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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摄影师手札全文阅读

作者:痞徒     战地摄影师手札txt下载     战地摄影师手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63章 还会回来吗

    在持续的颠簸中,原本偷听着阮清茶和黎友福谈话的卫燃不知什么时候也睡了过去。

    当他再度醒过来的时候,这辆满载的三轮摩托车也已经停了下来。

    下意识的看了眼外面,这个夜晚倒是难得的没有下雨,而且夜空中还挂着一轮灿烂的圆月。

    “快下来”

    黎友福低声招呼了一句,随后第一个跳下了车厢,忙着将车厢里的那些木头箱子一一搬下来。

    见状,卫燃和扎克立刻从车厢里钻出来,直到此时,他们才看到,查理正忙着将车厢两侧绑着的自行车卸下来呢。

    “你们两个不用帮忙,快点上船把自己盖起来。”查理的妻子低声拦住了卫燃和扎克。

    闻言,两人不敢耽搁,立刻在阮清茶的引导下沿着一条简易码头跳进了一艘小船里。

    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即便天色昏暗,卫燃还是在这冷冽的月光下一眼就认出来,这条小船竟然是用美国战斗机的副油箱改造的,就连尾部那个螺旋桨推进器,似乎都是用摩托车上拆下来的由二冲程发动机提供动力的。

    来不及惊叹是谁有这么好的手艺,卫燃和扎克近乎紧挨着并排躺在了船舱里,盖上了一块弥漫着些许血腥味和药水味道的破帆布。

    几乎前后脚,阮清茶也将一个一块木头板放在了他们的正上方,近乎严丝合缝的搭在了两边的船帮上。

    很快,那些原本装在三轮摩托货斗里的木头箱子被抬到了二人头顶那块木板上。紧跟着,就连那两辆自行车也被装上了这条小船。

    至此,卫燃二人算是彻底被藏在了货物的正下方,尤其黎友福和查理,这俩人几乎刚好坐在他们的脑瓜顶正上方的木板上。

    撩起蒙头的帆布,他们通过黎友福二人双腿间的缝隙,还能看到船尾负责操纵发动机的阮清茶。

    没有过多的耽搁,伴随着发动机突突突的引擎声,这条细长的小船也轻盈的跑了起来。

    “两位,能不能来支烟?”

    仰躺着的扎克往前拱了拱,让他的头从黎友福的双腿之间伸了出来。

    “这个角度很奇怪”

    黎友福一边说着,一边弯腰给扎克的嘴里塞了一颗烟,同时嘴里说道,“不过坚持一下,很快你们就安全了”

    与此同时,查理也给从自己两只脚之间钻出个脑袋的卫燃分了一支烟,还好心的将自己的拖鞋脱下来垫在了他的脑袋下面。

    “为什么这么说?”卫燃任由对方帮忙点燃了香烟问道,“我的意思是,这里距离前线很近吗?”

    “一点也不近,但是我们这条船非常快。”

    黎友福一边给扎克点燃了香烟一边答道,“只要一晚上,我们就能跑出去非常远,足以跑到被美国人控制的地盘了。”

    “前提是我们不被夜间巡逻的美国飞机发现”操纵船外机的阮清茶说道,“而且你们也不会被我们的巡逻队发现。”

    “run小姐,我是否能这样理解?”

    同样枕着拖鞋的扎克看着头顶的夜空问道,“我们安全的时候,你们就要迎来危险了?”

    “你可以...”

    “我们是前线的战地记者”黎友福抢先给出了他的答案。

    闻言,扎克只是用力吸了口烟,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在发动机突突突的低沉引擎声中,这条满载的副油箱小船在没弓河上跑的飞快,两岸影影绰绰的丛林夜景和成群飞舞的萤火虫也在飞速后退。

    不知过了多久,黎友福突然说道,“你们可以出来了,运气不错,没有遇到我们的巡逻队,而且接下来也不会遇到他们了。”

    闻言,卫燃和扎克立刻艰难的从藏身的“底舱”爬了出来。

    都没来得及问,卫燃便注意到了两件事。

    首先,河岸的丛林已经变成了光秃秃根本不长叶子的模样,周围的空气中,也弥漫着陈酿落叶剂的古怪味道,就连近在眼前的河道上,都飘着些大大小小的翻肚子鱼。

    其次,阮清茶已经熄灭了发动机,转而拿起了望远镜,警惕的环顾着两岸和头顶的夜空。

    再看黎友福和查理,他们俩已经熟练的取下了小船两侧外沿固定的船桨,像是在划龙舟一样配合默契的为这条小船提供着更加安静的动力。

    显然,就像刚刚扎克猜测的那样,到了这里,美国人或许安全了,但这些越共恐怕要开始面临危险了。

    即便如此,黎友福和查理依旧划船划的格外卖力并没有丝毫的胆怯,就连阮清茶都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相比之下,倒是卫燃和扎克变得有些无所适从,既帮不上忙不知道该做什么,却又想找点事情做。

    “如果你们实在闲着没事,就帮我们把相机擦一擦吧。”

    查理或许是看出了扎克的不安,取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连同一块麂皮一同递了过来。

    见状,黎友福也暂时停下手里的工作,同样将他脖子上挂着的相机以及一块麂皮递了过来。

    接过相机,卫燃不由的一乐,查理用的是美能达和防水的尼康诺斯相机,黎友福用的则是当初属于扎克的那台尼康大F和徕卡M3,以及那台本属于他自己的柯尼卡半格。

    一时间,卫燃似乎从他们俩身上看到了当初扎克和黎友福这亦友亦师的二人的影子。

    拿着相机面带笑意的扎克可能同样想到了什么,一边仔细且熟练的擦拭着手里那两台本就属于他的相机一边低声说道,“这是两台好相机,这台尼康是我出发时我的父亲推荐给我的,这台徕卡是我18岁的时候,我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它是我的爸爸妈妈1954年以经销商的身份去西德参加相机博览会的时候,带回家销售的第一批徕卡里拿来当作展品的那台,它的双过片拨杆用起来非常舒服。”

    介绍到这里,扎克带着灿烂的笑容抬起头,“但是自从把它带回家,它就一直被摆在吧台后面的展柜里从来没有被装上过胶卷,也从来没有被按下过快门。

    直到我18岁那天,我的妈妈把它取出来送给了我,她当时说,该让这台相机发挥它本来的作用了。”

    在众人的侧耳倾听中,扎克将擦拭干净的徕卡相机重新装进皮套挂在了黎友福的脖子上,接着又将那块麂皮仔细的叠成了口袋巾的花样塞在了对方的上衣口袋里,“特洛耶,让它在你的手里发挥它本来的作用吧。”

    “我的生日可不是今天”黎友福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当然,我知道,它也不是生日礼物。”

    扎克闻言笑了笑,却并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离着他最近的卫燃却能清楚的感知到,他此时已经平静踏实了不少。

    轻声聊着有关相机的话题,这条轻快的小船也在哗啦啦的划桨声中贴着河岸树木倒映在河面的阴影边缘疾驰着。

    在黎友福三人不知疲倦的忙碌中,当天边翻起鱼肚白的时候,卫燃和扎克也纷纷注意到,河道两侧的植被全都已经掉光了叶子。

    “我们要快点,距离码头还有段距离。”

    阮清茶说着,将她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卫燃,“帮我盯着周围,尤其对岸和头顶。”

    话音未落,这姑娘已经从船帮解下了一副船桨加入了划船的行列。

    相比接过望远镜警惕周围的卫燃,扎克却举起了留在他手里的那台尼康大F,将卖力划船的三人以及略显浑浊的河道乃至两岸掉光了叶子的植被全部纳入了取景框之后按下了快门。

    “如果我发现了敌人,你们会参加战斗吗?”卫燃将假设的问题抛给了忙着划船的三人。

    “是个好问题”

    刚刚按了下快门却像是按到自己的***的扎克先生一脸惬意的赞扬道。

    “和之前不一样”

    最先回答问题的是黎友福,“现在我首先是个游击队员,然后才是个前线战地记者。扎克先生,在这一点上,我比较赞同当初维克多先生的观点。”

    “什么观点?”扎克好奇的看了眼已经坐在身后那些箱子上的卫燃。

    “别看我,我忘了我说过什么了。”

    举着望远镜忙着搜索潜在敌人的卫燃在察觉到对方看向自己的同时便将自己摘了出来。

    “维克多先生曾说,摄影师只有秉承正义和客观才不会让镜头染血。为了不让镜头染血,他不在乎让自己的手沾满血。”

    黎友福顿了顿,一边愈发卖力的划着船一边说着,“我很认同这句话。”

    “看来我也成了能说出名言的...”

    举着望远镜的卫燃话都没说完却心头一颤,加快了语速低声提醒道,“有点不对,右手边那棵树梢有鸟窝的树,它的下面刚刚有反光!”

    其实他的话都没说完,阮清茶便已经收起了船桨,用力拉动了发动机的启动线。

    同一时间,刚刚才表明了态度的黎友福也探手掀开了一直放在脚边的帆布,露出了一支枪托上镶着铜皮的榴弹发射器和一条装满了榴弹的56式子弹袋。

    眼瞅着,查理也从掀开的帆布下面抽出了一支折叠托的56式冲锋枪。

    “突突突——!”

    恰在此时,阮清茶已经启动了发动机,几乎同一时间,河道对岸也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

    万幸,因为被启动的发动机产生的推力,这一枪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阮清茶,仅仅只是穿过了她耳垂往下的发际,在她的惊呼声中打断了一缕头发。

    “哒哒哒哒!”

    查理几乎在枪声响起的瞬间便举起了手中的冲锋枪开始还击,与此同时,黎友福也反应极快的朝着卫燃指明的方向扣动了榴弹发射器的扳机!

    “轰!”

    高爆弹瞬间炸开附带的伤害顿时让对岸本来准备开始的反击暂停下来,与此同时,阮清茶也顾不得被气流撞的生疼的脸颊,操纵着发动机瞬间将船速提了起来。

    “趴下!快趴下!”

    卫燃大声提醒道,“对方没有直接火力覆盖,原本大概是打算活捉我们!但现在...”

    “哒哒哒哒哒!”

    他的话都没说完,对岸的人便操纵着机枪打出了密集的弹幕,几乎追着不断提速的小船,在水面上打出了一连串的水花。

    “嗵!”

    黎友福朝着对方打出了第二发榴弹,不过这次,当那枚榴弹落地之后却开始冒起了浓烈的红色烟雾。

    “美国人会帮我们干掉他们的”

    黎友福说着,已经动作麻利的换上了一颗高爆榴弹打了过去。

    “轰!”

    伴随着又一声爆炸,对方的那挺机枪也终于哑火。但黎友福却并没有停下,反而接连不断的打出了一发又一个高爆弹或者烟雾弹——直到离开了榴弹发射器的射程。

    根本没敢过多纠缠,更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脸颊已经红了一片的阮清茶也在前者忙着发射榴弹的同时,将发动机的功率加到了最大。

    在突突突的引擎声中,这条狭长轻快的小船甚至给趴在船头箱子上,举着望远镜寻找敌人的卫燃带来了明显的“推背感”。

    很快,随着这条船越跑越远越跑越快,原本打算伏击他们的敌人也终于停火,只剩下了沿岸仍在弥漫的各色烟雾。

    “特洛耶!”

    扎克将已经拍空了胶卷的相机还给了对方,“你已经是个合格的士兵了,当然,也早就已经是个合格的前线战地记者了!”

    “谢谢你的夸奖”黎友福憨笑着回应道,同时也接过了对方递来的相机。

    “你们经常遇到这样的危险吗?”扎克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还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他们一直在打击我们的物资运输通道”

    已经收好了武器的查理代替黎友福回答了这个问题,“最主要的是,他们更想抓活的,然后问出更多的情报,不然我们恐怕根本就活不下来。”

    “该结束闲聊了”

    船尾的阮清茶提醒道,“我们马上就要靠岸了。”

    话音未落,这条船也在她的操纵下拐入了一条并不算宽的河道,并在沿着这条河道高速行驶了不到十分钟之后突兀的关闭了发动机。

    “坐稳了!”

    伴随着黎友福抢先一步的提醒,阮清茶也靠她那纤瘦的身体极力下压操纵杆,将原本伸进水里的推进螺旋桨抬离了水面。

    几乎前后脚,这条小船便在惯性的推动下,以足以称得上丝滑的方式,“哧溜”一下冲上了满是淤泥的河岸。

    没等这条小船彻底停稳,黎友福和查理以及阮清茶便动作麻利的跳下去,将船上那些木头箱子装到了那两辆自行车上。

    这还没完,阮清茶很快又从船舱里抽出两根木棍横着搭在了两辆自行车的大梁和后座上,随后和黎友福以及查理合力将那条小船抬了上去。

    “快点!”阮清茶催促了一声,顺便背上了三人的武器。

    黎友福二人同样不敢耽搁,一左一右的单手扶着经过木棍延长的车把,另一只手架在两辆自行车上的小船便开始丛林里钻。

    “你们两个别发呆了,快点跟上!”

    阮清茶催促了一声,她自己却忙着清理淤泥上小船滑过留下的痕迹以及自行车碾压出来的印记。

    仅仅只是往前跑了不过一百多米,黎友福二人却停下了车子,在越来越近的直升机轰鸣声中,蹲在一片灌木从的边上,将手伸进泥土里用力一掀,露出了一个足以将小船塞进去的细长坑道。

    “快来帮忙!”

    其实根本不用他招呼,卫燃和扎克便已经跑过来,帮着查理将小船抬下来,推进了铺着柱子的坑洞里。

    紧随其后,黎友福又掀开了不远处的另一个隐藏极好的盖板,以身体作为支撑,让查理和卫燃各自推着装满货物的自行车和扎克一起藏进去,接着又等阮清茶清理了最后一丝痕迹也躲进来,他这才蹲下身体,任由头顶用竹子做的盖板落下来将众人遮盖的严严实实。

    前后相差不过两分钟,一架侦查直升机也低空从头顶飞过。

    阴暗潮湿,甚至脚下积攒着一层几乎淹没膝盖的积水的坑道里,扎克眯缝着眼睛仰头看着头顶竹子盖板间透光的缝隙低声问道,“特洛耶,接下来还有多远?”

    “沿着刚刚那条河一直往前就是广治省的...”

    “这么说这里距离溪山基地不远了?”扎克立刻问道。

    “溪山基地?”

    黎友福摇摇头,“美国人已经放弃溪山基地了,68年的7月,美国人从那里撤离了,你们在战俘营里没有得到消息吗?”

    “威斯特摩兰将军可没去战俘营里通...”

    “看来你们在战俘营里真的什么外界消息都得不到”

    黎友福神色古怪的说道,“威斯特摩兰将军在68年的6月就被调回美国了,现在做主的是克赖顿·艾布拉姆斯将军。

    也是在他的命令下,美国人才从溪山撤走的,其实不仅溪山基地,就连9号公路现在差不多也快要被我们控制了。

    如果不是走那条公路容易让我们的同...同伴发现你们两个,我们其实不用绕这么大一圈的。”

    “所以我们要穿过广治省?”扎克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你想的那么麻烦”

    黎友福将头顶的盖板小心的推起来一条缝隙,一边观察外面一边说道,“只要穿过这边丛林,距离顺化就不远了,沿途还有一座含棒人的营地,当然,不是我们之前去的那一座。”

    “一路走过去本来有五六个村子的”

    阮清茶叹了口气说道,“但是那些村子要么都被可恶的含棒人烧了,要么因为落叶剂水稻都种不活没办法搬走了。”

    “而且飞机在周围还布撒了很多地雷”查理下意识的补充道,“白天还有直升机经常巡逻。”

    “别担心,我会把你们送...”

    “就送到这里吧”

    扎克突兀的说道,“特洛耶,已经够了,无论是出于朋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接下来帮我画一张地图,然后我们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对吧,维克多?”

    “你来决定”

    卫燃无所谓的回应道,实则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条缝隙外的天空了,按照美国人尿性,侦查直升机后面肯定会跟着武装直升机的。

    “先等等吧”

    黎友福说道,“至少让我带你们穿过雷区再做决定。”

    不等扎克同意或者拒绝,轰隆隆的螺旋桨轰鸣再次由远及近,黎友福也立刻将微微撑起的盖板又落下来,挡住了狭长的天空。

    片刻的等待过后,伴随着浓郁的落叶剂味道,头顶的螺旋桨轰鸣也渐渐消失,当黎友福小心的推开覆盖着一层泥土杂草的竹盖板的时候,天空中仍旧飘着一层白色的雾气。

    “走”

    黎友福低声招呼了一声,将竹盖板彻底掀开,等阮清茶和查理将两辆自行车推出来之后,不由分说的带着卫燃和扎克二人继续往前走着。

    推着自行车在这丛林中艰难的往前走了能有两个多小时,瓢泼大雨毫无征兆的兜头浇了下来,黎友福和查理也立刻在阮清茶的帮助下,将两辆满载着补给的自行车推到了紧挨着山脚的一棵大树下面,接着又遮盖上了绿色的防水布。

    “趁着下雨,我带你们穿过那片雷区吧。”

    黎友福急匆匆从他的包里翻出两套提前准备的美军四等人制服递给卫燃和扎克,接着又摘下脖子上的相机递给了阮清茶,“机会难得,扎克、维克多,你们快把衣服换上,下雨的时候美国人的飞机很少出来,不管南越还是我们的巡逻队也会停下来歇歇脚。”

    “那就走吧”扎克和卫燃对视了一眼,连忙换上了对方提供的衣服。

    “维克多”

    就在他们三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已经收好了相机的阮清茶却走了过来,一番犹豫之后,拔出了腰间别着的1911手枪递了过来,“这是当初你的佩枪,还给你吧,别朝我的同胞开枪。”

    “好”卫燃说着接过了手枪,将其别在了腰带上。

    没敢继续耽搁时间,两人在黎友福的带领下,在阮清茶和查理皱着眉头满是担忧的表情中消失在了掉光了叶子的丛林里。

    “蒙胧大哥,他们...他还会回来吗?”阮清茶无助的问道。

    “会的”查理倒是格外的自信,“他肯定会回来的。”

    “一定要回来啊...”阮清茶无声的祈祷着,她的眼睛,也一直盯着三人消失的方向。

    暴雨笼罩的丛林里,一块足有脸盆大小的石头只是被扎克用手扶了一下,便裹挟着周围的泥浆,穿过他和卫燃之间的空隙,打着滚冲向了坡底,最终“哗啦”一声砸进了浑浊的山洪里。

    “小心”

    走在最前面的黎友福一把捞住了险些跟着摔下去的扎克,而原本正准备偷拍他们二人的卫燃,也眼睁睁的看着扎克的一只轮胎拖鞋翻到了脚面的上面,另一只则踩进了烂泥里。

    相互搀扶着等扎克将翻面的拖鞋重新穿好,三人不敢停歇再次出发。

    “前面就是雷区了,翻过这道坡,另一面全都是地雷,所以你们一定要跟紧我。”

    黎友福嘱咐了一番,带着他们小心的翻过了泥泞的土坡,走进了一片满是枯黄象草的空地。

    这里地势并不算高,每一脚踩下去,积水和烂泥都能淹没脚面,就连脚底踩的,也软乎乎的仿佛在游乐园的水床上一样。

    但很显然,在随处可见的地雷威胁之下,这张水床并不能给他们三人带来任何的快乐,尤其隔三差五,他们还能看到一两句已经被泡的发胀发臭的游击队员尸体。

    在这些近乎路标的腥臭尸体指引下,黎友福带着他们二人用了差不多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总算有惊无险的穿过了这片雷区,看到了一个被焚毁只剩才残骸的村子,以及周围荒废的农田。

    直到重新钻进掉光了叶子的丛林,并且在一个满是积水的水洼里涮干净脚上的泥巴,卫燃和黎友福这才注意到,扎克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刚刚其中一个鞋带断了,另一个有点大,总是像螺丝帽一样拧到我的脚踝上,所以我就把它们丢掉了。”

    扎克满不在乎的解释了一番,继而不等黎友福开口便说道,“好了特洛耶,就送到这里吧,你该回去了。”

    “我...”

    “除非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到美国”

    扎克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所以回去吧,run小姐还在等你。”

    “我...”

    “放心吧,我肯定能活着回去的。”

    扎克自信满满的说道,“我还要等着你把当初我们藏起来的那些底片寄给我呢,尤其我的士兵牌也和那些底片在一起,那上面可是有我的保险箱密码呢。”

    “我肯定会把那些东西给你寄回去的”

    黎友福哭笑不得的再次做出了承诺,接着取下了他身上的三兜背囊,先从里面拿出了一顶凉盔,接着又往里面捡了些卫燃看着无比眼熟的东西,连同两个装满了水的美军水壶,以及原本穿在他自己脚上的轮胎拖鞋一并递给了扎克。

    “拿着这些吧”

    黎友福露出个憨厚的笑容,“你们只要继续往前走,穿过这片丛林之后再穿过几片农田,在看到一条公路的时候,沿着公路往右走,最迟明天一早就能看到美国人的营地了,在看到公路之后,你们基本上就不会遇到我们的人了,但是一样要小心美国的直升机。”

    “记得给你的妈妈写信,在她回信之后,记得把那些底片寄给我。”

    扎克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凉盔,先将里面那把M7刺刀别在腰上,接着又把打火机、药膏、压缩饼干之类的东西揣进了兜里,最后接过水壶戴上了凉盔,并且穿上了属于黎友福的拖鞋。

    “你们两个,看这里。”

    卫燃突兀的说道,并在他们二人下意识看向他的时候,在愈发浓烈的白光中,按下了手中那台尼康相机的快门。

第1464章 反战金牙乐队的合奏

    当白光消退,卫燃也渐渐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干燥了许多,他整个人也跟着悄悄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彻底看清周围的情况时,却不由的一愣,这不是他在喀山的图书馆地下室!

    这是哪?

    卫燃警惕的打量着周围,这个房间并不算大,里面摆设也充斥着浓浓的美国乡村风格。

    不提那些实木的家具和壁炉,不远处桌子上那台黑白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却是吉米·卡特成为第39位美国总统的新闻报道。而在自己的手里,还拿着电话机的话筒,试着凑到耳边,里面却根本没有任何人说话。

    “1976年?现在大概11月份?”

    将话筒放回电话机上,某历史学者瞬间便通过电视上的新闻确定了具体的时间,他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的扎克肯定已经收到了黎友福寄给他的相机。

    继续环顾四周,他在距离电视机不远的位置看到了两个相框。

    这第一个相框里,固定着一枚战俘奖章和一枚越战服役章,那服役章绶带上,还缀着一颗不起眼的银制战斗星。

    再看第二个相框,卫燃却不由的一愣,里面是个穿着美军蓝礼服的士兵,有着“驯兽师”绰号的医疗兵安格斯!

    怎么是他?恰在此时,窗外也传来了好听的吉他弹奏声。

    循着声音走到窗边,他最先看到的却是一片枯黄的草场和几头悠闲的啃食着牧草捆的奶牛。

    扭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留着金色长发戴着红色头带,穿着高领毛衣和牛仔裤的眼镜男,正坐在一把躺椅上独自弹奏着吉他。

    “Howmanyroadsmustamanwalkdown,Beforeyoucancallhimaman”

    还真是安格斯?这货还真的活下来了?

    卫燃虽然没听出来对方唱的是什么歌,但却在对方开口的瞬间总算将这个满头长发还留着凌乱胡须的嬉皮士眼镜男和记忆中的形象给合并在了一起。

    见对方没有发现自己,卫燃索性取出相机先给对方偷偷拍了张照片,随后才继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虽然离着有些距离,但他还是能闻到从对方身旁小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飘荡过来的犬麻燃烧时特有的臭味。

    不仅如此,在不远处几乎紧挨着的玻璃房里,还明目张胆的种着十好几盆犬麻。

    “维克多,打通扎克的电话了吗?他今天到底能不能过来?”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安格斯扭头问道。

    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卫燃不由的一乐,这货镶了两颗金光闪闪的大门牙,那俩一体式的大门牙上,还刻着一个格外显眼的、似乎是嵌银工艺的反战符号。

    “没打通”卫燃摇了摇头说道。

    “我可是帮他约了罗伯特和克林特”

    安格斯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如果他们不迟到的话,最多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到了。”

    “约了罗伯特和克林特?”卫燃不由的一愣,那俩人渣也活下来了?

    “我可是用了很大的代价才说动他们愿意站出来作证指控野猪乔治犯下的战争罪。”

    安格斯皱着眉头说道,“他可不能迟到,不然我可拿不出我承诺的那些东西。”

    “我相信他不会迟到的”

    卫燃说话间,藏在窗子里面的手却下意识的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那支1911手枪,轻轻拉动套筒顶上了一颗子弹。

    “但愿如此”

    安格斯重新点燃了一颗犬麻烟,猛吸了一口之后颇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维克多,刚刚你不是说,你可以用口琴给Blowin'intheWind伴奏吗?

    来吧,让我们趁着那些混蛋还没来赶紧试一试,如果你的技术不错,我可以破格允许你加入我的反战金牙乐队。”

    神特么的反战金牙乐队

    卫燃咧咧嘴,嘴上却根本没有拒绝,痛快的取出了金属本子里的口琴——他在白光亮起之前,还以为这次给的口琴根本就用不到呢。

    得益于上次在列宁格勒饿出来的口琴和巴杨琴精通技能,卫燃虽然是第一次半听这首重新唱起来的歌,但安格斯却并没有挑出任何的毛病。

    “你的口琴吹的可真不错!”

    安格斯抱着吉他惊讶的赞叹道,“我看就算和芝加哥的朱尼尔·威尔斯比也不差多少了。维克多,加入我的反战金牙.”

    安格斯话都没说完,远处便传来了汽车喇叭的声音,紧接着,一辆涂装花里胡哨的大众T1便闪动着明灭不定的车灯从远处开了过来。

    即便离着有些距离,卫燃也很快意识到,对方在用车灯的明灭打出了一段明码摩尔斯电码——“hello!”

    “是罗伯特来了,克林特肯定也在他的车上。”安格斯笃定的说道,“可是扎克怎么还没来?”

    我特么哪知道?

    卫燃暗自嘀咕的同时,那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也径直开到了门口。

    随着车门打开,体型瘦了很多的罗伯特和克林特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仅仅只是一眼扫过去,卫燃便皱起了眉头,这两位同样标准的嬉皮士打扮。

    但相比安格斯,他们却格外的邋遢,这离着还有几米远呢,他恨不得都能清楚的闻到这俩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酸臭味。

    这臭味来自犬麻,来自汗液和脚臭发酵,也来自他们极有可能在吸食的独品。

    这特么是俩瘾君子?卫燃不由的暗暗皱起了眉头。

    “嘿!维克多!没想到你真的活着!”

    罗伯特最先和卫燃打了声招呼,热情而主动的和他碰了碰拳头,“扎克那个混蛋呢?他还活着吗?”

    “应该还活着”

    卫燃同样和克林特碰了碰拳头,顺便也扫了眼这俩人的腰间,万幸,他们并没有带着诸如武器之类的东西。

    “他还没来吗?”罗伯特和安格斯碰拳头打招呼的同时问道。

    “应该快来了”

    安格斯朝卫燃扬了扬下巴,“我猜他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很快就到,对吧维克多?”

    “也许吧”

    卫燃模棱两可的答道,坦白说他对这俩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们可以趁着他没来的时间先聊聊”

    安格斯说话间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不远处的冰桶,从里面拎出了四罐啤酒分给了卫燃等人。

    也直到这个时候,卫燃才注意到,之前被安格斯有意无意用吉他挡住的一条腿,似乎是条假肢。

    “聊什么?”

    克林特接过啤酒打开灌了一口,“我们两个自从73年被遣返回来之后不久,就因为盗窃被关进了监狱,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出来。”

    “至少你们的手脚都在”

    安格斯抻了抻牛仔裤的裤腿儿,“我的一条腿被打断了,然后住进了战俘营,幸好遣返之后得到了扎克的照顾才买下了这座农场有了现在的生活。”

    “还是说正事吧安格斯,我们可不是为了过来看你的大农场的。”

    克林特看了眼卫燃,抿了一大口啤酒直白的问道,“我听你在电话里说,有人希望我们能出面证明野猪乔治在战场上犯下的反人类罪?”

    “而且事后还能拿到报酬?”罗伯特抢过话茬心动的问道,“我们能拿到多少?”

    “每人至少5000美元”安格斯认真的说道,“这可是一大笔钱。”

    “等一下”

    罗伯特警惕的问道,“是你承诺的每人至少5000美元还是维克多承诺的?又或者.让我猜一猜,是扎克?是扎克对吧?他承诺的5000美元?”

    “这有区别吗?”安格斯不满的问道。

    “当然有区别”

    克林特答道,“扎克肯定拿得出至少一万美元,至于你.得了吧安格斯。

    你没有那么多钱,还有维克多,我可听说了,他被遣返之后一直在那个叫特洛耶的失踪越难记者之前工作的华夏餐厅里刷盘子呢,他更拿不出这么多钱。”

    我刷你姥姥个腿儿的盘子

    卫燃暗骂一声,接着却听安格斯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扎克承诺的,就像你们说的,我可拿不出那么多钱。”

    “扎克那个天真幼稚的花花公子和乔治有矛盾我理解”

    罗伯特坐在一把椅子上,拿起一支犬麻烟点燃猛吸了一口,满脸不解的问道,“我们和他被关在同一座战俘营里的时候我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了。

    但是安格斯,你怎么也参与进来了?”

    “你以为我这条腿是怎么没的?”

    安格斯敲了敲假肢反问道,“如果不是当初他执意让我去救已经被狙击手打死的伤员,然后又放弃我们,把我们留给那些查理。我又怎么会被送进战俘营?

    而且你们两个要不要动一动一直在冬眠的脑子,仔细想想当初的T队还有多少人活着?”

