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来而不往
“你的意思是……”
姚广孝看着觉醒，他虽然有些不太确认，但是他知道，稳重的大徒弟不会这么不靠谱。
张澜一家从景山镇搬到了京城，对他们来说：只是极其微小的一件小事，不过，姚广孝总是感觉哪里不对。
在他的测算中，总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某些事情进行，虽然他还不清楚那是什么……
在姚广孝的精明睿智之下，他总觉得有一些预判不到的怪异事情，但是一切事情又是那么的顺畅，让普通人看不出什么问题，即使他占卜测算，也是迷雾环绕，始终看不透那模糊的中心，到底是什么！
“觉醒，派出精锐弟子关注，为师总觉得哪里不对。
有任何不妥，第一时间回禀。”姚广孝挥了挥手，他貌似有些累了。
“是，师父。”觉醒双手合十，慢慢地退到门口，将静室的门关闭。
不管师父如何吩咐，即使是任何事情，自己也会责无旁贷，一定要做到最好。
张澜的目标一直在纪纲和侯显这里，虽然他现在一直努力获得更多信息，但是有一点儿不能否认，他只是个婴孩的身体，即使拥有着成年人的思维，他还是有很多的困难。
不过，这比之前好多了，因为已经从小镇住进了京城，下步就是按部就班的长大，因为张澜太想长大了，只有长大才能做好一切。
第一步：先是解决纪纲和他的党羽，以及锦衣卫带来的诸多危害。
第二步：尽可能的通过“带盐人”宝庆公主，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因为他答应宝庆公主一定要做一个正派的好人，张澜绝对是说到做到。
第三步：建立一个有实力的团队，无论从金钱、人脉和力量等等，因为这个很重要，这是反抗任何敌对势力的基础。
“来而不往非礼也”……
张澜很清楚这个道理，他想主动反击了，因为在他的信念中有一个很重要的概念：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朱雀大街，张家。
昨夜，作为侯显在京城的隐秘力量，汪俊收到了一封密函，密函中说到了在南方纪纲和侯显针锋相对的事情，另外让他关注锦衣卫以及白熹的动静，还有整个皇城的情况。
汪俊不知道怎么的，不受控制一般，直接进了城，来到了张澜家，给张老实说了起来。
他的这种信息传达，听得张老实一惊一乍，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在客厅角落里，大黑摆着尾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张老实和汪俊，压根没把它当回事。
大黑眼眸中金色光芒闪动，远在二进院子中的张澜了解的一清二楚，因为这个对张澜来说很重要。
张澜给自己的便宜舅舅达成了共识，因为汪俊作为厂卫楔入锦衣卫的钉子，最主要是为朱棣来负责。
这么说吧！
现在纪纲代表的锦衣卫和侯显代表的厂卫，就像是两股力量发出了强烈的碰撞，难道……作为永乐大帝的朱棣真的不清楚吗！
不尽然吧！
或许朱棣已经掌控了王者之道，一个优秀的王者会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他有非常关键的一个步骤：那就是“平衡”。
“只要不触及俺的底线，随便他们……”这是朱棣给胡濙说得最多的两句话。
可不是嘛！
他们又没有反了朝廷，都是在捍卫自己的势力和对方作对，胡濙只能摇摇头，想到了一个助力，期望他能够说服朱棣，早做打算。
然而，朱棣这种所谓的放纵，在今后的几年中确实惯坏了纪纲，再有了后来从纪纲家密室搜出龙袍，还有几十个男孩被生生成了小太监，还有他的妻妾都成为了皇后、皇妃。
其实……明眼人看得出来，这是纪纲将朱棣“不要把俺的容忍，当成你不要脸的资本”，纪纲以为自己是谁，其实在朱棣面前，他永远是个牵马的伙计，做好本分就成。
如果有一天，小伙计想要翻身做主，这个时代奴大欺主，真的没有好下场。
所以，张澜要做的就是通过“带盐人”宝庆和徐妙锦、徐妙云她们，将很多思想传输给朱棣以及相关人员，当然了……还有朱棣那不省心的藩王二子，为了自己的私欲疯狂的屠戮他人，终究没有什么好下场！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越是接近夏季的尾巴，天气反倒是变得不确定起来。
可能刚才还是艳阳当空，转瞬间就成了阴雨连绵，今天的雨并不是很大，但是妥妥的下了一天。
因为下雨，行人们行色匆匆，傍晚时分，城门关闭的一刹那，出现了一队番僧。
由于朱棣的雄心壮志，他把重心放在了（抛除对朱允炆的寻找之外）先是《永乐大典》的编撰、再就是郑和下西洋、另外一个就是对虎视眈眈的北方边境，他从未让自己放弃过警惕。
朱棣用“两手抓、两手硬”的方针，一边遏制北边其他民族的发展，另外一边广寻“合作伙伴”，在背后支持鞑靼和瓦刺中的部落（部族），由他们牵制整个北方的游牧民族，防止其形成联盟、死灰复燃。
现在是公元1405年夏末秋初之季，在随后的几年里，朱棣多次御驾亲征，才有了稳定的北方局势，为他光明正大的迁徙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结果，这些知识都是张澜恶补和学习过的，只有多学、多看、多听、多想，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们慢慢的把视线转回城门楼子。
这几个番僧说自己从西域而来，因为明朝对佛教来说，可谓是非常重视的朝代，在明朝朱元璋时代就有很强的记载，这些人貌似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张澜很清楚目前自己的斤两，不…过他还是有一些儿小纠结，为毛别人一穿越的话，不是什么王爷、大将军之类的，就是少爷纨绔之人，而自己只是个半岁小破孩，啥都不行。
或许上苍偏心眼，又或者对张澜多一些这种磨难，他不仅穿越，还是个婴孩。
仔细想想，张澜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是“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因为他走的这条路，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第三十二章 光阴似箭
时光荏苒，岁月如歌。
在这种氛围中，张澜也在家人的关爱中，迎来了他出生后的第一个新年。
今年的京城没有往年那么冷，不过，望着雪花飘飘的窗外，张澜有些出神。
算一下，张澜来到永乐朝整整十个月了，别人啥情况不清楚，本该蹒跚前行的张澜，现在已经开始走路了，而且每一步走的很稳。
张澜的那个小步伐，已经稳到了汪小花根本不用担心的地步，就像是张澜本身就会走路一样（虽然有点绕），不过……张澜也会适时的摔上一跤，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还是个孩子而已。
对张澜来说，之前的秋天…除了瓜果梨桃比较多以外，就是后院的小花园的环境比较不错，这期间…宝庆公主和徐妙锦也来看过他两次，还带着浓浓的问候。
不过，随着天气的寒冷，超级怕冷的宝庆公主，几乎不出寝宫了，因为朱棣也不让她随意出来，这几天因为快过年了，徐妙锦给张澜家里送了不少好东西，倒是在张澜的意料之外。
随着锦衣卫的反击力量加强，龙四海领导的“反对派”接连遭受了重创，这段时间，已经安份了好多。
前段时间，纪纲和侯显一前一后的返回了京城，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特别的消息。
仿佛他们之前的争斗，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因为朱棣这里就没有任何的表示，这让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纪纲彻底放下心来，继续开始了他的飞扬跋扈，熟悉情况的张澜知道，这只是开始而已。
纪纲平时住在玄武大街的中段，那只是他几十座豪宅的其中之一，因为这个五进院中，有一个特别的暖厅。
~他现在正在家中的地牢，一边烤着手，一边看着对面挨打之人，这是侯显安插在他府中的眼线，既然和对方完全开撕，这些耳目就是最好的餐前开胃汤。
“大人，对方一字不说。”手下行者礼，上前禀报道。
“他不开口，是你的方法不对，带着他去后海，赤着脚踩在上边，两个时辰之后还是不说，在冰窟窿上凿个坑。
记住，俺不用无用之人，下次埋的就会是你。”纪纲翻了个白眼，语气瞬间冰冷。
“是，是…大人，属…下明……白了。”手下有些哆嗦道。
“滚！”纪纲冷哼了一声，站起身走出了地牢。
地牢拾阶而下，看得出来，这是一处密室的所在，如果结合京城隔三差五失踪个别人的话，很可能在这里能找的见。
纪纲不在京城的这两个月，确实有很多人比以往得瑟，得知纪阎王回来后，很多人都偃旗息鼓，总有两个不怕死的，或者说和厂卫走的比较近，感觉自己硬的一批，赌纪纲不敢动自己。
要知道，在朱棣的眼皮子底下，纪纲和侯显绝对不敢蛮干，那么收拾对方的相关人员，就成了二位的主要“工作”。
回过头来看看，他们这种工作“状态”，能找到朱允炆那才是活见鬼了。
胡濙不止一次的表示，让自己负全责就成，但是疑心较重的朱棣，他或许在一段时间可以相信你，但是不会永远。
在这一点儿上，朱棣可以和自己的老爹朱元璋媲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用的就是“以杀止杀”！
纪纲快步来到了暖厅。
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喜欢在冬日赏雪、喝酒、吃火锅。
这个习惯牛皮到什么程度，整个暖厅包括走廊只围了三尺高，然后一溜火盆，里面烧着耐烧并且烟味极少的香碳，要知道这可是皇宫内的特供，纪纲能够用上并不奇怪。
旁边伺候的几个小厮站成一排，每个都是眉清目秀，站得笔直。
众人脸上滴着汗水，给纪纲端着羊肉和菜品，纪纲只着内衬，外边披着大氅，吃的满嘴流油、满头大汗。
“嘶嘶……”纪纲把一大块羊肉夹起来，在麻酱小碗里一蘸，直接放到嘴里，他很享受这种烫烫的感觉，感觉倍儿爽。
“咣当”一声，一个擦汗的小厮担心汗水滴进盘中的冻豆腐，一手端盘子、一手擦汗，但是手没拿稳，一盘豆腐直接扣了。
小厮慌的跪了下去，其余小厮吓得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纪纲皱起了眉头，继续吃着自己的羊肉。
管家纪安赶紧让两个丫鬟打扫，又挥了挥手，旁边一个机灵的小厮急忙跑去厨房，要知道纪纲吃涮肉，绝对不可以少了冻豆腐，现在豆腐盘子都打了。
那个小厮跪在那里，本来就有汗水，现在变成豆大的汗珠，如果之前是热的出汗，现在绝对是吓得不轻，因为纪纲在府上吃饭，餐桌上只有他可以发出声音，其他的根本不需要。
良久以后，纪纲吃完站起身，擦了擦嘴，将面巾扔进了汤锅，路过小厮的时候，停下来看了他一眼，纪安给他紧了紧大氅的绑带，纪纲迈起大步，走出了长廊。
片刻之后，这个小厮被两个高大的护院带走了，他具体去了哪里，最后还能不能活，拿小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史传纪纲用眼睛就可以杀人，虽然有些夸张，为从侧面反映出他的暴虐，或者他自以为是。
突然发现，“不作死就不会死”，是为纪纲量身定做的！
这一切，其实都被大黑看在眼里，大黑懒洋洋的站起身，在纪纲待的暖厅转了一圈，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大黑眼中的金光一闪，出现了张澜的视野。
张澜非常清楚，现在……他必须严格监控纪纲的举动，为将来做准备。
