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到此一游
秦淮湖畔，之前纪纲和侯显可在这里斗过一次，虽然那时有一些腥风血雨，依然挡不住这里的风花雪月。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如此凄婉绝美的诗句，细细品之……何尝不是一种讽刺、一种批判，一种愤懑。
张澜来到这里，肯定不是来秦淮河畔看这莺莺燕燕来了，今天……他要在这见一个人，是一位极为重要的人物，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很好的掩人耳目。
到底张澜要见谁，现在还不清楚，只是他一出了京城，马车上就被射了一箭，对方并无恶意只是上面有一封信，信上只有几个字：秦淮河畔可否一叙。
张澜看着这八个字，嘴角微微一翘，凭他的聪慧立刻知道对方是谁，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早来或许对日后有特别大的好处。
“老大人，张澜他们到了。”一个不算太豪华的船舱中，一个手下打扮的人，对着一位花甲老人躬身禀报。
“哦，来的好快啊！”花甲老人站起身，放下手中的的《论语》，虽然头发花白但是老人精神很好，尤其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千户大人，这边请。”正当张澜张望之际，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躬身说道。
“哦，好，请。”张澜点点头，拍了拍龙羽的肩膀。
几人走向岸边，龙羽摆摆手，十几个侍卫分散四周，将船只牢牢地保护起来。
“参见胡老大人。”张澜看到对方，非常恭敬的说道。
“张千户，不必多礼，坐。”胡濙点点头，招呼张澜坐下。
殊不知，召张澜而来的是胡濙胡老大人，张澜看着对方，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想。
“张千户！”胡濙看着张澜，目光透着一股力量，看的张澜一震。
“请胡老大人称呼海博即可。”张澜对胡濙从心里还是尊重的，这个胡老大人可不是一般人，可谓是明代几代老臣，功绩卓越。
“张…海博，你知不知道胡某叫你来，所为何事？”胡濙示意张澜喝茶。
然后……慢慢地听张澜说说，看看有没有传说中的那样聪慧，那样被谢缙友人的看重。
既然如此，张澜明白了过来，能够和胡濙交好，对今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胡濙可是辅佐朱家几代的老臣，尤其在朱允炆这件事上，胡濙死起了关键的作用。
汉王府，书房。
“什么！你是说张澜一行消失在了秦淮河畔、画舫之中？”朱高洵看着亲卫队长，有些不可置信。
张澜虽然是个少年郎，他做锦衣卫这十几年从没有过什么劣迹，更别说到这种莺莺燕燕之地。
朱高洵抚着自己的黑须，双眼来回转动，他在快速地思索，肯定是有什么人在见张澜，而这个人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还如此行事，看来和自己不是一路人，这个人…他是谁呢？
“传令下去，给本王将秦淮河两岸封锁起来，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赶在金陵之地整事情！”朱高洵目光透着光芒，大声说道。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亲卫队长行了礼，退出了书房。
秦淮河上，此刻的胡濙带着斗笠，身穿蓑衣，将鱼钩甩进河中，一副蓑翁独钓寒江雪的景象，而我们的少年英雄张澜，却打着赤膊赤脚如同船夫一般，斗笠下目光炯炯，正在和胡濙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老夫知道你投入到了太子阵营，其实，你可以选择不站队，或者……”胡濙欲言又止，他转过头，将一条二两的鲫瓜子直接扔到鱼篓之中。
“胡老大人，不瞒您说…相比汉王和赵王，太子心性仁厚，是一位好皇上。”张澜摇着船擼，实话实说。
“慎言！你要知道当今皇上身体硬朗，你这么说是犯了大不敬之罪。”胡濙放下鱼竿，透着乌篷船的灯火，看着船尾的张澜，觉得他的言论过于激进。
“老大人，这个一点儿不为过，就像您现在做的事情一样，不是吗！？”张澜抬起头，灯火之下，一双眸子透出火一般的感觉。
“什么，你……你是如何知道的，糟了！”胡濙几乎脱口而出，话一说出来，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包子皮没捏紧--露馅了。
“胡老大人不必惊慌，都是海博随口瞎说的，我既然选了太子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过，我从没想过推翻永乐帝的朝廷，忠君爱国的道理，海博还是懂的！”张澜打着哈哈，和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即可。
“好，忠君爱国，甚好，甚好！
老夫好好钓鱼，然后我们可以好好的喝上一杯。”胡濙转忧为喜，张澜虽然年少，但是异常的聪慧，几乎一个眼神的交流，就知道你要做什么！
“踏踏踏踏”……
上千名兵马司士兵，在指挥使带领下迅速地将秦淮河两岸封锁了起来，然后开始甄别嫌疑人，这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要知道在这里游玩的不仅有书法大家，富绅商贾，还有一些官员，而这些官员好多都是守旧派的势力，平时汉王朱高洵对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晚，朱高洵整这么一出，无疑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将那些天天反对朱棣北迁的守旧势力，两他们的火焰完全点燃。
一时间，秦淮河两岸是鸡飞狗跳、嬉笑咒骂，好不热闹！
张澜此刻正和胡濙顺流而下，船经过了一处浅滩停了下来，龙羽和胡濙的手下出现，将他们二人迎上马车，向不远处的镇子驶去。
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张澜和胡濙完全没必要理会，即使知道朱高洵激愤中做出了“傻事”，也只会相视一笑而已。
有一点儿张澜没有猜错，胡濙在找寻建文帝朱允炆上面，可谓是漏洞百出，这个漏洞张澜是结合后面的历史记载而论，而当时一心想找到朱允炆的朱棣，他可是没想到这些。
所以张澜一开口，胡濙就知道对方看穿了自己的做法，不过胡濙不同的是，他只对他所效忠的朝廷负责，对于胡濙为何放了朱允炆，或许已然仙逝的朱元璋心里最清楚！
第九十三章 虚张声势
驸马府。
“晦气，真他娘的晦气。”被管家接回驸马府的赵辉，越想越气，“啪”的一下，将手中的酒杯摔得粉碎。
“公主，我听管家赵安说，驸马爷今晚可是遭遇了不测，被不知道什么人袭击了，非常狼狈的回了府。”如意凑近公主，一边帮宝庆卸妆，一边轻轻地说道。
“哦，驸马他…难道是澜儿弟弟来了吗？”宝庆看着铜镜中的如意，心中非常的欣喜，至于自己的驸马赵辉，他完全就是活该。
对宝庆而言，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张澜只要小小的教训对方，让他有所收敛就成。
殊不知……张澜比宝庆想的要多地多，他来这里不仅是为宝庆出气，还有很多别的事情！
皇家之争，一旦派系选定，必然会遭受对方的攻击，这种情况之下为了自保，很多人会做出反击，张澜的反击和别人不同，他绝对是雷霆一击。
他这次来金陵，除了“教训”赵辉，还要探寻一下汉王朱高洵的真正实力，这才是他的主要目地，说白了就是给太子朱高炽打个样，让他心中有个数，这也是朱瞻基对张澜的要求。
从朱瞻基的角度而言，他的两个叔叔，他最为忌讳的就是朱高洵，让张澜好好查探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好，到最后还要真刀真枪的较量一下，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谁敢欺负我堂堂的驸马爷，本驸马可是镇守金川门的千户，谁有这个狗胆，敢来对付本驸马……”赵辉冷静了下来，脑子也跟着活络了起来。
他想了很多，包括宝庆公主和朱高洵都一晃而逝，不过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自己不过是花天酒地，为了皇家颜面，对方应该不会这样做。
殊不知，赵辉没有好好了解宝庆公主的这位干弟弟，当时宝庆嫁给他的时候，张澜还是一个孩子，自然引不起赵辉的重视，可现在张澜老来了，确实为宝庆公主而来。
张澜不想改变历史，也不会煽动蝴蝶翅膀，但是这赵辉在整个金陵已经是隔着房门吹喇叭--名声在外。
面对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朱高洵。，张澜绝对不会视而不见，教训赵辉实属必然，根本开不得半下虚头巴脑。
至于后面如何做，只要掌握好分寸即可，不需要过多考虑，张澜在想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来一波“腐刑”，或许这样惩罚太过重责。
据唐人颜师古的解释：“凡养蚕者欲其温早成，故为蚕室，畜火以置之。而新腐刑亦有中风之患，须入密室，乃得以全，因呼为蚕室耳。
这对赵辉来说，也太过残酷，宝庆只是让张澜替他出口气，分寸必须拿捏，再一个对付赵辉也是要警醒朱高洵，不要太过骄狂过纵就好。
张澜还没有到了那种将朱高洵和朱高燧干掉的勇武，让太子出头用正统的力量去消弭这一切，才是张澜期望所以。
当然了，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事态的走向，胡濙已经教导张澜该如何做才能游刃有余，张澜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儿非常之重要！
首先自己必须稳定太子的地位，将一切威胁将至最低，另一方面太子朱高炽只当了不到一年的皇帝，他必须早做打算扶朱瞻基上位。
要知道，朱棣可是答应过朱高洵，如果太子有意外，他有机会当皇帝，如果是朱高洵上台，朱瞻基必定危险，张澜会想尽办法阻止这一切。
历史上，这里确实有一个很大的漏洞，为何朱棣最后时刻，还是像自己的父皇朱元璋一样，坚定扶持孙子上台，而对二子朱高洵的承诺没有兑现。这是为何……不过，这都不需要张澜考虑了，因为猜不透的事情，压根别猜。
“不行，本驸马咽不下这口气，来人！”驸马府书房，赵辉越想越气，一拳捶到书桌上，把他疼的龇牙咧嘴。
“老爷，有何吩咐？”赵安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
“把蒋五给本驸马找来，越快越好。”赵辉抬起头看着赵安，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赵安行了一礼，退出了书房。
赵安知道……这蒋五可是金川门一代有名的泼皮无赖，找他自然是一些儿见得光的事情，之前蒋五替赵安做了一些事情，无非就是欺男霸女之事。
对于蒋五这个大混混而言，能够抱上赵辉驸马爷的大腿，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对于驸马爷的一些私人“订制”，他必定是不余遗力的完成。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蒋五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带着手下兄弟齐刷刷投入到张波的怀抱，对于之前张澜提出的“概念”，原本一知半解的张波豁然开朗。
