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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全文阅读

作者:不屈青铜     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txt下载     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君侯疯了!根本停不下来!

    庐江。

    前一夜内,典韦入庐江关口,绕陆路而行,从山间进入之后,果然如贾诩所言,并没有埋伏。

    于是知晓庐江并未有任何防备,或者袁术之兵马未曾到此,于是长驱直入,星夜行军,破三关占据路途,又回军到渡口降五百兵马。

    将渡口的船只全部占据,用以行船接身后大军。

    典韦则是骑军再次进发,赶往皖县。

    一夜破三关,斩杀一千余敌军,典韦立功不断,战得兴起,大有常胜的气势,对贾诩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于是直接在休息两个时辰后,带兵继续南往皖县,准备到皖县再休息。

    此时的典韦,仿佛已经疯魔般,深信贾诩的那句话。

    君侯有大志,且鲜有人知,若是寻常人定然不可能看得出其中门道,可庐江之中,可谓日后之枢纽,定然能够为君侯发迹……乃至是功成名就之后保命之地。

    所以,典韦知晓此事,心中更加笃定此行,他绝不会让君侯日后有所隐患。

    在他心中道理也很简单。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以待之。

    且不说当年“饱腹”的承诺,宛城之中徐臻暗中做了多少布局安排,还亲自去向曹纯恳求,据说是恳求,典韦也能想象这般心高气傲不愿求人的君侯是如何的窘迫。

    这些情谊,他都记在心中。

    如今贾诩既然这么说了,庐江对于君侯心中大计一定无比重要,必须要拿下来。

    “将军,也不用如此着急!”

    贾诩在身后纵马跟随,面色无比苍白,他真受不了了,虽然冲锋陷阵不需要他,可毕竟年纪大了,如此行军他并不善于此道。

    早知道典韦会如此奋勇精进,就不给他献计了。

    贾诩自己心里明白,如果按部就班等君侯到的话,其实也有机会先行拿下皖县。

    毕竟孙策自丹阳行军是要绕过寿春南部,而且要走水陆两条行军之地,虽然路程短,但也要花费十日左右。

    而且多是步骑,毕竟南方的骑兵不强,因地势不利于大范围养出良驹,所以步卒和水军更为出众。

    这是便是他们的地势。

    所以庐江才重要。

    庐江等同于是陆路跨入水路的分界口,全郡之地若是布防得当,都可说易守难攻,又能养水军,还可引步骑南下。

    此刻路过了一片竹林,正是雾气磅礴,路途不明之时,而此处却也是幽静之处,距离皖县估计不算太远。

    庐江多水乡宁静居所,周围依稀可见不少民居。

    竹林之中,此时传来了幽静的琴声。

    古琴之声,悠扬空灵,连绵不绝,贾诩刚刚听到,便觉得心中无比舒适,好似很多杂乱情绪都瞬间抚平,又像是原本扬起的尘埃,重新落定在地面上。

    “将军,你听见了吗?”

    贾诩当即面色沉醉的叫了一声,如此琴声不如慢下来,稍稍止住行进之势,缓入皖县,也好让将士能够在半途之中且行且休息。

    典韦摇摇头道:“难听死了,赶紧走。”

    “大白天谈的什么鬼动静,不可逗留此地,要尽快为君侯建功,取下皖县!”

    “左右,去寻一下是谁人在弹琴,骂几句,叫他们别弹了!”

    “喏!”

    典韦怒喝几声,招呼左右纵马前行,快马越出,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方,骑军振奋心绪跟随上去。

    贾诩目瞪口呆,在后面眼睁睁看着两个骑兵宿卫到人家家里去骂了几声,那琴声当即止住,而后还有老者拄着拐杖走出来,在远处背着手看。

    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对牛弹琴也不过如此!

    “唉!行军!”

    贾诩含泪而行,跟随在典韦之后,他感觉自己的臀部都已经麻痹了,胃里更是有无数东西在翻搅,至今没能想明白,他一个年近六十的人,为何要在这行军。

    ……

    “唉,君侯!扎营吧!稍稍休息片刻,再走不成啊!”

    此时,在靠近庐江之外的原野之上,大军停在了一处靠近河流的山林旁。

    而典韦留下的后军刚刚和徐臻汇合,并且来报典韦已经提前率军去了皖县,而前沿途三关都已经夺下,可以供徐臻驻军。

    听闻这个消息,徐臻当即再次行军,追逐典韦而去。

    而诸葛亮听见了继续行军的消息,已经快哭了。

    最近纵马狂奔,追逐大军道路,基本上没有休息过,脚都快废了。

    “为何,我如此年纪,却要背负这么多重担!”

    “苍天!”

    徐臻亲自带赵云、许褚去查探了附近地形,并且派出探哨知晓了前方到达关口的距离,当即再次决定行军。

    “孔明,先追上大军,看典韦的态势,应该是要直取皖县。”

    “庐江皖县之南,肯定必然还有敌军,他如此劳累,一旦取了皖县必定会稍微松懈下来,否则大军疲惫也不可能继续鏖战。”

    “是以绝对不可休息,典韦在沿途关口留下了兵马,立刻行军之后,以目前骑军,换关口驻守之军,这些兵马已经休息过,是以体力会略有补充,如此便可继续行军,以抵抗外敌!”

    徐臻面色认真,让周围的文武全都彼此对视,但却不敢说什么,甚至心中还有所震动。

    毕竟,徐臻可不休息。

    赵云当即感慨道:“君侯,子龙必定相随,无需休息,此路还有两日左右便可见追上典韦将军之骑军。”

    “而所谓外敌,便是当初所说江东孙伯符。”

    “我们日夜行军,一定可以赶上。”

    徐臻和赵云对视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赵云更多的是敬佩,这一路走来,徐臻的确一直以身作则,而且他所要求麾下将士做到的,都不算困难。

    徐臻自己要求自己的,更加严苛,每日安睡的时间不足两个时辰,甚至大部分时候始终在行军。

    每当停下来休息片刻,徐臻还会挺直腰板巡视,亲自带队查探前方道路,每每出十里之外,又折返回来带军而行。

    如此,相当于比所有人都要更加辛苦。

    赵云在后面一日,已经打起精神跟随徐臻而行,虽可以与徐臻同进同退,他所做之事自己全都陪同在侧,绝无半点远离。

    但却发现,他自己会感觉到劳累,并且有精神恍忽,略微疲惫的时候。

    可徐臻却一直保持精神奕奕。

    世间绝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越累就越是兴奋呢?而且每每休息半分,都会露出宛若有所收获的笑容。

    实际上,便是用自己的言行,来激励麾下的将士!

    这份魅力,如何不令人敬佩。

    赵云忽而发觉,如此赤诚纯粹,身先士卒,不辞辛苦,恐怕比起仁义更加容易让人折服,而徐臻偏偏还身兼了仁义。

    不光是在匡正行军纪律上,徐臻对于局势的判断,依旧还很清晰,那就意味着,这劳累也未曾让他精神萎靡,头脑混乱。

    譬如沿途关口换军而行,可以让现在的兵马得以休息,换上典韦留下正在休息的军士。

    “走!各位兄弟再坚持,在前方关口换兵马继续前行,追上典韦!”

    徐臻回头大喝,翻身上马又继续拍马而行,目光坚毅且略带笑意。

    【行军不辍五百里!自律值+100】

    【额外获得统率+1】

    【统率:86】

    【马术熟练度+2%】

    【马术:精通级(67%)】

    【自律值:6710】

    无论是行军、巡营还是查探地形,都可以获得自律点,不光如此,徐臻在不断消耗之中,触发了一项连续坚守的自律任务。

    若是继续消耗体力,每日不断进行锻炼,他将会获得连续奖励,目前进度十分顺利,再过不久,就可以结算。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必然是一项全新的特性,越是付出,就越能获得!

    “天道本就如此,更何况我还有加持!”

    徐臻嘴角上扬,知道这是最好的提升方式,不光可以让自己变得越发强大,各项能力各方位提升,的确还可以整肃军纪,提升军心。

    而且,有【雄风】特性在,可以让麾下兵马不断勠力同心,士气高涨!此战当然更容易胜!

    “苍天,师父居然还在笑?”

    诸葛亮看到徐臻侧脸的时候,心里忽然抖了一下,甚至觉得有点惧怕。

    “君侯本就如此,”许褚当即上马笑了起来,微微眯着眼看向徐臻乘风而去的背影,只觉青年之中,意气风发者不外如是。

    世间恐怕再无这等潇洒恣意,笃行奉献的君侯了,无论文武皆有所建树,如此态度如何不令人神往,“兄弟们,再行军!”

    “喏!”

    “走!

    去关口,追到典韦将军就可休息!”

    “或者诸位!我等直接到皖县去驻守休息!”

    “走,走走!跟上君侯!”

    上千精骑,彼此呼喝打气之下,成长蛇一般朝着山间绕去,此路畅通无阻,一直到前方出了山林都不会有伏兵。

    这些早已经得徐臻查探过。

    不到两个时辰。

    骑兵到达了庐江关口,徐臻快速换了兵马跟随,继续前行,尽管宿卫营的人还在惊呼徐臻行军之快速,让徐臻稍作休息。

    但几名将军却很坚持,立刻换防兵马,此时由宿卫营骑兵跟随,继续前行。

    一时间,所有人的心中都在震撼。

    徐臻一路上不休息,到了此地居然还是换防了兵士,他只是喝了几口水,吃了点干粮。

    而后便风尘仆仆的赶往下一座关口。

    如此三关过去。

    徐臻领三千宿卫营骑兵在内,而大公子曹昂则还在半路渡河。

    两人相差之远,无不成为军中感慨之事。

    驻军之中,引为一段佳话。

    徐君侯带兵身先士卒,军中将士无不敬佩,即便是想要有怨言,也说不出口,因为军中大将并未休息。

    始终冲锋在前,而他对军士之要求,反倒是轻于自己。

    “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又成为了军中各大统领校吏对徐臻的评价。

    如此风气之下,徐臻的宿卫营在艰苦行军之时,居然又爆发出了高昂的士气,精神抖擞前行,快马追逐典韦大军。

    在二日之后。

    到了皖县门前。

    此刻的典韦,已经率众攻打皖县一日夜,破城门而入,杀城内守将,将袁术麾下将军刘勋,陆康的部属杀光。

    紧接着开城池内的粮食,放于百姓,以安定民心,并且城门上,插上了徐字旗与曹字旗帜。

    此旗一下,百姓都知晓是曹司空的兵马突袭皖县,虽战祸骤起,但善后却可安定民心,于是逐步安定。

    徐臻到的时候,见城内已经立旗,立刻派人去告知典韦将城门防范修好,而后自己继续南下,朝着边境行去,带人查探附近地形。

    同时,命许褚带两千兵马到山路守住,自己则是和赵云带剩余的千余人,手持足够弓箭一路直奔渡口。

    ……

    傍晚。

    几艘楼船,加上十几艘艨艟从江边缓缓出现。

    船上明火不见多少,有伏兵在甲板各处而伏,在中间的那一艘高大楼船上,兵马严密驻守之中,孙策与周瑜两人负手而立,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河岸。

    心中顿时大定。

    “果然,庐江不设防也,公瑾果然厉害!”

    孙策中气十足,挺胸而言,脸上逐渐现笑意浮出,若是取庐江,如此可谓是白捡的便宜。

    要知道,袁术僭汉室,必然是先行拿下庐江方可为之,当初自己离开时候,陆康还为太守,但此时陆家应该已经被袁术所打压。

    袁术定然是命麾下大将派兵驻守,可偏偏他现在七路大军攻伐徐州,正是要全力为之,力图站稳脚跟之时。

    如何能有心思顾及侧卧之外不起眼的庐江。

    “呵呵呵!”周瑜眼光锐利,看着远处河岸一片平静,心里逐渐自得起来,“袁术的注意力,恐怕都在荆州与许都曹操。”

    “根本没有将伯符放在眼中,他虽不会等着伯符去救,但却想要打开局势,邀伯符入局,伯符且想,若是此时袁术取下了徐州,又将吕布收为己用,便可有足够的本钱与许都对立。”

    “等今年,曹操的兵马退后,他便可以趁机收拢各地城池,再搜刮士族与商贾钱财,用以资军,而后用其雄踞四十万兵马之势,来威逼伯符。”

    “到时候,伯符为生死计,难道还能久持?”

    江东士族,肯定也会有人倒戈。

    周瑜别的不了解,最是了解他们,此时降于孙氏乃是迫于压力。

    日后有新主而来,岂能不降而奔个前程?!

    孙策嘴角上扬,不置可否。

    但恐怕若是袁术得胜,必会如此,他最终或许只能归附,否则将会被袁术讨伐,江东本就未平,又将再生祸事。

    是以,决不能让他赢。

    “呵呵呵,所幸,现在我们已经在其之侧,便可高举汉旗,杀袁术措手不及!”

