费劲的客家话招呼了一声,很快,里间的厨房里便有人同样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一个看着同样能有五六十岁的大叔便端来了一大碗热腾腾的嘎巴菜。
仅仅只是闻了闻蒸腾的香气,明明已经吃饱了的穗穗便不由的抢走了给卫燃准备的勺子。
那上菜的大叔见状笑了笑,走回里间,给卫燃又取来了一把勺子。
“这味道跟咱们在津门吃到的味道差不多呢”穗穗只是吸溜了一口汤便惊奇的说道。
“我都怀疑这家店老板是津门人了”卫燃说话的同时,也任由穗穗凑过来,在他手里拿着的烧饼上咬了一小口,顺便还叼走了两片香肠。
“可不”
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的穗穗含糊不清的回应道,“这烧饼比咱姥姥他们村儿的烧饼铺不差多少了,可惜没有炸鱼,要是夹炸鱼肯定更好吃。”
“知足吧你”卫燃笑着说道,“想吃炸鱼至于跑这么老远吗?”
“也是”穗穗打了个饱嗝,“等下吃完了要不要去101看看?”
“你能走的动?”卫燃一边吃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
“算了,嗝——明天,明天再去。”穗穗借坡下驴的犯起了拖延症。
一勺一勺,一口一口的吃完了碗里的嘎巴菜和手里的烧饼夹肠,卫燃打了个饱嗝说道,“不行,咱们不能再吃了,而且得买点健胃消食片才行。”
“我刚刚看对面好像就有药店”穗穗指着外面说道。
“走吧”
卫燃说着丢下几张提前换的台币,和那老板打了声招呼,拉着同样吃撑的穗穗,如愿以偿的穿过马路走向了那家长命药局。
都不等进门,他便看到,这药局的招牌上,绘制着一只五彩斑斓振翅欲飞的大鹦鹉,那鹦鹉尖利的爪子上,还抓着一把金色的长命锁。
脚步不停的走进这看起来很有年头的药局,不过五六十平的面积,正对着大门的是个U形的玻璃柜台,在这三面柜台的中间,却支着一张麻将桌。
此时,正有三位看起来五六十岁,身上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陪着坐在上首位的一位同样穿着白大褂的老奶奶打着麻将。那老奶奶的手边,还放着一杯奶茶和半包香烟。
这位老奶奶虽然满头银发,但却神采奕奕而且收拾的格外干净利落,尤其她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副听诊器。显然,她虽然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但却仍然还在行医呢。
在这热闹的麻将桌后面,在那U形的柜台内侧,正有个看着顶天了也就二十岁出头儿,脸上戴着个硕大眼镜的姑娘,正一本正经的扎着马步,同时嘴上不停的用带着摩托车口音的汉语磕磕绊绊的念叨着,“栀子干姜治心烦,身热不去泻又添。寒热并用分上下,分上下分.”
“清热温寒一方肩”
那背对着年轻姑娘的老奶奶忙里偷闲般的提醒了一句,顺手又丢出了一张牌,接着还无缝衔接的换上卫燃和穗穗听不懂的客家话说了一句什么。
“哦”
那姑娘苦着脸应了一声,抽了抽鼻子重复道,“栀子干姜治心烦,身热不去泻又添。寒热并用分上下,清热温寒一方肩。”
“通脉四逆汤”那老奶奶等身后的姑娘重新背诵完,这才不急不慢的又换上卫燃和穗穗能听懂的话说了一句。
“嘿嘿,这个我会!”
那扎马步的姑娘傻乐了一下,再次抽了抽鼻子自信的背诵道,“通脉四逆草附姜,加重剂量另名方。手足厥逆吐利甚,脉搏不出急回阳。”
恰在此时,其中一个正在打牌的阿姨用卫燃和穗穗听不懂客家话问了句什么。
和身后同样在看热闹的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开口问道,“有没有健胃消食片?有点吃撑了。”
“大路仔?”另一个阿姨饶有兴致的用他们勉强能听懂的普通话问道。
卫燃笑着点点头,“过来玩的。”
“阿妹!”
另一个脸上贴着好几张纸条的阿姨吆喝了一嗓子,那个正在蹲马步的姑娘立刻兴高采烈的应了一声,随后又龇牙咧嘴的站直了腰活动一番,这才屁颠屁颠的帮忙找到了卫燃需要的药品。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那老奶奶用带着些许津门大麻花口音的汉语问道。
和身旁的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笑着答道,“冀省,京津冀的那个冀。”
“祝你们在这里玩的开心”这老奶奶慈眉善目的送出了一句祝福,随后又扭头说道,“阿妹呀,不要收钱啦。”
“哦!”那个戴着硕大眼镜的姑娘傻里傻气的应了一声,把刚刚取来的药递给了卫燃,眉开眼笑的说道,“免费送你们的,祝你们在这里玩的开心。”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这姑娘穿着的紧身T恤脖颈处,隐约凸起的长命锁轮廓,卫燃接过药的同时递过去一张纸币,笑着说道“好意心领了,钱还是收下吧。”
“谢谢!”
这姑娘不等那老奶奶开口,便麻利接过了卫燃递来的纸币揣进了兜里,这还不算完,紧接着,她又打开了收银机抽屉,数出找零递给了卫燃。
“算小费吧”卫燃笑着说道。
“谢谢!一看你和姐姐就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祝你们百年好合!”
这姑娘嘴里一边冒着不重样的吉祥话,一边顺理成章的将那一把找零也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学到了,原来还可以这样。”在一边看的叹为观止的穗穗忍不住念叨了一句。
闻言,卫燃笑了笑,却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是道了声谢谢,便一边往外走,一边撕开药盒包装,拆出几片消食片塞进了穗穗的嘴里,接着又拆出来几片丢进了自己的嘴里,毫无留恋的走出了这间药店。
“那个老奶奶就是你想见的人吧?”直等到两人快走回酒店门口,跟在卫燃身后的穗穗突兀的用俄语问道。
“你怎么知道?”卫燃笑着用俄语回应道。
“咱哥俩什么关系,我还能不了解你?再说了,你总不能是冲着那个眼镜妹去的吧?”
没个正形的穗穗得意的哼哼了一声,却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赶在卫燃开口解释之前换了个话题,“明天怎么安排?”
“听你安排”
卫燃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笑着给出了回答,“我想看的都已经看到了,剩下几天都听你的安排。”
“先回房间消化消化食儿,晚点儿咱们去101上面看夜景!”穗穗同样勾着卫燃的肩膀做出了决定。
走进酒店大厅之前,卫燃最后回头看了眼长命药局的方向,随后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和穗穗一起走进了酒店。
第1246章 穗穗很忙
正月二十六号这天下午,卫燃和穗穗带着大包小包的伴手礼走出了华夏首都的接机口。
这将近十天的时间,俩人像是特种兵似的把蛙省所有值得去的景点全都好好的玩了一遍,顺便也拍下了各种照片买到了各种纪念品。
“我不想回去了”穗穗在钻进面包车的副驾驶之后突兀的说道。
“不想回哪?不想回姥姥家?”正准备启动车子的卫燃扭头问道。
“不想回喀山”穗穗打了个哈欠,“准确的说是不想工作了。”
“不想工作就不工作了呗”
卫燃无所谓的说道,他自己的工作虽然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好歹养活这姑娘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可不行”
刚刚还犯懒的穗穗立刻摇头晃脑的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现在想退都没办法退了,你不知道多少人指着我吃饭呢!”
“有多少人啊?”卫燃顺着对方的话茬随口问道,同时也启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我给你数数!”
说起这个,穗穗也愈发的精神了一些,踢掉脚上的长靴,盘腿坐在副驾驶上,掰着手指头兴致勃勃的说道,“不说卡妹它们了,因塔的温泉和废弃军事基地,还有图拉小镇的生意也不提。
年底的时候,多亏了苏梅特先生的孙子洛塔尔先生的投资和季马趁着咱们过年的时候拍的纪录片,眼下图拉小镇和废弃劳改营到废弃军事基地这三个点很快就能通过极地自驾项目连起来了。到时候,单单这一条线上的人,就有不知道多少张嘴等着咱们的生意开锅呢。”
穗穗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不止他们,玛雅家的野生动物救助站已经运营起来了,彼得堡那边最近也做了一条路线。
还有美国马卡尔家的农场,英国那位夏洛特先生帮忙开发的尼斯湖水怪路线和蔻蔻在夹麻大的枫糖农场现在都有人去玩。虽然夏洛特先生和蔻蔻不靠这个吃饭,但马卡尔那边可不行,咱们送去的人少了,他那农场用不了仨月又得满地的野猪野兔。”
“说的也是”卫燃不由的嘀咕了一句。
“这还没完呢”
穗穗继续说道,“格列瓦他们的热带水果生意如今越来越好,巴新那边的科科达小径我也准备做一条路线出来。
到时候让陆欣妲和她哥哥联系下部落的人,带着去原始部落体验一把肯定也能赚钱,而且那些原始部落的生活条件也能得到改善。连带着就连陆欣妲他哥哥在当地的势力和声望都能跟着扩大。
还有还有,咱们还有埃及的路线和白俄的路线以及芬兰的一条路线,这些是季马之前拍过电影的地方,去年已经.”
“停停停”
越听头越大的卫燃不等穗穗说完便摆了摆手,“你这都什么时候开发出来的?”
“你以为我一直闲着呢?”
穗穗得意的哼哼了一声,“就这我都还没算你那几个人渣朋友,在滇缅公路弄的那条打卡自驾游线路,也需要我国内的那些同学负责运营呢,而且还有”
“别说了,你再说我也不想回去了。”做惯了甩手掌柜的卫燃可从不知道这姑娘手头有这么多的工作要忙。
“你天天比贝利亚都闲还好意思说这个话”
穗穗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就咱们过年的时候,制片厂不是跟踪拍摄了季马从废弃劳改营到梅苏特落难地的极地穿越挑战吗?咱们家的贝利亚都跟着制片厂提供了全程的安保服务呢。”
“他们不是有尊贵的戈尔巴乔夫先生吗?”
卫燃下意识的问道,他虽然回来的早,却也知道卡尔普从家里借走了狗子贝利亚。
“那条狗要是靠谱我现在都是苏联人了”
穗穗一语双关的抱怨道,“不说这个了,说起来就头疼,反正卡坚卡姐妹已经先回去了,让她们俩先替我忙一阵吧。”
“所以不急着回去了?”卫燃笑着问道。
“不急着回去也不能再闲着了”
穗穗打了个哈欠,“送我去我同学他们的窝点吧,我得去和大家商量商量今年怎么一起继续赚钱了。”
“要不你找几个帮手呢?”卫燃忍不住给出了建议。
“在找呢,早就在找了。”
穗穗再次打了个哈欠,“我忽悠那些富婆和姐妹们成立金羊毛就是为了找帮手的,可结果不出所料,吃喝玩乐大家都很在行,干事儿是真的指望不上。她们那几位,绑一起都不一定有半个卡妹管用。”
说到这里,穗穗不由的拍了拍脑门儿,“坏了坏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儿?”卫燃扭头看了对方一眼,
“还有两天,麋鹿基金会的那位塞巴斯蒂安就要来见你了”穗穗捂着头说道,
“他?”卫燃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过来见我干嘛?”
“你真是甩手掌柜的做惯了是吧”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你可别忘了,你给蔻蔻打着工呢,那麋鹿基金会可是在你的监管之下。
每年二月份,塞巴斯蒂安都得找你做财务和投资规划汇报呢。我说,卫大贵人,你不会真的忘死了吧?”
“好像.好像是有这码事来着?”卫燃咧咧嘴,他是真的把这件事忘死了。
“要不我替你和他见面?”穗穗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似的的问道。
“你又打算干嘛?”
面对卫燃哭笑不得的反问,穗穗倒也没有隐瞒,“我打算以金羊毛的名义把那座城堡租下来作为金羊毛的总部,反正那里闲着也是闲着,只要能赚钱,塞巴斯蒂安肯定没有理由拒绝。”
“你可别忘了,多米尼克先生的遗嘱里特别说明了,不许蔻蔻和她的祖父知道蒂莫夫城堡的存在。”卫燃好心的提醒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穗穗对此倒是格外的有信心,“到时候只要把那座城堡里和多米尼克先生有关的东XZ起来不就行了?
而且再说了,蔻蔻知不知道那里的存在,还不是她和塞巴斯蒂安一句话的事情?”
“不是,你租那里做什么?”卫燃愈发的好奇。
“那座城堡后面不就是一座滑雪场吗?白玫瑰滑雪场。”穗穗提醒道。
“然后呢?”
“德国战俘梅苏特的孙子,洛塔尔·策格先生他家不但就在奥地利,而且本身可就经营着滑雪运动器材的生产工厂呢。喂,这件事你也忘了?”
原本一脸得意的穗穗见卫燃脸上露出了隐藏极好的茫然之色,立刻不满的问道。
“怎么可能”
卫燃矢口否认道,他刚刚确实没想起来这一茬,但这种事他怎么可能承认?
当然,他在内心却也知道,因为那金属本子的存在,因为金属本子带来的那一次次进入历史片段的经历,他的记忆力也难免要“差一些”。
“总之,我猜洛塔尔先生肯定不会拒绝投资一座家门口的滑雪场的。”
穗穗得意的说道,“有了滑雪场也就有了游客,有了游客,难免就要住酒店,谁会拒绝住在一座城堡里呢?你就看着吧,那里肯定也能赚大钱!”
“你只要不嫌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卫燃干脆的再次做起了甩手掌柜,他自家人知道自家情况,这种赚钱的事情,穗穗远比自己更加的专业。
“那就这么说定了”穗穗期待满满的做出了决定,可紧接着却又开始发愁该从哪去找人手的问题。
当然,她并不知道,此时在喀山卡班湖畔的大别墅里可是格外的热闹,尤其她以为忙的脚打后脑勺的卡坚卡姐妹,可是一个比一个悠闲。
燃着篝火的壁炉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的安菲娅瘫坐在卫燃经常坐的躺椅上,任由陆欣妲帮她按着肩膀。
相隔不远的另一张躺椅上,脸上敷着面膜的安菲萨身后,同样有个帮着她按肩膀的姑娘——洛拉。
“动物园小组,哈萨的路线安排好了吗?”安菲萨优哉游哉的问道。
“安排好了”
相隔不远的办公桌边,两个看着也就和陆欣妲年纪差不多的姑娘异口同声的答道,“所有名单、机票和车辆都对接好了。”
“温泉组,去因塔的安排好了吗?”安菲萨继续问道。
“安排好了”
又有一个姑娘答道,“还有27分钟落地,因塔那边已经有驯鹿雪橇在等着了,营地也已经按照要求挂上了华夏的红灯笼,连烟花都准”
“这种无关紧要的次要信息以后不用汇报了”安菲萨摆摆手,“极光组,图拉小镇怎么样了?”
“目前报名人数19个,已经可以成团并且已经完成人车分配了。”
又一个年轻的姑娘干脆的答道,“这次有一个过生日的,还有两个准备拍结婚照,已经联系制片厂安排摄影师了,蛋糕也提前准备好了。”
“你那边呢?”安菲萨换上德语朝身旁的妹妹问道。
“一切照旧”
安菲娅打了个哈欠,“别打扰我,那些孩子正在一起入侵我的防御墙呢。另外,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华夏给阿芙乐尔姐姐帮忙,她要和麋鹿组织的塞巴斯蒂安先生谈判。”
闻言,安菲萨笑了笑,扭头说道,“洛拉,去给大家做些奶茶吧,记得多放些热带水果。”
“稍等!”
正在靠按摩赚钱的洛拉立刻招呼着陆欣妲一起,屁颠颠的跑进了茶水间,不多时,这俩姑娘便用托盘端着一个个装有水果奶茶,但却印着斯大林同志头像和各种苏联标语的搪瓷缸子走了出来,将其一一送到了那些同龄姑娘们的办公桌前。
同一时间,远在哈萨国境最西侧紧挨着俄罗斯边境的一座农场里,遗留自苏联时代的一座铜矿厂车间虽然外表破破烂烂,但内里却经过了翻新装修。
在这暖烘烘的大车间里,正有足足80个坐在轮椅上的孩子,各自守着一台电脑,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在这厂房两侧的墙上,还各自挂着海拉组织半边美女半边恶魔的logo
第1247章 守墓人的日常
正月二十八这天,提前一天从比利时赶来的麋鹿组织的负责人塞巴斯蒂安也离开酒店,搭乘着卫燃亲自驾驶的面包车赶到了穗穗的那些同学办公场地的楼下。
在卫燃的引领下上楼走进会议室,穿着一身正装的穗穗和同样穿着一身正装的安菲娅,以及临时借来的财务已经等待多时了。
“塞巴斯蒂安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就和她们来谈吧。”卫燃笑眯眯的说道。
塞巴斯蒂安对此显然早有准备,一本正经的打过招呼之后,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财务报表。
接下来的事情卫燃帮不上忙,索性也就在帮忙用手机订了几份奶茶之后便驾车离开。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高铁站,搭乘着高铁赶往了津门,又打车赶赴了曾经的叙情书寓。
这眼瞅着就要去喀山了,他自然是想走之前再回来看看,顺便做一些安排。
只不过,当他打开锁死的铁门,穿过支起来的防尘绿网的时候却难免有些发愣。
此时,那小楼的外面依旧架着一层厚实的防尘网,但透过这些防尘网,他却可以看出来,这小楼的外观竟然已经恢复成了曾经叙情书寓的模样!
这也是金属本子做的?卫燃下意识的看了眼虎口处的纹身,随后又看了看四周。
那棵银杏树的下面已经多了一套青石材质的桌椅,北墙靠边的位置不但冒出个如今已经没多大用的锅炉房,而且旁边靠墙的位置还摆上了一排六个装满了煤球的大水缸——就像80年前那样。
看了眼空空如也的车库,卫燃快步走上台阶,压抑着激动推开了根本没有上锁的破烂木门走进了一楼的大厅。
只可惜,这大厅里依旧是一副毛坯房的模样,唯独那储藏间仿佛经过了细致的装修。
轻轻推开储藏间的大门,目光所及之处,和当年可谓毫无二致。再次打开上锁的地下室盖板,卫燃走进地下室的时候,却发现那四张拼在一起的八仙桌上面的酒菜已经没了,那张戏台也已经挪回了地下室正中央的位置。
倒是那面大镜子依旧还在,小心翼翼的推开这面镜子再次走进印刷室,这里倒是并没有什么变化。
暗暗松了口气,卫燃转身回到了地上,仔细的锁死了地下室的入口和储藏间的窗子,接着关上了房门,踩着楼梯爬上了二楼。
这二楼同样有一个房间被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间暗房。
推开房门,卫燃不由的露出了一抹微笑,这里面各种冲印设备全都还在,就连那柜子的顶上,都还放着一口箱子,以及两个老鼠夹子。
没有去打开那口恶作剧般的箱子,卫燃踩着台阶继续上楼,这三楼虽然同样只是外表恢复了原状,内里是毛坯房的状态,但同样有一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那间藏着通往阁楼楼梯的书房。
轻轻推开房门又打开柜子,卫燃熟门熟路的踩着狭窄的木质楼梯上了阁楼。
这阁楼里虽然空空如也,但却打扫的格外干净,尤其正午的阳光透过那几扇老虎窗,倒是刚好把这里面照的格外亮堂。而在这光束的中央地板上,便放着一串钥匙。
弯腰捡起这串钥匙,卫燃轻轻掂了掂,面带微笑的转身离开了阁楼,又一路下到了一楼。
在这小院里转了一圈,他还注意到,在厨房后面,锅炉房的旁边,还多了一颗能有半米高,却又手臂粗的西府海棠。
这株海棠的周围,还仔细的堆叠一些保温用的稻草,头顶更是盖着一床不知道哪来的破被子。
而在另一边挨着围墙转角的位置,不但有个荷花大缸,而且这口大缸和墙角中间夹缝里,还生长着一颗含笑花树。
“也不知道那只大鹦鹉最后怎么样了”
卫燃看着那颗含笑花树的枝杈上悬垂着的鸟架子面带止不住的笑意念叨了一句,随后一边往前面走,一边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几乎就在他挂断电话之后不到半分钟,便有一辆进口SUV停在了门口。
推着车门推开,一个穿着羽绒服,头上还戴着一顶大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最先走了出来,紧跟着,两个戴着两个头戴白色安全帽的小伙子,和一个同样戴着白色安全帽但却穿着修身西装裙的年轻女人也跟着走了下来。
卫燃刚刚拨出去的手机号是从秦二世那个靠谱又不靠谱的人渣那里要来的,这些人自然也是对方帮忙打过招呼的。
或许正因如此,都不等进门儿那个唯一戴着红色安全帽,腋下还夹着个包的中年人便弯着腰伸着手,小跑着凑上来热情的和卫燃握了握手。
“卫总您好您好”这中年人热情的说道,“谢谢您照顾我们的生意。”
“白总您好”卫燃客气的问道。
“什么总不总的,您叫我老白就行!”
这中年人主动降低了身段,嘴上不停的说道,“我们刚刚在外面就看了,这栋小楼可真是漂亮。”
“倒是让白大哥久等了”卫燃客气的回应道,他自然能听出来,对方这是在暗示他们早就到了呢。
“没有的事儿”
这位白总立刻摆摆手,“我们也是之前没来过这五大道,所以想着顺便提前过来转转,不得不说,这地段是真好啊。”
“走吧,咱们进去看看吧。”卫燃主动邀请道。
“这外墙新做的?”这位白总好奇的问道。
“家里亲戚给做的”
“这手艺真不错”
那位白总立刻夸了一句,随后问道,“卫总打”
“直接叫我卫燃吧”卫燃摊摊手,“我也不是什么总。”
“那就卫老弟”白总跟着卫燃一边往里走一边亲切的问道,“卫老弟打算怎么装修?”