自己的兄弟让他把江南七省各地能够叫的上名字的泼皮混混、地痞流氓全部拜访一遍，无论用金钱还是武力，只有一个目地：收服他们为己所用。
原来张澜的未雨绸缪已经到了极致，管家商贾、达官贵人、王公贵族几乎没有什么人和这些三教九流有来往，这也不是全部而是相对，但张澜已经快人一步。
现在，他前期的操作中已经带来了效果，原本…赵辉是想让蒋五从暗地里帮他查证，是谁要对付他，没曾想赵辉有些自作聪明了，他要雇佣张澜的手下去查找张澜的老底，有点儿意思。
“呵呵，确实有意思，这个赵辉是个秒人！”听着蒋五心腹手下的禀报，张澜欣喜不已，对方终于上钩了，看来他确实是条大鱼。
如果赵辉依靠蒋五的话，对张澜来说掌控更为便利，张澜会通过蒋五，慢慢地将问题引向汉王朱高洵，这样的话，就有大热闹看了。
张澜的目地在于互相牵制，如果赵辉知道自己的便宜侄子对自己有意见，作为地头蛇的他不会无动于衷。
虽然朱棣将朱高洵的封地设在金陵，要知道赵家可是金陵老牌一族，明面上我惹不起你，暗地里恶心你足够了。
汉王府书房。
朱高洵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前来送夜宵的王妃赶紧让侍女闭紧门窗，朱高洵揉了揉鼻子，感受到有风湿的父皇为何不愿在这里居住。
南方天气到了冬日，虽然没有北方那么寒冷，但是这种潮湿阴寒，也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了得！
第九十四章 无中生有
此刻，朱高洵还在思索是不是父皇想他了，再有两个月不到的时候就是大年，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回京城去看父皇和母后，也是时候该摊摊牌了，表表态了。
要知道，朱高洵本身就是个敢作敢当的主，并且他的心中很难藏住事情，在这一点儿上，朱高燧的城府就比他这个二哥强多了。
“对方突然消失了，我等…我等追查无果……”侍卫队长低着头，心中有些胆虚。
“呵呵，这么说……真有一条大鱼来到本王的地盘，有点儿意思。”朱高洵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喜形于色。
“去吧，做好你等本分就成。”朱高洵摆了摆手。
“是，王爷。”侍卫队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躬身退了出去。
朱高洵现在确实再进步，他已经发现……自己那个看似不争不抢的三弟，现在比自己要强、有着很大的改变，难道是……
朱高洵在思索，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兄弟比他厉害，之前所有事情都是他冲在前面朱高燧躲在暗处，现在看来，确实可疑！
“你真当为兄是个莽夫，你可大错特错了。”朱高洵抚着自己的黑须，他认为自己有乃夫之风，这个皇帝他当定了。
“不管你是谁，都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朱高洵念念有词，不知道这个谁…是张澜还是他人。
“大人，我们来这里是不是还有重要的事情？”龙羽放下茶盏，内心有些焦急的问道。
“龙副千户，稍安勿躁。
老家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你要知道朝廷的召令已发，再有反叛之事决不轻饶。”张澜看着龙羽，轻轻的说道。
“大人请放心，我爹一系已经放弃了反叛，还有那些不愿就此放弃的激进派，已经去了外道，仅凭他们现有的力量也没有什么作为！”龙羽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看着张澜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当初我极力将你收到麾下是为了避免后期的杀戮，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是……”张澜觉得也没有什么遮掩，实事求是比较好。
这十几年来龙羽鞍前马后，牢牢巩固了张澜的力量，虽然很多力量是隐形的，不过张澜可以和永乐朝任何一人对抗，就连皇帝老儿也不在话下。
不过，他没有想过反叛，他穿越到这里不是为了毁坏大明朝，而是尽自己的力量让这个时代越来越好，虽然才刚刚开始，张澜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次受到宝庆公主的召唤只是其一，了解汉王朱高洵的实力也不过其二，最重要的事情是张澜见到了胡濙，这才是关键。
另外张澜通过严密的情报了解到，有人看到建文帝朱允炆曾在福建沿海一代出现过，如果没有见到胡濙，张澜心里还是个……见到胡濙他立马反应了过来，这是真的！
永乐帝朱棣一直耿耿于怀，对于靖难之役时，烧死在金陵皇城的那个朱允炆，他始终认为对方不过是个替身，那是真正的朱允炆使得金蝉脱壳的把戏。
所以……朱棣不余遗力，不管是明面上胡濙、背地里侯显，似有似无的纪纲，只为那一件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张澜这次过来也是充满了好奇，历史上有多个版本都在叙述，建文帝朱允炆没有在那场大火被烧死，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要不然难逃朱棣的追杀！
这也是叔侄之间的爱恨情仇、皇权之争，张澜之所以如此上心，是不希望朱瞻基和朱高洵走上这条老路，让悲剧重演而已。
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成，必定他现在只能够自保，所以他不顾纪纲之险恶投身谢缙，娶了他的侄孙女，获得了一大批有识之士的欣赏。
另外他旗帜鲜明的站队太子，看似别无选择、实则棋高一着，反正都是纪纲、朱高洵一伙，还不如抱上大腿，虽然朱高炽只当了十个月的皇帝，毕竟历史上朱高炽是正统，这个谁也比不了。
接下来就是朱瞻基的十年风光历程，也是张澜需要牢牢把控的十年，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大人，别选周围多了很多探子。
除了汉王一系，貌似还有锦衣卫和番子的身影。”龙嫣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茶盏直接端起来就喝，没有丝毫的犹豫。
“嫣然！”龙羽站起身，龙嫣然喝的那盏茶是张澜所喝，龙嫣然哪里都好，就是在一些礼仪上毫不顾忌，让人头大。
“哦，你是如何发现的，说来看看。”张澜并不在意，他已经习惯了龙嫣然的真性情，虽然冲动胜在踏实。
“我…失礼了！”龙嫣然突然想起了嫂子的话，吐了一下舌头。
古晓婉告诉过龙嫣然，虽然千户大人年纪不大，但是他人小鬼大，他内心住着一个成熟稳重之人，要不然十几岁的少年如此老练稳妥，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什么关系，因为你本性使然，其实也是一件好事，你保持住就好。”张澜笑了起来，一双白牙在窗户投进的阳光下，格外的闪亮。
“说说吧，情况如何！”张澜示意龙嫣然坐下，隐藏行踪探听重要信息，没人可以比得上龙嫣然。
“胡老大人说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人查证，确实属实。
另外……除了驸马爷赵辉动用地方上的力量，呵呵……”说到这龙嫣然停顿了一下，赵辉找的地头蛇蒋五，确实挺可乐的事情！
“嫣然，认真一些儿，继续说……”一旁的龙羽摇摇头，相比之下，这个妹妹更听自己夫人的话，对于自己的宠溺，他拿妹妹毫无办法。
“言归正传。
赵辉所做之事无非就是知道谁对付他，现在的汉王，倒是比之前内敛了许多。”龙嫣然抓起一块桂花糕，她才记起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汉王朱高洵确实在变化，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如果他改变了冲动冒进，对我们反而不利。
最后一个问题，赵王朱高燧有何动静？”张澜转过身，看着有些“贪吃”的龙嫣然。
“赵王那里还没有传回情报，不过他的谋士王汝昌今早到了金陵。”龙嫣然擦了擦嘴角，情况基本汇报完毕。
“哦，王汝昌，有点儿意思，看来对方不知无中生有，还要添油加醋了！”张澜摩挲着下巴，看着两位“哼哈”大将，淡淡地说道。
龙嫣然看了一眼龙羽，龙羽耸了耸肩，有时候张澜说的话他们一知半解，具体做事的时候，张澜会详细告知。
目前，金陵的情况基本如此，接下来就是要看谁首先沉不住气，自己跳出来而已……
第九十五章 三足鼎立
金陵的情况目前在张澜看来，就是越乱越好，水越混则越秒，因为张澜计划在陪都之地借力打力，消除对方的力量和锐气。
目前看来，驸马爷赵辉的力度稍显薄弱。他只不过是金川门的守备，除了地头蛇以外，身份力量和二王比起来，几乎是不值一提。
而现在，朱高燧身边的谋士王汝昌来了，张澜心里清楚…这才是真正的机会！
如果将这三方势力汇集在一起，除了混水摸鱼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目地：消耗二王彼此间的力量。
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也未尝不可，而那个貌似在打酱油的赵辉，即使贵为驸马爷，也不过是个陪衬而已，不过嘛……这个酱油目前极为重要，调色、上色、增香、出锅，就全靠他了。
对张澜而言：二王是目前最为关注的目标，下一个要做的重要任务，就是加快纪纲的灭亡。
张澜除了要巧妙地引导太子和皇太孙，弱化锦衣卫蛮横之势，同时还要遏制厂卫（番子们）的力量，虽然暂时不宜直接压制侯显一系（毕竟是朱棣的亲信内臣，太过明显自然不好），但是有些事情确实该做准备了。
历史上……锦衣卫变了味道之后，有南、北两大镇抚司，而东厂、西厂的崛起，更是加快了皇权的没落以及明朝的衰败，张澜想改变这混乱的一切，必须要全力以赴，不知道他能否做到自己的目标！
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功，张澜都想试上一试，虽然他不想改变什么，如果能够少一些血雨腥风、滥杀无辜、构陷忠良，总是好的……
遥远地黑暗…混沌之地，这里的气息处处透露出死亡和压抑，让人不寒而栗。
“他还想改变这历史，这绝对不行。
如果你不能控制他的思想和行为的话，我是不介意帮忙的。”对方的语气冰冷，并且，字字之中，都充满了赤果果的威胁。
“他做的很对，难道……真让这地府充满了冤魂、怨气冲天，你就满意了吗？”孟婆没有退让，看着旁边的魁梧身影微怒道。
旁边的身影，曾几何时也住在了孟婆的心里，但是现在……除了满满的厌恶感，就是无尽的愤怒和仇恨！
“他是你的人，你自己好自为之。
我就说到这里，我提醒你一句：不要逼我出手，否则…这后果……你难以承受。”魁梧身影皱着眉头，后退了几步，慢慢地隐藏在了混沌之中。
“哎……”孟婆握着拳头，她抬起头，隐约在那片白光之中，张澜的影子欲隐欲现。
“虽然我尽力维护于你，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抉择，随心而动吧……”孟婆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张澜的劝慰。
“头痛…痛，好痛……”张澜抱住脑袋，脑海中有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非常难受。
这种情况，在近一年来连续出现了好几次，一旁的大黑上窜下跳，它不断发出“呲、呲”的声音，貌似替张澜在着急。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必担心！”张澜等了一下，感觉好了一些儿，看着大黑轻轻的说道。
大黑蹭了蹭张澜的脚腕，温顺的跳到张澜地腿上，它现在知道之前自己错了，要不然…也不会让张澜如此这般，心中充满了疑惑（恐惧）。
