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正邪一战
大黑貌似知道自己是错的，但是它不能无视同伴的惨死，这些野猫不过是路过或者偷吃点东西，丢了命确实不值。
和张澜待得久了，大黑和之前有了一些不同，虽然它是来自阴间的产物，但它和张澜的思想经常合为一体，所以……受到张澜的影响实属正常。
张澜谈不上睚眦必报，不过…要分清楚时机和场合，纪纲是该死，但他必须要死在法度之下，百姓的手中才成。
“他来了……”书房里的纪纲将宝剑抽出，看着白色的剑锋，拿出鹿皮轻轻的擦拭道。
纪纲说完，抬起头看着窗外，窗户是关着的，不过纪纲能够感知到，对方真的来了。
“嘭嘭…嗵嗵……”
书房之外的声响不断，伴随着侍卫的闷哼，房间的门开了一条缝隙……
纪纲站在案几前，他右手紧握宝剑，并没有传的那么不堪，眯着眼睛、看着越来越大的门缝，准备发动雷霆一击。
门洞开，除了吹进来的凉风，空无一人。
“嘭”的一下，一道白光闪过，正常人对此白光毫无反应，而影子却感受到了这种诱人。
怎么说呢！就像是酒鬼突然看到了一瓶好酒，即使是最后一刻的活命机会，拼尽全力、即使豁上性命，也要喝上那么一口。
“真像大人说的，真好使！”龙嫣然将手中的玉佩收起，直接放进袖子，转身就走。
影子现在距离纪纲书房只有一丈距离，突然感受到了那种莫名的吸引，它看到那种吸引要消失，所以有些急了，突然消失在了书房门口。
纪纲等了一下，直接挥舞着宝剑冲出了书房，可是书房外边空无一人。
纪纲站在门口、摇了摇头，把宝剑放入剑鞘，他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不能吧！
夜色中，十几个隐卫从黑暗中跳了出来，他们不知道纪纲怎么了，但是纪纲摆了摆手，这些隐卫行了礼，慢慢地退向原处。
他们每个手中都是连发手弩，每支手弩瞬间可以射出两支弩箭，如果有人敢接近纪纲附近，瞬间会被射成筛子，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发现。
“来，快点儿。”龙嫣然看着影子，从袖子里掏出玉佩，直接扬了扬，她在“诱惑”影子。
影子完全兴奋了起来，它似乎在兴奋的咆哮，加快了速度向龙嫣然冲来。
“好的，就等你来了。”龙嫣然将短剑抽出，将玉佩绕在剑柄上，短剑突然生出一股白色光芒，带着强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让影子既兴奋又惊慌，兴奋的是白色光芒会让它更具人形，不仅仅是个影子，恐慌的是那种强大的罡气，不是它轻易可以承受的。
“额呜……”影子终于爆发了，对它来说：这绝对是一个成形的机会，一旦错过的话，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
“嘭”的一声，一股深灰色的气息炸裂开来，在夜色中，一会出现猫头、一会出现狗头、还有鸽子头，那是亡魂动物的不甘，它们或许和人一样，因为怨气凝聚而不散。
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张澜不想让控制不住的污秽来污染这个世间，所以他绝对不允许出现“大黑僭越”事件，从一开始就给它完全遏制，并且以后都不允许发生。
“大人说了，你乃阴邪之物，现在速速退去，或许还有一现生机！”龙嫣然知道这些动物冤魂死的冤枉，所以在湮灭它之前，再次提醒一波。
“嘭”的一下，灰黑色的气息凝聚，成了一个拳头，向龙嫣然猛地砸了过来。
“执迷不悟，找死……”龙嫣然生气了，原本她想执行张澜的命令，当场击杀影子，让它完全湮灭掉。
“轰隆”一声，短剑在白色光芒的加持下，形成了一个光盾，将灰黑色的拳头完全挡住，一瞬间，白色光盾幻化成一个手掌，直接向灰黑色拳头砸去。
再次出现的“轰隆”声，白色手掌将黑色拳头包裹，然后是越来越紧，“吧嗒”一下，将拳头直接捏碎。
随后，龙嫣然挥舞着短剑，白色光芒闪动，直接一道白光冲出，向黑色影子呼啸而来，影子刚刚受到了攻击，它似乎没想到对方一个普通人，攻击力会如此犀利！
影子看着呼啸而来的攻击，它有些胆怯了，最后时刻它躲向了一旁，白光直接将地面灼出一个黑洞。
龙嫣然一愣，刚才如果影子被击中，它就会被完全消散、湮灭在尘埃之中，就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呼”……影子胆怯了，它要逃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龙嫣然直接一甩短剑，变成了一个白色光鞭，向影子直接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白色光芒在黑夜是那么耀眼，不过…龙嫣然和影子的战斗，只是双方在经历，不会对周围环境有任何的影响。
张澜清楚必须在萌芽状态消灭所有的邪恶力量，对于大黑以后会好好处理，现在他已经将大黑完全禁锢，只等龙嫣然消灭影子就好。
“啪”的又是一声，影子知道光鞭的力量，那个玉佩所产生的能量它如果可以消化，就会成为人形，现在看来它不会有这个机会。因为它的胃口完全吞噬不了。
就像很多时候，不能脚踏实地做一些实事求是的事，一切都是虚晃，说好听是梦想，说句不好听的就像空中楼阁，很难做到真实的触摸。
“有些梦，不要做，因为实现不了！”龙嫣然第一次听到这两句话，还是从哥哥龙羽的口中，当然了，这是张澜的话，简单而又霸气。
“有些梦，不要做，因为实现不了……”龙嫣然重复着这句话，将光鞭高高扬起，这鞭击中影子的话，一切都结束了！
“呜”……
影子仰起头，它貌似有些不甘，它觉得自己是冤魂凝聚，有豪橫的资本，但是它不清楚这种豪橫，会让阳间混乱不堪，甚至一发不可收拾。
回过头来想想，张澜是对的！
如果能不择手段成就一切，那么脚踏实地、自强不息、坚持到底等等正能量的东西，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以，阻止邪恶、消灭污秽、溯本清源、风清月朗，才是张澜追求的永恒！
第六十二章 小巫见大巫
“嫣然，她……会让我失望的！”
床榻上，张澜摇摇头，轻轻的说了一句。
最后时刻，龙嫣然的光鞭抽向了影子，不过，光鞭将它身旁抽出一个浅坑，随后龙嫣然朱唇轻吐：“滚！”
果不其然，如张澜所料，龙嫣然还是在最后时刻心软了一下，因为对方不管是人是物，冤魂应该得到原谅。
影子愣了一下，它并没有仓皇而逃，而是对着龙嫣然跪拜了一下，转身跑向黑暗的阴影中。
“算了，不管大人如何罚我，我都要接受。”龙嫣然吐了一口浊气，将脚下的大黑抱起，向张府方向返回。
此时的大黑，已经被张澜封印了一般，如果不是它偶尔的抽搐一下，就和路边的死猫没有区别？
张府书房门口。
张澜看着迟归的龙嫣然，看了她足足半柱香的功夫，轻轻地说了一句：“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大……是。”龙嫣然行了一礼，慢慢的退了下去。
“我不是说你这样做不对，有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以后你会感知到的！”张澜看着龙嫣然的背影，抬起头，头顶上月朗星稀，对他来说，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源洁，这几天为何俺感到不太顺畅，那件事真的那么难办吗？”放下参茶杯，朱棣看着胡濙，有些不解。
“陛下，当真急不得！”胡濙行着礼，他的足迹几乎踏遍了大明的山山水水，就连海南荒岛都去了不止一次，然而并没有任何收获。
几乎朝廷之人都清楚，胡濙的任务除了协助谢缙等人编撰《永乐大典》，其余大部分精力，全都放在了寻找朱允炆上。
胡濙脸上的皱纹深了，胡子越来越花白了，背也有些微微的驼，朱棣突然发现，自己的老伙计，已经变得苍老了。
“辛苦了，源洁。”朱棣看着胡濙，心里突然一颤，自己或许是眼花。
现在的胡濙刚刚过了三十五岁，因为找寻朱允炆的缘故，压力着实之大，显得苍老实属正常，不过没有朱棣眼花中那种苍老。
“陛下，臣还没有完成你给的寄托，臣罪该万死！”胡濙急忙跪下，一副负荆请罪的样子。
“你和俺明为君臣，实则是挚友！”朱棣有些动情，有一个关键问题，朱棣刚刚年过半百，他之前恍惚中看到的胡濙，其实是铜镜中的自己。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然而，这并不是朱棣所关注的，他只想知道那个“假死”的侄子，到底在哪里，除非亲眼看到他的棺椁（尸体），要不然……朱棣不会相信，朱允炆一定还活着。
“无论如何，臣会尽力去找寻，请陛下放心，时候不早了，陛下请安睡。”胡濙行着礼，躬身说道。
“你去偏殿休息吧！俺还不想睡。”朱棣摆摆手，胡濙跟着小太监离开了，这几天朱棣频繁的找胡濙、谢缙、姚广孝和侯显等人，看得出来……在某些事情上，他确实有些焦急。
看着胡濙的背影，朱棣走出了御书房，这几晚星星并不是很多，乌云密布的夜空，月亮也是忽隐忽现，他抚着胡须，有些感慨。
“朝廷需要需要制衡，但是俺的心病很重，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是这样才成……”朱棣在心中，轻轻地说道。
所有的事情和这件事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什么纪纲豪橫、内宦跋扈，或者说某个尚书什么的不作为，在朱棣心中始终没有这件事重要。
“张澜，那个小百户！”
朱棣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光芒，如果这样的话，为何不把他推到前面，道衍不是说他是天狼星下凡，应该为俺挡一挡煞气才成。
宝庆的婚期已定，明年春暖花开之际可嫁人，具体日子还是要看姚广孝的远定，不过这对朱棣来说，总算是解决了一件心事。
还有就是徐妙锦，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接受，难道是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对方正在带发修行，朱棣知道此时不可再逼迫对方，否则……物极必反！
子时，梦中……
张澜尝试了很多次，这次……他终于触摸到了边缘地带，进入了朱棣的梦中。
梦中，朱棣的身后有一条忽隐忽现的白龙，张澜知道白龙是守护之神，不过，朱棣的身体……
“你终于来了！”朱棣看着张澜，正确的说是白龙看着张澜，此刻的张澜在它眼里不过是一个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你是！？”张澜一脸问号……
“我是谁不要紧，最重要的你是谁，是谁！”白龙和朱棣影子重叠，张澜已经分不清谁是白龙、谁是朱棣。
随即，“嗵”的一声，张澜被震出了梦境。
张府卧室床榻，张澜“噗”的吐了口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同。
现在的张澜，已然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他坚毅的面容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大人，我们该动身了！”
门口，传来龙羽的声音。
“动身？！”张澜有些疑惑，他觉得自己只是睡了长长的一觉。
“什么时辰了，不…现在是什么日子？”张澜打开房门，看着门口的龙羽，此时的龙羽已经三十而立，蓄了胡须的他更加成熟，更有男人味了。
“今日可是大人的大日子啊，大人不会是又忘了吧！”龙羽没有太多惊讶。这段时间，张澜经常颠三倒四，他都有些习惯了。
“大人，我们去见谢大学士的侄孙女谢芳语，谢侍郎说，这是大学士之前就定下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力挽狂澜，他们一家……”龙羽说到这有些哽咽。
前些时日，张澜时断时续出现了昏迷，纪纲猜测朱棣的意愿，将谢缙冻死于雪堆之中，只因为谢缙支持太子，素来被汉王朱高洵不喜，多次谗言让谢缙吃了不少苦头，进了大牢。
而纪纲更是怨恨谢缙，多次打脸他，他那点龌龊之事别人不敢言，而谢缙却敢。