“外观不用动”
卫燃顿了顿又补充道,“院里的一草一木砖砖瓦瓦也不要动,都是有年头的文物了,尤其这院里的银杏树和后面的那两棵小树更不用动。”
“您放一百个心,肯定不动。”白总立刻说道。
“这间是储藏间,不要让工人进去,也不用装修。”
卫燃说着,打开储藏间的房门给对方看了一眼,指着锁死的地下室入口说道,“那里面装了监控,但凡打开,这笔生意立刻作废。”
“记下来”
白总立刻朝身后跟着的三个跟班儿吩咐了一句,随后做出了保证,“您放心吧,到时候我派最信得过的人24小时守着谁都不让进。”
闻言,卫燃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这一行人又上了二楼、三楼,当着他们的面用刚刚在阁楼发现的钥匙锁死了二楼的暗房和三楼的书房,并且提出了和储藏间地下室同样的要求。
先小人后君子的提完了要求,卫燃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沓彩色照片递给了对方。
这些照片都是当初他给美香表姐等人在这小楼各处拍下的,并且扫描到电脑里之后进行了上色,顺便给美香等人全都进行了打码。
“就按照片里的风格装修吧”卫燃做出了自己的要求,“地暖新风空调这些该怎么装怎么装,具体的看设计图再说。”
“您放心,这些交给我们!”这位白总再次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我们肯定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您满意的效果图!”
“最后一个要求”
卫燃说着走到了窗边,指着楼下破破烂烂的铁门说道,“帮我换一扇私密性更好的门吧。”
“您放心!”白总再次拍着胸脯做出了保证。
“既然这样,这栋房子就交给你们了。”卫燃歉意的说道,“我还得赶时间回京城,就”
“明白!明白!”
那白总说完立刻往身后招了招手,“梓涛,你开车把卫.卫老师送去车站。”
“好嘞!”
其中一个头戴白色安全帽的年轻小伙子立刻热情的说道,“卫老师,您请。”
“就不麻烦你们了”
卫燃摆摆手婉拒了对方的好意,坐上刚刚约好的网约车马不停蹄的又开往了高铁站。
几乎掐着点搭乘着最近一班城际高铁又返回了京城,等他驾车回到穗穗她那些同学的公司的时候,却是恰好看到,塞巴斯蒂安正和穗穗以及安菲娅,外加她的那些同学同伙窝在会议室里,守着两个电磁炉,踩着凳子吃火锅呢。
这原本用来开会的桌子上可不止火锅,一盒盒的鸭货、卤肉以及奶茶也是摆的满满当当,中间位置甚至还切了个西瓜。
都不用问,只看塞巴斯蒂安那胡吃海塞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就知道,这顿别具一格却又格外省事儿的招待餐,他吃的格外满意。
“谈的怎么样了?”躲在会议室外面的卫燃等看到他的穗穗出来,立刻笑着问道。
“嘿嘿!和我来!”
穗穗得意的朝着卫燃勾勾手,带着他走进了距离会议室最远的一间办公室里顺手关上了房门。
“已经谈妥了”
穗穗等卫燃坐在沙发椅上之后,熟门熟路的骑坐在了他的腿上,得意的解释道,“那座白玫瑰滑雪场还有那座城堡,原则上全都永久性的租赁给我们使用。”
“永久性?”卫燃挑了挑眉毛,“怎么个永久性?”
“和以前的租界差不多的永久性”穗穗愈发的得意,“第一次租赁协议签订了99年。”
“多少?九十九年?!”卫燃惊讶的看着怀里的姑娘,“你怎么做到的?”
“利益交换罢了”
穗穗眉开眼笑的解释道,“根据多米尼克先生的遗嘱,塞巴斯蒂安或者说麋鹿基金会甚至包括蔻蔻都没有出售不动产的权利。而且自从多米尼克先生过世之后,他们也没有权利开发两座城堡。”
“所以呢?”
“所以麋鹿基金会不但没有权利通过两座城堡赚钱,而且还要负责维护费用,为此还不得不养着由蕾雅和她的丈夫率领的维护团队,两座城堡呢,这可是一大笔钱。”
穗穗说完看向了卫燃,“但是根据遗嘱,你拥有蒂莫夫城堡的使用权。注意,仅仅只是使用权,并没有维护它的义务。我都怀疑,这是美国的卡洛斯律师故意在遗嘱里留下的漏洞。”
“所以.”
“对!”
穗穗兴奋的说道,“这就是和塞巴斯蒂安谈判的筹码,我以金羊毛的名义,以这座城堡每年净利润百分之十五的代价从你的手里租下了这座城堡,注意,是金羊毛从你的手里租来的。”
“所以甲方乙方都是你?”卫燃总算听明白了一些。
“可以这么认为”
穗穗得意的搓搓手指头,“一起被拿下的,还有城堡后面的白玫瑰滑雪场,这座滑雪场不要钱。”
“免费的?”卫燃错愕的问道。
“只是不要钱,但不是免费。”
穗穗纠正道,“代价是需要金羊毛承担蕾雅团队的工资以及蒂莫夫城堡的维护费用。”
都不等卫燃开口,穗穗便继续说道,“另外,咱们得尽快去一趟那座城堡。”
“去那儿干嘛?”卫燃不解的问道。
“把里面有关多米尼克先生的东西收起来,然后蔻蔻就可以去那里了。”穗穗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我准备和洛塔尔·策格先生谈谈,以一个好价钱把白玫瑰滑雪场租给他。”
似乎很满意卫燃瞪圆的眼睛,穗穗得意的说道,“这笔租金应该能打平蕾雅负责团队的薪酬和维护蒂莫夫城忘了和你说,为了在法律上不让蔻蔻知道这座城堡属于麋鹿基金会,所以从今天开始,那座城堡改名叫做白玫瑰城堡了。”
“蔻蔻知道?”卫燃沉默了片刻后认真的问道。
“知道”
穗穗显然知道卫燃在想什么,同样认真的说道,“这样做对蔻蔻也是有好处的。”
“怎么讲?”卫燃这次问的格外认真。
“我们租下城堡和滑雪场,打平了蕾雅团队的开支和维护白玫瑰城堡的开支,这样麋鹿基金会就只要负责许特根森林里那做麋鹿城堡的维护成本就够了。
这无形中相当于省下了很大一笔钱,也就相当于每年多了一笔投资资金,相当于帮助麋鹿基金会减轻了负担。”
用力喘了口气,穗穗继续说道,“而且租赁城堡的那百分之十五的净利润也并非进入麋鹿基金会的账户,而是打入蔻蔻的账户作为她不知道城堡存在的封口费。
相应的,她也会利用她的身份,邀请很多有钱人去那里做客。也算是变相的增加了她的身价。”
说完这句话,穗穗的声音压的更低了,几乎贴着卫燃的耳朵说道,“那里也会是我们接触欧洲那些所谓的贵族机会,如果能跻身那个肮脏的圈子,或者能和那个圈子里肮脏的人成为朋友,我们无形之中就相当于成为了蔻蔻的助力和后盾。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我们都对得起多米尼克先生的托付,这是个所有人都不亏的共赢结果。”
“会有人记得蒂莫夫吗?”卫燃突兀的问道。
“现在这样就有人记得了?”穗穗以同样认真的态度反问道。
闻言,卫燃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他终于笑了笑,“也好,就这样吧,总是有人去也不错,如果蔻蔻也能经常去那里,似乎也不算坏事。”
“说起这个,蔻蔻的祖父最近找了一位女朋友。”穗穗突然八卦道。
“你说什么?蔻蔻的祖父?小多米尼克先生?”卫燃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紧跟着却下意识的冒出一句,“那老先生怕不是遇到骗婚的了吧?”
“能骗他个啥?”
穗穗像是在看傻子似的看着卫燃,“你这记性是真不行了,继承遗产的可是蔻蔻,不是蔻蔻的祖父。另外,他的女朋友是当初他们生活的那个镇子上的,一个经营面包坊的.嗯.寡妇。”
“多大的寡妇?”卫燃好奇的问道。
“那么大!”穗穗幸灾乐祸的用两只手在自己的胸前比了比。
“别学季马那个混蛋”卫燃哭笑不得的拍开了对方的手爪子。
“我听蔻蔻说那个小寡妇好像才四十岁左右”穗穗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说不定他很快就会有个小叔叔或者小姑姑了。”
这守墓的工作也不安生啊
卫燃看着窗外繁华的街景不由的嘀咕了一句,同时却也忍不住暗暗期待着。期待着如果有一天,从叙情书寓走出去的那些人也能活的这么自在逍遥该有多好
第1248章 龙虾罐头鸽子汤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恰好是个阳光明媚的周一,早早爬起来的卫燃溜达到姥姥他们村子唯一的理发店里,花上15块钱剪了个头,又回去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了一大碗饺子,这才在两家老人的不舍的送别中,驾车带着穗穗和安菲娅离开了这个宁静祥和的小村子,不紧不慢的赶往了首都的机场。
这天晚上,一行三人登上了辗转飞往奥地利的航班。比他们稍晚一点,远在喀山的安菲萨,也带着洛拉和陆欣妲登上了飞往奥地利的航班。
在经历了漫长的飞行和各种换乘之后,当卫燃和穗穗以及安菲娅抵达那座城堡山下所在的小镇的时候,安菲萨已经在火车站的接站口等候多时了。
没有浪费时间,一行人跟着安菲萨离开火车站,钻进了一辆面包车,风驰电掣的赶到了被积雪覆盖着的蒂莫夫城堡。
不等车子停下,卫燃离着老远便看到了在城堡门口等待的美国律师卡洛斯以及提前几天回来的塞巴斯蒂安。
当然,在他看不到的城堡内部,负责维护这座城堡的蕾雅也正和她的丈夫带着他们的团队,在陆欣妲和洛拉的监督以及拍照登记之下,将所有有关蒂莫夫夫妇,以及许特根森林里的那些小伙伴的记忆,仔细的、分门别类的搬运进教堂下面的地下室。
“维克多,你总算来了。”卡洛斯见卫燃从车子里下来,立刻热情的用德语打了声招呼。
“卡洛斯先生,给你添麻烦了。”卫燃客气的回应着对方,同时也和对方握了握手。
“别这么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卡洛斯律师说完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看来你发现了遗嘱里的漏洞?”
“果然是你故意的?”卫燃挑了挑眉毛。
“谁知道呢,也许是多米尼克先生的考验呢?”卡洛斯摊摊手,用开玩笑的语气揭过了这个话题。
“蕾雅已经带人在搬运那些东西了”
等卫燃一行人全部下车,塞巴斯蒂安一本正经的说道,“阿芙乐尔小姐,维克多先生,我们随时都可以签订正式的租赁协议了。”
“那就麻烦各位了”
卫燃趁着安菲娅给穗穗翻译的功夫回应道,随后在塞巴斯蒂安的带领下进入了城堡。
一路上行来到了顶层视野最好的会客室,接下来签订协议的事情却是没有卫燃什么事情了。索性,他又闲庭信步的一路闲逛到了地下室里。
和上次相比,这地下室里不但多了好几排坚固的货架,而且还加装了一套通风系统,那些油画以及各种充斥着战争回忆的东西,都被蕾雅夫妇带领的人搬下来,分门别类的摆在了这些货架上,由拿着相机的洛拉和陆欣妲一一拍照登记在册。
在他的旁观之下,那辆威利斯吉普被拆开抬进来,又被快速的组装在了一起。
“维克多先生”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蕾雅也拎着几幅油画走了进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卫燃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维克多先生,我们准备把那辆古董餐车送到许特根森林的麋鹿城堡里保存。”蕾雅有些直来直去的说道。
“这样也好”
卫燃点了点头,那辆餐车本就来自麋鹿城堡,如果送回去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谢谢你,维克多先生。”蕾雅突然格外正式的道了声谢。
“谢我做什么”卫燃哭笑不得的反问道。
“这座城堡是我父亲负责建造的”
蕾雅抚摸着冰凉干燥的墙壁说道,“它本来就该把最美的样子展示出来,而不是藏在这里孤独的等着荒废。”
“那就好好照顾她吧”
卫燃心不在焉的嘱咐了一句,独自走出了地下室,站在了教堂的门口安静的看着。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所有法律上不能让蔻蔻看到的东西都被送进了地下室,几乎前后脚,安菲娅也走了下来,监督着蕾雅的人在地下室各处装满了摄像头和警报器材。
直到所有的布置完成,卫燃亲自锁死了教堂里通往地下室的房门,并且亲自贴上了他来这里之前,托他姥爷用毛笔写的几张封条。
他们这边忙完,穗穗和卡洛斯等人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一番客套,目送着塞巴斯蒂安和蕾雅等人用卡车运走了那辆二战德军餐车,穗穗立刻说道,“卡妹,快,给蔻蔻打电话!让她赶快过来泡温泉!”
“刚刚已经给坦图发消息了,她们就在山下的小镇,最多半小时就能上来。”
安菲萨不紧不慢的提醒道,“另外,另外大概中午的时候,洛塔尔先生就会应邀来城堡谈租赁白玫瑰滑雪场的事情。”
“这件事好说”
穗穗满不在乎的问道,“卡妹,你之前和我说人手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安菲萨笑着答道,“你们没回去的那两天,我在卡吉克先生的帮助下,面试了几个在喀山大学读书的留学生,经过之前几天的试用可以确定,她们的工作能力完全足够应付我们日常的文案工作。”
“留学生?她们?全是姑娘?她们不用上课吗?”穗穗转过身好奇的问道。
“确实全是姑娘,”
安菲萨不着痕迹的瞟了眼穗穗身后的卫燃,“一共14位姑娘,全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留学生,她们将会分两批来我们这里工作,刚好涵盖了每周工作日的时间,保证我们有足够的人手。”
闻言,穗穗正要继续问些什么,一辆商务车已经碾压着积雪风驰电掣的开了过来,等到车子停下,蔻蔻立刻推门跳了下来,紧随其后,她的印第安管家这才跟着跳了下来。
显而易见,忙着参观城堡蔻蔻二人并不用卫燃陪着,他索性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束在路上提前买好的鲜花,独自来到那座风车的边上。蹲在蒂莫夫和索菲夫妇以及他们的女儿墓前,轻轻抚去积雪,将那束鲜花放在了墓碑的一侧。
“我又多了一份守墓的工作”
卫燃靠着墓碑坐在积雪上喃喃自语的念叨着,取出烟盒,随意拿起一烟嘴套上香烟点燃猛吸了一口。
许久之后,直到一颗烟燃尽,他这才收了烟嘴站起来,用力搓了搓脸,迈步又走向了城堡的方向。
不出预料,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些莺莺燕燕的姑娘们已经迫不及待的霸占了温泉池,只剩下美国律师卡洛斯仍旧在城堡的门口等着他。
“找地方坐坐?”卡洛斯主动发出了邀请。
“和我来吧”
卫燃抬抬手,引着对方走进宾客楼,寻了一个能晒到阳光的房间,围着咖啡桌坐了下来。
“小多米尼克先生找了一位女朋友”卡洛斯开口说道。
“我听阿芙乐尔说起过这件事”卫燃顿了顿,“有麻烦?”
“麻烦?不不不,当然没有麻烦,这甚至是件好事,我是说如果小多米尼克先生和他的女朋友还有生育能力的话。”
卡洛斯摊摊手,“好吧,维克多,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只是毫无营养的闲聊话题,如果你没兴趣,我们也可以聊聊正在蹲监狱的莉莉女士过的怎么样,但是我真正想找你聊的可绝不是这些。”
“卡洛斯,我们还是聊一些管饱的内容吧。”
卫燃哭笑不得的说道,他是看出来了,这个老家伙摆明了是和自己逗闷子呢。
“事实上,我想邀请你去一趟英国。”卡洛斯面带微笑的说出了有营养的话题。
“英国?去那儿做什么?”卫燃不解的看着对方。
“事情要从大概两个月前说起”
卡洛斯说话间打开了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推了过来。
只是扫了一眼照片上的东西,卫燃便挑了挑眉毛,“这可是个好东西,从哪发现的?”
不怪他如此评价,这张彩色照片里拍下的,是个四方底座,上面则是个类似潜水艇的指挥台一样的结构。
当然,这东西如果放在二战时代的,还有个直白的名字——救援浮标。
又或者,它还经常被称为龙虾罐头、海上旅馆等等各种名字。
没错,这玩意儿是漂浮在大海上的,或者准确的说,这玩意儿是漂浮在大不列颠空战战场正下方的英吉利海峡之上的。
嗯.如果想再准确一点儿的话,一般情况下,它是漂浮在德国人控制的海面上的。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特殊情况下,这玩意儿也会像挣脱了绳子的二哈一样,被海浪推着漂流到任何地方。
而卫燃之所以只看一眼就说这是个好东西,是因为这玩意儿虽然在二战结束后有不少都保存完好,但或许恰恰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以至于根本没人觉得这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后果嘛,便是现如今他就没听说哪里收藏着这样救援浮标。
尤其这张照片里的这个救援浮标,它保存的实在是太完好了,只是.嗯.只是这配色属实怪了些。
下半部分有一半是黑色,另一半则是粉色,而上半部分则被涂鸦上了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
“布莱顿”
卡洛斯直等到卫燃抬头看向自己,这才给出了回答,“在英格兰的南部,是个紧挨英吉利海峡的避暑胜地。”
“所以你想邀请我去的就是这个地方?”卫燃最后看了一眼照片追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有一位收藏家看中了这个东西,决定花一大笔钱买下来,经过两个月的谈判,双方终于达成了交易意向。”
卡洛斯摊摊手,“当然,具体的成交价格恕我不能透露。总之,现在卡在交易最后环节的问题是,照片里的那个铁皮罐头保存的实在是太好了,这位收藏家担心它是个假货,所以需要一位优秀的历史学者帮忙进行交易前的鉴定。”
说到这里,卡洛斯却从他的公文包里又拿出了一张照片推过来,
“除此之外,在这个大罐头里还发现了这个。”
接过照片,卫燃不由的挑了挑眉毛,这照片里是一枚臭名昭著的骷髅戒指和一根已经变成棕红色形似腊肉的人类手指头。
只不过,看照片拍摄的角度,这戒指里原本应该刻有的戒指主人的名字似乎被人为的打磨掉了,而那根手指头,似乎被装在了一个装满了类似盐粒或者砂糖的结晶体的玻璃瓶子里。
“雇佣我的那位收藏家说,这一切都太完美了。”
卡洛斯接过卫燃递回来的照片,“用他的话说,就像单身了40年,有一天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正对着自己搔首弄姿的光屁股美女一样不真实。”
“能理解”卫燃点点头,“过于完美,以至于看起来更像是个骗局。”
“就是这样”
卡洛斯摊摊手,“虽然是个骗局,但一个搔首弄姿的光屁股美女对于一个单身40年的老男人来说,仍然是无法拒绝的诱惑,除非有人能证明床上的美女其实是个才接受过割礼的男人才能打消内心的冲动。
当然,这样美妙的形容同样是那位收藏家的原话,维克多,请不要怀疑我的品味。”
“当然不会”
卫燃笑了笑,“所以那个超大号铁皮罐头是在哪发现的?我是说,它现在的位置距离海岸线有多远?”
“直线距离大概有五公里,或者更远一些。”
卡洛斯不太确定的答道,“总之,它是在一座农场里的放着的,之前一直被当作小孩子的秘密基地使用。”
“当作什么?小孩子的秘密基地?”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
卡洛斯点点头,“在一片农场的沙地里,大半部分都被埋在了沙子里,你看那些涂鸦就应该能猜到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卫燃无奈的摇摇头,“那位收藏家打算出什么价钱雇佣我?”
“五千英镑”
卡洛斯爆出一个出乎意料却又还算合理的低价,并且立刻又补充道,“这是想办法证明那个东西是伪造的所能获得的报酬,当然,税金和差旅费由对方负责。”
“如果能证明它是真的呢?”卫燃不置可否的问道,五千英镑可请不动他。
“如果能证明它是真的,不但能得到那枚戒指,而且还能一万英镑的佣金。”
卡洛斯顿了顿,再次额外补充道,“除此之外,还能在卖家的农场里随便选一样可以双手拎起来带走的东西。当然了,活人可不行,现在毕竟不是16世纪了。”
“我只能答应先去看看”
卫燃谨慎的说道,他愿意去看看都只是因为好奇,毕竟这玩意儿实在是太少见了。
至于要不要调查,那就到时候再说了,毕竟对方出的佣金实在是有些不够看。
“当然,我就知道你肯定去看看的。”
卡洛斯似乎早有预料似的说道,“不介意我在这座城堡里做客几天吧?多米尼克先生活着的时候,我可从来都没来过这里。”
“当然不介意”
卫燃笑着应承下来,他当然不能离开,明天等洛塔尔到了,等穗穗忽悠对方租下远处的白玫瑰滑雪场并且进行投资运营之后,这位卡洛斯律师还要帮着签订租赁合同呢。
在双方的闲聊中,那些姑娘们总算泡够了温泉。
等这些姑娘们换好了衣服,蕾雅的丈夫也驾驶着一辆面包车,送来了丰盛的午餐。
都不等这顿午餐吃完,又有一辆商务车从山下开到了城堡的门口,随着车门的开启,过年之前曾在喀山和卫燃匆匆见过一面的洛塔尔·格策,也带着一个之前卫燃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毫无疑问,除了开始的客套和寒暄,接下来的事情卫燃根本就插不上手更插不进嘴,况且他的心思也完全不在这种生意事上面。
索性在上楼之初,某准备溜号的历史学者便悄悄落后了众人几步,并且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一溜烟的钻进了塔楼里——他早在上次来的时候就看上塔楼最顶上养着的那些鸽子了,这次他非得抓上几只炖点鸽子汤喝一喝。
“维克多先生在做什么?”