    周瑜康慨陈词,话音刚落。

    河岸边忽然倏忽忽起了一排火把,整片山林几乎都是,在岸边靠近之处,依稀可见强弓劲孥正对准了他们。

    从的林子里立起了一张大旗。

    “江东孙氏!庐江已入曹氏之手!且快退去!”

    “若是要入皖城中,请派遣使者来谈!以免徒生战事!两军误伤!

    周瑜和孙策两人顿时哑口无言,说打一半的话,气势登时就泄了。

    曹氏!?

    怎么会这样!?

    曹氏哪里还有功夫来庐江!

    好一句两军误伤!

    此刻周瑜心头火起,当即道:“此是否为袁术之计?!谎称曹军,实则为骗我等离去!”

    孙策眯着眼,双手背在身后,感慨道:“派使者去问问便是。”

    这个时候,他还真不想和曹操打起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南方的船,不如北方的马快哟!

    “公瑾,此时不可动怒。”

    孙策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自己心里也有颓败感,一口气堵在胸口似乎难以抒发,可此刻,却明白不能因小湿大。

    若是曹军真的已经到了庐江,那行军路线就必须要改变,所有的方略计划都不能按照此前设想。

    毕竟庐江已经被曹氏占了,此刻若是在庐江打起来,可就真的必须与袁术为伍了。

    孙策可担不起这个名声。

    他的家业,那是父亲打下来的名声,此时人心向汉,要以汉室为准,这也是对岸愿意请使者交谈的缘由。

    毕竟,若是孙氏肯战,那就是同盟之军。

    如此派出使者去相谈,自然有好处,至少可亲和一些。

    “哈哈哈……”

    此刻,周瑜明白事不可为后,也康慨坦然的笑了起来,向孙策调笑道:“伯符,看来我们数日未免,早晚行军,期间不过停留三次饮酒,却还是慢了一步。”

    “南方的船,恐怕真的没有北方的马快。”

    周瑜本身性豁达,此时这一言,倒是也让孙策愕然而苦笑。

    周瑜接着道:“这位曹氏的将军,行军可谓神速也,如此态势,输给他也不为过。”

    “自谯郡之外,从与吕布交战之中又分出兵马到庐江来,如此注重大局,卓识远见,又有三军用命,跨越千里之行,曹氏可畏也。”

    “不错,的确令人生疑,不知此将是何人,我听闻曹氏麾下有一人,号称千里马,名为曹休,也有曹纯所率虎豹骑,一日数百里而击。”

    孙策背着手,当即笑了起来,“若都是这些名将在此,虽不得庐江,但可先行一观也,毕竟我们与曹氏尚且还未交恶到这等地步。”

    此刻,周瑜仿佛是想起什么似的,忽而敏捷转身,到孙策面前,沉声道:“倒是可以一交,伯符说到结交我倒是忽而明白了。”

    “如何?”

    孙策好奇的问道。

    你又明白了什么?

    公瑾的思绪倒是时常如此跳脱,能发现些许端倪也是常事。

    周瑜展颜笑道:“若是我等可结交,便能在此次围攻寿春之时,取得便利也,伯符无需出兵攻占,只需在南面威胁。”

    “庐江固然失去,但大度予之,又可结交曹氏之人,此战若是取得建树,可请起在天子面前为伯符请功。”

    “如承袭乃父乌程侯,得丹阳太守,或为扬州刺史,都可令士族归附,看似我们未曾拿到庐江,却可得更多便利,而我等不纠缠,他也同样会认为伯符大气豪迈。”

    “甚好!”

    孙策当即拍手,这话说得对,若是纠结于失去之地,恐心绪烦躁,不得安宁。

    但若是能够以此结交,并且定下盟约,令这位将军请功,反而可得大汉爵位或诏书,如此境内这些士族就不再是受孙氏压迫而降。

    各地的贤才,与士族之中的财产家资,都可源源不断送入孙氏军中,哪怕是各地的隐士,也同样会云集响应,以图成就大业。

    真正的固若金汤,就应当从士族之心开始,到时候,便可日夜操练水军,据长江之险,以图江东之基业。

    至少可报十年安宁,若是天下有变,便可入荆州或北上淮南,一样能够兵出中原。

    荆州……

    孙策心中稍稍起了些许怨念,一向以英气大度示人的他,唯一的怨毒全部留给了荆州,父亲便是在刘表的暗算之下,方才死于乱箭之中。

    若非如此,只怕现如今江东早就完全是孙氏囊中之物,而荆州或许也可以攻下,坐拥两州之地,图淮南袁术。

    此时再吞并袁术的家业,可南部争霸也。

    只可惜……

    “走!公瑾!”

    孙策暗自捏了捏拳,心绪当即重拾高涨起来,率先登甲板而下,“派使者前去,去会一会这位先行入了庐江的将军!”

    “好!”

    周瑜紧随其后,二人下令停了水师的战船,等待派遣一方小舟为使者,摇曳船桨而出,准备到对岸去。

    火光照射下,来人不过是个寻常的儒生谋臣,是以并未有人射停。

    徐振正在河岸边搭建的高楼上得见此景,知晓来人应当是使者,看来孙策不会强攻了,如此态势也好不必这样剑拔弩张。

    他蹬蹬下木楼来,一路疾行到岸边去,和赵云一统持枪在后,神情无比严肃,直到这一刻,徐臻都还是精神矍铄,毫无半点疲惫之意。

    如此风貌,令赵云心中更加笃定,是以紧随徐臻左右,寸步不离。

    到了岸边,那儒生上来后,扫视一眼所来之人,当即看到徐臻在众将之中,最为显眼,疾步如风而行,当即知晓谁是主将,拱手而下:“在下沉友,见过将军,敢问将军是曹氏诸将之中,哪位上将?”

    “先生,我家君侯是陈留太守,青亭侯徐臻。”

    赵云上前抱拳而言,与这位名为沉友的年轻先生对立。

    但此时,他说的话却让徐臻稍稍有些愕然。

    “我家君侯”?

    赵云什么时候改了称呼,这一路上因为始终都在赶路,两人说话的契机其实也并不多,无非是在停下来的时候商谈几句。

    但也没有说得那么深入。

    之前还是一口一个徐君侯。

    现在这改口,倒是有些意味深长。

    沉友此刻听到了名号,大为惊讶,道:“陈留至庐江,难道已修千里驰道呼?否则岂可天将神兵,跨越千里而至。”

    赵云展颜一笑,在此抱拳,道:“先生若是来感叹,那便不必多言,我等行军日夜不休,方有此功。”

    “是也!”沉友胡须稀松,刚刚留起,只在下巴处,却也老成的捻须思索,他身材瘦削,所以略带紫边的袍子在身,显得很宽大,有几分风流韵味,当即自顾自的道:“自古城池之地,都是仁者居之。”

    “如此行事,当仁不让也,庐江本就该是君侯的。”

    这使者,如此一句话,认真无比,说得赵云和徐臻都懵了。

    嗯!?你是哪边的使者?

    这话说来,好似是特地跑过来给我喊六六六的。

    好一句当仁不让,虽然道理极其正确。

    场面顿时变得松懈下来。

    四周值守,随时准备拉弓射箭的军士也都松了口气。

    若是这种态势,那就意味着戒备不必那般森严。

    徐臻当即道:“先生既来,所为何事。”

    “哦!”沉友再次鞠躬,道:“君侯在上,我家将军自丹阳而来,同样是水陆共行,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停滞,便也是为了到庐江来。”

    “来此,非是为趁此地之虚,占其之地,而是为了让庐江不受伪贼之祸,百姓不可遭祸事,庐江在其侧,宛若丹阳在其南,将军可护丹阳之民,受奔逃之户,但同样心忧其侧,譬如曹公与君侯,夫定乾坤之势,守安土之民,方才如此行军。”

    徐臻当即恍然大悟,道:“那你家将军,和我所想一样,所以我才日夜行军,来护庐江百姓,如此,多谢将军挂念了。”

    “诶?!”

    沉友顿时神色一滞,愣着盯住了徐臻,他倒是没想到,这人的思绪好快。

    一句话直接堵死了。

    这下没得虚与委蛇了。

    本来还打算绕到辛苦前行,讨要一两处城池再说呢,现在看来,怕是经过的庐江南侧都得让出去。

    此战之后,恐怕庐江会逐渐受两家相争,所分界之地,就在身后的这条江河之中。

    不同的便是,治所在徐臻之处,皖县之北占据七成领土。

    将军所拥不过三座县城罢了,不如康慨还于他,免得徒增耗损。

    夫游说者,不可得利便康慨求名,日后还可再行来往。

    话自不能说死。

    想到此,沉友拱手笑道:“多谢君侯,将军便是知晓此意,命我来向君侯请求一岸借住,共行讨贼之事,日后待事成,便退回丹阳。”

    “君侯与我将军,皆是一片丹心,只为境内平安,如是同心戮力,便可开继此业!立取大功!危伪贼于侧,令他坐立难安。”

    “好,请孙伯符兵马靠岸,”徐臻当即点头,道:“先生既然说得开门见山,无需再小人之心也,请将军到此地,依水而建营,与我营地并排便是。”

    “多谢,多谢君侯!”

    沉友再次参拜,而后转身登上小舟去。

    这个渡口,徐臻来之前就已经看了一眼,根本没船。

    他想要渡河的话,日后还得不断打造战船,并且建立防备工事,耗损极多。

    一片连绵二十里左右之地,算是无比宽大,易守临江一面,但守不住后方骑军攻伐之面,因为这是个下坡。

    徐臻让出渡口来,自己在坡上扎营,身后还有山间水源,若是有变随时可骑兵踏破孙氏的营地,掌控权依旧还在手中。

    所以直接大度到让沉友恨不得叫徐臻一声大兄,不过等周瑜与孙策来看一眼地势就明白了,靠岸了的确只能暂住。

    正要打起来,还得折几艘艨艟进去。

    只有跑的份,毕竟他们战马本来就不多,一艘楼船上才能带多少战马?

    ……

    天快亮的时候。

    孙策与周瑜两人安置好了营地,看到了周围地形之后,也明白此次不可强求,如今只能去拜会这位君侯。

    一路上,两人骑马而来,身后跟随十几名宿卫,也算是颇为大气豪迈,自有英雄气魄,无惧徐臻设下埋伏将之杀死。

    徐臻当然也不会动手,毕竟还是盟军,杀盟军的罪过可不小,日后当名声臭不可闻。

    再说,他觉得没必要杀。

    这两位本来寿命好似就不太长……

    当然,周瑜可能会有所改变,至于孙策……

    只要孙策一死,周公瑾的地位就会变得无比尴尬。

    而且江东都督,的确是高危职业。

    “伯符,没想到是这位徐君侯来。”

    周瑜在白马上笑着,接着说道:“当初有一友人,纵观天下事,知晓中原风闻,邀我饮酒之时,品评过这位君侯。”

    “金玉宛若留香,才学不在其下,意志坚如磐石,堪称当世豪杰。”

    “这里所言的留香,乃是顾曲留香荀氏君,便是当今尚书令荀文若,也是当年八龙之后,据说其人不光气度宽厚,为人豁达,而且过处留香,洁净不染也,徐臻与他媲美,可见其人魅力却有可取之处。”

    “呵呵呵!

    孙策当即被说得开怀而笑,这么说今日又是去见一外姓颇为白净俊逸的儒将?!

    这些年在江南、江东,便整日结识这等面貌之士了,偏偏江东才俊之中,孙策看得上眼者,无论才能或外貌,还真都是上乘。

    “公瑾为何总是去听这些风评?”

    “偶尔了解,稍作比较,日后免得丢了伯符的脸面啊。”

    “哈哈哈!

    孙策听闻此话更是豪迈大笑,再看周瑜的表情还真是装作羞愧之样,心里更是开朗,果真只有美男子方才完全不注外貌。

    别人无论如何说,眼眸摆在那,自可明辨也。

    周瑜恐怕早已经不需要什么风评了。

    此时,两人说话间到了营帐门前。

    在门口值守的将士个个都是精神饱满,挺胸直腰,气势宛若汇聚于营上天穹,一片整肃之气,这面貌,让两人心中都不由得一凛。

    北方兵士,难道如今都是如此?!

    这份面貌,人人都可如精锐般气势磅礴。

    此时,门前副将上前拱手,道:“二位,可是孙将军与周将军。”

    “正是!”

    周瑜眉头一皱,颇为意外。

    徐臻知道我要来?!昨夜沉友应当没有说我名才对?!