“缙犹在焉？”朱棣一句话，就决定了谢缙的生死，除了得罪了朱高洵和纪纲，耿直的谢缙指出了不少朱棣的问题，这或许才是祸之根本！
纪纲拿着鸡毛当令箭，张澜虽然喜欢耿直的谢缙，但是他不能阻止历史的进程，拼尽全力只将谢缙的二子和侄子保下。
谢缙一直很喜欢张澜，鼓励他多多帮助朱瞻基，并且承诺自己有了孙女一定和张家联姻，张老实一家现在已经入了张贯家族谱，张贯虽然不舍谢缙遭难，无奈官阶太低。
张澜是用了神力和宝庆以及徐妙锦的力量，才保住了谢缙一大家子，已经实属不易。
“好了，走吧！”张澜点点头，他想起来了，谢芳语已经十二岁了，这个年纪定亲实属正常，为了让谢家安稳，张澜必须这么做才成。
第六十三章 集中全力
张澜和谢芳语定亲之事，暂且不提。
不过，风口浪尖上的张澜丝毫不顾及这些，因为……他现在是皇太孙朱瞻基陪读，又被太子朱高枳所看中，并且朱棣对他的态度极为“暧昧”，已经是副千户的张澜，根本没有什么太多的顾忌。
后台再硬不如自身硬。
“打铁方需自身硬”，是张澜最喜欢的一句话。
他现在的力量，这么说吧，如果正面硬刚纪纲，可以最多三个回合攻破纪府防护，最多半个时辰以内，可以斩杀纪纲。
龙羽现在手里有三百铁卫，龙嫣然手里有一百死士，哥哥张波手里的情报人员直属的有五百多人，加上外围人员大致在五千左右。
还有更硬的就是大黑，它现在只保护张澜安全，因为张澜已经知会孟婆，摘除了大黑的思想，让它不再有自己的思想，一道控制不休的话，肯定会整出大乱子。
张澜知道大黑终究属于亦正亦邪之物，如果控制不住，带来的威害会高于所有人，之前的影子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现在是酉时一刻，黄昏之际，张澜的身影迎着夕阳，从背后看去，像是镀了一层金光。
“出发！”
龙羽一挥手，五十名铁卫呈品字形，将张澜护在中间，沿着大街向前走去，不过他们是靠右而行，并不是在路中间。
张澜有个毛病，他在城中不坐马车，因为他不想当个特权人士，他喜欢走着，感受这种完完全放松的状态。
少年张澜，没有同龄人的意气风发。
相反……他有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因为张澜的灵魂都接近四十岁了，是一个男人最最成熟和散发魅力的时刻。
刚毅的面容再配上一种由内而外的气息，让人眼前一亮，一看张澜就不是普通人，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出现，让人有些不自觉的就要接近他。
铁卫们一丝不苟，将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全部挡住，街道两旁的人，看着这个身着常服的锦衣少年，纷纷猜测这是哪家的公子，为何有这种气势。
纪府，后花园的密宅之中。
密宅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原本只有皇家用的黄色和金色在这里到处都是，还有上首那个座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龙椅的赶脚，纪纲的狼子野心，已经膨胀到了极点。
纪纲扔掉了手中的烟枪，他现在越来越迷恋这种从安南、暹罗等地来的烟叶，抽上一口让自己可以飘飘然，多抽几口就感觉到极为兴奋，整个人都年轻了不少。
看着不远处的莺莺燕燕，纪纲对其中一个粉色衣裳勾勾手指，粉色衣裳的主人目露春光，慢慢地向自己的主子爬了过来。
此刻，进来一个守卫，对着贴身侍卫耳语了几句，贴身侍卫让守卫离开，他皱着眉头，看着纪纲一副提枪准备入巷的状态，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立即禀报。
“有话说，有屁放！”纪纲乜了贴身侍卫一眼，怒道。
“大人，锦衣卫副千户张澜去了谢府，据说是联姻婚亲……”侍卫上前，低声说道。
“怪不得，俺说为什么谢缙死的时候无所顾忌，原来是安排了后手。
还有这个张澜，俺一直没把他当回事，他真的不把俺这个锦衣卫总指挥使放在眼里！”纪纲猛地站起，他忘了胯下有人，粉色衣裳急忙松口，要不然，会出现“大事故”。
“滚，都给俺滚。”纪纲怒吼着，刚才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他奶奶滴，俺给你脸给的太多了，不就是宝庆的小跟班吗？
现在她已经远嫁，谢缙那个老顽固也在了我的手里，皇帝陛下有时候是睁眼瞎，我和几个王爷的关系不清不楚。
那个肥太子，俺根本不惧。
你们仅凭着张贯这个府尹，能翻出什么浪花……”纪纲咆哮着，看来他对张澜也不是一无是处，了解的很清晰。
“来人，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锦衣卫中谁是大佬，谁说了算？”纪纲抬起头，对着门口吼道。
门口的侍卫躬身行礼，出了地下密宅。
“换你来！”纪纲手指着一件青色衣衫，
“大人，有密报……”龙羽从队伍前面靠近了张澜，轻轻的说道：“纪府暗卫出动了百人，正好向地坛大街而去，准备拦截我们。”
“嗯，你去吧！
一个不留，干净利落！”张澜看着龙羽，说的话极为简洁。
龙羽行了一礼，闪身退向一旁，进入一个小巷，他身后慢慢汇集了百十人，这些人穿着打扮就和普通百姓无疑。
这些铁卫就混迹在人群中，如果有人对张澜不利，他们还没有动手之前，就会被铁卫们全部干掉，不得不说……张澜的防护极为严密。
你想啊！一条大街一两千人，有三分之一都是自己人，而且就在人群中，如果真有杀手还没有动手或者刚刚露头，顷刻间就会被铁卫们干掉。
还有另一个关键点儿，张澜有些生气，自己已经避免和他发生正面冲突，纪纲因为和谢缙的私仇，咬住谢家不放，这口气必须得出。
按照历史的进程，纪纲最后在蹦哒一年时间，既然他忍不住找死，张澜决定不在惯着纪纲，给他来点颜色看看。
龙羽知道张澜杀心一起，这两年来，张澜频频昏迷，每次昏迷醒来他身上的杀伐气息就加重了一番，龙羽知道张澜变了，与之前完全不同。
除了年龄的增长，一直唯唯诺诺、不想对历史有干扰的张澜突然发现：即使自己一味地忍让，那些该来的危险也没有少分毫，与其这样，不如集中力量放手一搏。
还有一件事，对于纪纲证据的搜集一直没有停，虽然牺牲了很多人、动用了很多力量，终究还是有收获的！
既然纪纲迫不及待的找死，张澜没有理由不“亮剑”，这一次的碰撞就要让他清楚，不是爷爷没脾气，而是懒的理你。
龙羽带着手下急性，张澜则是不紧不慢继续向前，纪纲的杀手队伍杀气腾腾，三支队伍就像三条线，在地坛大街的街口终究会碰到。
第六十四章 艰苦卓绝
龙羽目光坚毅，他知道这么久了，张澜能够开始反击，而且态度和之前完全不同，经过几次沉睡、苏醒之后，张澜彻底和之前不一样了！
龙嫣然已经接到通知，如果纪府有人增援，她会带着一百死士主动出击，围点打援。
大黑幻化的灰衣大汉，突然有些不同，变得有一些跃跃欲试，他或许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战斗，大大的斗笠之下，一双眼睛露出了兴奋、嗜血的光芒。
可能是感受到了大黑战斗的欲望，张澜侧过头，拍了拍大黑的肩膀，让他不要过于“躁动”，该出手的时候，大黑有的是机会。
外围，此时的张波已经十七岁了，他已经将直属的情报人员全部调动起来，他们全部分散在京城的各个角落，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张波马上就会知晓，同时张澜也会第一时间清楚，并且通过张波将更多的命令发出。
整个网络就像一张大蛛网一般，并且作为网正中央的张澜，会最快速度得到一切消息，从而做好出任何应对。
终于要正面硬刚了，可能是出于对谢缙之死的愤怒，又或者说看不惯纪纲的飞扬跋扈，一个锦衣卫副千户要对锦衣卫总指挥使下手，估计是闻所未闻，压根就不能出现的情况。
现在确实发生了，张澜决定以后用武力可以解决的问题不再犹豫，也不想太多，唯唯诺诺的结果就是好人必须死掉。
换个角度，张澜拼死救下了谢缙，但是汉王和赵王一系，能饶过他吗！在他们眼里，谢缙可是妥妥的太子一派，虽然朱高枳力保谢缙没有死在自己兄弟的手里。
但是他疏忽了自己的父皇朱棣，话又说回来，即使朱高枳知道父皇要谢缙死，默许了纪纲的所作所为，作为皇太子的他又能怎样，还能学习父皇扯旗、造反不成！
从高处看去，代表张澜的白色以及代表纪纲的黑色，就像两个箭头一般，从街道的两侧呼啸而至，马上就要碰撞在一起。
“准备！”龙羽抬起左手，喝声道。
“贼人就在前面，兄弟们打起精神来！”纪纲手下的锦衣卫千户，边说边抽出了钢刀。
他的举动带来了连锁反应，上百人同时抽刀，一旁的百姓，哪怕是再迟钝也反应了过来，这是要杀人的举动。
“哗啦啦”……
周围的百姓四散而跑，比起自己的好奇，这种伤及性命的打斗，还是有多远躲多远。
“嗖嗖嗖……”
龙羽扬起左手，暴喝一声：“放。”
十几只弩箭在半空中打着转，冲向了前方。
此时的街角，刚刚出现了一群身影，弩箭呼啸而至，在猝不及防之下，有七八个黑衣人被射中、倒地。
“敌袭，阻！”带队的锦衣卫千户反应很快，作为纪纲的精锐，肯定有两下子才成。
第二排持盾的黑衣人上前，十面盾牌形成盾墙，“叮叮当当”挡住了正面的攻击。
“弓弩手，放。”千户挥着佩刀，黑衣人中十支弩箭飘出，向龙羽阵营呼啸而来。
“护。”真要是打起仗来，龙羽是人狠话不多，杀敌死命磕。
“上，杀光他们！”锦衣卫千户也是个狠人，一挥手中的钢刀，手下都是从锦衣卫选出来的精锐，临危不乱应变能力极强。
双方绝对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如果有一丝丝的放松，估计这场仗都不敢打。
龙羽目光一凛，看向了对方，锦衣卫千户虽然也是一身黑衣，但是他带着面具，而其它人则是黑布蒙着脸，只露一双眼睛。
龙羽抖了一个剑花，一个跳跃冲到队伍的前面，向锦衣卫千户冲了过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龙羽一直认为张澜总结的这些金句非常实用，张澜之前“哈哈”了两声，直接来了一句“古人诚不欺我”，冒名顶替了起来。
“逆贼，受死吧！”龙羽和锦衣卫千户同时喊了出来，俩人又同时一愣，好在龙羽的反应比对方快了一息，刀剑碰撞之下，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胸口。
“噗”的一声，龙羽这一脚可是卯足了力气，直接踢的千户大人气血翻涌，一口老血没齁住，直接吐了出来。
“奶奶个熊，爷爷我轻敌了。”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千户将右手中的钢刀反握，左手探入怀中，拿出了一支匕首。
龙羽目光冷厉，对方左手匕首、右手反握钢刀，看样子武功不弱，收起了轻视之心，龙羽决定两招内击杀对方。
“唰”的一声，千户猛地向前一步，手中的钢刀向龙羽胸口横扫而来，龙羽眉头一挑，没有硬接他这一刀，手中的宝剑一抖，向千户的手指扫去。
千户心中一紧，急忙撤掉攻势。
他没想到……龙羽不仅不和他硬刚，还在防守反击上做出了关键一击，不和对方死磕，直接向对方握刀的手扫来，“打蛇打七寸”也不过如此。
“你他娘的！”千户喊了一声，左手匕首向前突刺，右手反握钢刀，直接向龙羽的脖颈扫来，一看就是歹毒的招式，他已经急了。
龙羽快步向前，一个跪仰，躲过了对方的钢刀，然后一歪头，直接躲过了匕首，手中的宝剑横斩，“噗”的一声，千户的胸膛被划过，龙羽顺势向前一滚，一脚将千户踹了出去。
千户的身体砸向了黑衣人群中，龙羽站起身，抖了一个剑花，直接冲向了黑衣人，“一个不留。”
既然已经决定了对决，杀一个和杀十个没有区别，张澜的命令就是：一旦动手，一个不留。
“上啊！”铁卫们一看对方的头目被干掉，士气立刻大震，挥舞着钢刀、长枪，冲向了黑衣人。
此时，府尹张贯和五城兵马司白敬亭都接到了报到，有人在地坛大街械斗，有一方穿着黑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同时，纪纲也接到了禀报，自己派出去的袭击队伍遇到了阻击，情况岌岌可危，基本上损失殆尽。
当纪纲派出队伍去驰援的时候，在离纪府不远处的另一条街道，受到了不明身份人士的攻击，对方并不恋战，袭击得手后即刻撤走。
总之……这场战斗，算是有心算无心，张澜一系完胜。
第六十五章 幕后灰手