紧挨着温暖的露天平台上,原本举着望远镜观察远处那座滑雪场的洛塔尔好奇的通过望远镜看着堪称鸡飞狗跳的塔楼顶端不由的好奇的问道。
“我猜大概是嘴馋了”
穗穗无奈的用俄语嘀咕了一句,说起来这次回去过年,卫燃自打在大年初二那天意外的翻出来他小时候玩的一把弹弓之后,可是没少霍霍那些不知道是谁家养的鸽子,连带着她们几个连带两家的长辈都没少跟着喝鸽子汤。
“阿芙乐尔小姐说,维克多为了欢迎您的到来,准备亲自烹饪一道家乡的美食来招待您。”负责翻译的安菲萨一脸真诚的说道。
“是来自华夏的美食吗?”
洛塔尔饶有兴致的问道,等对面的姑娘点点头,他立刻感慨道,“看来我的父亲曾经真的错怪无辜的华夏人了,他们和那些肮脏虚伪的招核臭虫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坦白说,我已经开始期待维克多先生会准备什么样的美食了。”
“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保证。”
安菲萨愈发真诚的做出了保证,同时也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唾沫,别的不说,维克多老板熬的鸽子汤是真好喝。
第1249章 逛英格兰庙会
2月份的最后一天,在穗穗的忽悠之下,洛塔尔先生美滋滋的用一个足以支付蕾雅等人的工资以及城堡维护费用的高价租下了白玫瑰滑雪场,并且承诺将投资重建从滑雪场到城堡的缆车路线。
这几天的时间里谈妥的可不止这些,未来,这座白玫瑰滑雪场使用的滑雪教练,都将有三分之一来自因塔那些已经学会了汉语的猎人家庭。
另一方面,这座城堡因为是以金羊毛的名义租下来的,所以城堡的相当一部分盈利,也将成为金羊毛的活动经费。
相应的,这金羊毛的毛长,啊不,会长的身份,也给了出钱出力又出场地的富婆蔻蔻。
而躲在幕后策划这一切的穗穗,除了一笔佣金之外,还得了个“副毛长”的职位。
同样不亏的还有蕾雅夫妇带领的维护团队,他们除了依旧承担两座城堡的维护工作之外,还要负责未来这座城堡酒店的运营工作,并且得到了卡坚卡姐妹很快就会帮他们招募到足够多人手的承诺。
这天中午,在城堡玩够了的众人结伴搭乘着观光火车离开了这座静谧的小镇赶到了机场。
先送走了蔻蔻和她的女管家又送走了卡坚卡姐妹和洛拉,卫燃和穗穗却把陆欣妲这个小跟班留在了身边。原因无他,这个小姑娘会英语。
“我们也出发吧”卡洛斯晃了晃手里的机票,带着卫燃三人登上了辗转飞往英国伦敦的航班。
“卡洛斯大叔,那位收藏家是什么来历?”
等到这架客机起飞之后,穗穗好奇的用汉语问道,坐在她旁边的陆欣妲也立刻将其原封不动的翻译成了英语。
“亨利先生是个华尔街的精英”卡洛斯笑着解释道,“当然,他也是个军事收藏家。”
等陆欣妲将其翻译成汉语,卫燃也立刻用德语问道,“所以他是个美国人?他是怎么找到那座救援浮标的?”
“亨利先生确实是美国人,但实际上他小时候在英格兰长大。”
卡洛斯一五一十的解释道,“半年前他退休了,在那之后他就一心想搬回英格兰,所以他去了布莱顿,试图挑选一座让他满意的房子。”
“然后就发现了那些东西?”卫燃将其翻译成汉语之后这才追问道。
卡洛斯摊摊手,“远没有那么幸运,最开始只是在他看中的房子里发现了一张有那个铁皮罐头的老照片,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那张照片的拍摄地点。”
“你不会真打算接这个才五千英镑的工作吧?”穗穗等卫燃再次翻译完之后,换上只有他们俩能懂的俄语低声问道。
“看看再说”
卫燃毫无心理压力的答道,“反正对方承担差旅费,就当是去玩了。而且再说了,什么叫才五千英镑?换成人民币也四五万呢。”
“你干脆换成越南盾算了”
穗穗翻了个白眼儿,“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现在好歹算个名人了,之前那么多次高价的雇佣已经把你的身价提上去了,这次如果接了这个五千块的活儿,以后再想涨价可就难了。”
“我会好好考虑的”
卫燃应了一声之后,换上德语问道,“卡洛斯,布莱顿附近有什么值得去玩的地方吗?”
“如果是夏天去的话,确实有不少值得去玩的地方。”
卡洛斯摊摊手,“可惜现在是冬天,据我所知,现在那里唯一能去消遣的地方或许只有酒吧和博物馆。”
“看来我们选错了季节”
卫燃附和了一句,无论酒吧还是博物馆,这俩都不是他和穗穗平时喜欢去的地方。
在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中,这架航班最终平稳的降落在了伦敦机场。卡洛斯在带着他们过关之后,熟门熟路的引着他们搭上了开往布莱顿的火车。
仅仅只用了不过40分钟的时间,一行人便抵达了布莱顿,不出意外,英国特有的寒冷潮湿的鬼天气,让他们所有人都在走出火车站的同时齐刷刷的打了个哆嗦。
“我讨厌这个鬼地方,我的关节都开始疼了。”卡洛斯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随后这才摸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很快,一个穿着风衣的黑人便小跑过来,引着他们钻进了一辆足够坐下所有人的商务车。
“亨利先生在吗?”卡洛斯律师不等车门关上便开口问道。
“亨利先生前天就去参加当地的一个军迷活动了”
那个坐进驾驶室的年轻黑人一边撞上车门一边答道,“那是一场为期四天的活动,所以他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他让我转告您和维克多先生,你们可以在家里等他回来,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去活动现场找他,到时候我会送大家过去的。”
等卡洛斯将这话翻译成德语,卫燃立刻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先带我们去看看那个龙虾罐头吧。”
“没问题,请系好安全带。”
这个黑人司机等卡洛斯将这话翻译成英语之后,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随后驾驶着车子平稳起步离开了火车站。
接下来,这辆车子却一路往北离开了市区,接着又穿过大片的农田,最终开进了一座面积并不算大的农场里。
或许是因为季节的原因,一眼看过去这座农场似乎并没有种什么像样的作物,就连那几颗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大树也都已经掉光了叶子。
在他的等待中,这辆商务车径直开进了一座快有两层楼高的谷仓里才停了下来。
也正因如此,都不等下车他便注意到了那座能有四米多高,被涂鸦的花里胡哨的救援浮标。
或许得益于这座谷仓的保护,这座浮标确实像照片里显示的那样保存的异常完好。
但和照片里不同的是,或许是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实际上这座救援浮标的底座截面并非正方形,反而是个六边形。
仅仅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确定,这座救命的浮标大概率是个“后期改进款”,相比初级型号,这款浮标至少内部空间要大了许多。
推门下车,卫燃和穗穗以及陆欣妲三人下意识的环顾着四周的环境。
这个用木板和钢架建造的谷仓里,存放着堆叠起来的大量有机肥和成捆的草料以及两辆拖拉机和各种他们认不出来的耕种设备。所以难免的,这里面的味道和卫生条件也就不是那么让人愉悦。
而那座浮标,便像个门神一样,摆在了进门一侧往里大概四米远的位置。
在它的身后,还有一片占据了将近半个三分之一谷仓面积的沙地,这片被木头栅栏圈起来的沙地中央,还摆着一套儿童滑梯和从头顶房梁上垂下来的几组秋千。
和身后正从车厢里走下来,此时正在捶打膝盖的卡洛斯对视了一眼,卫燃等后者无所谓的点点头,这才和穗穗走到浮标的近前绕着转了一圈。
也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紧挨着浮标的墙壁位置,摆着两个带有铁丝网玻璃窗的铁皮柜子。
透过玻璃窗,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在这俩铁皮柜子里保存着不少东西,
这里面既有之前在照片里看到过的那枚戒指以及埋在不知道是盐罐还是糖罐里的手指头,还有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收音机、信号枪、油炉、油灯、蓄电池和电台乃至酒瓶子和扑克牌甚至衣服、毯子、鞋子和毛巾等物。都不用问,这些东西八成曾经是这救援浮标里标配的物资。
“上去看看?”卫燃朝身旁的穗穗问道。
“嗯嗯!”
早已跃跃欲试的穗穗赶忙点点头,攀着架在浮标上的木梯子便噔噔噔的爬了上去,紧接着,充当跟屁虫的陆欣妲也好奇的爬了上去。
和举着手机急于钻进浮标里的穗穗以及陆欣妲不同,卫燃爬上来之后,却抬头看向了这浮标的桅杆。
在“指挥塔”的顶部,那本应存在的桅杆已经拦腰折断,那断裂处还能看到清晰的撕裂痕迹。
而这点在照片上看不出的伤势,似乎也是这座浮标唯一的“瑕疵”。
就在他看着断裂的桅杆愣神的时候,“指挥塔”里面却突然亮起了明亮的灯光。
穿过指挥塔上半开的铁门,卫燃最先看到的便是一盏正在释放刺目灯光的灯泡。
“快下来,这地方可真不错!”浮标内部,穗穗惊喜的赞叹道。
闻言,卫燃这才顺着梯子爬下去,接着,他便看到了两张贴墙摆放的双人床,看到了脚下铺着的,带有猫和老鼠图案的地毯,更看到了正对着那两张床的柜子上摆着的电视机、游戏机和各种游戏卡、游戏光盘乃至书籍、漫画和各种各样的玩具。以及周围和顶棚贴着的墙纸。
尤其在那台大屁股电视机的下面,还有个并不算大,但看起来却格外有年头的冰箱。这冰箱的门上,还挂着一台橙黄色的对讲机。
“我小时候要是有这么个秘密基地,能在这里住上一个暑假。”穗穗颇为羡慕的说道。
“我小时候也有这样的游戏机”陆欣妲指着仍旧链接在电视上的游戏机,回忆满满的说道。
“这是两个.不,这里似乎是好几代孩子使用过的秘密基地。”卫燃走到柜子的边上,指着上面摆着的一个个相框说道。
闻言,原本正在研究试图打开电视机的穗穗和陆欣妲立刻站起来凑了过来。
在三人目光汇聚的焦点,是四个相框,这四个相框里,有两张是黑白色的,还有两张是彩色的。
而照片里的主角也都是小孩子,有一张是一个,有两张是两个,还有一张,里面的小家伙有足足四个。
而且这些似乎跨越了几代人的小家伙们,拍照的时候明显都非常的快乐,拍照的背景也都是站在这座救援浮标的“甲板”上。
尤其在一张有两个小孩子的彩色照片里,那俩小家伙还特意换上了海盗和中世纪海军的服饰。
当然,即便是在照片里都能看出来,他们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是报纸和各色的彩纸制作的。
“谁会舍得把拥有这么多回忆的秘密基地卖掉啊”穗穗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缺钱的时候就会了”陆欣妲忍不住给出个和她年纪不符的真实回答。
“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快乐,大人有大人的烦恼。”
卫燃叹了口气,“就比如我们的朋友马卡尔,当初他的农场都快破产了,他如果也有这么一座浮标,只要能换钱,就算再舍不得恐怕也会卖掉的。”
“说的也是”穗穗咧咧嘴,攥着小拳头说道,“所以得挣钱,挣很多很多钱。”
“你就别在这里励志了”卫燃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对方的脑瓜顶,“走了,上去吧。”
“这里你不检查一遍了?”穗穗诧异的问道。
“这里改造的太彻底了,已经看不出什么东西了。”卫燃指了指头顶,“还是去看看那俩铁皮柜子里的东西吧。”
“等等我”
穗穗说完,立刻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随后轻轻拽了下楼梯一侧从头顶垂下来的拉绳式开关,熄灭了这里面灯光。
等这俩姑娘先一步上去,卫燃也跟着爬了上去。站在这浮标的甲板上问道,“卡洛斯先生,我能看看那个柜子里的东西吗?”
“恐怕不行”送他们过来的那位黑人司机在听完了卡洛斯转述的问题之后摊摊手答道,“柜子的钥匙在亨利先生的手里。”
等这话被陆欣妲主动翻译给了其实听得懂英语的卫燃耳朵里,他又换了个问题,“那你知道有关原来卖家的情况吗?或者你知道卖家现在在哪吗?”
不出意外,这个问题被翻译过去之后,那位黑人小伙子再次摊了摊手。
“既然这样,我们总能参观一下这座农场吧?”卫燃再次换了个问题。
万幸,这个问题被翻译过去之后,这黑人小伙子总算点了点头,等卫燃三人攀着梯子下来之后,立刻热情的带着他们走向了距离谷仓不过20米远的那座两层英式乡村木屋。
“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卫燃在进门之前,用俄语低声朝穗穗说道,“这关系到我要不要接手这份工作。”
“交给我吧!”穗穗伸出小手比了个OK的手势,一双大眼睛也左顾右盼的踅摸着有价值的物件。
只可惜,从一楼逛到二楼,又借着寻找线索的名义从二楼来到阁楼,唯一勉强算得上有价值的收获,也只不过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古董的瓷器大盘子罢了。
可惜,也仅仅只是看起来像。
即便穗穗这样对历史和文物根本没多大兴趣的姑娘都能一眼看出来,这个带有华丽色彩图案的大盘子充斥着浓郁的八嘎元素,和华夏传统的瓷器古董实在是八百杆子都打不着。
一圈逛下来,颇有些失望的二人对视了一眼,卫燃最终还是扭头看向了卡洛斯,直白的说道,“卡洛斯先生,我实在是看不出这座农场里除了那座救援浮标之外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即便我应下来这份工作,恐怕也得不到理想的预期收益,所以.”
“不不不,别急着拒绝。”
卡洛斯不等卫燃说完便赶忙摆摆手,“谷仓里的那两个铁皮柜子不是还没看过吗?不如我们在这里多等一天,等亨利先生回来之后打开那个铁皮柜子看看里面的东西再做决定?”
和身旁的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犹豫片刻头抬头看了看还不如冰箱里的灯更亮的太阳,最后做出了决定说道,“这样吧,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亨利先生怎么样?”
“当然,当然可以。”
卡洛斯立刻点点头,换上英语招呼着那个黑人小伙子,这就驾车带着他们赶往那所谓的军迷活动现场。
“所以现在那位亨利先生已经买下了这座农场吗?”等到车子开起来,卫燃开口问道。
“农场已经买下来了,只有那个铁皮罐头还没有付款而已。”卡洛斯坦诚的答道。
闻言,卫燃和穗穗默契的各自在心底哼了一声。
显而易见,那位尚未谋面的亨利先生舍得开出如此的价码,摆明了是已经盘算清楚了那农场里能带走的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或者不如说,那位精明的亨利,已经把能带走的值钱物件,圈定在了谷仓里的那俩上锁铁皮柜子里。
显而易见,这点龌龊的小心思虽然车里的人除了陆欣妲之外恐怕都心知肚明,但现在明显还不是抠破这层擦屁股纸的时候。
一路天南海北的聊着,这辆车子约莫着开出去大概20多公里之后,天空中也飘起了冰冷的冻雨。与此同时,正前方的一片坡地上也出现了大批仿佛时空穿越来的二战军用车辆。
这片略显泥泞的草地上,既有二战德国装备的挎斗摩托和半履带摩托,也有体积更加庞大的半履带卡车和几乎烂大街的美式两吨半十轮吉姆西,以及更加烂大街的威利斯吉普等等不一而足,眼尖的卫燃甚至在这里面看到了一辆苏联在二战时生产的吉斯5型卡车。
德国人都没能登陆英格兰,这些车子倒是做到了.卫燃看着外面那些二战德国装备的军用车辆面色古怪的嘀咕了一句,同时也忍不住琢磨,这个时候如果取出金属本子,那支羽毛笔不得把笔尖给磨秃了?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他们乘坐的商务车往旁边的那片山毛榉树的方向开了开。
和刚刚那片草地之上各种在冻雨和泥泞中撒泼打滚宛若机械佩奇的老爷车不同,这里虽然同样停着不少二战车辆,但每辆车的边上,却都还支着或大或小各式各样充斥着军事风的帐篷。
不仅如此,在这些帐篷的里面或者外面,也大多都生着火,他甚至在这里面看到了不止一辆二战德国装备的餐车,这些餐车同样不是摆设,里面基本上都在煮着各种让卫燃既熟悉又反胃的饭菜。
等到车子停下,正前方却是个岗哨一样的检票口,那木头哨台上,甚至还有个穿着英式军装的大肚子中年人背着一支恩菲尔德步枪,靠着那个抬杆优哉游哉的抽着烟斗。
随着车门打开,那大肚子中年士兵也叼着烟斗热情的招呼道,“1945年之后生产的机动车禁止进入,门票每人5英镑。1945年之前生产的机动车,每条触地的轮胎门票同样是5英镑。”
等陆欣妲将这句话翻译成汉语之后,卫燃笑着说道,“问问他,履带式的军车怎么收费。”
等被穗穗搭着肩膀的陆欣妲将这句话翻译过去,那大胖子立刻热情的答复道,“美丽的女士,每个负重轮5英镑。”
“这是在歧视德国履带式车辆”卫燃等这姑娘翻译回来,这才忍不住吐槽道。
陆欣妲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根本没过脑子,就把这句话也翻译了过去,并且不出预料的让那大胖子哈哈大笑的同时干脆的予以承认,“你说的没错,这是为德国佬买单支付的战争赔款,不过别担心,这笔钱会被用来给孤儿院的孩子们改善生活。”
这样隐藏战争背后的善意倒是赢得了众人的好感,等那位黑人司机帮大家支付了门票钱,那位大胖子也立刻从腰间的子弹壳收集袋里取出了相应的入场券分给了众人——那是诺曼底登陆的时候用的蟋蟀哨,当然,能当入场券用的,无疑是复刻品。
拿着这有意思的入场券,一行人踩着烂泥,跟着那个黑人小伙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进了宛若集市的场内,在电话的指引下,寻找着他的老板亨利先生。
对于跟在身后的众人来说,穗穗和陆欣妲格外庆幸她们穿的都是足以包住小腿的长靴,就像卫燃庆幸他穿的是一双去年留在城堡里的登山靴一样。
可对于早已不再年轻,而且习惯了在干净的城市里生活的卡洛斯来说,这一路走来,他原本擦拭的几乎反光的皮鞋都要被那些比口香糖还黏糊的烂泥亲掉鞋底儿了,如果不是卫燃和那个黑人小伙子搀扶着,他恐怕早就摔倒不知道多少次。
所以都不等找到传说中的亨利先生,卡洛斯便打起了退堂鼓,“维克多,不如你们跟着这位”
说到这里,卡洛斯又换上了英语朝那个黑人问道,“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罗伯特”那个身材干瘦,一笑就露出一口白牙的黑人小伙子答道,“罗伯特·哈迪”。
“好吧罗伯特”
卡洛斯在艰难的将皮鞋抬起来,往旁边的草地上蹭了蹭说道,“罗伯特,我的关节已经疼的要举行抗议游行了,所以我要回车里了,接下来就由你来带着维克多去见亨利吧。”
说完,他又换上德语,将这想法转达给了卫燃。
“让罗伯特先把你送回去吧”卫燃笑着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罗伯特。”
“也好”
卡洛斯深谙老了就要听劝的道理,干脆的同意了卫燃的建议,任由罗伯特搀扶着自己走向了也就20米外的检票口。
趁着等待的功夫,卫燃和穗穗带着看哪都好奇的陆欣妲就近转了转。
说来有意思,这两边的帐篷里除了各种军事车辆、帐篷和各种或是免费或是收费低廉但却有些千篇一锅的土豆炸鱼之外,还有不少有意思的摊位和比赛。
这其中最多的,就是出售各种和二战有关的小物件的小摊儿,以及一些诸如气枪打靶的付费娱乐项目。
简单的说,这纯粹就是个中老年军迷爱好者的主题“漫展”或者军事庙会。
左右都是等着,穗穗索性花上5英镑玩了一把气枪打靶,并且顺利的赢到了一个用子弹壳做的哨子——就这,卫燃都怀疑是那个看着能有七十岁的摊主老爷子放水了。
等到陆欣妲也成功的凭借嘴甜从摆摊的老爷子那里迎来一个子弹壳哨子的时候,罗伯特也终于走了过来,带着他们一行三人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往这“庙会”深处走着。
最终,当引路的罗伯特停下来的时候,卫燃也注意到了路边停着的那辆二战英国装备的斗牛士卡车。
这辆车是个少见的六轮版本,在它的一侧还以车体为系留点,支着一顶军绿色的大帐篷。
这帐篷里不但点着柴火炉挂着几盏煤油灯,而且还有个看体重少说得有两百斤,看年龄得有六十岁左右,但却穿着二战英军制服的大胖子,正戴着耳机,操纵着一台二战英军装备的MK3型18号单兵电台在熟练的拍发着电报。
不说别的,单单这体格倒也算得上对二战英国士兵的忠实还原,而他身侧帐篷杆上挂着的那支极为少见的德利尔消音卡宾枪也在暗示着,这胖子是个有钱人。
在他身旁的柴火炉上,还放着个蒸腾着热气的水壶,以及一大盘用锡纸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但却冒着诱人香味的食物,外加几个开了盖,同样在加热的罐头。
而在摆着电台的桌子上,还有一盘精致的和周围有些不搭的点心,以及一套漂亮的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骨瓷茶具。
“这位就是亨利先生”
黑人小伙子罗伯特用英语介绍了一句,随后趁着陆欣妲翻译的功夫,朝着那个大胖子熟络招呼道,“亨利老爹,您的客人维克多先生到了。”
“稍等”
亨利热情的朝着卫燃三人挥了挥手,同时他拍报的速度也陡然加快了不少。
那急促但却清晰的电报声也让卫燃立刻分辨出来,他拍发的是一条明码电报,“我的客人到了,再见。”
第1250章 某历史学者的超龄且超重粉丝
挡住了冻雨的帐篷,肥胖高大的亨利直到关闭了守听的电台,这才站起身朝着卫燃伸出手,用法语热情的说道,“欢迎你们来这里玩,维克多先生,还有这两位漂亮的姑娘。”
“亨利先生会法语?”卫燃和对方握手的同时问道,当然,他这问题真正想问的其实是“亨利先生怎么知道我会法语”,哪怕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果不其然,能从华尔街功成身退安享晚年的就没有傻子,这位站起来才让人意识到身高几乎能有一米九的大胖子立刻解释道,“我当然会法语,毕竟英国和法国只隔着一条只有德国人跨不过来的海峡不是吗?何况我又在这里长大,而且我听卡洛斯先生提起过,他说你的法语非常好,只是可惜听不懂英语。”
“谢谢您的夸赞”卫燃微笑着用法语客气了一句,随后将他们的对话简单的翻译成了汉语。
与此同时,这位身材高大肥硕的亨利先生,也涵养极好的在一旁等待,顺便还不忘重新泡了一壶红茶,给卫燃三人各自倒了一杯,紧接着又打开那辆斗牛士卡车货斗一侧的车门走进去,招呼着那个黑人小伙子帮忙,递下来几把军绿色的月亮椅示意卫燃三人坐下。
这还没完,这大胖子下来之后,又亲自给那个柴火炉添了木柴,紧接着用英语吩咐道,“罗伯特,帮我把帐篷门关上,这鬼天气太冷了,另外去驾驶室里守着,不要让人打扰我们的谈话。”
“好的先生”
黑人小伙子罗伯特呲着小白牙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才放下帐篷门,随后钻进了这辆老爷车的驾驶室里。
直到这个时候,亨利这才迫不及待的用法语问道,“维克多先生,你真的发现了国会大厦上的红旗照片了吗?能不能把它的底片出售给我?我愿意出10万英镑!”