说白了……就是地府充满了未知，虽然张澜有孟婆撑腰，不过那里等级森严、刑法严峻，还有一个是不是蹦出来的钟馗，这不是谁想要如何，就能如何的了得！
“只能这样做了！”张澜站起身，双手将大黑抱住放在肩头，站起身走出了房间。
院子里，龙羽和龙嫣然还有几个亲卫正在练武，虽然秋寒已至，龙羽等人穿着短打，脑门的汗水凝聚，慢慢地滴落下来。
就连龙嫣然都是一袭单衣，额头有着微微的气息，她手持短剑，一招一式都异常的凌厉，让人不由感叹龙嫣然明明有颜值，偏要武力征服于你的感觉！
“厉害，确实很厉害！”张澜在心里暗自赞叹。
仔细想想也认识龙家兄妹十年了，这个比自己大十岁的姐姐，张澜体会到了一丝丝儿的不同。
有时候，龙嫣然对自己关心似乎过了头。
而心知肚明的张澜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总体来说：有一丝柠檬水的感觉，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人回味。
不过，张澜可不是那种风流子，虽然他的内心成熟到中年大叔一般，他对有一面之缘的谢芳语极有好感，其实双方是见了两面。
谢缙没有进诏狱的时候，张澜有一次去他家做客，适逢谢家家宴，张澜有幸看到谢缙的这个侄孙女，据说谢芳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她的花红，是谢家这一辈女子中最好的。
说白了就是大家闺秀一枚，虽然张澜自己的老泰山只有五品官职，张澜却并不在乎，他不是为了和谢家攀亲戚，而是为了保护她们而这样做，唯一的方法就是和谢家结亲。
碰巧有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张澜顺水推舟的做法，自然而然的会解决很多问题，也会让某些恶人止步，也会让很多权势胆寒。
汉王府书房。
“学生王汝昌拜见汉王殿下。”王汝昌看到朱高洵，深深地鞠了一躬。
历史上，那些有功名、有学士的文人骚客，见到上官王公可以不跪，这是法度对读书人的优待，知识分子的优势显露无疑！
“不必多礼，此次赵王遣你前来，所为何事？”朱高洵客套了一下，即可切入正题。
“汉王殿下请看。”王汝昌从袖子中掏出折案，双手递上前来。
朱高洵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接过了折案，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何意图，不过…朱高燧很多时候确实比他审时度势，该听的意见还是要听听。
“胡到金陵，赵是关键，可让汝昌具体操办！”朱高燧寥寥数语，看的朱高洵眼睛越来越亮。
“好，本王知道了，你按照赵王吩咐进行。”朱高洵放下折案，语气极为平淡。
对他来说：胡濙出现在金陵远比张澜重要的多，如果谁能将建文帝朱允炆生擒活捉，这可是天大的功劳！
第九十六章 随心而动
“你们几个人，必须如此这般才成……”
在赵王的金陵别院之中，王汝昌对手下之人，发布了第一道命令。
朱高燧授权王汝昌全权做主金陵之事，这种感觉对他来说，简直是从没有过的舒爽。
别院的偏门之外，一双精明的眼睛仔细盯着几个人的动静，看到他们离开后，这双眼睛的主人，轻轻地摆了摆手。
只见附近的两个小贩，打了一个招呼后，其中一个卖果子的小贩，慢悠悠地挑着担子离开了。
剩下的另一个小贩吆喝起来：“南橘，酸甜适中的新鲜南橘，老少皆宜，便宜喽，快来买啊！”
门口的护卫看着卖南橘的小贩，顿时觉得无聊，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懒洋洋休息起来。
此刻，卖果子的小贩到了一个路口，停到一辆马车旁，手里拿着几个果子，快速地递给了车夫。
俩人看着很普通，就像车夫替主家买果子一般，丝毫看不出其他的所以然来，但该传递的信息丝毫不差，快速、准确、明了的向蛛网中间的关键汇集。
这就是张波全力以赴的功劳，也是在张澜指导下整个蛛网变得更强，再一次老生常谈：在这个时代，有效的情报传递，或许是斗争胜利的关键，这一点儿无懈可击！
客栈之中。
张澜放下茶盏，打开了窗户，一股寒气进入，带着些许的潮气，让他打了一个哆嗦，关上了窗户。
这南方的天气阴冷潮湿，要不是这样的话，有老寒腿的朱棣也不会着急迁回北方，在大雪飘飞的季节里，暖和的寝宫之内，朱棣坐在烧着兽碳的火盆之前，喝着滋滋冒油的羊肉汤，舒畅无比。
火盆中的兽碳烧的通红，烤在朱棣的膝盖处，让朱棣觉得暖暖活活，腿上的酸痛轻松了不少，他喝完了肉汤，一旁的侯显赶紧上前接过空碗。
“你是说…胡濙路过金陵去见了一个人，是谁？”朱棣拿着象牙牙签，左手成掌形挡在嘴巴之前，右手剃着牙缝中的肉丝，含糊不清的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属下调集精锐，正在彻查！”侯显思索着朱棣的问话，很快的回答道。
他在朱棣身边待着久了，朱棣的意思多少都能领悟一些，要不然…主子的意图都搞不懂，还混个毛线啊！
“加快速度，马上过年了，好多事情不能拖到新年……”朱棣乜着侯显，看似不紧不慢的说道，其实这里面蕴含的深意已经很明显了。
“是，陛下。”侯显躬着身体，看着朱棣摆手，他慢慢地退了出去。
“呼……”出了寝宫，侯显吐了一口浊气，原本松懈的心理，慢慢地紧张了起来。
之前太子和汉王之争，作为父亲和皇帝的朱棣一直“袖手旁观”，他想知道每天向自己磕头作揖的臣子中，有多少是儿臣的手下（走狗），又有多少是真正属于自己。
作为朱棣三号心腹，侯显清楚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明里是纪纲在做，这暗中的事情都属于自己。
“来人，飞鸽传书江南，让他们加快速度追查胡濙接触之人，另外将那些碍手碍脚之人一并清理……”侯显轻轻摆着手，暗地里出现一个人影。
听着侯显交代完一切，人影对着侯显行了一礼，转过身，快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们都打起精神来，朕感觉不太平，风浪再大……也必须在朕的掌控中。”朱棣头也没抬，对着寝宫的角落里轻轻说道。
只见帷蔓轻轻动了一下，朱棣一摆手，小太监把四周的烛火熄灭，只剩下床头那盏长明灯，灯火摇曳将前面的朱棣身影拉扯到很长、很长……
“阿嚏、阿嚏……”远在千里之外的张澜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脑海中浮现出谢芳语的身影。
而这个身影，则是慢慢地变成了朱棣的样子，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模糊。
“大人准备就绪，现在我们的兄弟都是蒋五手下，今晚会攻击赵王谋士王汝昌，而且还会知会汉王府，总之……完全依照大人的意见，从今天开始金陵就“乱了”起来。”龙羽看着张澜，坐在了八仙桌上。
“好吃，多吃点。这个季节不是吃羊肉、就是吃鸭肉，这羊肉很嫩，可以多吃点儿。”张澜这几天胃口很好，原本一天三顿变成了一天四顿，并且他胃口越来越好。
这样就把平日只吃两顿饭的龙羽带的馋了许多，要不是龙嫣然注重自己的身材，早就被张澜带歪了。
这个时代，当然还是贫富有别。
一般的人家只吃两顿饭，这样下来的话，不仅是省钱还省粮食，说白了什么营养不良，吃不饱、穿不暖，自然而然就是穷人家的专利。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对了，那个蒋五可以考虑给他个总旗干干，手下人…关键时刻还是需要激励，我先睡了，你多吃点儿。”张澜对着龙羽笑了一下，走出了厅堂。
“吃饱了就睡，这样身体会好吗？”龙羽一边寻思，一边夹起一大块羊肉，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该做的我都尽量做了，现在…大黑你去吧！”卧房之内，张澜看着大黑猫，轻轻的说道。
“喵…”大黑叫了一声，在张澜的腿上蹭了一下，随后灵巧地一跳，从窗口一跃而出。
“就是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给孟婆婆带来压力，尽本分而听天命，不是我穿越重生的目地吗？”张澜嘴角一翘，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呼呼大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都有龙羽、龙嫣然他们操心，作为一个负责人，张澜深知“层级管理”的重要性，他一直崇尚：让最优秀的人干最擅长的事情，事半功倍。
无论如何，张澜已经适应了这的一切，他用现代思维和开挂般对事情了解的优势，已经将棋盘摆好，那些好的坏的在棋盘中不过一枚棋子，即使是王侯将相那有何妨！
其实仔细想想，张澜何尝不是一枚棋子，不过这棋子有别，张澜一定会笑到最后……
第九十七章 混乱不堪
“什么人，站住！”
赵王别院门口，几名侍卫看着黑暗中冲出来的身影，大声吼道。
“去你娘的，兄弟们，开干！”带头的蒋五抽出钢刀，向前一指。
“冲啊，杀啊！”几十个手下怒吼着冲了过去。
赵辉明确告诉蒋五，不管是谁…只要查出来就给他往死里干，以解他心头之怒。
在这里面，这个赵辉有点托大。
他没想到……他这个两个便宜侄子（汉王朱高洵和赵王朱高燧）会对他如何如何，蒋五只是在张澜的命令下，顺水推舟、推波助澜而已。
总之是一旦开打，这潭水会越来越混，金陵就会越来越乱，只有混乱不堪的局面才能生出最好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对张澜来说：很重要。
胡濙明确告知张澜“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不能将自己剥光，完全的暴露在皇权之下，否则…死无葬身之地也！
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感悟，才能让胡濙如此感叹，他这里或许说的比较重了。
胡濙担心张澜年轻气盛，做出一些难以控制的事情，毕竟老友的惨死，给他带来了不小得冲击。
其实胡老大人有些杞人忧天了，我们的小张大人才不是他想的那样，他的灵魂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年大叔，成熟的不要、不要滴。
“咣当”一声，别院的大门被撞开，门板如此厚重，被撞的四分五裂。
蒋五没想到的是，门口的侍卫虽然只有四人，战斗力却是非常强悍，看来…赵王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有两把刷子。
披着外袍的王汝昌冲出卧房，他刚开始有些慌张，思索了一下之后，他很快镇静了下来。
手下的侍卫，都是赵王精挑细选之人，护卫他的安全，没有丝毫的问题。
“不对劲啊！”王汝昌皱起了眉头。
大门被撞开也有一柱香的功夫了，这些贼人如此猖狂，为何不快快攻进来，在那里磨叽什么，难道还等着自己出去“迎接”不成。
“去看看！”王汝昌思索了一下，一挥手。
侍卫统领带着几个手下奔向了大门。
“其他人戒备，发现贼子格杀勿论。”王汝昌有些恼怒，恨声说道。
“是，先生。”这些人跟了王汝昌很久，差不多都被他收买了，对于主子的命令，肯定是听之任之。
“先生，门口除了几个受伤的兄弟，别无他人。”侍卫统领有些疑惑，赶紧回来禀报。
“什么，去看看。”王汝昌抚了抚黑须，跟着侍卫们快步走向大门口。
除了破损的大门，倒地呻吟或昏迷不醒的四个侍卫，整个大街上都是清洁溜溜，看不到一个人影。
驸马府门前。
龙嫣然把纱巾紧了紧，一挥手：“撤！”
十几个兄弟跟在她的后边，消失在了对面的巷子之中，驸马府门前的护卫倒了一片。
众人得到张澜的指使，可伤不可杀，虽然大家有些疑惑，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大家照做即可。