    “君侯在皖县外,为百姓发粮,且分布百姓耕种田土,恐要到日落方可回来。”

    “君侯吩咐了,若是今日无事,请二位将军入营,自有军师招待。”

    “等日落之后他必定赶回来,为二位将军带皖县美酒。”

    周瑜和孙策顿时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自在。

    这徐伯文,人真好。

    竟人不在此,还可将一切事宜安排得如此得体妥当,说话做事不漏分毫。

    我们被夸得心里舒服的同时,还真愿意在这枯等一下午。

    怪不得,沉友昨夜回去之后,居然破天荒的说了句“说不过他”。

    “好!”

    周瑜和孙策,当即点头,道:“请这位兄弟去通报吧。”

    “二位将军请!我立刻便去禀报军师。”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家君侯,对自己也太狠了!!

    不多时,两人进了营地内,来了两名军师。

    一个很老,一个很小。

    周瑜观那身穿灰色袍子,发丝垂落两侧,头上束发髻的干净年轻人颇有好感。

    这人不光干净利落、面色白净,而且眼中已有深邃之感,唯腹中有谋,博览群书方可现此等气质。

    其人身高估计有八尺,容貌清秀穿着得体,嘴角似含笑,双眸有神。

    但年纪确实太小了。

    如此年纪居然也可在军中为军师。

    而另一人更加奇怪,清瘦不说,有枯败之感,脸颊两侧更是仿佛没多少滋润皮肉,紧贴着脸骨,胡须仿佛笔尖毫毛,双目却很有神采。

    看似老迈,但实际上精神体魄应当都不错,走路时气息绵长,甚至都感受不到他有何动静。

    贾诩过来时,当即微微躬身,对孙策道:“将军久违了,我曾在你十六岁时远远见过一面,如今依旧还记得当年神俊,此风貌遗乃父之雄伟。”

    “先生何人!?为何得见?可是我父旧识?”这话说来,孙策当然觉得意外。

    自己对这老者是半点影响都没有,概因他从未在江南、江东走动,是以声名才不显。

    否则这些年韬光养晦、寻师访友,怎会不知此人面貌?

    “哦,并非旧友,当年李儒代董卓向孙坚将军求亲,求的便是以其孙女,嫁将军也。”

    “那时候李儒被乱棍轰出军营,回来便说了将军神俊,好在那时未能促成此婚事,否则将军便落了威名了。”

    “哦!那学生知道先生是谁了!”周瑜笑着插了句嘴,当即拱手道:“先生恐怕是,当年牛辅军中司马,后为汉室之侯的贾文和,前些年还在张绣军中,被奉为长辈,如今却到了徐君侯的军中为军师。”

    “学生周瑜,字公瑾,老家便是庐江舒县人,后叔父到丹阳为太守,故而在丹阳有所学。”

    周瑜说出身份后,让孙策的表情稍微变了一下,当年董卓军中谋士,现在虽然为盟,可不知那时候有没有结仇。

    怎么是此人来接待,倒不如只让这个年轻谋士来。

    “这位小先生,又是何人?我观其气度颇为俊逸,恐怕是大族子弟。”

    周瑜抬手而问,对青年人他比较感兴趣,一来是未来更多要交手的便是年轻者,而来此人身姿气度已不凡,但明显年岁并不大。

    但年岁不大却可担当重任,要么是身份斐然,要么是才学真的很高。

    诸葛亮对周瑜拱手鞠躬,道:“在下诸葛亮,字孔明,是徐君侯唯一的弟子。”

    “嚯呵!原来如此!”周瑜短促的笑了一声,眯着眼又审视了些许,道:“果然是后生可畏,孔明既是唯一弟子,才学必然极高,得君侯悉心教导,日后恐怕也是我大汉名臣!”

    诸葛亮拱手而下,面色澹然。

    “请到大帐内安坐,君侯还在皖县,应当下任之后就会来,不过本就不是君侯招待二位。”贾诩一路走着,在去往主帐前的路途上和两人笑着说道。

    “哦?”周瑜、孙策对视一眼,都是好奇,“那是何人?”

    “是曹氏嫡长子,五官中郎将。”

    “曹子脩……”

    孙策此时才算是稍稍安定,心中多了几分欣喜,如此看来,大度必可换得爵位与官位。

    可封丹阳太守,或者要一个上将军之职,日后好回去整顿士族,再将他们家中钱财与人才都榨出来。

    如此方为大计,这么看来,甚至不用露出交好之意,只需以此而交换便可,既为曹氏嫡长子,如此心胸气度,应当还是有的。

    “那大公子现在何处?可是与君侯一同在皖县?”孙策这边还在思索之时,周瑜已经欣然答应,跟随到了大帐之外。

    贾诩笑道:“并非如此,大公子恐怕还在关口处,庐江关隘也有不少流民,公子应当是在安抚百姓,很快就回到来。”

    “原来如此……”

    两人听闻尽皆点头,看来这曹氏还真的是彻底将仁义奉行到底了。

    连这位曹氏的嫡长子,都肯亲自安抚区区一个关隘的流民。

    不简单呐。

    两人感叹之时,诸葛亮心中也同样在感叹,他方才差一点便脱口而出,想不做掩饰明言曹昂追不上行军,故而落在后头。

    而他所想,并不全面,诸葛亮觉得若是这么说,可让两人更加敬佩君侯用兵神速。

    但再听了贾诩之言,当即觉得这么说更尽善。

    老东西果然很圆滑,学到了。

    诸葛亮心中暗暗想道。

    进入军帐内,几人落座,主位则是空了下来,趁着曹昂还没来,他们先行商谈了许多行军事宜。

    诸葛亮直言赠予三千石粮草、八百斤肉到孙氏营地之内,用以驻军。

    但兑现粮草要等数日之后,粮车徐徐从陈留、东郡、下邳几地一同运送过来方可。

    约定一同攻袁术以西,并且配合曹操大军围住袁术寿春。

    他的淮南一郡之地,虽然地广物博,但终究也只有这一地。

    逐步蚕食之后,便可徐徐围之,如今真正的战场还是在徐州一线,而袁术大军在寿春驻扎不少。

    此时局势还需商议。

    于是,在彼此不断商谈之下,一个早上几乎便过去了。

    到得中午,周瑜与孙策两人都略微有些疲惫,一夜行军,又安顿扎营,到现在其实已经该安睡了。

    可观贾诩等人,似乎未曾有疲惫之意,想到他们也是一夜未睡,大家彼此也都撑着罢了。

    等晚上若是可款待酒宴,喝些酒回去安睡,倒是也不错。

    曹昂一进来,满面春风,快步走向了孙策处。

    两人也同时站起身来迎接。

    “在下来晚了,诸位久等,久等!

    曹昂一路去主位上坐下,再立身而伸手,“二位请坐。”

    “伯符,应当更为年长,子脩斗胆叫一声兄长。”

    孙策点点头,仔细看了看曹昂脸色,颇为英俊,气势很像曹操,笑起来时有豪迈之色。

    但若是不笑,便是儒雅安静之感,下巴已经略有胡须,呈“山”字型,又有些许延伸出下巴去。

    气度也是磅礴大气,毫无生涩之感,有些年轻人若是见得生人,总会拘谨。

    譬如江东的许多才俊,见到孙策与周瑜时,都会有些说不出话来,或者是支支吾吾,紧张不已,为气度所慑。

    但这位大公子的确不丢曹氏脸面,进来之后几句话便可让两人拉近关系,并且直接了当坐在主位上,一番安排马上就显出主人气度。

    “我父亲,与孙坚将军当年携手讨董,实际上在盟军取得建树后,唯一还在尽心讨伐贼寇的,唯有我父,孙坚将军,和当今豫州牧玄德公也。”

    “不错!”孙策傲然挺胸,每每说起此时,他心中总是更加自豪,“天下英雄,莫过于此,当初多少诸侯豪言壮语,后不都是为利而扰!”

    “我父讨董直至其逃亡长安,仍旧还在叩关鏖战,最终兵粮殆尽,方才携部撤军,到南阳平叛安身。”

    “子脩所言,令我心中欣喜,看来如今,你我虽为当初英豪之子,也有同往之志趣!”

    孙策说话铿锵有力,中气十足,显然武力极高,有大将风范,对曹昂一笑,丝毫不掩饰对他之欣赏。

    “哈哈,那必当宿醉一场!如此,子脩款待兄长之后,便可定盟而攻袁术!讨逆贼于寿春,夺功绩于乱世,追父辈之雄姿!”

    “当如是!

    孙策目光激昂,当即起身,这番话真是说到了他心坎里,如今这态势还真像是这样。

    只不过不同的便是,曹昂之父为他打下了如此家业,人才济济又有天子在手,日后只管接手。

    而我父,却唯有言传身教在心,有旧部数千在后,有江东些许基业在脚下,要稍显颓势。

    但英雄不问来处,唯有争锋图霸,到最后才可定英雄!

    此刻,两人仿佛相见恨晚,又再高声而言,颇为热烈。

    谈得兴起更是放声大笑,看得周围诸人心里逐年安宁下来。

    曹昂虽仁厚热情,但说话不露分毫,每每提及庐江之事,皆说汉土在手,百姓安宁。

    不给孙策半点开口要一城一地的机会,而后来孙策知晓不可能要到,也转而说向了当年爵位。

    曹昂当即会意,拱手道:“兄长之言,甚是!此侯爵必当承袭,而兄长之功绩,定江东邦业,应该早任将军也,弟回许都定然向天子请言!”

    “当真?若如此,今夜必要敬子脩三大碗!”

    “好说,好说!”曹昂笑着摆手,脸上灿烂不已,这时候,军帐大门倏忽掀开,风吹帐门猎猎作响。

    匆匆走进来三人,乃是徐臻、许褚与赵子龙。

    他们三人刚刚从城外田土处回来,徐臻因为又跑去教人劁猪,所以银甲的袍裙上沾了不少血迹。

    他扫视了一眼,在客位上的两人,匆匆走到军帐一侧,而后找到了皮袋子,咕冬咕冬大口喝水。

    之后畅快的舒了口气,又和曹昂道:“我急着去探路,估计下午回来。”

    “此去东部,有数条小道,大道上设防岗哨三道,而小路仍需防范,水陆两地我都去查探,到时候你们水军或许也可入。”

    “哦,哦……”

    诸葛亮和曹昂不自觉的都站了起来,徐臻来得太突然,而且喝水后又要风尘仆仆的去,一时间竟然没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哦哦”几声。

    “这位将军,查探水路可否要公瑾同往!”

    周瑜当即想要叫住,结果徐臻并没有回头,大步出门的同时摆了摆手。

    当然不需要!

    可别来掺和了,我两条路都要去,白给的自律值凭什么不刷,我现在精神得一匹,赶快把体力消耗掉。

    感觉要来奖励了!再坚持数日!

    在门外还有战马在,三人骑上战马奔驰而去,带了一队骑兵,很快“喝催”战马的声音响起逐渐远去。

    这一来一去,曹昂刚才说到哪都忘了。

    “方才,说到何处?”

    孙策也回过神来,笑道:“子脩如此康慨,肯为为兄向天子进言,此当为举荐之恩,伯符定当铭记于心。”

    “哦,当然不必如此,这是兄长本身功绩!”

    曹昂回了一句,但不知为何,两人相视一笑之后,再也聊不起来了。

    孙策甚至想到刚才进军帐那人,脸还有点微微发烫。

    觉得这时候似乎有点聊不下去了。

    人家在外依旧还忙碌,将军副将都在探寻进军路线,搜寻小道防备突袭。

    徐伯文身为君侯,还在皖县为百姓教导屯田,方才那将军身上一身血气,明显是刚刚四杀回来。

    庐江郡内并不平静。

    这几处都如此忙碌,怎能安心商讨,再说下去,什么豪言壮语都有点抽在脸上发疼。

    感觉就好像有人拿着书简,书简上写着方才所说过的豪言壮语,在一边抽打他的脸,一边说“你好了不起喔”。

    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曹昂同样也有此感。

    这时,周瑜不由得询问了一句,“大公子,方才那位来去如风的年轻将军是何人?莫非也是徐君侯麾下心腹?”

    “啊?”曹昂眼睛一呆,生无可恋的片刻,眨了眨眼道:“那就是伯文兄长啊。”

    “什么?”周瑜和孙策直接立身而起,不可思议的盯着曹昂,“就刚才那位?”

    这么年轻?!

    “嗯……”

    他们扫视众人的脸。

    全都是一副早已习惯的模样,见怪不怪了。

    “他在皖城放粮,之后又赶回来查探进军路途,顺带还要安排巡守……”

    这么说,这军营不是各处都在忙碌。

    而是徐伯文亲自在各处忙碌?

    孙策现在感觉脸更疼了。

    我还叭叭在这聊天呢。

    徐臻一直没有停歇,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到今日恐怕也是没有休息。

    两人对视了一眼,周瑜的额头也略微有汗,不再像之前那般有谈笑风生的风度。

    此时两人同时抱拳,道:“子脩,既如此还是改日再饮酒,此时战事未平,逆贼仍在,如何敢心存侥幸!”