如果派人，其实……张澜现在也没有人可派，另外…还有一个关键问题：你派人监控锦衣卫最大头子的府邸，锦衣卫是干嘛的，说不好听就是最大的特务机构，监控纪纲简直就是鸡蛋撞石头，找死的节奏。
侯显他也要关注，当然通过汪俊这里，还有对官场的风向把控，张澜已经在思想上和张贯达成共识，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个大概。
最出彩的是，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这就是张澜开挂的牛皮之处，他只要按部就班就好，因为“稳定压倒一切”最重要。
第三十三章 初次交锋
“他奶奶的，纪纲，你还是真是奢侈啊！”张澜随着大黑的目光转动，看到的景象如此奢靡，让他为之一震。
此刻的纪纲，正在舒服的泡着澡。
厅中那足足三丈见方的水池，分成了热水和温水两个池子，一旁伺候纪纲的下人们，全部都是豆蔻年华的小丫鬟。
只见她们身着小衣，整齐的排成一排，跪坐在水池边上，端着干净舒适的浴巾、浴袍、水果以及葡萄美酒。
小丫鬟们虽然低着头，她们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在自己主子身上扫过。
一夜情可能没有名分，但是主子的赏赐却是真金白银，自从她们被爹娘亲人卖入纪府，这么说吧：她们就知道这辈子自己“生是纪家的人，死是纪家的魂”。
大黑轻松地跳上角落的一个石磡，舔着自己的爪子，雨雪天一定要爱护自己，但是它的目光，却一直盯着纪纲。
“奶奶个熊，下一秒是不是该上演金瓶梅了，你小子活的真是潇洒，哪怕是几年后你死掉了，也不亏啊！”
张澜作为一个成年人的思想，确实有着正常的思考，虽然他知道最后纪纲不得好死，被剮刑后还被百姓分而食之，这不过是纪纲的宿命而已，谁让他作孽太多。
管家纪安匆匆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一封密函，递在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手中，随着大黑的目光，张澜看到了这名女子，右手握着短剑剑鞘，左手将密函塞进袖子中。
就像吃饭一样，纪纲不喜欢出现其他的声音，另外他沐浴洗澡的时候，也正是他思考的时候，根本不允许有人打扰。
“牡丹，念吧！”像是听到了轻微的脚步，把脸上的面巾挪开，纪纲微睁着眼睛，看着高挑侍女，语气极为平淡。
他这一说话不要紧，伺候他的七个小丫鬟吓坏了，如果她们听到了不该听的事情，对她们来说就是噩梦，一个都活不成。
“是。”牡丹点点头，麻利的打开密函，念了起来。
原来是在东南沿海地区，有情报显示，发现了酷似朱允炆的人出现，并且他们还发现了胡濙的人和侯显的密探，这就证实了情报的准确性很高。
“不错，告诉吕芳，在对方动手前，给俺抓住他，不能有任何闪失。”纪纲说完，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些小丫鬟，重新把面巾盖在脸上。
牡丹吐了一口浊气，幸亏这个情况纪府上上下下都清楚，自己家的主子为了争功，主动揽下了那件事，要不然……这几个小姐妹，一个都活不成。
牡丹看了看懒洋洋的大黑，她不知道大黑啥时候跑进来的，纪纲酷爱养狗，这只大黑猫或许是哪个小妾的宠物，牡丹直接把大黑忽略掉了。
任谁也不会想到，在开挂的张澜面前，这一切都成为了常态，细思极恐太吓人了。
你试想一下……晚上你睡着了，你的“宠物”站在你的面前，直勾勾盯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通过它，都被别人看完了，哎呀妈呀，这也太吓人了！
纪纲终于洗完了。
这个澡从戌时洗到亥时，他从水池子中，赤果果的缓步走了出来。
旁边的丫鬟赶紧上前，有的给他擦着头发、有的给他擦着身体、有的给他披上宽大的浴巾，这个水池子中放着特殊的药材，能让纪纲身体强悍。
纪纲勾着其中一个丫鬟的下巴，又点了两个丫鬟的脑门，三人身体一软，跟在了纪纲的后面，进入了旁边的寝室。
没被点上的丫鬟，瞬间流露出失落感，就连一旁的牡丹都噘着小嘴，双手抱在胸前，缓缓地跟在了纪纲等人的后边。
作为纪纲的贴身侍卫，牡丹可以自由穿梭在纪纲的寝室以及浴室，但是双九年纪的她，内心也有着极度的渴望，具体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闻，大黑，撤！”看着宽大的床榻，纪纲和几个丫鬟滚成一团，张澜闭上了眼睛。
“奶奶个熊，这个狗东西，真能得瑟。”张澜再也看不下去了。
在他的思想波动之下，大黑收起了懒洋洋的状态，从牡丹身旁快速的跑动，到了窗口前，直接一跃而出。
牡丹看着远处的床榻，有些失神，对她来说，今晚或许又是一个不眠夜。
“真扫兴！”大黑甩了甩脑袋，更像是张澜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全部忘掉，它一下子跳到了院墙之上。
大黑的思想现在完全被张澜占据，正当大黑要跳下院墙、离开纪府的时候，异变突生。
一群黑衣人蒙着黑巾，只露一双眼睛，呼啸着冲向了府门。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们快速地分成了三队，人最多的一队继续冲撞府门，随即和门口的守卫发生了激战。
另两队…一队向院墙翻去，一到了墙上，即刻从怀中掏出手弩，呼啸的弩箭，直接压制想到门口增援的守卫。
最后一队直接转向了后院，他们行动更敏捷、身形更强悍，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纪纲。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通过大黑的视野，张澜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此刻，在他快速的思索中，想判断一下这些黑衣人到底是谁！
第一、很可能是龙四海为了报复，因为近期锦衣卫的动作太大，导致各地的反抗力量逐渐受到了打击，他是有很强劲的理由。
有一个关键点儿还得说一下，龙四海一直就对朱家王朝不满，如果能够推翻目前的朝廷当然最好。
第二、就是侯显一方的厂卫，但是如此动作之大来消灭纪纲的话，是不是太招摇了一些。
想到这里，张澜摇了摇头。
他不确定侯显的心思，或者对方能够铤而走险，真的对纪纲横刀相向，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第三、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建文余党发动的夜袭。
因为朱棣建立了永乐朝，直接把建文朝从明史抹去，这就让很多心怀不满者愤怒至极。
要知道建文朝，那可是朱元璋一手扶持并建立起来的，因为对自己大儿子的喜欢，才让大孙子朱允炆即了位，不过朱允炆根基未稳，太过心急了一些。
这才有了靖难一战！
说白了，就是朱允炆先动手给了朱棣反抗的借口，最后朱允炆败了却不知所踪，很可能他真的死了，但是朱棣绝对不信。
“呼……”张澜回过神来，就在刚才一刹那，张澜又沉寂在了这段历史之中……
“叮”的一下，一支弩箭射在了大黑身旁的瓦片上。
破碎的瓦片溅到了大黑身上，大黑“喵”了一声、跳下院墙，快速地冲进了夜色之中。
第三十四章 浮出水面
对张澜来说，此地不宜久留，所以大黑跑的飞快，离开纪府、离开这里，做快越好。
附近的五城兵马司得到消息，派出了大队人马，赶往纪府驰援。
只不过，他们在路上受到猛烈的阻挡。
必经之路上，两旁出现了埋伏已久的黑衣人，黑衣人端着手弩，在密集的攒射之下，兵马司的兵丁受损严重。
看得出来，黑衣人突袭准备完善，有围点、有打缘，有正面攻击、有衔接阻敌，无论如何……都彰显的这些人训练有素、进退有序，绝对不像是乌合之众。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来消灭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现在真的是个未知数！
皇城内，御书房。
朱棣在宽大的案几后面沉思，他提笔良久，写下了四个字：“难得糊涂”。
“不用候着了，去吧！
对了，教训的恰到好处就成，如果他没有收敛，你们就继续。
千万记着，他是一条恶犬，俺还离不开他。”朱棣头都没抬，继续观摩着他的字，寓意全在其中。
阴影处的人影一动，不远处的烛台上，烛光在摇曳，一丝流动的气息消失不见。
原来事出必有因，一切都是朱棣在掌控着，但是双方是真刀真枪，据张澜之前的不完全统计，双方死伤都在百人左右。
唯一不同的是，不管死伤黑衣人会将同伴的尸体都带走，看得出来……进退有序、张弛有度，绝对是训练有素之士。
这一夜，附近的豪绅官员们都吓坏了，贼人实在是胆大，竟敢夜袭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的府邸，但大多数人还是在拍手称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终于有人收拾他了！
“原来如此！
我果真没有猜错，虽然通过蛛丝马迹，我简单判断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御书房外，大黑舔着爪子上的雪渍，只见它的眼睛金光一闪，抬起头辩识了方向，直接离开了御书房。
大黑在雪地上小跑着，张澜想了想，好不容易进来皇城一趟，不去看看自己的宝庆小姐姐，心里实在难安。
此刻，已经是丑时左右，后半夜的天色渐暗，宝庆这个时间段应该睡得很熟。
纪府。
纪纲的大床上，在床头有个双层机关，只要按下第一开关，床顶上就会降下一寸厚的铁板，将刺客堪堪的挡在外边。
如果铁板被对方硬生生破坏掉，纪纲就会按动第二开关，大床床面就会翻转，他就会通过密道逃之夭夭，总之……这些机关设置得非常精密，最主要是相当的安全。
“奶奶滴，这群杂碎竟敢来袭击俺，难道说，他们都活腻了不成。
纪安，让黑子他们全体出动，一个不留。
不，一定要下一个活口，俺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开眼，来找俺的麻烦。”
纪纲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将酒碗摔得粉碎，纪府被袭…他觉得自己被打脸了。
“是，老爷。”纪安点头行礼，急忙退了出去。
纪安知道，这次纪纲是真怒了，他现在的面子没了，再不找回里子的话，早朝就会被笑掉大牙。
不过，纪纲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对他动手的竟然是自己忠心耿耿的皇帝主子，他不知道他这条恶犬，这两年龇牙龇的露出牙花子，不分敌我咬伤了很多人，朱棣只是想敲打敲打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意图。
对于纪纲这条恶犬，朱棣现在一手大棒、一手骨头，相比自己的家奴侯显，纪纲他还是不放心多一些。
现在的纪纲，并没有太多的“雄心壮志”，即使他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如果一直这样，应该没有杀头之祸，但是纪纲不满足，还整个龙袍当皇上，最后……他算是死有余辜。
“主子，贼人突然退了，属下已经安排精锐跟踪，一有消息即可会回禀。”黑子出现，跪在纪纲面前。
“一定给俺死死盯住，记住：宁杀错，不放过。”纪纲盯着自己的黑子，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是。”黑子点点头，行了一礼。
夜色中，前面有二、三十个黑衣人边打边退，后面除了锦衣卫和纪府护卫，还有兵马司的兵丁，几方合起来人数超过千人，正在将对方形成合围之势。
“撤！”夜色中，京城的西南角闪出一颗礼花，在冬日的夜空中份外亮眼。
带队的黑衣人低声怒吼：“弩箭攒射，全部射光，向既定位置移动。”