    这话说完,罗伯特和克林特对视了一眼,后者叹了口气,“我们也注意这件事了,这也是我们愿意来这里的原因之一。你们稍等下,我去拿我掌握的证据,他们就在车里。”

    他这边话音未落,原本打算跟着一起过去的卫燃还没开口,房间里的电话却响了。

    “维克多,帮我去接个电话吧。”

    安格斯说话间已经重新抱起了那把吉他,一边拨动着琴弦一边说道,“如果是扎克那个混蛋打来的,就让他立刻赶过来。”

    “好”

    卫燃看了眼不远处正将上半身探进他们的车子里翻来翻去的克林特,转身走进房间拿起了话筒。

    “你好,这里是.”

    “我是扎克!”

    电话刚一接通,电话另一头的扎克不等卫燃说完便心急火燎的大喊道,“快!快跑!罗伯特和克林特就是杀死T队所”

    “哒哒哒!”

    扎克的话都没说完,卫燃便已经丢掉了电话,一个飞扑躲过了克林特手中突然出现的那支M3A1冲锋枪打进窗子里的子弹!

    “砰!”

    恰在此时,紧挨着窗子的位置也传来了一声枪响和一声惨叫。

    “你们疯了吗!你们要做什么?”似乎已经中枪的安格斯强忍着痛苦呵斥道。

    “当然是解决你们这些麻烦”

    罗伯特话音未落,已经接过了克林特递到手边的一支M3A1冲锋枪,熟练的顶上了子弹。

    “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将刚刚准备冒头的卫燃又给逼到了藏身的卧室里。

    根本不做停顿,他扭头便冲向了卧室的窗子,干脆利落的跳出去接了个前滚翻。

    等他转过身体的时候,他的手里也多了一支伊萨卡37霰弹枪!

    “咣!”

    卫燃朝着房子一侧准备冒头的克林特打出了一发子弹,紧接着在爬起来的同时顶上了新的子弹,随后朝着卧室的窗子再次扣动了扳机!

    “咣!”

    第二声枪响过后,原本已经端着冲锋枪摸到卧室门口的罗伯特也被逼了进去。

    “咔嚓”

    卫燃顶上了第三颗霰弹,绕着木屋快速拉近着和安格斯的距离。

    “咣咣咣咣!”

    在他的撞火攻击之下,躲在房间里的罗伯特被压制的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看了眼捂着一条胳膊满手是血的安格斯,卫燃将霰弹枪挂在脖子上,一边用右手单手将最后几发子弹送进弹仓,一边用左手握住的那支华丽的1911手枪朝着房间里刚刚似乎被霰弹打到了屁股的罗伯特补了两枪。

    “丢掉武器,然后把手举起来!”

    就在他将最后一颗霰弹送进霰弹枪弹仓里的时候,克林特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

    等他转过身,立刻看到克林特端着那支冲锋枪瞄准了安格斯,“否则我就开枪了”。

    “你开唔!”

    原本打算不顾及安格斯生死直接开枪的卫燃不由的发出了一声闷哼,他原本拿枪的左手手肘处也爆开了一团血雾!

    就在左手拿着的手枪落地的同时,他也看向了子弹打来的方向。

    在相距不足百米的农场边缘,不知什么时候正有个人站在那里举着一支枪。

    见卫燃看过去,这个戴着牛仔帽子,而且还蒙着脸的人甚至热情的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哒哒哒!”

    刺耳的枪声中,卫燃只觉得腹部和拎着霰弹枪的右手也跟着一热接着便再次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那支原本已经上膛的伊萨卡37霰弹枪,也啪嗒一声砸落在地。

    安格斯的身旁,刚刚朝卫燃开火的克林特拔掉手中冲锋枪的空弹匣,一边慢条斯理的换上用胶带缠在一起的新弹匣一边说道,“你们不该找乔治的麻烦,他马上就要成为.噗通!”

    他的话都没说完,竟然也身子一软,身体爆出一团血雾,干脆的摔在了安格斯的身旁。

    “哒哒哒!”

    卫燃这次终于听到了一串隐晦的枪声,但这枪声过后,安格斯刚刚准备摸向克林特丢下的那支枪的手,也自手腕处爆出了一团血雾。

    片刻之后,远处那个持枪的矮个子男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至此,卫燃也注意到,对方手里拿着的是一支消音型的M3A1冲锋枪。

    “野猪乔治?”卫燃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bingo!”

    这个带着牛仔帽和面罩的矮个子男人打了个响指,走到卫燃的身旁看了一眼,“扎克呢?那个麻烦的记者不在这里?”

    “乔治‘小姐’,你是想给你的布拉德先生报仇吗?”

    安格斯呲着反战大金牙肆意的大声嘲讽道,“我看过你穿着丝袜被布拉德捅屁眼儿的照片,那些照片拍的非常性感,甚至能看到你屁股上纹着布拉德的名字。

    我还听说,那个替你们背锅的黑人也玩过你的屁.”

    “那些底片在哪?”乔治一把揪住了安格斯的脖领狠戾的问道。

    “谁知道呢”

    安格斯肆意的大笑着,“谁知道那些底片在什么地方,说不定它们已经被寄到了报社和电视台了呢?

    别担心,我也有份,我拷问那些女查理的照片,还有你凌虐那些孩子的照片,你都会在报纸上看到的。”

    闻言,乔治却露出了一抹极具感染力的灿烂笑容,轻轻将安格斯靠在了走廊的柱子上,随后捡起了卫燃刚刚压满了子弹的霰弹枪,先朝着克林特的尸体中弹的位置连连扣动扳机打出了两发子弹,接着却又将枪口对准了卫燃。

    “扎克在哪?”乔治认真的问道,“还有那些底片,你们把它们藏在哪了?”

    “在你松弛的屁眼儿里”

    靠着门框的卫燃在试着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伞兵刀无果之后,用胳膊艰难的擦了擦嘴角,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同样肆意的嘲讽道,“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会往你的屁眼儿里打一颗红色的烟雾弹,我们当初商量好的。”

    闻言,乔治在卫燃的胸口擦了擦手套上沾染的血迹,重新拿起那支消音型的M3A1朝着安格斯扣动扳机打空了子弹。

    将这支枪仔细的擦了擦,乔治又拿起卫燃的手让他握住枪,同时嘴上不停的说道,“战场上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的闭嘴吗?

    那些事情大家都有份,你们怎么能无耻的全都算在我的身上?你们这些臭虫只是在嫉妒我当选了众议员!”

    “不过没关系”

    乔治重新拿起了卫燃那支霰弹枪,将枪口对准了后者的胸口,“很快你们所有人都要闭嘴了,包括”

    “呵——呸!”

    卫燃卯足了最后一口力气,将一口染血的浓痰准确的吐到了乔治的嘴里,随后一脸畅快的,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任由浓烈的白光席卷了全身、全世界。

    这次特么不又得疼尿了?

    在白光取代全身的痛感时,卫燃也不由的紧张起来,同时也下意识的攥紧拳头绷紧了神经。

    然而,当白光消退之后,他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颗粗壮的榕树下面。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这棵榕树掉光了叶子,却也挂满了烧焦的医护工作者的尸体。

    但此时此刻,这颗榕树周围吊着的尸体已经没了,仅仅只有那块用英语和越难语书写的牌子仍旧挂在气根上随风飘荡,仿佛仿佛一个笑话。

    但让他暗道不妙的,却是那牌子的边上,还挂着一支M79榴弹发射器。

    这支发射器的枪托上,还.还一左一右镶着两块錾刻出花纹的铜皮和两个曾经挂在战俘脚踝上的炮弹壳铃铛。

    “就按照他们生前说过的,把他们埋在这里吧。”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身侧不远也传来了那个自称叫做查理,老窝名字叫做蒙眬的游击队员或者说记者的声音。

    循着声音看过去,卫燃不由的呼吸一滞,那里已经挖出了两个并不算深也并不算宽大的土坑。

    土坑的边上,两副担架上躺着的却是面无血色,双目无神早已失去生命的阮清茶,以及.尸体残缺不全的黎友福,他的胸口,还挂着一台残破的柯尼卡半格相机。

    在这土坑不远,除了明显老了很多的查理夫妇之外,还有两个孩子,可可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虽然看起来还算正常。

    但另外一个,却完全可以用奇形怪状来形容。

    他的脸上甚至都没长眼睛和眉毛,甚至就连鼻子都只是两个黑乎乎挂着鼻涕的孔洞,倒是他的嘴巴长的格外的大,大到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无比恐怖。

    战争结束了,但橙剂.才刚刚开始发挥作用

    在卫燃眼睁睁的注视下,几个游击队员打扮的人给土坑里象征性的铺了几张绿色的芭蕉叶,接着又用厚实的防雨布将黎友福和阮清茶二人的尸体分别裹好抬进了土坑里。

    没有任何的道别仪式,也没有任何的停顿,甚至卫燃都来不及给黎友福和阮清茶夫妻拍一张照片。

    那些游击队员便匆匆填埋了土坑,接着又搬来一块仅有暖瓶大小的石头,用刺刀粗糙的刻上了一个含糊的越难语词汇,“阮氏兄妹”。

    “就这样了吗?”不远处,蒙眬的妻子用英语低声问道。

    “就这样吧”

    蒙眬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几台相机,“我们该回老窝了,然后把相机寄给那个美国记者,希望他.希望他还记得他的美国朋友吧。”

    “那两个孩子”蒙胧的妻子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俩孩子。

    “一起带回去吧”蒙胧叹了口气,“和我们的孩子养在一起吧。”

    “那就带回老窝吧”

    蒙胧的妻子同样叹了口气,“可惜,我们不知道那些底片藏在了什么地方,否则”

    “以后慢慢找吧,总能找到的,或许那个美国人知道呢。”

    蒙胧话音未落,卫燃的眼前也再次泛起了浓郁的白光。

第1465章 答案在风中飘扬

    当视野中的白光再度消退,卫燃却发现自己此时正坐在一条还算繁忙的街道边上。

    仅仅只看周围路过行人的肤色和服饰,只听他们交谈时的语言他就可以确定,这是在越难。

    弯腰捡起一张被踩了不知道多少脚的报纸,其上的时间是1977年的10月19号,上面还有美国艾森豪威尔号航空母舰开始服役的新闻。

    将这张满是脚印的破报纸随手一丢,卫燃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接着又看了看周围。

    自己的身上穿着的是一套黑衣黑裤加轮胎拖鞋,头上还戴着一顶竹编斗笠,在自己的身前是个摆满了各种工艺品的小摊子。

    这些摊子上有炮弹壳做的烟灰缸烟斗等物,也有铜铸像或者铝制的餐勺等等不一而足,扭头看看身后,便是一家邮局的大门口。

    恰在此时,一个近乎同样打扮的人蹲在了小摊子面前,探手随意拿起了一个香瓜大小的鎏金刻花铜钵。

    “这个多少钱?”

    小摊对面的人头也不抬的用越难语问道,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和他只隔着一条不足一米宽的摊子的“摊主”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

    卫燃当然认得出,即便对方没有抬头,他也通过对方拿着铜钵的右手手臂上卡巴1217以及呲着獠牙的野猪正脸纹身

    是野猪乔治!

    卫燃下意识的便要取出金属本子里的武器,然而,在一次次的尝试之后他却发现,金属本子里的东西根本就拿不出来!

    “给你50美元”

    就在他下意识的盯上了摊子上放着的那支足有30厘米长的降魔杵的时候,乔治也将几张美元和一张纸条装在那个铜钵里递了过来。

    “这只铜碗我非常喜欢”

    乔治指了指卫燃身后的邮局,“帮我把它寄到我的家里,然后我再给你50美元怎么样?”

    闻言,已经意识到什么的卫燃压下心头的杀意,伸手接过了对方递来的铜钵,探手拿起了那张用英语写有地址的纸条。

    这上面的地址最终指向了美国的阿伦敦,收件人却是“扎克·基德”!

    “原来是你!”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抄起了刚刚看中的降魔杵干脆的扎向了对方的脖颈,对面的乔治脸上也露出了错愕之色。

    然而无比遗憾的是,都不等他手里的降魔杵刺入对方的身体,他视野中的一切,却再次湮没在了浓烈的白光之中。

    艹

    卫燃遗憾的咒骂了一声,果断的放弃了徒劳无功的努力。

    片刻的等待过后,当白光消散,他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世界。

    看着周围的一切,卫燃难掩疲惫的吁了口气,这次进入的历史片段用的时间加在一起也没多久,里面虽然没有他以为会遇到的会说话的树,但所经历的一切却让他觉得无比的疲惫。

    尤其,尤其最后看到的那一幕真相,更是让他现在就有一种立刻找到野猪乔治锤死他的冲动。

    用力搓了搓脸,卫燃探身看向了正在淡黄色的纸页上写个不停的金属羽毛笔。

    西贡记者团记者扎克·基德,1968年1月,因拒绝交出罪行证据底片,T队意图对其谋杀,后因直升机遭袭坠机幸存,后遭俘,当月下旬,送往战俘营。

    1969年8月,于战俘营中意外邂逅前同事特洛耶(黎友福),决定接受对方协助逃离战俘营,返回美国披露T队战争罪行。

    当月底,经越共前线记者阮成竹(黎友福)、蒙胧(查理)、新闻邮差阮清茶等人协助秘密返回顺化,并经由花花公子俱乐部渠道秘密返回美国,等待接收底片,同时赡养黎友福母亲。

    1971年起,扎克公开资助VN15反战组织,1973年冬公开加入美共。

    1976年秋,扎克收到黎友福邮寄相机等物,决定重启对T队罪行披露。

    后因原T队队长乔治枪杀关键证人,并伪造成瘾君子枪击案,以及始终未收到关键底片陷入失败。

    此后数年,因接连收到自越难匿名寄来礼物,扎克担心黎友福等人遭威胁,多次前往越难寻友无果。

    2009年,扎克独女遭乔治派人谋杀并栽赃毒驾,扎克陷入舆论风波。

    2010年,扎克前摄影助理迈克斯遭乔治派人谋杀,并伪造溺水现场。

    2014年,扎克妻子遭乔治派人谋杀,并伪造现场,制造其遭流浪汉抢劫枪击死亡假象。

    2019年11月,扎克·基德因器官衰竭去世。

    西贡记者团记者助理特洛耶(黎友福),1968年1月,因拒绝交出罪行证据底片,T队意图对其谋杀,后因直升机遭袭坠机幸存,后遭俘。

    同月,黎友福决定加入越共游击队,并参加顺化战役、溪山战役等。

    当年3月,黎友福以阮清茶堂兄“阮成竹”之名,获职越共前线战地记者,并邀阮清茶及游击队员蒙胧成立新闻小组奔赴前线。

    1969年8月,于战俘营中意外邂逅前同事扎克·基德,并协助对方逃离战俘营。

    1971年,黎友福长子诞生,因阮清茶遭橙剂遗毒,该子先天畸形。1973年,二人次子诞生,身体及智力正常。

    1976年7月,黎友福及妻子阮清茶于越难统一战争进行前线采访时,不幸遭炮击相继牺牲。

    遵夫妻二人生前遗嘱,蒙胧携妻子,将二人合葬于榕树营地,并带二人幼子返回老挝远离战场。

    国际主义战地医生蒙胧,1968年1月,接受审讯及看守战俘扎克·基德任务。

    于审讯结束后,正式接受扎克·基德采访。后遭美军空袭,得扎克相助侥幸逃生,并在得知对方及“阮成竹”真实身份后,仍决定放其离开。

    同年3月,应“阮成竹”邀请加入新闻小组。

    1969年8月,于战俘营中意外邂逅扎克·基德,并协助对方逃离战俘营。

    1976年7月,埋葬好友“阮氏兄妹”后,携第二任妻子及黎友福幼子返回老窝。

    1978年,蒙胧携妻子赴简朴寨,协助当地游击队抵抗越难入侵。

    1984年,因身体原因,夫妻二人返回老窝,并于当年开设战争孤儿院,收养因战火及橙剂致残孤儿至今。

    医疗兵安格斯,调任T队后意外发现前任医疗兵藏匿有关T队反人类罪行证据,及对方准备向记者扎克·基德爆料计划。

    1968年1月,于前线故意受伤,暗中协助记者扎克·基德及其助理特洛耶逃往岘港,并于中途击杀T队队友救助扎克二人,并于直升机坠毁前,将关键证据赠与扎克。

    同年夏,康复后调回T队蛰伏,1970年,遭T队队长于前线抛弃致残被俘。1973年遣返回国后,经由扎克协助开始新生活并组建反战金牙乐队。

    1976年11月,遭乔治派人谋杀身亡。

    原牛棚营地T队队长乔治,1966年入伍,于新兵培训期间“引诱”上司,并借此要挟获得晋升。

    驻防越难期间,数次凌虐无辜幼儿及战俘供享乐,因遭举报,设局由“伴侣”承担罪名并伪造其前线阵亡,后故技重施杀死举报者。

    1968年,设计谋杀哥伦比亚广播派前线记者扎克·基德及特洛耶失败,并意外害死伴侣布拉德排军士,后伪造扎克·基德对T队虚假新闻报道获得关注和舆论优势,并借此获得晋升,执掌牛棚营地。

    1969年,利用虚假情报诱骗含棒盟友执行剿灭游击队任务,同时借线人放出消息,引导游击队围杀含棒盟友,并在带队空中支援任务中开展无差别攻击灭口。

    为清除潜在威胁,1970年,试图于前线杀死医疗兵安格斯未果,使其致残并被俘。

    1972年,以少校军衔退役返回美国,并因越战期间履历获选众议员职位并多次连任。

    同年,乔治多次登门哀求、利诱、威胁扎克·基德交还照片底片未果。

    1973年,雇佣前T队队员罗伯特及克林特多次暗杀前T队成员及症痔敌人并许以重利。

    同年冬,指使罗伯特、克林特二人借抢劫入狱躲避警察怀疑。

    1976年,罗伯特及克林特出狱后收到安格斯指认罪名邀请,得此消息,乔治再次指使二人对安格斯及扎克进行谋杀。

    因扎克临时获得罗伯特及克林特杀人罪证未与会,罗伯特二人枪杀安格斯后,遭乔治灭口,并伪造三人吸读后自相残杀现场。

    为找到罪证照片,乔治暗中对扎克展开调查并获悉对方曾收到来自越难邮包。

    以此为突破口,乔治于1977年起,常年以假身份经越难各自向扎克匿名邮寄邮包试图找出“特洛耶”未果。

    1983年,乔治入职国家民主基金会后,先后调入国家民主鸡筋会、国会人拳小组,负责亚裔及黑人矛盾问题。

    1992年,以“南亚、东南亚人拳问题专家”担任兰托斯鸡筋会高级战略顾问。

    1998年起,借职务之便向VN15安插奸细,并于2009年相继谋杀扎克·基德家人及同事,制造VN15及越难裔美国人矛盾。

    2008年退休成立智囊公司,以承包商身份继续服务于兰托斯鸡筋会。

    2020年7月,再次借交通事故案,试图制造亚裔反战组织VN15与黑人种族矛盾未遂。

    这是还把我写上了?卫燃在看到最后一段的时候不由的一乐。

    那金属羽毛笔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仅仅只是另起一行之后列出了两串坐标,接着又列出了一个位于老挝的详细地址。

    这还没完,紧接着,这羽毛笔竟然又列出了一个邮箱地址以及对应的密码。

    直到写到这里,这金属羽毛笔终于再次另起一行写出了一句安格斯曾经在他的农场里唱过的歌词:

    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被称为真正的人。

    一只白鸽要飞过多少片大海,才能在沙丘安眠。

    炮弹要多少次掠过天空,才能被永远禁止。

    答案啊,我的朋友,它在风中飘扬,这答案在风中飘扬。

    无声的叹息中,写满了字的纸页翻到了背面,那金属羽毛笔也在缓慢旋转的红色漩涡下写到,“我有一支榴弹发射器和一颗红色的烟雾弹。”

    见状,卫燃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喃喃自语的做出了保证,“我会给那颗红色的烟雾弹找到容纳它的屁眼儿的。”

    说完,他这才将手伸到了红色漩涡里,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确实是一支M79榴弹发射器,它的枪托两侧,还各自镶嵌着一块铜皮,其上还錾刻着漂亮的花纹。

    除此之外,这榴弹发射器的身管上,还缠着一条被剪掉了背带的56式子弹袋。

    这子弹带虽然背带没有了,被两头却和榴弹发射器的背带环固定在了一起。

    只可惜,这子弹袋的10个口袋全都是空荡荡的,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试着掘开榴弹发射器,果不其然,这里面装着一颗烟雾弹,一颗红色的烟雾弹。

    “啪”的一声合上榴弹发射器,卫燃将其收回了金属本子。

    总算结束了

    卫燃看着眼前桌子上摆着的那些物件,转而从金属本子最新一页旁边取出了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底片。

    可惜,这些底片拍下的基本上都是安格斯、扎克和黎友福以及阮清茶甚至忙着开展手术的查理,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把T队钉死的关键镜头。

    探手取下了进入历史片段之前贴在桌边的便签,将上面自己亲手记下的那些要做的事情回忆了一番,随后取出金属本子里的钢笔,将最新得到的坐标、地址以及邮箱地址和密码全都抄了下来。

    慢悠悠的抽完了一整颗烟,卫燃这才两手空空的走出了位于地下室里的工作室。

    眯缝着眼睛享受了片刻地下室外面干燥炙热的阳光,卫燃直等到晒的身体开始冒汗,这才给安菲娅发了条消息,他自己却又转身回到了阴凉的地下室里。

    片刻之后,安菲娅抱着她和卫燃二人各自的笔记本走进了地下室,顺便还帮着卫燃拎回来一壶山楂叶子茶。

    “稍等一下”卫燃接过对方递来的电脑,嘴上不忘招呼道。

    闻言,安菲娅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帮着卫燃倒了一杯热茶,随后盘腿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打开了她自己的笔记本,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

    再看卫燃这边,他已经将刚刚得到的两组坐标先后输入了电脑。

    这第一组坐标指向的位置,距离岘港不算远却也不算近,而且通过卫星地图还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里位于群山中的丛林深处。

    再看第二组坐标,却要更加往北,它位于长山山脉东侧的边缘,离着这里最近的地名,是东边一个叫做“英山”的地方。

    思索片刻,卫燃接着又输入了金属本子提供的那串位于老窝的详细地址。

    这次搜索出来的位置位于老窝的一座商业城市巴色,或者更准确的说,位于巴色的一座寺庙。

    “安菲娅,海拉或者魅魔公司有来自老窝的姑娘吗?”卫燃扣上了笔记本问道,“最好能给我做老窝语翻译。”

    “有”

    安菲娅同样扣上了笔记本,“你要去老窝吗?魅魔有个来自简朴寨的姑娘,她会泰语和高棉语以及老窝语和法语,最近还在学习英语。”

    “她怎么会这么多语言?”卫燃诧异的问道。

    “她的爸爸妈妈分别来自老窝和简朴寨”

    安菲娅如数家珍的解释道,“她在被我们带走之前生活在曼谷,所以也会泰语。”

    “人可信吗?”

    “两个月前刚刚通过二次考察”

    安菲娅掀开笔记本敲打了几下屏幕继续答道,“目前她正在法国融入新身份。”

    “我可能会需要她给我做翻译去一趟老窝,让她先去.”

    稍作犹豫,卫燃打了个响指说道,“让她先去岘港准备吧,找个合适的身份。”

    卫燃说着,将提前准备的一张便利贴递给了安菲娅,“还有,看看这个邮箱里有什么,小心一点不要被抓到尾巴。”

    “这是谁的邮箱,和什么事情有关?”安菲娅接过纸条看了一眼问道。

    “和VN15组织有关,邮箱的使用者似乎来自美国官方组织。我上次去美国赚外快差点被黑人女司机用车撞死,我估计就是这个邮箱的使用者谋划的。”

    “我会小心点的”

    安菲娅将这便签纸黏贴在笔记本外壳上说道,“另外,自从上次你在美国遇到危险之后,我就在调查VN15的所有老成员了,所以如果不急的话就给我些时间,如果两者间真的有关系的话,我说不定能找到和这个邮箱联系的人。”

    “8月中旬之前给我结果”卫燃给对方划出了一个明确的期限

    “用不了这么久”安菲娅自信的答道。

    “这次务必小心”卫燃提醒道,“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

    闻言,安菲娅认真的点点头,“还有别的事情吗?”

    “教授和姨妈起床了吗?”卫燃站起身的同时问道。

    “起床了”

    安菲娅抱着笔记本,一边往外走一边答道,“阿芙乐尔姐姐也睡醒了,现在正带着露辛达和洛拉帮忙收拾行李呢。”

    看了眼便签上自己写的提醒,卫燃将笔记本递给对方说道,“既然这样,我也该准备送他们去机场了,邮箱和翻译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老板”

    安菲娅犹豫片刻,略带期待的低声问道,“我们这是终于准备给美国找些麻烦了吗?”

    “找他们的麻烦?”

    卫燃笑了笑,一边往车子的方向走一边轻声答道,“这次是他们自找的麻烦,我们只要看戏就够了。”

    “看戏?”

    安菲娅想了想最后期待的问道,“需要明暗海拉买票入场看戏吗?”

    “先不急”

    卫燃笑着摆摆手,笃定的说道,“这次不用我们下场,美国人自己就会吵起来的,我们要做的,只是扯下它们那条沾满了屎尿的遮羞布罢了。”

    “真是恶心又让人期待”安菲娅喃喃自语的嘀咕着。

第1466章 一封信

    趁着等待教授和小姨出门的功夫钻进装甲商务车里的卫燃拨通了查西凤的电话按照进入历史片段之前自己记下的备忘录请对方帮忙约一下曾经有恩于小姨的倒爷儿王备战。

    “这件事好说”

    电话另一头的查...

    查西凤爽快地应了一句继续说道:“王备战就住在附近我现在就联系他。”

    挂断电话卫燃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晨光心中有些忐忑。历史片段中王备战对小姨有莫大的恩情这次见面卫燃希望能够顺利地传递感谢信。

    不久后查西凤发了条消息过来:“王备战半小时后到。”

    卫燃估算了一下时间教授和小姨差不多也要出门了。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小姨的电话。

    “喂,,小姨我找到王备战的联系方式了。”卫燃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真的吗”小姨的语气中透着惊喜“快发给我我这就联系他。”

    卫燃报出了王备战的号码小姨却迟疑道:“这个号码怎么这么熟悉”

    卫燃微微一愣看向了手上的备忘录。就在此时查西凤的消息再次传来:“你妈让你转告她,,王备战是她表叔。”

    卫燃心中一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他连忙将查西凤的消息转发给小姨小姨看了之后顿时激动万分。

    “太棒了!!原来他就是我表叔我找他这么多年了!!”

    挂断电话卫燃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不管王备战是否真的有恩于小姨至少这封信能够送出去。

    不到二十分钟卫燃便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他连忙起身开门却看到查西凤和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人站在走廊上。

    老人正是王备战他看到卫燃后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好你是卫燃吧”王备战微笑着说道。

    卫燃连忙回答:“是的王伯伯。”

    “卫老爷子托我代他转告你一句话。”王备战意味深长地说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卫燃心中一颤他意识到王备战已经知道了他手中的信。

    “我知道了谢谢您王伯伯。”卫燃沉声说道。

    王备战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电梯走去。

    查西凤招手示意卫燃跟上并低声解释道:“他这半个多月身体不太好见到你心里可能还是有些芥蒂。”

    卫燃默默跟随查西凤上了车一路无话。

    车子停在了一家养老院门口王备战早早等候在门口。

    “进来吧。”王备战推开院门带着卫燃和查西凤走了进去。

    卫燃这才注意到这间养老院环境优雅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的植物和鲜花。

    在养老院的前厅卫燃见到了小姨和教授。

    小姨看起来情绪有些激动她一看见卫燃便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谢谢小燃谢谢你。”小姨哽咽着说道。

    卫燃轻轻拍了拍小姨的后背安抚着她激动的情绪。

    “小卫快给我看看王备战。”教授也迫不及待地问道。

    卫燃拉着小姨的手朝着王备战所在的方向走去。

    当王备战看到小姨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你??”王备战的声音有些颤抖。

    小姨点了点头泪水夺眶而出。

    “阿珍是我我回来了。”王备战喃喃自语。

第1467章 钓大鱼得下重饵

    就在尼涅尔带着两个被保护的异常完好的铁皮饼干桶,赶到相距并不算远的河内藏起来的时候,卫燃和穗穗也陪着后者的父母告别了王备战夫妇,汇合了卡坚卡姐妹等人赶往了华夏首都的方向。

    这难得回来一趟,自然是要回家看看的,而且穗穗也要去和她国内的那些同伙们见见面开开会才行。

    就连卫燃也同样有事情要做,在抵达首都的当天,把穗穗等人送上了去姥姥家的高铁之后,他却驾驶着几年前买的那辆面包车独自赶往了首都郊区,来到了当初通过秦二世的关系白得的那个大院子里。

    照例一番细致的检查确定没有问题,卫燃迫不及待的关上了身后的铁门,随后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在遍及全身的针扎剧痛中取出了那辆充当保险箱用的DT30运输车。

    躺在略显潮湿的碎石地面上呼哧呼哧的喘匀了气儿,满头冷汗的卫燃翻身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车尾拉开了生活舱的舱门。

    钻进生活舱的同时,他也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食盒,最终停在了保险箱面前。

    卫燃先给安菲娅发了一条消息,然后才将三张底片发给了查西凤。

    这保险箱里,放着的全都真正意义上压箱底留着救命的危险宝贝。

    在接下来的“故事”里,黎友福和阮清茶因为他们的孩子遭到了嘲讽和议论,他们每次拍下全家福的时候,那些字句里也充斥着彷徨和不安。

    这张底片记录的,是当初在前往牛棚营地的路上遇袭的时候,一名士兵和医疗兵安格斯一起从一辆起火的装甲车里往外抢救伤员时,被他拍下的照片。

    秦二世不等卫燃重新打开门,便已经钻进了越野车的驾驶室。

    我都记得这么清楚,天天在惦记这件事的乔治排长恐怕同样一眼就能认出安格斯和他的朋友吧?