“时机已到，跟我上！”龙嫣然看着追兵渐走渐远，冷静的带着手下，向纪府快速地扑了过来。
龙嫣然接到了张波传来的最新消息，如果有机会就冲进纪府，哪怕只是重创一下下纪纲，或者说故意“打草惊蛇”，也要压一压对方的嚣张气焰。
纪纲做梦都不会想到，在这偌大的京城，除了皇帝老儿以外，谁还敢和他对着干。
更不会想到，对方还是一个在编的锦衣卫副千户，如果按照永乐朝法典算的话，张澜可谓是以下犯上，是要杀头的死罪。
张澜怕这些吗？
答案肯定是：“不”。
要不是他的唯唯诺诺，不愿过多的干涉历史进程，相信让人敬仰的谢缙不会死，或者说不会死的那么惨，会活生生被冻死。
而且还是皇帝陛下朱棣的一句感叹话：“那个谁还活着！？”
这句话之下，谢缙可以死也可以不死，而纪纲将私愤凌驾于律法之上，毫不犹豫将谢缙杀害，此獠真不可留、也绝不能留。
这或许就是张澜真正的想法，如果从谢芳语这里论起的话，谢缙可是张澜的爷爷辈。
作为侄孙女婿，虽然不能让谢缙官运亨通，但是保他性命周全，张澜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实际上，事与愿违。
按照历史的走向，纪纲明显故意“会错”了朱棣的意图，将谢缙“光明正大”处决了。
要不是当时的张澜进入昏迷状态，或许可以阻止悲剧重演，这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一直通过大黑联系的孟婆婆，突然间联系不上了。
张澜现在还来不及深究此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细节上面他还没有找到切入点，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现在一下子还不清楚，有一点儿可以证明：出事了。
纪府大门紧闭，黑夜中，整个纪府就像是一个噬人的怪物，等待着捕捉猎物。
“我们……”龙嫣然刚要说话，肩膀被拍了一下，一个黑影蹿了过去，速度很快并且落地无声，周围的灰色烟雾弥漫，让人看不清楚。
“大黑！？”龙嫣然一惊，大黑从一个人形状态变成了猫的形状，很快消失在了纪府门口。
龙嫣然知道，一旦大黑出现的话，那么纪府的防护肯定有问题，每晚纪府门口最少四个灯笼，一队守卫，而今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门口不仅黑乎乎一片，一个守卫也没有。
大黑被灰色迷雾包裹，直接飞速冲了过去，“嘭”的一声，穿透了夜色中的大门，进入了院子之中。
大黑停住了脚步，这个院子的环境特别诡异，黑色的环境有一丝压抑，周围的建筑显示的灰蒙蒙、这么说吧，死气沉沉的景象，让人窒息到无法呼吸。
“我就知道是那个孟婆子搞的鬼，果不其然，我猜对了。”夜色中，一个魁梧的身体，穿着一个暗红色的披风，戴着斗笠，背着一个巨型大刀，慢慢地走了出来。
“嘶、嘶”……猫科动物遇到了敌手的反应，此刻的大黑全身毛发竖立，虽然它不会说话，但是它知道，对方很厉害，是它不能对付的敌人。
不过，大黑没有决定逃跑，因为张澜给它的命令就是阻止龙嫣然的进攻，迟滞对方的攻击。
“孽畜，看来你是活腻了。”对方缓缓的抽出大刀，一股冰冷的寒气出现，现在刚过初秋，出现的这种寒冷甚至超过了寒冬。
“大黑，退下。”大黑弓着身体，前脚下沉、后脚抓地，准备开始攻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张澜的声音。
“不可能，我设定了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对方放下了手中的大刀，有些疑惑。
“这些都不重要，我想知道为什么阻止我对付纪纲，为什么？”张澜看着大刀，眼睛中闪动出光芒，他真的生气了。
之前一直唯唯诺诺，错失了很多事情，现在他准备爷们一下，却被对方无形的阻止。
张澜确实火大，他猛然想到，为什么他关键时刻老是被“昏迷”，现在看来，这绝不是什么偶然发生的事情。
“钟馗老祖不会袖手旁观，不管你是不是孟婆故意放水，必须得守规矩。”对方看着张澜毫不示弱。
“我本来就没有像这样，但是既然我有了这样的机会，我会珍惜。
还有，我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甚至没有改变其他任何事情！”张澜慢慢地靠近对方，看着他厉声道。
“呵呵……即使我…横刀是个大老粗，你也不能这样糊弄我。”横刀将大刀放进刀鞘，摘下斗笠，光秃秃的脑袋上，一双白色的眼睛甚是骇人。
“就是因为你没有太出格，钟馗老祖一直没有动你。
你知道不，你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人，原本早该死的人还活着……”横刀的任务是阻止张澜虐杀，只要阻止他动手就好。
“很多人！？”张澜一愣。
“龙嫣然，五年前就该被汉王朱高洵杀掉，而且现在的龙羽，已经是个瘫在轮椅车上的废物。
还有你的爹爹、舅舅和兄长等人，他们原本一无是处，浑浑噩噩的活着，是你改变了他们。
我说的只是你身边亲近之人，其他的人，或许还有很多很多。”横刀双手拄着大刀刀柄，沉吟道。
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袭杀张澜的意思，饶是如此，一旁的大黑没有放松紧惕，只要张澜一个手势，它会即刻扑上来。
“我只是让他们过的好一些，这有错吗？”张澜变惊为怒，自己的这种做法，和纪纲、汉王、赵王他们做的事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任何随意篡改历史的人，都不允许游离于法制之外，这就是我们这些鬼卫存在的理由。
你要杀纪纲，你知道他会被千刀万剐、生吞活剥吗？
你为何不了解，他要受如此酷刑，究竟…为…的…是…什…么！”横刀一字一句，语气平淡了下来。
从张澜一出现，他就一直在暗处看守，比起其他所谓的“穿越者”，张澜可谓是墨守陈规，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
按照鬼卫的虐杀级别，张澜算是最低的那个，但是今天张澜动了杀纪纲的心思，按照阴间法典来说，他的这种做法不被允许。
张澜看着横刀，心思如电闪雷鸣一般，一下子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原来是这样……
第六十六章 正道的光
原来……是一切自有法度，不是我们口耳相传的那么随意，“万物皆规律，有法天下和”才是正道。
纪纲之所以被裁决成千刀万剐之刑，并不是历史上传说的那种是朱棣的本意，纪纲两次救得朱棣性命，而在最后被整出来纪纲要做皇帝，才被千刀万剐施以极刑。
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真实一面……
纪纲是朱棣不折不扣的走狗（恶犬），他对自己主子的事情知道的太多，而朱棣通过纪纲之手杀的人也太多，为了转移注意力和仇恨值，“丢车保帅”的招式还是要用上一用。
“所以……你是说，纪纲的死是在于掩饰、在于警示，更是在于震慑。”张澜立刻悟通了其中的道理。
“说的不错……”横刀点点头。
他小声说道：“我貌似知道了……为什么老祖对你如此关注，你小子聪慧的很，确实不一般。”
“你说什么？”看着在那里嘟嘟囔囔的横刀，张澜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你好自为之。
我不期望我的刀有一天出鞘，是来取你的项上人头……”横刀说完，“嘭”的一声，突然不见了。
此刻，张澜的脑袋一沉，清醒了过来。
他正站在纪府对面的阴影处，纪府门口卫兵正在持戈而立，门口灯火通明，之前发生的一切似乎根本不存在，或者说压根就没发生过，那都是横刀设立的结界，极为特殊的出处。
“撤！”张澜摆了摆手，一旁的龙嫣然本想上前一步，听到了张澜的命令，她有些欲言又止。
张澜知道龙嫣然要说什么，现在自己和谢家的婚约一定，无论是纪纲、还是汉王和赵王一系，想要找自己的麻烦那是必然，自己虽然是皇太孙朱瞻基的陪读，但是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妥妥滴太子党了。
如果他们张牙舞爪、不知死活非要碰一下的话，张澜绝对会以牙还牙，毫不手软。
还有那个幕后大佬朱棣，看着这眼前的一切，似乎和他毫无关联，真的是这样吗？！
我们都知道：“宽容就是纵容、沉默等于认同”，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和朱棣没有丝毫关系，绝对说不过去，因为“我不信”。
纪府门口。
一个年轻的守卫问向旁边一个胡子守卫，“刘大哥，你不觉得刚才有点怪吗？”
“怪什么怪，不要瞎说。”胡子守卫是个小旗，负责他们这一队的防守安排，就在半刻钟前，门口突然雾气绰绰，还伴随着阴冷感觉，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没有……”年轻守卫就是觉得不对劲。
“还不闭嘴！”胡子守卫有些生气了，在纪府待的久了，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必须是“选择性耳聋和必须性眼瞎”。
即使真的看到什么，也不能说出来，只能烂到肚子里，如果想多活命的情况下，守口如瓶或许是唯一选择。
即使年轻守卫再愤愤不平，他也不能违背胡子守卫的命令，站好自己的岗位得了。
张府，大厅。
“这是你们要的，我已经和谢家达成了婚约，至于何时办酒席，你们各位长辈合计一下。”张澜从怀里掏出婚书，放到了大厅的八仙桌上。
八仙桌前面，坐着张老实、汪俊和张贯等人，张澜这个时候选择和谢家联姻，对他们来说，确实不是小事。
不过……众人也没有太过担心，可能会得罪纪纲和朱高洵等人，但是已然成了太子一派，太子朱高枳可是未来的皇帝，这样算下来，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好的，我们合计一下，你去休息吧！”张老实点点头，对着张澜说道。
张澜脸色确实有些不好，他对众人一行礼，径直向后院走去，他后面跟着的大黑，身上的毛发立了起来，大黑发出“呲呲”的声音，貌似有什么东西在附近一般。
“不用管他，嫣然做好府内防护，通知下去，这段时间我们需要低调一些！”张澜头也没回，直接说道。
“是，大人。”龙嫣然一行礼，带着几名死士消失在阴影之中。
张澜抬起头，看了看月朗星稀的夜空，叹了口气，走进了书房。
现在的情况比自己原本想的要复杂许多，他之前也是看过很多小说，那些穿越者几乎是开挂一般的存在，几乎可以到了忘所欲为的地步。
而自己这里……则是限制多多、规矩重重，这让张澜就有些无所适从。
原来，事实和小说中的故事不是一回事！
所以只可以就事论事，目前看来……张澜开到永乐朝的十几年，也没做太多出格的事，不过对于纪纲证据已然收集不少，貌似该出手了。
当然了，这个证据交给朱棣就好，具体怎么办，朱棣会有自己的手段，张澜静观其变。
现在张澜的精力已经放到了二王（朱高洵和朱高燧）上，这段时间为了打压太子，他们比以前更加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还有最关键的就是，朱棣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然而他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沉默即纵容”已是不争的事实！
张澜需要光芒照耀，看着这永乐盛世，其实很多肮脏和黑暗都被人为（刻意）掩盖住了，只是很多情况下，人们只想看到好的一面，或者说只愿意让自己看到美腻的一面。
皇城，御书房。
朱棣看着面前的侯显，又看了看案几上厚厚的一叠文书，他似乎没想到，纪纲的犯罪记录比他想象的还要厚，还要多。
“这是张澜通过汪俊呈上来的，汪俊是我安排在锦衣卫多年的探子，这些证据随便一条都可以让纪纲身死，陛下真的要这样做吗？”侯显以退为进，现在的做法比较靠谱。
他不会说锦衣卫和厂卫之间的仇恨，只是以退为进甚至轻描淡写，这样的话，就会让朱棣更加下定决心，将自己仅有的一丝怜悯全部抛掉，看来……纪纲是死定了！