    “我等也当回军营操练兵马,派出探哨查军情,再发令引军至淮南边境!”

    “兄长,不如吃个饭——”

    “不了!”孙策郑重的抱拳,“除却篡汉逆贼之后,再与子脩痛饮!”

    我怎么可能吃得下啊!

    “否则,我坐立难安!

    ”孙策似是叹气般说道。

    太狠了,你家这位君侯……对自己都这么狠!日后如何与之相提、并论!

    两人奋起而走,来时闲庭信步,走的时候恨不得是大步流星上马狂奔。

    “二位慢走。”

    曹昂一直送到了门口,缓慢走来的贾诩和诸葛亮两人在后不断感慨。

    “唉,以往我也是这样倍感羞愧的……”诸葛亮深深的叹了口气,此二人今日之心绪,他再了解不过了。

    “不过,此心头之结并不难消除。”

    贾诩和曹昂同时看向了诸葛亮。

    “如何消除?”

    他们虽然习惯了,但是阴影依旧也还在。

    诸葛亮叹了口气,“只需君侯行事一段时日,就坦然放弃了。”

    贾诩:“……”

    曹昂:“……”

第一百二十四章:音律之地?老朽知道一个地方!

    皖县向东处,大道就一条,可以延伸到舒县。

    再东处,便可接近关口,数道关口之后,便可出境到淮南郡内。

    而边境的关口,放进来很多流民,徐臻探出去一个下午。

    在夕阳时看到了饿殍遍地的边境村落,立刻让许褚先行带人向皖县走。

    他和赵云则是在此稍稍歇息,和流民之中相聚。

    此时两人各自用水袋喝了一口水。

    赵云沉声感慨,“君侯,这些流民大多是自淮南逃出,庐江尚且逃进这么多人,淮南只怕更是惨状遍地。”

    说到这,他脸上忽而现忧虑之色,颇为担忧的看向徐臻,道:“君侯,这么多人,若是我们一直收纳,很可能会让军粮不够。”

    徐臻放下了水袋,脸色稍稍有所缓和,面貌也逐渐红润了许多,对赵云笑道:“此时收纳流民,实际上便已经是在与袁术交战了。”

    “为何?”

    赵云颇为呆愣,他暂且还没明白个中意思。

    徐臻接着道:“袁术以篡汉之名自立,却无法顾及百姓,让他们流离失所。”

    “而我们举的是大汉天子之旗,收拢流民,凝聚的是天下民心,有这些民心在,仁义之民此消彼长,袁术将会更加失势。”

    “他的淮南一部,无论百姓还是兵卒,都会更加怨声载道。”

    “早在去年年关未过之时,我就已经派遣了暗探到淮南,放出流言,以曹氏内戒令,律己之风,曹氏军队仁德爱民之行为传言,在他境内流传。”

    “可子龙你可知晓,此计虽名叫流言,但我所说皆是真实之语,断没有半点谎言,天下汉人莫不是看在眼里。”

    赵云默然点头,此言不错,真正看在眼里的方才会让百姓更加感动,而淮南百姓知道曹氏之下的官吏如此风气。

    曹氏军队仁德爱民,再对比袁术如此横征暴敛,不顾名声,自然内部军心低迷,等贼寇兵马作战失利之后,内患就会滋生,到时结局如何,就未可知了。

    没想到,君侯居然在数月之前,就已经有所安排。

    “明白了,君侯,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加要收纳流民,真诚笃定去奉行此事。”

    赵云抱了抱拳,心中对于收民心一事,多了更深的理解。

    徐臻微微点头,当即拉了战马到一侧去,找了一块比较干净圆润的石头,蹲在了上面。

    和赵云笑了笑道:“等许褚回来,然后去水路查探。”

    “查探的时候,顺便看看有没有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隐士隐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南方水乡这等地方,隐士喜好音律,譬如竹林,会有美妙之声传出。”

    “哈哈!”赵云此时眼中又有异色,这位君侯可太有意思了,如此劳累疲惫的军务之余,闲情雅致却一点不少。

    又或者,他的心思是在想招揽当地隐士出山,可让他们来安定各地流民的民心。

    各地之政,因地制宜。

    当然是当地谋士更为了解,北方之政到了庐江来不一定真的可以实行,譬如屯田之策因为土质缘由,或许效果截然不同。

    “好!”赵云郑重点头,“愿凭君侯驱策。”

    ……

    晚上,徐臻回营地。

    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找到隐士居住之地,回到营中只是稍稍安歇了片刻,晚上吃完饭后,准备去操练士兵。

    此时在庐江之内,因开仓放粮,百姓对曹氏的民心依附更甚,口碑与名望皆是不断上涨。

    是以募兵之事也颇为轻松,一呼百应。

    “百姓知晓袁术之恶,就更感激我们之仁,得民心者得天下,此话必是真理,”徐臻和曹昂等文武走在营地的道路上。

    曹昂连忙点头,加快脚步紧跟在徐臻身侧,但却也有些跟不上大步如风的兄长。

    “兄长,不如休息片刻吧,此事交由典韦去便是。”

    “典韦、仲康等将军都可练兵。”

    “不行,”徐臻想了想,兵甲和马镫、还有蒲风等人的冶铁锻铁都是自己亲自监督,只有诸葛亮有一半的命令权,不可随便教给他人。

    “事必躬亲,不可缺少,不能交由他人去做。”

    此时贾诩深深地看了徐臻的背影一眼,眼睛微微一眯,稍稍赶步上前对曹昂道:“大公子,他们还有别的职责,如今能跟随君侯一同行事的唯有子龙。”

    “但,子龙刚刚入营,不一定能得麾下将士敬佩,所以还需君侯先行再带。”

    “大公子不必担心,最忙碌不过这一两日,等防备路线确定,兵马到达关口,营地探哨布下,君侯自然可休息。”

    “好,好……”曹昂此时稍稍安心,对徐臻道:“伯文兄长,若是觉得身体有所不适,一定不要硬撑,虽要建功,但却不可让兄长如此劳累,若是病了该当如何!”

    徐臻顿住脚步,微微欠身道:“多谢子脩关心,不过我并不累。”

    “兄长辛苦了。”曹昂深鞠一躬,执礼而拜,现在的他已经对徐臻五体投地,满是崇敬之意。

    “为百姓服务。”

    徐臻一句话扔下,直接走在了最前方,丝毫没有半点迟疑犹豫,在曹昂的眼中,他宽厚的肩膀此时仿佛撑起了天空。

    夕阳洒在徐伯文的身上显得及其动人。

    几人心中都是有些感慨。

    而此刻赵云心里忽而更为明悟,这世间,若是说还有比爱民如子的仁义更深层的,便是这句话了。

    为百姓甘为耕牛,他真的心都在军政二事上,而处处为民着想。

    此时守庐江之境,守得住各地涌来的流民百姓,但实际上也很危险。

    很容易会被袁术大举进攻。

    若真如此,那便是用将士的命来护卫百姓,然军中将士职责便是如此,责无旁贷。

    伯文日夜坚守,从不停歇,这一刻的魅力,却能令全营之人折服。

    毕竟无论将军还是谋臣,若是想要喊哭喊累,想想行事忙碌多倍于自己的君侯,就说不出口了。

    此时,贾诩和赵云跟了上去。

    和徐臻一起到了新兵营内,这一日之间,收拢的流民内有两千余壮丁愿意入营为新丁。

    徐臻先是带赵云到了训练场内,向新兵介绍了所率将军,并且明言今夜都会来陪着他们一同操练。

    等赵云开始整队操练后,徐臻让诸葛亮在此处陪同,有可献计练兵之处,让他协助赵云尽快开始整编。

    自己独自去铁匠处。

    偏偏贾诩也更着,两人并排一路疾驰。

    徐臻微微偏头,就可感觉到贾诩脚步极快,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真能跟得上。

    不愧是天天被典韦拉着跑步。

    徐臻侧过脸去,轻声道:“多谢了,先生。”

    贾诩神情一动,习惯性的背手一笑,如此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被君侯说一句感谢。

    不知为何,心中的确还是五味杂陈,略有感动,刚要说话,发现徐臻并没有慢下来,而是依旧大步流星的向前。

    于是咋舌一声,又放开背着的手加快脚步追上去,“君侯,老朽已知道君侯之志,日后必定跟随。”

    “倾吾之能,为君侯而谋算,如此必然进退有度,可抽身于浪涛之中。”

    徐臻愣了一下,接着停下了脚步来盯着贾诩看,满脸都是疑惑之色。

    “何出此言?”

    贾诩也愣住了,两人对视着。

    大眼瞪小眼。

    贾诩咂了咂嘴唇,疑惑问道:“取庐江之地,得水乡渡口,得养水利以富民,徐徐改军于此境,而后招兵买马,便可不断壮大,图扬州得淮南。”

    “如此,方能为曹氏倚重,又可拒江东、荆州之兵,或南下先与争雄,与主公相背而战,各有所取,方可令天下大定?”

    “你的意思是……自立?”徐臻试探性的问道。

    贾诩当即面色一白,顿时摆手:“我可没说自立!”

    “你这话就是自立的意思!”徐臻脸色严肃,顿时一板,“贾文和,我真没想到你跟随我这么久,居然还是这种心思!我本将心向明月!怎会有如此想法!?”

    “你朝日心思祸乱天下!

    难道百姓安宁,在你心中当真轻如鸿毛吗!?”

    贾诩一时面色苍白,有些愕然。

    这是怎么了这是,我说啥了?

    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还以为我料定你的心思了,这搞得真是……

    “不过,方略倒是对的,”徐臻忽然一笑,让贾诩顿时心里一松。

    “好方略,”徐臻沉吟了片刻,又点头肯定道,“好方略啊。”

    说完直接走了,也没说贾诩能不能跟着,于是贾诩在原地思考了一下徐臻的话。

    不过还是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又小跑跟上去,凑近小声道:“君侯,好方略是什么意思?”

    “您不会转身就告诉大公子吧?不会回去告知司空吧?”

    徐臻皱着眉头微微后仰,“我是那种人?”

    “没准——不是,绝对不是!”贾诩当即笃定无比,执礼而拜,连连躬身。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吊着我啊,你这样我晚上睡不着觉的!

    “以后再说,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

    徐臻澹澹的说道。

    带着贾诩进了铁匠营中。

    蒲风等人连忙迎了上来,在昨日已经生建大熔炉,一日夜不休的融了原本庐江兵马无用的铁具,改了一百多副战甲。

    他们刀刃已经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模具,所用的铁要比一半的兵刃多一倍左右。

    但成形却差不多。

    所以重量上,他们打造出来的刀已经有别于寻常的军中铁匠了。

    哪怕是新兵用的刀,都要坚硬锐利很多。

    “君侯,那件东西……”

    蒲风看了一眼贾诩。

    徐臻当即坦然开口道:“无妨,直说便是。”

    “暂时做不出来,我们匠人无法解决机扩的问题,但力道的装置结构,已经差不多解决了。”

    “用盒顶结构如何?”徐臻想了想说道。

    “孔明先生也来说过,但是顶盒结构,内部的构造估计还需要精细巧匠,再给我们几日。”

    徐臻长舒了口气,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让孔明来吧,他应该会有办法。”

    徐臻坚信不疑,因为他要遭的就是诸葛连弩,这玩意逼亮子来思考,加上蒲氏这一个家族的天赋,或许有办法。

    三年相处,徐臻对蒲氏这一家子深为了解,他们不是传统的铁匠家族,而是传承的匠人手艺,很多精细活也必然通晓。

    “好!接下来小人一定加快赶工,为君侯铸利刃平贼!”

    铁匠营自成一个小营,每个人都配备了战马,而且徐臻从军资之中给他们的俸禄等同于校吏,对于蒲风来说,这都是恩情。

    更别说徐臻偶尔还会亲自教导蒲元,对他宛若子侄。

    蒲氏一家人以及其所率的六十几名匠人,对徐臻也是心悦诚服。

    “辛苦了。”

    “不辛苦!”

    蒲风当即回头,到灼热的火炉旁继续工作,此器进度既然有阻滞,徐臻也就无须再监工了,当即回头就走。

    贾诩连忙跟了上来,道耳边柔声道:“君侯,我能不能当做没听到,没看到?”

    “为何?”徐臻头也不回的问道。

    “这种事……为何要带我来看?”

    “你自己要跟进来的。”

    研究改良军备啊……贾诩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这种事当然只能秘密进行,等兵马以此立功之后,或才可被人知晓。

    否则若是提前泄露出去,被人效彷,乃是泄露军机的大罪!