    拎着两个沉甸甸的饼干桶下楼,卫燃钻进车里之后,也收到了安菲娅发来的三张底片电子版,这是昨天他挑出来的饵,被安菲娅在里面藏了鱼钩的饵。

    打开保险箱将那尊无头的妈祖娘娘像小心的放进去,卫燃看着保险箱里的东西不由的吁了口气。

    剪开行李箱上打着的铅封掀开盖子,这里面装着的却是两个喷吐了浓重绿色油漆的援越701压缩饼干桶。

    卫燃同样满是期待的笑了笑,扭头朝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点燃了一颗香烟的秦二世说道,“进来啊?怎么着?要不咱们直接找地方吃点?”

    如果刚刚那张底片认不出来

    在喃喃自语中,卫燃一格一格的对照着窗子观察着底片上的内容,最终找到了扎克给布拉德拍下的“定妆照”,随后又找出了他和布拉德、罗伯特乃至克林特在含棒人的营地用那些被俘的女查理开银趴的一张合影底片。

    唉

    卫燃再次摇摇头,继续往后翻动着,后面的照片里,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没有那个宛若怪物的孩子,想必,他是担心吓到他的妈妈吧

    轻轻合上这本相册,卫燃点燃了一颗香烟,默不作声的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直到香烟即将烧到过滤嘴,他这才收拾心情,找出标有“维克多”这个名字的胶卷密封筒,将里面的胶卷取了出来。

    翻到第三页,照片大小没有变化,里面定格的,也依旧是黎友福和阮清茶,只不过这张照片里的阮清茶,肚子已经明显的隆起,她的脸上,也满是母性的光彩。

    很是缓了缓神儿,他这才摸出带来的劳动手套,操纵着带来的打草机,将这不见光的棚子里丛生的杂草清理了一遍,算是彻底破坏了刚刚被运输车压出来的痕迹。

    “要开始了”

    这一页的照片里,一张桌子上摆满了一个个胶卷,以及他们当初埋下的所有的东西。

    秦二世咧着大嘴傻乐道,“在东南亚各国开了不少连锁院了,现在收治的精神病总数都超过三千五百号了,而且特码竟然还盈利了,你是不知道,这玩意儿利润是真大。”

    “这可是好东西”

    “他们肯定会带来很多欢乐的”

    没有过多逗留,卫燃最后看了一眼并排放着的黄金妈祖娘娘铸像和刚刚放进去的无头羊脂玉妈祖娘娘雕像,小心的关上了保险箱门,随后收起清空的食盒,干脆的转身离开了这辆庞大运输车的生活舱。

    说完,这货已经转身一边往他那辆老旧的越野车走一边问道,“你还在国内待多久?”

    随意拉开一个标着阮成竹这个名字的胶卷对照着窗外的亮光看了一眼,卫燃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这里面似乎全都是用半格相机拍下的,长相称得上奇形怪状的婴幼儿。

    VN15会继续查吗?他们当然会!

    卫燃几乎无比的肯定,不提扎克留下的那笔巨额活动资金让VN15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恐怕在幕后窥视着这一切的野猪乔治在得到消息之后,肯定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让他继续查下去,找到那些让他做了一辈子噩梦的麻烦!

    而且他更可以肯定,VN15肯定会派人过来参与调查,骨折未愈的朱迪律师根本不可能来,查西凤恐怕也根本不会让他的妻子和女儿参与这次调查,那么能来的会是谁呢?

    终于,在又一张他们四人外加三个孩子在那座大桥上的合影,卫燃终于注意到了一些没有在文字里表达出来的细节。

    摇摇头收拢了脑子里的发散的思维,卫燃翻到了这本相册的下一页。

    “你说的有道理”

    这张照片下面,用英语写着,“我们决定结婚了,查理是我们的证婚人。”

    只不过,这些底片装进去了,另一个饼干桶里,那些全都标注着“阮成竹”这个名字的胶卷以及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却是死活也装不下了。

    卡坚卡姐妹以及玛尔塔,则在小翻译陆欣妲的带领下,带着寄养在隋馨和陈洛象家里小天才科拉瓦,乐此不彼的游荡在各个景点里连鬼影子都见不到。

    终于,在第13张照片里,阮清茶的肚子又一次隆起了,但无论她拍下那张照片时的表情,还是黎友福写下的文字,全都刻满了对第二个孩子健康状况的担忧。

    “快了”卫燃含糊其辞的答道,“训练的差不多了吧?”

    查西凤笑着答道,“我们正准备明天去参观兵马俑呢,然后还会去看看这里的大熊猫,刀蜂简直爱死了那些大块头。”

    目送着对方驾车离开,卫燃关了院门之后,立刻跑进房间,拎着那口箱子来到了二楼的暗房里。

    不仅如此,当年在红旗林场的毒剂课程上,给他单独授课的卡尔普先生在谈及这件事的时候,甚至语气格外随意的便将下毒者的真实身份和来历向他透了个底儿掉。

    秦二世这个人精想都不想的摆摆手,喷云吐雾的说道,“我这回来还有别的事儿呢,就不在你这里浪费时间了。”

    第15页,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看起来健康的婴儿。

    嘟嘟囔囔的卫燃满意的将这枚底片放在提前准备好的底扫机上,转而又翻出了扎克当初采访T队时,用半格相机拍下的那筒胶卷。

    无力的摇摇头,卫燃继续往后翻,这对夫妻将两个年幼的孩子托付给了蒙胧的妻子照顾,他们俩以及蒙胧则再次奔赴了前线。

    总的来说,除了金属本子里保存的那几张底片,当时他每一次按下的快门,都能在这些胶卷密封筒里找到对应的底片。

    果不其然,这些胶卷里定格的瞬间,都是自己亲手拍下的,从最开始那些大跳艳舞尽情展示天然毛裤衩的含棒女团,再到两座军营里拍下的见闻,被含棒士兵屠杀的村子,乃至后来第一次被俘之后拍下的一切。

    不过,他却并没有打开这个信封,仅仅只是小心的将其取出来暂时放进了食盒里收好,随后便开始从第一个饼干桶里往外拿东西。

    卫燃笑着说道,“我翻阅了非常多的历史的档案,总算找到了这么三张极有可能和扎克先生以及他的同伴有关的底片,而且还顺藤摸瓜找到了一条线索。”

    另外,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我认为有必要让VN15派出一两名代表一起参与后面的调查才行。”

    “查先生,这是VN15的委托不是吗?”

    无论从哪个方面说,秦二世这货虽然看着各种不靠谱,但在做朋友这件事上是真的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让我来帮你们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吧”

    秦二世说完痛快的转移了话题,这箱子是他大概一周前突然接到卫燃的电话让帮忙带回来的,而且特意嘱咐了要注意保密。

    最后特意去驾驶室里看了看,万幸,那颗硕果累累的矮化苹果树依旧还在,遗憾的是,这驾驶室的顶上并没有出现蜂箱。

    忙完这一切,他这才将第一个饼干桶里所有的胶卷全都从密封筒里取出来暂时装进了清空的食盒里。

    时间转眼就到了7月20号这天,穗穗依旧在忙着她的事业,老老实实做了几天女王挂件儿的卫燃却独自赶到津门的叙情书寓,迎来了他一直等着的人。

    “幸不辱命”

    为此,秦二世还真就特意亲自跑了一趟卫燃刚刚离开的文山,连夏漱石都没知会,亲自过境带着这个被留在江河市一家酒店指定房间里的行李箱回来,然后又立刻不辞辛苦的亲自送来了津门。

    只要那位乔治不傻,肯定会把他安插在VN15的棋子派出来,如果他胆子再大一些,说不定会亲自过来!

    查西风停顿片刻后说道,“我妻子麦莉这就把那两张底片发给朱迪律师,我这边有消息之后,会立刻通知你。”

    卫燃顿了顿问道,“你们一家现在在哪玩呢?”

    卫燃在喃喃自语中,从自己拍下的底片里选出了其中一张。

    取出毛瑟刺刀撬开饼干桶的盖子,卫燃一眼便看到了那个收件人是扎克·基德的牛皮纸信封。

    “这些精神病每天在局域网里吵的可起劲儿了”秦二世咧着嘴乐不可支的说道,“就没见过思维这么广的发言。”

    “待不了多久了”

    至于他为什么能认出来,那就要拜大毛隔壁的二毛,曾经有个倒霉总桶被人投了同样的毒。

    将这些扎克等人用命保护下来的罪证重新收好暂时放在一边,卫燃转而将第二个饼干桶里的胶卷底片取了出来。

    最后,后面几页是我特意挑出来的,我们一家的照片,如果我的妈妈还活着,请转交给她吧,和她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面带微笑的翻到第二页,这次的照片依旧是常见的5寸大小,照片的内容是黎友福和阮清茶的手拉着手的合影,他们全都穿着黑衣黑裤以及同样黑色的轮胎拖鞋,头上还各有一顶凉盔,就连脖子上,都分别挂着一台曾属于扎克的相机。

    “你找到了?”查西凤开门见山的问道。

    卫燃笑着说道,“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是什么,等等吧,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

    “也行,下次回来再聚。”

    那个小小的婴儿长的却堪比怪物,他不,或许可以用“它”来称呼,它没有眼睛和眉毛,但隔着皮肉却能看出眼眶位置的凹陷。

    第四页,照片里只有阮清茶和她怀里的孩子。但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阮清茶的脸上满是悲伤愁绪之色,她的目光,似乎也全都凝聚在了怀里的孩子身上。

    “陕省”

    可能有罗伯特吧

    卫燃不太确定的看着这张底片,拍照这种事情对老黑确实不太友好,尤其这底片里,他根本分不清那口显眼的大牙和一对显眼的眼珠子是不是罗伯特。

    “什么线索?”查西凤下意识的问道。

    在这饼干桶的最底下,还放着几支当初在直升机坠机之后埋下的镜头,以及一本能有半块砖头大小的相册。

    几乎就在他把车子开出小院忙着锁门的时候,查西凤也打来了电话。

    轻轻掀开这本相册,卫燃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笑容,在第一页上,是一张黎友福和阮清茶,以及蒙胧夫妇的合影,合影的背景,便是当初卫燃和扎克“劫持”蒙胧,然后跳河的那座大桥。

    它也没有鼻子,仅仅只有两个并不大的圆孔,它有嘴巴,但却格外的大,大的吓人。

    书到这里,秦二世总算反应过来,一脸惊喜的问道,“是要让这些精神病上网冲浪了吗?”

    “没问题”

    将这些胶卷分门别类的按照时间顺序摆成了三堆,卫燃接着又从这饼干桶的最里侧,拿出了一个单独的法军饭盒。

    “一个破箱子能遇到什么麻烦?”

    卫燃笑着发出了邀请,“等你们玩够了想去的景点,不如来我家做客吧,到时候我虽然可能不在家,但我女朋友肯定在,她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你们那疯人院现在规模怎么样了?”卫燃拎着打着铅封的箱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那些简短的字里行间,也越来越明显的怀疑,美国人是不是在战争里偷偷使用了什么能导致孩子畸形,意图从根源上彻底摧毁这个国家的化学武器。

    从越野车里下来的秦二世一边说着一边绕到了车尾,打开后备箱盖子,将里面的铝合金行李箱拎下来递给了卫燃,同时嘴上好奇的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需要我亲自给你送过来?”

    “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出生了,看起来很健康,他的名字叫做阮明聪。在这个月,美国终于开始撤军了,接下来我们将完成祖国的统一。”

    这饭盒里装的东西倒是不少,除了四个被套了一层层安全套的胶卷密封筒之外,还有一支卫燃无比眼熟的测光表,以及几盒同样包裹严密的超8录影带,和一台雅西卡拉绳半格相机、一台装在开裂皮套里的玛米亚16毫米微型相机。

    卫燃反问过后提醒道,“看看我发给你的那三张底片吧,那可能涉及到扎克先生年轻时一些不太光彩的经历。所以我认为有必要问问VN15的负责人是否要继续查下去。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战友和朋友说,可能是因为我和我的妻子是堂兄妹近亲结婚才诞生这样不健全的孩子。但我们知道,我们都知道,我和她没有血缘关系。

    “祝你们一家玩的开心”

    “我们的国家快要完成统一了,这些当年埋下的东西我也都找回来了。

    “多亏了我小姨妈的帮忙”

    小心的打开那四个密封筒,除了第二个装的是16毫米微型胶卷之外,其余三个里面装的,便是当年藏在榴弹弹壳里的那些让T队的队长野猪乔治夜不能寐的证据!

    不知道是否有金属本子的暗中协助,这些紧密卷在一起的底片状况格外的好,不但没有任何的黏连,甚至当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的将它们取出来的时候,上面也干净的连个指纹都没有。

    卫燃心知对方是不想耽误自己时间,所以也就没有挽留,只是放下手里的箱子,一边转身往刚刚关上的大门走,一边解释道,“最近查西凤给介绍了个大活儿,估计过断时间就得走。”

    临走之前毫无心理压力的去隔壁的桃林里摘了满满一大筐早熟的大桃,某偷桃子的历史学者这才心满意足的驾车带着收获离开了这个一年都不一定来一次的偏僻山坳。

    卫燃在内心做出了承诺,将刚刚扫描出来的三张“饵”发给了安菲娅,转而开始忙着将桌子上的底片一张张的,分门别类的进行了细致的扫描。

    他隐约记得,那个士兵名叫柏西,似乎是安格斯的朋友,他更清楚的记得,那个士兵当时脊柱中枪并没有活下来,是安格斯亲手给他扎上了最后一针吗啡。

    最后,那个老帅哥儿还一脸嘲讽的表示,那些毒剂本来其实是给那个倒霉蛋的美国老婆准备的,但是下毒的人太菜了才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以及这几乎是某些小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云云。

    无论黎友福还是他的妻子阮清茶,无论英文名字叫做查理的游击队员蒙胧还是他的妻子,他们全都顶着一张即便在黑白照片里也无比明显的麻子脸!

    “不说拉倒,看好了啊,这上面的铅封还在,我可没打开过。”

    这些东西里,绝大部分都是一个又一个的塑料胶卷密封筒,其上还都标注着详细的封存日期以及诸如“维克多”、“扎克”又或者“特洛耶”这样的名字。

    这注定是个繁杂但却只能由他自己来完成的工作,是以等他忙完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钓大鱼得下重饵才行”

    “今天就算了”

    相比刚刚那个饼干桶,这里面的胶卷要更多,其上标注的时间跨度,也从1970年一直到1976年。

    此后的几天时间,卫燃陪着穗穗每天在姥姥家和首都同伙的公司里朝九晚五的往返着。

    拿起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胶卷一次次的拉开检查,无一例外,里面的“主题”全都是橙剂儿童——最早一批的橙剂儿童!

    是氯痤疮

    卫燃一眼就认出了他们脸上那些坑洼的来历,那是二噁英在体内积累之后的主要表现症状之一。而橙剂的主要成分之一,同样是二噁英。

    没有继续耽搁,在卫燃极力压抑的痛苦闷哼中,庞然大物般的运输车悄然消失。片刻后,脸色苍白的卫燃也打了个哆嗦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万幸,在拆掉了密封筒之后,这些由自己和扎克以及黎友福三人拍下的各类底片,乃至两任医疗兵保存下来的罪证,倒是刚好可以勉强全都装进食盒里。

    虽然罗伯特确实不太好认出来,但那个万用老插座总能认出他心爱的插头儿布拉德军士吧?

    卫燃冷哼了一声,小心翼翼的将这半幅底片也扫描到了笔记本里。

    “我们马上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卫燃喃喃自语的读出了照片下面的字迹。

    “过关的时候没遇到麻烦吧?”卫燃说话间亲自关上了小院的大门。

    这些密封筒上的标注和刚刚的不同,不但时间是在卫燃和扎克逃出战俘营之后,而且上面的名字也是用越难语写的“阮成竹”这么个名字。

    在这一页的右下角,还写着一个英文单词:“friend”。

    这东西自然是前些天拜托尼涅尔替自己去越难那两处坐标点找回来的。

    这或许是对我曾经背叛我的同胞的惩罚,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会把他养大,他的名字,就叫阮友福吧。”

    唉

    卫燃无声的叹了口气,继续翻阅着这本每页只有一张五寸照片的相册,以及每张照片下的字迹。

    在其后的几张照片里,黎友福用照片和文字记下的内容,却越来越多的和先天残疾的婴儿有关。

    很快,等我们打完最后几场战斗,我就会把这些东西,连同这本相册一起寄给你,我的朋友,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期待能在哥伦比亚广播频道,听到T队罪行的报道。

    “我们肯定会去的!”

    电话另一头变成了刀蜂的声音,“我们看完了兵马俑和大熊猫之后就去!”

    “随时欢迎”卫燃面带微笑的回应道,同时也在心底暗暗祈祷着,祈祷着这一家三口可千万别掺合进来。

第1468章 杀死那个华夏人!

    首都郊外,当卫燃又一次偷了几颗汁水饱满的桃子,躲在不久前取出来的DT30运输车里吃的正欢的时候,一个电话也打了进来。

    此时距离他把加料的底片电子版发给查西凤仅仅只过去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

    距离他从津门赶到首都又赶到这处独属于自己的秘密据点,并且忍着剧痛将运输车取出来,也才仅仅过去不到半个小时而已。

    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卫燃放下吃了一半的桃子,钻进洗手间仔细的洗了洗手,然后这才不紧不慢的接通了第二遍打过来的电话。

    “打扰你休息了?”电话另一头的查西凤歉意的问道。

    “没有”

    话虽如此,卫燃还是应景的故意打了个哈欠,这才故作迷瞪的说道,“说吧,我听着呢。”

    “让麦莉和你说吧”

    查西凤的语气愈发歉意了一些,在一阵窸窸窣窣之后,电话另一头说话的人也变成了一口播音腔的麦莉。

    “卫燃”

    麦莉同样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经过我和朱迪律师紧急沟通,以及VN15的紧急会议,我们决定派五个人过去协助你的调查。”

    五个人?

    卫燃挑了挑眉毛,神色如常的说道,“能说说都有谁吗?朱迪律师不会也来吧?”

    “她现在还在病床上呢”

    麦莉笑着答道,“考虑到上次遇到的危险,这次协助你的是VN15的三位主管和两位加入VN15超过10年的骨干成员,他们都是信的过的人,肯定都不会泄密的。”

    “三位主管?他们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吧?会不会...”

    卫燃故作好奇的问道,实则却在内心松了口气,只要麦莉一家不去,来多少主管都无所谓,就算是VN15全员出动都影响不大。

    “放心吧”

    麦莉信心满满的解释道,“他们年纪最大的也不到60岁,等下我就把他们的大概情况发给你。”

    “也好”卫燃痛快的给出了回应。

    “卫燃,这次...真的能找到扎克先生的朋友吗?”

    麦莉斟酌着语气问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找到了可能的线索,还是已经找到了确切的人?”

    “虽然目前仅仅只是线索,但距离找到扎克先生当年的朋友已经不远了。”

    卫燃颇有些知无不言的解释道,“简单的说,我找到了一个同时代的北越记者的痕迹,他的样子和黎友福有些相似,但是名字并不一样。”

    “那些底片也是从你说的这位记者那里得到的?”麦莉下意识的问道。

    “不不不”

    卫燃连忙否认道,“那是我从一些私人档案里找到的,或者应该说,我是通过那几张底片才找到那位北越记者的,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确定他们是同一个人。”

    “好吧”

    麦莉想了想问道,“VN15派出的人最晚明天一早就能出发,你打算和他们在哪见面?”

    “就在岘港吧”

    卫燃随口给出了一个汇合地点,“我这里还没确定具体的出发时间,可能比他们早,也可能比他们晚。

    对了,麦莉太太,你有提醒朱迪律师他们注意对底片保密吧?我可不想再遭遇一次车祸了。”

    “当然”

    麦莉自信满满的答道,“我在发那些底片给她之前先进行了提醒。所以这次你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人泄密的。”

    “那就好,等你们的人到了岘港之后和我说,我会尽快赶过去的。”卫燃真诚的敷衍道,实则暗暗撇了撇嘴。

    “没问题”麦莉痛快的应了下

    来。

    双信誓旦旦的做好约定,卫燃前脚挂断了电话,麦莉也将准备协助卫燃一起继续调查的VN15成员的信息发了过来。

    这五个人里,果然有之前安菲娅揪出来的两个内鬼,掌管VN15资金流动的财务主管惠特尼太太,以及负责对外宣传的主管杰克。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常年驻扎在岘港,一直在组织成员实地去救助那些橙剂儿童的“行动主管”梅丽尔女士。

    至于剩下那两位年近四十岁的骨干成员,则是VN15内部的两个越难裔摄影师。

    按照麦莉发来的简短介绍,他们俩在很多年前,还曾在扎克的摄影棚里短暂工作过一段时间。

    总的来说,在麦莉以及朱迪律师的评价中,这五位都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他刚刚看完了这五个人的资料,手机也收到了一条垃圾短信,见状,卫燃立刻取出认证器连在了电脑上,随后打开了邮箱。

    此时,这个由安菲娅提供的保密邮箱里已经多出了一封邮件。

    将其点开,卫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在第一封邮件里,是财务主管惠特尼太太和金属本子提供的那个邮箱账号之间的邮件往来。

    简单的说,惠特尼太太在得到消息发现了三张底片之后,便立刻将其发给了那个疑似野猪乔治用的邮箱上。

    前后相隔不过十分钟,她便收到了“问出关键线索,拖慢调查进度”这样的回复。

    继续往下翻,那个名叫杰克的主管同样将三张底片发到了这个邮箱里,但他收到的回复,却只有一句“做好灭口准备”。

    继续往下,这封由安菲娅发给自己的邮件里,最后只剩下了一句“裁判已就位”。

    毫无疑问,这早已就位的裁判,自然是仍旧藏匿在越难的好兄弟尼涅尔了。

    拔掉认证器扣上笔记本装进包里,卫燃重新拿起那颗吃到一半的桃子恶狠狠的啃了一口,嘴上也含糊不清的嘟囔道,“正经历史学者谁***没事去岘港浪啊...”

    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桃子,卫燃将那俩装有关键罪证的饼干桶留在了运输车的货舱里,拎着公文包往远处走了几步,极其怂包的躺在一张提前带来的折叠床上蜷缩起了身体,咬着牙在遍及全身的针扎剧痛中又一次收起了运输车。

    等身体缓过劲来,他这才驾驶着面包车离开了这片被桃林环绕的秘密据点,优哉游哉的开往了穗穗和她的团伙在市区的窝点。

    时间转眼到了7月25号这天,就在卫燃一如既往的陪着穗穗从姥姥家赶到繁华的首都时,VN15的五位成员也在越难的岘港完成了汇合。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人罢了。

    实际上,

    根据安菲娅利用那三张底片散播出去的木马病毒定位,此时得到底片电子版,并且赶到岘港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或许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这俩人竟然和VN15的五位成员下榻了同一座酒店。

    “维克多先生您好,我是VN15的财务主管惠特尼。”

    这天上午九点左右,已经赶到岘港的惠特尼在请麦莉女士帮忙提前打过招呼之后,第一次拨通了卫燃的电话,并且用法语发出了亲切的问候。

    “你好,惠特尼女士。”

    华夏首都某栋写字楼的某间办公室里,卫燃躺在穗穗的腿上,举着手机慢条斯理的用法语进行了回应,接着一口吃掉了穗穗用牙签送到了嘴边的哈密瓜。

    离着不远的办公桌旁,昨天傍晚才赶过来过凑热闹过周末的洛拉也刚刚忙完了属于她的见习工作,此时同样正端着一盒切块的哈密瓜,正往她妹妹科拉瓦的嘴里送着。

    “维克多先生,您什么时候能赶来岘港?”惠特尼开门见山的问道。

    “抱歉”

    卫燃故作苦恼的给回了提前八百年想好的借口,“我现在还有些事情没有调查清楚,所以可能要晚几天,你们不如先在岘港休息几...”

    “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惠特尼不等卫燃说完便问道,“我们比您更迫切的想要找到扎克先生的朋友。”

    “暂时还没有,不过别急。”

    卫燃笑着答道,“我预计这两天就会赶去岘港,到时候肯定需要麻烦大家帮忙的。”

    “好,我们等您的消息。”惠特尼太太温和的回应道。

    挂断电话,卫燃和穗穗相视一笑,“让他们慢慢等吧,今天去哪玩?”

    “游乐园怎么样?”穗穗想都不想的答道,“我们连魔法师的袍子都买好了!”

    “走!”

    卫燃说话间已经坐了起来,兴致勃勃的跟着穗穗离开了办公室。

    就在他和穗穗带着闻讯赶来的其余姑娘们杀向游乐场的时候,远在美国的卡洛斯律师以及朱迪律师和查宁同志,却相继在信息提示音中停下了手头刚刚开始的工作。

    “要开始了”

    位于美国不同位置的三人近乎异口同声的呢喃了一句,几乎同一时间,无论是VN15组织的官方社交账号,还是卡洛斯、朱迪乃至查宁同志的个人账号,乃至VN15的社交平台,甚至当初险些驾车撞死卫燃等人的那位黑人女司机的社交账号,全都开始上传一张张或是黑白或是彩色的照片。

    不仅如此,VN15组织所有登记了联系方式的成员,无论他还是她,无论是女干细、卧底还是一腔热血的忏悔者。

    他们全都接收到了经过海拉组织详细分组、分类、分配,并且通过扎克先生生前的邮箱,从“怪人基德的摄影棚”里发出的高清照片。

    这些照片里全都每人一组,一组9张,每一组涵盖了三张由黎友福拍下的橙剂儿童的照片,三张含棒士兵在越战凌虐战俘和无辜村民的照片,还有三张由T队两任医疗兵拼命保存下来的犯罪证据。

    当然,还有一份用英语和越难语写下的简单解释,却唯独没有野猪乔治最害怕见到的那些与他有关的“暧昧照片”!

    在这些图片与文字的最后作为结尾的,是一句双语询问,“我的朋友,我的同事,我的同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前线战地记者特洛耶(黎友福),你在哪?你还活着吗?

    我已经完成了我们的约定,将这些丑恶公之于众——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前线战地记者扎克·基德。”

    短短不过十分钟的时间,由尼涅尔帮忙找到,由秦二世亲自秘密送到津门,又由卫燃一张张扫进电脑归纳整理的数千张照片,通过至少上千个账号在短短十分钟之内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泄到了网络上。

    同样是在这短短十分钟之内,VN15的官网主页上,也公布了一段时长不足三十分钟,镜头无比晃动的视频。

    在这段由超8摄影机拍下的影片里,一群穿着越战美军制服,使用美式武器,却戴着含棒白马臂章的士兵正如一群恶魔一般在一个静谧的村子里烧杀抢掠。

    那一直在晃动的镜头注视下,火焰喷射器点燃了一栋栋的茅草屋。一个个女人、孩子的衣服被撕开扯下,被那些身强力壮的士兵压在了身下肆意的凌虐,全然不顾那些磕头求饶的老弱病残。

    镜头最近的位置,一名含棒排长一脚大力抽射,将那尚在襁褓的孩子踢到了远处的水田里,紧接着,他,不,它又拔出手枪,朝着那名已经被扯掉了裤子的年轻妈妈随意的扣动了扳机...

    这短暂又漫长的视频最后,黑色的背景下,冒出了两行齐头并进的英语和越难语: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前线记者扎克·基德发来报道——其实我们才是法吸丝。

    “噗通”

    越难岘港,VN15派来的惠特尼主管等人下榻的酒店房间楼上,一间豪华的套房里,一个已经七十多岁高龄的老家伙在看到这些被他视若梦魇的照片时,最终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此时,他那满是老年斑的脸上也已经充满了惊惧之色,颇为艰难的摸出个药瓶,倒出两粒药片颤颤巍巍的送进了嘴里。

    他知道,他完了。

    当这些照片在同一时间大批量流入网络上的时候,想彻底清除掉根本就是在做梦!

    他此时唯一庆幸的,也仅仅只是这些照片里,还没有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些足以让他一次次反复死亡的黑历史。

    但他知道,公布这些照片的人,手里肯定攥着那些他最害怕曝光的丑事!

    “爸爸,我们...我们怎么办?”

    这间套房里,一个西装革履,身材不算高大,看着能有四五十岁的白人慌乱的问道。

    他是乔治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儿子,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是众议员,而且已经连任了很多次。

    虽然众议员远远不如参议员的,但他视若榜样无所不能的父亲,却帮他把目标定在了比参议员更高的位置——竞选总统!

    可现如今,当他看到这些他看都看不过来,甚至自己都难以接受的反人类罪行照片时,他就已经知道,他的父亲完蛋了,他自己的症痔生涯也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

    “布拉德,我的孩子,那个华夏历史学者没来吗?”

    早已年老体衰的野猪乔治咬牙切齿的语气

    中带着一丝丝的慌乱,“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对,肯定是他,我们要杀了他,我们必须立刻杀了他!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还有机会。”

    “还没有”

    他的儿子布拉德同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答道,“根据...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似乎还在华夏。”

    “想办法杀了他,要尽快!”

    野猪乔治愈发的不安,“快!让你的人立刻去华夏杀了那只老鼠!”

    “爸爸,那个历史学者现在躲在华夏,是华夏,不是招核或者含棒。”

    名叫布拉德的中年人不得不再次提醒道,“我们根本不可能派人去华夏杀了他,就算我们能在华夏杀了他,那也会引来严重的外交麻烦的。”

    “那就想办法让他立刻离开华夏!”

    野猪乔治急躁的说道,“绑架他的家人,绑架他身边的任何人,他的周围不是有很多姑娘吗?去把...”

    “那些姑娘也都在华夏”

    布拉德不得不打断了他父亲的假设,“据我所知,包括他的未婚妻,以及未婚妻的父母,还有他所有的情人现在都在华夏,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可以绑架要挟他的人。”

    一边说着,布拉德还摸出手机翻找出了卫燃的社交平台,展示着几分钟前对方才分享的一张照片。

    在这张照片里,卫燃和一群姑娘正热闹的在一台霸天虎面前合影。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这群漂亮姑娘里位于C位的,竟然是隶属于VN15的刀蜂以及根本和这件事毫无关联的法国富婆蔻蔻!