“亨利先生,我们进来谈的似乎并不是那张底片的生意。”卫燃微笑着回应道,“而且我不打算出售那张底片。”
见亨利似乎不死心,准备再说些什么。卫燃又额外补充了一句,“无关价格”。
“好吧,好吧。”
亨利端起属于他的红茶杯抿了一口,等放下之后略有些激动的说道,“维克多先生,坦白说我对你非常感兴趣。”
“我可不是小男孩了.”卫燃虽然脸上带笑,但却在心底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在英国并非玩笑的玩笑。
这心里话亨利肯定是听不到,而卫燃温和的表情也没有让他意识到话里似乎有什么歧义,所以也就没有停嘴,反而愈发激动的继续说道,“我看过由你提供剧本和历史旁证,拍摄的那部北非沙漠里的电影。坦白说,我看过不下十次!
上帝作证,电影里三个国家士兵之间战胜了战争的友谊和片尾对夏洛特先生的采访真的是让人感动到落泪。”
话说到这里,亨利竟然还真的眼圈有些泛红,整个人都激动的似乎有些颤抖,而他接下来从兜里抽出一条手帕,又是擦眼泪又是擤鼻涕的动作,更是让卫燃和旁边坐着的两个姑娘有些大眼瞪小眼儿的错愕。
“这人咋的了?”穗穗用汉语低声问道,“受委屈了?”
“你肯定不信”卫燃咧咧嘴,“这位好像是我的粉丝。”
“你猜对了”穗穗借着喝茶的动作嘀咕道。
“你也觉得他是我的粉丝?”
“我是说,你猜对了,我肯定不信。”穗穗一脸无辜的说道,而坐在旁边的陆欣妲更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没等卫燃给这俩姑娘翻译刚刚亨利说的话,这个感情丰富的大胖子老爹再一次的用力擤了擤鼻涕之后,仔细的收起那方手帕问道,“维克多先生,你肯定去看过那座救援浮标了吧?感觉怎么样?”
“确实看过了”
卫燃点了点头,“它保存的非常完整,最难得的是”
“我可以向你保证,它是一座货真价实的救援浮标。”亨利突兀的说道。
不等卫燃皱起眉头,这大胖子又追加了一句,“但我非常好奇那座浮标里曾经发生过怎么样的故事。维克多先生,你看过1942年英国拍摄的那部电影吗?名字叫《我们的一架飞机失踪了》。”
“抱歉,我没看过。”卫燃毫无歉意的答道,1942年拍摄的英国电影,除非有特殊需求,否则谁会去看?
“我看过,在我很小的时候,比她还小很多的时候就看过。”
亨利指了指正在喝茶吃点心的陆欣妲,接着又在对方那双满是茫然与错愕的大眼睛注视下继续用法语说道,“就在你看到的那座救援浮标里。”
“没事儿,继续吃你的,拿你举例子呢。”
卫燃安抚了一句正要放下刚刚拿起的点心的小跟班儿陆欣妲,接着转过头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坐在对面的亨利,不太确定的问道,“所以那座浮标里那些小孩子的合影里也有你?”
“不不不,当然没有我。”亨利笑了笑,“但我确实曾在那座浮标里渡过了一个完整的暑假。”
“可是我听卡洛斯先生说.”
“卡洛斯先生是个律师”
亨利理所当然的摊摊手,“除非我需要他为我进行无罪辩护,否则我可不准备对他说一个字母的实话。”
“我会牢记这句忠告的”卫燃用开玩笑的语气附和了一句,并且不出意外的让亨利轻轻拍打着饱含脂肪的啤酒肚哈哈大笑。
趁着卫燃将这小小的玩笑翻译成汉语的功夫,亨利也费力弯下腰,从一个弹药箱里取出了两个不锈钢饭盒放在桌子上打开,这俩饭盒里放着的,全都是各种颜色口味的英式点心。
“尝尝吧,这是今天早晨我让罗伯特去布莱顿最有名的甜品店买的,味道非常不错。”亨利换上英式英语朝着穗穗和陆欣妲招呼道。
直到这俩姑娘各自捏起一块点心,亨利这才换上法语继续说道,“维克多先生,说回我刚刚提到的那部老电影吧。”
“您请讲”卫燃说着,同样拿起了一块点心尝了尝。
“那部电影讲的是一架英国的惠灵顿轰炸机在夜间突袭斯图加特的时候失事坠毁了,跳伞的机组成员经历了很多困境才逃到了外海并且爬到了一个德国救援浮标,还俘虏了两名同样遭遇的德国飞行员。
当然,就像绝大多数童话故事的结尾都很美好一样,电影的最后肯定是英国军舰赶来拖走了救援浮标,并且解救了这些飞行员。”
“所以.”
“维克多先生,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那座浮标背后的故事。”
亨利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甚至冒出了光,“我也想拍一部电影,就以那座浮标背后的故事为原型!”
“所以.”
卫燃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所以您绕了这么大的圈子邀请我过来,只是为了想拍一部电影?”
“是由你来担任历史指导的电影”亨利有些较真儿的纠正道。
“这个.有区别吗?”卫燃哭笑不得的问道,他想到了各种可能,但却唯独没想到这么个情况。
“当然有区别”
亨利显然误会了卫燃的意思,颇有些得意的解释道,“我直接邀请你过来拍电影,你肯定没兴趣。但是我故意把佣金的价码开的那么低,您还是愿意来了。所以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是被那座浮标背后的故事给吸引来了。”
“额”卫燃可不上这个当,洒几滴眼泪和擤一把鼻涕,再说两句不要钱的漂亮话捧一捧,就想着让自己白打工?门儿——都没有!
万幸,都不等卫燃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位亨利先生便主动承诺道,“当然,我不会真的只支付那么少的佣金的,这是对一位历史学者的侮辱。我准备拿出”
“亨利先生”卫燃在对方说出价码之前开口拦住了后半截话,“请稍等一下。”
“佣金的问题先不急”
卫燃明智的跳过了这个话题,“我们不如先说说那座浮标怎么样?我想知道您第一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更想知道这座浮标的原主人是谁,以及原主人是在哪里发现它的。
显而易见,即便最狂躁的飓风也不可能把那座浮标从海里完好无损的带到那座农场里。”
“这么说你同意.”
“不不不,这只是前提的询问。”
卫燃清晰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甚至都没有机会仔细看过谷仓的柜子里收藏的那些东西,只凭看一眼那座浮标可没办法决定要不要接受这份工作。
更何况您还想就那座浮标背后的历史拍摄电影,所以我要更加谨慎一些。只有在我决定接受这份工作之后,才会考虑和您谈佣金以及电影拍摄等等问题。
而且我相信,您肯定知道我是一家电影制片厂的股东,所以我们的合作不是这么草率的在一座帐篷里就能谈妥的。”
“确实如此”
亨利拍了拍脑门儿,“所以你打算先听故事,还是打算先回去看看那个铁皮柜子的里的东西?真是抱歉,我本来确实准备把收藏柜的钥匙留下来的。”
“先听故事吧”
卫燃面带微笑的说道,“您可以用英语来讲这个故事,我虽然听不懂,但我们带了翻译的,总不能让她一直忙着消灭这些美味的甜品不工作对吧?”
“如您所愿”
亨利用法语说出了最后一句话,随后换上了英语,不急不缓的开始讲起了他和那座浮标的故事。
第1251章 好故事和坏天气
带来了刺骨湿冷的冻雨你追我赶的砸落在紧挨着卡车搭建的军绿色帐篷顶上,绵密细腻的雨滴声像是在给亨利的讲述充当着让人放松的白噪音背景音乐。
释放着温暖的柴火炉边,随着坐在椅子上的亨利娓娓道来,随着陆欣妲这个小姑娘逐字逐句的翻译,卫燃和穗穗也逐渐了解到了亨利的童年。
按照他的回忆,他是在12岁那年的春天,跟随做渔船水手的父亲和做出纳的母亲,从遥远的米德尔斯堡搬到了拥有整个英国最完美夏天的布莱顿。
也就是在那个他一直期待着完美夏天的春天里,幼年的亨利结识了一位名叫肖恩的童年玩伴,并且和对方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甚至暗恋着肖恩的姐姐。
当期待已久的暑假来临,住在乡村农场里的肖恩在暑假的第二天,就搭乘着他父亲往布莱顿城区送牛奶的卡车赶了过来,登门邀请亨利去他家做客——当年那辆送牛奶的卡车,就是此时此刻亨利背后这辆少见的六轮斗牛士卡车。
也就是在那个乡村暑假里,亨利和肖恩以及肖恩的姐姐在那座充当秘密基地的城堡里渡过了一个完全称得上最完美的夏天。
用亨利自己的话说,他结束暑假返回布莱顿的那天,肖恩的姐姐凯特还永久性的扣下了他的初吻,那一年是1968年。
只可惜,也就在那个暑假结束之后,亨利便跟着他的父母先是搬到了法国的敦刻尔克工作,并在不久之后,就举家移民去了美国。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当曾是少年的亨利终于又回到布莱顿的时候,他儿时的玩伴肖恩却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因为疾病早早过世,就连当年夺走了他初吻的凯特,也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离世。只剩下了她唯一的女儿带着单亲的儿子,独自经营着那片和儿时记忆里相比小的可怜的农场。
故事讲到这里,感情丰富的亨利再次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随后伤感的继续说道,“我买下了那座农场和我小时候曾经住过的那座房子,可惜,我现在的体型已经很难挤进那座浮标里了。”
等着眼眶泛红的陆欣妲将这个凄美的故事的最后一句结尾翻译成了汉语,亨利也换上了法语说道,“维克多,请帮帮我吧,我猜肖恩和凯特的父亲肯定和那座浮标之间发生了很多的故事,我”
“您对肖恩先生和凯特女士的父亲有了解吗?”
卫燃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凯特女士的女儿,对她的祖父有了解吗?”
“我只记得那是个总是穿着围裙的男人,他总是在忙着挤奶和送奶,偶尔也会做一些运输工作。”
亨利拍了拍身后的卡车轮胎,“这辆车子就是他留下的,当时它也被放在那座谷仓的一堆杂物下面,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修复成现在的模样。”
说到这里,亨利艰难的站起身,再次攀着折叠梯子走进了货斗,并在不久之后,拿着一个木头盒子走了下来。
打开这个木头盒子,亨利将其推给了卫燃,“这是我在修复这辆卡车的时候,在车厢里找到的,当时它就装在这个盒子里。”
接过盒子,卫燃只看了一眼便将这里面的东西认了出来,“这是英国空军在二战配发MK4型风镜,战斗机飞行员的标配。”
“你说的没错”亨利期待的看向卫燃。
“您知道肖恩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吗?”卫燃扣上盒子放在桌子上问道。
“31年,1931年”亨利立刻答道,“我曾经去过肖恩一家的墓地,看到过他父亲的墓碑。”
“所以至少肖恩的父亲根本不可能参加二战,对吧?”
卫燃顿了顿,“即便二战结束的1945年,他也才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
“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
亨利摊摊手,“但我找不到关于肖恩祖父的线索,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凯特的女儿在十多年前翻盖那座农场的房子的时候还丢掉了很多的东西。”
“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方便去看看那两个上锁的铁皮柜子里保存的东西?”卫燃开口询问的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或许关系到我是否接下这份调查工作。”
“随时都可以!”
亨利立刻应了下来,同时歉意的说道,“不过我只能陪你回去看一眼,然后我就要立刻赶回来。”
“亨利先生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原本准备起身的卫燃重新坐了下来。
“今天晚上会有一场拍卖会”
亨利带着歉意解释道,“军事收藏品的拍卖会,据说有人准备拍卖一台三转子的恩尼格玛密码机,如果不是为了尝试买下那台密码机,我也不会这么失礼的没有在农场里等着你们的到来而跑来了这里。”
说到这里,亨利随手拿起桌子边上靠着的那支德利尔消音卡宾枪递给卫燃说道,“就比如这支枪,就是我在昨天晚上的拍卖会上买下来的。”
接过这支少见的卡宾枪,卫燃拆下弹匣拉开枪机,在确定里面没有子弹之后,这才重新装上空弹匣端起来试了试。
“这是个不错的靶场玩具不是吗?”
亨利说完,却突兀的做了个决定,“维克多,这支卡宾枪就送给你吧。”
“把它送给我?”
卫燃诧异的看着亨利,这支枪卡宾枪可不便宜,至少比对方之前开出的佣金要贵的多。
“当然”亨利摊摊手,“我希望这份小礼物是我们之间友谊的开始。”
“虽然我很想得到这支稀有的古董,不过还是算了。”
卫燃笑了笑之后,却将这支卡宾枪又还给了对方,“无论我长大的华夏还是我现在工作的驻地俄罗斯,持有带有消音器的武器都是违法的,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不过.”
见接过武器的亨利看着自己,卫燃笑着问道,“不知道我能参加晚上的拍卖会吗?”
“可以,当然可以!”
亨利忙不迭的应承下来,同时揪起挂在脖子上的铜蟋蟀按了按,“只要买了入场券都可以参加拍卖,不过这里的拍卖只收现金。”
将晚上即将举办拍卖会的消息翻译成了汉语,卫燃随口问道,“你们俩身上有多少现金?”
“我有两千英镑”穗穗立刻答道。
“我这里有一千欧”陆欣妲跟着答道,“是安菲娅姐姐之前塞给我的。”
“那应该够用了”
卫燃笑着说道,他自己的身上还提前换了两千英镑呢。这么多钱即便买不了拍卖会上的大件,一些有意思的小物件也足够拿下了。
“如果你们也想参加拍卖会的话,不如趁着现在先出去逛逛。”
亨利说话间,已经从一个木头箱子里拿出了一台对讲机递给了卫燃,“这片集市里会发现很多有意思的小东西,尤其越靠近这片山毛榉树的摊位,出现好东西的概率越高,所以不如趁着拍卖会还没开始去逛逛吧,我会在开始之前通过对讲机呼叫你的。”
“既然这样,我们就去逛逛。”卫燃说着,伸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那台民用对讲机揣进了兜里。
叫上穗穗和几乎快要用甜品填饱肚子的陆欣妲,卫燃带着这俩姑娘离开了这间温暖的大帐篷,怀揣着捡到漏淘到宝的期待,跃跃欲试的走进了绵绵的冻雨和满地的泥泞之中。
这样的军品集市卫燃逛过吗?他当然逛过,不然那个缺德的金属本子怎么来的?不止他,就连穗穗都不止一次被阿历克塞拉着逛过这种集市。
也正因如此,两人都无比的清楚,这种地方真的能淘到宝贝,但也非常容易被骗。
只不过,这天大的热情和警惕,也终究抵不过湿冷的天气,所以都没等半个小时,三人便不约而同的停在了一个出售服装的摊位前。
这个同样依靠着一辆军用卡车搭建的帐篷,和姥姥家的乡村集市里出售衣服的摊位几乎一模一样的配置,唯独多了一个暖烘烘的柴火炉,以及一个正在播放电影《卡萨布兰卡》的液晶屏幕罢了。
当然,这个小摊位里卖的衣服也有意思,那唯一的一块用作宣传的牌子上仅仅只是用英语写着“战壕风衣”这么一组词汇。
摊位里面,除了一对正在围着炉子喝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之外,两人中间的那块帆布毯子上,还趴着一只格外漂亮的油漆狗。
毫无疑问,仅仅这只狗就是最好的招牌——尤其对于穗穗和陆欣妲这样的姑娘来说,就算不买,她们也会停下来看看那只本来该去卖油漆的狗子。
“买件风衣吧?”
那位老太太最先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皮尺问道,“需要我帮你们量量尺寸吗?这些风衣都是我们自己制作的。”
另一位同样脖子上挂着皮尺,而且同样戴着老花镜的老爷子也跟着站起来自信的说道,“我敢保证,就算是巴宝莉使用的风衣面料也不可能比我使用的面料更好了,而且这种德国佬随时有可能丢下来炸弹的鬼天气,没有什么比一件风衣更实用的了。”
就在卫燃装模作样的等着陆欣妲翻译的功夫,穗穗却已经任由那老奶奶用皮尺给她量起了身材,同时还不忘打着哆嗦用母语朝卫燃问道,“一人买一件吧,这破天气太冷了,”
“你都开始量尺寸了还问我买不买?”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
但很快,他就不得不承认,等那老奶奶按照穗穗的身材给她挑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穿上之后,确实是合身又漂亮,以至于穗穗这个往日里精明的姑娘连还价都没有便决定买下这件不准备脱下来的衣服,并且豪爽的表示要给陆欣妲和卫燃也各自来一件。
或许是难得一次性卖出三件,连那位老爷子都取下皮尺,热情的招呼着卫燃过去,帮着他仔细的量过身材之后,取了一件卡其色的风衣。
等到陆欣妲也任由那位老奶奶帮她挑选了军绿色的风衣换上,穗穗也痛快的递过去三百六十英镑的现金,而那位负责收钱的老奶奶,也回馈了三双柔软的羊皮手套和三顶猎鹿帽当作小礼物。
等“出钱请客”的穗穗将手套和帽子按照大小号分发给卫燃和陆欣妲,那位老爷子也凑过来笑眯眯的用英语低声提醒道,“看在你们是我们这个摊位第一批顾客的份儿上,我可以免费送你们一个小道消息。”
“什么小道消息?”刚刚戴好了手套和帽子的穗穗也不等陆欣妲翻译了,立刻用英语兴奋的问道。
“好姑娘,看那里”
这老爷子用一把木尺子指了指斜对面的方向,“看到那个挂着两盏煤油灯的摊位了吗?”
“嗯嗯!看到了!”穗穗忙不迭的点点头。
“等那两盏煤油灯亮起来时候,你们可以过去看看,那里偶尔会出售一些来路不干净的东西,那些东西绝对会让你们觉得不白来这里的。”
“来路不干净的东西?”
穗穗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近乎下意识的便想到了卫燃的那床古琴幽泉,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卫燃似乎说过,那床幽泉来路也不是很干净。
告别了这对老夫妇,穿上了风衣的三人也像三个丢了烟斗的英国侦探似的,在这片泥泞的军品集市里走走停停的寻找着各自感兴趣的小物件,同时也在分心留意着兜里的对讲机以及那个挂着两盏煤油灯的小摊位。
第1252章 艺术、流氓和变态
从下午到黄昏,换上了风衣的卫燃三人混迹在一群穿着二战各国军服,背着各种古董武器的老coser之间,几乎一个摊位挨着一个摊位的逛着。
等到太阳落山,一直被三人留意的那个小摊位也终于亮起了两盏煤油灯。
“快过去看看有什么宝贝!”