这其实不是张澜要的结果，如果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想亲自手刃这个恶棍，但是历史的书写终究不能随意，纪纲死有余辜，不如说是朱棣为了灭口必须这么做！
一切都只是个掩人耳目的过程，但正道的光永远闪耀，任谁也遮盖不住！
第六十七章 三杨对二王
“纪纲的证据，已经被送进皇城之内。
你确定吗？”太子府书房，朱高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有些兴奋同时也有些疑惑。
“太子殿下，千真万确。
早在几年前，陛下就命张副千户调查纪纲，现在可谓是时机成熟而已。”三杨中的杨士奇上前一步，躬身说道。
众人都知道，为太子朱高枳出谋划策、鞍前马后的第一人是谢缙，下来就是“三杨”，分别是：杨浦、杨荣和杨士奇。
“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们的谋划指日可待，孤只是痛心了谢……”朱高枳刚说到这里，眼眶一红，感觉到非常的难过。
杨溥和杨荣赶紧上前劝慰，要不然，按照太子的脾气，这不哭一两个时辰，肯定不会完事。
抽泣了半刻钟左右，朱高枳挪动了挪动肥胖的身躯，他用面巾净了脸、擤了鼻涕、又擦了擦手，“咕咚咚”喝了一盏茶，这才稍微好一些了。
看着太子缓和了过来，三杨交流了一下眼色，杨士奇被两人怂恿，硬着头皮上前说道：“太子殿下，现在二王对我们虎视眈眈，皇帝陛下在某些时候视而不见，我们…我们……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你说的对，孤不会坐以待毙，只不过需要有一个忠诚果敢之人，你们可有人选？”朱高枳虽然有肥胖的身躯，同时也有着满满的智慧，千万不要被一个人的外表所迷惑。
“我等一致推荐张澜张副千户，他是皇太孙的伴读，并且在这个非常时刻，一心和谢家结亲。
对于这种忠勇果敢、不畏惧权势之人，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杨士奇躬身说道。
虽然出自杨士奇之口，看得出来“三杨”还是下过功夫地，对张澜甚是了解。
“张澜确实最佳人选，只不过……”朱高枳犹豫了起来，张澜是自己皇儿的伴读，那还是老爹朱棣的旨意，之前张澜可是小姑宝庆公主的人。
而现在有一个关键问题是：纪纲不同于二王（汉王朱高洵和赵王朱高燧），纪纲是个孤臣，如果皇帝让他死，他很快就会烟消云散。
而自己的两个弟弟可不是省油的灯，具体该怎么做，朱高枳一直在犹豫，古有君王**门兵变，弑兄杀弟才保得自己周全，试问自己真的要学那千古帝君，这么做吗！？
作为太子的他，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虽然大多都是利益相关，但自己总得有个明确的态度。
谢缙之死已经让自己一系丧失了不少斗志，如果自己在唯唯诺诺，做缩头乌龟的话，“人心一散，万事难成”啊！
“好，孤答应你们了！”朱高枳挪动着肥胖的身躯，他搓了搓手。
朱高枳下定了决心，本来他想隐藏一些儿力量来陪伴自己的皇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动用储存的力量。
对朱高枳而言，自己的儿子安安稳稳才是根本，他现在知道自己这个肥胖…其实是病，自己很可能随时命不久矣，如果迫不得已的话，他绝对不会动用张澜这张王牌，再说了也没有一上来就王炸的，除非你已经掌控了一切。
“太子殿下，这件事就交给我等了，你放宽心、静待佳音就好。”三杨互相看了看，一同行着礼，慢慢地退出了书房。
三杨离开了太子府，坐在马车上，还在不停交换着思想。
“这次，我看太子殿下是动了真怒，这是我们的机会。”杨荣小心翼翼，试探的说道。
“此话差异，哪怕是老实人被逼得急了，也会爆发出强大力量，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
现在……就看太子殿下的决心，如何了。”杨浦抚着黑须，淡淡的说道。
“这都不是关键，二王逼迫太急的话，太子再不反抗，我们也会跟着玩完。
最重要的是，我们武装的力量比起对方……还是太弱了一些。”杨士奇貌似有一些深谋远虑。
之前，所有的火力被耿直的谢缙吸引，三杨在后面还没有如此大的压力。
现在不同了，谢缙被纪纲整死之后，他们必须冲在前面，要不然太子一倒，他们这些所谓的“太子党”绝对会跟着倒霉。
“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小心一些，我等大事未成，千万不可出师未捷啊！”杨士奇作为三杨之首，确实有他的一套。
另外……作为太子殿下的铁杆支撑者，他们只能向前、不可回头，对三杨等人而言：退却就是死亡。
张府后花园。
张澜坐在凉亭之中，抬头看着朦胧的夜色，他似乎压力很大。
一旁的大黑倚在桌角的垫子上，它的尾巴垂在外面动来动去，像极了一个忙碌者突然感觉到无聊时的状态。
“他们会来找我，即使是太子殿下也会让他们来。
纪纲现在是秋后之蚂，蹦哒不了几天了，而二位王爷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会变本加厉。
唯一好的一点儿是：他们几次拉拢纪纲，而纪纲却没有答应。
这或许就是朱棣的福分，纪纲即使再坏，也没有公开表示支持皇帝某个儿子，恶犬还是要得……”
张澜眉头紧锁，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很多……
“二弟，有一辆马车出了太子府之后，直奔我们这里而来。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三位杨大人。”张波来到了凉亭，将石桌上的葡萄美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说道。
“哦，这么快！”张澜对三杨来找他，并不感到奇怪，只不过，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既然如此，速速打开正门迎接三位大人。
等一下，我……亲自去迎接。”张澜说完，快步走出凉亭，向前厅走去。
“等等我……”嘴里的葡萄酒还没有完全咽下去，张波跟在张澜后面，小跑了起来。
和自己的弟弟比起来，张波就太少年了一些。
张澜对他们几个人分工明确，张波除了日常情报营的任务外，还要兼顾太子一系，尤其是对太子府、皇太孙府、几位大学士府的关注和保护，这是日后张澜的根本，马虎不得。
当然了，对大和尚姚广孝的关注，张澜也从未放松过。
这个责任给了二傻子（王柱子），他现在充其量是半傻而已。
张澜找了好多位老中医，不管是针灸、还是推拿，甚至是药浴浸入和汤药服用，王柱子的智商比之前有了个明显的提升。
最最重点的是：王柱子只听张波和张澜兄弟俩的命令，除了他俩之外，别人还真指挥不动他。
张澜算了算日子，他之前在姚广孝脑袋里种的“种子”也该发芽了，这期间……必须有严格的监控和良性的引导。
所以，这个忠诚度不可比拟的王柱子，就成为了一名“和尚”，名为出家、实为监视。
并且，由王柱子来近距离“服侍”姚广孝，这样就解决了很多可能出现的问题，未雨绸缪有没有。
不过，姚广孝还不是张澜的全部重点，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怎么帮助太子殿下，积极应对二王的挑战，并且还不能让朱棣感觉到。
太子的反击就如雷霆之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所以……这件事，是任重而道远啊！
第六十八章 不惧风雨
“晚辈给三位前辈有礼了！”张澜站在府门口，落落大方施了礼。
“免礼……免礼……”三杨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尴尬，赶紧谦让道。
虽然张澜只是锦衣卫副千户，但是身份不同。
除了皇家人眷顾以外、朝中也有很多人与其交好，另外还有个最重要的原因，根本无视那个纪纲的豪橫，对张澜而言只有七个字：“撸起袖子就是干”。
其实……三杨都知道，整件事的背后都有朱棣的影子，是他让谢缙三更死，谢缙绝活不过五更天。
三杨起初是想救人、但又怕引火烧身，对于他们来说：等永乐帝朱棣百年之后，太子朱高枳就可继承大统，那时候，才是他们施展拳脚、释放雄心壮志，大展鸿图的时候。
现在…除了那个耿直不听劝的谢缙以外，他们几人不是都活的好好的，即使张澜明了这一切，也要对他们毕恭毕敬。
因为将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会在朱高枳和朱瞻基这里，起到一些积极的作用，对主要的是可以帮扶张澜，这才是他最看重的，尊重对方一下下，还是完全有必要的！
因为张澜需要他们这么做，自己太锋芒毕露的话肯定不成，所以张澜表现的一贯是一脸“无辜”，只能一切慢慢来最好。
看着张澜如此的兴师动众，又如此的“懂事”，三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们以为谢缙的事情翻篇了，已经过去了。
不过……对张澜来说，过去的就是暂时的，回过头来再慢慢梳理。
张澜权衡利弊之下，他要做的事情更多，历史记录里是不会忘记，那些曾经有过卓越功绩的人，他们的努力付出、还有变革之法，都值得我们用心的学习推崇和尊敬赞扬。
张澜是这么想的，同时也是这么做的，试问整个永乐朝谁家有十四、五岁的孩子，还能这样优秀！
…………
送走三杨之后，张澜的眉头更皱了，他带着大黑从假山的暗门进入了地下工事。
当然了，这个地下工事的名称是张澜说的，而且这个假山暗门设计的非常巧妙。
要想进入，先从将近一丈高的人造瀑布通过，瀑布两侧有几个射击孔，四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守在那里，一旦发现入侵者，连发手弩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因为张澜要求福伯设计了饮用水的“循环功能”，地下工事的水全部是活水，粮食储存也是极为重要，在这里除了吃喝拉撒、还可以洗澡，还有小训练厅，兵器储备室……总之，张府地下已经成了一个强悍的工事。
也就是说到了最危机的时刻，张府即使被敌人团团围困，全部转移到地下工事之后，躲上个一两个月没有任何的问题，“未雨绸缪”是张澜必须考虑的。
张澜知道……除掉纪纲以后，面对二王的压力会倍增，这毕竟是皇权交替、皇家自己的事情。
要不是自己熟悉历史进程，张澜绝对不会押上全部身家性命和对方拼命，或者说他旗帜鲜明的支持太子，因为张澜知道结果。
对此，身为高高在上的永乐帝朱棣，则是选择了看戏。
朱棣一个是想知道张澜到底是不是所谓的“天狼星”下凡，另外……张澜的出现，能否为朱家万年基业带来好处。
朱棣知道自己的“胖”儿子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他是想让张澜重点扶持皇孙朱瞻基，尽可能避免再次来一个“靖难之战”！
看来，朱棣有一些老谋深算，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大人，我们真要向两位王爷开战！”龙羽还是有些不确定，本来对付锦衣卫总指挥使已经是僭越之罪，现在对付的可是两位王爷。
尤其是汉王朱高洵，那可是像极了永乐大帝朱棣的样子，不得不说……单从相貌和威武程度上来看，汉王朱高洵确实比太子朱高枳略胜一筹。
但是什么都养讲究个先来后到，讲究一个长幼有序，这样才能让人知道礼义廉耻不是。
虽然朱棣“靖难之役”情有可原，有一点儿需要密切关注的是，叔叔抢了自己侄子的皇位，这传出去肯定不好听、也不好看。
这也是为什么朱棣着急找到朱允炆的缘故，虽然之前他打着“清君侧、除奸佞”的大旗，毕竟这是颠覆建文朝，也是改变明太祖朱元璋的规划，这个屎盆子朱棣不会自己去端。
如果真正找到了朱允炆，朱棣或许会让对方签一个“让位旨意”，或许在朱棣百年之后、在九泉之下面对自己父皇朱元璋的时候，就不会显得那么尴尬了。
总之，“事出必有因、有因需有果”，名正言顺干一件事自然是好的！
“龙羽你说错了……”张澜回过头，一股强大的气息油然而生，他充满自信的脸上凝聚着一种力量。