    而在合影的最前面,负责举着自拍杆的卫燃却并没有穿着魔法袍,反而是一件白色的T恤。

    这件宽大舒适的体恤上不但印着切格瓦拉的头像,而且还有两行无比显眼,却几乎每一处都带有语法错误的英语...或者拼音:

    “oldordspeak:Y

    oumakeNO.1,ImakeNO.15!

    So!Idon"tknoyouho,Butno!Icannengsiyou!”

    很是反应了一阵,野猪乔治虽然还是没看明白那件T恤上的这段他认识又不认识的字母说的到底是什么鬼话,但却在强自压下的慌乱中敏锐的注意到,在这张照片里,举着自拍杆负责自拍的卫燃脖子上,还挂着一台他做梦都想找到的雅西卡拉绳半格相机!

    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他的儿子布拉德却又翻出了一张照片。

    在这张照片里同样正有一群中年人在凉棚下喝茶吃瓜,这一桌人里有卫燃和穗穗的父母,而且还有刀蜂的父母,同样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老卫同志的T恤上,还印着一个瞪着大眼珠子满是喜感的黑人头像。

    “咳咳咳!”

    野猪乔治一阵急促的咳嗽,等喘匀了气儿之后慌乱的说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针对我们的!那个懦弱的小***!他是故意躲在华夏的!他是故意的!

    布拉德!让你的人立刻去华夏!

    杀了他!杀了照片里的所有人!对!相机!

    布拉德!杀了他之后,一定要抢走他手里的相机!抢...”

    “爸爸,我们...我们做不到。”

    布拉德挂断了症痔盟友打来的电话,满脸苦涩的提醒道,“而且我们恐怕很快就要有麻烦了,除非我们能删掉网络上所有的照片和所有看到照片的人的记忆。”

    这话一说出口,野猪乔治更加慌乱了,“藏起来!我们必须藏起来!走!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爸爸,我们去哪?”布拉德连忙搀扶着自己的父亲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闭嘴!快扶我下楼!”

    乔治说完,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死心的再一次问道,“真的没办法立刻杀了那个历史学者?”

    “没办法”

    布拉德再次摇摇头,“就算我是参议员甚至总桶,恐怕都很难立刻杀了他,他躲在华夏,不是躲在墨西哥。”

    “那就让你的人藏起来,立刻藏起来!全部藏起来!等那个混蛋离开华夏,立刻杀了他!”

    仍旧抱有希望的乔治下意识的做出了决定,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是几千公里外的那个华夏学者故意留给他的希望和...和陷阱!

    此时正带着一群漂亮姑娘走优速通玩过山车的卫燃是故意的吗?他当然是故意的!

    为了留住教授和小姨,为了让自己老爹穿上那件丑的要死的纯棉T恤,他可是特意央求自己和穗穗的姥姥姥爷,许诺了无数的好处,两家老人这才给两对夫妻下了死命令的。

    不仅家里人,其实无论制造自己也要去越难调查的假象,还是故意瞒着查西凤一家,这些都只不过是明面上最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事实上,自从他和穗穗陪着老丈人丈母娘回来看望恩人王备战的时候,暗中就已经在由海拉布局了。

    偷偷去越难帮卫燃寻找线索的尼涅尔仅仅只是开始的一小步,同一时间,同样在过暑假的蔻蔻则暗中联络了卡洛斯律师和朱迪律师以及查宁开始做准备,至于她的消息来源,自然是赖在她家里总想睡她的狗皮膏药艾妮娅了。

    因为卫燃自信能找到那些底片,所以出于对自家老板的无条件信任,卡坚卡姐妹自然不会有任何的迟疑,她们只要带着她们的手下们无脑执行就好了。

    所以几乎就在卫燃得到那些胶卷并且将它们扫进电脑里的当天,这场戏其实就已经敲下了落幕的鼓声。

    利用三张饵钓走VN15组织里的女干细,剩下的那

    些只要由朱迪律师出面通知成员们在某某时间接受邮件就好了,更何况那邮件还是华夏时间7月25号的上午,美国时间7月24号的傍晚发出的。

    这个时间特殊吗?

    当然特殊!

    对于华夏来说,这是个阳光明媚适合出游的周六上午。

    就比如像某历史学者那样,带着一群漂亮的姑娘吃喝玩乐是再正常不过的消遣了——除了他周围的漂亮姑娘实在是多的不正常,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对于大洋彼岸的美国来说,这却是一周里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的傍晚——美妙周末的开始!

    在这个时间突然在网上看到那么多的爆料,甚至自己还是爆料者之一。

    对于这些天赋使命

    感、天赋“老子其实就是哥谭市的超级英雄”的美国人来说。

    他们如果不把这些照片转发给他们认识的每一个人,他们如果不策划一场让人兴奋的周末示威***,他们简直就是五月花号大帆船的叛徒!

    但是...但是这才哪到哪?

    某位正带着一群穿着魔法袍的漂亮姑娘们,在过山车上鬼哭狼嚎的历史学者织下的陷阱,才刚刚撑开个小口而已...

第1469章 替罪的羊

    宛若灯塔一般,永远散发着正义恶臭的美国,VN15组织爆出上千张黑料照片后的第12个小时。

    某座城市的某间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笑眯眯的将平板电脑递给了站在桌子对面的女下属。

    “看吧,和我当初预料的一样”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支从古巴走私来的雪茄,在缭绕的烟雾中早有预料般的说道,“那个口无遮拦的华夏人一旦回到他的家里,尤其回到华夏,他立刻就会变得像看门狗一样嚣张的。

    看看!这些照片就是在报复,报复他不久在美国差点被人用卡车撞死的仇。”

    “所以他知道幕后...”

    “我猜他并不知道,而且他也根本就没必要知道谁是幕后指使者。”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晃了晃捏着雪茄的手,“只要公布出来那些照片,谁会因此倒霉,谁一定就是幕后的指使者。”

    “他就不怕吗?”

    桌子前面的职业装女人下意识的问道,“他不怕来自美国的报复吗?”

    “哈!美国的报复?”

    桌子后面的男人不屑的哼了一声,“首先,他可不知道想谋杀他的人是谁。

    另外,想想当初他在我们的军舰上接受采访的时候那嚣张的样子吧。你觉得他会害怕吗?或者说,你觉得他意识到自己惹到谁了吗?

    其次,他又不是美国人,他大可以以后再也不来美国了,这对他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而且我们生活的这个美国可早就不如好莱坞电影里的美国那么强大了,所以他有什么可怕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又一次成了美国媒体镜头下的公众人物,现在反倒该轮到我们头疼了。”

    “我们头疼什么?”那职业装女人愈发的不解。

    “想想吧,如果这位历史学者现在公开造访美国,如果他在美国遇到了危险,我们会有多大的麻烦?”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叹了口气,“他在美国受伤,哪怕只是伤到了一根手指头,对于美国的形象来说都是一次严重的公关危机。”

    “我们怎么可能会在乎这种事情?”那职业装女人下意识的嘀咕道。

    “但是美国人,标榜着正义的美国人在乎,现在正在各个州忙着拉选票的总桶先生们更在乎。”

    “症痔正确?”

    “症痔正确!”

    “所以老板,我们怎么做?”

    “先找到照片里的那位美国队长吧,他现在在哪?”

    “消失了”

    职业装女人答道,“在那些照片被曝光出来之后他就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儿子。”

    “那个前途光明的众议员?”

    “对”

    职业装女人点点头,“他们最后出现的地点是越难岘港的一座酒店,在那些照片曝光出来之后,他们父子就消失了。”

    “被人抓走了还是...”

    “躲起来了”职业装女人补充道,“因为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根本没有额外派人手盯着,所以...所以已经跟丢了。”

    “他们父子很聪明”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哼了一声,“看来他们并不想做这件事的替罪羊,看看那些老照片,那位美国队长带领的T队制造了至少十起以上可以和美莱村事件划上等号的屠杀,他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当然”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咧着嘴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去,放出消息,曝光照片里那位美国队长的真实身份。”

    “什...什么?”那职业装女人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板。

    “那个聪明却又莽撞的华夏人和VN15这次爆料了上千张照片”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提醒道,“而且因为上次的车祸事件,有很多底层黑人和亚裔都加入了VN15。

    现在越来越多的黑人和亚裔也加入了转发的行列,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在策划示威***了,黑人和亚裔站在一起的示威***。”

    “所以...”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替罪羊”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将雪茄搭在烟灰缸上,格外清醒的分析道,“如果那位逃跑的美国队长不够用,那就让兰托斯自己顶上好了,别指望我们给他们擦屁股。”

    “我们用什么身份爆料?”这女人谨慎的问道。

    “让我想想...”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屈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片刻后笑着问道,“我记得前段时间你的调查结果显示,那位扎克·基德先生有不少私生子?”

    “至少有10个”

    职业装女人颇有些哭笑不得的答道,“都是当年的那些模特为他生下的。”

    “看看有没有人在国外的,随便选一个好了。”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无所谓的说道,“通过他的社交软件给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发邮件爆料,爆出美国队长的所有信息,记得一定要拉上兰托斯。

    不不不,我反悔了,不能用这个身份,会被人猜到是我们在捣乱的。”

    “那我们...”

    这个男人打了个响指,“用那位前途光...曾经前途光明的众议员的妻子好了,用她的社交软件公开爆料。”

    “这不会给我们惹来麻烦吗?”

    “如果不给兰托斯找些躲不掉的麻烦,为他们收拾烂摊子就是我们的麻烦。”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理所当然的说道,“他们的屁股让他们自己擦好了,我要好好享受周末,还有,这件事交给信得过人的去做。”

    “那个华夏人还需要关注吗?”这职业装女人最后问道。

    “他被人买凶杀死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好了”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无所谓的答道。

    “杀他?谁会杀了他?”那个职业装女人似乎有着无限的好奇心。

    “美国队长,当然是那位美国队长,换做是我,我也会想办法杀了那个泡在女人堆里的混蛋。”

    话音未落,这男人已经拎上他的高尔夫球包,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同一时间,同样在爆料开始的第12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岘港西北方向直线距离80公里远的顺化市香江码头。

    这里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左右,无论江上装模作样进行打渔表

    演的渔夫,还是在江边窥探着游客,等待着有人朝江面拍照便立刻围上去强行收费的工作人员们,又或者那些等待着不明就里的游客上船之后狠宰一笔的船夫,全都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码头边上,一个头戴越难式斗笠,穿着普通的男人,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脚步匆匆的往前走着。

    “不用这么急”

    坐在轮椅上的野猪乔治低声说道,“我们只要上了船就安全了,只要我们搭乘着渔船赶到港口,我就有把握联系到一条货船带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去哪?”

    推着轮椅的布拉德略显紧张与茫然的问道,“我们还能回美国吗?”

    “你想回去当替罪羊吗?”

    乔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哆哆嗦嗦的拧开药品抖出两颗药片丢进了嘴里,“我们去含棒,我们最可靠的盟友就在那里,只要到了那里,我们...”

    “很抱歉,你们暂时没办法去含棒了。”

    一个嘶哑的、慢吞吞的声音在布拉德的身后响起,与此同时,布拉德也清楚的感知到,有一支冰凉的枪管顶住了他的后腰。

    “你...你是谁?”布拉德结结巴巴的问道。

    “CIA”

    身后的人将拿在手里的证件动作不紧不慢的在布拉德的眼前晃了晃,奈何,这昏暗的夜色让他根本就看不清那本打开的证件上的内容。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所以最好保持安静,你们的运气不错,我是唯一能救下你们的人。”

    话音未落,布拉德只觉得一副手铐卡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一只手已经和轮椅把手靠在一起了。

    “我要和你们局长通电话,我是...”

    “没问题”

    话音未落,第二副手铐已经靠在了野猪乔治的手腕上以及轮椅的扶手上。

    “我是来抓你们的,但同时也是来救你们的,所以你们最好配合点。”

    说完,这人已经搜走了这父子俩身上所有的通讯和电子设备。

    一番检查,见两人的手机不但已经关机,而且还拔掉了电话卡,他这才将其放进了带有铅皮夹层的背包里隔绝了最后一丝可能。

    用手枪的枪口再次顶了顶布拉德的后腰,这位“CIA”贴着他的耳朵用嘶哑的嗓音慢吞吞的低声说道,“转身往后走,去那辆面包车旁边,我会在不远处跟着,如果你们做出什么举动,我就只能放弃你们了。”

    “按他说的做”野猪乔治嘶哑着嗓子说道。

    闻言,已经六神无主的布拉德推着轮椅调转了方向,近乎小心翼翼的在夜色中走向了不远处的面包车。

    在手枪的威胁之下,布拉德任由那位CIA打开手铐,将他推进车里,并且将两只手铐在了座椅的金属撑腿上。

    这还没完,这个人甚至细心的往手铐的锁眼上打上了两个木头楔子并且用小钳子剪平了楔子末端,接着这才又把他的两只脚同样铐在了撑腿上,并且堵住嘴巴缠上胶带,随后又套了了黑色的头套。

    “你不是CIA的人”乔治在自己被对方抱到车厢里的时候笃定的低声说道。

    “当然不是,你不是一开始就猜到了吗?”

    尼涅尔一边将这个老家伙同样铐在撑腿上,一边慢吞吞的低声答道。

    “你是谁?”

    “蝙蝠侠”

    尼涅尔说完,拿起一块提前准备的破布堵住了乔治的嘴巴,接着又细心的缠了一圈胶带并且同样套上了棉布头套。

    “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尼涅尔从兜里掏出两个认证器分别连上了野猪乔治和他的儿子布拉德的手机。

    将它们开机之后随意往副驾驶座椅上一丢,尼涅尔驾车慢悠悠的离开了顺化,在夜色中开往了河内的方向。

    这注定是忙碌的一天,尼涅尔忙着连夜开长途,躲在华夏的卫燃和穗穗,也因为忙着造小孩儿,造的二人汗流浃背筋疲力竭。

    就连在爆料后的五分钟,得到老板邮件提醒藏起来的VN15组织的主管之一杰克,都依照最新收到的邮件里“老板的安排”,登上了一架经过华夏中转,最终飞往喀山的航班。

    杰克不是没想过背叛自己的老板,但他的案底同样不干净。

    不说别的,隐藏在VN15组织里的这些年,单单他帮着布拉德谋杀的人都超过两位数了,尤其...

    尤其当年扎克的女儿、女婿乃至妻子和助理,都是他下的手!

    当然,他虽然猜到了老板让自己去喀山的目的,但却并不知道发邮件的人已经换了一个。

    大洋彼岸,就在乔治父子被尼涅尔掳走不到两个小时,布拉德妻子的社交平台也爆出了新的猛料,她认出了照片里的人,那是她丈夫的父亲!

    顺便,她还抖出了这个老人身份和职位,乃至兰托斯鸡筋会颁发给他的聘书、当年扎克·基德对他的新闻报道剪报,以及他在越难获得的勋章奖章等等诸多荣耀。

    在这个格外热闹的周末,这份来自自己人的捅刀子,无疑把当年的野猪乔治和他的T队推上了风口浪尖,顺便也把被自己人算计而不自知的兰托斯也给拽到了风口浪尖。

    相隔三四个小时,VN15组织也紧跟着进行了又一次爆料。

    这次出镜的,是VN15组织常驻越难的执行主管梅丽尔,她在视频首先揭露了被她带着组织成员抓到的惠特尼主管的女干细身份,接着又详细的展示出了她通过邮箱和“神秘雇主”的邮件往来——唯独没有展出她建议雇主谋杀卫燃和朱迪律师的那封足以把她送进监狱的邮件。

    这当然是一笔交易,作为交换,惠特尼在镜头面前痛哭流涕的进行了忏悔和道歉。

    同时她也抖出,当年扎克先生的助手、女儿、女婿以及妻子的死,其实都是她的雇主做的,这一惊掉所有人下巴的事实。

    这对于最吃“正腐阴谋论”这一套的美国人来说,几乎每一帧都戳在了他们的痛点上。

    尤其梅丽尔女士在视频的最后还发出了一句直击灵魂的反问,“我们之中,到底有多少人是死于谋杀?下一个被谋杀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无论这件事在美国民众眼里掀起了多大的风浪,对于官方,或者更准确的说,对于美国和含棒官方来说,还有更大的麻烦——照片里那些不为人知的屠杀!

    “我们是不是捅了个大娄子?”

    津门的叙情书寓三楼,刚刚重新洗过澡的穗穗慵懒的瘫在小客厅的复古沙发上一边划拉着平板电脑的屏幕一边问道,他们是傍晚的时候搭乘高铁赶来的,目的不过是带着刀蜂在津门玩两天。

    “可不捅了个大篓子”

    同样拿着个平板电脑在划拉屏幕的卫燃满不在乎的答道,“可是这又不怪我,当年的屠杀又不是我做下的,而且我哪知道对VN15下手的人来头儿这么大啊?”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穗穗没好气的剜了卫燃一眼。

    “真肯定是真的,我要是知道幕后的人是兰托斯养的蛆,这篓子还得捅的更大一点儿呢。”

    “你知不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先放一边,你肯定还想做别的事情吧?”穗穗话音未落已经翻身骑在卫燃的腿上,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

    “当然”

    故意往歪了想的卫燃说完,一把将对方揽入了怀里,如对方所愿的做起了别的事情。

    时间转眼到了7月26号,卫燃又一次穿上了他专门订做的T恤,和穗穗一起带着那些回头率颇高的姑娘们,招摇的逛起了津门。

    同样是在这一天,尼涅尔也在天亮之前将车子停在了当初他挖出两饼干桶胶卷的那座山的山脚下。

    几乎就在他推开车门的同时,一个身材不高,本地农民打扮的男人已经主动走了过来,用带着些许口音的俄语低声说道,“是维克多先生让我过来帮忙的”。

    “你叫什么名字?”尼涅尔皱着眉头问道,他并没有在卫燃的身边见过这个男人。

    “伊万”

    柳伊万低声答道,“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联系维克多先生验证我的身份。”

    “不用”

    尼涅尔摇摇头,抬手指了指车厢,“一个老人一个中年人,交给你了,我的时间不多,还要赶回去。”

    “好”柳伊万应了一声,等尼涅尔用剪线钳剪开手铐之后,立刻将野猪乔治父子给抬了下来。

    紧跟着,他又让布拉德背上了他的父亲野猪乔治,并且掏出手铐将他的双手重新铐住。

    目送着对方带着这俩俘虏走进山里,皱着眉头的尼涅尔最终还是“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驾驶着这辆面包车径直开往了老窝的方向。

    他的戏份已经基本唱完,接下来他要带着野猪乔治父子的手机尽快横穿老窝回到汰国,汇合那位被自己“租下来当临时老婆的”海拉姑娘回到曼谷过他的暑假。

    当然,对于此时的柳伊万来说,他的戏份才刚刚开始,他几乎是和尼涅尔同时秘密赶到越难的。

    区别仅仅在于,他是先搭乘着水果运输机赶到巴新,然后以一个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入境巴新的韩裔墨西哥人的身份,搭乘着公共航班赶到河内的“生意人”。

    这次任务,自然是对他的信任考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要负责照顾好野猪乔治和他的儿子,让他们一直活到没有价值的时候,至于他是否会逃跑,这一点倒是根本无需担心。

    在布拉德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中,柳伊万带着他们父子二人翻到了山的另一边,最终停在了半山腰的位置,钻进了当初尼涅尔找到胶卷的那个狭小山洞里。

    短短几天不见,这山洞里已经多出了不少物资,至少已经足够三个人生活了。

    依照卫燃的吩咐,柳伊万从一个木头箱子里取出了两副沉重的脚镣给乔治和他的儿子戴上,并且用铁链将其固定在了提前砸进石头里的一个铁环上。

    “接下来几天由我来照顾你们”

    柳伊万给布拉德重新戴上了面罩,用还算熟练的英语说道,“你们两个每天一共有7次拉屎撒尿的机会和三次开口说话的机会,未经我的允许不许来回走动和交流。”

    说完,柳伊万躺在了提前组装好的折叠床上,出神的看着头顶的岩壁,暗暗猜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过的怎么样。

    前后相差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刚刚搭乘飞机赶到喀山的VN15前主管杰克,也在打开手机的同时收到了一封邮件。

    按照邮件里的要求,他打车赶到了城市边缘的一座废弃工厂附近,小心谨慎的走进工厂里,寻找着邮件里提到的,能给他提供栖身之所以及活动经费和武器的“线人”。

    “杰克?”

    话音未落,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从一辆废弃的推土机后面走了出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麻袋包。

    “是我”

    杰克稍稍松了口气,迈步走向对方,“是...”

    “呲啦啦”

    在一阵电流声中,杰克的话都没说完便打着哆嗦摔倒在地。

    揪掉镶在杰克身上的电针,季马朝着不远处一座废弃车间的方向挥了挥手,紧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便从里面开了过来。

    “我们专程回来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玛雅推开车门看着被电的直抽抽的杰克低声问道。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用,但肯定非常重要,卡尔普先生说,如果我搞砸了,就给你介绍个比我更有魅力的男朋友。”

    季马说着,已经从手里的麻袋包里拿出了两副手铐,将杰克的手脚铐起来之后,如出一辙般的给手铐的锁眼砸上了木楔子。

    “那可真是好事,要不然我们放了他吧?”

    在玛雅的调侃中,季马拿起一双臭袜子恶狠狠的堵上杰克的嘴巴并且用胶带来回缠了十多圈,这才将麻袋包套在了杰克的头上,把他抬进了面包车里。

    “就算斯大林同志活过来我也不会搞砸的,现在我们快去机场。”季马说着,已经钻进车厢拉上了车门。

    几乎前后脚,玛雅也钻进了驾驶室,启动车子从这座废弃工厂的另一个大门开了出去,径直开往了机场的方向。

    不久之后,刚好经停喀山机场加油卸水果的伊尔76运输机也重新升空,拉着货舱里多出来的面包车飞往了因塔的方向。

    同一时间,得到最后一条暗语消息的卫燃也悄然松了口气,收起手机专心的陪着周围的姑娘们,在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欣赏起了各种老大爷的跳水表演。

第1470章 以身作饵的历史学者

    7月28号,距离VN15曝光那些老照片已经过去了一个完整的周末。

    这么久的时间,尼涅尔早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汰国,并且在曼谷重新租了个看起来年轻又漂亮的临时老婆——这次的临时老婆和海拉或者魅魔可真没有关系。

    季马和玛雅二人也早就回到了片场继续忙着拍摄,即便知道他们曾经回过喀山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大洋彼岸,上千张照片和那些老旧的视频引来的风波仍旧愈演愈烈,***示威活动也不出所有人预料的蔓延到了好几个城市,并且再一次让看别人拉屎***儿痒痒的英国和澳大利亚跟着参与其中。

    刚刚在外交层面解决了那些照片带来的麻烦的美国官方,也同样不出预料的将锅甩到了美国队长乔治的身上。

    顺便,还无耻又生硬的帮助兰托斯鸡筋会和乔治以及他的众议员儿子划清了界限。

    简单的表述官方回应便是:这是乔治的个人行为,和美国以及兰托斯鸡筋会无关。

    至于那些老照片里记录的那些穿着美军制服在越难的屠杀和反人类罪行,却再一次如所有人预料一般,没有任何的道歉。

    不仅如此,美国官方的发言人还无耻的站在道德制高点,一起谴责了那段视频里进行屠杀和凌虐的含棒白马部队。

    好在,无论这无耻的嘴脸多么令人作呕,却根本就恶心不到卫燃。

    “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这么等着吗?等着黎友福主动联系我们?”

    津门叙情书寓二楼宽敞的会客厅里,受邀登门的麦莉问出了她这几天的疑问。

    卫燃之前的谋划确实没有通知她,不过她倒是并不在意,反倒好奇什么时候能找到扎克的朋友。

    “麦莉太太,我请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卫燃笑了笑,“扎克先生的朋友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他们在哪?”麦莉惊喜的问道。

    “在老挝”

    卫燃放下茶杯答道,“就在昨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封邮件,对方自称是黎友福先...黎友福同志的儿子。”

    他这次可是真没说谎,这次还真就是对方主动给他发邮件的。

    毕竟,上千张照片和那么刺激的视频放出去了,而且每张照片上以及那段视频里,还都打上了寻找黎友福的英、越双语水印,以及他专门为此注册的139邮箱更何况,有关那些照片的新闻如今连华夏国内都登上了电视,并且在网络上引来了大量的讨论。

    这要是还找不到,他也只能让提前很多天就安排在岘港的那个会好几国语言的魅魔姑娘,去老挝登门拜访了。

    “真的?!”麦莉惊喜的问道。

    “当然是真的”卫燃顿了顿,“但是现在有个麻烦。”

    “什么麻烦?”

    麦莉话音未落,便听正站在落地窗的位置欣赏外面那棵银杏树的查西凤说道,“对方肯定不敢去美国继承遗产的,在继承到扎克先生的遗产之前,他们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确实如此,只要杀了他们,VN15也就同样拿不到扎克的遗产了,我猜现在美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VN15立刻解散呢。”

    卫燃说到这里摊摊手,“所以你们或许只能和对方换个地方见面了。”

    “你这里?”麦莉近乎下意识的问道。

    “我这里可不太方便”卫燃连忙推诿道,这事儿还真不能放在这里。

    一来,他可不想给傻佬美往自己亲爱的祖国妈妈头上扣屎盆子甩锅的机会。

    二来,黎友福的两个儿子情况还好说,但蒙眬夫妇可都已经耄耋之年了,哪里经得起舟车劳顿的折腾?

    所以不等麦莉开口,卫燃便主动说道,“而且我觉得,这种事其实VN15主动登门比较好。

    我的意思是,VN15带着足够多的记者和律师主动登门,尤其如果能带着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记者们就更好了。”

    “说的也是”麦莉忍不住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你要带VN15的人去老窝寻找黎友福的后人吗?”

    刚刚一直在旁听的查西凤再次问出了关键的核心,“这会不会是美国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不会”

    卫燃自信的答道,“我有绝对的把握对方肯定是黎友福同志的儿子。”

    “但是...”

    “不如借我些人手怎么样?”

    卫燃笑眯眯的朝查西凤问道,“从你的排雷公司或者学校里借一些安保人员来暗中保护我们的安全?”

    和我借人?

    查西凤愣了愣,脑子里也下意识的想到了当初跟在对方身后跑腿儿的那位杨哥。

    不由的在心里打了个哆嗦,查西凤已经自己帮卫燃找到了自以为合理,而且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原因——他想下套抓那个躲起来的美国队长!

    “没问题!”

    查西凤想到这里痛快的应了下来,“你需要多少人?”

    “您看着安排吧,最好不要让他们出现在明面上。”卫燃笑眯眯的答道,“我的安全可就靠你了。”

    “我让阿明亲自带人过去!”

    查西凤压抑着兴奋做出了承诺,他当然兴奋,但他兴奋的可并不是抓什么美国队长。

    严格来说,别说对VN15,他就算是对整个越难都没什么共情点,但是如果这次能和“友军”建立起一些友谊,那可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卫燃想了想,又额外补充道,“麦莉太太,你和VN15的沟通里不用对我会参与这件事进行保密。

    等你们确定了具体的行程,我也会按照你们的行程计划及时赶到的,到时候我带你们去找他们。”

    “没问题!”

    麦莉太太同样不是傻子,当然也猜到了卫燃这么做八成是在钓鱼。

    双方敲定了具体的细节,麦莉也立刻开始和远在美国的朱迪律师进行沟通。

    时间一晃到了8月1号这天,被喊来当氛围组的蔻蔻和艾妮娅等人在卫燃和穗穗以及一群姑娘们的欢送中登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

    不等这趟航班起飞,卫燃也在穗穗等几位姑娘的送别中,与查西凤一家一起登上了飞往巴色的航班。

    经历了略显漫长的飞行和中转,当航班降

    落在老窝巴色的时候,当卫燃查西凤一家走出机接口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了查西凤的养子查明,以及站在他旁边的杨哥。

    当然,过来接机的还有跟着VN15组织从美国赶来的卡洛斯律师和他的律师团队。

    再看VN15派出的代表,除了常驻越难的梅丽尔太太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些他没见过的生面孔。

    这接机人群中的最后一拨人,便是至少十多号举着相机摄影机和话筒的美国记者。

    “维克多先生,据我所知网络上那些照片都是您找到的,您这次跟随VN15来老窝不担心自己会遇到危险吗?”

    都不等查明或者卡洛斯律师又或者那位之前没见过的梅丽尔太太上前打招呼,一名白人女记者便已经迫不及待的举着话筒,用熟练的法语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显然,他们对卫燃足够的了解,至少知道他听得懂法语。

    看了眼对方话筒上的眼睛台标,特意换了一身正装的卫燃停下脚步环顾一番,随后面带微笑的用法语不急不缓的说道,“我当然不担心危险,首先,我相信老窝的法律是公正的,老窝人也有足够的能力维护他们的国家***完整。

    其次,我相信像您这样,来自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正义媒体人,以及在场所有的无冕之王们,都会向当年的扎克·基德先生一样,恪守新闻专业主义精神,用你们手中的话筒和镜头维护正义,保护真相,保护每一个敢说出真相的人。

    所以,我根本不担心危险,我相信你们,相信正义还在,就像在场的诸位相信你们手里的话筒和镜头所拥有的自由一样。”

    如此一顶漂亮的镶金边的大帽子甩出去,除了赢得了一片掌声之外,也消弭了一些原本打算被问出来的问题。

    “最后”

    卫燃赶在那位女记者开口之前笑着说道,“这次我可不是主角,而且我们这么多人堵着接机口也是不道德的,所以不如换个地方怎么样?”