穗穗话音未落,已经一手拽着卫燃,一手拉着陆欣妲,踩着满地的烂泥,在仍旧没有停下的冻雨中,和一些似乎同样知道些内情的老家伙们围了上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原本只摆着十几盏各式煤油灯,仅仅只有一面迎客的摊位,如今不但所有的煤油灯都挂在了头顶,而且也变成了中间站着“柜姐”的四面营业。
只不过,仅仅只看那几位柜姐柜哥的样貌的衣着,踩着烂泥跑过来的穗穗和卫燃便一眼分辨出来,经营这个油灯摊子的,大概率是名声其实并不是多好的吉普赛人。
“又是吉普赛人”
穗穗含糊不清的用汉语嘀咕了一句,难怪她如此态度,去年的时候,他们去伏尔加河的岛上一起组团欢度新年的时候,可是被吉普赛人惦记上了呢。
虽然穗穗对这个又浪又慢又浪漫的民族整体感官实在不咋地,但看周围那些背着恩菲尔德、毛瑟乃至加兰德和莫辛纳甘的老家伙们习以为常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销赃的小摊子恐怕已经算是这种活动的保留项目了。
等三人凑上去,也立刻注意到,这小摊子四个面卖的东西还都不一样。
离着他们三人最远的那一面,卖的都是诸如手机电脑手表相机甚至大尺寸液晶电视这一类的物件,同时,那一面也是人最多的一面。
左手边那一排摊子,卖的则是诸如锅碗瓢盆咖啡壶茶具又或者花瓶烛台小乐器这样的东西。而在右手边,卖的则是各种不知真假和来历的首饰以及名牌衣服、鞋子和包包。
毫无疑问,这两边摊位的人同样不少,而且那成交率和交易速度也远超对面的摊子。
可偏偏卫燃三人凑上来的这一面摊子,人却少了一半都不止,围上来的除了他们三个,其余的也都是看着能有六十岁往上的老家伙。
至于摊子上摆着的东西,也多是各种旧书、唱片、磁带,以及一台台的胶卷相机和各种胶卷底片乃至老照片和相册。
即便是去年才被佳雅送上门入伙的陆欣妲也知道,遇到这种摊子卫燃一时半刻的恐怕是不会挪窝了,再加上她和穗穗两人对其余三面摊子上的那些二手货也实在是没多大的兴趣,索性也就没有挪窝,和卫燃一样饶有兴致的翻阅着那些不知道来历,但却带着大量岁月痕迹的相册。
“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去过?”没多久,陆欣妲便用手指着她翻开的那本相册里的黑白照片好奇的问道。
闻言,卫燃和穗穗全都探头看了过去。欣妲指着的那张照片里,拍摄的是兵马俑坑的镜头,他们过了年才刚刚去过,这小丫头自然是印象深刻。
只可惜,随着陆欣妲一页页的翻动,这诺大的一本相册里,有关华夏,或者能被认出来是华夏的招牌却仅仅只有那么一张而已。
或许是出于去过同一个地方的缘分,陆欣妲不但用两英镑的高价买下了那张照片,并且还额外花了一英镑,让那位满头脏辫,但却抱着个孩子的年轻女摊主帮她对这张黑白色的老照片进行了塑封。
见这姑娘有了收获,卫燃和穗穗相视一笑,也就各自收回了目光,继续各自翻看着手里的相册。
随着一本本的相册翻过去,当卫燃再次拿起一本足有A4纸大小,五六厘米厚度册子翻开的时候,却发现这次并非相册,而是一本残存着大量霉斑的底片册。
这些透明塑料制作的册页,每一页都横五张竖8排的保存着足足40张底片。
在通过陆欣妲的翻译询问过那位店主并且征得同意之后,卫燃从穗穗的包里摸出个刷剧用的平板电脑,打开微信的纯白色聊天窗口,随后把屏幕设置成了常亮当作查看这些底片的背景板,仔细的查看着那一方方小小的底片。
只不过,随着一页页的浏览,原本只是在打发时间的卫燃脸色却变得有些严肃。
但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对照着手里的底片册,在这摊位上一番寻觅无果,他这才朝着那位摊主招了招手。
“欣妲,问问这位店主,这本多少钱。”卫燃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道。
等刚刚已经和这位摊主交易过照片,而且还凭借嘴甜获得了一份免费薯条的陆欣妲将这个问题的翻译过去,那位满头脏辫的摊主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用带着些许口音的英语说道,“150英镑,这本是它们一起发现的,如果你想一起买下来,两本只要250英镑。”
拿起那位摊主指着的一本相册看了一眼看,卫燃等陆欣妲将摊主的话翻译回来,这才无所谓的将其和怀里那本底片册摞在了一起,随后数出250英镑递了过去。
无比顺利的达成了这笔交易,卫燃直等到那位摊主帮他用报纸和宽胶带将两本册子包在一起并且额外装进了一个帆布手提袋子里递过来,这才漫不经心的说道,“欣妲,再问问他,这些相册是从哪嗯.收购,对,从哪收购来的。”
“伊斯特本”
那位抱着孩子的摊主毫无遮掩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随后又生怕卫燃等人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一样主动补充道,“那里是东萨塞克斯郡最大的镇,夏天的时候,那里的海滩游客非常多。”
闻言,卫燃借陆欣妲客气的道谢之后,拎着他买下的东西,朝着穗穗二人招呼了一声就往外走。
“发现好东西了?”穗穗追上来,压低了声音用母语兴奋的问道。
“应该是”卫燃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等晚上找个酒店住下来再说,别让亨利注意到买到的东西。”
闻言,穗穗立刻明智的闭上了嘴巴,同时也下意识的觉得,卫燃此时的模样,简直像极了她的老爹阿历克塞教授在察察湖畔的集市里用买苏联卢布的价格买到苏联红军遗物时的样子。
反观陆欣妲,这小姑娘仍在专心享用那位吉普赛女摊主赠送的薯条呢,对于卫燃买到的宝贝却是根本就没多大的兴趣。
几乎就在那个亮着十多盏油灯的小摊子被其余的帐篷和二战军车挡住的时候,卫燃揣在兜里的对讲机也传来了亨利先生的呼叫——拍卖会要开始了。
“还去拍卖会吗?”穗穗朝着卫燃问道,这姑娘已经等不及想看看他到底淘到了什么宝贝了。
“不去了?”卫燃笑着问道,他同样想赶紧翻一翻刚刚买到的底片册。
“那就不去了,这鬼天气太冷了,而且拍卖会太花钱了。”穗穗一张嘴便找好了充足的理由。
既然做出了决定,三个戏精便加快了脚步,抱着肩膀打着钻进了亨利的帐篷里。
都不用提醒,陆欣妲这个小姑娘便蹲在柴火炉的边上,一边烤着火,一边打着哆嗦表示他们三个出去转了一圈之后觉得太冷了,就不去参加拍卖会了云云。
“你们这些年轻人的身体太缺乏锻炼了”
明明最缺乏锻炼的大胖子亨利拍打着翻涌肉浪的啤酒肚,随意的披上一件二战英国海军的呢子大衣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就留下来帮我看守帐篷吧,车厢里有足够多的木柴,如果想快速暖和起来,就自己去里面找一瓶你们喜欢的酒来上一杯,总之千万不要客气。”
说完,亨利不等陆欣妲帮忙翻译,便招呼着黑人小伙子罗伯特,拉着一辆露营车离开了这座温暖的帐篷。
踮着脚目送着他们二人走远,陆欣妲立刻放下了帐篷门,甚至连帐篷门上的透气窗附带的小帘子都解开和窗子周围的魔术贴粘起来。
等她在后知后觉的好奇心催促下拉着椅子凑到卫燃和穗穗的旁边坐下来的时候,卫燃也已经撕开了充当包装的报纸和胶带,迫不及待的翻开了他最在意的那本底片册。
“你到底看到什么宝贝了?”穗穗好奇的追问道,她那双期待的大眼睛,也随着卫燃的动作落在了册页上。
“等下你就知道了”
卫燃却并不急着解释,只是重新要来平板电脑点亮屏幕垫在底片下面,一页页的翻看着。
开始十几页内容倒还算正常,记录的基本上都是英国各地的风景,以及一位身材略显丰盈,身穿围裙手捧各种美食的中年女人和她的家人。
可等他翻到中间部分的时候,那些底片里记录的,却又变成了一些略显“淫秽”的照片。
这些“电视台不让播”的照片既有看起来像是摆拍出来的镜头,也有看似随机抓拍到的瞬间。
无论摆拍还是抓拍,卫燃和穗穗这对“老夫老妻”自然是没觉得有什么尴尬,但陆欣妲这个小姑娘此时却已经羞红了脸,不知道该不该把探过来的脑袋瓜收回去。
不收,那不就是还想看?
可如果收回去,不就表示自己看到了?
就在这小姑娘陷入微妙尴尬的时候,她却没想到,卫燃这个大流氓竟然掏出手机打开了拍照功能,对准了其中一张底片进行了放大。
等她反应过来,卫燃却已经“咔嚓”一声,给这张被平板电脑的屏幕映亮的底片拍了一张格外清晰的照片!
“干嘛呢?还有小孩子呢”
穗穗没好气的拍了卫燃一下,格外嫌弃的问道,“你看中的宝贝不会就是这些淫秽底片吧?”
“淫秽底片?”
卫燃笑了笑,接着却翻出了刚刚拍下来的底片照片递给了穗穗,“你知道这张照片里的这个男的是谁吗?”
闻言,穗穗接过手机看了一眼。
这张底片里,是一个头发略显稀疏的男人,拍下这张底片的时候,他正一手夹着烟,一手揽着个上身半裸的苗条女人,用他那只手,“好心的”帮着那个女人遮住了胸前的一只大灯,同时却又似乎是不小心似的,以另一只手夹着香烟的动作夹住了这只大灯的灯珠,顺便也让这只大灯发生了物理学上的弹性形变。
而这个被揽着的女人,虽然在底片里仅仅只露出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侧脸,但她的一只手,却以同样的姿势捂住了自己胸前的另一只大灯,而另一只手,似乎正举着用来自拍的相机。
“这个老流氓很有名吗?”穗穗好奇的问道。
“有名?当然有名!”
卫燃根本不带停顿的说道,“你嘴里的那个老流氓是马克斯·恩斯特。”
“马克斯·恩斯特?他是谁?”穗穗一脸茫然的问道。
“一个法国画家,雕塑家”
卫燃一边继续仔细浏览着那些底片一边介绍道,“也是达达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灵魂人物。”
“所以这个人很有名吗?”
穗穗愈发茫然的再次问道,她虽然法律上算个拥有俄罗斯国籍的“欧洲人”,但一来俄罗斯离欧洲“太远”,二来她离俄罗斯也“太远”。
所以她对欧洲那些破事儿破人的了解,都不如对西游记里各种妖怪记得更熟。
“当然有名”卫燃索性抬起头解释道,“这位相当于超现实主义画派的达·芬奇。”
这话一说出口,连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陆欣妲都探着脑袋瓜瞟了眼手机屏幕上的那张底片照片。
而卫燃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来这位,真就多亏了当初在红旗林场的那些艺术修养课程。
也正是得益于那些当初看似没用的课程,他都没有翻页便抽走了穗穗手里的手机,对准其中两张底片再次进行放大并且各自拍了一张照片。
“这两张更了不得”
卫燃再次将手机递给了穗穗,这次,连陆欣妲都好奇的再次凑了上来。
在第一张照片里,一个漂亮的女人近乎全裸的骑坐在一个正装男人的腿上,她用一只手搂着男人的后背,另一只手托着自己胸前一只大灯送到了男人的嘴边,同时她自己的脖颈间,却束缚着一个宽大的项圈。
那项圈上绷得笔直的锁链,则穿过了她披着的薄纱,若隐若现的被藏在薄纱后面的那只男人的手拽的笔直,迫使她不得不扬起头,露出了写满期待和享受的精致侧脸。
而在第二张照片里,正有几个男人围坐在一棵树下的长桌两侧,其中镜头正对着的那个男人正揉捏着身旁一个裸着上半身女人的车灯,而那个女人则伸手勾着这个男人的脖子,并且伸出舌头似乎正在舔舐这个男人的耳垂,甚至她的一只手,都已经隔着裤子握住了男人的排挡杆。
在这个男人的对面,另外两个男人和一个同样赤裸着上半身的女人则满脸的笑意,似乎非常期待这对男女在他们面前做些什么。
“你还没成年呢,别乱看。”
穗穗伸手将陆欣妲的小脑袋瓜给推到了一边,同时扭头朝卫燃问道,“这两张里面的不会也是哪个名人吧?”
“第一张底片里面的男人是曼·雷,和马克斯·恩斯特一个流派的艺术家。”
卫燃见穗穗和脸色发红的陆欣妲全都一脸茫然,索性继续说道,“第二张里那个正在忙活的男人你们肯定认识。”
“谁呀?”穗穗下意识的问道。
“毕加索”
“谁?!”
穗穗不由的惊呼出声,刚刚那个什么马克斯·恩斯特,什么慢雷快雷的她属实不了解,但毕加索她可知道。不仅她,就连陆欣妲都瞪圆了眼睛。
“真的是毕加索”
卫燃认真的答道,“而且我能肯定,拍第二张照片的是个女人,或者更准确的是,是个同样赤裸着上半身的女人。”
“为什么?”穗穗下意识的追问道。
“第二张照片里有几个男的?”
“三个呀”穗穗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之后答道。
“女的呢?”卫燃继续问道。
“两个,都裸着上半身。”
穗穗说完也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确实,不算变态的前提下,三男两女根本不够分,三男三女才略微显得合理一些。
而且两个女人裸着,另一个躲在镜头背后的女人也确实不可能衣着得体。
“拍照的有没有可能是个男的?”
陆欣妲下意识的说出了心中的大胆猜测,可紧跟着,这小姑娘便尴尬的补充道,“那个!当我什么都没说!”
“对啊”
穗穗像是在帮着这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掩饰尴尬似的附和道,“也有可能是个男的摄影师啊,四男两女,倒也够.”
“哎哎哎,有小孩儿在呢。”
卫燃拦住了对方的虎狼之词,愈发肯定的说道,“拍下这张照片的是个女人,而且是非常漂亮的短发女人。”
“你从哪看出来的?”
穗穗不由的再次看了看屏幕里的照片,接着又看向了卫燃手里捧着的底片册。
“我看到过同一个场景,同样角色,但是动作不同的另一张照片。”
卫燃神色如常的解释道,“那张照片要相对含蓄一些,但也只是相对,该裸还是裸着的。”
“你从哪看到的?”穗穗追问道。
“哪都能看到,网络上随便一搜就有,拍下这张照片的漂亮女人是个非常有名也非常有争议性的摄影师。”
卫燃说着再次接过了手机,一边搜索一边答道,“我刚刚之所以决定买下这本底片册就是因为看到了这张熟悉但是却又有区别的照片。”
“你说的这个漂亮女摄影师到底是谁?”穗穗询问的同时,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
“法国最美丽的女人”卫燃一边翻找着搜索出来的图片一边故意卖着关子。
“苏菲·玛索!”陆欣妲下意识的抢答道。
“苏菲·玛索?”
卫燃笑着摇了摇头,“可不是她,按年龄算,我说的这位都快够做苏菲·玛索的奶奶了。”
“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穗穗不耐烦的瞪了卫燃一眼。
“李·米勒,也可以称呼她为伊丽莎白·米勒。”
卫燃将搜索出的图片展示给穗穗的同时给出了答案,“这位李小姐和很多非常有名气的超现实主义艺术家都保持着纠缠不清的暧昧关系,也是这些艺术家们公认的缪斯。当然,她也是当时法国最美丽的女人。”
“缪斯是什么?”陆欣妲茫然的问道。
“缪斯是”
卫燃想了想,“对于艺术家们来说,是带来创作灵感的女神,区别于模特且高于模特。”
“就是那样带来灵感的?”陆欣妲一脸嫌弃的指了指卫燃手上那本底片册,“艺术家可真不要脸”。
“这就是艺术家和流氓的区别,艺术家们总能给各种荒诞的流氓行径赋予冠冕堂皇的美丽借口,以这个标准衡量,美国就是个大艺术家。”
穗穗将卫燃的手机还回去的同时接过了话茬,刚刚卫燃通过网络搜出来的那张照片确实和底片上的那些人完全对的上,唯一的区别也确实像他说的那样,只是相对没有那么露骨。“相对”这个单词要加粗显示的那种“相对”。
“说的没错”
卫燃没脑子的赞同道,“不过相比这些混乱的关系,这位李小姐最有名的事情是在小胡子的浴缸里洗过澡。”
“她和小胡子也有染?!”穗穗瞪圆了眼睛。
“这倒不是”
卫燃回答的同时,也将手里的底片册往后翻了一页,将平板电脑垫在下面继续浏览着那些底片,同时嘴上不停的解释道,“这位李小姐最初是那些艺术家们的模特,后来变成了摄影师,但在二战开始之后,准确的说是诺曼底登陆之后,她成为了一名为美国工作的战地摄影师。
在西线战场上,她拍下了很多超现实主义风格的战地照片,尤其在攻占了慕尼黑之后,这位李小姐还特意在小胡子曾经居住的公寓的浴缸里洗了个泡泡浴,并且拍下了一张著名的反战照片。”
“你怎么对这个女人这么了解?”
穗穗笑眯眯的故意问道,她倒不至于吃醋,只是以她对卫燃的了解,这位历史学者是不可能记得住这么多有名气的艺术家的——他身上根本就没那么多艺术细菌。
“刚刚回来的路上我为了确认这本底片册特意搜过一遍”
卫燃格外坦诚的答道,他唯一记得的,其实也只是那张毕加索和他的朋友开银趴的照片而已,这张照片当初在红旗林场的艺术修养课上可是不止一次的出现过的。
“后边还有什么有意思的照片吗?”
穗穗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和偷笑的陆欣妲对视了一眼,随后却将注意力再次聚集在了卫燃捧着的底片册上。
相比上一页那些艺术家们的“艺术”,这一页的底片拍摄的,似乎全都是二战时遭到轰炸的英国城市街景。
不同的是,这些被定格的建筑废墟里,在镜头聚焦的位置,却总站穿着考究,动作优雅,尽情展示着女性魅力的李·米勒。
这个漂亮、精致宛若天使一样的短发女人似乎想用她尽情绽放的女性魅力打败这场道尽了残酷的战争一样。
拍的确实不错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他好歹也是跟着基洛夫的独臂老兵列瓦进修过几天摄影和构图课程的。所以他自然能分出来好坏,更能看出来一些照片里,躲在镜头后面的摄影师想表达的东西。
可继续往后翻,他却愣住了,这一页底片上竟然有一大片像是被谁涂抹上了不知道是油彩、酱汁还是粪便又或者血液留下的干涸污渍。甚至这污渍的中间,都还有一个轮廓大致完整的手掌印记。
和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小心翼翼的往后翻了一页、两页、三页。可是,后面的这些底片册却都被人为的涂抹上了污渍,甚至其中好几页,那些透明的塑料册页都已经被污渍相互黏连在了一起,以至于他根本不敢贸然的将其撕开。
再次和穗穗对视了一眼,卫燃明智的合上了这本底片册,转而拿起了额外买下的那本相册。
只不过,仅仅只是翻了几页,即便是陆欣妲也看出来,这两本相册根本就屁关系都没有。
这本相册除了开始几张照片还算正常,后面那些彩色照片记录的,全都是一个看着能有四五十岁,身材臃肿而且只能看到背影以及部分侧脸,但却穿着丝袜和女士内衣的老男人,和一个身材瘦小的金发小伙子忙着cos“一根棍上的蚂蚱”的照片。
“这位也是艺术家?”
穗穗和陆欣妲动作一致的皱着眉头捂着嘴巴,这俩姑娘明显被恶心的够呛。
“这个不是,这个连流氓都算不上。”同样被恶心到的卫燃“啪”的一声合上了这本相册,“这个是英国特产的变态。”
第1253章 消失的无线电
温暖的帐篷里,卫燃用报纸重新将买来的底片册和那本看了让人反胃的相册包起来,随后塞进了穗穗的背包里。
“这两本你打算怎么处理?”
穗穗放心的将自己的背包交给陆欣妲背着,她自己则晃了晃手机说道,“我刚刚查了下,这位摄影师的档案馆就在东萨塞克斯郡,离这里并不算远。
考虑到那个摊子是吉普赛人经营的,你说有没有可能那本底片册是从档案馆里偷出来的?