张澜看着龙羽，缓缓地说道：“对付二位王爷的不是我，而是太子殿下，你明白吗？”
“太子…殿下！？”龙羽一脸愕然，他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一般。
“对，我现在的身份特殊、并且极为敏感，从秘密调查纪纲开始，再到成为了皇太孙的伴读，到最后和谢家结亲，每一步都是别人让我这样做，不是我一时冲动的选择……”
张澜轻叹口气，说出来以后，确实比以前轻快多了。
“大人……”龙羽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从来没有从张澜这张略显稚嫩的脸上看出什么幼稚来相反……则是无尽的成熟和深思熟虑、按部就班、未雨绸缪等等，这是龙羽可以想到，此时此刻能够应景的成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龙羽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之上，任何人都不可太为所欲为，凡事都会有个度在里面。
即使你想一手遮天，也要看看自己的手够不够大才成。”张澜可谓是用心良苦，把这段时间的想法，都向龙羽说了出来。
“大人的意思是……”龙羽反应了过来，他看着张澜，“借力打力。”
“对，我们在力量有限的情况下，要学会借力才成。”张澜点点头，在众多手下之中，他和龙羽说话是最轻松的。
“请大人吩咐。”龙羽行着礼说道。
“原定的谋划不变，现在我会让大哥这边加强对二王的监控。
因为路途遥远，情报传递会不及时，好多事情你自己做决断即可，不用事事都禀报。”
张澜已经最大化的授权，这可谓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属下遵命。”龙羽可谓是“士为知己者死”。
遇上这样的老大（上官），这样无条件信任自己，自己还有什么可惧怕的，撸起袖子干就完了！
第六十九章 因果轮回
不得不说，看似少年心性的张澜可谓是更进了一步。
他要的就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这种良好态势，此时，主动亮剑才是他下步重点要做的！
纪纲的日子已然不多了……
“要想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绝对是有道理滴！
现在的纪纲，几乎每天都是花天酒地、变本加厉的作恶，他比起之前更加的蛮横凶残、弑杀无度。
对他而言：除了皇帝朱棣之外，别人在他眼里是个屁…不对，连屁都不是一个！
这种过火的变本加厉，就好像是时间推进器一般，让纪纲在疯狂的道路上越走越快、越来越远，已经到了刹不住车的地步。
所以……张澜不会担心纪纲的生死，大不了就是时间长短而已。
“对，我就是要改变很多人，怎么…你不服吗？”张澜盯着那黑暗中的一团模糊，毫不示弱的说道。
那团模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之间不知道交锋了多少次，但是张澜知道，那里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凝视着自己，不过，他不在乎！
即使对方的凝视来自死亡、来自深渊、来自黑暗又如何！
张澜没有丝毫的胆怯之说，只是看着那团迷糊，虽然自己没有立刻击败对方的能力，但是自己绝不会害怕。
模糊一团的影子突然变得更大，就像一栋房屋一般，向张澜快速的冲了过来，貌似门口的大嘴突然张开，将张澜整个身体吞噬，张澜被对方牢牢地束缚住，这种感觉让他憋闷、甚至窒息。
“呼”的一下，张澜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他定了定神，掀开了被子一角。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张澜平复了一下心情，即使自己再有如此决心和态度，每次主动攻击之后，对方都会比自己更加的强大，让自己无所适从。
这种压力不是突然而来突然而去，而是一点点儿的施加于你，让张澜感觉到了憋闷，同时也增加了愤怒，“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吗！”
虽然是梦……但是张澜清楚，这不过是信号的传递，或是警示更说明了一种情况，那就是未知的力量越来越压抑，已经按耐不住的慢慢逼近了……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多么暗黑、有多大的力量，来吧，我是不会退让和妥协的！”张澜紧握着双拳，他暗自发誓，不管是谁也不能阻挡自己前进的步伐，任谁也不能。
张澜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对方敢来，只有四个字：“有来无回”，对，现在的张澜就是这个态度，就这么豪橫，不服不行。
纪府，书房可谓是一地狼籍。
纪纲赤衤果着上身，双拳紧握，脸上的面容扭曲，双眼通红。
衤果体是他的习惯，在家穿着非常随意的他，有时候还喜欢在后花园衤果走，当然了……对纪纲来说，这是自己的私生活，任谁也管不住，因为他不喜欢被束缚。
“既然已经查实，为何不动手？”纪纲非常恼怒，几乎是吼了出来。
几个铁杆手下都不敢说话，他们的目光都盯着庄敬，作为纪纲的头号心腹，庄敬鼓起勇气躬身行礼，“大人，我们貌似被汉王算计了！”
“哦！？”纪纲侧转身，回过头盯着庄敬，冷冷的问道：“此话怎讲？”
“大人…”庄敬硬着头皮上前说道：“谢缙支持太子，肯定令汉王不爽，他借大人的手除掉了谢缙，而外人并不知道……这其实是汉王的主意。”
“你是说……”纪纲突然反应了过来，谢缙是太子的人，自己之前可是明确表示，太子和二王之争他绝不参与。
但是，汉王的万两黄金和十位西域美人让他迷失了双眼，他当时连想都没想答应了下来，对他来说…整死一个在诏狱等死的文官，简直易如反掌。
反正对方都要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反正这种事他做的多了，当时他要挟谢缙，如果给他金银珠宝的话，谢缙在狱中会过的非常舒服。
没曾想，谢缙是文人傲骨，骨头硬的很，纪纲话还没说完，谢缙一口浓痰吐到他脸上，让纪纲恼怒成羞，反手给了谢缙两个大嘴巴子，谢缙不怒反笑，让纪纲怒火滔天，这才将谢缙虐杀。
适逢那两日，朱棣批奏折看到谢缙的名字，无意间问了一句：“谢缙还活着吗？”
这家伙，纪纲终于找到了机会，痛下杀手，将谢缙直接拉到室外，埋于雪中活活冻毙，那两日张澜正在昏迷之中，所以……
其实，冥冥中自有天意，张澜的“昏迷，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昏迷，而是与那模糊一团的对抗，在战斗中，双方各有胜负。
“怎么，难道俺堂堂指挥使，连个小崽子都动不得。”纪纲看着庄敬，语气不善。
“大人，可以动他，但不是现在。
大人之前不是说过，能够低调行事最好，这个张澜和皇家牵扯太多，并且隔三差五要陪皇太孙进宫面圣，所以……”庄敬知道，现在的纪纲还是把身段放低，否则让皇帝陛下注意到的话，肯定不美。
作为纪纲的头号爪牙，庄敬还负责着情报系统，如果有细微的风吹草动，他心里非常清楚，所以：目前的情况下，劝指挥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现在的纪纲清醒了过来，本来自己还有些洋洋自得，殊不知，被汉王朱高洵摆了一道，相比那一万两黄金和十位美人，自己可能失去的更多。
纪纲确实聪明，只不过他不会想到，有一柄无形的钢刀，已经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之上，纪纲心存幻想，并且坚信自己是朱棣的一条恶犬，只要主人不嫌弃，任谁都没用。
如果他现在因为张澜惹怒了朱棣，朱棣龙颜大怒的话，后果他能否承受的住，庄敬提醒的是：该缩头的时候必须缩头，毕竟谢缙名义上确实死在了自己手上，现在太子一系对他恨之入骨，他必须稳住才成。
“俺听你的！”良久，纪纲终于说出了这四个字。
“呼…”庄敬心中一松，让纪纲低头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不过，这件事还是还是过去了，暂时放下来也没什么不好。
就连庄敬都清楚，锋芒过于毕露的结果如何，纪纲不会是傻子。
不过如鲠在喉的感觉让纪纲心中不爽，“张澜小畜生，俺暂时先放过你，总有一天要把你剁成肉泥喂狗……”
纪纲心中愤恨，他没想到的是，他对张澜的诅咒最后会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可谓：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天道昭昭、报应不爽”。
第七十章 欲盖弥彰
金陵城，汉王府书房。
汉王朱高洵铁青着脸，盯着廊下的八哥笼子一动不动，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半刻钟了，身后众人低着头，谁也不敢说话。
“你们都哑巴了，平时那些花花肠子一到关键时刻全部哑壳，孤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朱高洵此时是又惊又怒，其中生气的成分占了很大一块儿。
朱高洵有气很正常。
他费尽心思安排在纪纲身边的人传来消息，纪纲有一些蠢蠢欲动，想要把花重金害死谢缙一事告诉自己的父皇，这还了得！
如果朱棣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自己的臣子联手，先不说其他方面，光是这种肆无忌惮的勾连，就是官场（皇家）之大忌……
朱高洵面上是怕了，虽然朱棣之前答应过他，一旦太子有什么意外，可以优先考虑他继承皇位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的父皇对自己的皇侄关爱有加，朱瞻基或许才是……自己继承大统最大的障碍。
想到这里，朱高洵眼中的杀机一闪，语气愈发冰冷的说道：“速速派出死士，去清除一切！”
之前，他和朱高燧确实想对朱高枳下手，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不了了之。
而这次事关生死……他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他要“先下手为强”。
朱高洵知道自己的皇兄身体不好，只要将朱瞻基的死做成意外事故，再加上朱高枳一死，这个皇位……貌似没人能和自己去争锋！
不知道皇权的魅力有多大！
但是让很多皇家之人趋之若鹜、乐此不彼，为了自己黄袍加身，不惜杀掉所有的人，包括至亲之人！
不说皇家之人，那些为了掌控皇（王）权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人，也是为了权欲疯狂的代表。
这种感觉细思极恐，真的让人特别恐惧、害怕、担忧，总之还是那么一句话：历来的皇帝都是孤家寡人，没错。
朱高洵的一众手下都清楚，自己的王爷做的没错，现在的金陵已经成了陪都，这是不可忽视的事实。
原本的指望的“地利”优势荡然无存，如果王爷不能果断、坚挺的更进一步的话，这些人的辛苦努力，就要跟着白白打水漂了。
虽然有着众多武将的支持，但是他们的权势不在京城，所以朱高洵在“人和”这块，比起朱高枳就弱了一些，那么就剩下“天时”一说。
朱高洵必须赢！
他现在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因为这条王权争夺的路，原本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不归路，一旦踏上、终将无法回头。
“必须动起来才成，来人，将密函快马加鞭给了赵王。”朱高洵是个行动派，一旦决定的事情，他绝不会轻易更改。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或许是朱高洵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没有办法，事情已经逼到这个份上了，只能向前一步，没有丝毫的退路可言。