“是，大人。”身边的黑衣人点点头，直接加快了弩箭的压制射击。
二十六个黑衣人分成两拨，交替射出了手中的弩箭，每人差不多四支左右，这百十多支弩箭形成的弩箭雨，确实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当纪府的府卫，锦衣卫和兵马司兵丁包括府丞张贯回过神来，这些所谓的贼人早就逃之夭夭。
还有更奇葩的事，被杀死的十几个黑衣人身份迷离，还有让人想不到的事情，每个人的脸上就是伤疤，原来的面容尽毁，根本看不出来他们原来的样子。
还有那些受伤的黑衣人，也和这些人一起消失不见，如果不是从纪府开始这一路的尸体，貌似和对方战斗的贼人，都和“鬼魅幽魂”一般，最大化的隐藏身份，这也太让人生疑了。
“嘭”的一下，紧接着“嗵”的一声，然后是“啪啪”的碎裂声，纪纲将八仙桌一拳锤烂，看得出来……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纪安和黑子对视了一眼，同时跪在地上，他们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然愤怒至极，这是一场有预谋、有步骤、早就准备好的袭击。
虽然死伤了不少府卫和兵丁，但是对方表现出来的态度只有一个，那就是：“警告”。
“等一等…好像是哪里不对！”揉着红肿的手掌，纪纲突然冷静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的纪安等人，貌似抓住了什么，不过对方一闪而逝。
“难道是……”纪纲“嚯”的一下站起身，如果真的是他想得这样，能够用如此雷霆手段给予自己警告之人，普天下或许出了皇帝陛下，还真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纪纲突然明白了，这是自己的主子在提醒自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三十五章 平地惊雷
纪纲越想越怕，他额头上的露出豆大的汗珠，直接掉在了地板上，破碎成一堆。
“难道真的是这样，自己除了贪的银子多一些，杀的人狠了一些，对待同僚牛皮了一些，其他的，应该还说得过去……”纪纲擦了擦汗水，突然发现也没有那么可怕，毕竟自己没有触犯了朱棣的逆鳞，他只是暂时没有而以。
一个人随着欲望的膨胀，权力的增长，自制力再差一点儿的话，终究是要出大事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大黑离开了宝庆公主的寝宫，通过大黑的视野，张澜看到了睡得很甜的朱淑婉小姐姐，有些感叹、有些惆怅。
张澜现在已经被填充了很多永乐年间的历史，他知道……十年以后，一个叫赵辉的帅哥千户会出现，并且会娶了宝庆公主，成为驸马，也算是自己的干姐夫。
这个赵辉也算得上是一个名人，说白了故事也很多，对他的褒贬不一，毕竟活了八十多岁的人经历了几个王朝，也算是“传奇”人士。
历史上的宝庆公主朱淑婉，她是在1433年病逝的，算算日期，现在九岁的她，以及在她未出嫁的这十年中，也是张澜需要快速成长和增加实力的关键十年。
以后的宝庆公主也会多多少少照顾他，但是张澜知道……在永乐朝，要想扳倒最大的祸害和敌对势力，必须借助永乐大帝的手才成，而且这个“借刀杀人”还得是润物细无声，不能让任何人感觉到。
无论如何，朱棣对纪纲的试探性打击，是张澜万万没有想到的，就像是平地惊雷，毫无征兆之下的震撼力，是让人不能小觑的！
“我要再去逗逗侯显，既然朱棣非要敲打你的恶犬，你家奴的徳行也应该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让你老人家心里有个数！”张澜突然发现，给朱棣预个警的话，也并不是什么坏事，或许还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大黑回家吃饭，咱们夜探候府。”在张澜的思想波动下，大黑由慢变快，向朱雀大街张府而去。
今天是小年，一大早起来，张家上上下下就忙碌了起来，对农历日子没有概念的张澜突然发现，这永乐朝的年味真的很浓，大家过春节都是非常的重视，因为在一周之前，张老实和汪小花就开始准备了起来。
张老实带着二狗子、二傻子他爹和二丫他爹负责在外采买，汪小花指挥二傻子她娘和二丫她娘带着大丫开始了大清扫工作，因为三进院下来房间可不在少数，大家都在加班加点的干活。
张波红着鼻头跟着二丫、领着三丫在堂屋的寢房门口，正在玩着羊枴，他们时不时抬起头看看在床榻上的张澜，汪小花给他们的任务看好弟弟。
二傻子在前院门口负责看门，因为时至年关，并且这个院子有点儿大，必须看紧点门户才成。
二傻子坐在大门口，穿着厚厚的棉大氅，带着一副狗皮棉耳帽，伸出手在火盆烤着手，他身旁，一根长约六尺的木棍立在一旁。
不管是谁拜访，在旁边的八仙桌上写上名号，对方可隔日再来，要想随便进入张府，二傻子绝对是不让的，这是张老实给他下的命令，规矩必须遵守。
其实，院子四周还有几个帮闲在转悠，他们作为隐秘力量，做到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没有人敢随便闯进来，或者注意到这里，但机警的张澜未雨绸缪，通过思想波动让张老实提高警惕，不得有丝毫的放松。
辰时，侯显府邸。
侯显酷爱喝茶，尤其是北方的大银毫和茉莉飘雪，在南方的那段日子，他自己带了不少茶叶，虽然西湖龙井、信阳毛尖、黄山毛峰都不错，关键是他喝不惯。
沸水倒入茶盏，轻轻洗一下茶叶，然后将水底倒净，重新倒入沸水，侯显专注的泡着茶，一旁五个番子头目看着侯显的一举一动，他们知道自己大佬在泡茶的过程，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大概过了一刻钟，侯显将茶泡好，点了点前面的几个头目，一旁的小太监赶紧上前，给五位头目依次倒满，侯显把手中的茶盏放下，刚才他喝了两口，一股沁入心扉的香味出现。
“猴崽子们，这茶味道怎么样？”侯显看着五个番子头目，轻轻的问道。
“好喝，好喝。”其中四个头目对视了一眼，赶紧答道。
“好喝是好喝…祖宗，不过，有点…有点儿……苦！”第五个番子头目略显年轻，看了看周围的同伴，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还是五德子实在，你们几条老狗有点儿狡猾了！”侯显嘴角一翘，笑骂道。
“祖宗教训的是，教训的是！”几个人一脸谄媚，应道。
“得了，天色不早了，我给你们说的都往心里去去，尽心办事。”侯显拿起茶盏，吹了吹浮沫。
“是，祖宗，属下们省得。”五个番子头目站起身、行了礼，慢慢地退了出去。
侯显站起身，兰花指一翘，拍了拍嘴打着哈欠，“沐浴、更衣，就寝。”
“是，祖宗。”一旁的小太监伸出胳膊，侯显伸手，翘起了兰花指，搭在小太监胳膊上，慢慢地走向后厅。
院墙上，一个黑色的影子左顾右盼，眼睛中的精光一闪，找准了方向，从墙头一跃而下。
花池的暗处，两个穿着厚厚大氅的暗卫，呼出了一口白气，看着蹿向前面的大黑，放下了手弩。
在他们眼里，猫猫狗狗、鸟鸟雀雀不会对自己的主子造成任何伤害，大黑晃动着身体，左顾右盼中看到了最少十名以上的暗卫，隐藏在花池下、假山后、树杈上、长廊前，对侯显的护卫几乎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
自从前两日纪纲遇袭，几乎所有的达官贵族都加强了府上的护卫，尤其是侯显，几乎调集了一个营的番子精卫，配合府上的暗卫护卫府邸。
不过，他所做的这些，在张澜眼里……这种操作基本上属于不设防的状态，没有丝毫的用处。
第三十六章 寻找机会
侯显沐浴更衣后，直接回到了寝室之中。
他在旁边的小几之上拿起一本《史记》，挥了挥手，一旁的小太监们行礼退了出去，侯显会看上一小会儿，然后就准备休息了。
侯显的生活异常简单，作为一个无欲则刚的大太监，他最想做的……就是将主子交代的任务圆满完成，可是…目前朱允炆的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历史上侯显的名气并没有多大，那是和郑和相比之下，实际上在处理朱棣的内部事务上面，侯显做的非常之多，这也是受朱棣器重的原因之一。
然而，目前情况却是极不明朗。
侯显最头疼的就是纪纲了，对方在朱允炆事件上不仅不搭台，在还想尽办法拆自己的台，这让他简直太难受了。
侯显的寝室点着熏香，因为他是太监的原因，经常出现一些类似于下部分滴沥的问题，那个腥臊味必须想办法处理才成。
多亏张澜只是控制了大黑的眼睛，要是控制了鼻子的话，估计这味道让张澜也够呛，幸好张澜没有关注，要不然这件事真的不香啊！
大黑来到了侯显的寝室之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从窗户尝试进入，没想到……对方的窗户封的很死，根本就打不开。
“嗯……”隐藏的暗处的护卫警觉起来，自从前两天纪纲出事后，侯显觉得很蹊跷，因为他在南方和纪纲发生冲突，很可能传到主子朱棣的耳朵里，但是毕竟不在眼皮子底下。
偶尔小鬼们打打架，发泄一下过剩的精力，相信朱棣也会挣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反倒是纪纲被上百号训练有素的人袭击，偏偏没有任何线索表明这些人是谁、从哪里出现、幕后的关键人物又是谁，这就是让侯显担心的地方。
如果对方来收拾他的话，他还如何应对，仅凭着他这几十个护卫，侯显没有底气，毕竟现在还没我无所谓的东西厂，现在就是锦衣卫一家独大，纪纲最为牛逼的时候。
两个暗卫发现大黑想进到侯显的房间，这让他们警觉了起来，一只大猫又不是侯显养的，非要进入的话确实让人生疑。
这里毕竟不是候府的后厨，这只黑色的大野猫到底要干什么，他俩对视了一眼，抽出了手中的短刀，慢慢地向大黑靠了过来。
慢慢地从三丈到两丈再到一丈，大黑猫一动不动，还是在窗户前面待着，两个暗卫还有最后三尺的时候，大黑猫突然转头，黑色的眼眸中金光一闪，像是两道光芒之箭一般，两个暗卫直接昏倒在地上。
“什么人！？”侯显吹灭了烛火，直接在枕头下抽出宝剑，蹿到门口。
现在的侯显身材只能算是中等，不太瘦也不太胖，后期可能再有高位的时候，有完全发福的可能，现在…这么说吧，身手还是相当的敏捷。
过了十几息之后，侯显突然打开房门冲了出来，与此同时守在门口的大黑从他的脚下窜进了房中，在门厅灯笼的映射下，他看到两个倒地，生死不明。
侯显皱着眉头，白净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他没想到对方会来的如此之快，不过他知道了，外面传言自己是袭击纪纲的幕后黑手，在今晚就会让谣言不攻自破。
侯显从袖子中掏出一个三寸长的竹管，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发出呼啸的声音，一刹那的功夫守卫在附近的暗卫，全部都围了上来。
“贼人已经进了宅院，不可大张旗鼓，要活的！”侯显看着手下，轻轻的说道。
“是。”暗卫们一行礼，即可散开。
“嘶……”他们突然出现带来的寒气，让侯显打了一个冷战，他才发现自己只着内衣，慌忙退回到房屋之中。
大黑灵巧的躲避着侯显的视线，先一步进了里面的寝室，转身关门的侯显没有看到大黑，即使看到了一只大黑猫，他也不会完全的在意，难道黑猫还能将他怎样不成。
其实……黑猫确实能把他咋了，张澜想进入侯显的梦境，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张澜通过大黑观察侯显的时候，张澜家里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说几个人不对，应该是两拨人才对。
一拨只有一个独行侠，那就是龙羽。
另一拨应该是锦衣卫，正确的说是属于纪纲的内卫，他们是奉纪纲之命，来探查锦衣卫中最小的这位“同僚”，虽然对方已经成为护卫宝庆公主的贴身侍卫，但是了解对方里子的事，还是必须要做的！