    说完,卫燃依次和卡洛斯律师等人打了招呼,又在麦莉太太的解释下和那位梅丽尔女士握了握手,这才在查明和杨哥的引导下离开机场,钻进了一辆宽敞的商务车里。

    “又见面了,卫先生。”

    随着车门关上,坐在副驾驶的杨哥也主动和卫燃打了声招呼,顺便还从手套箱里拿出一个安保证件挂在脖子上,继而又将一支插在快拔枪套里的格洛克手枪固定在了腋下。

    “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卫燃歉意的回应道,这次他本就是借人演戏,演一出以身犯险抓美国队长的戏份。

    “不麻烦”

    杨哥笑了笑,“接下来往哪走?”

    这个问题确实只有卫燃能回答,因为赶来的众人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知道黎友福的儿子目前的具***置在哪——这同样是卫燃故意为之的。

    “照着这个卫燃说着,将一张提前准备的纸条递给了杨哥。

    接过纸条,杨哥只是看了一眼便将其重新叠起来揣进了兜里,换了一种卫燃听不懂的语言指挥着坐在身旁的司机。

    在他的指挥下,这辆商务车带着身后那辆坐满了记者和VN15代表以及律师团队的大巴车,在前面两辆越野车的保护下开往了目的地。

    与此同时,远在北极之地的因塔,被禁锢在一座废弃工厂里的前VN15主管杰克,也眼睁睁的看着坐在他正前方不足一米远的那张椅子上的老家伙,正熟练的操纵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给他的老板发出了一封英语邮件问询:

    “新闻上说,那个历史学者去老窝了?老板,我继续在这里等着他还是立刻赶过去?”

    很快,他的老板便通过邮件给出了回复,“多一点耐心,等他回去,等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才是你出手的时候,在此之前先藏起来吧。”

    “好的,老板。”戈尔曼敲打着键盘进行了最后的回复。

    视线回到老窝,在卫燃的带领下,车队开到了一座位置略显偏僻的寺庙门口。

    在包括时光电影制片厂派出来的临时记者进行的线上直播镜头注视下,卫燃推门下车,脱了鞋子,在杨哥的陪伴下走上了明显才打扫过的寺庙台阶,最终停在了一名让人觉得恐怖的僧人面前。

    这名僧人没有眼睛和眉毛,这所谓的没有眼睛,是指上下眼皮都是长在一起的一层薄薄的肉皮,以及这层肉皮遮不住的眼眶凹陷。

    当然,这僧人也没有鼻子,仅仅只有两个鼻孔,外加一张大的吓人的嘴巴。

    “噶姆恩”

    卫燃用越难语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后者也立刻用越难语回应了一句“你好”,接着双手合十回应了一个宗教礼节,顺便,也让众多镜头拍到了挂在他脖子上的一对美军士兵牌。

    看了眼站在这名僧人旁边的中年男人,卫燃用汉语问候道,“您好,阮明聪先生,接下来就由我来给大家做个介绍可以吗?”

    等杨哥将这话翻译给了对方,阮明聪也立刻点点头,格外客气的说道,“麻烦您了,卫先生,也谢谢您的为此承担的风险。”

    说完,阮明聪同样双手合十回应了一个宗教礼节并且微微鞠躬,进而也让同样挂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对美军士兵牌露了出来。

    同样双手合十回应,赤着脚的卫燃转过身,站在台阶上用法语说道,“我身边的这位师父,是黎友福同志的长子阮友福,相信你们已经猜到了,他的样貌是因为当年美军在越难上空喷洒的橙剂。

    万幸,橙剂虽然夺走了他的眼睛和容貌,但并没有夺走他的心智。他是不幸的,却也是幸运的。”

    稍作停顿,卫燃走到阮明聪的身旁继续介绍道,“这位是黎友福同志的次子阮明聪先生,他自幼便帮助养父母蒙胧夫妇经营着一座孤儿院,那里收养了28名橙剂儿童,以及17名因为美军投下的地雷致残的战争孤儿。”

    蒙眬夫妇是谁?所有跟着卫燃过来的人心里都冒出同样的疑问。

    “我们接下来就要去拜访蒙胧夫妇,他们就在路对面的那家孤儿院。”

    随着卫燃抬起手臂,所有人的视线和所有的镜头也都调转了一百八十度。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在路对面那家同样才打扫过卫生的小门门口,正有两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坐在轮椅上,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朝着他们挥手。

    与此同时,卫燃也穿上了杨哥提前帮忙准备的轮

    胎拖鞋,和阮明聪一左一右的搀扶着阮友福一边往路对面走一边继续介绍道,“这两位国际主义战士,分别是蒙胧同志,以及他的妻子武梅萤同志。

    他们曾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分别以医生和战地记者的身份前往越难,参加了抵抗美国侵越的战争,并且和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前线记者扎克·基德先生以及黎友福同志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说完,他也走到了两位老人的身旁,弯腰和他们握了握手,随后说道,“在诸位进行采访之前,在我们走进这座孤儿院之前,我想请大家和路过以及围观的每一个人都做个见证,来验证他们确实是已故的扎克·基德先生要找的朋友。”

    卫燃话音未落,几个似乎来自东风排雷学校的安保人员,抬了一张桌子摆在了卫燃的身旁。

    将公文包放在桌子上,卫燃温和的笑了笑,随后在众多镜头的注视下从里面拿出了一本厚实的相册双手递给了卡洛斯律师。

    “卡洛斯先生”

    卫燃换成了德语,“请由你来验证这件事,并且公开这本相册吧。”

    “这是我的荣幸”

    卡洛斯律师说完,却朝他的助手招了招手,后者立刻带着同时搬来了一台大屏幕的液晶显示器放在桌子上,并在接通电源之后拨通了和朱迪律师的视频通话投屏到了显示器上,“我们视频连线的是位于美国阿伦敦的朱迪律师,她目前正在银行的保险库门口等着。”

    “大家好”屏幕上,拄着拐杖的朱迪律师面对着镜头热情打了声招呼。

    稍作等待,卡洛斯律师翻开了相册,朝着众多镜头一页页的展示着相册里的每一张照片,用英语大声朗读者每一页写下的内容。

    最后,卡洛斯特意看了一眼来自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记者和摄影师,清了清嗓子读出了最后一段标注,“我们的国家快要完成统一了,这些当年埋下的东西我也都找回来了。

    很快,等我们打完最后几场战斗,我就会把这些东西连同这本相册一起寄给你。我的朋友,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期待能在哥伦比亚广播频道,听到T队罪行的报道。

    最后,后面几页是我特意挑出来的,我们一家的照片,如果我的妈妈还活着,请转交给她吧,和她说,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再次看了一眼正在被同行注视的哥伦比亚广播公司记者和摄影师,卡洛斯律师缓缓合上相册交给了卫燃,“先生们,我想不用我说些什么了,他们确实是扎克先生要找的人,也确实拥有扎克先生遗产的继承权。”

    “卡洛斯律师,我们现在还要知道扎克先生留下的最后一个银行保险箱的密码。”保持着视频通话的朱迪律师提醒道。

    恰在此时,坐在轮椅上的蒙胧开口用英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扎克先生的保险箱密码是将他的社保号反过来。

    他的士兵牌上有他的社保号,就在他们兄弟俩的脖子上挂着。这是当年黎友福挖出藏匿的那些底片的时候和我说过的。”

    趁着卡洛斯律师帮忙将英语翻译成卫燃能听懂的德语,阮明聪和阮友福也各自摘下了脖子上的士兵牌放在了桌子上,任由那些镜头凑上来近距离进行拍摄。

    这两两一组的士兵牌,其中一张是特洛耶(黎友福)的,另一张则是扎克基德的。

    几乎就在卡洛斯律师亲自念出扎克·基德的倒序社保号的时候,视频通话另一头的朱迪律师也表示已经顺利打开了保险箱。

    “保险箱里有好几台胶卷相机,有一本相册。”

    视频通话另一头的朱迪律师调转摄像头一一介绍道,“还有一罐骨灰和一个笔记本。蒙眬先生,还有阮氏兄弟,需要我打开那个笔记本吗?”

    “当然可以”阮明聪无所谓的答道。

    稍作停顿,视频通话另一头拄着拐杖的朱迪律师惊呼道,“我在笔记本里发现了一些扎克先生留下的秘密!

    这里面详细的记录了扎克·基德先生当年决定去牛棚营地采访T队的全过程!”

    在两边记者们的惊呼声中,朱迪继续说道,“详细的内容我会全部通过VN15的官方平台进行公开,蒙眬先生,希望您能同意我这么做,这些东西公开,您和您的家人也能更安全。”

    “当然可以”早已迟暮的蒙眬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闻言,视频通话另一头的朱迪律师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另外,根据这里的说明,保险箱里的这些相机是扎克先生送给他的朋友黎友福和蒙眬同志的。

    骨灰来自黎友福的妈妈,那本相册也是他在离开越难回到美国之后为黎友福的妈妈拍下的,我发誓,我们会尽快把这些东西送到老窝的。”

    “那些底片呢?”

    蒙眬开口问道,“那些揭露了T队所有罪行的底片去哪了?”

    等刀蜂帮着翻译完,卫燃这才用汉语答道,“底片在我手里,被我藏在了华夏。蒙眬同志,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永久保存那些底片原件?”

    同样等刀蜂翻译完,蒙眬痛快的点点头,“放在华夏我很安心,年轻人,就由你来保存吧,谢谢你愿意承担这样的风险。”

    “我非常荣幸为反战、反侵略以及反法吸丝贡献一份力量。”卫燃公开重新定义了美国侵越战争。

    不出意外,当刀蜂帮忙再一次将其翻译成英语的时候,那些镜头也又一次对准了卫燃。

    也正是在这些镜头的注视下,卫燃招呼查西凤一家帮忙,将带来的那些行李箱一个个的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摆在了路边刚刚摆好的桌子上。

    这些东西有一大部分是当初卫燃从美国带回去的,里面有曾经属于扎克,后来也属于黎友福,然后又被蒙眬寄回了美国的那些相机。

    也有扎克逃出战俘营之后一直保存的,当初黎友福送他的凉盔等物,更有乔治历年从越难各地匿名寄给扎克的礼物。

    这些都是当初特意拜托洛拉亲自从喀山送到华夏,今天又特意带来这里的。

    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卫燃从那俩铁皮饼干桶里挑出来测光表、雅西卡拉绳半格,以及当初扎克当护身符用的那台玛米亚16毫米微型相机,乃至那些当初埋下的镜头。

    根本没有任何的悬念,无论是蒙眬夫妇还是阮氏兄弟全都当场表示,除了当年把那些相机寄给扎克,他们根本没有寄过其余的任何东西,也根本没有试图再联系过。

    按蒙眬夫妇

    的说法,他们因为不知道那些底片藏在了什么地方,又一直都没有看到扎克通过其他方法对T队罪行的披露,早就已经对这件事死心了。

    解开了最后一个“谜团”,众人在蒙眬夫妇以及阮氏兄弟的邀请下,终于跟着他们走进了这座并不算大的孤儿院。

    这座橘黄色的二层小楼各处都有岁月打磨的痕迹,并不算大的院子里,那些正在玩耍的孩子们却根本没有一个是“完整”或者“正常”的。

    他们有的先天畸形长成了预想不到的恐怖模样,有的似乎是后天失去了部分身体,甚至就连在这里照顾孩子们的人,都大多是穿着僧袍的沙弥。

    可即便如此,这不算大的院子里,那棵高大的凤凰树下的阴影里,依旧充满了专属于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以及略显稚嫩的诵经声。

    眼见那些记者以及VN15的成员们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橙剂儿童和战争孤儿,以及当年事件的亲历者蒙眬夫妇的身上,卫燃也朝着阮明聪招了招手,趁着没人注意,将一个牛皮纸信封郑重的递给了对方。

    “这是当年您的父亲写给扎克的信,很遗憾,我发现它的时候,扎克先生已经去世了。”卫燃认真的说道。

    等身旁的杨哥将其翻译成了对方明显能听懂的英语,阮明聪也接过了信封,双手合十道谢。

    “阮先生,我想知道您的父母安葬在了什么地方?”明明知道具体坐标的卫燃还是开口问道。

    等杨哥翻译完,阮明聪也也立刻给出了回答。

    “我可以去他的墓前看看吗?”卫燃就着话题问道。

    “你就不怕被美国人杀死吗?”这次,杨哥却并没有立刻帮着翻译,反而先提醒了一句。

    “不是有你们吗?”卫燃心安理得的答道,“我倒是巴不得能杀了他,这样以后睡觉都踏实。”

    “他这是在那自己当饵钓鱼呢!”

    杨哥立刻“猜到了”卫燃的谋算,只不过,此时此刻,同样猜到了卫燃谋算的,又何止被抓壮丁的杨哥?

第1471章 社死的女王大人

    8月3号上午十点11分,在阮明聪的带领下,卫燃跟随着VN15组织的代表、邀请来的各路媒体以及查西凤一家赶到了越难,冒着瓢泼大雨钻进了茂密的丛林,最终停在了一棵遮天蔽日的榕树下面。

    “这里就是我的父亲黎友福和我的母亲阮清茶的墓地了”

    阮明聪说着,已经挥舞着排障刀清理起了周围丛生的杂草灌木和肆意攀附的藤蔓。

    根本不用提醒,查明便已经吹了声流氓哨,招呼着他带来的那些手下,拔出排障刀开始帮忙清理。

    这三四十号人除了手里的排障刀之外,全都背着一个绿色的长条帆布套。

    虽然那些帆布套从来没有打开过,但卫燃却无比肯定,那里面装的绝对是折叠托的杠。

    几乎前后脚,杨哥也随意的挥了挥手,他带来的那二三十号穿着迷彩服的壮汉却各自散开,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这些人虽然人数少了能有一半,但却根本就不掩饰自己胸口快拔枪套里的格洛克手枪,以及手里端着的各式武器,当然,还有他们胸口挂着的安保证件。

    在查明和他的手下帮助之下,仅仅不过半个小时,这棵巨大的榕树周围便被清理的干干净净,顺便也露出了一方特殊墓碑。

    这墓碑是一条半埋在腐殖质里的细长小船。

    只看那熟悉的外形,卫燃就敢肯定,那是用美军的战斗机副油箱制作的,也是当年阮清茶使用的主要交通工具。

    这条小船倒扣在堆起来的碎石上,朝上的船底虽然长满了青苔,但却依旧能清楚的辨认出来用铆钉镶嵌出了一行越难语:游击队员阮清茶、黎友福夫妇之墓。

    在这小船的船头,还用铁丝挂着一支M79榴弹发射器。

    岁月的冲洗下,这支榴弹发射器的护木和早期特有的木质枪托也已经朽烂,只留下了两块长满绿锈的铜皮勉强挂在铁丝上,在雨珠的击打下,持续的发出悦耳的敲击声。

    那长满了青苔的铝制身管倒是依旧完整,但那“枪口”却被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青蛙给堵的严丝合缝,似乎有足够的自信自己藏得够好不会被人发现。

    “这座墓碑是在战争结束之后”

    阮明聪稍作停顿,额外补充道,“是在越难和华夏的战争结束之后,蒙眬叔叔带着我找到了那条沉没在河道里的小船,又把它运到这里的。

    我听蒙胧叔叔和我说,这支榴弹发射器是我父亲生前的武器,他虽然是个前线记者,但同时也是一名战士。”

    说完,阮明聪虔诚的在船底摆上了带来的一些贡品,又点燃了一把线香放在不会雨水穿透的树冠下恭敬的拜了拜。

    “我的叔叔蒙眬曾在这里工作过”

    阮明聪站起身,在雨幕中自言自语的解释道,“他说这里曾经是一座前线医院,他和他的第一任妻子都在这里工作,他们的女儿也在这里帮忙照顾伤员。”

    “轰隆隆!”

    恰在此时,天空中响起了一道连绵的闷雷,阮明聪却像是根本不受影响一般,只是稍稍加大了嗓门继续说道,“后来,美国人和他们的含棒仆从军发现了这里。

    他们抓住了这座前线医院里所有的人,就在这棵树下当众凌虐了蒙眬叔叔的女儿和妻子,还烧死了她们和这里的所有医生、护士以及伤员和投降的游击队员。

    那些法吸丝把所有人都挂在了这颗榕树上,用火焰喷射器一个个的烧焦了他们的双腿。”

    抬手指了个方向,阮明聪继续说道,“当时蒙眬叔叔就藏在那里,他说那些人的惨叫持续的足足一个多小时,那些美国人离开的之后,还留下了一个写有美国必胜的牌子。

    我猜你们肯定已经在网络上公布的那些照片里见过那块牌子的照片,你们或许没有印象了,但蒙眬叔叔一眼就认出了那张照片里的那块牌子。”

    用力做了个深呼吸,阮明聪看着那些对着自己的镜头说道,“你们或许好奇我的蒙眬叔叔当初为什么不反抗,他不能反抗,他还要顾忌其余十几个和他一起藏起来的孩子,要躲避一直在头顶盘旋的侦查直升机。”

    短暂的沉默过后,阮明聪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心气一样,戴上竹笠,冒着雨一边往回走一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们想听的故事,除了脸上的麻坑和我畸形的哥哥,刚刚那些就是我对于这里所有的了解。”

    “这里还差一份祭品”

    卫燃看着那条小船在心底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番,同样转身,在杨哥隐隐的护持下跟上了阮明聪。

    “卫先生接下来打算去哪?”杨哥朝着似乎在走神的卫燃问道。

    “去马尼拉吧”

    卫燃回过神来给出了答案,“既然那位美国队长不敢对我出手,我也就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所以我们去马尼拉吧,我准备搭乘那架水果运输机去巴新。”

    “你要去巴新?”杨哥挑起了眉毛,“现在这种时候?”

    “当然”

    卫燃理所当然的解释道,“我的女朋友要去巴新开辟旅游线路,我当然要陪着,不然我可不放心。”

    “你是打算继续钓鱼吧?”杨哥无奈的问道。

    “给那位美国队长最后一个机会”

    不等杨哥开口,卫燃便又补充道,“另外,等到了马尼拉之后,我想和佳雅小姐见一面。”

    “我会帮您联系一下佳雅小姐的”杨哥连忙说道。

    闻言,卫燃只是笑了笑便再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拉紧了老式挂胶雨衣的帽兜,同时加快了脚步。

    这天下午,卫燃告别了VN15以及查西凤一家,跟随着杨哥搭乘着一趟廉价航班赶到了马尼拉。

    “我们又见面了,卫先生。”

    几乎就在卫燃跟着杨哥走出接机口的时候,佳雅便迎了上来,主动和前者握了握手。

    “佳雅小姐好久不见”卫燃笑着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您的女朋友们这次没一起来吗?”佳雅笑着问道。

    “们是多余的”

    卫燃笑了笑,“另外,她们将搭乘下一趟水果运输机过来,我上飞机的时候,那架运输机已经起飞了。”

    “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请和我来吧。”佳雅说着,带着卫燃走向了不远处的贵宾休息室。

    直到双方落座,佳雅这才笑着问道,“不知道卫先生这次约我见...”

    “看看这个”

    卫燃说着,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了一个信封推给了对方。

    “这是...”

    “看看再说”卫燃笑着伸伸手。

    稍作迟疑,佳雅打开了信封,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这是一张5英寸大小的照片,只不过,当她将倒扣的照片翻过来,待看到照片上的东西时,却“腾”的一下站起来,脸上也是一副惊讶之色。

    “很荣幸看到佳雅小姐这么失态的样子”卫燃笑着说道,“另外,我心中的疑惑也已经有答案了。”

    “你从哪...”

    “在我手里”卫燃笑着给出了答案。

    “你想拿她换什么?”

    佳雅说话的同时,却已经摸出了一支小巧的银壳打火机点燃了手中捏着的照片,将它放在了烟灰缸上。

    当蒸腾的火苗吞噬了照片里那尊无头妈祖娘娘像的时候,卫燃才笑着说道,“暂时我还没有什么想交换的,但我不介意告诉我的盟友,这件宝贝在我的手里。”

    “谢谢”

    佳雅格外郑重的朝卫燃深鞠了一躬,“卫先生,我欠您一个人情,我是说,您愿意告知祂在您的手里这件事,我欠您一个人情,我的老板也欠您一个人情。”

    “看来那件宝贝对你们来说确实非常重要”

    本就是来验证真假以及释放善意的卫燃笑了笑,格外慷慨的问道,“需要我现在就把它交给你们吗?”

    “机缘未到”

    重新坐下来的佳雅又一次用出了当初第一次见到黄金妈祖娘娘铸像时的说辞,“那件宝贝对我们来说确实非常重要,但只要知道祂的下落就好了。”

    说到这里,佳雅却主动转移了话题,“我听杨哥说您和您的女朋友们准备去巴新?”

    “对”卫燃点点头,也懒得纠正对方刚刚那句话里故意为之的错误。

    “让杨哥带着他的人跟着做个向导和翻译吧”

    佳雅说话间拔下了头上的发簪,一边将烟灰缸里烧尽的照片灰烬搅散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虽然那位美国队长没办法跑去巴新,但是很难保证不会有人假借他的名义找你的麻烦。”

    “谢谢佳雅小姐的好意,我就却之不恭了。”卫燃笑眯眯的说道。

    “二世的精神病院生意,我会帮忙的。”

    佳雅继续释放着他的善意,“今年年底之前,我会帮他在南亚和东南亚凑齐5000个精神病人。”

    “好”

    卫燃心安理得的点点头,这件事虽然是对方释放的善意,但却不需要他来感谢,毕竟这个漂亮又危险的女人是秦二世的小姨妈,可不是自己的小姨妈。

    “既然你的女朋友们要到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就不久留了。”

    佳雅说话间笑眯眯的站起身,一边重新挽起长发用簪子固定好一边说道,“卫先生,祝你们在巴新玩的开心。”

    “谢谢”

    卫燃跟着站起身,和对方再次握了握手,目送着对方走出了休息室。

    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卫燃也暗暗松了口气,这次通过二世借用这位杨哥,为的便是此刻能“顺便”和佳雅见个面。

    如今看那位佳雅的反应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从此刻起,他已经多了一个可靠的盟友。

    这天傍晚,卫燃和杨哥一起登上了刚刚降落正在补充燃油的伊尔76运输机。

    只不过,此时这架运输机宽大的机舱里,却装着一架灰绿色涂装的贝尔206L直升机。只看那脏兮兮的挡风玻璃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架二手货。

    “你没遇到危险吧?”

    不等卫燃细看,穗穗也一溜烟的跑了过来,绕着他转了一圈见没有少什么零件,这才问出了第二个问题,“这架直升机是你准备的惊喜?”

    “算是吧”

    卫燃笑着说道,“一直听欣妲说巴新多么多么不方便不安全,索性就买了一架直升机,这样既是支持格列瓦他们的水果生意了,也算是支持你的旅游生意了。”

    “哼哼!我也有自己的直升机了”

    穗穗说着还伸出小手拍了拍直升机的舱门,并且不出意外的抹了一手灰。

    可即便如此,这姑娘却依旧格外的兴奋,丝毫不觉得这样一架二手货有什么不好。

    不过,卫燃可是知道,这架直升机是他通过卡尔普问那位“大耳朵查布叔叔”买的,价格便宜的比不上一辆高档轿车只是最无关紧要的一方面。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架直升机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新的,但无论质量还是性能,绝对比新的还靠谱,毕竟,这玩意儿可是给“死人”准备的。

    一边安抚着穗穗一边招手示意跟着进来的杨哥自己找地方坐下来,卫燃趁着起飞前的功夫朝陆欣妲问道,“你哥哥把停机坪修的怎么样了?”

    “已经修好了!”

    陆欣妲连忙答道,“我听他说,无论是仓库区还是森林里的部落,全都修好停机坪了,我们到了之后,甚至可以直接驾驶直升机飞过去。”

    “你会驾驶?”卫燃笑着问道。

    “我敢开你们敢坐吗?”陆欣妲不知死活的嘟囔道。

    “驾驶员的事情不用担心”

    安菲萨说道,“我们的驾驶员已经在招募了,另外,格列瓦也托阿里里临时找了一位直升机驾驶员,他已经在莱城机场等着了。”

    话音未落,这架运输机的舱门也缓缓合拢,机舱顶部的大喇叭里也传来了话唠机长喋喋不休的紧箍咒。

    见状,众人连忙戴上了降噪通讯耳机,就着直升机的话题聊了起来。

    几乎就在卫燃把这些天在越难的经历复述完的时候,这架运输机也开始降低高度,平稳的降落在了巴新莱城的机场。

    在杨哥的带领下糊弄事一样完成了入境,离着老远,卫燃等人便看到了在接机口等待的格列瓦和艾格等人。

    “欢迎女王大人莅临指导!”

    在看到卫燃等人的同时,格列瓦和他身后的那些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小弟们便齐刷刷用不知道哪学来的汉语高声喊出了差点没把穗穗给送走的口号。

    “这些混蛋不觉得丢人吗!”

    穗穗偷偷瞟了一眼这大厅里几个黄皮肤黑头发,明显能听懂汉语的旅客,慌忙将听不懂玛尔塔推到了最前面,让她替换了自己的位置。

    可惜,这番小心思虽然骗过了听不懂汉语的玛尔塔,但艾格手下那些热情的“大黑娘们儿”们,却动作一致的将她们提前准备的各色鲜花花环挂在了穗穗的脖子上。

    在这过于社死的欢迎仪式中,走在队伍最后,跟着一起过来的杨哥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趟或许根本不用太操心卫燃等人的安全。

第1472章 灌醉那个无证驾驶的混蛋

    时间来到了8月9号,卫燃和穗穗在格列瓦和艾格等人的热情送别中,又一次登上了那架弥漫着各种热带水果香气的运输机。

    在巴新的这几天时间里,卫燃和穗穗搭乘着那架救援直升机,仔细考察了科科达小径沿途的旅游资源以及巫师管家萨曼莎太太他们部落的情况。

    可惜,由于最重要的治安和沿途配套设施的问题,穗穗原本打算开辟的科科达小径徒步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

    这条漫长的徒步路线中途的安全隐患太多,即便有部落向导陪着,也仍旧让人心里没底。

    消息有好有坏,虽然徒步科科达小径是没戏了,但是萨曼莎太太他们部落的条件倒是格外的好。

    那里不但有足够原始的自然风光和漂亮的树屋,而且还有丰富的鸟类资源,以及一座最近才修建好的直升机停机坪。

    当然,得益于这一两年艾格和水果商人格列瓦对这里的大力扶持。

    这个紧挨着当年卫燃拉屎撒尿给鬼子吃的那个小瀑布定居的原始部落,如今已经有了稳定的电力供应和干净的地下水以及略显昂贵的网络供应。

    回去就忽悠些人来巴新看鸟!

    这是穗穗在登上返程的运输机的时候便定下的计划。

    可别以为这是异想天开,巴新这地方虽然哪哪都稍微不足了些,但却有两样格外的拿得出手。

    其一,这里的咖啡品质相当不错,以至于在很久之前,卫燃的时光图书馆里用的咖啡豆就已经换成了这里的产出,甚至就连格列瓦在经营水果生意之余,都经常捎带些高品质的咖啡豆回去一并销售。

    其二,这里可当真称得上鸟类的天堂,不说别的地方,单单只是萨曼莎他们部落周围的森林里,就能看到十好几种不同花色的极乐鸟。

    相比穗穗的收获,卫燃的收获就简单直接多了,他这次的巴新之旅,唯一的目的并非去看一眼戈尔曼未来生活的地方,而是为了制造一个假象——“我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去越难了,也去巴新了,但是那位美国队长根本就不敢对我出手。”的假象。

    眼下“此间事了”,他也要尽快回到喀山为一周后的采访做准备了。

    这采访是在一个月前,卫燃刚刚从越南战争的历史片段回归现实之后不久安排的。

    或者不如说,自从商定好7月9号回国开始,一直到今天又搭乘运输机返回喀山。

    这期间的一切行为、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在为一周后的采访...所发生的意外做的铺垫。

    甚至为了在接下来的采访中,让一切都显得合理且自然,就连穗穗的父母如今都还在华夏的姥姥姥爷家住着,准备等中秋节之后再回伏尔加格勒。

    简单的说,如今越难去了,巴新去了,既没有遇到危险,也没有遇到威胁,按照剧本,接下来也该是放松警惕出一些意外吃个大亏的时候了。

    这就不得不说到接下来的采访了!

    和当初卫燃与季马在沟通的计划没有太大的出入,仅仅只是时间提前了,以及行凶的人换了个来历罢了。

    这采访在一个月之前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公开过了,而且还早早的就以时光电影制片厂和格策先生的名义,公开邀请了其他一些历史学者一同前往因塔的温泉营地。

    届时,与会的几位历史学者和劳改营电影的投资人以及主要参演者,将以那里为,搭乘飞机翻越乌拉尔山脉前往劳改营旧址,举办一个有关古拉格的话题专访,顺便宣传快要拍好的电影。

    这其中的细节因为刺杀者的身份变动有了些许的调整,熟悉这些调整,便是卫燃接下来要为那次专访做的准备。

    “让你再多活几天,到时候老子就赏你一颗40毫米的红色烟雾弹让你爽一爽松弛的***子。”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拿着剧本重新开始回忆起了属于他的那一部分内容。

    时间转眼到了8月13号,招核无条件投降日75周年纪念日前两天,卫燃和时光电影制片厂的厂长穗穗,在温泉营地举办了一场热闹又独特的荒野酒会。

    参与这次酒会的,有投资方格策先生和他的助手,以及他从德国、法国以及意大利和波兰请来的几位历史学者,也有以季马为首的十几位,参与了这部古拉格电影演出的演员,以及人数只多不少的拍摄团队。

    除此之外,这酒会里自然也少不了米莎和从因塔请来陪酒的美女以及各类服务人员和歌手、舞女等等,就连那些受邀的历史学者们,都各自带来了几名工作人员。

    当然,这么多人都来了,这部电影的导演戈尔曼先生当然也到了,只不过,大家更习惯称呼他为“伊万导演”罢了。

    温泉营地中央,由那架步进式挖掘机昂扬的吊臂悬挂着的巨大纱帐里。

    制片厂名义上最大持股人的卫燃用餐叉轻轻敲了敲手里的酒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先生们和女士们,不,或许此时此刻该称呼大家为同志们更贴切一些。”

    在善意的哄笑中,被制片厂的厂长挽着手臂的卫燃轻轻压了压双手宣布道,“明天下午,我们将搭乘飞机翻越乌拉尔山脉赶往当年关押了战俘格策先生的劳改营旧址进行参观。

    8月15号,也就是招核无条件投降日75周年纪念日当天,我们将进行正式的采访活动,届时还需要大家的通力配合。”

    “维克多先生”

    一位来自德国的历史学者举了举手里的杯子笑着问道,“酒会已经开始了就不要提工作了,我相信,大家肯定都会全力配合的。所以今天呢?今天和明天上午有什么安排?”