    这种事,只有真正的心腹方可知晓,譬如他的徒弟诸葛亮,又或者是这些从一开始便跟随君侯的匠人们。

    虽然君侯拿我当心腹,我很感动。

    但老朽并不想知道这件事……

    “我……”

    贾诩一时语塞,顿时脸色无比难看,接着道:“那若是,此事泄露出去了,君侯能不能第一时间在心中笃定,绝不是贾诩说的?”

    “你觉得呢?”徐臻盯了他一眼。

    贾诩登时感叹道:“我今日真不该说话。”

    以往讳莫如深,善缄其口……却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早该知道不能被君侯感动。

    感动这情绪,真不该是谋臣该有的。

    “那若是,君侯要怪罪,会如何惩罚呢?”

    徐臻咋舌道:“让典韦、许褚、赵子龙带你一起跑步。”

    贾诩:“……”

    “走了!”徐臻回头看了他一眼,提起跑步,这小老头脸上全是汗,是以他笑着过去拍打了几下贾诩的肩膀,“唉呀,军中行伍之人,若无膂力岂能行军?你看你现在是否身体硬朗多了?”

    “是,是,是是是……”

    贾诩连忙点头。

    “好了,不必多想,若是过几日,得闲之时,我再与先生深谈,此刻我还要去寻水乡雾缈,善音律之地,定有隐士在。”

    “嗯?!”贾诩忽然眼睛一亮,愣愣的道:“那,若是我知道此地,君侯能否当我今日没来过?”

第一百二十五章:典韦!贾诩说你粗鲁!

    “哦?!”徐臻忽然笑了起来,“当真?”

    “不错,此地我们在关隘之后,进皖县之前,有一处山中,山内有一湖,湖旁又有竹林林立,在竹林之内,就是一户人家。”

    贾诩背着手思索着,满脸皆是回忆之色,“那时,我们行军路过,忽然飘来了一阵琴声,曼妙悠扬,令人听来颇为舒畅。”

    “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典韦将军粗鲁的出声喝止,并且想要派人去敲门怒骂,所以弹错了一个音符。”

    徐臻眨了眨眼,当即就愣住了。

    曲有误,典韦顾是吧?

    好家伙,你典韦居然也有今日?!

    “好,记住此地,明日去寻访一番,今夜就先练兵吧!”

    “甚好!君侯懂我!”贾诩脸色一喜,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当时他就想去拜访,结果被典韦鲁莽的打断了。

    而贾诩又不敢多说几句,怕被典韦夺了战马叫他跑步跟随。

    是以错过。

    但以贾诩的见识来看,此地必然有隐士居住,而且还是雅士。

    寻常的百姓家,岂能住在这等山清水秀的竹林旁,伴着一面小湖泊,这湖说不定都是他们家的。

    “若是当时和君侯一起!说不定现在已经请得隐士出山相助,安定庐江民心了,庐江士族虽不多,但也有一二,有德高望重者引见,各地人才都可推举为官吏,如此不到七日便可在各地安定屯田!”

    “今年若是战事打到秋日,说不定还能有丰收结余!”

    贾诩长舒了一口气,典韦误事!

    徐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从铁匠营出来,刚巧碰见了带队巡营回来的典韦。

    他下马大步而行,到徐臻面前来抱拳鞠躬,笑着道:“君侯!看俺为您打下的皖县!如何?!”

    “贾诩说你粗鲁。”

    徐臻指了指贾诩。

    “君侯!你——”

    贾诩当即脸色大变,一时间面如猪肝,这一瞬间,感受到典韦看过来的眼神,当即懂得了自己的无助,一只手在半空中愣住。

    “啊?!”

    典韦笑容一收,眼眸中满是血丝。

    他已经很困了,现在若是给他在地上铺一个床铺都能直接睡下。

    不过听见贾诩这么说,忽然就又不怎么困了。

    甚至还能绕着营地跑十几圈。

    ……

    当天夜里,徐臻来换了诸葛亮,带赵云在练兵,持续到了夜间子时。

    而后让兵马散去,安排值守。

    徐臻收了练兵的自律值奖励,当即打卡解散,直接回到了主帐内。

    他现在体力和精力都还依旧在消耗着。

    但是恢复的速度也加快了许多,不敢睡觉。

    一旦睡觉的话,估计立刻能精力旺盛。

    于是到了主帐后,徐臻叹了口气,回头对进帐来的文武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子脩,派出去探寻地图的骑哨回来没有?”

    曹昂当即抱拳道:“回来了,正在整合地图,兄长请稍作等待。”

    “仲康,弓箭打造得如何?”

    “一日夜可得五千,日夜赶工,军中将士分批劳作,就山林而取材,”许褚立起身来抱拳回应,神情十分郑重,“君侯切莫担心,都已经安排好了。”

    “哦,哦……”

    徐臻挠了挠头,开始有点担忧起来。

    “子龙,练兵募兵,你有何看法?”

    “君侯言传身教,所有新兵无比亢奋,并无不妥,如此态势不出七日便可精神抖擞,熟悉战阵。”

    “新丁也同样有极强的战力。”

    “哦,唉。”

    徐臻微微叹了口气,一抬头刚好看见典韦和贾诩从帐外回来,只是看得一眼,看见两人都是大汗淋漓,无比舒畅。

    想开口说一句,但还是算了。

    “君侯,俺去睡会。”

    典韦直接了当的抱拳,然后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贾诩尴尬的笑了笑,“我,我,也去休息一下。”

    他转身朝外走去,徐臻叫住了他,“文和先生。”

    “啊?!”

    贾诩宛若惊弓之鸟,打了个激灵十分恐惧的看着徐臻。

    又有什么事?

    “明日记得早起,与我一同去寻访名士。”

    “好!在下必当早到!”

    贾诩抿嘴感动,执礼而去!

    鼻头都因此有些酸楚。

    当真不容易……

    他这一走,帐内诸人都在看着徐臻,此刻应该没什么好安排的了,整个军营之内,上到行军路线与各大道路的查探。

    下到皖县募兵、练兵之事,几乎都已经定了下来。

    几乎所能想到的,都已经想到了。

    自古以来,应当没有人行军会是如此压榨所有精力。

    曹昂当即起身拱手道:“兄长,此时所有事宜都已安定,城防也都做好,各地官吏都派去了兵马驻守,防备各地的敌军。”

    “兄长还是休息一下,以兄长的体魄,应当只需三个时辰就可精力旺盛,膂力全恢!”

    “三个时辰?”徐臻顿时哑然,“那不完犊子了吗?”

    “子脩,真的没别的事了?”

    “没了,没了!”

    徐臻叹了口气,道:“唉,应当是我太过记挂百姓,夙夜难寐啊!”

    “此时,我如何睡得下,进庐江来时,到现今所见,几乎都是断壁残垣,百姓在废墟之中不得见天光,道路两旁多少幼年孩童,垂髫少儿,双眸希冀,每当我闭上眼,想到的都是他们的双眸。”

    徐臻起身来,缓步走到军帐之前,双手背在身后,道:“一日不将袁术斩杀,我一日难睡。”

    “这样吧,我只睡一个时辰,谁到时候叫我醒来,一定要叫我。”

    徐臻回头看了看众人。

    都是无比错愕。

    这……不是夙夜难寐吗?

    怎么可以压缩到一个时辰睡吗?!

    赵云当即抱拳道:“君侯!子龙为君侯而守,请安睡一个时辰。”

    “好,我先睡了!”

    徐臻躺在卧榻上,当即睡去。

    ……

    此时,在江边渡口的孙策军营之中。

    周瑜从外匆匆回来,一脸的凝重。

    “伯符,出水路十里之外的水道,徐伯文几乎都为我探到了,其中有三处适合伏兵,到时候我们行军必要小心。”

    “此地,不宜久留!”

    周瑜此时表情颇为急切,已不似当时那般的轻松写意。

    主要是徐臻营地内的效率极高,区区一个日夜,便已经将附近所有的地形全部查探出来,而且还很坦然的告知了周瑜的水军营地。

    “难道,公瑾发现了什么端倪?徐伯文要暗中为难我们?”

    孙策听他的话,似乎有些不对劲。

    当即打起精神,和周瑜再商议,若是徐臻这么忙碌,还能抽身出来对付他们,那就太可怕了。

    “不是!”周瑜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已经仿佛带着心中的心事了,“只是在这里我坐立难安,此地并无建树,而徐伯文之所以如此看重庐江,我忽而明白了他的布局。”

    “如何?!”

    周瑜冷然一笑,而后眉头一扬,当即道:“庐江贴邻扬州,日后若是曹氏可攻占寿春,曹操能取淮南一部,此地百姓最为挂念之人必然是徐伯文和曹子脩。”

    “如此态势,几乎可见徐臻与曹昂一直在大力收买人心,日后岂能不念他们的好,而徐臻在查探道路的同时,其实也在寻找庐江内隐居的名士。”

    “这是我方才打听到的,伯符,徐臻如此行为,你猜猜是为何?”

    孙策微微摇头,但很快有所感想,道:“他要的是当地名士归附,得人才于己用?”

    “不错!”周瑜面色郑重无比,道:“伯符,我等目的已经达到了,何须占据此渡口,日后与徐臻分功?”

    “此次不光曹子脩会为你进言,徐臻虽只有一面之缘,看他为人磊落,也必不会暗中使绊,如此侯爵与官位必然可得,我们不如回去,带兵攻打袁术。”

    “伯符应当还记得,我当初便断言,此战唯有助曹灭袁,我等才有发展之机,而徐臻若是在庐江,日后打交道之处还有很多!”

    “譬如,日后可请他为我们挟制刘表!”

    “好,既如此,你我立刻便去辞行!”

    孙策同样知晓,周瑜此话言之有理,有徐伯文这般的理政驻军,当地的百姓如何不安心?只怕是哭着求着都要盼着徐臻留下。

    这地方,他如此理政肯定是离不开了。

    甚至曹昂在身后的话,连同以后的寿春,都要交给徐臻。

    乃至淮南一部。

    袁术所在的淮南一部,若是光论富饶的话,应该是扬州富饶之地最为秘籍的地方,徐臻定然可以治理得极好。

    那么,对于两人而言,就真正是亦喜亦忧了。

    喜的是刘表会无比难受,随时需要防备曹操和徐臻联合侵犯。

    忧的是……徐臻坐镇……日后如何打得出去。

    若是想要北上,必须要拿合肥等津渡较多的地方。

    “只期盼,徐臻被调离……日后换一位将军来坐镇合肥等地。”

    “不错,只要不是他,都好办!”

    周瑜嘴角依旧有自信,对孙策抱拳道:“但话又说回来,与徐伯文斗,或许可有一场载入史册的大战!”

    “哈哈哈!”

    孙策当即苦笑,其人直接立起身来,振奋而言,“不错!既如此,那就当回到江东,坐稳本钱方可,为日后出战做准备!”

    ……

    后半夜,徐臻醒来。

    足足睡了一个多时辰,果然精力与体力都恢复了不少,但却依旧还能感觉身体四肢颇为酸痛。

    如此他也算是放心了,因为疲惫还在,并没有完全恢复。

    “起床。”

    徐臻摇了摇头,当即恢复了精神。

    【你睡了一觉,精体恢复50%】

    并没有按时睡觉,所以什么都没得到。

    徐臻到系统面板内看了一眼,果然没有惊喜。

    但如此一来,精力就算补足了。

    军营之内,万分寂静。

    只有赵云给徐臻拿来了一件袍子披在肩膀上。

    “君侯,起来了。”

    赵云甚至不需要喊,徐臻内心给自己的心理暗示,让他在一个时辰左右,就可苏醒过来。

    “嗯,出帐去,看看战马。”

    徐臻快步而行,脚步依旧还是那般的坚实。

    赵云也休息了片刻,所以现在可以跟随徐臻而行。

    军营外值守的兵马精神奕奕,每每看到徐臻身影,每个人的目光都是颇为崇敬。

    君侯还在坚持!

    徐臻起来巡视了战马,到马厩里给两匹他较为喜欢的战马喂了草料。

    这两匹,都是董访当初寻买到的一千匹战马之中最贵的两匹。

    典韦和许褚都说是良驹,应当是这一批战马之中最为健壮的。

    不过徐臻可不会看,只是他们都这么说,所以徐臻当做好马亲自在养。

    “子龙,两匹马。”

    “这匹是我的,另一匹送给你,都是良驹。”

    “换匹马,和我直接去寻隐士。”

    赵云颇为意外的看着他,良驹可是武将所爱,居然可以轻易送人?

    君侯还如此康慨?

    “子龙的坐骑,是跟随多年的战马,乃是当年旧主在幽州所寻,这些年跟随南征北战,已逐渐到壮年,无需换马,不过……”

    赵云笑了笑,道:“既然君侯赠予,子龙多谢。”

    徐臻也同样展颜一笑,果然,他已经愿意跟随了。

    这赠送战马,实际上也是一份心意,而且对于武将来说,此礼极重,徐臻这么一问,也是在试探赵云的心思。

    他既然已经肯收人情,那自然是已经心中归附,日后不会再弃之而走。

    “好!”