只有龙羽猜到了张澜的心思，不必要引起过多的杀戮，是为了加深众人的猜忌，让他们彼此间在互相猜疑。
城隍庙外。
龙羽带着一众兄弟早早就埋伏好，早在一天之前情报显示，一票番子乔装打扮混入金陵城，张澜给龙羽的指使：一个不留。
为何对番子们如此狠辣，只是张澜的其中的一个步骤，谁能对番子如此下手，除了纪纲、除了锦衣卫，或许再无其他。
加深锦衣卫和番子们的争斗，只要纪纲按耐不住肯定会犯错，至于什么那个“谋反”之论，就不重要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纪纲可谓是死得冤也不冤，因为他手上的冤魂众多，最后被人一人一口咬下身上的皮肉，或许是罪有应得！
“一柱香内解决战斗，上。”龙羽挥了挥手，轻声说道。
身旁的兄弟盯着各自的目标，对方一共十一人，龙羽带了十五人，他带着十一人突击对方，剩下的四个兄弟两两一组，负责守住破庙的前后门，如果有人脱逃直接击杀。
“噗呲”一声，门口负责值守的番子，捂住脖颈倒了一下，龙羽一伸手扶住他的尸体慢慢放下。
“嘭”的一声，庙门被踢开，龙羽一马当先，带着兄弟们冲了进去，喊杀声四起，顷刻间就没了声息，大家做到了“快、准、狠”，相互配合击杀对方，这种小规模的突击作战，龙羽已经得心应手。
张澜之前规划的就很好，无论敌人如何狡猾，只要布置得当、武力值强悍，一个冲锋消灭对方不成问题。
其实以少胜多，“斩首”行动类似于后世的突击作战，张澜对于这些作战只是了解一些皮毛而已，不过对于缺乏理论支撑的龙羽来说，只要稍作点拨，他就会做得很好！
“清理现场，撤！”龙羽看着香头上的灰掉落，催促着兄弟们撤退。
片刻后，风起火燃，破败的城隍庙在一把大火中燃成了灰烬，或许一两年后，有一位善人出现，会在这里盖起一座新庙。
“什么！？”
正在熟睡的汉王朱高洵被管家叫醒，今晚三更前，赵王别院遇袭、驸马府遇袭、城隍庙无缘无故失火，此时金陵城兵马司、府衙乱作一团，消息还是第一时间上报到了朱高洵这里。
“让府尹张智和兵马司指挥侯世英彻查，本王要知道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金陵兴风作浪……”朱高洵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是，王爷。”管家后退两步，出了寝房外间。
一旁的王妃起身给朱高洵披了一件外袍，朱高洵看着王妃姣好的面容，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没事，起身出了寝室。
这段时间，原本雷霆之怒的朱高洵内敛了许多，在京城的势力让他尽可能的蛰伏，不要太过于锋芒外露，不懂得屈伸进退之人，终究难成大事。
这段时间……朱高洵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观察：观察他的太子兄长、观察他的赵王兄弟，就连他的父皇老子他也在观察。
他知道如果想从太子手中直接夺权，那根本是行不通的，所以静观其变、暗中积蓄力量，不乏是一个稳中求胜的好办法！
第九十八章 剑走偏锋
“大人，我们从京城驰援而来的兄弟，昨晚，昨晚…让人全部干掉……”手下说着凑近番子头目的面前，压低了嗓音小声道：“现场发现了锦衣卫的令牌，虽然烧焦了不少，但是依稀可辨。”
“什么！？
奶奶的，我就知道是这群锦鸡下的手，快给京城飞鸽传书，请示老祖宗处置。”番子头目咬着牙，怒声道。
“是。”手下急忙退了出去。
看来，张澜的这招“借刀杀人”，起了大作用，并且通过挑衅赵王别院和驸马府的事情，让金陵城的达官贵族们人人自危，对于汉王朱高洵的威严是何等的不屑、甚至是挑衅。
这位极为好面子的汉王，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即使朱高洵逼迫自己内敛，收起张牙舞爪的态度，而张澜则深信：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绝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改变。
朱高洵一旦被完全激怒，必会犯错。
那就是张澜的目地之所在，让朱高洵在怒火中犯下错误，为太子争取更有利的局面。
历史上……朱高洵是死在了侄子朱瞻基之手，本来朱瞻基遵循父亲朱高炽遗命，只将其囚禁并未处死，岂料朱高洵作妖，在朱瞻基看望他的时候，将其绊倒。
怒火之下，朱瞻基直接将朱高洵赐死，朱高洵大笑了几声，看着朱瞻基没有说话，其实他是不想苟活了，把自己硬生生整死了。
自古皇家之事，任外人也说不清楚。
张澜也不想管那么多，他只是遵循一个道理：尽可能让这帮自负、自大、自傲的家伙们，少一些杀戮、少一些放纵、少一些张狂，尽可能遏制他们产生的恶果。
对于谢缙之死，张澜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张澜不想改变历史、虽然谢缙终有一死，但是死的确实过于凄惨。
这里面……纪纲和朱高洵难辞其咎，当然了，那个看似置之度外、毫无直接关联的朱棣，他其实也难逃其咎。
谢缙的死：因为他在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嬉笑怒骂，痛斥纪纲的嚣张跋扈、专横无道，被纪纲恨在了骨子里，这是其一。
其二是…谢缙和太子朱高炽走的很近，虽然没有明确太子太师，但是在太子的成长中，谢缙确实有着很大的教导和指正。
其三也是最为关键的地方，谢缙是出了名的耿直，对于皇家之事直言不讳，并且对皇帝朱棣的一些行为举止，他也会毫不忌讳。
这样积累下去的祸端越来越多，让永乐大帝朱棣很没有面子，所以说……也可能这才是谢缙获罪的关键，惨死的重点。
谢缙死了这几年间，很多人淡忘了许多，但是张澜不能忘，刚来京城受到排挤之时，谢缙欣赏张澜的才华，没有忌讳他锦衣卫的身份，给了他很多指导，这种情感之下张澜做什么都可以理解。
在张澜的心里，纪纲也好、朱高洵也罢，甚至皇帝朱棣，你们阴险狡诈、心狠手辣，都和我没关系。
最主要的是不要招惹我，我们相安无事就好，如果你们非要对付我和我的家人，对不起…小爷我不是怕事的人，和你们斗到底！
张澜其实很简单：一加一等于二就成，你们非要整什么幺蛾子，而且用莫须有的罪状将张澜推向了太子，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
那么不能坐以待毙的张澜必须动起来，这才有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原本张澜想要将后世的行商理念带到这里，做一个富可敌国的富家翁就好。
现在却深深陷在这皇权争斗的漩涡中，说他难以自拔也不为过，毕竟这个时代的党争是非常恐怖滴，搞不好就是革职查办，甚至是掉脑袋的干活。
张澜不想那么多，他准备剑走偏锋，让朱高洵和朱高燧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让二王自己产生嫌疑，一旦瓦解了他们的联盟，对太子的压力会减弱很多。
还有一方面，就是“堡垒都是在内部被攻破的”，即使马上让二王的联盟受不到损坏，这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经过“悉心培育”的话，终会发芽、开花、结果，到时候就是己方最好的机会！
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张澜的所作所为，包括太子朱高炽和皇太孙朱瞻基，现在最主要的是推波助澜，让他们自己先乱起来无暇其他。
因为朱高洵将自己的牌打在了纪纲身上，只要牢牢控制了父皇的这条恶犬，在朝堂上的优势会增加几分。
虽然朱高洵远在金陵，但是朝中的一举一动，通过掌控锦衣卫的这条线，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朱高洵的这个算盘打得不错，话说回来他军武出身，这种细致入微的思考，他不会是自己想出来的，他身边一定有高人，而且这个高人，或许是朝中的某位大员。
“李大人可好！”
汉王府的密室，朱高洵接待了风尘仆仆而来的信使，他看完密信，心情大好了起来。
“回禀汉王殿下，李大人一切安好。”信使三十来岁，白净的脸上有一缕黑須，看着像一个才华横溢之人。
“李大人把你派过来，本王就轻松了许多，听说你和赵王谋士是同窗？”朱高洵将密信放在烛火上点燃，扔在了脚下的铜盆之中。
“汝昌兄是我们这期高榜，本来可以同朝为官，岂料他家中遭到巨变，很久没有音信。
后来听说投到了赵王门下，成为心腹谋士。”信使行着礼，说的很是清晰。
“你叫赵芳，三十而立，现在是吏部员外郎，从五品的官职？”朱高洵目光炯炯，看着对方。
“回禀汉王殿下，正是如此。”赵芳身鞠一躬，低垂的脸上挂满笑意，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如果按部就班，他这个从五品相当上什么高官大员，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好在上官是汉王门下，自己的同窗又是赵王心腹，赵芳知道自己的鸿运来了。
“好，既然李大人将你派来，又极力推荐于你，本王就暂且将这金陵之事委派给你，尽心尽力去做，本王是不会亏待你的！”朱高洵难得露出微笑，曾经的他对文人这种感觉不屑一顾。
不过，经过了大风大浪以后，朱高洵发现对付那些文绉绉的家伙们，用同样文绉绉的家伙们，才是真正的合适之举！
第九十九章 无声较量
客栈门口，传来了龙嫣然的声音。
“大人，刚接到京城张波大人的密信，京城来人了，已经到了金陵城，此刻，应该就在汉王府。”
“哦，来的好快！
看来，这是我们汉王的谋臣坐不住了，狐狸的尾巴要露出来了，哈哈哈哈……”张澜放下《孙子兵法》，看着龙嫣然笑了起来。
“大人早知道他要来吗？”龙嫣然拿起八仙桌上的苹果，直接咬了一口吃了起来。
她虽然已经有所收敛，但是小女孩的心态在张澜面前暴露无疑，要知道龙嫣然要比张澜大个十一、二岁，那种隐藏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就流露了出来。
“嗯，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来的如此之快，来人的身份清楚了吗？”张澜看着龙嫣然，目光炯炯有神。
“据说是吏部一个从五品小官，不值得一提。”龙嫣然扔掉果核，用帕巾擦了擦嘴角。
突然，龙嫣然貌似想起了什么，脸“嗵”一下红了起来，刚才她的举止极不端庄，她一时间又忘了嫂子古晓婉的叮嘱。
“从五品不过是一个员外郎，他后面那个影子才是关键，盯着他，一举一动都很重要。
另外，传书张波大人，让他盯紧京城，一丝一毫都不要放过。”张澜从窗口回来，看着龙嫣然，非常认真的说道。
“哦，好，我这就去。”缓过神来的龙嫣然行了一礼，从张澜的房间出来，她轻吐了一口浊气，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汉王府的别院中，赵芳正给一个披头散发的道长说着什么，这位道长大概四十多岁，瘦弱的脸庞上，一双泛着寒光的鹰眼让人不寒而栗。。
“你不是会什么捉鬼之术吗？”赵芳看着道长，笃定的问道。
他们早知道张澜不是普通人，像是有神鬼附体一般，很早之前大和尚姚广孝试探张澜之事，还是不小心让人群知。
因为张澜是铁定的太子一系，皇太孙的伴读，除了自负的纪纲没把他当回事以外，二王和手下的智囊一直在思索张澜的所作所为，最后认定次子异同凡人，非平常之道可对付。
既然你不是普通人，那就用相应之术来对付你，这次汉王的智囊，躲在京城某部的高官李大人，派出心腹赵芳带着重金收罗的江湖术士，来对付张澜了！
或许这个披头散发的道长只是第一波，后面还有更多的压迫接踵而至，对于张澜他们真是煞费苦心，之前他们明里、暗里也对张府进行了调查，结果情况没有拿到而负责的人都消失不见。
所以……他们害怕了，结合之前的消息，一直认为张澜有神鬼附体，常规操作根本不能对付此子，故此茅山、蛊毒、降头之类的法子全部拿来，准备用非常之术干掉张澜，缓解一下主子们的压力。