一个时辰之后，五十个黑衣人、一百匹骏马，从金陵南郊的别庄出发，接下来他们会一路向北，去执行那“死亡任务”。
不用多说，他们是朱高洵的死士。
这些死士的任务很明确：将朱瞻基干掉，并且伪装成意外事故。
能不能让外人看出来不清楚，因为皇家更注重的是脸面，只要有台阶下，哪怕是死掉了一个皇太孙，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
与此同时，东城门出现了两名骑士，他们一人三马，目标是彰德方向。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朱高洵通知朱高燧的信使，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管这个弟弟最后什么想法，朱高洵已然决定将他完全拉下水，绑在自己的战车之上。
或许就是那个意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朱高洵一动，放在这里的“眼睛”就看到了一切。
不久之后，一只信鸽用翅膀划开了黑幕，迎接着黎明的曙光，信鸽在城门处盘桓了一下，它确认了方向，直接挥舞着翅膀，向北飞去……
早在几个月前，张波就从张澜这里得到严令，派出了最少两队精锐潜伏在汉王府周围。
另外，张波的情报人员在汉王府内也有渗透，可谓是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己方即刻就有收获。
不过，金陵距离京城可是有两千多里的地方，即使信鸽也要断断续续飞很长时间。
好在张波在中途安排了多个接应点，从京城到金陵之间的情报网络，已经完全稳定，有张澜的极度关注，张波可谓是不余遗力。
张波清楚这条情报线的重要性，也知道自己弟弟投入的心血，所以他用了最好的人手来布置一切，情报传递的及时性和准确性，在这个时代，可谓是一个软肋。
对于穿越而来的张澜来说：解决了这个重要的环节，很多事情可谓是事半功倍。
在张澜的感知下，不仅仅是张波，就连龙羽、龙嫣然、汪俊，甚至二狗子他们都清楚，这情报收集的和传递的重要性。
情报传递也是重要环节，对此张澜投入了很多的财力，忘了说明一点儿，张澜现在把京城除了老字号酒楼之外的酒馆、客栈，全部控制了起来。
手中没人、没钱，肯定干不成大事，要知道出钱经营这些酒馆、客栈的幕后大佬可是宝庆公主。
作为皇家之人，宝庆公主可谓是强硬的后台，徐妙锦小姐姐也在里面有着股份，也算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大股东和二股东。
前面充门面的掌舵人可是京城府尹张贯，张澜只是想避免一些儿琐事影响，甘居于幕后。
谁也不清楚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可以掌控京城半个餐饮和住宿行业，放到现在都是一件非常牛皮的事情，更别说那个时代了。
好在这些事情都隐藏在暗处，没有人知道真正掌控这一切的是张澜，并且，张澜也不想让外人知道此事，对他来说“低调才是王道”。
好在一切都很简单，不管是纪纲还是朱高洵，他们现在的目光都放在了张澜身上，对其他人他还没有看不上。
或许对这些高高在上的王爷、大官们来说：这些“蝼蚁”，压根不值得关注。
这就是张澜的切入点……
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大部分根本不在乎这些底层小民的死活，要不然……也不能出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叹之说。
还有一个件有意思的事情，记得有历史上的晋惠帝收到了奏折，上面说的很清楚，“灾民很多，他们已经吃不上粮食了！”
晋惠帝或许智力有问题，直接说道：“既然吃不上粮食，他们可以吃肉啊！”
这种感觉就说明了一个王者，不能了解百姓的苦衷，或者不能沉寂到底层，最终就像是空中楼阁，根基不稳。
哪怕皇上的智商不够，那么身边的人智商都有问题吗？这根本就是一场可笑的闹剧，只不过在晋惠帝身上体现了出来而已。
张澜作为朱瞻基的伴读，他知道这个比他大两岁的皇太孙，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对于一些女色和醉酒毫不留恋，和其他皇亲国戚的同龄人完全不同。
还是有一个关键点儿，朱瞻基沉迷昆虫类尤其是对蛐蛐、蝈蝈一类的斗战，张澜想改变朱瞻基，计划从这件“小事”开始。
第七十一章 借力打力
张澜计划从两方面入手，这样一张一弛相互配合的话，效果堪称完美。
“什么是借力打力？”张澜放下鸭腿骨，看着众人、突然问道。
今天手下几员大将都在，除了龙羽、龙嫣然兄妹，还有赶回来的古晓婉，加上张波和福伯，大家热热闹闹聚在了一起。
“不就是借助别人的力量来对付别人，是不是这个意思！”龙嫣然反应极快。
“应该算是合格的答案。”张澜点点头。
龙羽和古晓婉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张澜战意燃烧了起来。
初秋时分，张澜原本计划吃涮羊肉，可是古晓婉不能吃羊肉，所以张澜就改成了全鸭宴，还从“兰聚德”请了一位大师傅，专门来了一个一鸭五吃。
足足五斤的鸭子就准备了五只，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大家也好久没有聚会了，所以气氛非常的不错。
张澜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核心层，其他人像汪俊和熊忍（跟随古晓婉的彪形大汉）等人已经能够独当一面。
对于爹爹的手下二狗子等人，张澜完全没有启用，张老实现在是景山镇捕头，一心在为自己的家乡保驾护航。
对于张澜的事情，张老实根本不过问，其实问了也没用，他也不让张澜插手他的份内之事，因为，张老实有能力做好这一切。
张府上下都以张澜马首是瞻，尤其是后院之中，除了张澜主动邀请，家里人从来不主动进入，对张澜而言，家里的人知道的越少对他们也算是一件好事！
“鸭肉凉血，这个季节吃点儿是极好的！”福伯除了潜心研究机关阵法，他对美食也是极为喜好，空余时候也会露上一手。
尤其是他做的杂酱面，那味道……啧啧，好吃的不得了。
张澜的饭量就不说了，王二柱就有连吃七碗的记录，张波虽然不壮，也吃过三大碗，味道是真的好！
“你们多吃点儿，龙羽，我们出去走走。”张澜喝了一口汤，看了看龙羽。
“嗯，好。”龙羽把筷子上的鸭肉一口吃完，站起身，跟在了张澜后面。
后花园的长廊，尽头是一个凉亭。
在那里，已经摆好了茉莉飘雪，这是张澜最爱的一种茶叶，像什么龙井、毛尖，他反倒是喝不习惯。
“大人……是真的决定了吗？”龙羽和张澜错了半步的距离，他知道张澜在想什么，只不过还需要确认一下。
“嗯，决定了。
虽然比之前迟了一些儿，但是我知道还来得及。
对付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动手。”张澜放下茶盏。
他感受着茶水在口腔流过，一股沁人的香气弥漫在口中，将鸭肉的油腻淡化了不少。
“既然这样的话，属下就按照大人之前的规划开始了，大人还有要嘱咐的吗？”龙羽知道张澜还有些想法，因为走出了这一步，或许就将张家至于风口浪尖之上。
“没有了！”张澜摇摇头。
他看了看朦胧的夜色，即将中秋节了，中秋一过慢慢地就会变冷，他最爱的冬雪天气即将来临。
皇城，内仕監。
侯显回想起白天朱棣的口吻，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自己的主子到底要让自己怎么做，郑和不在的日子里，宫中大事小情都是以他为主，侯显此刻有些头疼。
白熹想上位，在京城里和锦衣卫水火不容，从沿街对骂到拳脚相加、又到前不久的械斗，虽然还没有发生手持利刃伤人，但是这样下去，几乎是迟早的事情！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皇帝陛下不可能不清楚，但是他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声都未吭一下，侯显挠着太阳穴，他有些头疼。
这里本来是侯显和郑和共同办公（伺候皇上）之地，平时也是他们休睦之时所待的地方。
朱棣对他们这些家奴很好，在京城里除了赐了他们大宅，在宫中也为他们制订了监所。
侯显更喜欢待在这里，皇宫真要有什么情况，他都会第一时间了解到。
或许在朱棣看来，他这些太监、家奴，要比那些外臣甚至皇子们更可靠，更忠心。
现在朝中的文臣、武将，隐隐分成了两大派，不过就是太子党和汉王派。
其实朱棣知道，朝中势力远不止这些，平时看着一脸无辜、置身事外的三子朱高燧，他似乎也插了一脚。
朱棣就是一个概念：“平衡”。
只要不动了他的根本，他可以默许一些事情的发生，前提是这些事情，必须是他可控的才成。
这就是侯显特别疑惑的地方，按说…凭着陛下的精明，汉赵二王借纪纲的手清除太子一系，陛下肯定能够看出来，但是他为何“视而不见”。
侯显想了半天也没整明白，或者是君心难测，还是不要费尽心力去寻思这件事，只要自己对陛下忠诚无两，又何惧风雨交加。
侯显极为精明，要不然朱棣也不能称他为“猴崽子”，侯显没想到，张澜将如意算盘打到他的身上，可谓是“借力打力”。
“老祖宗，不…不好了……”厅外，传来了白熹的声音。
“你个奴才，不是让你稳重，你这个副监如此慌张，让人看到成何体统啊！”侯显看着闯进来的白熹，气不打一出来。
“祖宗，出事了，出大事了！”白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锦衣卫伤了我们十几个人……”
“纪纲那个杂碎，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找事，带上人，把场子给找回来。”侯显端起茶盏，乜了白熹一眼，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了。
“不是…不是之前那样，他们带了兵刃，并且伤了我们的人，现在两死三重伤……”白熹说到这，侯显坐不住了。
“什么，你说锦衣卫动了刀子，杀了我们的人……”侯显看着白熹，有些不可置信。
“纪纲这个狗贼，欺人太甚。
爷爷我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吗？”侯显气急了，直接将八仙桌掀翻在地，桌上的茶盏果盘碎了一地，盘子中的几个苹果“骨碌碌”乱滚一气。
“老祖宗！？”白熹一愣，他知道侯显肯定会生气，没想到会这样生气。
“给…我…集…合…人…马，去…找…这…个…狗…贼！”
侯显咬着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这段话，看得出来，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已然失去了理智。
第七十二章 借刀杀人
很快……在这些事情发生的同时，锦衣卫和番子对抗的情况，传播到了京城内的各个角落。
与此同时，庄敬正在赶往纪府的路上。
番子们手持利刃，将一队锦衣卫悉数击杀，这还了得，必须第一时间给纪纲禀报才成。
之前锦衣卫和番子们争斗不断，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只不过是拳脚相加、棍棒相向，现在可好出了人命，这还了得！
同时，在张澜的命令下，龙羽已然开始。
就算是“借力打力”也好、“借花献佛”也罢，即使是“借刀杀人”也不为过，这就是张澜的反击，干脆而果断。
这样做有三个缘由：
第一就是为了报仇，这个不用细说，张澜对谢缙的死一直“耿耿于怀”，虽然谢缙死了快一年了，但是张澜不能释怀。
第二也是让太子亲眼看到，张澜是皇太孙朱瞻基的伴读，旗帜鲜明成为了“太子党”，这也算是“投名状”了。
第三就是让朱棣、让纪纲、让朱高洵和朱高燧看一看，“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对他们已经不仅仅是震慑那么简单，不动真格的还真不行！