    “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舒茨先生好奇的,也是大家想问的安排。”

    卫燃同样举了举杯子抿了一口,随后笑着说道,“今天除了温泉之外,还有狩猎、挖掘猛犸象牙以及跳伞和驯鹿车以及越野车、苏联重型卡车驾驶体验项目。

    等天黑之后,我还将亲自驾驶飞机,带诸位朋友去追逐极光。”

    这话说完,在场的众人立刻哄堂大笑,如今时值八月份,如果继续往北走几百公里甚至能赶上极昼,即便这里,每天的夜晚也短的像含棒人老二的长度一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哪来的“天黑后的极光”?

    “极光我们或许要冬天的时候再来才能看到了,不过,维克多先生竟然会驾驶飞机?”

    来自波兰的那位历史学者好奇的问道,语气里也只有善意的好奇,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卫燃曾经一次又一次在公开场合嘲讽过波兰一样——毕竟拿钱走穴,自然也就只有善意了。

    “只是最普通的安2运输机而已”

    卫燃指了指停在纱帐外面当作布景的一架安2飞机,就着话题说道,“只要会驾驶拖拉机就能驾驶那种老古董,而且这里的交通条件可不如文明世界,所以其实不止我,制片厂的很多人如今都学会了驾驶这种空中拖拉机。

    当然,相比这些,其实我更喜欢跳伞。虽然很遗憾我恐怕没办法带大家追上极光,但是如果大家有兴趣,我可以亲自驾驶飞机送你们去跳伞。”

    “维克多,我们可不像你这么年轻了。”

    一位来自法国,看年纪少说也要50往上的历史学者笑着说道,“而且我猜,你恐怕也是在场的所有历史学者里面唯一会跳伞了的。”

    “莱昂先生如果有兴趣,等下可以少喝两杯。”

    卫燃笑着说道,“酒会之后,我可以亲自带着你体验跳伞。”

    “这就算了”

    那位年过半百的法国历史学者连忙摆摆手,并且不出意外的迎来了一阵善意的笑声。

    在还算融洽的氛围中,这场酒会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也顺利结束,但外面的天色却依旧格外的亮堂,他们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正东方向,连绵不绝的乌拉尔山脉被阳光染成金色的壮丽景象。

    酒局过后,除了少数几个借喝多了为借口,溜回分配给他们的小木屋,去和刚刚在酒会上认识的姑娘或者自己带来的“同事”在另一种层面交流感情。

    其余大部分都兴致勃勃的参与了温泉营地组织的活动,这本就是必要环节之一。

    不仅他们,就连作为主持者的“历史学者维克多”,都在众人的起哄中,驾驶着那架据说专属于他的安6运输机平稳的升空,并在做了一些并不是那么赏心悦目的“特技飞行”之后,将飞机的驾驶工作丢给了同样会驾驶飞机的“伊万导演”。

    当这架老旧的安6飞机再一次从头顶飞过的时候,卫燃也从机舱里跳下来,操纵着滑翔伞在众人格外给面子的惊呼声中来了个不算低的高跳低开,颇有些跌跌撞撞的落在了机场跑道上。

    这样的即兴表演不出意外的引来了阵阵给面子的叫好声,而被接连夸赞的卫燃,也得意的接过了季马递来的酒杯,将冰凉的伏特加一饮而尽,并且趁着对方倒酒的功夫豪爽的邀请道,“明天我会亲自驾驶我心爱的萨沙带大家翻越乌拉尔山脉去劳改营!”

    谁***敢坐你驾驶的飞机...

    在场的诸位历史学者齐刷刷的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随后默契的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从刚刚季马那里得到了启发,明天一定要灌醉这个无证驾驶的混蛋!

第1473章 乌拉尔山脉上空的爆炸

    8月14号中午,在出发去劳改营之前的最后一次聚餐的饭桌上,卫燃再一次诚挚的发出了邀请,希望有幸驾驶他的宝贝安6运输机萨沙,亲自带着大家翻阅乌拉尔山脉。

    不出意外,这样的邀请换来了热烈的回应,以及更加热烈的一次次碰杯。

    当酒宴结束,卫燃也终于被那些不想拿自己生命冒险的宾客灌的走路都发飘了。

    接下来就像大家希望看到的那样,醉醺醺的卫燃虽然执意要驾驶飞机带大家上天,但还是在穗穗以及季马的劝阻之下无奈的选择了放弃。

    “帮我...帮我把我的萨沙,飞过去。”喝多了的年轻历史学者话都没说完,便被穗穗揪着耳朵拽进了开往机场的面包车里。

    穗穗虽然不清楚自家男人今天发的什么癫,但她心里却知道,这一切很有可能和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如今却又出面的戈尔曼大叔有关。

    也正因为这样,她在上车的时候根本就没敢看那个西装革履的老家伙。

    “我帮他把他的萨沙飞过去吧”车子外面,人模狗样的季马无奈的说道。

    “还是我来吧”

    戈尔曼摆摆手说道,“你和格策先生去你的飞机上陪着宾客吧,我来驾驶他的萨沙好了,正好可以用它把制片厂的那些拍摄器材拉过去。”

    “也好”

    季马痛快的点点头,在身旁玛雅的陪伴下,礼节周到的邀请着那些历史学者以及一些主要演员和他一起坐进了同一样中巴车,开往了他那架丑萌丑萌的私人飞机。

    毫无疑问,相比老旧的安6运输机和更加老旧的安2运输机,这架豪华的私人飞机才是这些坐惯了办公室的老家伙更喜欢也更期待的——他们不但根本不想坐卫燃驾驶的飞机,甚至压根就不想乘坐那些说不定和他们的年纪一样大的老古董。

    在一番安排之后,醉醺醺的卫燃和负责照顾他的穗穗最先走进了季马的私人飞机,紧随其后,季马和格策先生,也邀请着那些主宾登上了这架弥漫着淡淡酒气的飞机。

    “请大家稍等”

    卡坚卡姐妹等所有人坐好之后担任了空乘的工作,礼仪周到的用德语和法语先后说道,“我们这架飞机将在最后起飞。”

    “真是遗憾,我本来以为有机会乘坐维克多驾驶的飞机呢。”格策先生善意的开起了卫燃的玩笑。

    “你最好别有这种期待”

    和他隔着一条过道的季马无奈的摇摇头,“维克多最大的爱好就是驾驶他的破萨沙飞来飞去做些他自以为的特技飞行,事实上如果不是那种老飞机操控性极好,他早就摔下来一百回了。”

    “而且他的跳伞技术事实上也不是非常好”

    和季马并排坐着的玛雅跟着调侃道,“仅仅我就见过好几次他被伞绳缠成粽子的模样,格策先生,您吃过粽子吗?那是一种华夏的季节限定美食。”

    “被绑成木乃伊的甜味米饭”季马在一边帮着解释道。

    “我吃过,但我吃的是招核粽子。”

    格策用手比划着,“坦白说那种东西看起来有些恶心,除了个头要大了许多之外,它们和嚼过的口香糖实在是没有太大的区别。”

    “听起来就很恶心”

    季马咧着嘴说道,“有机会您可以去华夏,他们的粽子看起来是一种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形状。”

    “华夏的粽子可不是只有你们吃过的那种形状”

    穗穗在帮着卫燃系上了安全带之后同样加入了话题,“而且在华夏,南北方的人甚至会因为粽子该用什么馅发生激烈的争吵。”

    “所以阿芙乐尔小姐觉得华夏粽子应该是什么馅的?”格策在听过安菲萨的翻译之后笑着将问题抛了回去。

    “当然是甜的!”穗穗同样在听完了翻译之后理所当然的给出了回答。

    在有关粽子的闲聊中,这架丑萌丑萌的飞机也终于开始滑跑,最终轻盈的飞上了天空。

    透过舷窗,机舱里的众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在他们周围伴飞的那些安2或者安6运输机,更能看到远处那架大红色涂装,专属于卫燃的安6运输机。

    可终究,这些老态龙钟的“古董飞机”即便将速度提升到最大,也根本赶不上这架安74运输机的巡航速度。

    所以没用多久,众人乘坐的这架飞机便超过了那些老式运输机,最先翻过了连绵的乌拉尔山脉。

    与此同时,温泉营地的众多服务人员也在收拾了宴会的所有东西之后,搭乘着剩下的几架运输机起飞返回因塔。

    乌拉尔山脉西侧,专属于卫燃的那架“萨沙”号安6运输机内部。

    戈尔曼松开操纵杆,慢悠悠的解开了安全带,任由这飞机自己往前慢腾腾的飞着,他自己却转身走进机舱,打开了一个装有拍摄器材的大号转运箱。

    这箱子内部,装着一套雪地迷彩花纹的翼装飞行服和配套的降落伞包。

    在这一包东西的下面,还有个和他一样穿的西装革履,就连样貌都有几分相似的男人。

    在这个已经被拆开了四肢和下巴关节的男人近乎噩梦般的记忆里,他曾经和同伴潜入了喀山卡班湖畔那座图书馆的地下室去寻找雇主想要的相册。

    但是在那个他连回忆都不愿意回忆的夜晚里,他们被一道黑影制服,并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触及过和“自由”相关的词汇。

    这么久的时间以来,这个年过半百的白人男性像一包货物一样被送到各处,接受一次次的整容,接受一次次的心理干预,终于,他被驯化成了一个任由打扮的“人偶”。

    将这人偶扛到驾驶舱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戈尔曼细心的帮他系上了安全带,又认真的检查了一番他脱臼的手肘和手腕,顺便还在无线电频道里和前面其余几架搭载着工作人员的运输机驾驶员闲聊了几句晚上请他们喝酒之类的邀请。

    等他换上了翼装飞行服背上了伞包的时候,这些慢腾腾的飞机也终于开始相继翻越乌拉尔山脉。

    轻轻拉动操纵杆上扬机头开始爬升,戈尔曼最后轻轻拍了拍人偶的脸颊,“祝你好运,伊万·乌里扬诺维奇·叶戈尔先生,再见。”

    最后轻声念叨了一遍后半生明面上使用的这个名字,戈尔曼转身走进机舱,弯腰打开了地板上的跳伞舱盖跳了下去。

    得益于乌拉尔山脉的遮挡,最先翻越山脉的那些机组成员根本就看不到被山体遮挡住的戈尔曼,甚至就连跳伞舱盖,都在弹簧的作用下自动闭合。

    “轰!”

    张开双臂的戈尔曼在翼装的辅助下贴着山体飞速滑翔的同时按下了起爆器。

    山脉的另一头,十几公斤矿用炸药造成的剧烈爆炸瞬间吞噬了那架刚刚自动改平的安6运输机的驾驶舱,轻而易举的将其炸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

    “伊万先生!”

    一时间,无线电频道里传来了最后几架运输机驾驶员的呼喊,个别机舱里的乘客,甚至都注意到了身后的凌空爆炸,并且慌忙调转原本正在拍摄乌拉山山脉的镜头对准了空中的火球和盘旋坠毁在乌拉山山脉中的那架运输机。

    乌拉尔山脉西侧,戈尔曼在滑翔了许久之后,终于拉开了降落伞,稳稳当当的降落在了一片密林间的空地上。

    如演练了无数遍一般收起了降落伞,戈尔曼脱掉了身上的翼装飞行服和那套昂贵的西装,踩着满地的苔藓往前走了几十米,熟门熟路的扯开一根系在树干上的绳子。

    “嘭!”

    伴随着重物坠地的声音,戈尔曼弯腰打开掉下来的背包,取出一套狩猎迷彩服,接着又从里面拿出了防蚊虫的网帽戴上,并且将之前脱下来的降落伞等物塞进了包里。

    最后穿上防水的雨靴,他仔细的清理了自己跳伞留下的痕迹,拿上一支提前放在这里的民用猎枪,慢悠悠的走向了不远处一条发源于乌拉尔山脉季节融雪的河道,坐上一条半个月前就丢弃在这里的玻璃纤维小船,慢悠悠的划向了下游的方向。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季马的私人飞机里,卫燃和季马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说的是真的”

    阿里里慌乱的说道,随后不得不再次贴着俩人的耳朵低声说了些什么。

    “是冲着我来的!”卫燃咬牙切齿的用俄语说道,“肯定是冲着我来!是那个卖屁股的美国队长!肯定是他!”

    “维克多先生,发生什么了吗?”

    作为投资方的格策先生转过身好奇的问出了机舱里所有人都好奇的问题。

    就在刚刚,这架飞机的驾驶员阿里里匆忙的跑出驾驶舱,贴着卫燃和季马二人的耳朵说了些什么,然后大家就听到了他们的惊呼。

    甚至其中几个心思细腻的,都还注意到穗穗苍白后怕的脸色,以及捂着嘴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的玛雅。

    “伊万...伊万导演”

    季马看了眼攥紧拳头满脸阴沉的卫燃,最终还是开口说道,“伊万导演,刚刚...刚刚在驾驶萨沙翻越乌拉山山脉的时候,飞机...飞机发生了爆炸。”

    这话一出口,机舱里都在偷听的乘客们立刻嗡的一声开始了议论,其中难免有人听得懂俄语,并且注意到了卫燃那笃定的猜测,并且联想到了不久前卫燃联合VN15爆料的那位美国队长。

    更有甚者,竟然开始担心屁股底下这架私人飞机是否安全了。

    “伊万先生情况怎么样?”格策压下心头的不安问道。

    “还不知道”

    阿里里摇了摇头,忧心忡忡的说道,“后面的人和我说,那架萨沙坠落在了乌拉尔山脉的群山原始森林里,即便现在这个季节,救援难度也非常大。”

    “我能帮上些什么吗?”格策立刻问道。

    “我们能把行程往后推一天吗?”

    卫燃开口用德语问道,“先生们,我们需要立刻赶回温泉营地,所以我想耽误大家一些时间不知道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作为投资方的格策想都不想的开口表示了同意,那些被他请来的宾客们以及唯季马首是瞻的演员们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尤其这架飞机的控制权完全在卫燃等人的手里。

    “阿里里,调头回去。”卫燃压抑着怒气说道,“回温泉营地。”

    闻言,阿里里二话不说跑回了驾驶舱,驾驶着这架私人飞机,经过紧急沟通之后调转了航向。

    当飞机又一次翻越乌拉尔山脉的时候,机舱里的众人难免纷纷看向了舷窗外面。

    “在那里!”

    其中一个波兰来的历史学者的漂亮女助理发出了一声压抑的惊呼,众人也立刻纷纷凑到舷窗边看向了外面的山脉。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但他们仍旧可以清楚的看到山脉间蒸腾的烟柱,以及周围盘旋的安2运输机。

    又是半个多小时的飞行过后,这架私人飞机重新降落在了温泉营地的机场。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座机场的跑道边缘已经停靠了一架救援直升机,而且就连那些负责搭载工作人员的安2运输机都飞了回来,此时正在接受详细的安全检查呢。

    当飞机降落,随着舱门开启,卫燃和季马立刻不分先后的跑了出去,扒拉开围上来的警察,在米莎的招呼之下跑向了那架已经启动的米8救援直升机。

    “什么情况?!”卫燃大喊着问道。

    “不知道!”米莎大喊着回应道,“巡逻队已经赶过去了,但是还没找到尸体!那架飞机已经被炸碎了!”

    闻言,正往机舱里的爬的卫燃一个趔趄,险些把脸磕到机舱地板的边缘。

    “我...我不去了”

    卫燃挣扎着站起来,扭头看向季马,“你去,你去把他找回来,我留下来,我要留下来,调查是谁做的这些!”

    “交给我吧!”眼睛赤红几乎落泪的季马咬着牙钻进了机舱。

    与此同时,刚刚从那架私人飞机里钻出来的穗穗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撑着说道,“先生们,女士们,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些意外,格策先生,接下来的采访恐怕...”

    “我知道,我们会配合调查的。”

    格策话音未落,因塔当地的几名警察也赶过来,态度客气和穗穗打了声招呼,表示要进行检查和单独问询。

    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件,机舱里的宾客们自然无比的配合,可与此同时,他们来因塔参加活动却发生了疑似谋杀的空难,并且有人不幸身亡的消息也通过网络传了出去。

    “那个华夏学者死了没有?”

    美国境内某座办公室里,最近才刚刚把注意力从卫燃和美国队长身上挪开的那个男人饶有兴致的问道。

    “据现场流出来的照片和文字描述分析,他应该没有死。”

    做汇报的职业装女人答道,“另据可靠消息,正在负责拍摄由这位历史学者指导的一部劳改营电影的导演在爆炸的飞机上。”

    这话刚刚说完,这个女人的手机发出了消息提示音。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这女人一边划拉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屏幕一边说道,“最新消息,已经确认那位导演死在了空难里,现场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是找到了少量的骨骼碎片。

    另外,那位华夏历史学者的工作室官方平台在刚刚爆料了一组新的照片。”

    话音未落,这女人将平板电脑放在了桌子上推给老板。

    仅仅只看第一张照片,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便发出了“o!”的一声惊呼。

    原因无他,这张拍的还算清晰的彩色照片里,年轻的美国队长乔治穿着一双黑色***......

    继续往后翻,办公桌前后两名观众脸上纷纷露出了恶心的表情,这次被玩弄的,竟然变成了一个穿着南越制服的年轻士兵!而且只看他那惊恐的眼神就知道,他绝非自愿的!

    而他们“作案”的背景,竟有不少是一个又一个起火的越难村子!

    “看来他已经猜到凶手了”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熄灭了让人反胃的屏幕说道。

    “而且他猜的没错”

    办公桌前面的女人收起平板电脑的同时说道,“根据我们的监控,美国队长儿子的邮箱,近期指使VN15前主管杰克对那个华夏人进行暗杀,并且以他犯罪的证据作为要挟。”

    “我记得当初第一次爆料的时候你和我说,那位主管搭乘公共航班去了喀山?”

    “对”

    职业装女人点点头,“是您特别说明不要通缉这位主管的。”

    “虽然死的不是那个华夏年轻人,但至少确实有人真的死了,既然如此,也足够帮他洗清嫌疑了。”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说完摆摆手,“我早就说过他会被暗杀的,只是没想到被他躲了过去。”

    “我们还要继续关注吗?”

    “给那个华夏人透露消息,暗杀他的,是VN15前主管杰克。”这个男人顿了顿,“能定位他的位置吗?”

    “只能确定一周前他的网络IP在叶堡”

    “美国队长父子的位置呢?”

    “同样一周前,最后一次出现的网络IP在芽庄,我们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并没有找到人,那里只是一个提供免费网络的咖啡厅,人流量非常大。”

    做汇报的女人顿了顿,见老板不说话便主动问道,“我们这次以谁的名义透露消息?”

    “就以美国队长的...不,我们不用透露消息了。”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颇为期待的说道,“让我们看看,那个华夏学者有没有办法抓到美国队长,又会怎么对待他们。”

    “据我们调查,他的人脉资源似乎非常多。”

    职业装女人提醒道,仅仅明面上就有欧洲的一些富豪和他的富翁情人,除此之外,似乎和菲猴国那个该死的佛门强盗也有交集。”

    “那就更不用透露消息给他了”这男人语气愈发的期待,“赌一把怎么样?赌一赌他需要多久才能抓到美国队长。”

    “如果刚刚提到的这些人愿意帮他,我猜只需要一周。”

    “我可不觉得这些人会帮他”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笃定的说道,“半个月,他最少也需要半个月才能抓到美国队长父子。但我猜,他或许最多只需要两天就能抓到制造爆炸的杰克先生。”

    “你想赌什么?”

    “趁着我妻子去华盛顿出差,我们一起吃个晚餐怎么样?”

    “老板,我可不觉的您比那个华夏学者更有魅力,您至少该减减肥才行。”

    话音未落,这职业装女人便干脆的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只剩下她的老板悻悻的挠了挠裤裆。

    事实也像这些暗中关注着卫燃的人预料的差不多,8月15号当天早晨,因塔当地的巡逻队、矿工工会以及帮派成员和警察团队,便在因塔女王的感召下,在一趟即将开往叶堡的运煤列车的车厢里合力抓到了VN15的前主管杰克。

    这件事虽然没有公开,但却仍旧小范围的流传出来,按照传闻,是因塔的明星季马亲自抓到的那个混蛋。

    也就是在这天中午,卫燃和季马便在穗穗的陪同下,搭乘飞机赶赴千多公里外的劳改营旧址,如期完成了采访。

    同样是在这一天,暗中盯着美国队长父子邮箱的人也注意到,VN15的前主管杰克发去了一封邮件,在这封邮件里,杰克在几头棕熊的追赶、围猎和撕咬中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最终变成了满地的碎肉。

    同样是在卫燃接受专题采访的当天,英国富翁夏洛特先生也依照前者的请求,帮忙在暗网发布了一条价值50万美元的悬赏:“寻找美国队长野猪乔治和他的儿子,死活不论!”

第1474章 当初商量好的

    8月16号,乌拉尔山脉空难事件后的第三天,因塔官方发布了事件调查说明,将其定性为一次可耻的谋杀。

    在这场新闻发布会里,受邀参加的卫燃却将矛头直指美国正腐,扣上了一顶“他们害怕我公布更多反人类罪行照片”的大帽子,以及一顶“他们肯定还会对我展开谋杀,哪怕这里不是美国!”的XXXXL码大帽子。

    如此两口大黑锅甩下来,就连俄罗斯官方乃至华夏官方都跟着调侃讽刺了一番,甚至后者还打来了关怀电话。

    一切都如预料的一般,美国官方对此的回应是杰克被棕熊分尸的视频,以及老调重弹的“质疑人权”。

    片刻的等待过后,更多的质疑从世界各地冒了出来,这些质疑里既有好奇美国是怎么获得的这个视频,是否一直监视着那位险些被杀的华夏学者。

    也有怀疑视频造假,又或者为什么明明掌握了情报却没有分享给被害者,是否有借刀杀人的嫌疑。

    更有甚者开始怀疑,这似乎真的如那个华夏学者说的一样,是美国策划了一切,否则他们又怎么能这么及时的拿出这样的视频来自证清白?

    这些质疑并非来自其实已经具备了战斗力的精神病人,反而是像蒲公英一样飘散到了世界各地的海拉姑娘们。

    她们接到的命令也和卫燃无关,仅仅只是——“质疑美国,让他们反思。”而已。

    不提美国人被这当年自己随手抛出去的回旋镖抽的有多爽,因塔某座由穗穗和米莎联合投资的酒店顶楼套房里,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安菲娅也不由的泛起了嘀咕。

    “美国人怎么上来就出昏招?我都怀疑妈妈的特工故事里的美国人是不是被夸大了?他们怎么竟然真的把那条我们故意放出去的视频拿出来当作证据了?他们的脑子里都是屎吗?”

    “我也没想到”

    正在敷面膜的安菲萨同样用“我不李姐”的语气叹息道,“还以为会是一场持续很久的舆论战呢,不,我都怀疑.”

    说到这里,她凑到了妹妹的身旁,贴着的她的耳朵低声说道,“我都怀疑,老板是不是在对面也安插了他的人。”

    这猜测刚刚传进安菲娅的耳朵,这姑娘便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接着却越想越觉得合理。

    如果真的如猜测这样,那么之前很多根本没办法解释的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

    “我也觉得.”

    安菲娅转头贴着姐姐的耳朵,压抑着兴奋低声问道,“你觉得老板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安菲萨低声说道,“但现在我总算有安全感了!”

    “我也是!”安菲娅下意识的附和道。

    “那条视频是哪个混蛋放出去的?”

    “兰托斯”

    依旧是美国那座办公室里,职业装女人开始了最新一次的汇报,只不过这次,她穿的保守了很多,就连妆容都显得中性了一些。

    此时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可没心思观察心仪下属的细节变化,他现在烦得很,“我为什么没有收到通知?”

    “不止我们,兰托斯没有和任何部门沟通就把视频发出去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监控着美国队长的邮箱。

    而且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开始担心自己的邮箱被监控了,就连我们监视了很久的几个境外毒贩都在不久前清空了自己的邮箱。”

    “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和屎了”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烦躁的嘲讽道。

    “那些白痴肯定也注意到暗网的悬赏了,他们最近一直在通过邮箱联系乔治,并且许诺了非常多的好处。”

    职业装女人嘲讽道,“看得出来,兰托斯内部的人也想赚那50万的悬赏。”

    “白痴”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而开始头疼怎么给那些猪队友擦屁股的问题。

    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他也想赚那50万——否则他也不会一直没有收回派到越难的人了。

    无论50万美元的吸引力有多大,卫燃在发布会结束之后,却已经老老实实的跟着女王大人以及那些漂亮姑娘们,搭乘着运输机离开因塔返回了喀山。

    只不过,这次即便卫燃其实都不知道,就在这架运输机尾部拉上了厚实窗帘,里面还用不锈钢铁板封住的炮塔座舱里,正有个假死的老家伙美滋滋的往嘴里丢了一块刚刚剥出来的榴莲肉,耐心的等着搭乘这架运输机飞往新的生活。

    短暂的旅程结束之后,这架运输机放下卫燃等人再度起飞,赶往了下一站菲猴国,以及终点站巴新莱城。

    走出机场的卫燃则带着姑娘们驱车赶赴了时光电影制片厂,汇合已经提前赶到这里的季马和玛雅以及那些同样参演了劳改营电影的主要演员们,以及主动参加葬礼的投资人格策先生,神色悲痛的参加了制片厂导演伊万·乌里扬诺维奇·叶戈尔先生的葬礼。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基洛夫郊外,荒废的33号渔场,同样有一场为戈尔曼举办的简单葬礼正在举行。

    只不过这次,因为事出突然参加的人要少了很多罢了,至少,身上凝聚了太多目光的卫燃和季马等人就没办法赶过来。

    “接下来我们要不然回国躲几天吧?”

    林场角落单独为伊万·乌里扬诺维奇·叶戈尔导演开辟的墓地边缘,作为制片厂厂长的穗穗在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边缘的同时用母语问道,“等九月份我们再回来,就像上次你遇袭时那样。”

    “也好”

    卫燃想都不想的点了点头,他也确实需要回国一趟,就像穗穗或许同样需要他做出解释一样。

    “卡妹”

    穗穗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回来路上就想好的安排,“通知大家都去华夏,包括咱们的留学生员工,让她们也去华夏进修,一直等九月初学校开学再送她们回来!”

    稍作停顿,穗穗又看向不远处的季马和玛雅,“你们呢?你们要不要去华夏度个假?”

    “我们就算了”

    季马轻轻揽住神色悲痛,眼眶噙着泪的玛雅,“我们马上要去摩尔曼斯克继续参演那边的电影,那地方和华夏一样安全,美国人还没有胆子去那里做些什么。”

    “也好.”

    穗穗张张嘴终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忍不住再次看了眼面前的墓碑。

    没有过多耽搁,卫燃带着姑娘们离开林场重新赶赴相距不远的机场,半路上,卡坚卡姐妹也分别通知了她们的留学生员工以及工头洛拉,并且给所有人都买好了同一架红眼航班的机票。

    经过绕路莫斯科中转,当这架航班最终降落在华夏首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十点了。

    昨天才在新闻上看到那位控诉美国的华夏学者,今天一早就在机场看到对方带着数量庞大的美女背景板回国避难,机场里认出他的旅客们,内心难免觉得又好笑又嫉妒。

    笑自然是笑他怂的要死,嫉妒自然是嫉妒那些跟在他后面的莺莺燕燕。

    卫燃对此可是完全不在乎,他甚至巴不得给人留下个“人畜无害怂人乐”的好印象。

    老老实实的跟着穗穗钻进她提前安排的大巴车,一行人直奔高铁站,在无数偷偷对着他们一行人的手机镜头中赶赴了白洋淀的姥姥家。

    在穗穗的帮助下安抚了一番两家老人以及各自的爹妈,卫燃又连连保证根本和上次一样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这才总算得到允许上桌吃饭。

    他这边关了所有联系方式,决定和穗穗一起在长辈面前装几天乖宝宝的时候,外界却并没有因此消停下来。

    无论他最后一次爆料的那些老照片,还是挂上暗网的50万美元悬赏,乃至美国官方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蠢到姥姥家的迷幻回应,都让这件事吵的愈演愈烈。

    越难境内,某座无人关注的隐蔽山洞里,柳伊万按时按点的给美国队长父子分发了当日份的晚餐,随后重新躺在床上,默不作声的等待着新的指令。

    巴新莱城,一名为格列瓦工作的心腹混混在陆欣妲的哥哥艾格的亲自带领下,畅通无阻的将卡车开到停机坪上,从运输机里将一件来自喀山,喷绘着红黑荆棘图样的货箱抬到了车上,随后立刻驾车离开了早已打通关系的机场。

    自从大半年前,这样的“荆棘货物”几乎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一两件甚至两三件。

    按照他们明面上的老大格列瓦以及幕后老大季马的要求,这些被命名为“荆棘货物”的特殊物品需要避开机场安检,按照货单送到指定位置然后立刻撤离。

    而且这件事自从第一件荆棘货物被送到巴新开始,就是由他和艾格负责,这么久以来不但从未出过差错,而且每次完成运输工作之后,还会得到一笔不菲的佣金。

    这次也是一样,两人将卡车开出机场,艾格如历次一样立即下车,钻进了由另一名混混驾驶的越野车里干脆的离开,而这名和季马以及格列瓦来自同一个村子,甚至同样使用“阿拉赫”这个姓氏的小混混,也独自驾驶着卡车按照货单上的要求,熟门熟路的将车子开到了港口附近,最终开进了一间不起眼的仓库里。

    卸下货物,这小混混立刻锁了仓库门毫不犹豫的驾车离开,根本就不好奇刚刚的货箱里到底有什么。

    片刻之后,漆黑的仓库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等了一会儿,两米见方的货箱边缘处露出些许的光芒,随着货箱盖板被人从里面推开,嘴里还叼着一支手电筒的戈尔曼慢悠悠的钻了出来。

    环顾四周,这间仓库里东西不多,仅仅只有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以及桌子上的台灯罢了。

    不紧不慢的换了身衣服,戈尔曼将脱下来的旧衣服旧鞋子装进包里,趁着夜色离开仓库,钻进了停在对面一辆日产SUV里面。

    关上车门,戈尔曼和坐在驾驶位的妻子乌玛热烈的抱了抱。

    “我们回家吧”乌玛太太低声说道,“已经有人在等着你了。”

    “走吧”

    戈尔曼说着,再次和对方亲了一口,随后重新戴上了口罩和棒球帽。

    乌玛驾车离开这片码头开进了城区,熟门熟路的开到了一座地下停车场里,接着又在这地下停车场里以最快的速度换了另一辆款式和颜色全都不一样的日产SUV,从另一个出口开了出去。

    最终,这辆车停在了一座独栋别墅的院子里。

    耐心的等着乌玛关上院子的铁门,戈尔曼这才在这能看到星星的晴朗夜晚举着一把伞下车走进了别墅大门。

    “好久不见”

    别墅内部,藏在古巴和卫燃有过一面之缘的精神病院院长桑托斯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确实好久不见”戈尔曼和桑托斯轻轻抱了抱。

    “我的时间不多,所以快和我来吧,等我为你完成整容手术就要立刻离开了。”

    桑托斯说完,已经转身走向了通往地下室的楼梯,见状,戈尔曼回头看了眼守在门外看着自己的乌玛,回应了一个让对方安心的笑容,跟着桑托斯走进了地下室。

    “我的手艺不是那么好”

    桑托斯自顾自的说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只在一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身上复习了一下,所以等你痊愈之后可能不会很帅气。”

    “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样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戈尔曼浑不在意的回应道。

    “躺下吧”

    桑托斯指了指无影灯下的简易手术台,“等你痊愈之后,尼涅尔会送一个人过来给你。”

    “谁?”