纪纲之前吩咐过了解张澜情况，没想到刚回来就遇刺，这件事就搁置了下来。
这几日，几乎京城的锦衣卫都在遍寻刺客，这队锦衣卫也没啥事，带队的校尉合计着之前的任务，就路过来看看。
他们没想到，两个月前离开的龙羽突然收到了一封密函，让他在春节之前来到京城，并且还说能够帮到他，好奇的龙羽抑制不住内心的渴望，所以就来了。
龙羽好不容易哄的妹妹让自己出门，他爹龙四海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自己小心，龙羽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就是在景山镇的时候，他为个能如此幸运脱逃。
要知道当时追踪他的都是锦衣卫和番子，并不是普通的捕快和兵马司的兵丁，后来龙羽反应了过来，那就是有人故意在“放水”。
具体是谁龙羽不清楚，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貌似很清晰，这就让龙羽来了兴趣，还有这封密函，竟是一个叫汪俊的锦衣卫副百户发来的，要知道锦衣卫和龙四海可谓是水火不容。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面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所以龙羽第一时间赶来，就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掌控一切，而且这个人为何选中了他。
张澜此刻不清楚龙羽想的什么，因为双方还没有见面，他现在的经历就在侯显的身上，期望能够在对方的梦中，了解一些自己需要知道得信息。
当然了，最主要是这里面能否会有朱允炆的消息，他……到底在哪！？
第三十七章 合法植入
张府外。
东侧是孤身而来的龙羽，而西侧就是这一队锦衣卫，此刻，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到来。
已经戌时了，带队的校尉之前了解过张老实的背景，他是景山镇副捕头，有一个大舅哥汪俊是锦衣卫新封的副百户，家中二子张澜是御赐的锦衣卫百户。
不过，张澜贵为百户，目前还只是个小屁孩而已，后台应该是宝庆公主殿下，还有京城府丞张贯是他们远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兄弟们，简单巡视一下就好，这些人我们惹不起的，据我所知，这套宅院就是公主殿下赏赐的。
并且……对方还是公主殿下的干弟弟！”校尉看着高大的院墙，似乎有些犹豫了。
要知道，这些小事指挥使大人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了，锦衣卫再牛逼也要看对方是谁，要不然捅了蜂窝，死的就快了。
“是。”几个跟班互相看了看。
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当然听了，毕竟对方是正牌百户，我们这些连小旗都不是的人，肯定不会找不痛快的！
此刻，龙羽已经翻进张澜家，他的功夫特别好，尤其是听力超神，几个锦衣卫的谈话，在夜深人静之中，全部入的他耳。
“宝庆公主殿下的宅子，难道是我在牛车下救的小女孩，他的干弟弟又是谁？”龙羽有些迷糊，按照年龄的话，这个人肯定不是汪俊。
龙羽看了一下前厅，此刻，这里空无一人。
此刻，张澜一大家子集中在中院居住，二傻子和二丫一家在后院住着，张澜在汪小花的照顾下刚刚“睡”着。
汪小花看到张澜睡了，转身下了床榻，她要到另一个房间看看张波睡得如何，汪小花刚出了屋，张澜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出现，仔细感知了一一番，张澜小嘴一翘，他笑了起来。
龙羽终于来了……
张澜通过汪俊的思想波动，用密函的形式让龙羽赶到京城，为自己的第三步谋划做准备，要想对抗纪纲必须开始建立自己的班底，但是张澜不想推翻永乐朝，按照自己的思想他不会也不能改变历史。
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拉龙羽一把的话，那么和永乐大帝对抗没有什么好下场，必须让龙四海后继有人，相比对历史的了解，开挂的张澜清楚，和朱棣作对的反抗势力，无一有好下场。
张澜知道，目前这个十七八岁的龙羽是他最佳人选，要知道宝庆未出阁之前，绝对是自己最大的保护神，一旦嫁人了，她的力量也会分散，张澜知道时不我待，必须提前发动自己的谋划，先一步行动起来。
“大人，张家有刺客。”其中一个锦衣卫动动耳朵，说道。
“狗耳朵，这大雪天的谁会出来。
等一等，你是说……”带队的校尉反应了过来，“兄弟们，你们立功、我升官…咳咳……
我们一起立功的机会到了，如果真有刺客袭击百户张大人府邸，又恰巧被我们兄弟碰到的话。”
校尉三角眼一翻，看着一群后知后觉的手下，感觉找到了机会。
“别磨叽了，上。”校尉抽出腰刀，挥了挥手。
几个锦衣卫终于反应了过来，立刻喜笑颜开了起来，“对啊，如果来百户大人家，碰巧遇到了刺客，那么我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要知道张澜的这个百户非同寻常，虽然上官让查一下，这只是走个过场，做给某些大佬看的，能够为人的话，任谁也不会得罪人去。
龙羽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因为他的大意，寒冬腊月、雪天这个时间段在院里溜达的人本身就不正常，除非本身有病的人，那就是非奸即盗。
“大胆贼人，竟敢夜闯锦衣卫百户府邸，快快束手就擒，否则我等……”狗耳朵还没说完，被校尉一脚踹了个狗吃屎。
“不说话，直接干啊！”狗耳朵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雪，捡起腰刀冲向了龙羽。
“对方一小旗十人，你最多只能用九招……”
在龙羽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你先解决眼前的麻烦，然后我自会现身见你，对了，是我让汪俊通知你来的！”
张澜看到龙羽，听到他的声音，先是身体一震，立刻回复了常态。
缓缓抽出剑鞘中的宝剑，嘴角一翘，迎向了这队锦衣卫，对方说出了汪俊，看得出来……确实是通知自己来的人。
“九招，我最多五…六招。”龙羽揉了揉鼻子，本来想得瑟一下，看到对面的锦衣卫校尉是个练家子，所以拐弯成了六招。
张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之间已经清晰“看到”了一切，与此同时……借助大黑的力量，张澜已经成功进入侯显的梦境之中。
侯显的梦境之中，他妻妾成群，有无数的美女相伴，和他本身是个太监毫无关联，这或许才是这个时代的男人，真正追寻和期望的东西。
张澜百无聊赖，大黑眼中的金光闪烁，张澜将自己的思想植入到侯显的思想里。
“什么时候都不要忘记关注纪纲……”
“不要忘记关注纪纲……”
“关注纪纲……”
侯显在梦中突然醒了，他坐了起来，摇晃了摇晃脑袋，“他原本做的是美梦啊，怎么突然画风一转，变成关注纪纲了。
再说了，为毛要关注纪纲，难道说有神灵警示自己，这个纪纲…或许真的有问题，用不用给主子汇报呢！
下了床，侯显拍了拍脑袋，犹豫了起来。
如果冒然禀报，仅凭梦中的神灵告知，那么没有确凿的证据，貌似有些不妥。
换个角度不禀报的话，纪纲万一真的有问题，那么自己又知道这件事，该当如何！
大黑猫看着发愣的侯显，眼睛中金光闪烁，转身到了门口，爪子轻轻拨开房门，回头看了一眼侯显，蹿了出去。
张澜的宅子隔壁，有一个黝黑的小巷子。
此刻，龙羽剑未出鞘，不知道用的什么招数，五招撂倒了九个锦衣卫，现在的龙羽一双凤眼，死死盯住眼前的校尉。
龙羽知道，这招已然是第六招，如果按照之前的自己的自负，他已经输了。
第三十八章 错打错着
张澜思想波动和龙羽的思想合为一体，他现在可以在不干扰龙羽的思想下，能感觉到龙羽的所想、所做。
龙羽还是少年心性，骨子里绝对高傲的一批，他原本计划五招制敌，没曾想对方是锦衣卫的精锐，说句实在话：比兵马司兵丁和番子们强了很多，战斗力极为彪悍。
“贼子，看刀。”锦衣卫校尉抡起腰刀，直接向龙羽的胸口扫来。
带着一股劲风而且夹杂着一抹寒气，并且透着丝丝地杀气，刀光在雪地中闪烁，向龙羽快速的袭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来得好！”龙羽暗叹了一声。
他直接将手中的宝剑一抖，一股无形的罡气出现，在刀光中将刀尖击中，只听“叮当”一声，锦衣卫校尉像是遭遇了重锤击打，只觉得胸口一闷，下一刻，“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殷红在了白雪的地面，即使在黑夜，也是那样的醒目。
龙羽目光一冷，侧转身毫不停留，抬腿一脚反踢，踏在了校尉的胸口，将他踢了出去。
“嘭”…
“噗通”…
“哎呦”……
校尉的身体飞起，将后面想要扶他的两个手下堪堪砸中，三人转瞬间滚成了一团。
其余几个锦衣卫，之前没有被龙羽杀死，只是被他击伤或是打晕，因为张澜没有让龙羽伤其性命，最主要不要滥杀无辜，起码目前还算无辜。
几个锦衣卫同时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头目如此不堪，连一合之敌都没有应对，就被对方踢了出去，当然了……这种想法不能表露出来，只是想想而已。
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巷的尽头，龙羽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在半刻钟之前，龙羽接到了张澜的命令，让他明晚子时，在京城“独一处”酒家，三楼的楼顶处相会。
龙羽对现在的张澜很是好奇，虽然他还没有见到对方，不过…对方可以通过自己的思想和自己交流，龙羽稍稍一惊，并不是太惊讶。
他爹龙四海，手下有着四大金刚著称的悍将，四个人中的第三位，有“玉面书生”之称的白秀才。
此人很是精通这些道道，说白了可以装神弄鬼，另外……“玉面书生”还有一个特殊手段，就是可以控鬼作战。
这或许是龙羽不太惊讶的地方，对这个时代来说，没有什么所谓的“无神论者”，只有那些“子不语怪力乱神”而已。
“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我没有看错，哥的眼光无可挑剔。”张澜有些洋洋自得，对自己团队的精锐人士，他还是比较关注。
张澜是这样谋划的……
他现在先要搭建骨架，骨架最核心的人物就是龙羽，他现在不需要脑子太灵活的，只要忠诚度高和执行力强的人即可，有着现代思维的张澜知道，管理的核心是：规范和执行。
按照自己的想法，骨架搭建之后，需要有几个关键环节，这就像是和筋脉连接一般，然后让这些核心人物去吸收新鲜血液，为自己的成长和发展做准备。
除了自身武装力量的增强，还有最关键的就是经济发展，任凭你三头六臂，没有强大的经济支持，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当然了，这里除了自己良好的经济头脑以外，还要找一些这个时代的佼佼者，为自己去赚钱，也是张澜第三步中最关键的一环。
总之，要想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张澜觉得很简单，除了和永乐大帝一干皇亲国戚搞好关系，另外这些历史上的风云人物，看看自己能不能很好的合作（利用）一下。
还是那句话：张澜都穿越了，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很可能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玩转永乐朝，和朱棣成为“朋友”，就是张澜下步发展的关键。