除此之外，张澜心中有气，他一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如果不解决这种压力，后果貌似很严重，已经到了张澜不可控之地步。
“我们的人被番子杀了，你们还在这坐着干什么，给俺杀……杀回来！”纪纲怒不可遏，他现在简直就是愤怒到了极点。
“锦鸡…”
“番狗……”
街角上，一队锦衣卫和一队番子相遇，双方抽出兵刃，即可厮杀在了一起。
巡城的兵马司校尉招呼手下躲在了一旁，他想了想，还是让一个跑得快的兵丁去通知白敬亭，作为兵马司指挥使，锦衣卫和番子在大街上公然械斗，这个情况实属恶劣。
虽然现在是戌时，街上并没有百姓，但是双方如此情形，看得出来……完全点燃了战火，不管谁打输打赢，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白敬亭也难逃其咎。
“他奶奶的，简直是欺人太甚，速速调动缉捕司，给我全部拿下。”白敬亭推开了身旁的小妾，他刚睡就被管家叫醒，着实属恼。
在另一座宅院休息的白琻，听到自己的爹爹要去处置突发情况，他非常的激动，穿戴好之后，带着两个跟班从后院院墙翻了出去。
这货现在跟着张波混，看他着急忙慌的样子，肯定不是玩这么急简单。
京城的“太白酒楼”，官场上的人们都清楚，这里的后台老板是汉王朱高洵，另外……还有那间“同福客栈”，它的实际掌控人是赵王朱高燧。
虽然他们都不在京城，但是绝不会做一个眼瞎耳聋之人，该有的情报点还是不可或缺。
龙羽看着“太白酒楼”白底红字的幌子，在夜风中随风摇摆，眼神一冷，挥了挥手。
十几个身着夜行衣的手下，只露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向酒楼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古晓婉出现在了“同福客栈”对面巷子，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一队手下穿着同样的夜行衣，蒙着脸、冲进了客栈之中。
“干他丫的！”
“杀他娘的……”
可能是双方宿怨已久，刚见面就开始动刀动枪，没有一点儿含糊，上官都让放手一搏了，锦衣卫和番子铁定死磕。
“哒哒哒哒……”
深夜跑马，在整个京城只有燕地骑兵可以城内驰骋。
只要燕地骑兵一动，就说明皇帝已经不能坐视不理，京城两大机构竟然敢公开械斗，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说小了，是双方的上官不作为，是自己约束不住手下，才出现的这种情况。
说大了，就是双方已经跋扈到了一定地步，已经不把律法和皇上放到眼里。
“是燕地骑兵，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匆匆赶来的白敬亭，他的心中松了口气，一块儿大石头落了地，皇帝陛下终于出手了。
“你等活腻了不成。”铁质面具下，带队的骑兵统领语气有些闷，但是铁甲凛冽之下、生出一股寒意。
“这……”
锦衣卫和番子一愣，挥舞着的刀枪硬生生停住，锦衣卫总旗和番子头目看着对方，又看向了骑在马上的骑兵统领，一时间不知所措。
“太奶奶的，欺负到俺头上来了，还愣着干什么，给俺干他娘的……”
街头，一匹高头大白马，纪纲赤衤果着上身，披着一个红色披风，头发随意挽着一个发髻，指着发愣的一群锦衣卫，怒不可遏。
“猴崽子们，为什么停手，给我上！”
街尾，一顶四人轿子走了过来，侯显的声音出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特别尖锐，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杀！”
“上……”
看到自己的主子来了，锦衣卫抖擞精神，番子们也振奋了起来，呐喊着冲向了对方。
“大胆，你们想造反！”
摘下面具的雷恒暴喝一声。
雷恒早就知道锦衣卫和番子们的所作所为，现在纪纲和侯显出现，不仅不阻止手下，还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
“区区一个骑兵副使，胆子不小，敢跟俺叫唤。”
纪纲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步三晃走向了雷恒，而他的眼睛，则是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侯显。
“猴崽子，你是不是活腻了！”
侯显也走上前来，盯着纪纲，而这些话是说给雷恒听得。
“呵呵……”雷恒冷笑了一声。
他并没有搭理他俩，一夹马腹，大黑马“哒哒哒哒”动了起来，让距离五尺的纪纲心中一颤。
雷恒向前走到了一队骑兵面前，大声道：“众将士听令，夜晚京城有任何人持械争斗，无论是谁……全部就地击杀！”
“是。”一百名骑兵越阵而出，直接分成了两队，分别包围了锦衣卫和番子。
铁甲面具下的骑兵，手中的七尺长枪高高举起，露出一双冰冷的眼镜，这绝不像是开玩笑，只要双方有任何异动，绝对杀无赦！
“你……”侯显有些气结，但是燕赵骑兵归皇帝直接调动，自己想找茬都难。
“哼，走着瞧！”纪纲冷冷的说出几个字，转身走向了白马，牵马的小厮急忙趴跪在地上，纪纲踩在他的脊背上，直接上马。
“没事了，没事了。”在暗处“看戏”的白敬亭吐了口浊气，看来……还是皇帝陛下的威力了得，可谓是更胜一筹。
第七十三章 不可抗力
张澜其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棋高一着。
他这次用朱棣的力量，成功的压制了锦衣卫和番子，并且借助太子的力量去抗衡汉、赵二王，可谓真正意义上的更胜一筹。
几日后，汉王朱高洵和赵王朱高燧会陆续收到了月夜锦衣卫和番子争斗之事。
不过，他们的“太白酒楼”和“同福客栈”被毁，骨干力量被袭杀一事也会第一时间收到。
“貌似有些不对劲！？”
骑在白马上的纪纲、坐在轿中的侯显、放下酒杯的朱高洵、走着走着突然停下的朱高燧，他们同时抬起头，凝视着虚空的远方，察觉出了问题。
这些人精或许能够第一时间发现里面的蛛丝马迹，足以证明他们确实不是普通人，而普通人也绝对干不出他们的这些事情来。
对他们而言：权欲高于一切，除非抓住了最核心的东西，否则……没有谁会轻言放弃。
纪纲现在除了朱棣谁也不放在眼里，他一直以“孤臣”自居，这次通过谢缙之死的事件，他无疑被朱高洵摆了一刀，成了对方的刀柄，被着实利用了一番，这都不是关键问题。
如果被自己的主子猜测（猜忌），那么自己还能不能如此稳妥，结果尚在两可之间！
相比其他几人，最先想明白的侯显，他心中一颤，害怕了起来。
燕地骑兵的出现，让他突然感觉到后怕的是…皇帝的态度，以前他们打生打死，皇帝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现在燕云骑兵的出现，实在传递什么信号吗？！
侯显白色无须的面庞刹那间变得惨败，“来人，改道去胡大人府，快，快！”
反应过来的侯显可没有纪纲那么托大，直接让手下番子带着他去了胡濙府邸，具体怎么办，还得请胡濙帮忙…拿个章程才成。
因为侯显和胡濙一内一外，做的都是同一个任务，那就是寻找朱允炆，换句话说：两个人也算是战友一般，不管其他朝臣对太监如何，胡濙对他们还算是很客气。
因为前面还有郑和撑着，“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个忙胡濙应该帮的，不帮也不成。
暂且不提急匆匆找胡濙的侯显，纪纲在半路上被心急火燎的庄敬拦住。
庄敬看到纪纲，第一句话就是，“大人，出事了！”
纪纲有些火大，此时的庄敬就像是簑神附体一般，只要他出现的话，绝对没有好事情。
“有话说，有屁放。”纪纲不耐烦起来，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吓得庄敬赶紧把胳膊挡住了脸。
上次喝酒，庄敬只说错了一句话，纪纲在案几旁边抄起鞭子就给了他两下，除了胳膊肘上的一道血印，脖子上的那个血印，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退。
“俺不打你，赶紧说。”纪纲想了想，把马鞭收了起来。
“大，大人。
属下刚接到密报，“太白酒楼”和“同福客栈”遇袭，里面的管事死伤殆尽……”庄敬还没说完，被纪纲止住了。
“呦，呵呵。”纪纲跳下了马，他用马鞭将庄敬的下巴挑起，一张充满酒气的脸凑了过来，越靠越近几乎贴在了庄敬的脸上，把庄敬吓得菊花一紧。
“你是说……二王的点子，被人毁了……
好，很好，真的好！
哈哈哈哈……”纪纲貌似高兴坏了，一副手舞足蹈的样子。
“大人这……大人这是……”庄敬挠着头，满脸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的感觉。
“让你们嚣张，他娘的，俺得感谢那个肥头大耳大肚弥勒的家伙，讲真，这真是太子干的嘛……”纪纲的眼睛来回翻动，像是发现了一丝儿端倪。
“回府。
对了，派出精干力量盯住他们。”纪纲踩在小厮的背上，上了马，看着庄敬说道。
“他们，是谁们？！”庄敬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他娘……”纪纲扬起马鞭，庄敬打了一个激灵，吓得一蹦三尺远，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属下知道，这就去办。”说完，一溜烟跑远了。
“废物，饭桶，回府。”纪纲撇了撇嘴，骂了两句，在亲卫的护送下向来时的路而去。
雷恒看着走远的纪纲，啐了一口，调转马头，回到了骑兵队伍之中。
“雷副指挥使，雷副使留步。”小巷口，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白敬亭满脸堆笑，大声招呼道。
“哦，不知白指挥使看了如此之久，失敬，失敬！”雷恒拱着手，冷笑道。
“见笑了，本使虽然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但是在他们眼里屁都不是……”白敬亭的脸色变了一变，随即脸色凝重起来，“不敢和雷副使比肩，对方如果想让我三更死，我绝不会活到五更。”
雷恒用两只死鱼眼盯着白敬亭，几乎是一眨不眨，他突然发现这个白敬亭也不容易，起码算是有心无力，要不然也不会有如此感慨。
另外，韩英指挥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接到密令，说但凡有官家之人在城里闹事，无论是谁都要秉公处理。
当时雷恒还有些满不在乎，当韩英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对方是锦衣卫和番子的时候，雷恒立刻反应了过来。
在城门关闭的一刹那，带领一百名亲卫暂时待在庆寿寺后山，随后等待通知。
雷恒看着胡子拉碴，一副大老粗的模样，事实上心细如发，他早就有两个疑惑，不过都被自己解开。
一个是密令是谁发的，燕地起兵只有皇帝陛下可以调动，其他人无此权利，这也是雷恒毫不顾忌的地方，你们即使再牛逼，还能牛过皇帝陛下不成。
另外，在锦衣卫和番子争斗的过程中再出手，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这个警告特别巧妙，看似是用一己之力，将两个彪悍的斗狗绳住，其实……这三足鼎立之间的平衡极为关键。
要知道，这京城之内……
无论是锦衣卫还是番子，明面上都是属于皇族力量，可是细细分析的话，可以揪出后面很多的东西。
所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个意思！
在利益面前，似乎有着很多利益共同体，一旦他们的利益受到“侵犯”，就自然有人会按耐不住的跳出来，为了保住自己的“一切”，他们会疯狂而无所畏惧。
第七十四章 不再犹豫
彰德城，赵王府邸。
赵王朱高燧眉头紧皱、他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着步，他似乎没有料到会这样，自己在京城的耳目几乎被清理一空，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量来抗衡自己，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时，远在金陵城的汉王朱高洵，他的眼睛来回翻转，端坐在案几之后，将杯中的葡萄左右摇晃了摇晃，一饮而尽。