    “一个叫拉扎洛的古巴疯子”

    桑托斯一边做准备一边说道,“是我和尼涅尔送给你的华夏学生的谢礼,等你痊愈之后,让他来你的孤儿院里担任教师吧。”

    “没问题”戈尔曼话音未落,桑托斯已经拿起注射器吸满了麻药。

    时间转眼到了8月26号,被女王大人解了禁足令的卫燃独自搭乘高铁赶到了津门。

    难得是个阴雨蒙蒙却无风无雷格外凉爽的好天气,卫燃在楼上楼下的巡视了一圈之后,关闭了这里的监控系统,取出古琴瑶光坐在了银杏树下的石桌边上。

    一曲曲悠扬的琴声中,卫燃内心愈发的平静。

    如果换个装逼的说法,他自认为身上散发的禅意都已经和这绵绵雨丝融为了一体。

    只可惜,在仅会的几板斧挥舞完了之后,他也就只能收了古琴,换上了口琴开始吹奏当初和安格斯学来的那首歌的曲子。

    这一次,不等一首曲子结束,不远处的铁门也被人从外面敲响。

    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按下开门键,紧跟着,举着一把花里胡哨的雨伞的刀蜂便跑了进来,在她身后,还跟着查西凤和他的妻子麦莉,以及他的养子查明。

    “我们来晚了,路上有些堵车。”查西凤歉意的说道。

    “不晚,我本来就闲人一个。”卫燃笑着收起了口琴,“我们去里面聊吧。”

    “你们聊,我去看看那箱蜜蜂。”

    查明说着,将手里拎着的礼物交给了刀蜂,冒雨走向了不远处靠墙位置的锅炉房。

    见状,卫燃只是笑了笑,带着其余三人走进别墅直奔二楼的客厅。

    “我这次找你来,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怪事。”查西凤趁着卫燃泡茶的功夫说道。

    “怪事?什么怪事?”卫燃好奇的问道。

    “昨天晚上,有人用无人机往排雷学校里送了一张照片和一部手机。”

    查西凤话音未落,刀蜂已经从她的包里掏出一张拍立得照片和一台按键手机递给了卫燃。

    接过这张照片看了看,卫燃不由的一乐,这照片里是被布条绑住了眼睛的野猪乔治,当然,也仅仅只有野猪乔治,并没有他的儿子布拉德。

    将照片翻到背面,其上还用俄语写着“转告维克多先生来越难,可在任意城市交易。”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吗?”卫燃明知故问道。

    “不清楚”

    查西凤摇了摇头,“当时那架无人机直接飞到了阿明的办公室门口,阿明发现这些东西之后,今天一早就过境来了华夏,然后紧急联系我之后,我们又立刻约你见面,并且搭乘最近的航班赶来的津门。”

    “你们还没吃饭吧?”

    卫燃收起了照片和手机,起身说道,“走吧,我先带你们找地方去吃个饭吧。”

    “吃饭的事情不急”

    查西凤摆摆手,“卫燃,你打算怎么做?我们怀疑这说不定是个陷阱,专门针对你的陷阱。”

    “不知道方不方便去你的排雷学校转转?”卫燃笑着问道。

    “你真的要去吗?”麦莉忧心忡忡的问道。

    “马上就要九月份了”

    卫燃面带微笑的解释道,“刀蜂就要开学了,你们也要回到美国,就连我和穗穗也总不能一直躲在华夏。既然对方抓到了美国队长乔治,那么就可以肯定对方是为了求财。”

    说到这里,卫燃顿了顿,“而且我会找些帮手来保护我的安全的。”

    “这也好”查西凤下意识的又一次想起了那位杨哥,他也总算松了口气。

    确定了行程,卫燃请查西凤一家好好吃了一顿,并且邀请他们住了下来。

    转眼第二天一早,卫燃在提前和穗穗打了声招呼之后,跟着这一家四口搭乘最早一趟航班再一次赶到了滇省文山市。

    装模作样的用那台老旧的手机和“未知的卖家”联系了一番,卫燃将交易时间定在了次日的下午,地点则定在了黎友福夫妇的墓地旁,顺便,他还问对方提了一些小要求。

    这边沟通完,他又拨通了佳雅小姐的电话,直来直去的表示想再麻烦杨哥提供些必要的安保服务。

    果不其然,佳雅干脆的应下了这件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小事。

    前奏也差不多够了吧

    卫燃暗暗嘀咕一番,脸上也摆出了一副即将大仇得报的期待之色。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卫燃跟着查西凤一家过境出关,汇合了已经提前在河江市等着的杨哥等人赶赴了排雷学校。

    此时,这里已经有一架直升机在等着了。

    “我们搭乘直升机去吧”

    杨哥解释道,“速度快,就算被跟踪也追不上,而且比走陆路安全的多。”

    “不会有人用RPG把咱们打下来吧?”卫燃开着玩笑问道。

    “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杨哥自信的答道。

    闻言,卫燃扭头看向了查西凤一家,主动说道,“查先生,麦莉太太,这次你们就别跟着了。”

    “为”

    “也好,我们就不跟着了。”

    查西凤拦住了准备开口的女儿刀蜂,抢先一步应了下来。

    他哪能看不出,卫燃是不想让他们趟这趟浑水,这样的好意如果不领,那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进退了。

    没有过多耽搁,卫燃在杨哥的引导下钻进了直升机,片刻之后,在螺旋桨的轰鸣声中,这架直升机在查西凤一家的注目礼中盘旋升空,最终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所以危险解除了?”麦莉收回目光问道。

    “等所有人都知道美国队长的死讯之后,危险就解除了。”查西凤无比清醒的叹息道,“卫燃在直白的给所有人传递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刀蜂好奇的追问道。

    “他这次能用50万美元买下美国队长”

    查明代替查西凤回答了妹妹的问题,“那么他就能拿出另一个50万美元,买下另一个敢威胁他生命的人。”

    “就拿钱砸呗?”刀蜂恍然大悟般的说道。

    “这恰恰也是最好用的办法”

    查明羡慕的看着直升机消失的方向,“不提和卫先生关系暧昧的那个法国女富豪,即便单单只考虑穗穗小姐,恐怕就没有人怀疑卫燃是否拿得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四个50万美元。

    而且这次我可没见穗穗小姐不许卫先生来越难,这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我怎么没看出来蔻蔻姐姐和他关系暧昧”刀蜂暗暗嘀咕了一句,却明智的没有就这件事发表意见。

    “卫先生可不止拿钱砸这么简单,真正麻烦的是他持股的电影制片厂的舆论宣传能力。”

    查西凤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提醒道,“看看被他爆料的那些照片搞得焦头烂额的美国官方就知道了,现在即便是我们杀死了卫先生,恐怕这口黑锅最后也一样会甩到美国头上。”

    “算了吧,我可不想身价飙升到50万美元。”

    刀蜂小声嘀咕道,她旁边的查明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谁都不想以这种方式让自己变得“金贵”。

    无论他们一家如何分析卫燃,后者在搭乘着直升机飞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最终缓缓降落在了一片长满了青翠象草的林间空地上。

    跳下机舱,卫燃在杨哥和他的同伴的保护下走进了相隔不远的丛林,并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回到了黎友福夫妇的墓地边缘。

    离着老远,杨哥便古怪的看了眼卫燃,就在那棵充满旺盛生命力的榕树气根上,绑着一个被扒光了全身所有衣服,背对着所有人的老人。

    他穿着黑丝的双腿虽然能触及地面,但却被粗大的镣铐和两根有小腿粗的气根绑起来,所以根本就没办法并拢双腿。

    同样,他的双手也被镣铐固定在了另外两根气根上,以至于仅仅只能保持着“大”字形——如果他认识汉字的话。

    尤其在这老家伙的头上,不但用强力胶水牢牢的粘着一顶及腰的金色假发,而且还戴上了一顶被涂成了亮粉色的美式钢盔。

    这老人的屁股上,曾经纹着“布拉德专用”的位置,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头脖颈处插着一把卡巴1217匕首的野猪纹图案。

    不过,在这赤身***的老东西周围,那一条条气根上,还用铁丝固定着一张张经过塑封的照片和一个个铜制小铃铛。

    这些照片全都是通过卫燃,通过VN15曝光出去的那些反人类罪证。

    “这额外的10万美元花的可真***值”

    卫燃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无视了杨哥等人愈发古怪的眼神,迈步走到了那赤身***的老人身旁。

    “你好,乔治先生,啊不,乔治小姐,你好,乔治小姐,你的金发可真漂亮。”

    卫燃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随后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早就说过,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会往你的***里打一颗红色的烟雾弹,我们当初商量好的。”

    闻言,满脸惊恐的乔治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苍老的脸上也尽是哀求之色。

    可惜,他不但被敲掉了所有的真牙假牙,而且嘴里还塞上了一个网球。

    背对着杨哥等人的卫燃借着背包的掩护,从金属本子里取出了最新得到的榴弹发射器,退出里面唯一的一颗榴弹。

    将榴弹发射器收回金属本子,他转而拿起了小船上放着的那支锈迹斑斑的M79榴弹发射器,仔细的磕碰干净发射管里残存的污渍,又从包里掏出一双提前准备的牛皮手套以及一条毛巾。

    绕到乔治小姐的面前,卫燃当着他的面将那颗红色的烟雾弹压进破烂的发射器里,接着又细致给那支榴弹发射器残存的握把缠上了一条毛巾。

    没有理会疯狂摇头的乔治,卫燃绕到他的背后两米开外,抬手扣动了榴弹发射器的扳机。

    “嗵!”

    伴随着一声嘶哑的轻响,这颗似乎动力不是太足的红色烟雾弹仍旧准确的打出了一个满分十环,乔治也应声发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惨叫。

    没有理会左手虎口处一闪而逝的灼烧感,卫燃将手里那支残破的榴弹发射器放回原位,再次借着背包的掩护取出金属本子里那台尼康相机。

    往后退了几步,他默不作声的从各个角度,一次次按下了快门。

    直到一整卷胶卷拍完,已经被红色烟雾团团包裹住的野猪乔治也终于彻底没了动静。

    心情愉悦的舒了口气,卫燃脱下手套拎在手里,“走吧,我该回家了,不然我女朋友又该不许我出门了。”

    “这里.”

    “就让乔治小姐留在这儿吧”

    卫燃摆摆手,一脸遗憾的嘀咕道,“可惜没有抓到他的儿子。”

    “把我们的痕迹清理干净”

    杨哥低声吩咐了一句,根本没接卫燃的话茬,陪着他原路离开了丛林。

    不久之后,这架直升机在隆隆的螺旋桨噪音中调头飞往了东风排雷学校的方向,只剩下身后那棵茂盛的榕树遮挡住的红色烟雾久久没有弥散。

第1475章 夏漱石的女朋友

    8月份的最后一天,卫燃已经返回了白洋淀的姥姥家,如今正抱着半个西瓜,摊在香椿树下的躺椅上,和抱着另外半个西瓜,摊在另一张长椅上的穗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所以团聚了?”穗穗用饭勺子挖出鸡蛋大小的一块西瓜肉送到嘴边咬了老大一口,含糊不清的低声问道。

    “嗯”

    卫燃同样挖了一勺西瓜送进嘴里,含糊不清的低声回应了对方的询问。

    “那个美国队长呢?”

    穗穗问完却又立刻反悔了,“算了算了,这个当我没问。那个...你没杀人吧?”

    “你这话说的”

    卫燃吸溜了一勺冰凉的西瓜汁,满是肉疼的低声说道,“50万美元都花出去了,还用我亲自动手?”

    穗穗闻言立刻松了口气,开着玩笑说道,“小心警察叔叔把你抓起来。”

    “要抓也得是美国警察抓”

    卫燃说完故作疑惑的咂咂嘴,“可惜,没抓到那个美国队长的儿子。”

    “要不然咱们再找夏洛克先生帮忙再挂50万美元的悬赏?”

    穗穗攥着不锈钢饭勺子下意识的说道,“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还所谓斩草不除根,肯定挨闷棍。再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

    “老板!”

    不等穗穗的狠话说完,卡坚卡姐妹就各自拿着个平板电脑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有新闻”。

    闻言,卫燃和穗穗二人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西瓜,各自抽出一张湿巾胡乱擦了擦手,接过了这姐妹俩分别递来的平板电脑。

    “半个多小时前的新闻”

    安菲娅解释道,“美国队长的儿子,前美国众议员布拉德已经找到了,他藏在越难顺化港口一个本该发往含棒国的集装箱里。”

    “集装箱里?”卫燃故作惊讶的问道,“他还活着?”

    “死了”

    安菲萨在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儿,嘴上神色如常的解释道,“集装箱里发现了他的手机和一些食物,但是他已经死了,目前当地警方初步判断是因为高温导致的中暑死亡,最近几天顺化的气温都非常高。”

    稍作停顿,安菲娅继续说道,“本来那个集装箱昨天晚上就要上船的,但是因为那条货船上检出了一包独品所以延误了。”

    “所以...就...就热死了?”穗穗错愕的问道。

    “据警方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今天中午左右。”

    安菲萨说道,“警方分析,那个集装箱位置比较高,而且外面又进行了反锁,另外按照集装箱里遗留的那些易拉罐猜测,“对方很可能因为温度越来越高所以喝了很多啤酒试图降温,他还往自己的身上浇了很多啤酒。

    当天地表温度虽然接近50度,但是因为有海风反倒还好,但是一直被晒着的集装箱里简直和烤箱一样。”

    “啧啧啧,真是恐怖的死法。”

    卫燃不由的咋舌,顺便也大略的翻了翻手里的平板电脑网页上显示的机翻内容。

    按照着上面的说法,警方在布拉德的手机邮箱里发现了频繁的邮件往来和电话往来,其中最后一条,就是在今天中午一点左右编辑的求救信息以及没有打出去的几通电话。

    可惜,那座集装箱里因为没有信号,所以最后那些电话根本没有打出去,邮件也根本就没有发出去,但警方也已经表示,会顺着这几条线索查下去。

    除此之外,这次的越难警方不知道是不是被前段时间曝光的那些照片刺激了,还是被稍晚点美国官方的态度给刺激了,这新闻里还用相当的版幅爆料了在布拉德的邮箱里发现的内容。

    这其中,就有他要挟VN15前主管杰克去杀卫燃的邮件,以及曾经雇佣杰克帮他谋杀政敌的关键证据。

    当然,这一切和卫燃可没关系,甚至和海拉、魅魔、乃至他的盟友们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虽然伪造的那些没有完成的邮件和通话记录是安菲娅的功劳,但是把布拉德塞进集装箱然后又进行曝光这件事,完全是柳伊万独自完成的。

    当然,这也可以称之为他去孤儿院上班之前,卫燃对他的一次业务技能考核。

    目前来看,搭乘着公共航班,估计马上就要落地菲猴国的柳伊万无疑交了个满分的答卷。

    “刚刚我还说要再掏50万买个平安呢...”

    穗穗庆幸的说道,“这位布拉德先生真是善解任意,直接帮我省了一大笔钱。”

    “这么说你真能拿出50万美元?”卫燃故作好奇的问道,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你这话说的”

    穗穗得意的哼了一声,“不说别的,单单上次咱们在南极拍的那个伪纪录片的分红就足够我拿出两三个50万美元了,不过能省下也不错,这钱攒着,再有几年估计就可以再买一架大飞机了。”

    “啥?”卫燃错愕的看着对方,“再买一架飞机?”

    “可不”

    穗穗愈发的得意,“现在这一架都不够用了,不但要负责格列瓦飞水果航线,还要时不时的拉着查先生的排雷设备飞一飞黑非洲的业务。

    再有一两个月,图拉小镇那边还有因塔的航线估计也要忙起来了,现在一架运输机根本就不够用,要不是有季马那架丑东西顶着,我都要考虑租飞机用了。”

    闻言,卫燃咧咧嘴,忍不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联系一下大耳朵查布叔叔了。

    心知穗穗的大生意自己帮不上忙,卫燃索性再次转移了话题,“既然美国队长和他心爱的好大儿死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回喀山赚钱了。”

    “明天咱们就回去”

    穗穗拍板做出了决定,像个土老财似的小手一挥,意气风发的说道,“通知阿里里,让他开那架丑东西过来接我们,咱们这次做专机回去。”

    “这次怎么这么大方?”卫燃笑着问道。

    “好大儿给咱们省了50万美子呢!”穗穗美滋滋的说道,“不花出去一点儿心里不踏实。”

    “这倒也是”

    卫燃没脑子的点点头,“你爸妈呢?他们不跟着一起回去?”

    “他们又去找王叔叔做客了”

    穗穗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我爸爸现在和王叔叔成了亲哥俩一样的酒友,而且我妈已经在和王叔叔商量着重操老本行了。”

    “老本行?做倒爷?”卫燃下意识的问道。

    “可不”

    穗穗显然知道些内情,“这次我妈准备倒腾农用无人机。”

    “无人机?”

    卫燃瞪圆了眼睛,“往...往哪卖?”

    “俄罗斯呗”

    穗穗理所当然的答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谈的,那价格比当初秦二世给我找的关系给的报价还低,基本上秦二世那边买三台,他们这边估计能买五台了,听说就是质量差了点。”

    丈母娘要变成军火贩子?

    卫燃神色古怪的看了眼穗穗,后者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竹筒倒豆子似的说道,“好像是通过玛尔塔之家的一位老人联系到的买家,这次和玛尔塔可真没关系。

    另外,听我爸爸说,亚历山大先生似乎也参与了这笔生意,这些无人机可不止是卖到前线的,大部分真就是服务农业的。”

    “所以那旅行社呢?”卫燃追问道。

    “你还记得我爸爸的那个老朋友吧?”

    穗穗问道,“佐娅姐姐的爸爸,也就是帕夏叔叔,他准备关了从隋鑫家接手的超市接手旅行社的生意了,同样接手旅行社的,还有格列瓦派去伏尔加格勒照顾尼古拉爷爷的那些小混混。”

    “他们?”卫燃的神色愈发古怪。

    “专门做把俄罗斯人送来华夏玩的生意”

    穗穗摊摊手,“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是据我所知干爸干妈也参与进来了。”

    “怪不得最近几天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卫燃暗暗嘀咕道,他原本还好奇自己爸妈怎么突然跟着穗穗的爸妈出去玩了,合着这是共谋大业去了。

    “可不”

    穗穗继续爆料着卫燃不知道的独门消息,“我听说干爸干妈准备把旅行社交给隋馨爸妈还有傅姨经营,他们也跟着一起弄无人机的买卖呢。”

    完蛋!我爸妈也成军火贩子了...

    卫燃咧咧嘴,“这事儿我怎么一个都不知道?”

    穗穗理所当然的往嘴里送了一大勺西瓜,“***妈说,和你说也没用,浪费时间不说还都是不赚钱的馊主...”

    “那个,啊对!尼古拉老爷子的情况怎么样?”卫燃不得不再次转移了话题。

    “尼古拉老爷子身子骨好着呢,我听佐娅姐姐说,他最近还参加了横渡伏尔加河的游泳比赛,不但拿了老年组的一等奖,还顺手把一个游不动的老太太给救了上去。”

    怪物...卫燃愈发觉得没办法聊下去了。

    恰在此时,坐在马扎上的安菲娅也联系过了阿里里,安菲萨则通知了跟着来华夏的其余姑娘们。

    要说这些姑娘们可没有闲着的,那些海拉留学生们被留在了穗穗在首都的团伙窝点团(吃)建(喝)联(玩)谊(乐)增进交流。

    洛拉白天上班接受业务培训,下班就陪着她的妹妹科拉瓦。

    就连玛尔塔和陆欣妲两人都有事儿干,她们俩在某次帮两家的姥姥姥爷量过一次血压之后,就被久不悬壶的穗穗姥爷借走,在村子里开始了义诊,甚至还在几天前卫燃去越难的时候,这一老二少还接受了县电视台的采访。

    这真要是说起来,明面上没事儿做的也就卡坚卡姐妹罢了,但也仅仅只是明面上...

    眼见穗穗和卡坚卡姐妹三人聊起了工作上的安排,卫燃识趣的把躺椅让了出去。独自走进房间,取出了金属本子最新一页得到的东西:一个美军屁股包。

    自从他把那颗红色烟雾弹打给野猪乔治之后,这金属本子里的最新一页背面便多出了一个蓝色漩涡。

    这漩涡之下,还有一句绝对出自扎克的留言:“每一个合格的战地摄影师都该有至少一台半格相机和一块足够精准的测光表,以及充足的备用胶卷和基础的冲洗设备。”

    就和这句话里提及的一样,这个屁股包的帆布提手上,用金属珠链固定着一块卫燃无比熟悉的测光表,并且额外摆着一台尼康S3M半格相机。

    这台相机不但装上了每秒能拍12张的S72马达,而且在硬牛皮相机套的最下面,还用皮套固定着一块马达驱动电池。

    经过这些天的试验他发现,无论这台相机还是那块测光表,又或者这个沉甸甸的屁股包都是可以单独从金属本子里取出来使用的。

    这无疑能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及时的记录一些一闪而逝的瞬间——如果他需要的话。

    打开那个鼓鼓囊囊的屁股包,和原版相比,这屁股包中间位置多了一个帆布隔断。

    左侧的空间里,被五六十个装在密封筒里的胶卷塞的满满当当。他早就检查过了,这些密封筒里绝大部分装的都是135卷,但其中也有十几个,装的是可以给那台禄来用的120卷。

    右侧的空间则放着几块备用的马达电池、一支被不锈钢外衬保护起来,外面还卷着一块麂皮的温度计,以及一个装在暗袋里的冲洗罐,和几瓶冲洗底片需要的药水。

    这些东西足够他在最简陋的条件下,将胶卷洗成可以见光的负片了。

    摄影师的装备算是凑齐了吧...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拿起那支复古的测光表扫了一眼,随后对那台半格相机一番调整,对准窗子外面那俩忙着谈工作的漂亮姑娘按下了快门。

    然而,还没等他放下最新得到的相机,却发现取景框里的院子门外停下了一辆经过重度改装的越野车。

    随着车门开启,一个身高能有一米八左右,穿着对襟练功服和圆口布鞋,手腕上还缠着几圈星月菩提手串,偏偏却又长得男生女相皮肤白皙的人渣走了出来。

    肆无忌惮的在大门口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夏漱石手搭凉棚眯着眼睛看了看火辣辣的太阳,并且不出意外的打了个喷嚏。

    “铛铛铛”

    轻轻敲了敲朱红色的铁皮院门,这货热情的朝着香椿树下的穗穗和卡坚卡姐们打了声招呼,接着又问道,“女王大人,卫燃呢?”

    这个人渣怎么来了?

    就在收起相机等物的卫燃和穗穗乃至卡坚卡姐妹的脑子里冒出同一个念头的时候,那辆越野车的主驾驶门也被人从里面推开。

    紧跟着,一个额头架着太阳眼镜,一头清爽短发的大扎...大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确实是个大姑娘,不说别的,至少她的身高看起来估计也就比夏漱石矮了最多一个额头罢了,更别提...是吧?

    相比夏漱石那套懒散的中式打扮,这姑娘要有活力的多,一条宽松的系带运动裤和白色的运动鞋,上半身则是一件极其、极其、极其凸显傲人身材和小麦色皮肤的黑色露腰紧身背心。

    这就是秦二世他爹给夏漱石介绍的大扎妹?夏漱石这货的祖坟爆发耀斑了吧!

    卫燃和穗穗的脑子里再次冒出了同一个念头,前者也下意识的扫了眼门口那辆川字头车牌的越野车。

    看得出来,这辆车绝对经过了足够专业的改装,尤其车身后侧“车内携带AED,紧急可无责破窗取用”的醒目提示,乃至固定在车身外面的大红色破窗锤都暗示着,这辆车的主人极富正义感。

    一边琢磨着,卫燃也推门离开房间,热情的说道,“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来来来,让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夏漱石根本就没管卫燃的问题,揽着身旁那个姑娘能看到马甲线的细腰得意的说道,“这位是我女...”

    “准女朋友,他还没过试用期呢。”

    那姑娘纠正夏漱石的同时已经朝着穗穗伸出手,干脆利落的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秦绮,夏漱石的准女朋友,禽兽,啊不,秦二世,那个该溜子是我堂哥。”

    “额...你...你好!”

    穗穗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和对方握了握手,顺便也在自我介绍之后,趁着卫燃和对方握手的功夫,把卡坚卡姐妹也介绍了一遍。

    也没进屋,卫燃和穗穗邀请夏漱石和他的准女朋友秦绮就在香椿树下的石桌边坐了下来,卡坚卡姐妹也紧随其后的端来了冰镇的西瓜和冰凉的可乐。

    “所以你这招呼都不打一个的跑过来,就是显摆你的女...准女朋友来的?”卫燃一边给夏漱石和秦绮分西瓜一边开起了玩笑。

    “那可不!”夏漱石得意的啃了一大口西瓜。

    “你再放一个试试?”

    秦绮说完,同样拿起一条西瓜啃了老大一口。

    总的来说,这姑娘的性格和气质虽然和她的身材以及名字过于南辕北辙了些,但却和夏漱石莫名的般配。

    “我真就是显摆女朋友来的”

    夏漱石说完再次啃了老大一口西瓜,含糊不清的说道,“顺便看看你能不能帮上忙。”

    “帮忙?什么忙?”卫燃和穗穗对视一眼,接着好奇的问道。

    “这事儿你问秦绮吧”夏漱石说话间已经拿起了第二条西瓜。

    “我是个大学老师”秦绮顿了顿继续说道,“教地理的。”

    没看出来...

    卫燃和穗穗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各自读懂了对方心里同样的嘀咕。

    “这个暑假,我自驾去了趟柑姿。”秦绮继续说道,“路上发现了些东西。”

    “我也一起去了”

    已经吃完了第二条西瓜的夏漱石一边拿起第三条西瓜一边说道,“我们半路上发现了些东西,我猜可能是长征的时候留下的遗物。”

    “长征?”卫燃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所以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东西?”

第1476章 丰富的经验

    “这事儿啊,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夏漱石说完又连着啃了好几口西瓜,这才意犹未尽的抽出两张湿巾,接着却扭头看向了秦绮,“你来说我来说?”

    “我来吧”

    秦绮接过夏漱石递来的湿巾,一边擦手一边说道,“我们是从柑姿出发往的,终点是班佑,半路上快到班佑的时候,我们俩找了一片草原,决定露营看星星,然后意外发现了一个玻璃药瓶。”

    “什么样的玻璃药瓶?”穗穗帮卫燃问出了正要问的问题。

    “这种”

    刚刚擦完了手的夏漱石掏出了他的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接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照片里,是个带有黑色电胶木盖子的棕色广口玻璃瓶子,在它旁边,还有一罐红牛作为参照物。

    这个玻璃瓶子看上去只比当作参照物的红牛易拉罐略微的小了一圈。

    滑动屏幕往后翻了一下,映入眼帘的却是夏漱石和他的准女朋友秦绮亲嘴儿的照片。

    动作麻利的往前翻了两下,总算有这药瓶子的细节特写照片了。

    在这张照片里可以清楚的看到,这玻璃瓶子上通体铸有漂亮的锤纹,腰线位置则是两行繁体字——“杭州胡庆余雪记”。

    继续往前翻,第三张照片是对瓶盖的特写,那电胶木瓶盖还算完整,瓶口缩喉处,还拴着一根锈迹斑斑的粗铁丝,这铁丝额外拧出一个香烟粗细的环,想来是栓绳子或者挂在什么地方用的。

    再次往前翻,这次却是把手电筒贴在瓶身上,对于瓶子内部的特写。

    只可惜,因为这瓶子本身颜色的原因,虽然能看到里面有东西,但却看的并不清楚。

    接着往前翻,在新的一张照片里,一张铺开的白毛巾上摆着几样东西。

    首先是一枚长满了铜锈的哨子,这哨子的吹嘴位置,还能隐约看到藏在铜锈里的一颗五角星。

    其次,还有几块粘着一起,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除了这几样东西,毛巾上还有两块“贰角”银元,这银元周围一圈,还能清楚的看到“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以及两颗小号五角星和“公历一九三三年”的字样。

    继续往下翻,下一张照片似乎是镜头对着瓶子里拍的,里面还有些焦黑的炭灰一样的东西黏连在这玻璃瓶的瓶底。

    再次往前划拉屏幕,这张照片拍的是盖子内侧,这里竟然卡着一张也就两寸大小的黑白照片。

    可惜,这照片里的人,已经被腐蚀的根本就看不清面部轮廓了,仅仅只能勉强辨认出来似乎是个女人。

    继续划拉屏幕,接下来出现的照片,却又变成了夏漱石和秦绮亲嘴儿的照片。

    好心的往回翻了一张顺便熄屏,卫燃将手机还给夏漱石的同时问道,“实物呢?”