现在，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张澜已经开始关注他了。
那就是永乐帝朱棣的孙子，当朝太子朱高枳的儿子，他就是皇太孙朱瞻基，也是明朝的第五位皇帝。
此时的朱瞻基，大概也就四岁多不到五岁的样子，张澜知道按照目前年龄匹配，他把目标放到朱瞻基这里，是最合适不过了。
朱瞻基可是继爷爷和爹爹以后的又一位明君，可谓是文功武治都很有一套，只是他的身体原因在1435年驾崩，终年才36岁，实为可惜。
张澜不想有任何历史的修改，又不想对前人不敬，所以本着遵循历史的原则，尽可能不去改变什么。
话又说回来，一丁点儿的改变不会有，那绝对是不可能，张澜会尽量保持历史的前行，因为历史的走向或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不能改变的话，那只能学着去适应，否则就会被淘汰出局。
“什么！？”锦衣卫百户关新看着鼻青脸肿的手下，又看了有气无力的校尉，他有些不可置信。
原本自己被抽调保护宝庆公主，没想到……错打错着，在景山镇出了一个张澜，自己失去了快速飞黄腾达的机会，这或许就是关新咬牙切齿的地方。
上次要不是千户于忠力保，估计关新就玩完了，不过…没有反思自己反倒是惦记上了张澜，这个关新也是个苦孩子，倒霉的一批。
他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难道真的是襁褓中的婴孩，关新还是太年轻啊！
张澜已经猜到纪纲或者是锦衣卫要对他进行调查，碰巧龙羽来了，双方斗了一斗。
张澜貌似还要感谢龙羽，要知道现在可是，贼人夜袭百户张澜府邸，被碰巧经过的一队锦衣卫发现，双方鏖战之后，将贼人打跑。
这或许写进了锦衣卫的“无常簿”中，也可能是关新郁闷的地方，本来想借助上官的手，给这个婴孩百户找点麻烦，没曾想…出现了一个意外事件。
在锦衣卫秘案记录中，或许会这么写到：锦衣卫百户张澜，府邸夜遇贼人袭击，幸亏有同仁经过，力挽狂澜击退了贼人，故张澜百户为忠心可信之人，本秘案记录于……
错打错着，张澜这招声东击西，让纪纲错过了收拾自己的最好机会！
第三十九章 点石成金
对于张澜来说，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中进行……
永乐朝三年腊月二十四，京城“独一处”酒家。
亥时，龙羽提前一个时辰，来到了张澜所说的三楼楼顶。
此刻这里除了点点星光、就是异常的清冷，在他面前，除了不远处一只不畏寒冷的大黑猫以外，再无他人。
龙羽看了大黑猫一眼，大黑猫懒洋洋的卧在屋顶一角，舔着自己的爪子，仿佛对这个后来的闯入者不屑一顾。
“没有人，这时辰快到了，这个地方有些冷。”龙羽揉了揉两个胳膊，虽然自己穿的不少，但是冬季的夜晚，那温度绝对不是盖的。
大黑猫眼中的光芒一闪，看似无意，其实龙羽的一举一动，全部映入张澜的眼帘。
“你这黑畜，为何盯着我？”龙羽看着大黑猫，发现大黑猫盯着自己，他有些不自觉起来，感觉到这个黑猫和以往见到的猫截然不同。
怎么说呢！
感觉这只黑猫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一个人盯着自己一样，对，就是这种感觉。
“你来的好早啊！”龙羽的耳旁，张澜的声音出现，而不是之前的脑海里。
“你到底是谁！你在哪？”龙羽环顾四周，除了他和大黑猫，没有一人。
“我比你到的早，只是你没看到我而已。”声音继续响起，龙羽的手握在剑柄，太诡异了，除了眼前的大黑猫，四周空无一人，这比爹手下的“白面书生”控鬼还吓人。
因为你不知道对方在哪，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就会产生，虽然龙羽觉得张澜并不会害他，那个什么千里传音他都认了，子时已到对方除了声音不见人影，确实让人害怕。
“只要需要，我可以出要在任何我想出现的地方，而且实事求是，不玩虚滴！”张澜想敲打敲打龙羽，慢慢的说道。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龙羽知道对方并不想伤害自己，之前的一切可视为试探。
“我需要你，做我的带盐人。
咳咳，就是我要是不太方便，需要你的帮助。”张澜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带盐人，各位带盐人。
帮助或许可以，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龙羽看着大黑，大黑眼睛每次金光一闪，龙羽就会听到张澜的声音。
“以后慢慢你就知道了，还有你帮了我，对你父亲，不…应该是你爹爹有很大的好处，现在或许看不出来，以后你就知道了。”
张澜已经探查到龙羽的思想波动，他们的波段都在一个频道中，只是龙羽有些事情不明白，只能以后慢慢地告知了。
“………”
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张澜注意到，龙羽虽然穿着棉衣，但是那种很单薄的棉袍，要知道永乐三年的冬夜很冷，再说了龙羽是江浙一带人士，这就看出来年纪轻轻的龙羽功力深厚，张澜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你记住：是金子总会发光。
你若想干好一件大事，必须学着不怕失败、不断的去面对，否则……酒香也怕巷子深。”此时，张澜对龙羽可谓是谆谆教导。
“我不太明白，或许我以后会明白。”一番道理之后，龙羽被张澜彻底折服了。
从目前的国家大事到不同民族动向、从朝政民生到博学古今、从绫罗绸缎到柴米油盐，龙羽突然生出了一种崇拜感。
今晚，张澜的好多知识都颠覆了龙羽的认知，即使他爹龙四海手下的谋士“智多星”吴琼，哪怕是站在张澜面前…不，大黑猫面前，也就是个婴孩一般。
因为张澜给他说了好多他懂得、不懂得、还有似懂非懂的知识，就如醍醐灌顶、完全通透了一般。
大黑走了好久，龙羽还站在屋顶沉思张澜说的那两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酒香也怕巷子深”，龙羽觉得这两句话寓意非常之深刻，让他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为了他老爹的宏愿而努力的话，现在的他似乎心里多了一道亮光，让他突然有了新的期盼一般。
“为了理想和自由而战！”
这是张澜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理想和自由”到底是什么，龙羽现在还没有完全整清楚，但是他觉得内心透亮，和之前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龙羽或许有了这个时代常人没有的心界和眼光，因为张澜知道真正的管理，也是最核心的概念，那就是：思想管理、思想认同，只有达成思想的统一，执行起来才不会有更多的问题。
有时候，“做正确的事”和“正确的做事”是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今晚张澜对龙羽可谓是“点石成金”，为今后的谋划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好困啊！”躺在暖床上的张澜，指挥大黑又去了另一个他非常关注的人物：姚广孝大和尚那里，对于姚广孝张澜已经把他排在了关注度第一。
毕竟，姚广孝相比起纪纲和侯显，有些很多独到之处，除了潜心佛道之外，在天文学、政治学和奇门遁甲上，姚广孝的确很不一般。
本来，张澜想在历史的进程下主要是干掉锦衣卫大佬纪纲，抑制住厂卫的无秩序发展，未曾想到，这个姚广孝大和尚从自己一出现在这里，就紧紧关注到了他，这让张澜着实有些意外。
好在自己的表现可圈可点，背后还有孟婆撑腰，对于孟婆能够支撑自己，张澜始终没整清楚，自己到底优秀在哪里，或者说自己的祖上和其有什么渊源。
张澜不想深究更多，既然给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现在有有这么好的点位，不做出一番成绩来，这真心说不过去了。
第一步：站稳脚跟。
第二步：攀龙附凤。
第三步开始，张澜就会按部就班，把自己的谋划一一实施，龙羽已经接到了张澜的命令，现在他会去张贯那里取一张万两的银票，然后开始招兵买马，还有最关键一个环节。
龙羽会从京城周边寻找百十位穷苦人家的孩子，当然了也会有选择的挑选一下，年龄三到五岁男女皆可，然后开始训练他们，从最基础的开始。
这么说吧……来了将近一年的张澜，终于开始了自己的穿越之旅，能不能一帆风顺，除了他的步步为营以外，就要看他自己的运道了！
第四十章 针锋相对
张澜已经完全清楚自己该怎么做了，作为行动派的他，已经实实在在的动了起来。
大黑出现在了姚广孝的静室门口，里面呼吸均匀，貌似对方睡得正香。
不过……姚广孝不在这里，此刻他正在密室之中，那个呼吸声根本就不是他本人，或许“狡兔三窟”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
密室中，烟雾缭绕。
姚广孝坐在最中间，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中，他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现在做错了什么事，总觉得哪里不对，仿佛到了最后的环节，总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一般，让他觉得压力很大。
这两日他的梦中，不再是佛祖正道，而是一团朦胧的灰色，而这灰色始终在自己的眼前环绕，他用特殊的力量想去穿透对方，然而，并没有任何的作用。
姚广孝摸了摸光秃秃的大脑袋，他有些不解，这可是在自己的梦中，说白了就是自己主宰的空间，自己却不能掌控一切。
在梦境中，姚广孝成为了一个白色的拳头，狠狠地锤在了那团突然出现的灰色迷雾，他的力量之大，像是可以震碎天地。
没有预想的惊天动地，就像用铁锤砸到了棉花上一般，狠狠地过去差点闪了老腰，而对方却毫发无损。
灰色迷雾只是散开了一下，可能白色的拳头力量确实不一般，拳头穿过后，灰色迷雾又聚集在了一起。
突然，白色的拳头变成了大掌，向灰色迷雾再次拍了过来，这次他的速度很快，一掌击碎了灰色迷雾，隐约中姚广孝仿佛看到了一只黑猫。
不过…下一刻，灰色迷雾成为了一个猫头，向姚广孝扑了过来。
姚广孝变掌为爪，向猫头抓了过去，猫头穿透了他的手爪，向他直接扑了过来。
“呼”的一下，姚广孝坐了起来，摸了摸额头的汗水，刚才一刹那的那种危机感，他貌似好久没有过了。
以前……即使姚广孝和朱棣在敌军的箭雨中穿梭，面对成千上万的敌人他也没有惧怕过，不知现在到底怎么了，他胆怯了。
“不行，我得小心起来！”姚广孝还没完全注意到，他在宽大的蒲团中睡了过去，并不是他自己的床榻。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张澜借助大黑的力量，硬生生侵入了姚广孝的思想，因为有了孟婆的外力，收拾起姚广孝来异常轻松。
不过，张澜将姚广孝放到了一个关键位置，最后的姚广孝算是奇兵一个，此时，姚广孝还未察觉到，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小米一般的金色点点。
他脑海里的这个金色点点，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到时候肯定慢慢长大，最后能够到什么状态，现在还很难预测，总之一旦种子发芽，总会开花和结果，我们只能拭目以待！
此刻，张澜或许已经达到他想要的结果，那么就直接撤了，对于姚广孝，张澜从来都是智取、不能硬上。