相比损失而言，朱高洵的收获会更多。
朱高洵坚信：损失得那些耳目，会在短时间内扰乱对方的视听，对他来说正是良机出现，他的杀手队伍刚刚传回消息，他们已经到了京城近郊，正在等待着可以出手的机会！
然而这一切，都在张澜翻云覆雨之间，看似简单实则困难重重，既要把自己的目地达成，又不能违背某些规则，只能说张澜太不容易了。
虽然张澜用相对强悍的力量解决了暂时的问题，而接下来的难度会增加，并且会有更强大的力量来参与其中，对张澜的要求和限制也会加大。
张澜如果要把后面的事情做好，所承受的压力前所未有，并且这种威压还需要用心应对，对此…张澜只能一笑置之！
“就是再难我也不会轻易放弃，我们……走着瞧。”张澜抬起头，有些挑衅的说道。
张澜知道，他的这种思想表达，那些力量或者隐藏在角落里的人会完全接收到。
张澜不在乎，他只希望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自己一定会抗住这种压力，一定会做得更好，他要让对方看看，他一定会坚持到底，他绝不会轻言放弃。
张澜突然生出的这种想法，和一个人有些相同，这个人始终知道自己的缺陷很大，某些缺陷几乎是致命的所在。
“孤没有办法，只能咬牙走下去。”
打开窗户，太子朱高炽看着远处荷塘的景象，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对他来说，屠刀一旦举起就很难放下，关键是自己的父皇，他手中的皇权是不是那面盾。
想到这里……朱高炽脑海中闪过自己儿子的身影，“孤这个爹爹，是不是沾了你的光，否则，早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哎……”
良久，一声叹息。
说明了，本身就优柔寡断的朱高枳，内心是何种的矛盾重重，焦虑不安。
“是时候了，就是为了皇儿，孤也不能坐以待毙，你们不是想孤死嘛，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朱高炽挣扎着从宽大的座椅站起来，尝试了两次他又跌倒在座椅中，因为有着厚厚的坐垫，他才没有磕伤。
平时服侍他起居的有四个健壮的太监，无论是坐轿还是在椅子上坐着，最少有两个以上的太监搀扶他才成。
“孤这个肥胖，哎……”朱高炽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他彻底放弃了。
因为在书房中思考，他让太监们全部在屋外等候，没他的命令不准进来，他又挣扎了一下，最后彻底放弃了。
看着安几旁的铃声，他无可奈何的拉动了两下，听到铃声后，外面候着的太监会进屋服侍左右，朱高炽心中痛苦，但他真的无可奈何，或许这就是天意。
历代皇帝中，朱高炽虽然只做了十个月皇帝，他算是最胖的皇帝之一，也许是这种肥胖症状作祟，或许才让朱棣不喜，谁知道呢！
“去把小土找来，对了让他带上伴读张澜，去吧！”朱高炽对着面前的小太监柔声细语，在官员和下人们面前，他显得是那样温和安静。
“是，太子。”小太监行着礼，即可退了出去。
“扶我去偏厅，去泡一壶茉莉飘雪，我听说…张澜最爱喝。”朱高炽被两个强壮的太监搀扶着，慢慢地走出了书房。
小土是朱瞻基的乳名，只有看到儿子，朱高炽才能感觉片刻安宁，现在，他要给儿子、还有张澜说出自己最真实想法。
好多事情朱高炽想的过于简单了一些儿，他骨子里还藏着深深地手足情分，但不是你想宽容就能够解决。
有时候，有些事必须认真面对方能解决，饶是如此……还不如让自己变得主动积极一些，相通的朱高炽决定反击，变被动为主动。
太子府，偏厅。
在这里有一个暗室，暗室门口四名亲卫手握钢刀站成一排，暗室里，朱瞻基看着自己的爹爹，感觉到了他今时和往日大不相同。
“孤决定了……”朱高炽看了看朱瞻基，又看了看张澜，斩钉截铁的说道。
“太子殿下真的做好准备了！”相比有些惊愕的朱瞻基一旁的张澜并不意外，他为了保险起见，再次确认道。
“孤忽然没看错你，三杨对你的极力推荐眼光很准，最主要的是孤一直再调查你，你……表现的很好。”
朱高炽知道对张澜唯有推心置腹，否则凭借着他的聪明，张澜会了解一切，与其这样不如坦诚一些比较好。
“厉害！”张澜在心里给太子点了一个赞，外表很多人都说太子宅心仁厚，是一个温润随和之人，可是要知道这肥胖的身躯中，可有一颗滚烫的心在支撑。
“爹爹，张澜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朱瞻基挠了挠头，不解的说道。
今天朱高炽的态度，张澜并不觉得意外，反倒是一切都正常得很，而朱瞻基可能是跟的朱棣时间较长，好多事情他没有反应过来。
思想的偏差可能造成事物认知的不同，目前看来，确实如此！
虽然他比张澜大个几岁，也经常随着朱棣去民间探查疾苦，他不明白的是，张澜是自己的伴读，已经答应效忠自己、也是间接辅佐爹爹的人，可为何……身为太子的爹爹，还去调查张澜，对朱瞻基而言，这个道理讲不通啊！
“皇爷爷不是答应了他大行之后，由你来继承大统，二位叔父可在封地范围随意。
只要不威胁到这皇家根本就成，爹爹这么做，是为何？”朱瞻基不明白，一向温文尔雅的爹爹为会这样。
“爹爹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有些事情可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小土，等你有一天继承了大统，你自然会明白。
这些事情都交给张澜去办，你知道就成。”朱高炽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二位叔叔已经屠刀高高举起，随时会落下来……
第七十五章 夜战荒庙（上）
“二弟，对方一共五十一人，全部双马。
目前在城南十里的土地庙落脚，那里比较荒凉，四周较为开阔，如果进行突袭的话，很难。”张波然将沙盘上土地庙的情况，告诉张澜还有参会的众人。
“你是说，我们只能选择正面硬刚，这样的话，对方一旦不愿正面接战，驾双马的逃脱的可能性很强。”龙羽皱着眉头，剑眉拧到了一起。
“正面对决有何不可，反正他们都要死，还不如给他们一个堂堂正正的机会。”龙嫣然抬起头，先是看了看龙羽，又看了看张澜。
“大人的意思是夜袭，神不知鬼不觉，只要有人知道是我等做的就成。”古晓婉沉思了一下，说道。
“晓婉说得对，我们既要干掉对方，还不能让人看出来，还要让关注我们的人知道，确实是我们的所作所为。”张澜点了点头，现在的情况之下，还是要有一些收敛才成。
太子也不可能同时抗得住纪纲、二王和宫里隐形的力量，所以稳妥才是首选。
对于张澜而言，该做的终究要做，他深信一点儿，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只不过是时间决定一切而已。
“大人，请放心，我等……”龙羽正在表决心，被张澜摆手止住，“这次我要亲自去，见识见识我们王爷的力量，看看到底有多强！”
“大人……”龙羽还要劝说，被一旁的古晓婉拉了一下胳膊，她看着龙羽摇了摇头。
既然张澜已经决定的事情，多说无益，保护好张澜就成。
龙羽苦着脸，自己的大人异常聪慧，但是这功夫真的不敢苟同，张澜就会那么两下，平常和弟兄们一起对练，如果不让着他肯定不行，对此大家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张澜真的这么不济吗？
大黑“喵”了一声，直接跳到张澜的肩膀，看得出来它已经按耐不住了，一场战斗就这样缓缓的拉开了序幕，目前看来张澜胜券在握。
虽然对方只有五十来人，一旦战斗开始，张澜知道他要同时面对纪纲和二王的双重压力，但为了以后的太平盛世，他必须这样做。
半刻钟后，张澜带着龙羽、古晓婉和大黑，还有几十名好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京城，自从锦衣卫和番子争斗之后，五城兵马司加强了夜晚的巡查，同时也得到了来自皇上朱棣的命令，夜晚械斗者无论是谁一律严惩。
白敬亭此时轻松多了，他这段时间发现自己那个纨绔子弟般的儿子变了，以前就是遛鸟、斗狗、去八大胡同喝花酒、赌场内天昏地暗的白琻，而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原来，张澜让张波从京城官员中物色了一批官二代，只要对方本性不坏、值得培养的话，一律收入囊中，而白敬亭的儿子白琻只是其中之一。
具体怎么掌控他们，张澜自有办法，当然了……这会儿将太子殿下的旗号打起来事半功倍，这些二世祖总不能一直这样，而且他们的父辈叔伯都是太子铁定的支持者，用水到渠成来形容再恰当不过。
“哒哒哒哒”……
三十几匹马呼啸而行，龙羽选定的三十名手下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本来龙羽只想带一半人来完成任务，现在有张澜跟随，所以他带了两倍人手，确保安全。
“大……”龙羽看着一旁马背上的张澜，说道。
“大什么大……”张澜不仅在他们面前武功弱的一批，而且晕马。
说白了就是刚开始没啥事，一会儿骑着骑着就晕的不行，只能说张澜“毛病”太多。
“到了，到地方了。
再往前走就要下马步行了！”龙羽知道张澜的毛病，为了防止晕马，张澜把眼睛蒙了起来，只能说稍稍好了一些。
“好，你是总指挥，我听你的……”张澜下了马，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感觉好了一些，情绪也恢复了过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的灵魂穿越，哪有那么一帆风顺、处处可以装逼的感觉，张澜虽然在永乐朝十几年了，但是他穿越过来是个婴孩，不能和其他情况相提并论。
“额……”龙羽翻了一个白眼，他身旁的古晓婉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古晓婉看着龙羽，“我保护大人，你按照谋划进行，放心吧！”
“好。”龙羽知道古晓婉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但是张澜来冒险，他确实很抵触。
“你们仨各带一队从南、北、西进入，剩下的人跟着我从正东进入，记住…一个不留。”龙羽把面罩戴上，冷冷的说道。
“是，大人。”众手下齐齐答应，将面罩带好，给张澜行了一礼，开始了行动。
张澜喝了两口水，现在感觉好点了。
他挥了挥手，龙羽带着手下四散而行，他身旁古晓婉在全神戒备，一旁的大黑处在了最佳的防御状态。
“离得太远了，再近一点儿。”
看着远处土地庙那微弱的火光，张澜将绿色的袍服套在身上，趴在草丛中直接隐身不见。
古晓婉嘴角一翘，她知道张澜叫这种包裹全身的袍服为“吉利服”，为什么叫“吉利服”就不清楚了，她理解……或许“吉利服”就是代表大吉大利的意思。
这和张澜之前喜欢吃鸡游戏有关，他之前玩那个什么战场，后来改成和平什么的时候，他已经穿越了。
张澜深知在战争游戏中和现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保全自己才能有效打击敌人，这种“吉利服”几乎所有的手下人手一件，张澜要求作战时候必须穿着。
所以，张澜队伍中有一个奇葩的规定，每次执行任务当然已完成任务为前提，但是死伤最少的兄弟（团队）会被重奖，张澜知道培养一个优秀的战士不容易，这也是和他同时代将领大不同之处。
其他将领都遵循“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说法，而张澜则是恰恰相反。
土地庙门口，有一个火堆。
火堆前有三个黑衣人人，其中一个负责添柴保障火堆不熄，另两个一左、一右则是守在土地庙门口。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你会发现端倪，土地庙的屋顶上趴着一个负责值守的黑衣人，旁边的一棵老树上，还隐藏着一双阴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