道长拜别了赵芳，来到金陵城南一处偏僻的院子，这里他的徒弟们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夜色之中，院子当中摆好了法坛，四名弟子分东西南北盘膝而坐，道长抽出桃木剑，“咿咿呀呀”的说了半天，“嘭”的一下，剑上的黄符自燃开来。
“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快显灵，妖魔鬼怪还不速速现身！”说完，道长一抖桃木剑，箭尖上燃烧的黄符直指一个布偶，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辨。
张澜，永乐新年三月等等……原来他们是用小人咒之术，来对付张澜。
“热……太热了”
张澜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他的额头上甚至全身都是汗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整个脸色都在发烫。
梦中的张澜……像是到了一个孤岛之上，这个孤单四周全是黑黝黝的海水，天空如黑墨般阴沉，和海水一样让人恐惧、压抑。
整个岛上就是一座活火山，还有滚烫的岩浆飞溅，像是随时要喷发一般。
“呲、呲…”
张澜的被角上，蜷卧的大黑被惊醒，它那双黄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张澜，大黑绕着张澜的身体转了一圈。
大黑直接趴卧在张澜的身上，一股灰色的气息出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起来，脸上的汗水慢慢褪去。
一场大雨之下，浇灭了张澜身上的热气，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小岛，出现了一片片的绿色，海鸟从头上飞过，穿梭在蓝天白云之间，黑墨般的海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蓝。
与此同时，只听“嗵”的一声，那个布偶的身体涌出水来，将黄色符咒的火焰直接熄灭，一股白烟过后，布偶完好无损。
“呼……”
道长后退了两步打了个趔趄，勉强站住身体。
就在刚刚，一股强大的力量自虚空而来，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如果不是早有防备的话，这股力量让他差点翻车。
“对方后面有高人护佑，这小子真不简单，看来…我是要出绝招了！”道长的鹰眼闪着寒光，低声吼道：“布阵！”
四名弟子同时拿出刀枪剑戟，在自己的位置上舞动了起来，“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破。”
只见一股红光出现，四名弟子头顶冒出白烟，一刹那出现四个虚影，像是四个铠甲武士向远处飘飞。
看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正是张澜所住的客栈，一股红色的煞气夹杂其中，对方可谓是来势汹汹。
“喵……”
屋内的大黑跳下了床，来到床边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张澜，用头顶开窗户，从二楼一跃而下。
随后，一个灰色服饰的光头彪形大汉落地，他抬起头看了看方向，一股灰色迷雾出现，迎着那股红色的煞气冲了过去。
“我做噩梦了！”
床上的张澜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感觉好了一些。
“有点儿不对劲，刚开始像是噩梦，到最后像是美梦一般，美中不足的的事，梦中没有美人出现……”张澜咂吧了咂巴嘴，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大黑，大黑。”
张澜看着床尾，原本蜷卧在那里的大黑不见了，他穿上便鞋，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油灯，端起油灯看向床下，并没有大黑的身影。
“不对劲，肯定是出事了！”反应过来的张澜，手微微抖动着，惊呼道。
第一百章 神鬼对抗
“呲…呲……”特有的声音响起，证明了这是大黑的所在。
一个巷子之中，大黑幻化成的光头大汉，看着对面的四个身影，发出了警告式的咆哮。
四个武士手持刀、枪、剑、戟，在道长法术的加持下，魂魄破身而出，形成游魂来收复张澜的命。
这种邪术可谓是杀人于无形，就像是一种无形之间的对抗，如果没有大黑护佑，或者是少了孟婆婆的力量加持，张澜肯定躲不过这索命般的杀戮。
“砰、砰”……光头大汉用砂钵般的拳头，锤打着自己的胸口，一时间气势无两，向四个铁甲武士冲去。
与此同时，大汉黑色的眼眸闪出淡淡的金光，他和张澜的思维合二为一，张澜清晰的看着一切。
“原来是用邪术来害我，汉王你好大的气魄，为了这个皇位，可谓是不择手段。”张澜有些气恼，他原本还真没有想这么多，没曾想，对方如此卑劣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全力击杀，一个不留！”张澜在大黑的脑海中下达了命令，大黑幻化的光头大汉身体白光一闪，比之前的力量增强了一倍。
这是张澜意念力集中的原因，现在一猫一人合为一体，向对方猛冲过去，以全力以赴应对邪术幻化的铁甲武士，大战一触即发！
“唰、唰、唰、唰…”
可能是感受到了光头大汉的强烈战意，四个铁甲武士对视了一眼，扬起手中的兵器，迎着光头大汉对冲了起来。
院子中的道长他的额头出现了汗水。
虽然这是他的必杀技，确是十分耗费他的真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可是收了重金，如果不把此事搞成的话，这位道长的下场还真不好说。
道长抖动着身体，他的披头散发无风而起，看得出来……这家伙是在拼命，想要不余遗力的拿下对方，干掉张澜而完成任务。
“砰砰、嗵嗵……”
光头大汉双拳迎向刀枪剑戟，只见灰色身影被四股黑气所包裹，大黑和张澜合体，以一敌四毫无惧意。
茅山之术一般都是捉鬼降妖的法术，在民间很受百姓推崇，即使没有妖魔鬼怪，请道士们做场法术也可以逢凶化吉，岂不安好！
而张澜是穿越而来，大黑又是孟婆婆的鬼宠，按道理来说他们属于阴间之物，属于邪恶一方。
现在到好，张澜他们反倒是正义的一方，被称作正派的茅山道人，反倒是要用取人魂魄之术来击杀张澜，这种意义下的“邪不胜正”真的好吗！？
“嘭”的一声巨响，大黑幻化的光头大汉退了两步稳住了身形，和大黑合为一体的张澜感受到了一种翻江倒海的震荡，他本来是坐在八仙桌前，直接被震的倒在了床上塌之上。
“他奶奶个熊，还挺厉害。”张澜擦了擦嘴角，手背上有着淡淡的血色。
张澜看着手背，皱起眉头，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用群力，大黑孤身硬拼的话，会吃大亏。
想到这里，张澜意念一动，嘱咐道：“大黑不要硬拼，分而击之。”
再看那四个铁甲武士也不好受，其中一个刀背弯折，另一个戟尖被震断，还有一个头盔飞走，大黑这全力一击力道十足，绝对不是那么弱鸡。
“上，上……”
道长的头发在空中盘旋，他的脑袋散发出灰蒙蒙的雾气，此刻他在燃烧真元，如果在一柱香的功夫拿不下对方，他要倒大霉的！
“唰”的一下，大黑速度很快，此时的张澜盘膝而坐，在床榻上集中精神，他现在全力以赴支撑大黑完成战斗。
守在房间外边的兄弟听到张澜房间动静，赶紧通知了龙羽兄妹，张澜看到他们进来没有说话，指着一旁的字条，然后闭上了眼睛。
龙羽看到字条的内容，脸色变了一变，嘱托龙嫣然看护好张澜，带了几名兄弟离开了客栈。
同时，客栈被剩下的兄弟严密封锁，众人严阵以待，龙嫣然看到张澜额头冒出汗水，用干净的帕巾放到温水盆中，拧干了给张澜轻轻擦拭着。
张澜现在将所有的精神都放在了现场，就在刚才大黑幻化而成的光头大汉，一拳将其中拿剑的铁甲武士击中胸口，对方倒飞了出去。
大黑借助视线遮挡，接近了拿枪的铁甲武士，铁甲武士举枪就刺，早有防备的大黑灵活躲闪，一下子抓住枪身，一松、一紧之间，将对方拉倒自己面前。
左手一个反转，右手臂拧住对方的脖颈，一使劲，直接将对方摘勾。
一瞬间的功夫，大黑在张澜的意念力加持下，干掉了对方两人，在偏僻的院子中，披头散发的道长已经跪下施法，此时…那柱香已经燃到了三分之二，如果燃烧完毕还杀不了张澜的话，基本上就没什么希望可言了。
道长通过茅山之术取魂魄加害张澜，没想到身边的大黑异常机敏，破了他的法术，现在道长也知道，大黑体内的精神力量是张澜所为。
换句话说：干掉了大黑也就是干掉了张澜，他得加把劲才成。
“贫道拼了！”道长知道此刻骑虎难下，如果现在退却全部化成泡影，他已经破釜沉舟，“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快显灵，破，噗……”
道长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出，直接喷溅在箭尖上印着张澜字样的符咒上，这厮算得上是狠毒，准备用血祭之术与张澜拼到底。
血祭也就是不管手下弟子载体的死活，其中有两个弟子已经被大黑干掉，哪怕是袭杀成功与否，这四个弟子都会暴毙而亡。
“大黑，退后。”张澜突然睁开了眼睛，让一旁给他正在擦脸的龙嫣然吓了一跳，张澜随即又闭上了眼睛，呼吸显得急促起来。
与此同时，龙羽带着一众兄弟正在向道长这边赶来，只要控制住他，一切算是基本结束了。
就在刚才，大黑（光头大汉）眼中金光一闪，张澜看见原本死掉的两个铁甲武士站了起来，还有活着的两个铁甲武士，正在被一种不太知名的力量拉扯合为一体。
这两个活着的武士发出凄厉的惨叫，但是无济于事，他们四个就像是被某种力量拼凑一般，被严丝合缝的合在了一起。
“我去，这是什么操作！”
张澜看着对方的状态，露出凝重的表情，看来……对方是放大招了！
“既然你不死不休，别管我不客气。”对方的这种态度，严重挑衅了张澜，张澜彻底怒了。
突然……光头大汉身旁出现了一团黑色迷雾，在夜色中这团黑雾显得是那么突兀，像是来的很匆忙一般……
第一百零一章 不请自来
“还好，终于赶上了。”
黑雾中，走出了一个头戴斗笠，肩上扛着一柄大刀之人。
张澜一看到他，先是一惊、然后是一喜。
他知道对方是驰援而来，看来……孟婆婆的魅力不减当年，钟馗手下大将现身而来，绝对不会是来看热闹的！
“退下。”来人将大刀杵在地上，直接对大黑做出呵斥。
“呲…呲……”大黑幻化成光头大汉，也改不了它原本猫的本性，对大刀之人发出警示。
“大黑，回来。”张澜意念波动，只听“嘭”的一声，大黑在一片灰雾中变成了本体。
大黑听到张澜的命令，果断的后退，卧在一旁的木墩上，它或许想看看，对方如何对付这个活人和尸体以及魂魄组合在一起的怪物。
“唰、唰…”几声过后，两个脑袋，四肢手臂四条腿的怪物在一团红雾中出现，向着大刀直接走了过来。
此刻大刀斗笠下的眼睛冒出火来，因为怪物所过之处，路边的杂草立刻枯萎、死掉，这就是为什么不让这阴间之物在阳间霍乱的原因，无论是天庭还是地府，都有着自己的规矩和秩序。
就像是人间的朝廷、衙门，安分守己还好，一旦犯上作乱、行不义之事，必定会有人来收拾你，什么时代都是这个道理！
“万物皆规律，有法天下和。”这就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绝对不是轻易能够被改变的！
大刀回头看了一眼大黑，争取的说是看了和大黑思想一致的张澜，突然他扬起大刀，向怪物冲了过去。
此刻，整个巷子都被突然出现的黑气群覆盖，一刹那的功夫，大刀和怪物的对决进入了一个特定的结界，不惊扰世间凡人，是这些鬼卫的使命和宗旨。
“厉害，厉害！”张澜不由得感叹了一下，光是这种气势就无人可及，还要将战场封禁在结界中，在这一点儿上，就是大黑做不到的！
“噹”的一声巨响，可谓是震耳欲聋。
通过大黑的眼睛，张澜密切的注视着战场，大刀出鞘，无往不利…“对了，我想起来了，对方的名字叫巨刀！”