毕竟大罂博物馆都能隔三差五的失窃,我实在是不觉得一个档案馆的安保能有多好。”
“不太可能”
卫燃笃定的做出了判断,“那些吉普赛人如果有能力去档案馆里偷东西就不用在这种地方摆摊了,而且如果他们是从档案馆里偷来的底片,也不可能用这么便宜的价格出售。”
“说的也是”穗穗不由得点点头,卫燃的分析确实有道理。
“可是万一丢了那两本册子的失主报警怎么办?”陆欣妲一边给三人的杯子里添茶一边问道。
“至少我们不用担心第二本册子的主人报警”
卫燃摊摊手,“他如果敢报警,里面那些照片就足够把它送进监狱了。”
“那本底片册呢?”穗穗问道。
“如果和那本相册是同一个主人,我们同样不用担心。”
卫燃一脸无所谓的分析道,“如果是另有失主,考虑到册子封面都长霉了,恐怕也不在乎这本册子。况且他就算想找,也得先抓到偷东西的人再说,等追到咱们头上,恐怕北爱尔兰都要另立门户了。”
“这么说你打算据为己有?”穗穗笑眯眯的问道。
“留着呗,花钱买的呢。”卫燃愈发理所当然的答道。
让他把这相册送回去?他可没那么好心。当然,他也不会轻易展出相册里的内容,尤其涉及到那位女战地摄影师李·米勒本人出镜的那些底片。
好歹算是半个同行,他对这位女战地摄影师其实还是有些了解的。
不提在战场上的经历,这位漂亮的仿佛天使一样的女人在战争结束之后却不出意外的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以至于再也无法拿起相机。
回避在战争中的经历,乃至藏起了她拍下的所有照片底片和曾经的一切,隐退于平淡的农场生活。
直等到她去世之后,那些被束之高阁的秘密才被她的家人发现并且公布于众。
无论战争给这个传奇的女人带来了什么,卫燃却下意识的觉得,即便出于最基本的尊重,也不该公布那些底片。
或许是猜到了卫燃的心思,穗穗痛快的点点头,“那就留着吧!”
给那两本册子未来的去向做出了安排,这个聪明的姑娘便立刻转移了话题问道,“要不咱们去参加拍卖会?”
“我无所谓,你们想去吗?”
卫燃说完低头看了看鞋子沾染的烂泥,今天能意外得到那本底片册就是巨大的收获了,他可不觉得能在拍卖会上发现更有意思的东西。
“算了吧,外面脏的像猪圈一样,我都以为回到中世纪的英国了。”
穗穗同样看了看沾满泥巴的长靴,第二次果断的放弃了去参加拍卖会的想法。
至于陆欣妲,这个姑娘正忙着用一根木柴刮蹭靴子上的烂泥,这双长靴还是过年的时候,穗穗的妈妈带着她们去县城里买的牌子货呢。
见这俩姑娘都不想动,卫燃索性站起身,脱掉不久前买的风衣挂在帐篷杆上,随后却又重新戴上了赠送的羊皮手套,蹭干净了鞋底儿的烂泥之后,借口去弄些木柴,踩着梯子钻进了那辆卡车的货斗里。
这卡车的货斗罩着一层厚实的军绿色防雨篷布,头顶的金属棚架上,还挂着几盏释放着昏黄光芒的油灯。
被这昏黄的灯光点亮的货斗里,车尾一侧的金属架子上放着一箱箱提前劈砍好的木柴。
另一边的架子上,却固定着一台没有启动的发电机和一个塞满了各种洋酒的酒架,以及一个不知道装有什么气体的气瓶和满满一箱子的气象气球,外加两个固定在货斗车尾横板上的线缆轴。
这都不用问,这些气瓶、气球以及那两轴估计能有百十米长度,而且肯定带有金属丝内芯的线缆,九成九是拿来给无线电台架天线用的。
他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在靠近驾驶室车厢的位置,金属焊接的架子上摆满了二战时期德军和英军装备过的,各种款式的单兵无线电台、各种功率的接收机以及发信机。甚至,他还看到了一个自己最近才获得的B2间谍电台!
不仅如此,在货斗进门的左手边,还有个可以手摇升降的天线杆!
他甚至轻而易举的便猜到,刚刚亨利离开前那番热情且充满信任的嘱托,本质更像是期待自己能主动发现他收藏的这些宝贝,并且在他参加拍卖回来之后能夸赞几句。
男人至死是少年啊卫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拽出来一箱木柴搬进了帐篷里。
等他给那柴火炉里加满了燃料,穗穗和陆欣妲也终于清理干净了各自靴子上的烂泥,此时正凑在一起研究那支德利尔消音卡宾枪呢。
“这支枪很贵吗?”穗穗一边用这支没有子弹的卡宾枪在帐篷里瞄来瞄去一边好奇的问道。
“不便宜,一共也才生产了一百多支。”
卫燃随口回应了一句,接着提醒道,“看看得了,离它远点,这枪不干净。”
“不干净?”
穗穗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带魂环啊?”
“带不带魂环我不清楚,不过这枪有辐射。”
卫燃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对方手里的卡宾枪,指了指准星的位置说道,“这玩意儿生产的时候考虑到了夜间使用的可能,所以在准星上都涂抹了能在晚上发光的镭。”
“怎么不早说”
穗穗咧咧嘴,想都不想的便脱掉白来的羊皮手套丢到了卡车底下,紧跟着又招呼着陆欣妲也脱掉刚刚才戴上的手套一并丢了出去。
见状,本来想说些什么的卫燃笑了笑,指了指帐篷外面说道,“我去这辆卡车的驾驶室里看看”。
“你又发现好东西了?”穗穗顿时又来了兴致。
“哪那么多好东西,倒是货斗里有不少老古董。”
卫燃笑了笑,“你们俩要是闲得无聊就去货斗里面看看吧,只是我估计没什么是你们俩感兴趣。”
话虽如此,这俩姑娘还是不分先后的起身,攀着金属梯子钻进了货斗里。
见状,卫燃也重新穿好了风衣撩起帐篷门,试着拉了拉卡车的车门,见没有上锁,这才将其打开钻了进去。
这辆卡车虽然外边确实丑了一些,但这驾驶室里倒是足够的宽敞,而且得益于大面积的玻璃窗,采光也先当不错。要说唯一的缺点,也只是副驾驶头顶那个用帆布盖着的天窗有些漏雨罢了。
当然,卫燃可不是来挑毛病的,所以他在关上车门的同时,便注意到了正副驾驶位中间的发动机罩上摆着的东西。
这发动机罩上有一圈似乎是后期焊接上去的,高度不足十厘米的金属围栏。
在这一圈围栏里面,不但铺着一张漂亮的毯子,而且还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个藤条编织的野餐篮子。
将这几个野餐篮子的盖子一一翻开,其中一个装的是各种牌子的茶叶以及成盒的牛奶。与之相邻的一个篮子里,则装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继续往下翻看,第三个篮子里装着的是烟斗和各种牌子的烟丝,另外还有一管管的雪茄和成盒的柏木条、火柴以及几串钥匙等小杂物。
不死心的看向第四个篮子,这里面却像个药箱一样,放着降压药、心脏病类的急救药以及一些抗过敏的药品和纱布绷带碘伏等物。
而在最后一个篮子里,放着的却是一本精装版的圣经和一整套精装版的《哈利波特》,那圣经看起来没什么翻动的痕迹,但其中一本哈利波特,却夹着个精致的金属书签。
所以到底是上帝好使还是魔杖好用?
带着这个疑惑,卫燃在这个篮子里继续翻了翻,随后从那一套哈利波特的下面,翻出了一个四折叠的小相框。
这小相框折叠起来不过烟盒大小,打开之后却分正反面保存着六张照片,除此之外,最外面的两个面,分别是一面小镜子和上帝的挂像,挂在十字架上的那种像。
这六张照片里,第一张是亨利和一个与他身形差不多,只是挨了一头的同龄女人亲密的合照。
第二张照片里,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两男三女,看起来应该是他们的孩子的中年人,以及足足五个年龄各异的小孩子。
第三张照片依旧是一张合影,只不过在这张合影里的亨利远没有现如今这么肥胖和衰老。照片里看着也就30岁左右的他和周围那些同伴的身上,全都穿着美军的四等人炮灰服。
尤其他的身上,还背着一套单兵电台,手里跟着拿着一支突击步枪。
怪不得无线电玩的那么溜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转而看向第四张照片,这张照片里,是一对年轻人在婚礼上拍下的合影,通过眉眼间的特征,依稀可以分辨出来应该就是亨利年轻时的样子。
再看第五张照片,却是穿着学士服的亨利捧着结业证书,站在一对老夫妻的身后拍下的。只看这三人的样貌,卫燃就能猜到,那应该是亨利的父母。
而在这个折叠相框的最后一张照片里拍下的,却是两个光着膀子的小伙子和一个穿着连衣裙的漂亮小姑娘,在一座半埋在沙地里的救援浮标甲板上并排坐着拍下的合影。
这张合影里的三个小家伙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那长着雀斑的脸上全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们的手上,都各自拿着一支冰激凌。
那救援浮标的边上,隐约还能看到一辆斗牛士卡车和一个水管工马里奥打扮有些相似的男人,以及一个穿着围裙,面带质朴笑容的女人,这对夫妻的手里,还各自抱着一个装满了奶瓶的木头箱子。
将这个精巧的相框恢复原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卫燃对亨利之前提及的儿时记忆总算有了七八分的相信。
在这驾驶室里又打量了一番,他谨慎的将正副驾驶中间靠后墙壁上的那个金属壶架里的史丹利保温壶取下来,拧开壶盖将手心贴上去试了试温度,这才将所有动过的东西都恢复原状离开了驾驶室。
没有急着回帐篷里,卫燃走到车头的位置,靠着前保险杠取出了烟盒,从里面拿出烟嘴和香烟点燃叼在了嘴里猛吸了一口。
得把烟戒了才行
卫燃暗暗嘀咕的同时猛嘬了两口,随后便果断的掐灭了香烟,连同烟嘴一并放回烟盒收了起来。
取出酒壶灌了一口杜松子酒漱了漱口,卫燃刚把这口充当漱口水的酒液吐到烂泥地上,却远远的便看到亨利带着那个名叫罗伯特的小伙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回来。
相比两手空空的亨利,那位罗伯特手里拽着的露营车明显装了不少的东西。
“收获怎么样?”卫燃离着老远便用法语问道。
“被骗了,但是也有意外收获。”
亨利先是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被骗了,今晚拍卖的只是恩尼格玛密码机的一个转子而已,而且还是商用型密码机的转子。”
“意外收获怎么样?”卫燃微笑着问道。
“虽然密码机没有出现,但是我买到了一整套的FU12无线电!”
亨利的语气也跟着兴奋了不少,“据说是从一辆半履带侦查通信车上拆下来的,两台接收机和一台发报机都完好无损!而且还有配套的发电机,这可是难得遇到的好东西!”
一边说着,亨利已经将罗伯特拉着的露营车上盖着的防雨布掀开一角,按亮手里的手电筒对着里面照了照,得意的朝卫燃显摆着露营车里那几个摞在一起的金属箱子以及单独占据了半辆露营车空间的那台GG400发电机。
这么一套百十斤的铁疙瘩下来,也怪不得那个名叫罗伯特的小伙子走着费劲儿了。
“确实是很难得的好东西”
卫燃一脸真诚的赞叹道,FU12几乎算得上当年德军车载通讯系统里通讯距离最远功率最大的电台了,能找到这么一整套实在是难得。
“你去货斗里看过没有?”
亨利重新盖上了防雨布,一边往帐篷的方向走一边问道。
“看过了”卫燃如实答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无线电设备。”
“那些都是我这些年收藏的”
亨利得意的说道,“绝大部分都是在这种集市里买到的,买下它们,修复它们,使用它们,无论哪一样都能收获很多快乐。”
“亨利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无线电的?”
卫燃顺着话题询问的同时,也帮着撩起了帐篷门。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穗穗和陆欣妲俩人中间的桌子上,已经多了一瓶甜型葡萄酒了,这俩姑娘手里,也各自端着个高脚杯。
“在我很小的时候”
亨利先是毫无富人架子的和穗穗二人打了声招呼,接着一边示意罗伯特把买到的东西搬进货斗里一边解释道,“我的父亲是个水手,是他教会了我摩斯电码。自从学会之后,我经常用手电筒练习发送摩斯信号。”
说到这里,亨利已经费力的在原本属于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肯定不相信,我小时候和肖恩之所以成为朋友,就是因为他看懂了我用手电筒打出的摩斯电码,并且同样用手电筒进行了回应。”
“肖恩会摩斯电码?”卫燃挑了挑眉毛,“也是他父亲教他的吗?”
“是他的母亲”
亨利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解释道,“肖恩的母亲当年在电报局工作,我当年跟随父母离开布莱顿的时候,还曾经和肖恩和他的姐姐凯特约定过用电报进行联系呢。”
“所以你们后来联系过吗?”卫燃坐下来好奇的问道。
“再也没有了”
亨利遗憾的摊摊手,“等我拥有我的第一部电台的时候,已经是我大学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亨利和正忙着搬运电台的黑人小伙儿吩咐道,“罗伯特,你留下来收拾东西吧,回去的时候开的慢一点儿,这辆老伙计是个慢性子。”
“路上我会慢慢开的”罗伯特呲着一嘴小白牙傻笑着回应道。
“我们走吧”
只喝了半杯茶的亨利重新站了起来,接过罗伯特递来的车钥匙直接抛给了卫燃,“我们现在就回去,维克多,你来帮我开车怎么样?”
“只要路上的警察没有意见”卫燃接过车钥匙笑着说道。
“放心吧,他们不会有意见的。”
亨利浑不在意的做出了保证,将剩下的半杯茶一饮而尽之后,这才戴上一顶英式锅盖盔当作雨帽再次走出了帐篷。
“我们也走吧”
卫燃招呼了一声偷偷喝酒的穗穗以及陆欣妲,带着这俩姑娘,一边翻译着刚刚的对话,一边跟着亨利离开了帐篷,踩着越发粘腻的烂泥走向了这片集市的外面。
等他们穿过那个弥漫着炸鱼香气的哨亭之后,卫燃也立刻按下了车钥匙。
只不过,等陆欣妲帮着拉开车门却发现,卡洛斯律师并不在这里。
“中午之前卡洛斯先生就打电话通知我,说他的关节疼的厉害所以就先回去了”
亨利说话间已经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格外绅士的将相对更加舒适的后排车厢让给了穗穗和陆欣妲。
“您和卡洛斯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卫燃等穗穗二人也坐稳了,这才启动车子,慢悠悠的离开了这片仍旧热闹的坡地。
“十多年前我曾经坐在被告席上”
亨利坦然的解释道,“是卡洛斯,那个牙尖嘴利的混蛋轻而易举的击败了原告律师,带着我无罪离开了法庭。”
“所以你认识多米尼克先生?”
“当然,我当然认识多米尼克先生。”亨利理所当然的答道,“那是个非常睿智的老家伙。”
既然有了共同认识的人,接下来的路上,两人也有了共同的话题。
等亨利用法语聊完了年轻时的莉莉女士有多么漂亮性感的时候,卫燃也循着记忆,将这辆车子重新开进了那座农场的谷仓里。
“你自己下去看看吧,照明灯的开关就在进门的右手边墙壁上。”
亨利说着,从兜里摸出两把串在一起的钥匙递给了卫燃,“等看完了,之后我们回布莱顿的城区,在在家里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晚宴。”
“所以今晚不住在这座农场里?”卫燃接过钥匙笑着问道。
“当然不住在这里”
亨利无所谓的答道,“当然,如果你想住在这里也没问题,就算住在那座浮标里都没问题。”
“这个问题等下再说吧”
卫燃说着推开了车门,同时招呼着穗穗和陆欣妲二人,“你们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去!”穗穗想都不想的答道,而陆欣妲更是先一步打开了车门。
打开谷仓的照明灯,卫燃带着这俩姑娘重新走到浮标边上的铁皮柜子面前,用刚刚得到的钥匙打开了了上锁的柜门。
与此同时,刚刚在穗穗的暗示下拎着卫燃的公文包下来的陆欣妲,也煞有其事的打开卫燃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双橡胶手套递了过来。
接过手套戴上,卫燃接着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和看热闹的穗穗以及好奇心过分强烈的陆欣妲一起观察着柜子里的东西。
第一个柜子里放着的,是用衣架撑起来的几套干净衣裤和叠放的整整齐齐的毯子以及几双鞋子。无一例外,这些东西都进行了真空包装处理。
而第二个柜子里,保存的东西除了一台型号标注为“VE301DynGW”的“人民收音机”之外,还放着一个用德语标注了“糖”的玻璃罐子,这罐子里便保存着之前在照片里见过的那根“腊肉”手指头。
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几个白兰地酒瓶子,一个内容物残缺不全的医疗箱以及扑克牌和一套国际象棋。
继续往下看,里面放着的却是一把木头锤子和一袋子粗细不等的木头钉子,以及两盏煤油灯、两个油炉和一个英式方块油桶。
再下一层,放着的则是信号枪、信号弹、以及一块装在木头箱子里的蓄电池和几个摞起来的铁皮桶。同样是在这一层,一个不起眼的首饰盒里便放着那枚同样在照片里见过的骷髅戒指。
也不怕丢了
卫燃拿起这个首饰盒仔细观察的同时暗暗嘀咕了一句,这枚不起眼的戒指因其稀缺性,即便不用上拍卖会,都能轻而易举的卖出上万美元的高价,如果上拍卖会,卖上十万美元以上也不稀奇。
当然,眼前这枚肯定不行,它不但没有原装配套的木头盒子,而且还被人为的搓掉了原主人的身份信息,更没有至关重要的颁发证书。
可就算缺少了这些,这戒指少说也能换个七八千美子。
不过再想想外面车里坐着的那位似乎不差钱的亨利先生收藏的兴趣都在无线电设备上,这东西就这么放在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
在这柜子里一番观察,卫燃却皱起了眉头,随后示意穗穗和陆欣妲后退了一步,用手里的钥匙锁死了柜门。
“怎么了?”穗穗好奇的看着卫燃。
“这里缺东西”卫燃说着,却已经转身走向了谷仓的外面。
“缺什么东西?”穗穗和陆欣妲追上来的同时好奇的问道。
“缺一部电台”
卫燃用汉语回答这个疑问的时候,坐在副驾驶靠着车窗抽雪茄的亨利也在同一时间用法语说道,“你肯定注意到了,那两个柜子里缺一部电台,事实上从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就没有印象见到过电台,但这座救援浮标该配有电台的。”
“会不会是肖恩的父亲藏起来了或者拿去用了?”卫燃帮着姑娘们拉开车厢门的同时用法语问道。
亨利摊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我把每件事情都弄的非常清楚,就不用麻烦你了不是吗?”
“说的也是”
卫燃说话间钻进了驾驶位,“亨利先生,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明智的选择”亨利说着,伸手按下了车子屏幕上的导航,“跟着它开吧”。
“我有个疑问”卫燃一边启动车子往外开一边说道。
“什么疑问?”亨利漫不经心的反问道。
“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卫燃直白的问道,“搞清楚这座浮标的来历,还是想把你儿时和朋友的友谊拍成电影?”
“维克多”
亨利亲昵的拍了拍卫燃的肩膀,“这些我都想做到,所以拿出你的能力尽情去调查吧,我支付得起调查费用。”
你的钱可不好赚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他内心里对这座救援浮标和这个大胖子儿时的一切毫无兴趣,反而想尽快回到老巢,好好看看那位美女战地摄影师遗留的那些珍贵镜头都拍下了什么。
在这各异的心思中,卫燃也在导航的帮助下,驾车赶到了布莱顿城区,随后又穿城而过,停在了一座占地面积并不算太大,地段也并不算多么好的别墅门口。
第1254章 返回老巢
“我12岁那年,和我的爸爸妈妈搬来了这栋房子。”
不等车门打开,亨利便主动介绍起了路边的这栋建筑,“去年我再一次买下了这里,而且还在我小时候经常去的阁楼里找到了我和肖恩还有凯特的照片。”
一边说着,亨利已经艰难的下车,招呼着卫燃三人走进了别墅,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鉴于有些事情我并不希望卡洛斯律师知道,所以我并没有邀请他一起来共进晚餐。”
对此,卫燃自然是表示理解,并且将其翻译给了穗穗和陆欣妲。
跟着亨利走进别墅,出乎卫燃的预料,这客厅里摆着的竟然是一张中式的八仙桌。
这也就算了,桌子上摆着的竟然是个燃着炭火的红铜火锅以及一盘盘似乎才切好的牛羊肉和各式的蔬菜,甚至卫燃三人还看到了装在碟子里的糖蒜和各种蘸料。
“我特意准备的”
亨利见卫燃和穗穗诧异的看向自己,略显得意的用法语解释道,“布莱顿有几家非常不错的中式餐厅,我虽然很少去,但是卡洛斯对华夏菜很熟悉,是他推荐给我的。”
“亨利先生有心了”
卫燃用法语客气了一句,招呼着跟着进来的两个姑娘脱了风衣洗了手,坐在了这张和周围环境其实并不搭的八仙桌边上。
毫无疑问,虽然这张桌子有些突兀,但这弥漫着熟悉香气的火锅却格外适合这湿冷的鬼天气,也格外准确的拿住了卫燃三人的胃口。
在闲聊中吃饱了肚子,口口声声有些事不想让卡洛斯律师知道的亨利却一句都没有提有关那座浮标的事情,反倒话题全都围绕着傍晚买到的那套无线电台上面。时不时的,他还会换上英语,和穗穗以及陆欣妲聊上几句和华夏美食有关的话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等到卫燃和两个姑娘全都填饱了肚子,亨利先生也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热情的邀请他们上了二楼,好好参观了一番他收藏的各种无线电台。
“这些是我在买下那座农场之后,在那座救援浮标里发现的。”
亨利说话间,已经打开了一个长条的木头箱子,接着又掀开一张牛皮纸,取出了一个被真空塑封的长条包裹。
“这是.”