    啪啪。

    徐臻拍打了几下赵云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

    共事数日,赵云真正看到了徐臻的心,这不是空口白话说出来的仁义坚毅,这份魅力,是徐伯文亲力亲为实干出来的。

    军中不饮酒,事必躬亲而凝聚人心。

    他甚至不需要与人交谈之中用所谓肺腑之语去让人感动,便可得士人武将倾心跟随。

    ……

    两人连夜上马,当即出营而去,刚到外侧的时候,遇到了沉友。

    “君侯去何处?!”

    “哦,沉友先生!”

    徐臻勒住缰绳,停下战马与之拱手,微笑而视,精神奕奕。

    “君侯,我替我家将军来向君侯辞行,将军要回军营去,从丹阳举兵马而攻,和君侯一同建功!

    “好!”

    徐臻康慨而笑,“三千石军粮,请将军也领搬上船!我言出必行。”

    “这……”

    “沉友为我带话,感谢两位将军不争,我且取之!”

    “取什么?”沉友茫然的问道。

    “哈哈哈!

    徐臻不再言语,和赵云与一队骑兵纵马而走。

第一百二十六章:你刚才不是很淡然吗,恢复一下?

    清晨,天色刚亮雾蒙蒙的时候。

    两人带骑兵到了贾诩所说的关口一侧,从小路进去,果然可见竹林小道。

    远处可见一湖泊,湖泊上多是晨雾,此时还没出春季,是以早晨的空气较为冷冽,徐臻和赵云对视了一眼。

    都精神了不少,甚至比起睡上一觉还要感觉清新。

    “若是在这等地方可睡上一觉,当真不错。”

    “哈哈!”

    徐臻点头称是,两人下了马,举步缓缓走进了小道之中,两边竹林如海,深入其中行走,走数十步,又可见远处有竹林房屋。

    湖边更是有一茅屋而在,再走了一小段果然见到一身穿素衣的老者从门内出来,在水缸之中舀水。

    徐臻当即和赵云对视一眼,两人上得前去。

    “老伯,敢问此处所住,是否有善于音律之人,便是此前行军的时候,曾传出古琴之声,后被一面目丑恶的莽夫给破坏之事?”

    徐臻微笑着说道。

    那老伯当即面色一板,但又很警惕的后退了几步,一只手气得直发抖。

    “那,那古琴,乃是商州时的古物,据说乃是有先贤曾用过之物!唉!唉!”

    “我,我爱女不过照常练琴,为何要遭此横祸!”

    “你们……不会是为此要来怪罪于我等升斗小民吧?!”

    那老者似乎阴影挺深的,脸色胀红,很多话想说却又不敢说,只能强行加大音量,仿佛是在呵斥一样,其实声音很小。

    而且还一直在后退。

    徐臻顿时摆手,“不不不,我是来道歉的。”

    “那莽汉,我已经狠狠地惩罚他了,如此破坏了自然之音律,乃至不如一头牛也!我听另一位麾下谋臣说,当时之琴声,极为宛转悠扬,空灵悦耳,是以知晓此地必有名士隐居。”

    “没有,没有!”

    这老者当即闭着眼摇头来,感叹了一声道:“将军恐怕来错了。”

    “此地并无什么名士隐世,只有老朽与爱女,还有诸多善于农耕的乡勇壮丁罢了。”

    “将军若是要寻弹琴之人,便是我爱女,将军想要的隐士,恐怕没有。”

    这老丈看来很不耐烦,但是又不敢和徐臻明言,只能直接了当把话说明白。

    这林子里没有士人,也没有什么高人隐士。

    先让徐臻失望,驱走再说。

    徐臻脸色一喜,当即道:“那太好了。”

    “什么?”

    太什么?!什么好了?!

    这老丈愣了一下。

    赵云也有些疑惑的看着徐臻。

    君侯不光仁厚,心态还真好。

    没有寻到贤才,依旧可以如此享受旅程?

    徐臻当即抬手,道:“无妨,我去见一见令嫒,来,老伯前面带路。”

    这老丈看着自己的肩膀,徐臻一只手正搭着,另一只手张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这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客人。

    这哪里来的混不吝小子,少耻。

    两人进了屋舍,徐臻示意赵云在外守着。

    而后和老者到舍内正堂而坐,有所交谈。

    这时候,徐臻听见内屋的一间似乎有动静,仿佛有人蹑手蹑脚的走近来偷听,不过徐臻没有点破,毕竟姑娘稍稍调皮好奇一点,并无不妥。

    反而显得跳脱。

    “老丈,敢问姓名?”

    “老朽乔玄,但与太尉乔玄并无关系!”

    须发半白的乔玄当即解释,虽然寻常也不会有人将这二人联系,因为那位太尉乔玄,在光和六年就已经过世了。

    “将军是何人?可否告知老朽?”

    乔玄捻须而视,在庐江可从来没见过这等年轻的将军。

    而从他之观来看,徐臻不光是面貌奇特,而且气质儒雅。

    他的面貌奇特就奇特在,不光有清秀之感,属文人儒生的那种优雅,居然还有行伍之气的肃杀。

    如此面貌,唇红齿白,浓眉大眼,便可称得上一句英气俊朗。

    “在下徐臻。”

    “哦,”乔玄咋舌了一声,当即拱手,平静的道:“原来阁下便是青亭侯徐臻。”

    “南下千里入庐江,为了庐江百姓而行,令人敬佩!”

    他的话倒是平静,没有和寻常人一样听见这个名字多少会有些敬仰。

    看来他一点都不仰。

    徐臻也愣了愣,道:“乔老听说过徐某?”

    “何止是听说,最近百姓流民,谁人不在夸赞徐君侯,饶是老头子我隐居于此,光是昨日就听人说了不知多少次。”

    “附近百姓屯田耕种,都承君侯之惠。”

    徐臻咂了咂嘴,心里就不明白了。

    那你不起来和我相见恨晚一下?

    “只是,君侯之名望,在庐江之内只怕要远胜于曹氏。”

    “曹氏大公子曹子脩,不也是跟随而来,而袁术之兵马,尚还有数十万在淮南,庐江落入君侯之手,怕是难以保全。”

    “但君侯之心,老朽的确是敬佩。”

    “此地,恐怕唯有刘景升、孙伯符来方可保住。”

    乔玄背手向外走了几步,转头来与徐臻露出一个担忧无比的表情,接着说道:“如此说,恐怕会让君侯有所不悦。”

    “没事,我悦。”

    徐臻点了点头,让他安心。

    但脸上的表情却变得颇为严肃。

    乔玄见他如此,虽然心中担忧,可却还是继续说道:“一者,刘表乃是荆州雄主,素来有名望。”

    “二者孙伯符将军本是袁术属下,可保庐江不失,袁术也并不会真的与之交恶。”

    “但君侯和袁术素来无渊源,君侯在军威上又未曾有威震四方,如何能够慑服袁术军?!”

    徐臻眨了眨眼,“当年匡亭之战是我打的啊。”

    乔玄登时一愣,“哦,哦……那匡亭之战,是君侯打的?”

    “是啊。”

    徐臻坦然回答。

    乔玄在房内走了好几步,来回调转身形,不断皱眉思索,又时不时的抬头来头看徐臻,看到他那虚心求教的眼神,老脸就会胀红一分。

    又走了几步,抬头问道:“是那个……追了袁术八百里,将之赶出兖州境内的封丘、匡亭之战吗?”

    “是啊,计策是我献的,我和曹纯将军一起追的。”

    “哦……原来是君侯……”

    乔玄得到了徐臻如此详细的回答,甚至又了解了一份当年战事细化之事。

    一时间,又沉默不语的走了几步,然后仿佛是还有些不信,抬头又问道:“君侯当时是……是在军中任职?”

    “那时候是典农校尉,在鄄城,”徐臻很是诚恳的说道,“但是没一年就当了典农都尉,后来做执金吾了。”

    “哦!?执金吾啊!”

    乔玄当即有些愕然,脸色甚至都有点迷茫。

    现在当官这么好当了吗?!

    我当年,举全家之财,又寻师访友多年,不过是个八百石别驾,且没多久就辞官退隐,带家中女儿躲避战乱了……

    怎么这,还徐君侯,升官任职宛若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那,君侯现在的兵马……”

    “嗯,是我一直所带兵马,如今募兵数月已经有一万八千余人,加上庐江内乡勇,两万多。”

    “两……”

    乔玄当即又仔细看了看徐臻,当即深深的感慨一句,“君侯,当真是天下英豪!如此年纪已经有此功绩!原来流民百姓之所以如此敬佩君侯,乃是真心而为!”

    “君侯是为天下百姓,尽心笃行!为天下公也!”

    “老朽,当替庐江百姓多谢君侯!今日君侯能来寒舍一见,当乃是老朽心中所幸!”

    说到这,乔玄情绪激动的参拜下去,面色动容,双眸仿佛含泪,连肩膀都在颤抖。

    徐臻长舒了一口气。

    这态度就对劲了。

    他当即上前扶起,当即道:“老伯啊,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澹泊典雅的样子,能否恢复一下?”

    乔玄老脸一红,轻声咳嗽了两声,当即重新站直了身子,逐渐恢复了平静,再挺胸直腰,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拱手道:“君侯此次来,所为何事?”

    徐臻道:“主要是特意来听一听,当时被那丑恶粗鲁的莽汉破坏的自然之曲啊。”

    “哦!?君侯也是喜好音律之人呐?”

    乔玄颇为激动期待的将手和徐臻紧紧握在一起。

    “不错!在下最喜音律了!

    特意来听一听曲子,顺便看看弹曲子的人。”

    “那就是了!那日那莽汉,当真是太过粗鄙庸俗!实在是有辱斯文也!老朽有两女,琴艺都是上佳,所用乐器也取自名贵之木,有能工巧匠而造,所弹出之因,贴近自然,加之指力柔和,方可有空灵之声也!”

    “那粗鄙之人,定当要惩处,君侯既然知音律,就明白一张琴是何等名贵,宛若一条性命也!”

    “不错!该惩处。”

    徐臻顿时狠狠地咬牙。

    “敢问那莽汉,今日可有来请罪?”

    “哦,没有,他还要带兵。”

    “啊?!”乔玄童孔微缩,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那莽汉是?”

    “忠武侯典韦,就是宛城一打几百那个。”

    “哦,哦……君侯我们听曲吧,小女琴艺当真不错。”

    这时候,徐臻听闻在内屋之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笑声,反而让乔玄的面容变得更加窘迫。

    徐臻其实也明白,待价而沽者不光是谋臣,如乔玄这等人,将二乔许配给了孙策与周瑜,成两人之正妻,自己日后也是尊贵的乔国老。

    这投资,比士族投奔要快得多了。

    ……

    徐臻听了半个时辰,果然在平静的湖边,再听这等空灵之声时,心境也略有平复。

    感觉,心中澄澈,耳清目明。

    此时一曲作罢,徐臻拍打大腿而起身,当即对屋内笑道:“两位姑娘的琴艺都令我心中安宁。”

    “唉,只可惜,不可日夜听见。”

    “颇为惋惜。”

    徐臻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看乔玄。

    乔玄也明白他的意思,是以直接装傻,目光有些呆滞的道:“为何呀?难道君侯日后要离开庐江?”

    徐臻十分坦荡的笑道:“哦,那不会。”

    “我明日就奏表天子,请他封我兼任庐江太守。”

    “这不是要本地人……”

    “哎呀,乱世之中,管不了这么多了。”

    “那为何要说——”乔玄嘴唇略微有些苦涩,忽然懂了徐臻的意思,于是试探性的问道:“那,若是我将二女,许配给君侯,是否就可以日夜得安宁了?”

    “当然可以日——”徐臻大喜,但很快又坐了下来,感慨道:“我为人光明磊落,最是坦荡,虽日夜操劳,为百姓谋福祉,为天下开太平,可若是以此来要挟乔公,不是君子所为,唉,罢了!”

    徐臻当即拍腿就起,极为惋惜的准备离去。

    乔玄一把拉住了他,连忙笑道:“今日一见君侯,便知晓乃是飞黄腾达,日后可名垂青史之人,宛若大儒在世。”

    “二女得君侯所纳,乃是她们的荣幸呐。”

    “如今乱世流离,却得君侯这等夫婿,乃无忧也。”

    “老朽只想看女儿得托付终身,可在乱世容身,君侯品质无双,性格温良,乃是她们的荣幸。”

    我嫁女!

    我嫁还不行吗!

    我若是个女的,连同我都一起嫁给你徐伯文算了!