张澜拍了一下脑门，这才反应了过来。
巨刀可谓是不请自来，张澜还记起了对方之前的话，“不希望有一天双方兵戎相见。”
而此时此刻，巨刀前来助战真的让张澜有些意外，现在的战斗比张澜想象的要激烈的多，毕竟对方是半尸半人的怪物，加上茅山道长的血祭大法，说不出的歹毒之举！
“噹”又是一声巨响，看不到巨刀斗笠下的脸庞，大黑眼中的金光一闪，张澜看到一刹那，巨刀的胳膊微微抖动着。
看来，对面的怪物不仅力量巨大，而且非常强悍，张澜希望龙羽他们快点找到道长做法的祭坛，毁掉他万事大吉。
“嘭”的一声，院门被踹开，龙羽带着十几个兄弟冲了进来，院子中间的祭坛，茅山道长瘫坐在那里，龙羽冲过去一下子薅住他的脖领，将他提溜了起来。
“快，撤掉法术，停止施法。”龙羽看着道长，声音威严不可抗拒。
“来…来不……噗……及了……”
茅山道长说着吐了一口鲜血，“一旦血祭…开…开始……停…下来……是不…不可能的！”说完头一歪，他嗝屁了！
“来人，把这里烧掉。”龙羽皱着眉头，将道长的尸体推向一旁，看着院子中的祭坛一地狼籍，怒火滔天。
“是，大人。”手下兄弟找到桐油，点燃一个火把，将大火点燃。
熊熊烈火中，道长和他的弟子们被完全吞噬，在张澜的注视下，结界中的战斗还在继续……
巨刀两次制止了想要帮忙的大黑，他清楚…这是张澜想要帮他，他自己有些懊悔，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轻敌，类似的这种怪物他也杀了不少，今天算是最棘手的一个。
即使这样，也用不着大黑插手，巨刀不过是消耗一些元神而已，另外…巨刀对钟馗让他出手相助张澜有些不解。
对他来说：双方不敌对已经是不错的局面，现在他还要像护卫一样保护张澜，巨刀百思不得其解。
他刚开始听到这个命令，还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这个命令千真万确，让他疑惑的是之前双方一直处于互相制衡，只是钟馗和孟婆婆谈完以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巨刀理解不了钟馗和孟婆婆之间的事情，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张澜不受黑暗力量的侵袭，对于其他的事情，他也没有这个义务。
张澜还不知道有这样的好事，巨刀是大黑之后第二个保护自己的“非常力量”，如果他知道的话，定会高兴的蹦起来。
通过今晚的袭击，张澜突然想明白一个道理：对方用常规手段无论什么，他都不在乎，如果借助这种邪术恶法的话，他不得不考虑下步的应对之策，这个非常之关键！
“噹”的一声，这是第三声巨响，巨刀已经了解到对方的力量出处，怪物每重击一次一股无形的污秽、压抑、恐惧的气息就会出现一次，而通过第一、第二次的攻击，巨刀找到了怪物的破绽。
每次重击后，怪物都要暂缓片刻才能做下一次攻击，这就是巨刀的机会。
斗笠之下，那只独眼泛起火热的光芒，他盯着怪物，对方即将蓄力完成做第四次重击，那就是巨刀的机会，一刀毙敌的机会！
“巨刀要赢了！”张澜嘴角一翘，突然间他感受到了什么，巨刀如此这般稳扎稳打，确实有过人之处。
相比之下，护卫张澜的大家各有千秋：大黑的暴虐冲动、龙嫣然的果敢任性，龙羽的激进自傲，不能说他们的这些都是缺点，而巨刀的稳健，恰恰填补了这个空白。
一瞬间，张澜流露出一个想法，他想收复巨刀为己所用，当然不是对付凡尘间的力量，而是对这些暗黑、邪恶之物，必须有这样一个担当才成！
不可思议的不谋而合，奈何桥边孟婆婆捕捉到了张澜的想法，她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心中所想
“就是现在……”
斗笠下，巨刀的独眼闪烁着光芒，手中的长刀积蓄了黑暗气息，直接向怪物劈砍而去。
大黑的眼睛金光闪闪，张澜通过大黑瞧得一清二楚，只见巨刀手中的这柄长刀，被黑色的气息包裹，就像是暴涨了一般，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劈向了怪物。
“唰…”
“噗呲…”
“噗通……”
怪物两头之间被长刀夹杂着黑色气息直接劈中，紧接着黑色气息穿过怪物的身体，将它硬生生劈成了两半，怪物被巨刀一刀斩断。
“呼啦啦……”
结界消失，小巷上空的月亮从乌云中露出，印射在星空的光芒极为耀眼，一切都归于了之前的平静。
“呼……”看的张澜轻吐一口浊气。
此刻，房间的门口传来脚步声，张澜知道是龙羽回来了，他将手中的茶盏递给龙嫣然，对于龙羽想说的内容，张澜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大人，属下查出来那所房子，是汉王管家周全所有，他们脱不了干系。”龙羽喝了一口温茶，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他虽然没有亲手杀死道长，但是对方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还害的张澜差点遇险，龙羽心中懊悔不已。
“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想到……对方会使出如此卑劣手段，邪术妖法都用上了，可谓是对付我，无所不用其极！”
张澜一边安慰着龙羽，一边自嘲道。
当时，胡濙可是提醒过他，他的对手是汉王和赵王，他们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张澜当时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全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胡濙是在忠告、更是在提醒，为了达成自己的目地，对方可谓是不择手段，即使动用如此卑劣之术，也在所不惜！
这次汉王朱高洵的举动，可谓是彻底激怒了张澜，相对而言：“张澜其实还有些妇人之仁”，而现在……他决定痛定思痛，不在拖泥带水、磨磨唧唧，因为对方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与其被动防守，不去主动出击，这样就会将主动权牢牢掌控在自己的手上，何乐而不为……
巨刀用一个暴击，将怪物干掉，他甩了甩长刀上的污血，收了结界，一切回复了之前的安静，对于他们这些鬼卫来说，不能干扰到凡间的正常生活。
“等一等，我想和你谈谈。”
张澜出现了，他挡在了巨刀的前面，轻轻地说道。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作恶，我们就没有战斗的可能！”巨刀并没有理会张澜的挽留，还是那套说辞。
“你的出现不就是为了护佑我的安全，你知道…你的主人也知道，我留在这里，对他很重要，不是吗？”张澜盯着斗笠，他知道斗笠下的那只眼睛，一直在观察着自己。
“我没有确切的命令，不可以这样做！”巨刀将长刀放进刀鞘，背在了后面。
“命令在此。”张澜伸出手，一个黑色的印记出现，慢慢地飘向巨刀。
“哎……”巨刀看了一下黑色印记，心里叹了一声，看来…自己的主人还是放不下，不过这不是自己要考虑的。
“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出现……”巨刀说完，消失在夜色之中。
张澜抬起头，看着这黎明前的黑暗，他清楚再黑暗的时刻终究会过去，随之而来的就是那光明和希望。
汉王府别院，一大早在这里沾沾自喜的赵芳傻了眼，他原本以为茅山道长势在必得，没想到……结局是全军覆没，连尸首都被烧的成渣。
“这个张澜真有鬼神护佑，去把嘎撒师傅找来，快去。”赵芳抚着额下的黑須，眼睛不断的闪烁。
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情和他读书人的身份完全不搭，对赵芳来说：为了完成主子的命令，帮助主子达成目地，怎么做都不为过！
嘎撒法师，来自吐蕃民族的番僧，擅长人偶控制之术，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被他迷惑，就完全听从他的指挥，即使是让被控制之人送死，也没有丝毫的反抗。
这次……汉王不惜代价让李大人网络“人才”，也就是这些江湖术士。
另外，这些江湖术士因为门派和法术的纷争，不愿意合作共赢，这些李大人了不在乎，全权交由赵芳处理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除了之前的茅山道长死掉，现在有了西域番僧嘎撒，还有会蛊毒的巫哲，总之对方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为了消灭他们眼中的“奇葩”张澜而已。
“大人，他们现在用这种方式对付我等，属下相信这不只是开头，肯定后面还有。
下面还如何应对，还请大人明示。”龙羽的表情很凝重。
看得出来，这次张澜遇袭的确很危险，龙羽他们平时只注重普通的袭杀，完全没有意识到，对方会用邪法之术来对付张澜，他很自责。
“不用如此担心，我们按依旧班就好，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你没有忘吧！”张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没有什么过忧担心。
“大人，兄长的意思是……你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扛，如果你出了事，我等…怎么办？”龙嫣然停思索了一下，补充道。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毋须担心。
你们只要负责日常行动，其他的我自有主张，那些人…不是你的你可以对付的！”张澜想了想，还是透了底，对于这些特别怪异的事情，龙羽他们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大…”龙嫣然刚要说话，被龙羽制止住了，“大人，我等知道了，请放心我等一定做好本分。”
“嗯，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吧！”张澜点点头，轻轻地说道。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张澜的想法龙羽已经清楚，他拉着妹妹出了房间。
“嫣然，我必须和你严肃的谈谈！”龙羽拉着妹妹，到了客栈的后院。
这个客栈看似普通，其实是在金陵城的一处秘密地址，不仅如此，附近的几处宅院也是情报人员的所在，只要陌生人出现在附近，不出半柱香的功夫，情况就会被完全知晓。
“哥哥，你别拉着我了，到底要说什么，你直接说就好了……”龙嫣然的脾气又上来了。
“你啊你……大人不说是为了我们好，那些怪物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你明白了吗？”龙羽语重心长，他知道自己比较急了，放松了语气。
“你是说……我明白了。”龙嫣然恍然大悟，她慢慢地点了点头，现在她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第一百零三章 再次碰撞
客栈的床榻，张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他们的第二波应该很快就会来，你随时要来…弛援才好！”张澜在自己的心里，轻轻地说着这两句话。
张澜说给谁听，他的心里极为清晰，只有这样或许才能应对突发的情况，目前的情况的复杂和险恶，远超过他的想象。
张澜端坐在床榻边，他有些埋怨自己。
他以为这个时代的人不会这么地如此心计，没曾想…对方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更加暴虐，为了达成自己的目地，更加的不择手段。