“欧文式跳伞服,是当时很多英国轰炸机的机组成员使用的装备。”
亨利话音未落,却已经“嗤——”的一声撕开了真空的塑封袋,随后又示意卫燃帮忙,将这件跳伞服取出来,将其放在了这收藏室中央的长桌上。
可惜,这件跳伞服并不完整,保存下来的,也只有一件形同“撒尿脱全身”的女士连体裤的绿色外套,以及外套里面的充气内胆,和还整体还算完整,但却染着血的破烂伞布。
“没有最里面的连体飞行服,只有外面的这套跳伞服。”
亨利开口说道,“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被锁在救援浮标里面的一个储物柜里,同样抽了真空,用一个不起眼的木头箱子装着,本来我以为能在这上面找到些什么线索的。”
闻言,卫燃摸出之前在谷仓里脱下来的手套重新戴好,将这套跳伞服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可惜,就像亨利说的那样,这件跳伞服上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还有其他的发现吗?”卫燃抬头问道。
“还有最后一样发现,也是我不想让卡洛斯律师知道的发现。”
亨利直到这个时候,才从那个长条的木头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塑料枪盒,将其打开之后推给了卫燃。
这枪盒里是个开裂严重而且反碱的牛皮手枪套,轻轻打开枪套,卫燃将里面的手枪抽了出来,这是一支二战时德国配发的P38手枪!
“就像那部老电影一样”
亨利见卫燃看向自己,颇有些激动的说道,“一架英国的轰炸机在完成轰炸任务返回的途中失事了,幸存的机组成员爬上了一座德国救援浮标,并且俘虏了正在等待救援的德国飞行员,最终,他们被英国人的军舰救了下来。
维克多,说不定那座浮标里发生的,恰好是电影里曾经演绎过的内容!”
“哪有那么恰好的巧合”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随后将那支手枪又重新塞进了开裂的枪套,并且扣上了塑料枪盒。
“亨利先生,我要考虑一下是否要接受这次的雇佣,尤其您还准备把那座浮标的故事拍成电影,这让我不得不更加谨慎的做出决定。
如果我最终决定接手这份工作,会让我的助手以及制片厂的负责人联系您进一步商谈其他的问题。”
“没问题,我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亨利格外敞亮的答道。
“一旦我开展调查,可能需要您把一些相关的东西送到俄罗斯的喀山,有些分析工作只能在我的工作室进行。当然,我届时可能还会来这里,对那座浮标进行详细的检查。”
“这些也没有问题!”亨利再次应承下来。
话说到这里,卫燃明智的止住了话题。跟着对方下楼又是一番寒暄,这才借口有些累了,带着穗穗和陆欣妲告辞离开,任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黑人小伙罗伯特,驾车将他们三人送到了一座还算豪华的酒店里。
等到三人住进了给他们预留的一个套间,穗穗立刻用汉语说道,“这位亨利先生不好对付。”
“确实不好对付,而且我总觉得他和我们也没有说实话。”
卫燃一边说着,却摆摆手示意穗穗和陆欣妲二人不用继续往房间里走,反而摸出手机拨给了卡洛斯律师。
两人在电话里用德语一番沟通,卫燃开口说道,“走吧,咱们换个酒店。”
“不住在这里吗?”已经换上了拖鞋的陆欣妲拎着那双正准备去洗手间里好好刷一刷的靴子问道。
“换个地方住,这里风大。”
卫燃说完,朝着穗穗使了个眼色,后者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连说带笑的催着陆欣妲重新穿好了脏兮兮的靴子。
没过多久,同样穿着一件风衣的卡洛斯敲响了房门,带着他们三人离开了酒店之后,径直钻进了一辆在门口等待的商务车扬长而去。
这一路上,卫燃和卡洛斯二人并没有任何的沟通,连带着,穗穗和陆欣妲也略显紧张的保持着沉默。
没过多久,这辆车子停在了一座酒店的门口,一行四人下车之后,卡洛斯立刻带着他们走进酒店办理了登记,并且一直将他们三人领进了顶楼的一个豪华套房里。
“就在这里住下吧”直到房门关上,卡洛斯律师这才用英语说道。
“先等下”
卫燃换上母语招呼了一句,随后将这个拥有三个卧室的套房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直到确定没问题,这才朝着穗穗点了点头。
趁着这俩姑娘推着行李回房间的时候,卫燃和卡洛斯律师也坐在了紧挨着落地窗的沙发上。
“我猜亨利先生肯定给你讲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吧?”卡洛斯律师慢条斯理的点上一支雪茄,早有预料般的问道。
“卡洛斯先生半途离开,大概也是给亨利先生讲新故事的机会吧?”卫燃说着,同样取出了烟盒,将那半支香烟重新拿出来叼在嘴里点燃。
卡洛斯律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直白的问道,“有什么是需要我做的吗?”
“万一我接受了亨利先生提供的工作,不如麻烦卡洛斯先生代替我和他去谈佣金的问题吧?”卫燃笑眯眯的说道。
“我也是要收佣金的”卡洛斯用开玩笑的语气提醒道。
“您需要多少佣金自己往上加就好”卫燃无所谓的摊摊手,“当然,前提是我决定接手这份工作。”
“成交!”卡洛斯笑着朝卫燃伸出了手。
两个聪明人握了握手,卡洛斯似乎即刻上任般的建议道,“既然这样,我建议你们明天一早就搭乘航班离开布莱顿,随便去哪里都行,反正这里的冬天除了壁炉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
“等下我们就买机票”卫燃痛快的点头接受了对方的建议。
“那就这样吧”
卡洛斯嘬了一口雪茄,喷云吐雾的说道,“我会在亨利面前给你们匆忙离开找个不失礼的借口的,好了,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你们离开的时候我就不送你们了。”
说完,卡洛斯捏着雪茄站起身,活动了一番膝盖关节,慢悠悠的走出了房间,顺便帮着带上了房门。
掐灭只抽了两口的香烟,卫燃走进卧室和穗穗提了一句明天就离开的事情。后者闻言根本就没多问,摸出手机便开始忙着购买机票。
如此匆忙离开,自然并非怕了那位亨利先生。只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留下来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反而还要费心分辨亨利说出来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与其这样,倒不如早早回去休息休息,等谈好了价格再说别的,顺便还能尽快把那些意外捡漏得来的底片洗出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内容。
转眼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卫燃三人便推着行李箱,连退房都手续都没办,便搭乘着出租车赶赴伦敦机场先飞到了巴黎,随后又经过了漫长的中转等待,这才搭上了一架辗转飞往喀山的航班。
等到了3月3号这天一早,卫燃三人也终于顺利的走出了喀山机场,跟着过来接机的安菲萨钻进了那辆装甲商务车径直开往了卡班湖畔的家里。
与此同时,卡尔普和安娜老师也早早的驾车开到了时光图书馆的停车场里。
“维克多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了?”
曾经在这图书馆帮过几天忙的安娜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把钥匙,熟门熟路的打开了图书馆上锁的大门。
她这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嚣张行径,那几个住在图书馆一侧的房子里,负责安保的混混们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回到各自的床上用被子把脸一蒙,权当是睡死了啥都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
卡尔普一边往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走一边说道,“他昨天的电话里只是说帮我们介绍一个生意。”
说到这里,卡尔普已经坐在了给他们常年预留的桌边,“我听说维克多家里的姑娘越来越多了?”
“比当初的林场也差不多了”
安娜说话间已经走进了吧台,一番准备之后,熟练的弄了两杯咖啡端了过来,这才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听谁说的?”
“还能是谁”
卡尔普朝着外面扬了扬下巴,“季马这个小混蛋都要羡慕死了。”
“我听玛雅说,那些姑娘似乎是给阿芙乐尔准备的员工?”
安娜看了眼正从车子里下来的季马和玛雅,“似乎还是卡吉克出面给那些姑娘弄来的留学生身份,为此那对双胞胎还花了一大笔钱。”
“让这些小家伙随便折腾吧”卡尔普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语气里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期待。
话题聊到这里,穿的人模狗样的季马和怀里抱着一只大耳朵狐狸的玛雅也从车子里钻了下来。
“他们两个正式在一起了?”安娜换了个话题问道。
“我怎么知道”
卡尔普略带懊悔的嘟囔道,“真没想到,玛雅这个好姑娘最后竟然便宜了季马这个混蛋。早知道会这样,季马小时候被野猪咬住屁股的那次,我就不该开枪打死那头野猪的。”
闻言,安娜却只是略带无奈的笑了笑,等季马二人进来之后,立刻热情又温柔的招呼着他们过来坐。
“维克多那个混蛋还没回来呢?”
季马一屁股坐在了卡尔普的身旁,将抱着的那一箱子他妈妈亲手制作的蔬菜罐头放在桌子上的同时,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我倒要看看,等他回来发现家里多了那么多的姑娘,我们的因塔女王该怎么惩罚他。”
说到这里,这个混蛋竟然又从怀里抽出了一条盘起来的马鞭放在了桌子上,颇为期待的说道,“这是我从玛雅的家里带来的礼物,特意为阿芙乐尔准备的。”
“白痴”
玛雅不加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儿,放开小狐狸坐在了安娜的身边,随后将带进来的两个袋子分给了安娜和卡尔普,接着又从包里取出一盒奶疙瘩说道,“这是我从家里给你们带来的礼物,这一盒是我亲手做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还没吃我就闻到香味了”
安娜说话间和卡尔普不分先后的各自捏起一个奶疙瘩便丢进了嘴里,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夸赞。
在这四个人围着桌子闲聊的同时,隔壁院子里的洛拉也打着哈欠坐进了那辆尊达普摩托的挎斗,任由隋馨驾驶着这辆摩托穿过两个院子之间的电动门,径直开进了图书馆里。
对于提前进来的季马等人,这俩姑娘倒是并不意外,毕竟别说他们,就连那些小混混们都有这图书馆一楼的钥匙。
很快,被搀扶下来的隋馨开始用带来的古琴幽泉开始了演奏,洛拉也给这一桌早到的客人端来了一盘点心。
几乎前后脚,一辆面包车也开进了这院子,随着车门打开,七个和洛拉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也有说有笑的钻出来,结伴走上了图书馆二楼属于穗穗的办公室,熟练的打开了各自的笔记本电脑。
与此同时,洛拉也如往日一般,开始给那些同龄的姑娘准备起了各种口味的无糖奶茶。
嘿嘿嘿!你猜怎么着!又进去啦!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第1255章 封印着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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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图书馆门口,刚刚从车子里下来的卫燃都还没站稳,便被疯狂摇尾巴的狗子贝利亚扑了个满怀,要不是他反应快,估计能被这个许久未见的大块头儿给按回车厢里坐个屁墩儿。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这只不懂得隐藏感情的狗子,被舔的满脸口水的卫燃接过穗穗递来的纸巾,一把擦脸一边和出门迎接的季马以及玛雅打了声招呼。
“我们都这么熟了就不要客套了”
季马说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将手里拎着的那条牛皮材质的马鞭递给了不明所以的穗穗,拿腔拿调的说道,“因塔永恒的女王陛下,在你不在的日子里,维克多这个混蛋又偷偷带回来很多很多漂亮的姑娘。
斯大林同志作证,那些姑娘看起来可能都没有洛拉妹妹年纪大。这禽兽一样的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我们一致认为,您忠实的仆人维克多实在是需要女王陛下赏一顿鞭子清醒清醒。”
“你喂季马吃什么药了?”
穗穗茫然的接过对方递来的皮鞭看了看,随手丢给卫燃的同时,也不加掩饰的朝着玛雅问道。
“前些天我带他回家了一趟”玛雅无辜的谈谈手,“他可能吃了给羚羊准备的精饲料吧。”
这话说完,在场的姑娘们全都笑了起来,而季马也不出意外的被他的好兄弟卫燃用皮鞭轻轻勒住了脖子。
开够了玩笑,穗穗带着卡坚卡姐妹和陆欣妲,先把从奥地利带回来的礼物送进图书馆,送到了卡尔普和安娜的手里,然后才带着玛雅等人又去了她在二楼的办公室准备去和她的新员工见个面。
在这些被酱汁藏起来的底片里,有被身穿美国大兵制服的士兵们合伙凌辱的女人,有被扒光了衣服蜷缩在废墟里,被一群美国大兵围着撒尿的男人。
“当然有”
说着,卫燃将那些完成扫描的底片装进一个新的底片册里,连同原来那本被污渍沾染的空底片册一起锁进了保险箱,同时嘴上不停的嘱咐道,“尽快查一查那本恶心的相册到底是属于谁的”。
“兑水喝下去,好好洗一洗你那污秽的脑子。”卫燃嬉皮笑脸的解释道,并且不出意外的从季马那里换来了两根中指。
可随着一张张照片被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之后,三人却相继陷入了沉默。
安菲萨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拉开抽屉,将那本恶心的相册塞进了抽屉。
“不知道”安菲萨低声答道,“即便是那两位从图拉小镇走出来的海拉姑娘都不是很清楚。”
刚刚完全就是在神游物外的季马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便给他的嘴刹住了车,随后便是一连串对玛雅至死不渝的表决心。
安菲萨理所当然的答道,“力量相对不足,生理上对恶劣环境的适应能力相对差一些。一旦遇到喜欢的人并且决定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成比男人还蠢的蠢货。还有.”
照片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穿着一身美式军装的李·米勒再次出现在了镜头之中。
她就站在那座断桥的边上,一头短发迎风飞舞着,一只手拎着钢盔,另一只手拎着一台看不出什么型号的相机,但她那张漂亮的脸上却只有藏不住的疲惫。
在安菲萨的帮助之下,这本底片册黏连的部分被小心翼翼的分开,那些底片也被一一取出来,并且用清洗剂仔细的去除了沾染的污垢。
季马顿了顿又说道,“但是你往前翻,在第三页或者第四页的右下角有一张全家福合影。”
“那些残疾的孩子呢?”
“他们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学习才能真正派上用潮安菲萨说话间,又取出了几张底片。
“帮我做另一件事情吧”
只不过,那原本算是民族服饰的方格裙穿在那俩小家伙的身上此时却显得格外的刺眼——这三个加一起恐怕都不到40岁的小孩子,都在后面那些让人恶心反胃的照片里出现过!
和明显同样被恶心到的安菲萨对视了一眼,卫燃最终还是将这本让人恶心的相册扣上放在了桌子上,“让安菲娅试试看能不能查到是谁拍下的这些照片。”
卫燃在看到这张恶心的照片的时候,一眼便认出了照片里的那个人,恰恰是当初夏洛特介绍给自己的爱德华先生!
更有被碾压的只剩个头颅的残破尸体,乃至全身裹挟着火焰,正在奔跑的人影。
和季马一起和这几位小姑娘相互认识了一番,卫燃借口要去处理那本底片册,名正言顺的从穗穗的手里“借走了”安菲萨,带着她和看热闹的季马以及狗子贝利亚离开了办公室。
“什么叫应该是吧”
可继续往后,当那些原本被污渍隐藏起来的底片经过扫描以及电脑着色之后,呈现出来的那些镜头却让三个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确实”
“照片里出现的小孩子来来回回就那么三个”
“她们不知道吧?”卫燃用意大利语询问的同时,也捏起了一片底片,一番观察之后又重新放在了托盘上。
卫燃一脸无所谓的摊摊手,“那位卡洛斯律师知道我的收费标准,所以主要还是你们,如果你们想做这笔生意的话就可以联系一下卡洛斯律师和他沟通一下。
这一次,卫燃却并没有接这个话茬,反而从桌子上的盒子里抽出一双手套戴上,仔细的翻看着这本当初只匆匆看了几页的相册。
卫燃再一次介绍道,“战争结束之后,创伤后应激障碍让她患上了抑郁症。”
一路插科打诨的沿着台阶上了二楼走进办公室,卫燃在看到那些正各自端着奶茶,在卡坚卡姐妹的翻译下和老板打招呼做自我介绍的姑娘们之后,也不由的咧咧嘴。
“这确实是我考虑过的理由之一”安菲萨笑眯眯的跟着开起了玩笑。
“刚刚我数了数,这本相册里一共只记录了四个混蛋的丑事,这都能撞到爱德华先生,我实在是怀疑他到底做过多少恶心事。”
“我要它做什么?”季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闻言,卫燃皱着眉头往前翻了几页,果然看到了一张之前他没注意到有什么异常的合影。
季马不屑的比了个中指,颇有些羡慕的问道,“你这个混蛋怎么做到让阿芙乐尔同意,在身边有这么多姑娘的?”
“有消息我会发给你的”安菲萨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应了一句。
“那些姑娘是不是之前养在废弃军事基地的那些?”季马直到图书馆的大门被他开来的装甲皮卡给挡住这才低声问道。
季马好奇的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后顺手拿起了刚刚卫燃一并拿出来的那本相册翻开,并且不出意外的看到了那些让人恶心的照片。
只不过此时这张照片里
卫燃不由的咧咧嘴,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是也会出现在这本恶心的相册里!
“老板,你从哪弄到的这么恶心的照片?”
“这是什么东西?”
“老板,这些照片要打印出来挂在图书馆里吗?”安菲萨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安菲萨说话间已经戴上了口罩和护目镜,随后开始从底片册里往外取那些底片,同时嘴上不停的用意大利语解释道,“第一批有15位姑娘,其中五个已经加入了魅魔,另外十个在两位海拉姑娘的带领下会在近期赶到奥地利,随时准备加入白玫瑰城堡的运营团队。”
卫燃愈发无力的问道,他和这卡坚卡姐妹看似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很显然,随着相处日久,这俩姑娘对他这个“前老板”实在没什么敬畏之心了。
“好吧,怎么都是漂亮的女孩子?”卫燃一边往那间属于安菲萨的实验室里走一边重新问道。
开够了这个混蛋的玩笑,卫燃心知这两位老师估计是想单独聊聊,索性带着季马和亦步亦趋的狗子贝利亚离开图书馆走向了穗穗的办公室方向。
“女孩子比男人更靠的住,而且更坚韧更忠诚也更理智。”
相比在艺术上“不学无术”的卫燃和季马,从小便得到悉心教育和培养的安菲萨轻而易举的便从那些淫秽照片里认出了更多属于超现实主义派系的艺术家。
卫燃一边说着,也打开了他一直拎着的公文包,从里面找出了那本底片册递给了安菲萨,“想办法把里面所有的底片完好无损的取出来,最好也不要毁了外面的污渍。”
只不过,和历史书上经常看到的“托尔高会师”不同,但这张底片里,镜头似乎拉的更远一些,所以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断桥下的德国士兵尸体,以及正准备握手的两国士兵。
此时,这位贼能挣钱的小老板儿,正临时宣布中午一起聚个餐,以及等到周末,叫上另外七个来她这里工作的“留学生员工”一起琢磨个团建活动呢。
季马无奈再次送出了中指,他原本是打算看卫燃的笑话的,却没想到最后受伤的竟然又是自己。
“这里面不会”
最终,当卫燃翻到倒数第二张照片的时候总算看到了些许的希望,那是一座从中间断裂的桥梁,桥梁之上,那道永远不可弥合的裂痕两侧,各自站着美国大兵和苏联红军,他们正朝着裂痕对面的盟友伸出象征着友谊的手。
在这俩人的帮助之下,一张张的底片被扫描进电脑里并且进行了着色。
无论输了战争的人还是赢了战争的人,无论曾经施暴的人,还是被施暴的受害者,在镜头里的那一片片废墟上,他们,不,它们,它们仿佛都化身恶魔一样,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内心的暴戾。
“等下去厨房里找一瓶洗洁剂带走”卫燃驴唇不对马嘴的答道。
“那些给魅魔准备的姑娘也已经选出来第一批人了”
“你能不能给我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你的想法是什么?”卡尔普接过卫燃递来的名片看了一眼,将其推给安娜的同时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个问题?”卫燃一边翻阅这本相册一边皱着眉头问道。
“额”
“什么事情?”卫燃开口问道。
季马胡乱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走回来说道,“而且我还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季马说着,已经将手里那本相册放在了桌子上摊开,并且将手指向了其中一张照片。
正当卫燃准备继续问些什么的时候,门外的季马却发出了一声惊呼,紧跟着,这货便拿着那本相册跑了回来,一脸震惊的说道,“维克多!我在这本相册上看到了一个熟人1
“算了”卫燃摇了摇头,“这些底片暂时不要公开了。”
甚至,趁着卫燃和季马二人扫描那些底片的时候,安菲萨还抽空对那些污渍的成分进行了初步的化验——那些污渍基本上都是番茄汁或者厨房里才会用到的酱料。
“之前没注意到,这些照片的角度看起来似乎都是偷拍的。”卫燃皱着眉头说道。
卫燃最后说道,“这位亨利先生虽然嘴上实话不多,但他想拍电影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如果制片厂有档期的话不妨接触一下,具体涉及到佣金和利益问题可以联系卡洛斯律师,让他协助制片厂和亨利先生谈一谈。”
一行三人一狗进入图书馆的地下室,卫燃不等季马帮忙关上厚重的防爆门便无奈的问道,“怎么全都是姑娘?”
“早知道我就不跟着下来了”
卫燃不太确定的答道,他还真的不是太确定,自打那些从世界各地招募过来加入海拉,准备在未来担任“内部纠察”的孩子被送到乌拉尔山脉东侧的废弃军事基地以来,他就刻意的保持着距离没有和他们有过正面的接触。
一张张的照片翻过去,这些被藏起来的底片记录的几乎都是战争里最阴暗最污秽丑恶的瞬间。
“总之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价格合适当然可以帮他调查”
“老板喜欢男孩子?”安菲萨耿直的反问顿时让季马笑出了声。
“熟人?”卫燃愣了愣,“谁?”