    “肯定不在我们手上啊”夏漱石理所当然的答道。

    “所以我咋帮你?”

    卫燃重新拿起西瓜咬了一口问道,“或者说你想干啥?”

    “想知道瓶盖里面那张照片是谁,或者查出来那个瓶子属于谁。”

    夏漱石想了想又额外补充道,“我知道这挺难的,不过现在那张老照片已经送去专业机构做修复了,估计能修复出来。”

    “其余东西呢?”卫燃继续问道。

    “在我老师那里跑分析呢,看看那坨黏连在一起的东西是什么。”

    夏漱石答道,“我老师也想找到那个瓶子的主人,既然如此,我想着干脆把你捎带上算了。”

    “这还能捎带上?”卫燃古怪的看着对方。

    “你要听比较官方的理由还是想听比较功利

    的理由或者出于朋友的真实理由?”夏漱石收起手机的同时,一下给出了三个选项?

    “要不你都说一下?”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行!”

    夏漱石格外干脆的清了清嗓子,“官方理由,邀请知名历史学...”

    “停停停,下一个!”

    卫燃故作夸张的打了个哆嗦,坐在旁边听热闹的穗穗和秦绮也跟着笑出了声。

    “比较功利的借口”

    夏漱石啃了口西瓜,“万一调查出来什么,正好蹭蹭你最近的热度。”

    “这热度你不嫌晦气啊?”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行了,别兜圈了,你到底啥意思?”

    “投桃报李”

    夏漱石这次终于认真了些,“上次调查那个美国舰长你分了我那么大一笔功劳,还有野人山那回让我出了风头。

    所以这次兄弟我也拉你一把,咱们真要是能查出来些什么,保不齐还真能在国内上个新闻呢。”

    “然后呢?”秦绮下意识的问道,显然,夏漱石之前并没有和她提过这些考虑。

    “这样就算傻佬美想暗杀这位历史学者,也得先掂量掂量后果了。”

    夏漱石的语气愈发认真了些,“兄弟,你要是真能查出来些...

    这么和你说吧,哪怕就算你什么都没查出来。只要凭借这件事在国内上个官方新闻,你身上就多了一张咱们华夏的标签了。”

    拿起一条西瓜再次啃了一口,夏漱石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模样,“你还别不当回事儿,只要你在国内上了新闻,尤其还是这种正面新闻。

    除非你炸了白宫,否则傻佬美至少不会对你做些暗杀之类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了。而且到时候不止你,包括你周围的人也都不用惦记了。”

    “这算啥?”卫燃在感动之余颇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你说算啥?”

    夏漱石丢掉第四块西瓜皮,理所当然的答道,“当然算是革命前辈庇佑。

    这也就你运气好,要不是我们恰好前段时间发现那个药瓶子,我估计还得头疼上哪去给你找素材呢。”

    “反正最近咱们也不急着去喀山”

    穗穗扭头看着卫燃笑眯眯的说道,“而且你闲着也是闲着,虾哥大老远儿的来了,你总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是吧?”

    “咱们不是刚说好明...”

    “明天就不去赶集了,这大热天的赶个集人都晒黑了。”穗穗笑眯眯的将卫燃的后半句给堵了回去,“你就先去给虾哥打下手吧。”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卫燃也就没了拒绝的余地。

    至于夏漱石,这货明显非常清楚谁当家做主,所以都没等卫燃

    开口说些什么,便立刻说道,“既然女王大人发话了,那这件事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准备准备,咱们这两天就出发吧!”

    “等等”卫燃连忙问道,“出发去哪啊?”

    “班佑啊”秦绮理所当然的说道,“啊坝州,先飞黄龙机...”

    “不是,等一下。”

    卫燃摆摆手拦住这个快人快语的姑娘,“我的意思是,咱们去那儿干嘛?东西不是在...”

    “我怀疑发现那个玻璃药瓶的地方附近弄不好还有其他的东西”夏漱石接过了话题解释道,“所以我想再去那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当初你没仔细找找?”卫燃忍不住问道。

    “当初下了挺大的冻雨”

    夏漱石解释道,“我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都被冻感冒了,急匆匆的就回来了。”

    见卫燃看向自

    己,穗穗想了想之后遗憾的说道,“我是没办法和你一起去了,虽然在哪办公都一样,但我还是得盯着点才行,所以你自己去吧。”

    “你不急着会喀山了?”

    卫燃索性直接问道,他刚刚当然能听出来,穗穗所谓的“在哪办公都一样”,指的其实是喀山和华夏的首都。

    “本来有点急,现在是一点都不急了。”

    穗穗眉开眼笑的说道,“索性再等等吧,正好给咱们的留学生员工放个假,让她们先回去准备开学上课,有工作大不了就在学校里线上办公好了,这样洛拉还能和她妹妹多待一段时间。”

    说完,穗穗直接换上了俄语,招呼着安菲萨过来改变了不久前才定好的行程。

    “所以什么时候出发?”卫燃扭头看向了夏漱石和他的女朋友秦绮。

    “这次我没空”

    秦绮最先说道,“没几天我也得回去上班了,你们俩自己去就行,我当时把那地方的坐标记下来了。

    另外我还可以找我朋友借两辆车,你们俩直接飞黄龙机场,然后开我朋友的车自己过去就行。”

    “那咱现在就买票?”夏漱石看向卫燃问道。

    “你还挺急”卫燃咧咧嘴,自己答应的是不是太痛快了点儿?

    “我是想着在国庆之前把这事儿调查清楚呢,所以当然得快点。”

    夏漱石说话间已经开始查机票了,“我还跟禽兽提了这事儿,他说只要咱俩能查出来些什么,其他的事情交给他就行。

    运气不错,明天下午就有一趟航班,等下我看看啊,不行,这个太贵了,只有公务..”

    “就那个吧”穗穗格外豪气的说道,“来回车马费我给你们报销了。”

    “啧!还得是咱们女王大人办事儿敞亮!”

    夏漱石话音未落,已经格外麻利的要来了卫燃的身份证号订好了两张机票,“诚惠一万一千五百八,抹个零给一万就行。”

    “转钱吧”穗穗笑眯眯的看着身边的卫燃。

    卫燃没好气的给夏漱石转了一万块钱,这事儿也算是在板儿上订了钉子。

    也直到这个时候,夏漱石这货才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招呼着秦绮和卫燃帮忙,从门口那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搬下了一箱箱当作礼物的达利安特产。

    “合着我要是不答应,这些礼物就不搬下来了呗?”卫燃没好气的问道。

    夏漱石故意挤兑着卫燃,“这些东西挺贵的呢”。

    “我真是谢谢你”

    卫燃无奈的摇了摇头,内心却已经默默做好了忍饥挨饿的准备——哪怕这件事他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的经验。

    9月1号当天下午,在穗穗以及卡坚卡姐妹,乃至玛尔塔和陆欣妲以及秦绮的挥手送别中,轻装简行的卫燃和夏漱石二人走进了首都机场的候机安检口。

    “咱们要去的地方具体在哪?”

    趁着等待登机的功夫,公务舱候机厅里,卫燃也终于问出了昨天就想问的问题。

    “距离班佑直线距离不到50公里”

    夏漱石老神在在的解释道,“那地方就一片草甸子,属于松潘草原的范围。”

    说到这里,这货已经摸出手机,打开相册调出了一张张他和秦绮在草原上拍的合影,“这是我们在当地拍的照片。”

    “你这显摆的成份居多”

    卫燃话虽如此,但还是接过手机翻看起来。

    即便忽略掉照片里那俩明显处于热恋期的狗男女,他也不得不承认,照片里的风景足够的漂亮,漂亮到和他以为的“爬雪山过草地”里的草地根本就对不上号。

    似乎是看出了卫燃

    的心思,夏漱石等卫燃翻看完了那些照片之后解释道,“这里和八十多年前的草地可是两码事,这么多年的开发,当初吃人的沼泽地现在只剩下漂亮的牧场和宽敞的公路了。”

    “那地方离公路有多远?”卫燃开口问道,“我是说你们当初露营的位置。”

    夏漱石想了想答道,“直线距离估计能有个三四百米吧,到时候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们真是冲着看星星去的?”卫燃狐疑的打量了对方一眼。

    “那可不!”

    夏漱石得意的说道,“我还特意带了天文望远镜呢,结果谁想到根本就没用上。”

    懒得在这个话题上深究,卫燃主动转移话题问道,“所以等到了那儿你打算怎么找?”

    “在去找你之前,我已经买好了金属探测器了,这次过去主要看看有没有更多发现。”

    夏漱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要是有更多发现,就通知相关文保单位,要是没有,恐怕就只能咱们自己想想办法了。”

    闻言,卫燃一番琢磨之后,将话题转移到了夏漱石的准女朋友秦绮身上。

    按照这货的说法,秦绮是秦二世的堂妹,两家一个在首都一个在川蜀离着属实是有点远,甚至秦绮和秦二世这么多年一共都没见过几次。

    也正是借着这个话题,卫燃也才知道,夏漱石这次把自己拉上,竟然是因为前天秦绮带着他去秦二世的家里的时候在闲聊中提起了他们的发现。

    然后秦二世的爹在饭桌上顺便提了一嘴,“国际新闻里那个愣头青留学生好像是二世的朋友吧?不如请他也一起帮忙查查吧。”

    搞明白了前因后果,也到了登机的时间,这话题也就此打住,只不过,卫燃却难免好奇,秦二世的爹咋对自己也这么上心?

    难不成是在想

    让自己在他儿子面前说说好话?好像他们父子关系不是太好来着?

    在这胡思乱想中,卫燃跟着夏漱石登上了飞机,不久之后,这架飞机也顺利起飞冲入了云霄。

    当天下午,两人搭乘的航班顺利降落在了黄龙机场。

    这地方因为挨着9债go,所以来的基本上全都是游客,这机场里自然也是各种导游旗飘扬格外的热闹。

    跟着夏漱石在停车场找到秦绮从朋友那里借来的一辆普拉多和一辆长城皮卡。

    两人也没耽搁,在确定各自都没有高反之后,立刻驱车离开机场直奔相距不远的松潘城区,先是采购了足够的物资,直到眼瞅着天快黑了,这才随便找了家小苍蝇馆子填饱了肚子,随后赶到了夏漱石提前定好的酒店。

    “明天一早咱们就出发”

    夏漱石走进属于他的房间之前说道,“早点起来,咱们开过去要三四小时呢。”

    “肯定比你起的早”卫燃干脆的应了一声,随后走进了属于他的房间开始了习惯性的排查。

    不久之后,确定房间里足够干净的卫燃却又悄悄下楼,在这座漂亮的小城里一边闲逛,一边开始了专门为了填满金属本子里所有容器的采购——关于对抗饥饿,他早就有了足够丰富的经验。

第1477章 恶劣的天气和接连的发现

    9月2号一早,天还没彻底放亮,卫燃便驾驶着那辆装了不少补给的长城皮卡,跟在夏漱石驾驶的越野车身后离开了松潘县城。

    这两辆车上并没有对讲机或者车载电台,忙着赶路的二人自然也就没了随时沟通的可能。

    皮卡车的驾驶室里,卫燃暗暗盘算了一番昨晚塞满了金属本子里所有容器的物资。

    他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像夏漱石期待的那样发现些什么,更不知道金属本子会不会大发善心。

    但至少,他已经把能做的准备全都做了,甚至昨晚在看完了夏漱石提供给他的正统历史资料文献之后,还特意把小时候在课本里学过的,那些有关爬雪山过草地的课文都找出来读了两遍。

    挨饿这种事,真是经验越多越难受...

    卫燃忍不住暗暗嘀咕了一番,探手从副驾驶座椅上放着的那口箱子里抽出一袋牦牛肉干撕开,揪出一条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的嚼着,同时也把注意力放在了窗外的风景上。

    客观的说,虽然无论是夏漱石提供的资料里还是儿时的课本里,都把这片连绵起伏的草地描述的格外凶险。

    但此时驾车行驶在宽敞平坦的省道公路上,两岸看到的景色却是实打实的漂亮。

    一望无际的高山草原,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以及更远处隐约可见的雪山轮廓,时不时便会在路边出现的免费观景平台以及干净的停车位,乃至低的几乎要盖住眉毛的洁白云彩,都让人忍不住想肆无忌惮的狼嚎鬼叫几嗓子。

    只是不知道,这漂亮的背后,为了把曾经的地狱改造成如今这般引人驻足的风景,有多少人在这将近90年的漫长时间里付出了多少努力?

    可能那也是一次长征吧...

    卫燃不由的感慨着,内心也忍不住猜测着,如果那些没能走出草地的战士能看到今天的这片草地,是唏嘘感叹还是会欣慰的大笑。

    大概是开心的吧...

    在卫燃的胡思乱想中,刚刚还算明媚的阳光被越来越多的云彩遮住,他也终于拉下了用来抵抗紫外线的面罩。

    不久之后头顶大片的白云颜色渐渐发黑,接着便下起了大雨,就连车窗玻璃都因为内外温差覆盖了一层水汽儿。恰在此时,夏漱石也打来了电话。

    “你开车技术怎么样?”

    电话刚一接通,夏漱石便开口问道,“还有,身体状况怎么样?有没有高反?”

    “技术还行,身体也没事儿,你怎么样?”

    卫燃打开免提神色如常的问道,身体情况不用说,他的驾车技术虽然和季马那个货比可能差点儿,但好歹也是达丽娅那个女疯子手把手纠正过的,眼下这路况,自然是有足够的把握。

    “太阳穴有点胀,不过问题不大。”

    夏漱石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开慢点不停车了,争取中午之前赶过去。”

    “听你指挥”卫燃无所谓的挂断了电话。

    如此顶风冒雨的开了一个多小时,天气没有丝毫变好的趋势,走在前面的夏漱石却将车子开上了一条乡间公路。

    这条路的路况虽然挺好,如果不下雨两边的风景也还行,但这一路开下去,除了开始的时候时不时的还会被成群的牦牛拦住去路,后来却是越开越荒凉。

    更加离谱的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雨虽然停了,但却开始下起了雪糁。

    也直到这个时候,车里的卫燃才多多少少直观的感受到了这地方被藏在美丽风景之下的凶险。

    几乎就在雨刮器刮掉挡风玻璃上积攒的第一层冰雪的时候,夏漱石也再次打来了电话。

    “估计咱们再有半个多小时就能到了”夏漱石在电话接通之后说道,“你高反了吗?”

    “没有”

    卫燃稍稍降低车速并且学着前面的夏漱石打开了双闪,同时嘴上好奇的问道,“你们当时怎么跑这地方来了?”

    “额...”

    夏漱石顿了顿,“当时看周围景色挺好,我俩就决定往前开一段,找个没人的地方拍点儿照片。真的,这地方晴天的时候真的挺漂亮的。”

    “你们最好真的为了拍照片”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也懒得继续问,老老实实的跟在对方身后继续开了能有将近一个小时,最终将车子停在了这条乡间公路的路边。

    扫了眼仪表台上显示的时间,距离最后一次路过的村子已经过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按照手机上的导航页面显示,距离下一个村子,估计同样也得有半个小时左右。

    再看窗外,这条乡间公路两侧没有什么特殊的,左手边一片一望无际的草甸子,期间还零星分布着几个水泡子。

    公路右手边情况也差不多,只是三四百米开外,有一片位置的地势稍稍高了一些罢了。

    估计就是在那儿扎营的?

    卫燃收回目光,扣上一顶在松潘以8块钱的低价买来的渔夫帽,接着又裹紧了身上穿着的冲锋衣,推开车门走向了夏漱石驾驶的那辆越野车。

    这短短不到10米的路,卫燃却感觉到了实打实的寒意,内心已经暗暗琢磨着,要不要把昨天傍晚买的那件军大衣穿在身上了。

    等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夏漱石也递过来一罐红牛,接着抬手指了指外面说道,“我们就是在右手边那个小山包上面扎营的。”

    闻言,刚刚关上车门的卫燃再次看向了右手边的方向,那里说是个小山包都算是夸张了,最多只能算是地势出现了些许的起伏罢了。

    如果换个精确点的形容,那里的海拔比周围也就高了最多一米,至于面积,估计也就一个半篮球场大小罢了。

    “车能开过去吗?”卫燃说着灌了一口红牛。

    “最好别”

    夏漱石赶忙说道,“看到右边十多米远那个坑了吗?当时秦绮想把车开过去的,刚开到那儿就陷住了,这地方海拔又高,使点劲儿就喘的不行。

    我们俩当时磨蹭了快四个小时才把车弄出来,要不是陷车耽误了,也不至于决定在那块小山包上露营休息一晚上。”

    “那咱们是等雪停了过去还是现在过去?”卫燃换了个新的问题。

    “不急,这眼瞅着都中午了,先吃点东西。”

    夏漱石说着,已经从副驾驶的保温箱里拿出了两个饭盒,并且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卫燃。

    这饭盒里装的,是他们从松潘出发的时候在路边买的大包子,两块钱一个,每一个大的估计快顶上一屉小笼包子了。

    得益于那保温箱里贴满了的暖宝宝,这包子倒是依旧格外的热乎。

    这还没完,夏漱石还拎起保温壶,给卫燃倒了一杯热腾腾的酥油茶。

    如此一顿热气腾腾的午餐下肚,两个人都精神了许多,索性也不休息,各自加了件衣服这就开始忙活。

    从皮卡车的货斗里卸下来两个露营车,两人将采购的物资装进去,一人拖着一辆走向了三四百米外的那片小高地。

    “你这体格不行啊”

    卫燃见夏漱石走了不到一百米便开始喘上了,忍不住笑着调侃道。

    夏漱石此时却只是比了个中指,根本没力气和前者斗嘴,只是从他的露营车翻出一袋子氧气用力吸了几口。

    等这货缓过来的时候,卫燃已经把露营车拖拽到这片小高地的最高点里,并且看到了夏漱石二人曾经在这里扎营留下的些许痕迹。

    随同天空中依然飘着雪,但他却并没有急着扎营,反而翻出了夏漱石提前从网上采购的金属探测器组装好,格外熟练的在这片小高地上开始扫动。

    伴随着时不时响起的提示音,他接连找到了两个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啤酒瓶盖和三四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易拉罐。

    显然,这些都是其他路过这里,而且同样觉得这里适合驻足看风景的人留下的。

    继续挥动着手里的金属探测器,卫燃赶在手拎氧气袋的夏漱石吭哧吭哧的将他的露营车拽上来之前,扫出了一块足够他们两人扎营的“干净”区域。

    “别急着扎营”

    卫燃像个无良的资本家一样,根本不给玩命吸氧的夏漱石休息的机会,“那个药瓶子你在哪发现的?”

    闻言,夏漱石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用石头围出来的焚火坑,“那...那里,那个...旁边那个,小坑。”

    “这个?”

    卫燃说话间,已经将金属探测的探盘盖在了残存着灰烬的焚火坑边上。

    “旁边那个”夏漱石用力吸了口氧气说道。

    闻言,卫燃将金属探测器往焚火坑边上那个也就排球大的小坑挪了挪,一直盯着这里的夏漱石也在那金属探测器发出蜂鸣的同时点了点头。

    “你先歇会儿”

    卫燃说话间将金属探测器放在一边,从他的露营车里翻出一把小花铲,沿着那个坑继续往下、往周围挖着。

    随着一层层混杂着草根的泥土被挖开,最终被卫燃捡起来的,却只是一小段也就火柴棍长的生锈铁丝罢了。

    算不上气馁,卫燃以这个小坑为圆心,转着圈子扩大着探寻的范围。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夏漱石也总算是缓了过来,同样翻出金属探测器,一番研究之后,对照着说明书组装好,毫无规律的这儿扫一下那扫一下,每当有点动静,便大呼小叫的抄起他提前在网上买的工兵铲开始了挖掘。

    至于收获,除了各种啤酒瓶盖易拉罐之外,这货倒是运气格外不错的找到了两块锈迹斑斑的马蹄铁残片。

    这两块残片倒是能严丝合缝的合并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成的马蹄铁。

    但是很可惜,这俩残片似乎是铝合金材质的,这玩意儿就不可能是那个年代的东西。

    “差不多了”

    下午三点左右,同样一无所获的卫燃关掉了金属探测器,“准备准备搭帐篷吧,这雪越来越大了。”

    “难不成这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夏漱石意犹未尽的关了金属探测器,起身看了眼身后这片像是被土拨鼠刨过的小高地,内心也对这里是否会有线索产生了动摇。

    “要是那么好找到还轮得到咱们?”

    卫燃说着,已经从露营车里翻出了一顶由夏漱石出资购买的金字塔帐篷开始了搭建工作。

    “说的也是”

    夏漱石说着,将手里的金属探测器往露营车里随手一丢,同样翻出一顶同款帐篷,比照着卫燃的样子开始了搭建。

    “把你那帐篷转90度”卫燃好心的提醒道,“别让帐篷门对着风口。”

    “你对这种事还挺熟悉?”夏漱石一边调整着帐篷布一边好奇的问道。

    我能告诉你我曾经有块只属于我自己的栖息地?

    卫燃暗暗嘀咕了一句,却只是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动作麻利的把帐篷撑起来之后又拉紧了风绳,甚至还绕着帐篷挖了一圈排水沟。

    几乎就在两人刚刚把各自的帐篷搭起来的时候,一直在下的雪糁也变成了一颗颗花生米大小的冰雹。

    庆幸的吁了口气,卫燃撑着衣服将露营车拉到了帐篷门口,取出同样由夏漱石采购的露营床和月亮椅一一拼好摆在了帐篷里。

    一切忙完,他格外嫌弃的看了眼夏漱石帮忙采购的气罐和炉头,果断的从金属本子里取出大饼炉,吭哧吭哧的打足了气将其点燃,随后将夏漱石买的取暖散热器架在了上面。

    有这火力惊人的大饼炉释放的热量,这帐篷里虽然开着门儿,但却暖和了许多。

    一屁股坐在摆在门口的月亮椅上,卫燃看着外面噼里啪啦砸下来的冰雹,慢条斯理的点燃了一颗香烟。

    只不过,这烟虽然点燃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吸上一口,反而只是夹在指尖静静的看着猩红的烟头。

    片刻之后,还不等这支烟燃尽,便因为氧气不够充足自己熄灭了。

    “这鬼地方...”

    卫燃屈指弹飞了烟头,可紧接着他却一愣,那飞进冰雹里的烟头自然没什么,但顺着那烟头飞出去的方向,他却清楚的看到,那些已经扑了满地的冰雹,有一些已经沿着这片高地的边缘被风推搡着滚了下去。

    “夏漱石!夏漱石!”卫燃扯着嗓子大喊道。

    “怎么啦!”旁边的夏漱石大喊着回应道。

    “等冰雹停了,咱们去下面找找!”卫燃大喊着提醒道,“这么多年风吹雨刷,就算有什么,说不定也被冲下去了!”

    “好!”夏漱石连忙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也没管对方,卫燃煮了一壶山楂叶子茶,顺便还往里丢了一根奘红花,躺在床上往嘴里叼了一根牛肉干心不在焉的嚼着。

    从下午三点多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这期间冰雹停了之后又刮起了大风,帐篷外的温度也降到了零下。

    如此恶劣的环境,卫燃和夏漱石扯着嗓子一番商量过后,最终拉上了帐篷门,决定一切等明天再说。

    他这边沉得住气,同样躲在帐篷里的夏漱石却像是身上长了跳蚤似的,辗转反侧抓耳挠腮的根本就踏实不下来。

    同样踏实不下来的还有帐篷外的天气,这一夜风还没停雨又开始下,雨停了没多久,却又一次飘起了雪糁。

    如此折腾人的天气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条早晨四点多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的时候,这才总算是意犹未尽的风停雨歇放晴了。

    拉开已经结霜的帐篷门,身上裹着一件绿色军大衣的夏漱石探头看了眼外面便立刻缩了回去。

    等他再钻出来的时候,不但脚上穿了一双厚实的靴子,脖子上也多了一条围巾,头上更是戴上了一顶厚实的针织帽子。

    用力哈了一口白色的水汽儿,夏漱石戴上手套开启头灯拿起了金属探测器,按照卫燃昨天的猜测,贴着这片高地边缘的坡地转着圈开始了探索。

    在一次次的蜂鸣声中,各种各样的金属制品被他挖了出来。

    这些东西大多是各种易拉罐、锈迹斑斑的小铁盒子,甚至不知道谁落在这里的一枚黄铜戒指,乃至充满魔幻特色的电线珠子和一个似乎是白铜质地,被皮套保护着的降魔杵。

    他甚至还捡到了一个不知道是哪位挖冬虫夏草或者贝母的姑娘不小心遗落在这里的尖嘴柳叶小镐头。

    “滴——!”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夏漱石手里的金属探测器又一次发出了蜂鸣。

    “阿嚏!阿嚏!阿嚏!”

    连着打了三个喷嚏的夏漱石将围巾扯下一些,随后脱了手套,掏出纸巾擤了擤鼻涕。

    “不会又感冒了吧?”

    夏漱石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一屁股坐下来,抄起不久前捡到的那把铁把小镐头,一点点的挖开了覆盖着草皮的泥土。

    这件捡来的工具可比他自己准备的小花铲好用的多,这挖掘效率也要快上了许多。

    只不过越挖,他的表情却愈发怪异,这次的深度是之前历次都没有过的。

    眼瞅着已经刨出来一个足足20多厘米深的小坑仍旧没有找到让金属探测器乱叫的物件,已经开始流清鼻涕的夏漱石起身回到帐篷里,翻出了他从网上提前买的工兵铲。

    接连几锹土下去,他总算在泥土中发现了两个锈迹斑斑的铁制品。

    这是什么东西?

    夏漱石捏起这俩被铁丝拧在一起,看着和马镫子有几分相似的玩意研究着。

    “卧槽!”

    夏漱石在某个瞬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找到了什么,连忙爬起来,拎着手里这串东西一边往高地顶上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卫燃!卫燃!快起来看看我找到什么了!卫燃!”

    其实在他喊出第二嗓子的时候,帐篷里睡的正香的卫燃便猛的坐了起来,他藏在睡袋里的手上,也出现了一支拧着消音器的钛合金手枪。

    反应过来,卫燃收起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看到的武器,连忙爬起来又收起了用尽燃料的大饼炉,这才拉开了帐篷门问道,“怎么了?!”

    “快快快!看看我找到什么了!”夏漱话音未落,已经将手里拎着的东西递了过来。

    “这是...”卫燃皱着眉头一番端详,“这是铁脚马?”

    “没错!”

    夏漱石激动的点点头,语气无比笃定的说道,“爬雪山用的铁脚马!绝对错不了!”

    “你从哪找到的?”

    卫燃说着伸手接过了这对铁脚马,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却放在了把这俩铁脚马固定在一起的那根铁丝上。

    这段锈迹斑斑的铁丝就和当初夏漱石提供的照片里,那个药瓶子瓶口缩喉处拧着的铁丝几乎同样粗细,而且同样额外拧出了一个香烟粗细,用来拴东西或者挂在什么上面的环。

    “在哪发现的?”卫燃抬头问道。

    “那边!阿嚏!”

    夏漱石回头用手指向发现地的时候,不由的又打了个喷嚏。

    “你这又感冒了?”

    卫燃立刻注意到了夏漱石的异常,这地方海拔在3400米左右,感冒可并非小病。

    “有点凉着了”

    夏漱石擤了擤鼻涕,“也邪了门儿了,这地方我怎么来一回感冒一回。”

    “回去了多锻炼锻炼身体吧”

    卫燃说着转身钻进了帐篷,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你留下来休息休息吧,顺便吸吸氧,再熬一锅姜汤或者把昨天买的酥油茶热一热,我自己去找找。”

    “也行”

    夏漱石痛快的点点头,“我的金属探测器就在那儿丢着呢,你有发现记得喊我。”

    “肯定的”

    已经穿好了衣服的卫燃痛快的点点头,沿着夏漱石留下的脚印找到了发现铁脚马的地方。

    特意看了一眼挖出的那个快有半米深的坑,卫燃一番思索之后抄起了都没关机的金属探测器,以这里为圆心开始了探测。

    前后不过五分钟,几乎连成直线的蜂鸣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取来夏漱石丢在原处的工兵铲,卫燃一番谨慎的挖掘之后,从几乎同样深度的地方,挖出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月牙状小物件。

    难道是火镰?

    卫燃看着被自己挖出来的物件不太确定的做出了他的判断。

    将这东西暂时放在一边,卫燃重新拿起了金属探测器。

    约莫着半小时之后,当他在一次次挖出各种年代不符的人造垃圾之后,终于又一次有了发现。

    这次...这次又是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药瓶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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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摄影师手札介绍:
用相机记录战争,用镜头缅怀历史。
卫燃以各种身份,一次次回到二战战场甚至冷战时代,他的相机里也记录了一个个鲜为人知的无名英雄以及淹没在战争里的宝藏。
血肉横飞的二战,核阴云笼罩下的冷战时代,无数的秘密被时间埋葬,又被他用快门永远封印在了底片里。战地摄影师手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地摄影师手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地摄影师手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