    你不光英俊,功绩极高!而且说话又好听!

    你没有逼我!都是我自愿的!

    乔玄内心无比苦涩,但表面上还是一片冷静。

    但其实,转念一想,女儿能被徐伯文所纳,日后应当日子也会不错,他现在都已经是这般地位,又独得曹操宠信。

    如今在庐江来也算是有一席之地,远离北方之争,若是可得扬州立足,日后定然还有后路。

    “哦?!”徐臻面色一喜,“好,好!那我不日就来提亲迎娶。”

    “多谢君侯!君侯护卫我庐江百姓,我乔某以爱女与君侯攀亲,日后在庐江之内当传为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

    “佳话,佳话!哈哈哈!

    徐臻大笑出门,豪情万丈,回头和乔玄深深鞠躬,同时拱手。

    “那就说定了。”

    “一言九鼎!”

    乔玄同样拱手答应。

    屋内,两名身穿长裙,还未曾如何着装的女子当即互相看了一眼。

    她们一人丰腴温婉,一人清瘦窈窕,都是绝美之色。

    两人早已经偷偷的看了徐臻很久。

    听闻了这话都放下心来。

    妹妹偷偷到姐姐耳边耳语,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姐姐脸红耳赤,当即拧了她一下。

    而后轻言细语的在屋内扭打到了床榻上。

    ……

    此时,徐臻出了竹屋院落。

    赵云看他满面春风,当即露出明朗笑容,抱拳问道:“君侯!可是寻得名士了!”

    “是,是。”

    徐臻乐呵呵的点头,和赵云一起快步出来,翻身上马而回。

第一百二十七章:主公?要叫仲家陛下!!

    军营。

    到中午时候徐臻和赵云刚好回来,营地之内,又井然有序的热闹起来。

    无论是在山林伐木取材之人,在山间寻铁矿之人,还有在河边打造栈桥便于战车与兵马同行。

    营内则是早起巡守,训练新兵。

    典韦则是在募兵。

    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即便徐臻并不在营地之内,整个徐营之中,也同样是一片热火朝天。

    贾诩、诸葛亮和曹昂正在主帐查阅各地的军情。

    徐臻下马到了营中,将缰绳交给了军中宿卫。

    【你晨间骑马一个时辰,自律值+20】

    【马术熟练度+0.3%】

    好。

    居然还略有收成。

    看来只要不是发呆,在该做事的时候做点什么,都可以获得自律值。

    只要是对自己有所提升的事情。

    都算自律。

    徐臻有多了一层明悟,同时越发的喜欢这个规则宽泛的系统。

    他脚步轻快到了大营之中掀开门帘,贾诩当即站起身来一脸的惊讶,“君侯!你昨夜凌晨就出发了?”

    “怎么不叫我?”

    徐臻很干脆的道:“懒得叫你,我睡不着。”

    “恰好子龙陪我,便直接去了,路上没什么不安全的,子龙武艺本就高强,不在典韦和许褚之下。”

    那也危险。

    曹昂心里想道。

    当即起身让徐臻来主位上,将今日早上收到的所有情报全部告知。

    “父亲已经将吕布逼到了广陵之内,他无法拿下下邳,此时被三路兵马围在广陵之内。”

    “估计,他要退走投奔袁术,此乃是唯一可活的道路,但偏偏吕布在用兵之时,先行进攻徐州的兵马多以袁术军为主。”

    “这几日,接连遭到刘备设计埋伏,所以吕布损失惨重,节节败退。”

    “袁术后援之中承诺的粮草,没有给到吕布,两人之间必有嫌隙。”

    粮草不够了!

    徐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个。

    寿春这些年兵马暴增,都是靠着河里的鱼虾度过的,虽然提高了百姓的渔业,但是却无形之中更加依赖粮草。

    今年刚好储存了不少粮食,结果袁术错判了时机,称帝被群起而攻之,这些粮草恐怕不足以应对长达一年的战线。

    “他没粮食了。”

    徐臻当即说道,“此战,应当再打长一点,不可这么快结束。”

    “立刻写信给主公!”徐臻顿时眼睛一亮,道:“今年应以粮草之便,不断逐步蚕食,不可逼迫吕布太紧。”

    “吕布与袁术,本生嫌隙,此前吕布用兵便是以袁术军为主,如此袁军损失巨大。”

    “而吕布本部精锐,却可退守广陵,让出谯郡之地,唯一缺粮尔。”

    “如此,徐徐图之,可让吕、袁二人相斗,若是急行进军而攻,则可能赶狗入穷巷,反倒让吕布与袁术联合。”

    “不错,在下附议。”贾诩也对曹昂点了点头。

    徐臻如今分析军势之反应当真是无比快速,一道军情便可立刻看清战场局势。

    贾诩深以为然,甚至觉得徐臻好似已经快要赶上他了。

    “且写此信,便和主公明言是我计策,若是错了典韦承担。”

    徐臻信誓旦旦的道。

    曹昂点头,“我会和父亲说明此事,还有……张绣兵马取道汝南,南下淮南,在边境遇到了袁术大将纪灵,据说突袭其军,斩杀三千余人,而后被击退。”

    “但也因此传来消息,纪灵应当是袁术军中救援使,在七路之中领骑军救援。”

    “而大将,应当是刘勋或者袁涣。”

    徐臻摸了摸下巴思索道:“这两人都是贼寇,领兵悍勐有余而计略不足,不足为惧。”

    “第三事,乃是杨奉与韩暹被关羽、张飞击溃,生死不知,有可能死于乱军之中,但是却没找到尸首,但其兵马几乎都被刘备收纳。”

    “第四事,是袁术还是祭天,布告国号仲家,定都寿春,并且准备将兵马收拢而回。”

    “第五事,今日早晨,孙策驾战船入淮南境内,攻其渡口而战,夺战船、杀袁军,已经向袁术宣战,并且取得建树。”

    “兄长,如今父亲麾下将军踊跃,舍生忘死,皆是想要勐冲其地,都想要建功,你怎么想?”

    曹昂脸色颇具英气,此时挺身而起,站得笔直,看样子是当真的想要奋勇而行了。

    的确,现在的态势看来,袁术真的很像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猎物。

    谁可以拿下,就能够成为诸多猎人之中,最具名气,最为威风的那一个。

    如此头筹之名,谁人又可以拒绝呢?

    徐臻沉思了许久,直至大家都不再出言打扰,脸上表情收拢,十分认真的看向他。

    才缓缓开口,“杀袁术。”

    “万不可着急,子脩若是越急,反而会越难以越过其余的将军,独自得功绩。”

    “我们在庐江,为袁术卧榻之侧,正所谓,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酣睡?是以,庐江,袁术一定会举兵来攻,应该久守待攻,以逸待劳,继而反攻,平野追逐,以骑兵之优势尽可能杀敌。”

    “如此袁术多次兵败,自然军心崩溃,到那时候,我们此前散布出去的流言,才能真正起到作用,逐渐而进。”

    “至于取寿春,灭叛逆的大功,我可以保证,一定是你的。”

    徐臻笃定的说道。

    而且这眼神十分真挚,这句话说来也让曹昂心里大为安定。

    若是如此,我就真没跟错人!

    曹昂心里感动不已,乃至鼻头酸楚,双眸微红。

    有些事情,这世上可能根本没人知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曹昂也不例外。

    有时候这些秘密会让他心里感觉到恐慌,他虽是嫡长子,可每次曹操都会让他教导弟弟。

    许多弟弟都很聪慧,第一年带的是曹丕,他小时候就已经显示出了很成熟的早慧之意。

    而后,曹操多次说过他是嫡长子,日后必然是诸位子嗣之冠。

    曹昂刚高兴没几年,又要帮忙带曹植,就因为那一句子嗣之冠也。

    曹植也展现出了曹昂不具备的才能天赋——文采!

    小小年纪,就已经拥有了可做诗歌,多愁善感的早熟之感。而且博览群书,行事乖张,思绪也很跳脱,每每问出的问题,让曹昂也觉得奇异。

    现在他才六岁,快七岁。

    居然已经可作诗。

    最是有父亲当年风范。

    而自己呢?

    曹操每次在外都会说子脩乃是仁义、孝廉之人,在家则是说日后必要将一切传于子脩。

    但其实还是为兄弟几人选了师父。

    子脩选择的最为接近自己年岁,便是亦师亦友的徐伯文。

    其余弟弟最终选择都不一样。

    曹丕乃是荀文若时常教导,而曹植则是由自己教导学文识字,父亲亲自教导诗文,又有无数大儒换着教学,宠爱有加。

    让曹昂心里不安。

    这份不安,是天生的,仿佛与生俱来的……也是血脉之中抹除不掉的,多疑。

    他疑心的是这些兄弟,日后或许还是有些许能力生出异心,认为兄长无功,不可为百官之冠。

    虽然这等心思,只有一丝,且被曹昂埋藏在了内心深处。

    但他终究也还是因此,非常渴望盖世奇功。

    而此次,袁术这头鹿,若是可斩杀之,此功绩与声名,将会压下一切。

    “多谢,兄长!

    ”曹昂郑重不已,脸上因激动而面皮发抖,双手相合,一鞠到底。

    徐臻一句话带来的感动,恐怕只有曹昂自己才清楚。

    “你真要谢?”徐臻忽然激动,眉飞色舞,一把扶起了他,快速的道:“若是真的要谢,不用等日后,现在就可以!”

    曹昂心里咯噔了一下,那种感动好像被一只手伸进心里掐死了,顺带还给了一巴掌。

    “兄长,要什么?”曹昂嘴角一抽的问道。

    “呃……”徐臻当即挠头,很是为难。

    我又不能开口要,否则不成那啥了?为官者应当清廉,不可假公济私,也不可威逼他人。

    要虚怀若谷,不慕荣利,所得之物虽不荣华,但却要显得干净坦然。

    他咋舌片刻,忽然叹气道:“说来惭愧。”

    “今日去寻师访友,本以为遇到隐士谋臣,没想到乃是庐江士族之人,家中应为钜富,要将两位女儿嫁与我。”

    “只可惜,唉,提亲总要下聘礼。”

    贾诩胡须一揪,好家伙,他甚至不打算自己出聘礼。

    曹昂深吸一口气。

    懂了。

    “兄长堂堂君侯,何须有此顾虑,子脩为兄长去下聘提亲!

    !纳此二女。”

    “那就多谢了!

    徐臻点了点头,让贾诩脸上满是惊讶。

    很快啊。

    怪不得不叫我去,自己偷偷的跑去纳了两人,如此喜好倒也是全身而退之法。

    至少大公子和主公都可用此法来投其所好,故而换了这么多年的人情。

    毕竟人情还不上,那可就是要砍人的。

    贾诩微微皱眉,在蒲团上坐得有些恍然了。

    难道说……君侯一直都打算用喜好女子之法来自污,由此可让曹氏知晓其爱好,以便其在家中修习各业,韬光养晦,因此不被防备?

    而且,日后曹氏之女嫁为正妻,又可统御其后院,便自然保全?

    那他南来庐江,除了攻打袁术之外,总不能真的只是为了一双女妾吧?

    不可能,老朽看重的君侯绝不可能是这种人!

    必然还有深刻道理也。

    贾诩微微眯眼,心思不断发散,但无论他如何快速急思,发散多思,梳理脉络。

    都觉得就是为了这姐妹来的……

    若真是如此。

    为一二女子便动辄跨千里南征……世上除徐伯文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人了。

    哪有人有这种豪情!

    但若是按结果来看,却又的确占据了极好的战略地势,并且得了南乡百姓的民心。

    将名望播于黄河沿岸之外。

    这……这又怎么说?

    这一步棋直捣黄龙也是下得极妙。

    而且恐怕如此战略也只有君侯能做到。

    因为世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发了疯似的要报恩的典韦。

    嘿,怪了……

    ……

    寿春。

    “一介刁民!

    如今敢占朕的庐江!?”

    “又是这个徐伯文!”

    袁术在收到了军情之后,刚看完马上勃然大怒,将书简扔下了大殿石阶。

    而后马上看向一侧的婢女,“去捡回来!”

    那婢女颤颤巍巍的上前去,捡了书简呈放在袁术面前。

    他又看了一眼,当即将桉牍也直接踢翻。

    “孙策反朕,吕布害朕!这些无耻小人!”

    “这徐伯文则是趁虚而入,岂能称英雄!?”

    袁术的面色阴沉得可怕。

    此时骂得又口干舌燥,叫婢女拿散在地上还剩余的蜜水喝了一口。

    当即又向下扫视去,问道:“诸位可有计策御敌?可否有计策为朕夺下庐江来,要灭一灭徐伯文的气焰,最好能生擒此贼,好让朕,剥其皮抽其筋生嚼其骨!”