卫燃赶在季马开口之前指了指刚刚安菲萨取出来的那些底片,“隔壁的暗房里有扫描仪,帮我把这些底片都扫描出来。”
如果没兴趣的话,我明天会给他打个电话,他会照常帮我谈调查佣金。”
“什么问题?”正在认真洗手的季马头也不回的问道。
卫燃喊停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开着玩笑说道,“姑娘就姑娘吧,漂亮的姑娘也挺不错,至少看到季马羡慕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就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了。”
“她会做噩梦的”
“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生意”安娜接过名片的同时摸了摸贝利亚毛茸茸的狗头,“我的好学生,我们会好好考虑考虑的,好了,去忙你的吧,我相信你肯定已经迫不及待的和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们去打个招呼了。是吧,季马?”
无论在北非沙漠里得到的那块黄金,还是后来误入格罗兹尼战场,可都拜这位爱德华先生所赐。
“不会,这里面的底片全是一个战地摄影师留下的遗物”
“喜欢的话去一边看去”卫燃笑着说道,“不过别跑,等下还有事情让你帮忙呢。”
他不清楚卡坚卡姐妹挑选这些姑娘们的标准是什么,但他敢肯定,里面至少包括“长得漂亮”以及“不能是黑人”这两条。
“斯大林在上,这些照片可真是劲爆1季马说完还吹了声口哨。
“她们就没有什么缺点吗?”季马颇有些不服气的问道。
在这张合影里,是个一家五口在一座大房子前的草坪上的合影,照片里的两个满脸笑意的成年男女,在他们面前还并排站着三个小孩子。
季马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走到墙边,一边在洗手盆里仔细的搓洗着双手一边说道,“我当初还和爱德华握过手!我不干净了,我要找个教堂重新受洗才行1
万幸,看穗穗那叉着腰一脸得意的小模样就知道,她对于卡坚卡姐妹灌到自己嘴里的迷魂药非常满意,俨然已经把这些姑娘当成了自己人的样子。
“打妆
直等到这图书馆安静下来,卫燃这才将亨利先生准备雇佣他调查救援浮标以及准备拍摄电影的事情和卡尔普以及安娜老师简单的描述了一番,顺便还把卡洛斯律师的联系方式给了二人。
“她叫李·米勒,以前是个模特,后来是摄影师,再后来是战地摄影师。”
这三个小孩子里有一个长相可爱,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以及两个穿着苏格兰方格裙的金发小男孩儿。
“爱德华先生?1
甚至,这些底片里还记录着集中赢里的惨剧,瘦骨嶙峋的囚犯,自杀的守卫,堆积成山而且冒着滚滚浓烟的大火的囚犯尸体,还有被制作成了标本的各种人体组织,以及标注着诸如“毒气室”等各种字眼的房间和设备。
闻言,季马还真就拿着那本相册离开了实验室,坐在了外面摆着的沙发上。
卫燃说着,已经端起刚刚取出来的底片,迈步走出实验室,钻进了隔壁的暗房里。
安菲萨皱着眉头问道,“不过,有这张照片倒是可以要挟一下爱德华先生。”
“你看看就知道了1
“应该是吧”
“让你下来是有正事的”
安菲萨打开实验室上锁的房门同时直白的解释道,“尤其漂亮的女人,容貌本身就是她们与生俱来的优势,她们即便什么都不做,相比男人都更容易降低周围人的戒备心,甚至即便犯下错误,也更容易收获别人的宽容。”
“一点都不意外”季马忍不住说道。
“难道老板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子?”安菲萨再次耿直的反问道。
继续往后翻动,这些底片里还有被殴打的皮开肉绽头破血流的纳脆士兵——那些殴打他的人穿着囚服,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可那个一脸痛苦,双腿都已经折断的士兵,看起来才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
“我被影响食欲了”跟着往外走的季马抱怨道,“刚刚女王陛下是不是说中午要聚餐来着?”
“确实有这回事,而且我也被影响食欲了。”安菲萨这次难得的站在了季马这边。
“那些照片和底片里都封印着恶魔”卫燃喃喃自语的用母语叹息了一声,也跟着走出了这间宽敞的暗房。
第1256章 稀有的尸体
战地摄影师手札正文卷第1256章稀有的尸体回到喀山的这天中午,没什么食欲的卫燃亲自驾车跑了一趟平日里经常去的华夏餐馆,打包了一桌子好菜带回了家里。
等到那些名义上被卡坚卡姐妹招募来工作的留学生们相继落座,安菲娅也打电话将另外七名轮岗工作的留学生给喊了过来。
这还不算,已经算是半个管家的巫师萨曼莎太太,还带着陆欣妲一起,制作了好几样极具巴新特色的热带菜品。
这么一屋子二三十号人实实在在的将一楼的长条桌坐的满满当当,作为老板的穗穗本就是个喜欢热闹的姑娘,自然是异常开心,连带着,还开了好几瓶甜型葡萄酒用来庆祝。
这个中午一直到下午太阳即将落山,这场热闹的聚餐才算是结束。等卫燃将喝醉了的穗穗抱回房间,一个小混混也驾驶着季马的装甲皮卡,将车厢里同样没少喝的季马和玛雅二人送回了家里。
与此同时,全程滴酒不沾的卡坚卡姐妹也各自驾车,将那些不比陆欣妲大几个月的姑娘们送回了喀山大学的留学生宿舍。
“老板让你帮忙调查一本相册的来历”
返回家门口之后,安菲萨一边说着,一边将妹妹安菲娅带进了地下室,同时还不忘提醒道,“照片里的内容比较恶心,你有个心里准备。”
“能有多恶心?”安菲娅满不在乎的嘀咕了一句。
只不过,等看到这照片里的内容之后,这姑娘却难免皱起了眉头。
但很快,她便从这本相册里挑出来几张看起来正常的照片,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道,“这种事儿交给那些孩子们就够了,他们肯定能找到。”
“那就试试吧”安菲萨满不在乎的将挑剩下的相册锁进了保险箱。
接下来一直到周五晚上的这些天,穗穗因为有了一批年轻的兼职员工总算减轻了很多的负担,只不过因为要忙着将那座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城堡运营起来,她这清闲也只是相对的罢了。
相比之下,卫燃虽然是个甩手掌柜,却也捞不到清闲。
穗穗不忙的时候,他得陪着女王陛下逛街出去玩。这姑娘忙起来的时候,他也收到了国内那位白总发来的,关于那栋小洋楼的装修效果图和对应的报价。
用了几天的时间确定好了装修风格并且预付了一部分装修资金,他们这边忙碌的同时,远在奥地利的白玫瑰城堡,足足12位来自世界各地,经过了“层层面试”的姑娘,也各自穿着正装站在了蕾雅夫妇的面前。
好歹是金羊毛的“副毛长”安排的人,蕾雅夫妇和他们带领的维护团队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这十二位姑娘的到来也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将这座城堡给运营起来,一边继续招募人手,一边在海拉组织的帮助之下,熟练的开始对这座城堡和远处那座同名滑雪场进行初步宣传。
同样是在这几天的时间,安菲娅也在她负责的那些小帮手的帮助之下,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本荒诞污秽的相册有关的各种信息。
别墅一楼的客厅里,卫燃和穗穗二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壁炉边的摇椅上,一边给刚刚洗过澡的贝利亚和一只大耳朵狐狸梳毛,一边听着安菲娅的介绍。
“根据我的调查,那本相册的原主人是一对在福利院工作的医生。”
同样在给一只大耳朵狐狸梳毛的安菲娅继续说道,“合影里的三个小孩子是他们在大概十年前从港口带回家并且收养的难民孤儿。
在收养他们不久,这对夫妇就开始用这三个孩子赚钱以及勒索。他们靠着这笔生意在伊斯特本买了一栋非常豪华的大房子。
但是在不久之后,照片里的那个女孩儿被一位客人失手折磨死了,他们在抛尸的时候被警察逮了个正着。
后来经过差不多8个月的审判,这对夫妻和他们的那位客人都被送进了监狱,那位客人只被判处了20多年的监禁,这对夫妻更是只被判处了6年的监禁。”
“6年?”穗穗不由的挑了挑眉毛,这处罚实在是轻的有些离谱。
“确实只有6年,不怀疑他们用什么把柄要求别人在法庭上帮了他们。”
安菲娅说着将平板电脑递给了相隔不远的穗穗,这平板电脑上,是一份几年前对于这对夫妻的英语新闻报道。
“这对夫妻在去年四月份就出狱了。”
安菲娅等平板电脑传到卫燃的手里的时候这才继续一边给腿上的狐狸梳毛一边说道,“但事实上,在出狱之后的第二周,这对夫妻里的男人就因为交通意外死了,大概半个多月前,剩下的那个女人也在他们的房子里因为意外触电死了。”
“你两个小男孩呢?”卫燃开口问道。
“我能找到的公开资料里没有提及”
安菲娅摇了摇头,可紧接着却又说道,“我猜他们应该是被送到了其他的城市,或者已经死了吧,谁知道呢,那毕竟是英国,就算他们还在营业我都不意外。”
“所以那本相册.”
“我猜应该是那个女人死后,有人偷偷溜进了房子里偷出来的。”
安菲娅开口说道,“考虑到伱们是从吉普赛人的摊子上买下那本相册的,那些贪婪的流浪汉就算搬空了那栋房子我都不意外。”
想想那天那个吉普赛摊子上出售的各种东西,卫燃和穗穗对视了一眼,算是接受了这个猜测。
“不说这么恶心又扫兴的事情了”
卫燃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因为过于恶心,穗穗并没有再看那本相册里的照片,自然也就不知道那里面还涉及到曾经有过接触的爱德华先生。
同样,无论卫燃还是卡坚卡姐妹又或者季马,都明智的对穗穗和玛雅等人选择了保密。
而对于卫燃来说,他之所以如此关注那本相册的来历,自然也是担心万一它真的是和那本底片册来自同一个地方,会不会有人找后帐。
现如今嘛,这人都死了,那本底片册也被排除掉了起码一半的嫌疑。他相信,只要再放几年,那本底片册也就真的成了自己的东西了。
他这儿划拉着狗头瞎琢磨的时候,穗穗也给腿上趴着的大耳朵狐狸翻了个面,一边梳毛一边问道,“卡洛斯律师还有卡尔普大叔他们和亨利先生谈好了关于拍电影的事情了吗?”
“还没有呢”
卫燃拍了拍狗头,“不出预料,亨利先生和想象的一样吝啬,他甚至想让制片厂免费拍摄他想拍的电影,顺便支付雇佣我的费用,而且他还想给他的孙女安排一个角色。
作为代价,他却只愿意把他的能做浮标和那座农场借给我们当作电影道具。”
“想的倒是挺美”穗穗不屑的哼了一声。
“确实想的挺美,而且他对于电影收益的分成也是寸步不让。”
卫燃笑着说道,“不过他只是吝啬可不是穷鬼,所以卡洛斯律师还在和他谈判,这件事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有结果呢。”
“既然这样,咱们就聊聊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吧!”
穗穗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也变的兴致勃勃的,“明天就是周六了,我准备带着我的新员工们找个地方好好玩玩,你们有没有什么建议?”
“没什么比在家里组织一场烧烤更好的了”
只想偷懒的卫燃一边划拉着狗头一边说道,“如果有,那就是去季马的家里,这样我们不但还可以去打打猎,而且连厨余垃圾都不用收拾了。”
“我们就不能找点儿更高级的团建活动吗?”穗穗无奈的摇摇头。
“或者去泡温泉?”卫燃笑眯眯的给出了第二个建议。
“你想的比亨利先生还美”
穗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儿,这么多姑娘去泡温泉,还不得把某历史学者的眼珠子给累坏了?
思来想去,穗穗索性选择了摆烂,“安菲娅,还是听你们的吧,明天我们带着所有人去游乐场玩一整天。”
“姐姐已经买好票了”
安菲娅笑眯眯的说道,显然是算准了她们姐妹俩的建议会被采纳。或者不如说,她们算准了维克多老板除了烧烤打猎和泡温泉,就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娱乐项目。
“不带着你去”穗穗没好气的朝卫燃说道。
“不去就不去”卫燃巴不得不去呢,只不过很可惜,这好事儿也只是想想罢了。
转眼第二天一早,三八妇女节的前一天,两辆民用装甲车汇合了两辆满载着那些年轻留学生的瓦兹面包车,在这个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里开往了喀山当地最大的游乐场。
出乎穗穗的预料,无论那14位接下来将为她工作的“留学生”还是洛拉或者陆欣妲,甚至包括虽然腿脚不便,但还是被她们抱上了过山车的隋馨乃至脑子不太方便的小天才科拉瓦,都对这个其实并不算多么大的游乐场格外的满意。
显而易见,这些姑娘们要么曾经家里条件不允许甚至没有家,要么就是身体条件不允许,以至于很少,甚至很可能从来没有来游乐场玩过。
当穗穗这姑娘后知后觉的猜测出这个可能之后,立刻便拍着胸脯表示以后的团建都放在游乐场里。
这个决定无疑赢得了包括卡坚卡姐妹在内所有姑娘们的欢呼,倒也算是错有错招的达成了团建的目的。
不过,相比那些结伴排队一遍遍刷过山车项目的姑娘,卫燃却在跟着穗穗钻进摩天轮的时候,接到了老丈人兼洋姨父以及老师的阿历克塞教授打来的电话。
“维克多,你们的家里怎么只有一个彩色头发的小混混和一只狗两只狐狸在家?”
电话刚一接通,另一头儿的阿历克塞教授便大声嚷嚷着问道。
“爸爸,你怎么来喀山了?我妈妈来了吗?”
穗穗抢过了电话惊喜的问道,紧接着,这姑娘都不等阿历克塞教授回答,便不满的问道,“还有,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担心你在睡懒觉,另外,你妈妈要忙她的工作,所以这次只有我自己来了。”
阿历克塞教授胡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随后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总之,你们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在游乐场呢”
穗穗彻底接管了手机,格外得意的显摆道,“我带着我的员工们搞团建呢。”
“既然你在忙,就让维克多先回来吧。”阿历克塞教授说道,“我找他有些事情。”
“什么事情?”
“总之让他先回来就是了”阿历克塞教授含糊不清的催促道,“我找他有很重要的正事。”
闻言,穗穗和自始至终都没捞到说话的卫燃对视了一眼,痛快的说道,“我这就让他回去,你今天不走吧?”
“当然不走”
阿历克塞教授说完还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嗝,“我会这里住几天的,所以你不用急着回来。”
“他肯定在喝酒”卫燃无声的比了个口型。
“我猜到了”
穗穗同样无声的比了个口型,随后才再次保证卫燃这就往回走,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如果他在喝酒,记得帮我给他拍一张照片。”穗穗将手机还给卫燃的同时说道。
“没问题”
卫燃痛快的应承了下来,可紧接着,他却又难免的和穗穗开始好奇起来,阿历克塞教授突然从伏尔加格勒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在,这老先生既然有心情喝酒,应该就不是什么麻烦事。想到这里,两人也就安下心来,直等到这摩天轮转够了一圈,两人又去刷了一遍碰碰车,卫燃这才暂时告别了穗穗,独自驾车离开游乐场赶了回去。
等他将车子开进院子,远远的便看到在落地窗的里面,正有个老家伙拎着个酒瓶子坐在躺椅上在晒太阳呢。
远远的给这老家伙拍了一张照片,卫燃这才推门下车,在狗子贝利亚热情的迎接之下走进大门。
“维克多,你总算回来了。”
阿历克塞教授晃荡着手里已经清空了一半的酒瓶子热情的招呼了一声,“快过来坐。”
“你这是偷偷喝酒被我小姨赶出来了没地方去所以来这里了?”卫燃走过去笑眯眯的问道,这老家伙不仅有半瓶子酒,旁边的咖啡桌上还摆着几样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下酒小菜呢。
“放屁!放你的斯大林屁!”
阿历克塞教授急赤白脸的辩驳道,“我这次来找你可是有正事儿!”
“什么正事儿?”卫燃在教授对面的另一张躺椅上坐了下来,一边划拉着狗头一边问道。
“最近有没有时间?”阿历克塞教授放在杯子神神秘秘的问道。
“你先说什么事儿我再告诉你我有没有时间”鬼精鬼精的卫燃可不上套,他早就摸清楚这老头子的套路了。
“和我去一趟阿尔汉格尔斯克怎么样?”阿历克塞教授这次却痛快的不像样子。
“阿尔汉格尔斯克?”卫燃不由的一愣,“去那儿干嘛?”
“买一具尸体”阿历克塞教授像是在说胡话似的给出了答案。
“买什么?买尸体?”
卫燃狐疑的打量了一番身上弥漫着淡淡酒气的阿历克塞教授,冷不丁换上母语问道,“那个,姨父,你怕不是遇见电信诈骗了吧?”
“放屁!”
刚刚倒好一杯酒正准备喝下去的阿历克塞好悬没被卫燃这一句话气的呛了嗓子。
好不容易一顿咳嗽喘匀了气,阿历克塞教授没好气的从兜里摸出一张照片推给了卫燃,“自己看吧,这具尸体可值大价钱。”
“这是.”卫燃在拿起这张照片的时候,立刻便注意到了特别的地方。
照片里这具尸体虽然周身遍布冰霜,但却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身上穿着一件苏联的呢子大衣,脚上穿着的,也是苏联历史悠久的毡靴。头戴一顶苏联钢盔,那钢盔上,还残存着些许被染成了锈色的布料。
但是在敞开的大衣里面,这具尸体身上穿着的,却是一套稀有的破片迷彩冬装。
只从领口处露出来的颜色就能看出来,这套冬装就和卫燃曾经了解过的历史记载一样是双面的,一面是适用于雪地伪装的纯白色,另一面则是二战德国曾经研发的破片迷彩。
但相比这套稀有的迷彩服,穿着这套迷彩服的苦主死相却过于凄惨了一些。
在这位的脸上,牢牢的镶嵌着一把完整的斧头。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准头了得,这柄斧头几乎从中间位置劈开了这个倒霉蛋的鼻梁骨和眉心,将大半的斧身都镶进了他的脑子里。
“冻尸?别告诉我是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发现的。”卫燃抬头朝阿历克塞教授问道。
冻尸和蜡尸还不一样,这是只有在北极圈附近才能找到的的稀有货。
确实是稀有货,这玩意儿就和冻土里埋着的猛犸象一样的“新鲜”,就比如照片里这位,要不是那套行头,说他是昨天才被一斧子劈死的说不定都有人信。
换个角度讲,稀有也就意味着值钱,即便不算那具惨死的尸体,单单他身上这套迷彩服都能卖个好价钱。
“别急,还有第二张照片。”
阿历克塞教授说着,又从另一边的衣兜里摸出一张照片推给了卫燃,随后端起酒杯,美滋滋的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勃兰登堡?!”
卫燃在看到这张照片拍摄的内容瞬间便惊呼出声,这照片里只有一个白圈黑底的椭圆形布质臂章。其上可以清晰的辨认出用德语刺绣的“brandenburger”字样,以及中间三片叶子的标志,乃至叶子下面“800”的字样。
这确实是勃兰登堡特种部队的臂章,只不过,这支部队其实准确的名字应该叫做“特种任务训练与建设第800中队”,而这,也是臂章里数字800代表的含义。
至于为什么这支部队又被叫做勃兰登堡,那只不过是因为勃兰登堡是他们的老巢驻地罢了。
也直到卫燃认出了照片里的臂章,阿历克塞教授这才得意的说道,“这具尸体并不是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发现的,他们是在摩尔曼斯克的郊外发现的。”
“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卫燃古怪的问道,伏尔加格勒几乎快位于俄罗斯的最南边了,摩尔曼斯克也几乎位于俄罗斯的最北边。
如果用个更加形象的比喻,这差不多就等同于我前脚在奉天的五爱街啃鸡架的时候没忍住放了个屁,后脚在黔省看瀑布的你就打电话过来,问我是不是昨天大白萝卜吃多了一样。
“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的”
阿历克塞得意的说道,“准确的说,是他的女婿在打猎的时候意外发现的,一起被发现的还有这个。”
直到这个时候,这个快把自己灌醉了的老家伙才舍得掏出第三张照片。
在这张照片里,是一个几乎完好的空投箱子,只不过这箱子里面却只有两个破破烂烂的伞包和几副破烂不堪的滑雪板而已。
“我准备去看看,如果价钱合适就买下他和那个空投箱子。”
阿历克塞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都亮晶晶的,“维克多,我的好学生,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只是买下他?”卫燃话虽然问出去了,但其实内心已经猜到了这老家伙的打算。
依旧做个形象的比喻,这就像一位医生在看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可以自己命名的罕见病历一样,对于医生来说,这病例几乎就是一片论文。
对于此时的阿历克塞教授来说,那具尸体于他的价值,即便没办法等同于一篇论文,但也着实不差多少。
而且和卫燃这种即便天天闲的抖鸟,等明年也能拿个副博士学历不同,阿历克塞教授如果想在历史领域有些建树,那具稀有的尸体说不定就是唯一的捷径。
念及于此,卫燃痛快的将三张照片推了回去,不等阿历克塞教授开口便痛快的应了下来,“没问题,我和你去,什么时候出发?”
“太好了!”
阿历克塞教授闻言立刻站起身,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我们现在就出发怎么样!”
“这么急?”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
“当然急!再晚点儿你小姨就追过来了”阿历克塞教授一不小心还是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