不过，按照轻重缓急来说，纪纲和侯显才是最关键的人物，还有那个传说中没有挂掉的朱允炆，到底在哪里，目前还真说不准。
大黑出了姚广孝的密室，对大黑来说只要是活着的人，没有它找不到的，另外……对于某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大黑绝对是战无不胜，因为它就是游走在阴阳之间的灰色迷雾……
张澜本来就是一个意外，孟婆又送来了锦上添花的大黑，一切从现在正式开始了！
大黑离开了。
它的后面不远处跟着觉醒，因为姚广孝大和尚顿悟了，这个天狼星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不完全整明白或者说不能加以利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觉醒只是往张澜府邸而来。
路边的阴影中，大黑的身影慢慢地向前，随着阴影越来越重，大黑眼中的金色光芒越来越重，“嗵”一下，逼退了张澜的进入。
“怎么回事！？”躺在床榻上的张澜头一疼，下一刻，他晕了过去。
阴影中，一个灰色的人影慢慢地越站越高。
这个时代的男人，大概身高平均在一米七左右，觉醒的个子不算低了，也在一米八左右。
不过，和这个足足一米九高的灰色大个子比起来，觉醒的身高还真不算什么。
“什么人！？”
觉醒眉头一皱，身上的斗篷抖动，一瞬间一根戒棍出现，直接向街角的灰色大个冲去。
灰色大个压低了头上的斗笠，袖子中的钢爪闪着光芒，迎上了觉醒。
“散开，守住街道两侧。”觉醒大喝一声，手中的戒棍带着凌厉的劲风，向灰色大个的脑袋削来。
这力道、这速度、这韧劲……
如果被击中脑袋的话、不死即残。
“叮”的一声，白蜡棍经过特殊炮制、韧劲十足，可以和精铁所做的刀剑碰撞。
只是这轻轻一撞，觉醒就觉得气血翻涌，他强压着吐血的冲动，突然醒悟了过来。
“不对劲！”
觉醒发现了对方身上有一股阴邪之气，跟着姚广孝这么久了，他又是佛门之人，立马反应了过来。
“布阵！”
觉醒一跃而起，一道劲风出现，直接划了一个白色光圈，将灰色大个罩了进来。
“轰”的一声，只见一个灰色光团出现，直接将白色光圈顶住，觉醒带着的九个师弟，同时一跃而起，将手中的戒棍直接搭在光圈之中。
几乎转瞬之间，这个光圈就大了一号，并且将灰色光芒牢牢地罩了进去。
“唰、唰”两声，一个“X”行的灰色光叉出现，直接将白色光圈撕碎，下一刻，觉醒和九名师弟全部倒飞了出去。
灰色大个走到觉醒面前，觉醒颤抖着抬起手，指着灰色大个子，“孽畜，不要走。”
灰色大个子摘下斗笠，露出一个大大的猫脑袋，看着觉醒，眼中的金光一闪，“喵”了一声。
这里可不是温柔的猫叫，可是像虎豹的低吼，下一刻，觉醒彻底晕了过去。
“不好！”
姚广孝眼中精光一闪，连僧鞋都没顾得上穿，直接冲出了静室。
站在庆寿寺古松之下，看着东南角出现的一股灰色迷雾，他抑制住了冲出去的冲动，让自己静下心来。
“看来，这场争斗远比我想象的还要霸道！”姚广孝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轻轻地说道。
第四十一章 不速之客
永乐朝三年腊月二十九，离今年结束还有不到十八个时辰的时间，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一年中最让人向往的日子。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是我们国家历朝历代的真实写照，在外的人，无论求学还是打工、经商，在这一天都会赶回家中。
此刻的张府极为热闹。
宝庆公主的赏赐，还有徐妙锦送的礼物都已经在今日午时送进府中，张老实在张澜的指导下，给全府上上下下发了奖励。
就连二狗子都拿了十两银子，几个帮闲每人五两，并且都被张老实放了年假，欢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此刻的张府，除了张老实一家四口，加上光棍二狗子以及二傻子和丫丫一家，这就是今年张家的阵容，府上似乎有了一些冷清，其实不然。
在张澜的统筹安排下，汪小花带着二傻子娘和丫丫娘早就备好了一切，坐等三十的到来
当晚，刚准备晚饭的张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张老实看着龙羽的总旗腰牌，还有所谓的任命书，他有些惶恐。
最主要的是，对方还有公主殿下的口谕，张家上下对龙羽的到来颇感意外，当然了…这里面除了张澜。
因为前几天的府邸被袭，虽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这确实是龙羽入驻张家最好的契机，美其名曰是宝庆公主保护干弟弟，当然了，不会有任何人会质问宝庆，在张家护卫张澜的那个总旗，是不是她派去的。
不过，张澜此时的心思不在这里，要不是最后时刻，他的思想进入到了大黑的脑海，觉醒一众人或许会被撕成碎片。
可能是个现代人的思维作祟，张澜可没有那么多的杀心，关键时刻大黑摆脱了张澜的束缚，这隐约中让张澜觉得不妥，因为他要掌控一切。
所有的一切必须按部就班才成，不能出现丝毫的意外，既然大黑是来帮他的忙，那么“客随主便”的道理应该懂得。
对此，张澜给自己的幕后大佬孟婆，堪堪的来了一次心灵交汇。
当然了，这个媒介还是大黑，出现在脑海中的孟婆的样子还是有些瘆人，但是她没有说话，只是听了张澜的诉说，轻轻地点头而已。
“………………”
张澜松了口气，终于和孟婆达成了一致。
以后尽量不杀戮或者少杀戮，因为张澜是来做事的，虽然有着“一将功成万骨枯”一说，但是能够不杀人解决问题，才是张澜真正追寻的真理！
傍晚时分，京城四周的人家大多数挂起了灯笼，就是挂不起灯笼的穷苦人家，也得想办法给孩子整一挂鞭炮，看着孩子们点燃鞭炮，直接扔出。
孩子们捂着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鞭炮发出的“啪、啪、啪”声，高兴的手舞足蹈。
因为穷，富人家的少爷、公子成挂成挂的放，而穷人家的孩子只能将一挂分开，一个一个的放。
此刻无论穷富悬殊，快乐都是一样的，或许只有过年的时候，他们才能有这样的机会，无忧无虑的过一个新年。
“有人来了！”靠在大厅门口的龙羽耳朵动了动，轻轻的说道。
“嗯！？”张老实没反应过来，汪小花怀里的张澜但是听明白了。
思想波动之下，二狗子摇晃了摇晃脑袋，从二进院的中厅，向前院走去。
前院门口的小屋，此刻是二傻子（王柱子）负责，对于张家上下，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傻子，真的很适合这个岗位。
二狗子刚刚到了大门口，传来了“嗵、嗵”的敲门声，来人大声说道：“我乃解大学士府上之人，特奉大学士之命，来看看新晋百户张澜。”
二狗子愣了一下，对二傻子招了招手，二傻子挠挠头，平常府上的护卫都是二狗子负责，说白了门卫这个岗位，应该隶属于二狗子管理，也算是二傻子的顶头上司。
打开门，只见对方有三人，其中一个穿着袍服，身材中等，在灯笼之下看不到对方的面容。
敲门的应该是护卫身份，其中一个扬了扬锦盒，另一个介绍着中间袍服之人，说是解大学士的管家，特代表大学士来看望看望。
二狗子一看，对方可是谢缙的人，目前全天下都知道谢缙牵头编著《文献大成》，后由永乐大帝朱棣改名为《永乐大典》，古人敬重学识渊博之人。
故二狗子一听是解府之人，急忙让二傻子领着他们进入门房一侧的暖厅等候，自己转身飞快的跑回中厅。
见到张老实上气不接下气，“副捕头大人，来人是解大学士府上的管家，说是奉大学士之命，来看望看望。”
张老实当下就懵了，他不自觉的看了看汪小花怀里的张澜，张澜听到二狗子的话也比较诧异，因为在他的谋划中，根本没有关注谢缙，对方主动积极的找上门来，有点儿可疑！
“将对方请到书房，抱着我去。”思想波动下，张老实和张澜的思想合二为一，同时张澜让龙羽戒备四周，大黑则是跟在了张老实的后面，先一步往书房而去。
对于龙羽的功夫张澜毫不质疑，还有大黑这个“灰色迷雾”的保护，更不在话下。
如果一开始惊讶了那么一下下的话，此刻的张澜已经知道穿着袍服看不清面容的那位“管家”，必定是谢缙解大学士无疑。
只不过，对方为何而来，张澜还不清楚。
张府书房。
张老实抱着张澜行了礼，袍服之人将兜帽放下，轻轻地摆了摆手，两名护卫放下锦盒，退出了书房。
一左一右将房门口守住，他们两丈之外的水龛旁，一手提剑一手啃着鸡腿的龙羽，乜着眼睛看着他们。
可能是晚餐时间，两名护卫貌似都没吃饭，看着不远处的龙羽吃得津津有味，不由自主的喉结抖动、咽着口水。
龙羽吃的贼香，不得不说，二丫她爹的手艺着实不错，味道好极了！
书房内，二傻子他爹将火盆烧旺，退了出去。
来人看着毕恭毕敬的张老实，点了点头，对方的表现可谓和张贯说的一模一样。
放下茶盏，暖和了片刻，对方终于开口了，“我是孔昭（谢缙字号），听应之（张贯）说……你们算是远方表亲，并且他对你的二子，一直赞不绝口。
我今日得空，特地来看看我们永乐朝至今被皇帝陛下封赏的锦衣卫百户，到底是何许人也！”
“原来如此，谢大人赏光来看犬子，犬子不值一提，上不得台面。”张老实按照张澜的思想，客套地应对着。
原来，谢缙曾对张贯有知遇之恩，怪不得张贯可以豪橫，原来是上面有人。
此时的张澜放下心来，对于这个凄惨而死的大学士，他心里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波澜。
第四十二章 否极泰来
半个时辰之后，谢缙才依依不舍离开了张府，对谢缙来说，张贯没有唬他，张澜长的那么可爱、还有他那个机灵劲，任谁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
张老实貌似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只知道……自从二子成为了锦衣卫百户，似乎一切都在发生着变化，并且，这种变化是翻天覆地的，让他有些感觉在做梦！
目前来说，自己已经成了景山镇副捕头，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实权在握。
自己的二子又是锦衣卫百户，还是宝庆公主认得干弟弟，还有一个锦衣卫副百户的大舅哥，府丞张贯又是自己所谓的远亲，张老实不想这个梦醒了，因为对他来说，太美好了。
要知道一年前，张老实还只是个混吃等死的捕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基本上就这样了。
而现在，就是捕头李大胡子也得给自己面子，虽然自己是副捕头，但是来溜须拍马的人，已经是越来越多。
很多人看清了形势，在景山镇如果想吃得开、混的好，必须抱张老实大腿，否则没有什么好果子，毕竟，有大腿不抱不就是个沙雕！
再深刻的道理，其实……张老实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思想和谈吐，为人处世和其它一些事情，都有了很明显的提升。
御书房。
“都给俺消停了！？”朱棣头也没抬，在那里挥毫泼墨。
“是，非常消停。
不过……”墙角的灰衣卫行着礼，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屁放。”朱棣将之前写的字扔掉，从新拿了一张白色宣纸，直接写了两个字：“制怒”。
“去吧，给俺盯紧点，给你交代的那件事你还记得不，用心办，无论是谁……”说完，朱棣继续写着字。
等了一会儿，灰衣卫知道朱棣再无交代，直接行了一礼，慢慢地退了出去。
对于臣子之争，或许朱棣还不是完全在乎，但是有一件事他不得不面对，那就是太子朱高枳和二弟朱高洵之间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虽然太子一直以仁德著称，但是朱高洵不服。