现在的情况让他有些愕然，他原本以为就像历史上描绘的那样，很多人都是正人君子，被逼迫、被反叛都是身不由已，饶是如此很多人依旧具备君子谦逊之风。
殊不知……事实上和理想中的态度完全不同，无论是汉王朱高洵、还是锦衣卫总使纪纲，包括赵王朱高燧以及那很多很多的人……
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让张澜在短暂的停顿中痛定思痛，深刻反思自己的不足，在这个时代，他显得还是那么的太稚嫩，那么的想当然！
一间密闭的房间，地上躺了最少六、七具青灰色的尸体。
这些尸体貌似死了一段时间，只见那个光头番僧拿着一个竹管，将里面不知名的红色药水，灌进那被切开缝隙尸体的头部。
他出了房间，在外边的水桶净了手，擦干净了手掌，从怀里掏出一个褐色小瓶子，倒出两颗青色的小药丸，一抬头吞下。
他闭着眼睛，大概过了十几息的时间，睁开了双眼，看了看一旁的黑衣人，轻轻的说道：“药效在两个时辰之后起效，记住：千万不能用手去碰他们，否则……后果不敢想象。
将他们放在所对付之人十丈之内，即可！”
“我晓得了，大师请去休息，剩下的…就看我的了。”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光头番僧说道。
“大师说的你等都听到了，去办吧！
记住，千万不要搞砸了。”黑衣人转过身，对身后手下说道。
“是，大人。”身后的领队一挥手，十几个手下进了里间，两个人一组，往外搬运着尸体。
这些尸体都用白布裹着身体，只露出脑壳，其中一个搬运的手下，他没站稳，一不小心，手背蹭了一下尸体的头发，他没有当回事，和同伴一起将尸体搬出房间。
随即两辆牛车出现，手下将尸体搬上牛车，上面盖着稻草，消失在了巷子的深处。
与此同时，城南客栈。
“大家打起精神，对方很可能会突袭。”客栈二楼的房顶上面，龙羽压低了声音说道。
客栈左、右两个巷口，距离客栈大约七丈左右的距离，那里各有一队兄弟值守。
客栈前院由龙羽负责，后院由龙嫣然负责，客栈里面还有大黑，龙家兄妹带着三十个精锐兄弟守卫，护卫张澜的安全貌似问题不大。
房间内，八仙桌前。
张澜品了一口茉莉花茶，一股清香从舌头舒展，慢慢地传遍全身。
虽然有明前龙井、晨露毛尖、凤凰单枞这类的名贵好茶，但是张澜唯独喜欢茉莉花，一口茶香之后，全身为之精神抖擞。
手中的《孙子兵法》，张澜已经看了好几遍，其中最为让张澜深思的那五个字：“兵者，诡道也”，让张澜陷入了思索之中。
其中的意思，张澜一直在琢磨，他有些想不通透，难道是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真的可以，真的以胜利为基准，可以不顾一切。
虽然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种用鲜血和生命堆砌的胜利，是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吗！
“啊哈……”张澜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了看刻漏，已经是亥时了，他看着床尾卧睡的大黑摇了摇头，脱了便鞋，走向了床榻。
张澜和龙羽、龙嫣然说过，不用那么过于紧张，但是龙家兄妹坚持自己的想法，用心护卫张澜，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放松。
因为前一晚的刺杀，龙羽没有及时做好应对之法，他一直在自责，而龙嫣然也有些气恼，主要是气自己，在关键时刻没有帮上张澜什么忙，所以……最后张澜妥协了，只能由他们去了。
“大人，今晚这帮贼人不会来了吧！”房顶上，一个手下揉了揉眼睛，看着龙羽说道。
“不要掉以轻心，你等几人值守到子时，另一队兄弟来换你等。”龙羽抬起头，看了看天色。
虽然南方的深秋没有北方那么寒冷，但是夜晚还是有些阴凉，紧了紧外袍，龙羽看着后院房顶思索了一下，对面的龙嫣然省得兄长有事，兄妹俩跳进了院子之中。
“大人…”龙羽刚要给龙嫣然说话，客栈外边的兄弟说道：“巷口停了两辆牛车，上面拉的是稻草。”
“牛车！稻草？有什么特别的……”龙嫣然随口说道，突然被龙羽打断，“你们上前看看，对了，牛车停了多久？”
“大概有半个时辰了，之前还有拉车的车夫，他们停下来在巷口的茅厕解手，我们也没有太在意。”手下继续说道：“现在这时间太长了，兄弟们吃不准。”
“派两个人去看看，其余人等守好自己的位置，有贼人偷袭，可攒射毙之！”龙羽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稳妥一些比较好。
“是，大人。”手下应声离去，十几息后，只听“啊…额…”两声惨叫，前去查看的两个兄弟再也没了动静。
“不对劲，你们俩跟着我。”带队的兄弟端着手弩，身旁的两个兄弟抽出钢刀，慢慢地向前靠了过去。
“呼…嗬…嗬…”
“噗呲，噗呲…”
“啊！”
几声惨叫过后，再无任何声响。
“不好，向牛车放火箭。”房顶上，龙羽高声说道。
两名弓箭手，将箭头上的油脂放在火把之上，直接向牛车射去。
“嗖…嗖…”
两支火箭呼啸而出，牛车上的稻草被点燃，很快就燃烧了起来。
火光之下，龙羽的眼睛瞪的很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几个身影正在啃食着什么……
其中一个身影回过头，火光之下，对方的脸色显得灰青，嘴角还有点点红色，最主要的是他的整个眼睛全是白色，甚是骇人！
第一百零四章 特殊战斗（上）
“那是什么！？”
龙羽身后的兄弟，长大了嘴巴，一个个都吃惊不已。
“他奶奶的，那些家伙在…在…啃食我们…我们的兄……弟。”有个眼神好的弓箭手，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弓箭和手弩攒射，其他人戒备。”龙羽怒吼道，回过头对着龙嫣然喊道：“发响箭示警，带大人去暗室。”
“我……是！”龙嫣然眼神闪烁，她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即可飞身跳下房顶，向张澜的卧房狂奔而去。
“嗯…咂咂……”张澜刚才打了一个盹，翻了个身，脚底的大黑突然睁开了眼睛，黄色的眼珠子在黑暗中异常明亮。
它发出“呲…呲”的声音，从后窗户跳跃而出。
房间的门“嗵”的一下被撞开，龙嫣然冲了进来，直冲床榻，突然被一柄利刃架住了脖颈。
利刃的主人是张澜，就在大黑发出警告的一刹那。张澜摸出枕头下的短刃，翻身而起，正好遇到冲进来的龙嫣然。
“大人，快随我来……”龙嫣然也顾不上许多，拉着张澜就往外跑，要知道张澜此刻还打着赤脚，被她全力拽着，差一点儿就摔倒。
“敌袭也不要如此惊慌，镇静一些儿。”张澜被龙嫣然的小手拽着，除了感觉温暖就是觉得龙嫣然她…貌似……出汗了。
张澜知道对方又来袭击，饶是如此…龙嫣然也不必如此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没有什么大不了得。
张澜虽然这样想，也没有挣脱手腕，任由龙嫣然拉着他跑向后院，向一间柴房跑去。
一进柴房，龙嫣然关好门，一跺脚，脚下出现了一条挡板，张澜俩人进去之后，密道的挡板即刻合住。
“嘭”的一声，客栈后院的门被撞开，一个兄弟随着门板被撞向了一旁，他还没有来得及起身，一个黑影向他扑了过去，直接扑在他的身上。
身影张开大嘴，直接咬住他的脖子，顷刻之间，这个兄弟只是哆嗦地挣扎了两下，随即再也不动了。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关火石之间，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后面护卫的十几个兄弟全部被击杀，而那些身影吸吮着鲜血，力量却是越来越强悍！
“你是说……”张澜“嚯”的一下站起身，看着探听情况回来的龙嫣然，“他们杀不死，而且力气很大，攻击力很强……”
张澜的脑海在快速的转动，“卧槽，这特么不就是电影里面的丧尸……”
“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那些被他们吸干血的兄弟，都成了他们的样子。”龙嫣然有些吓坏了，她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情，这些“人”杀不死，而且是越杀越多。
“告诉龙羽，攻击他们的头部。
快，让外围的兄弟将巷子堵死，不能放走一个，否则……别愣着，快去……”张澜反应了过来，这要是传染出去，整个金陵城就完了，何止是金陵城，整个永乐朝都岌岌可危。
现在顾不上探究对方为何要这样，这或许是一件蓄谋已久的阴谋，张澜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先度过目前的危机再说。
龙嫣然从未见到过张澜这样，几乎是一蹦三尺高那种，此时，巷子后面的这些“活死人”越来越多，敏锐的龙羽突然发现不能再让手下兄弟冲出去杀敌，几乎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状态。
原本留守的三十名精锐目前仅剩下十人，龙羽端着手弩，连射三箭，只是稍稍阻碍这些“活死人”的前进，至于击杀啥的根本不可能。
“哥哥，大人让击杀他们的头部，还让外围兄弟堵住巷子，绝不能放走一个。
还有……不可近战，危险！”后面房顶，传来龙嫣然的呐喊。
“你去保护大人，快去。”龙羽回头看着妹妹，现在只要护住张澜，这才是最重要的……
“嘭”的一声，客栈后门被撞开，房顶上的兄弟端着手弩就射，只是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活死人”击杀，后面的十几个活死人，堪堪地冲了进来。
“不要慌，稳住。”后面房顶，张澜瞄准一个活死人，扣动了机括。
如果说安全，暂时屋顶最安全。
“嫣然，快通知外围兄弟，快！”客栈是张波设在这里的秘密联络点，如果是平时的话，张澜在这里绝对安全，而现在遇到了不对等的战斗，还真不好说。
“嗯。”龙嫣然掏出响箭，直接发射了两支。
外围有近百人的兄弟隐在暗处，没有特殊情况，他们一般不会出现，相比守在张澜身边的兄弟，他们还不够精锐。
此时，看到两支响箭奔向夜空，按照原先预演的要求，在领队的带领下，周围几个巷口全部用栅栏和荆棘之物堵死。
这原本是张波的无心之举，张澜只是告诉他，在秘密联络点，尽可能的考虑大军围剿，最大化保证兄弟们的安全，张波接受了张澜及手下兄弟的想法，不余遗力做好防护。
张波在在张澜来金陵之前，亲自在这里布置了很久，没想到“歪打正着”，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汉王府另一座别院。
光头番僧恭敬的站在一个普通番僧的面前，这个普通番僧看不出任何特别，只是通过光头番僧的模样就能看出来，对方的身份不一般。
“一切都已经开始了。”这个番僧看着光头番僧，语气中有些激动。
此人叫扎玛，是吐蕃…其实这会儿已经没有所谓的“吐蕃”，在元朝的时候，那时候设立了“宣政院”，已经统一了“吐蕃”，纳入了朝廷管辖。
在明朝初期的时候，朱元璋直接接受了一切，为了避免“独势力”死灰复燃，确实做了很多预防。
在这里，原本的“吐蕃”已经完全纳入了明朝版图，我们或许称之“乌斯藏”更贴切一些。
而这个扎玛就是“独势力”的代表，作为有效的切入，他们与野心勃勃的汉王朱高洵联手，助其得到皇位，只为了让“乌斯藏”获得更大的自主权。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朱高洵的一厢情愿，扎玛作为“独势力”的代表，他是带着更大的阴谋来到中原、来到永乐，来到金陵的……
第一百零五章 特殊战斗（下）
“阴谋，有更大的阴谋，肯定是这样……”张澜站在后院的屋顶，他心如电闪，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