他一直认为自己有乃父之风，将来的社稷非他莫属，虽然他有很多武将支持，又得到了朱棣的“默许”，说白了…从根本上就出了问题，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非永乐大帝朱棣莫属。
朱棣还不自知，历史上的君王那个不是孤家寡人，因为他过度的承诺，才导致了野心膨胀的朱高洵，将内心的那团火越烧越旺，旺的已经熄灭不了了！
饶是如此，胡濙还接到了朱棣交给他的一个秘密任务，那就是监视太子，尽可能的发现一些问题。
胡濙有些懊恼，在他的监控期间，太子老实的就像个乖孩子，这让给朱棣汇报的胡濙心安，同时他对给皇帝上报隐约中有些担心，因为朱棣对太子没有任何问题，貌似感觉有些不太舒服。
算了，自古皇家多事端，张澜在脑海里过了一下那段历史，感觉越来越头痛，现在只有尽可能的改变一些微观的事情，只要不改变大的历史进程，对张澜来说，那就足够了。
“呵呵，有点意思！”
侯显府邸，侯显拨着茶盏上的浮沫，吹了吹，嘴角翘了起来。
侯显听到谢缙求贤若渴，想从张贯那里把张澜要走，他突然有一种想笑的感觉，一个一岁的孩子，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自己是不是也去看一看这个小婴孩……
正在沉思中，侯显突然听到“嗵、嗵、嗵”的礼花响起，他知道新年来了。
现在是大年三十除夕夜了，永乐三年（公元1403年）在鞭炮礼花声离去了，永乐四年终于来了。
张家府邸。
大大的圆桌上摆了十六个菜一个汤，众人围坐在一起，张波和二傻子咽着口水，看着中间的大鸡腿，眼睛一眨都不眨。
张老实看着大家，其实是张澜在通过张老实在关注着每个人。
不远处的暖垫上，大黑懒洋洋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半条鱼，犹豫是现在吃、还是一会儿吃。
“吃吧！”张老实的思想里出现了这两个字。
然后，众人又看了看女主人汪小花，汪小花点点头，众人这才拿起了筷子，一起吃了起来。
按照这个时代的划分，这里的等级分配应该很森严，下人们绝不允许和主子们一起用餐，更别说……同在一个桌子吃饭了。
“快吃，都是自己人，不用做作。”这次，确实是张老实的真实想法，在他的概念里都是自己的老兄弟，没有那么多讲究。
“嗯。”众人纷纷点头，慢慢的放开了。
大家开启了难忘的年夜饭，因为饭菜实在是太丰盛了，而且中间还穿插着现银抽奖，玩一玩击鼓传花之类的游戏，得点好彩头。
当然了……这绝对是张澜的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吃吧，还等什么，都是自家人。
对了，今晚这些赏银都得拿走……”张老实先是看了一眼汪小花怀里的张澜，对众人斩钉截铁道。
“谢谢老大人，龙某恭敬不如从命了。”龙羽行了一礼，拿起酒壶，直接畅饮了起来。
“嘭、嗵”…
“噼里啪啦”……
“嗵、踏！”
各式炮竹声声，在京城的四处响起。
或许那句话是对的，“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说的轻松，其实也有一些心酸，自己辛苦一年了没有挣到钱的话，焉能回家见江东父老。
张澜有些兴奋，虽然他自己对银两没有概念，现在的生活确实让他满足，感觉真的不同。
此刻，无论是皇宫还是纪府、候府、胡府以及谢缙的大学士府，都是相当的热闹。
宝庆公主已经睡着了，原本她吵吵着看礼花，没想到最后时刻，自己扛不住了，要睡觉。
朱棣和徐妙云对视了一眼，笑了一下。
自从朱棣开始放松以后，对于自己这个小妹妹，他还是溺爱胜于一切。
徐妙云招了招手，几个太监上前，在如意的指挥下，将宝庆公主抬进了寝宫。
除夕晚上，宝庆虽然高兴，但还是有一些遗憾。
她的认知中，自己和干弟弟张澜一家，再加上妙锦姐姐一起过年，应该会是很幸福。
只不过，皇家子弟讲究太多，和普通百姓真的无法比，双方都有各自认为的快乐。
饶是如此，对那些所谓的有识之士，这种差距需要牢牢关注的。
否极泰来的结果是什么，张澜压根不会去想，无论如何……他都会以“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从容的应对一切，这才是他需要注意的重点。
第四十三章 明争暗斗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永远都是谁能笑到最后，谁能笑的最好。
无论纪纲和侯显斗，或者说朱高枳和朱高洵斗，还是张澜和姚广孝斗，到了最后或许总有一个受益者，不管这个受益者是显性、还是隐性的所在。
张澜深知这个道理！
并且，他很清楚自己要怎么做才好，因着他的出现就是个吧嗝（漏洞），他不珍惜这个机缘的话，貌似都对不起自己。
时间过得飞快，初一、十五，转眼就二月二了，再有一个月张澜来到永乐朝就一年了，虽然已经立春，但是春暖花开还需要时日，这春寒的冷可不次于寒冬腊月。
饶是如此，顶着春风吹得红扑扑的小脸，张澜用自己的倔强在走着小步伐，他终于可以在院子里活动了。
对张澜来说，只要自己会走路，那就离成功更进一步。
再过些时日，春暖花开了以后，很多事情就会顺其自然的发生，一切都会向着自己的既定目标前进，自己更应该努力加油才成。
金陵，汉王府。
汉王朱高洵只着便袍，皱着眉头的神情有些狰狞，盯着院中的一支腊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来大哥朱高枳成为了太子，他就从心里不服气，照目前看来，现在作为侄儿的朱瞻基，深受父皇朱棣的喜爱，还为他请了礼科给事中戴纶和编修林长懋作为老师，悉心教导自己的孙子。
朱高洵判断，一旦朱棣心血来潮，将自己的侄子封为皇太孙的话，那他名正言顺的成为下一任皇帝，想都不要想。
这辈子，自己或许可以做一个逍遥王爷，但是朱高洵自认志向高远，他想学自己得父亲，可以抢一个皇位回来。
现在刚刚过完新年，是否再去塞外安邦定国，还是快速建立自己的力量，朱高洵在犹豫之中。
他隐约感到了风向的不同，尤其是前段时间大哥被封为太子，原本支持自己、捧臭脚的投机者，“呼啦啦”…转瞬间少了一半，这让他焉能不恼怒起来。
“这帮杂碎，见风使舵的狗贼，气死爷爷我了！”朱高洵越想越气，伸出了握的青筋裸露的手，直接一掌拍向了面前的腊梅。
经历过冬日洗礼的腊梅，虽然没有了冷艳的花朵，但是几片枝叶还是傲立在春寒之中，现在被朱高洵的劲风所震，几片树叶脱离了枝条，在空中翻舞。
它们或许没有想到……自己的离开，不是风的呼唤、也不是母体的不眷恋，貌似这些都扯不上关系，因为它们熬过了最严寒的冬，也抵不过这人为的摧残。
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朱高洵大嘴一咧，突然笑了起来，他发现了一个启示，对他来说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别把他逼急了，如果真的逼急了，或许就走到了最后一步，那就是“鱼死网破、斩草除根。”
朱高洵拳掌相击，他决定了“先下手为强”，或许这样，离他的谋划或者说成功，才能更近一步。
“王爷！”朱高洵身后一排黑衣卫出现，露着鹰隼一般的目光，跪成一排。
“去吧！”朱高洵头也没回，直接摆摆手。
“是。”每个黑衣卫，都从怀里掏出一个骷髅面具，直接带到了脸上，然后，一个个消失在了原地。
朱高洵抬起头，俊朗的面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看着月朗星稀的夜空，那里有一颗闪亮的流星，快速的划过天际，一闪而逝。
无论如何，朱高洵确实有着乃父之风，有着朱棣年轻的面容，这或许就是朱棣特别喜欢朱高洵的原因，自己的二儿子，确实像极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这都不是朱高洵释放欲望的原因，朱高枳是太子也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情，就连朱瞻基也会是皇太孙。
朱高洵为了争霸皇权，已经开始了他的行动……
因为不加以阻止的话，他就会一无所有，当个逍遥王爷这件美事，在他人眼里或许求之不得，这绝对不是朱高洵所想，因为他太想赢了。
“二爷的人已经出发了，五十人分成两队，一路走水路、一路走陆路。”一个锦袍文士模样的人，轻摇着纸扇，文绉绉的说道。
“不可掉以轻心，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成功不是那么简单的！”赵王朱高燧看着锦袍文士，眼镜一眨不眨道。
“王爷，汝昌受教了。”锦袍文士反应了过来，急忙行礼道。
这次朱高燧和王汝昌悄悄离开封地，并没有第一时间来拜会二哥朱高洵，而是在金陵西郊的别院住了下来，说句不好听的，他是在“隔岸观火”。
因为朱高洵的动作太“明显”了，或许大多数人看不出什么，但是朱高燧太清楚了，甚至关键时刻还会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目前看来，太子与汉王之争，如果双方两败俱伤的话，最终的受益者是谁，已经非常的明显了，这不仅仅是渔翁得利的事情，都成了螳螂捕蝉了。
之前的话没有说错，有的人表现的过于明显，而有的人则躲在幕后，看似和他没有丝毫的瓜葛，但他却是最大的受益者。
京城，张府。
透过窗棱，张澜摇了摇脑袋，想驱散脑海中的想法，他是知道这段历史的……
在太子和汉王之间，作为赵王的朱高燧开始确实和汉王走的很近，以至于让朱高枳很有压力，但是最后时刻，朱高燧釜底抽薪。
他是一个非常懂得取舍的人，和二哥朱高洵不同，朱高燧很会审时度势，一个不对劲，他会即可改变立场。
他没有朱高洵那么“执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不是傻子吗！？
“这段时间，帮我盯着汉王和赵王。
对了，得力的人手你安排好了吗？”张澜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轻轻地问道。
“放心吧！我的妹妹嫣然不仅轻功好，还善于伪装和跟踪。”龙羽靠在门框上，拍了拍脸颊。
作为张澜的头号护卫，张澜已经不和汪小花和张老实他们一起，自己已经开始单睡。
这个情况，如果放在别人家肯定奇葩，放在张府再自然不过，因为张澜很清晰的告诉爹娘，自己长大了，终究要学会独立和坚强。
因为张澜不是温室的花，而是一棵草，一棵倔强的野草！
第四十四章 意想不到
官道边的一座城镇。
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紫色的夜行服，在房檐上跳跃中，龙嫣然已经从苏州出发，赶往彰德（今天的河南省安阳市）。
现在太子朱高枳奉皇命已经回到了京城，汉王朱高洵在金陵，而赵王朱高燧就在彰德，如果在地图上看，三个城市的位置，貌似是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王爷们如果想跨越或者说随意离开自己的封地，这是皇权极不允许出现的事情，怎么说，都有着大不敬意思。
所以，在永乐大帝朱棣的威严下，表面上他们都是乖孩子，事实上比想象的更加可怕。
因为朱高枳不死，他们就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拼一下的话，很可能有一丝儿生机！
龙嫣然接到哥哥的飞鸽传书之后，急忙动了起来，对于龙嫣然来说，如果在爹爹和哥哥二选一的情况下，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哥哥，这点儿上毋庸置疑。
此时，龙四海的手下已经分成两派：一派主张依靠自己的力量去攻城掠地，如果能和平的解决问题最好，而另一派则是选择了不择手段，只要能成功，注重结果就成。
所以龙四海头疼，纠结中……
说句不好听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多数人在关键时刻，都是选择为了自身的利益。
现在的龙四海非常懊恼，主要原因就是龙羽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离开，这就为自己的统一大业，带来了很大的阻碍和麻烦。
而且…还有消息传出，龙羽成了一个婴孩儿锦衣卫百户的门客，主要的责任是保护对方，这就让龙四海彻底坐不住了。
龙四海这还没整清楚龙羽的事情，没想到…又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自己的女儿龙嫣然也消失不见了。
龙四海发现了问题，他对孩子们的关心不够，甚至是索取大于付出，以前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孩子们已经长大了，并且有了自己的想法，还有对事情的判断认知。
龙四海摩挲着下巴，他愁眉紧锁，在沉思着什么……
这是他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而且他一直忽略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他们现在一个十七岁、一个十四岁，虽然年龄不大，却一直跟着自己出生入死。
如果自己再不加以改变的话，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或者说后果不堪设想，自己是反对朝廷的巅峰人物，而自己的儿女……现在算是和敌人混在一起，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个时候…龙四海还在为自己的利益得失在纠结，只能说明，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事实就是如此！
龙羽和龙嫣然几乎同时打些喷嚏，龙羽揉了揉鼻子，看着远方。
同一时刻，龙嫣然也回过头，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他们看的方向实属一致。
或者在龙家兄妹心中，他们还没有放下，尤其是龙羽，他听张澜告诉他，历来想要以一己之力反抗整个朝廷或是国家的，下场都不会好。
因为最后那些所谓的吃瓜群众，他们才是天平胜利的关键，不是将这个朝廷推翻你就会胜利，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番话浅俗易懂，最主要对龙羽极为震撼，他相信不仅是爹爹包括爹爹的谋士们，也不会有这种思想，这个想法龙羽心中似乎有过，他经常游走在穷苦百姓之中。
很多事情他很清楚，百姓才不会管谁当皇帝、谁做主，最主要是自己能够吃饱穿暖、过太平日子，这就是他们最基础的追求。
或许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就像建文帝朱允炆王朝已经结束了四五年，念念不忘的又有几个，除非有既得利益者。
再或许有一些老人会念叨洪武大帝朱元璋，因为是他让百姓从蒙元的铁蹄下解放了过来，如果没有深刻的记忆，谁知道你是谁！
先不说这么多，这几日朱棣准备召集相关人士，继续自己的改革推进。
正月里，朱棣和一干文武大臣也没有太过于闲着，已经开始了几件事！
第一就是屯田赏罚制开始实施，这或许就是最早的按劳分配制度：“多劳多得、少劳少得，有劳动能力者、不劳动不能获得劳动收入”的雏形。
第二就是户部尚书夏原吉改苏松之水入海，这是一个造福百姓的大事，时年九月，经过全体人员不懈的努力，工竣、水泄，苏松农田大利。
另外，朱棣赐名道衍和尚为广孝，还有正式确定汉王和赵王的封号，他们才是挂牌上市。
说白了之前就是有名无份，只有正式任命以后，才能光明正大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情。
这几日，通过点点滴滴的情况搜集，张澜明白了一些道理。
之前自己确实焦躁了一些，他站在院中，看看四下无人，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他虽然熟悉这段历史的大概，但不代表通通都了解，之前一直称呼姚广孝大和尚的只有他自己，要不然…别人知道的话，还以为张澜就是神童，赤果果的未卜先知。
其实……张澜和所谓的神童毛线关系没有，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过于超前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自己再优秀终究是一个人，必须有一群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追随、帮助他，所以张澜决定放缓脚步，稳定压倒一切的方针来循序渐进。
只有这样，才能每一步都走的踏实，就像打地基一样，基础最为重要。
想通了，想明白了，张澜完全放松了下来。
此刻，他脚下的大黑突然毛炸了起来，它仰着脑袋，定定的盯着一侧的院墙。
走廊的拐角，龙羽突然目光一冷，抽出宝剑，一下子跃了出去。
二狗子端着手弩从阴影处窜了出来，指挥两个帮闲一人持盾，一人抱住张澜，快速地撤回了房间。
这一大家子，对外看似张老实在做主，其实都是在张澜的思想波动下听命于事，张澜也不想这样，但现在可用之人太少，不得已而为之。
好在思想波动并不伤害他人，否则…为了自己的私欲，来危害他人性命之事，就是打死张澜他也不会干的！
第四十五章 真实意愿
此刻，在张府中院的小别院中，张澜确实有些紧张。
他看着龙羽和大黑的样子，心里也觉得一股莫名的压力出现，虽然那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但是那种心口憋闷的感觉，让人非常难受、揪心的难受。
好在这股压抑的气息停留的时机不长，只是一闪而过，张澜刚才的头颅，就像被针扎过一般，好在都过去了。
屋外，全身紧绷大黑毛顺了下来，它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慢慢变地平和下来，跑回了房间之中。
因为龙羽和二狗子等人的思想和张澜融为一体，在大黑有了反应的时候，他们通过张澜都能感同身受到，虽然刚才对方只是路过，何尝不是一个警告！
不仅仅是警告张澜，更是警告张澜背后的孟婆，张澜冥思苦想终于知道了对方是谁，他原本以为这一切是个传说，现在看来…双方还是有一些关连的！
那种一闪而过的气息带着霸气和不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不是钟馗，又是哪个！
传说中…孟婆和钟馗的关系绝对不一般，甚至还有很多的故事，张澜细细品味了一下，或许传说是真实发生的所在，只是很多时候，我们不是当事人或许没有最权威的发言权！
好在对方的出现只是警告，但是这种警告是善意还是恶意，张澜一时还拿不准，他盯着屋角的大黑，大黑黑色的眼眸金光一闪，灰色迷雾缭绕，直接消失在了屋角。
龙羽匆忙赶回了房间，自从张澜说先自己住，在中院的一个偏厅住了下来，张老实和汪小花对自己二儿子的意见并无异议，即使有异议的话，如果和张澜因为一件事思想波动在同一频道，他们也会被同化的。
前面说过，张澜的这种思想波动不会伤害他人，要不然…张澜是绝不会这么做滴！
“我一定会小心的，我虽然有开挂的概率，但是我不会违背良心，在这个时代我会通过努力，让更多的人过得更好！”张澜暗自下定决心，他决定保持本色做好一切。
最起码也要做一个铜钱：里正外圆。
不管自己游走于何种环境，那颗红心不会变、也不能变，按照自己的谋划和目标，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最后做到更好！
对张澜来说，时间不等人，他知道按照进程的话，肯定有一方按耐不住会动手，现在除了静观其变，就要及时应对为主，就是不知道现在龙嫣然那里什么情况！
彰德城。
紫色的衣衫飘动，一个娇小的影子在赵王府门前一晃而过。
龙嫣然来了两日，仔细观察了一下门禁，发现赵王府外紧内松，看着管控的很严，实则是虚张声势。
龙嫣然不确定赵王朱高燧到底在不在，不过哥哥飞鸽传书，必须确定清楚才成，毕竟是哥哥第一次交给自己的任务，必须做好！
所以，龙嫣然探查的特别仔细，光是赵王府就进出了三次，已经特别清楚，赵王朱高燧和自己的谋士王汝昌，已经去金陵半月有余。
虽然龙嫣然不知道哥哥到底要做什么，既然哥哥交代了要查赵王的踪迹，不管干什么，她都是支持的。
从彰德到京城，如果马不停蹄按照之前的速度，最快也要半月有余，龙嫣然将手中的信鸽抛飞，看着远去的信鸽，她的美目一闪。
龙嫣回头看着身后的一匹枣红马，身形一动，已然坐在马背上，马儿“灰律律”的扬着前蹄，顷刻间冲了出去，“哒哒哒哒”的跑向了远方。
无论如何，现在已经确定的是，赵王朱高燧并不在自己的封地，如果按照朱高燧和朱高洵的关系，他这次冒险来到金陵，或者说和朱高洵在谋划着什么！
当然了，这一切张澜暂时还不清楚，只能等到龙嫣然的消息再说，本来龙嫣然可以先回京城，但她知道哥哥的意思，一定要了解清楚赵王朱高燧的踪迹，现在朱高燧去了金陵，自己或许在那里有很大的发现。
为了不耽误时间，龙嫣然在信鸽飞向北方的时候，直接调转马头向南，此时紫衫少女已经消失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行走江湖女扮男装或许更方便一些。
七日后，龙羽收到了龙嫣然传递的消息，同时告诉龙羽，她要去金陵一趟，龙羽有些担心，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张澜，期望张澜能够让他去一趟金陵。
张澜看着龙羽，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所以他的眼睛越睁越大，看的龙羽有些发毛，不过，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与此同时，一些看似普通装扮的人，混迹在普通百姓中，从京城的三门涌入城中。
他们是汉王朱高洵的杀手，这次的任务非常明确，就是太子朱高枳，可能这样“先下手为强”，才能解决更多的问题。
以前，朱高洵只想未雨绸缪，而现在他想斩草除根，对于自己父皇特别宠爱的侄儿朱瞻基，朱高洵犹如鱼刺在喉。
本来，朱高洵没有这么绝情。
后来想通的他突然发现，杀一个是杀、杀两个这是杀，对他来说：只要举起了屠刀，再要轻易地放下，真的就很难了。
张府大厅。
张老实和汪小花，一个瞪大了眼睛、一个张大了嘴巴，看着自己的儿子，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就在半刻钟前，张澜让龙羽抱着他，堪堪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爹娘，他要去金陵一段时间，走的时候会让龙羽护卫自己，还有把大黑要带上。
张老实和汪小花按说可以被张澜思想引导，但是张澜不想这么做，因为真挚的情感不能被刻意安排，要不然就太假了。
张老实缓过神来，他想拒绝但又不知道如何去说，只能看着自己的娘子，期望从她这里得到拒绝。
“澜儿，虽然娘有不舍，但娘知道你不是普通人，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你。
娘知道，如果你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阻止的了，你去吧！”汪小花的回答让所有人出乎意料，包括张澜。
“你们放心，我去去就回。”张澜知道，好多事不能再等了，决定了就要去做。
即使只有一岁的他也在所不惜，因为他的灵魂是个二十五岁的成人，或许汪小花说的对，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张澜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