后院之中，大黑幻化成的光头大汉在灰色迷雾中出现，它先护着张澜上了屋顶，随后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牢牢地将后院“活死人”挡住。
巨刀不一定在此地出现，因为这些人为控制的“活死人”，对他而言，就像是“小葱拌豆腐--小菜一碟”的所在，根本不值得出手。
那么问题来了，张澜嘴里那个“他”到底是谁，值得我们深究！
房顶上，龙嫣然指挥剩下的几位兄弟，按照张澜的吩咐，直接射杀客栈两侧巷子中的“活死人”。
龙羽则是阻击前院的“活死人”，大黑则是负责后院，目前，双方处于僵持阶段。
由于之前担心汉王派人来突袭，龙羽把弩箭和羽箭准备了不少，本着己方少一些伤亡的态度，没曾想，这个无心之举，却派上了大用场。
战斗初期，兄弟们损失了不少，主要是不熟悉对方，以为和往常一样的人类，殊不知，这只是开始。
“不可近战，射杀头颈部就好，不要和对方接触，避免传…沾染疫病。”张澜端着一个手弩，果断的扣动机括。
他原本想解释来着，想了想，不宜让大家过于恐慌，只要继续战斗就好。
夜色中，张澜的眼睛闪过一丝金光，虽然他能够看清楚“活死人”的运动轨迹，但是他的箭法实在是太臭了。
只听得“噗呲”一声，弩箭射在了“活死人”的肩膀上，这支弩箭只是稍稍阻碍了“活死人”的前进步伐，至于将其击立刻杀什么的，实在是想多了……
“活死人”没有什么思维，他们只要看到活人就会冲过来扑杀，他们需要新鲜的血液补充体能，随后被吸血后的尸体会被传染，堪堪成为了下一位“活死人”。
这也是之前折了二十多个兄弟的原因，张澜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招数比之前更加狠戾，如果不是突然反应过来，估计己方的折损更大，甚至龙家兄妹都有危险。
“不用照顾我，全力封死巷子。
集中射杀这些“丧…”这些“活死人”。”张澜看着龙嫣然，有些焦急的说道。
“恩。”龙嫣然忙不迭的点点头，在她的眼里，张澜的眼睛如同星星般明亮。
“那个是胡仁兄弟。”
“还有…虎头兄弟……”
“…………”
房顶上，正在射杀“活死人”的两个弓箭手停了下来，他们看见“活死人”中，两个步履蹒跚向他们扑来的“活死人”是那样的熟悉，看他们的服饰，确实是之前的兄弟无疑。
可能是刚刚被变异传染的原因，他们的步伐较慢，还有些踉踉跄跄。
“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呼啸而出，直接射中了其中一个“活死人”的脑袋。
张澜上着第二支弩箭，大喝道：“他们已经不是我们的兄弟了，这些“活死人”不杀光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第二支弩箭飞向“活死人”，直接穿透了对方的脖颈，张澜继续怒吼：“不要停，快，快！”
龙嫣然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将手中弩箭悉数射出，“大人说的没错，现在他们已经不是我们的兄弟了，死人复活本就是大恶之兆，大家抖擞精神，迎敌。”
两个弓箭手对视了一眼，他们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忍，弯弓搭箭闭上了眼睛，向房下的“活死人”射了过去。
此刻，龙羽这边的压力有些大……
原来七个“活死人”的原体，由于是客栈前门的原因，他这边就出现了五个。
并且，这些“活死人”在第一波袭击中，就袭杀了十几个兄弟。
现在，虽然被射杀了几个“活死人”，但是大部分“活死人”还是咆哮着，嘴里发出“吼吼”的声音，向客栈前门攻了过来。
“砰、砰”两声，客栈后门这几个“活死人”被大黑砸扁了脑袋，全部击杀。
“大黑，你去后巷守着，如果有“活死人”的话，一个都不可放过。”张澜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向大黑说道。
大黑幻化成风光头大汉，裸露着上半身雄壮的身体。点了点头，从后门冲了出去。
现在的情况，比之前稳定了许多，要不是张澜反应快，让“活死人”出现大规模传染，但凡有“活死人”般的怪物漏网，后果是真的不敢想象。
在离客栈巷子四、五十丈之外，一群黑衣人将附近巡逻的兵马司兵丁支走，不用说别的，只要来上两句：“汉王府正在办差，闲杂人等回避”，就能将带队的校尉吓走。
在金陵城，没有谁敢阻碍汉王府的差事，如果有的话，那就和活腻了差不多。
这个小小的校尉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带着手下急忙脱离此处，唯恐避之不及！
客栈内。
张澜希望传达有效，周围十几丈的范围都是自家兄弟，只要严密封锁巷道和房屋，避免有漏网之鱼就好，好在大家的距离不算太远，命令传播起来还是比较快，执行起来也比较顺利。
“不行，不可以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才好。
嫣然，继续发响箭，告知全城情报营的兄弟，给我查，查出罪魁祸首，第一时间反馈回来，记住：小心秘密而查。”张澜对着龙嫣然吩咐道。
张澜正在冥思他肯定苦想，除了汉王再无其他人拥有这样的力量，有一点儿是他比较疑惑的地方，就是朱高洵肯定不知道这种危害有多恐怖，如果他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张澜拍了拍大腿，有些手舞足蹈的样子。
“来人，将剩下的“活死人”捕杀”，捉活的最好，不听话的全部干掉。”张澜坚信了自己的想法，除了这个结局之外，真的说不过去了。
“嫣然，你附耳过来。”张澜揉了揉耳朵，这是他紧张后放松的一种表现。
“大人请吩咐。”龙嫣然点点头靠近了张澜，等待着他的命令。
“你这样……”张澜对龙嫣然咬着耳朵，这次，他有了新的想法。
第一百零六章 殃及池鱼
汉王府，书房。
朱高洵正在挥毫泼墨，不亦乐乎。
他对赵芳还是比较放心的，作为心腹之人，赵芳的能力尚可，很多事情由专人负责就好，不需要事必躬亲…不是。
“王爷，赵芳带着番僧在别院，他们此时已经动手了。”管家在书房外，轻轻地说道。
“动手了，好……
不过，不要和之前的牛鼻子一般，一定要有用才行。”汉王放下手中的狼毫，看着白色宣纸上的“难得糊涂”，他笑了起来。
“是，王爷，老奴这就去通知。”管家躬着身体，慢慢的退了下去。
“写的不错！”朱高洵抚着黑须，自顾自的欣赏着。
这几个字如果没记错的话，朱高洵写了不下百遍，可能是积累的问题，现在的每个字都刚劲有力、甚是传神。
这种霸气侧漏的感觉，却和字意那深刻的内涵完全不同，朱高洵嘴角一翘，笑意满满。
一个僻静的巷子中。
“老六，你怎么了，好烫。
大哥，老六发烫……像是病了。”一旁的老五看着突然晕倒的老六，喊着带队的老大。
“你特么小点儿声，我瞧瞧。
还真烫！”老大呵斥了老五一句，摸了摸老六的额头，感觉有一种滚烫的感觉。
老六全身发烫，夜行衣下已经是大汗淋漓，时不时还哆嗦那么一、两下。
“这样，老五你背着老六去看郎中。
你不用过来了，先照顾老六，拿着。”带队的老大面冷心热，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给老五。
“老大，好……我们走了。”老五停顿了一下，在旁边兄弟的帮助下，背起大汗淋漓的老六，走向巷子深处。
“其他兄弟继续盯着，只要过了今晚，我等就飞黄腾达了，到时候银子、姑娘、好酒好肉要啥有啥。”老大知道老六生病会影响众人的情绪，关键时刻，激励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是，大哥，太棒了！”几个手下应了一声，只要有钱花，有酒喝，有画舫的姑娘，对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来说，足够了。
这些人属于汉王府外围人员，现在全归赵芳调配，朱高洵让他根据实际情况调动这些人员，只为了将张澜留在这里，“斩断”太子的一条胳膊，让其少一些助力。
他们就是之前搬运尸体的那队人，生病的老五，就是当时不小心触碰到尸体的伤口，当时他没有丝毫的在意，更没有声张。
那种肉眼看不到的病毒，顺着手背上的毛孔侵入了老五的身体，正在消灭他身体的免疫系统，让他硬生生成为“活死人”的一员。
目前看来……老五发生完全变异的话，只是时间问题。
“这帮杂碎，怎的会如此阴狠毒辣！”听完张澜的判断，龙羽和剩下的兄弟都怒了。
此时战斗刚刚结束，这些“活死人”以及被感染的兄……其他“活死人”被全部消灭，张澜让大家穿戴好临时的防护装备，做好进一步防范。
把披风反穿，戴上大棉手套，将“活死人”全部集中在一起，集中烧毁。
有烈酒加上雄黄，地面上撒上石灰，将“活死人”滴落的血迹清理，最后用净水泼街冲洗，总之……必须彻底清除才成。
兄弟们虽然不知道…为何要将这些“活死人”全部烧掉，经历过这次战斗之后，大家已经清晰，这些“活死人”的可怕之处，绝对不能和以往的战斗相提并论，必须小心翼翼的应对才成。
大家对张澜，尤其是龙嫣然完全信服，好多事情，张澜都非常清晰，即使开始不清楚的事情，一旦经历也会马上做出判断、衡量利弊，让结果朝着可控的范围发展。
这场战斗的结局自然无比沉痛，一共三十名好手，被“活死人”击杀二十二人，其中三人被分食，十几人变异后被再次杀死。
虽然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剩下的兄弟久久不能释怀，这一点儿张澜有些始料不及，他没想到…身边的手下兄弟感情如此深厚，他为自己之前没有敏锐的做出决断而自责。
更自责的确是龙羽，第一次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张澜身犯险境（虽然这是龙羽能力之外的护卫），可是龙羽就是认为自己疏忽了。
这一次又经历了如此“疯狂”之事，竟然有一群“活死人”出现，还折损了这么多兄弟，你让龙羽如何心安。
虽然张澜一在劝说，还是让龙羽心怀愧疚，嘱托龙嫣然保护好张澜，带着其他兄弟，在金陵城开始寻找可能出现的纰漏。
此时是寅时，天还是黑的。
深秋初冬的天气，白天短黑夜长，城西一家医馆外边，老五将老六放到门口，使劲砸着门。
他们在驻地有专门的郎中，开始老五想把老六背回去医治，只不过…开始还能和他“嗯嗯啊啊”说两句的考六，现在完全昏迷不醒了。
这种情况下，老五有病乱投医，只能先找个郎中给老六看看。
他们的身份是汉王府外围人员，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不可暴露身份，医馆的门砸开了，开门的郎中面带怒气，很快气就消了。
一两银子塞进他的手里，老六被老五扶进诊室，郎中也没啰嗦，让老五将老六放好，然后让他帮忙烧水，用热水毛巾擦拭身体，他在用柴胡等药材，协助降温。
老五也没多说，只要兄弟能够被医好就成，刚才郎中说了，老六是突感风寒，只要烧退了就没事了。
诊室内，郎中背对着老六正在配药，病床上的老六坐直了身体，此时他的脸色在油灯下呈灰青色，没有了之前发烫的红润。
老六猛地睁开眼睛，露出全是眼白的眼睛，滋着牙向背对他的郎中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郎中之前判断老六最大不过是高烧发热，也不算什么大病，虽然被老五拍门敲醒，看在银子的份上，这都不算什么事。
没想到……老六此刻就是索命的恶鬼，直接吸干了郎中的鲜血。
“呼嗬…嗬……”
已经成为“活死人”的老六，将郎中的尸身推开，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诱人的鲜血，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压制住他嗜血的本性。
院子里，传来了老五的脚步，他端着一人热水，正准备走进诊室。
距离百丈之外，龙羽带着一众兄弟正在巡查，张澜说了：这是一种疫病，一旦发现和“活死人”类似的样子，直接击杀烧毁，绝不能有丝毫的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