    “主公。”

    此时,一人自谋臣之中而出,神情傲然,微白长发垂于身前,并不戴冠。

    此人身材宽阔,目明鼻宽,脸上有些许斑纹,显得憔悴,但实际上年岁还并不算苍老。

    袁术瞥了一眼,心里头又来了气,是以有些轻蔑的道:“阎君又有什么好说的?”

    “现今大业已起,为何还不叫朕仲家天子?”

    “为何还称主公?”

    站在殿下的谋臣,是当年袁术刚到九江时候跟随的主簿,名为阎象。

    后本为袁术心腹,但是百官进言僭天子之位的时候,阎象誓死反对,不愿同进言。

    于是理所当然的,开国号,置百官的时候就没有他的官位。

    所以现在阎象还是主簿,但又不知是谁的主簿,袁术也不惯着他,你不认可我就不封官。

    阎象也不惯着袁术,你不封官我也要追着上殿来进言。

    毕竟他心中还记得当时袁术请其出山时的恩情,重情义者不会轻易离去,而心中的倔劲,也让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当即抱拳道:“主公若是想久持,此时应当收回兵马,在淮南境内死守,抽身让吕布去与曹操斗。”

    “而主公兵马,则可全力攻徐臻。”

    “庐江、九江最为重要。”

    “如此行军,虽与吕布也结下仇怨,放其离去,可他本就是反复小人,且与曹操有谋害之仇,曹操岂能不杀之!当初主公就不该收留,此时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在下力谏!舍吕布抗曹,而我军南拒孙策,东伐徐臻,不出一个月必能有所成效。”

    “只要此兵马迟滞,兵锋钝乏,曹军便可退矣,若到明年等冀州兵马回归,胜负便未可知也。”

    殿上除他之外,无人进言方略,但他几句话说来,将局势点得非常清晰。

    虽不愿向袁绍求助,但这局势却说得十分漂亮。

    等袁绍打完幽州回来,曹操岂敢全力攻淮南?!

    那时候袁氏即便不联手,稍稍有所默契,都可先将曹操灭之,再争夺天下。

    袁术听了阎象的话,心里还是受用的,此时面色都已经轻松很多了。

    阎君果然还是向着我的。

    “哈哈,好!”袁术褶皱颇多的面容一动,尖利的眸子看向阎象,人缓缓的靠在了座椅上,舒适的动了动身子。

    接着道:“阎君好计策,既如此,现在叫朕一声陛下如何?”

    “哼!”阎象冷哼了一声,“主公切莫相逼!”

    “啧,叉出去!”

    袁术顿时面色大变,还在忤逆!还在忤逆!

第一百二十八章:等一个机会,看袁术给不给!

    不过,计策倒是好的。

    此时正该是放弃吕布的时候。

    袁术在阎象被驱走之后,靠在座椅上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方才他所说的话里,有一句让自己听得十分受用,便是拖到明年。

    既然突袭徐州的战略已经失败了,没想到曹操与刘备的兵马反应竟然这么快。

    徐州的防备也极其稳固。

    “唉呀,机会慢了一步。”

    袁术苦涩的摇头,本来对于他来说,拿下徐州是第一要务,若是可得则占据山东那一座靠近海边的两州之地。

    也就是继而能够展望青州。

    没想到吕布这么没用。

    “还以为他真的是什么上将军!”

    袁术微微咬牙,斜靠下去的时候双眸迷离看向远处,同时双手拢进了宽敞的袍袖中,一声哀叹也不知是在迷幻还是担忧。

    总之到现在为止,袁术还没有任何绝望之感,只是苦于四周诸侯,以及当年旧将都来反叛,心中有些烦闷。

    吕布的败仗,让他折损了近乎三四万人,根据传回来的军情,以及诸多将军所言,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用袁氏的兵马去赴死,为他攻城拔寨。

    结果还没攻下来。

    不是自己的人,用得就是酣畅淋漓,所托非人也。

    “众位爱卿,有什么可说的?”

    袁术抬头扫了一眼下方,如今武将都在外领兵,今日所来的将军尽皆位阶不高,所以也并不能起到什么决议作用。

    其余的谋士……

    袁术自己都不得不感慨,当初肯拥戴称帝之人,都无经天纬地之才,没有经国之志,真正有此能宛如阎象者,几乎都不曾留下。

    但阎象脾气又倔,已经到这等境况了,日后别人传言起来,定然也不会有人将他当做置身事外,不也是当做叛汉之臣?

    有必要这般坚持么?

    殿上针落可闻,并没有人说话。

    袁术当即略微不耐的点头,“那就按照阎主簿所言,将兵马收回,不给吕布粮草,让他去曹操那里夺吧。”

    “同时,下一封诏书,封吕布为仲氏大将军。”

    “命纪灵守住淮南北部三城一县之地,将兵马驻扎于此,粮草尽量囤积,刘勋麾下三万兵马收回来,朕再给他两万,让他去把徐臻的人头给我带回来。”

    “区区一个徐臻,当年若非是有曹氏后来的虎豹骑,我也不会兵败,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气却傲,敢孤军直入到我庐江来据守。”

    “以此人震慑曹操,便可灭其军势,提振我军士气。”

    “喏!”

    殿上文武,几乎都很少听见徐臻的名字,在江南一带除了偶尔会传言他是屯田明吏,仁德爱民之外,并没有过别的名声。

    于是上至袁术,下至殿尾之官吏,都认为徐臻定然柔和,不善用兵,只是曹营多谋者,而他们真正要交战的,恐怕还得看庐江内此刻有那些曹氏将军。

    ……

    下邳城内,曹操坐镇下邳,命曹仁与车胃将兵马前压,不断追逐吕布,迫使其压制在广陵之内,而后让曹纯、于禁、徐晃、张绣等人分别取谯郡诸地。

    此时已经取得建树。

    本身战事之大,需要指挥如此多兵马,而且事出突然,曹操担忧粮草运送之难。

    可接连一个月来,徐臻从陈留将三十万粮食在沿途运送,在沿途安置了很多落脚点,称之为粮栈。

    若是此刻曹操有地图可画,便可知晓行军在外的诸多将军之间,许臻运送粮草的路线刚好将这些将军所在之地连起来。

    而他选择的路途也不算崎区,粮草运送的时日不会耗费太多,这就意味着,日常的耗损和在当地郡中也相差无几。

    一成粮草运送,可有六分到营地之内。

    这已经算是极好的状况了。

    而到了南乡之后则更好,自大泽起,南下河流的流向大多是向南与东两个方位走,以竹筏顺流而下,逆流时则人力拉纤,或是将士同桨而划。

    水陆交替行走,又可节省数日之多,现在细细算来,居然已没有了粮草之虑。

    许都还有百万粮草,荀或随时可以运送而来。

    对于曹操来说,这是一场富裕仗。

    在当年初到兖州时,可想都不敢想。

    这几日每当乐得想笑时,他就会感激徐臻当年攻徐时的计策。

    仁政攻徐。

    细细向来,当时若是以暴怒急攻,劫掠百姓,毁坏田土,砸毁城墙,虽可进军更快,势头更勐,但是光修复如初,估计都要两年。

    而仁政攻徐,百姓归附安置,稍作安抚就立刻屯田,不耽误农忙时节,城墙耗损不大,田土不被破坏,如此省下之功,一来一去。

    四舍五入约摸可省十年之功!

    “如今,伯文送来书信,更是令我心中甚慰。”

    曹操手中拿着书简,虽是曹昂所写,但里面的意思却属徐臻。

    数日通行,庐江到下邳也不过近乎千里路程,单骑沿着大道而行,四日便送达了曹操的手中,于是在正堂之上,当场

    “伯文此次,劝我切莫再攻吕布,而是将其围住,逐步蚕食周边之地,防备吕布突袭劫粮,在数月之后,他将会粮食殆尽,而袁术贪婪无道,为人毫无仁德义气可言,或许也不会给吕布多少粮食。”

    这话一出,郭嘉和程昱当即点头。

    程昱笑道:“我们粮食足备,自然可打这等,徐徐推进,步步为营之法,我们越是稳固,吕布就越是着急,在下附议。”

    郭嘉背着手,皱眉道:“但,拖得越久,怕的便是后方有顾虑。”

    “在下敢断言袁绍今年不会回来,他在幽州局势大好,自也是不甘心放过,定然会在今年压垮公孙瓒,占据幽州。”

    “取幽州要一年,稳固幽州必然也要一年以上,况且幽州边境还有许多马背异族,都要让其安分,可若是他忽而得谋士之言,或许会南下试探。”

    “何等谋士,能说得动他?”曹操挑眉看向郭嘉。

    “袁绍麾下谋士,许攸、沮君等人多是主战一派,而且许攸行策好赌,往往能得利。”

    郭嘉说到这,不知为何又轻笑了起来,道:“不光如此,主公还要小心一事。”

    “何事?”

    “许都之内。”

    郭嘉笑归笑,但脸上却多是对自己想到隐患之后的狂喜,仿佛是纯粹乐在其中一般,每每苦思突而得知,总会有所欣然。

    “在下忽然想道,许都之内诸臣虽无法左右占据,但却能书信暗通袁绍,譬如太尉与袁绍便是姻亲,太傅和清河多有来往,如此私信相通并不算异事。”

    “又或者,董承等人暗中还可多做排布,若是给他们时间太多,也许会防范不住,校事虽如一张大网,可主公应知,网已有空缺之处,总有泥鱼可灵活穿梭,岂有万全之理?”

    曹操微微点头。

    程昱表情凝重的思索着,这些话,他心中倒是也想到了,可暗中观曹操的表情,是打算夸赞徐臻并且从之。

    所以才立刻附议,没想到郭嘉居然真的直言不讳,将这些隐患全都摆在了明面上。

    “奉孝可有解决之法?”

    程昱诚恳的问道,既然你说了,那就说个办法出来。

    不要只是说隐患。

    “没有!”

    郭嘉挺身而言。

    让程昱愣了片刻,又多看了他几眼,很想再问一句,说的是没有是吧?

    没有办法为何能如此理直气壮,乃至还颇为骄傲?

    “世间岂有好处皆占之理?为谋者便是将患处皆明,令主公可思索抉择,商讨选其轻者,徐伯文之计,稳固谨慎,携大势相逼,观吕、袁相斗,我等可坐得其利。”

    “吕布要么愤而攻袁,要么愤而攻曹,或者是索性直接投曹同攻,除此之外,断不可久持,偏偏就在于,不知吕布这份心思,能坚守多久。”

    曹操眯着眼踱步许久,来回思索片刻,走到郭嘉面前站定,道:“奉孝所言,意思便是可听伯文之言行军,但也要寻其战机,果断出击。”

    “不错!”

    郭嘉眼睛一亮,仿佛名驹得主一般,表情大为畅快。

    果然,主公深知我心。

    “正该如此!”

    “呵呵呵!”

    曹操当即伸出手给他理了理胸襟,沉声道:“好,我听奉孝之言。”

    虽然本就打算如此。

    “就看袁术,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

    庐江,皖县。

    徐臻娶了两女之后,纳入衙署之内。

    略微操办了些许,于是在院中而住。

    如此安定人心后,他发现果然有好处,倒不是说两女音律真可以让他通达,而是在休憩之余,大乔、小乔二美若是弹琴助兴,可令心情舒畅。

    休息时候居然恢复更好,思维也更加通达。

    吓得徐臻不敢多待,因为恢复太快了会断掉如今坚持的状态,是以当即断琴声而取床帏帷帐,直至轻扶桌桉,似微醺而出。

    除此之外,近十来日都陆续有谋士来投。

    虽不是江东名士,但的确有治理江南水乡的独特策略,安抚百姓的小律进献,成书简三扎送入衙署,让徐臻和贾诩都颇为满意。

    这还只是一人之计,而宛若舒县、皖县的才俊,都各自不断有策论送上来,后面才明白,是乔玄在背后相助。

    他虽不是隐士之中十分出色的人,但资历不低,年纪较大,多年人脉都在庐江、九江、丹阳等地,乃至在江东也有些许曾结交过的友人。

    是以,二女既然嫁了徐臻,乔玄当然要尽力辅左,而且他似乎也看懂了某些局势,在为徐臻丰沛羽翼。

    无论他要不要,庐江一地的官吏才俊,若是有值得信赖之人,徐臻都可以任用,日后这些人都会铭记举荐入仕之恩。

    而境内招募兵马之事,也因此更加顺利。

    有当地名士投奔之效应,足以令民众更信任从北而来的曹氏兵马,还有这位徐臻君侯。

    所以无形之中,徐臻在这几日算是更为忙碌,光是训练新兵都要花费一整晚。

    此时,军营之内。

    徐臻刚刚到达营地,诸葛亮就已经在等待了。

    而且神情颇为兴奋,见徐臻到来立刻大步乘风来迎,在极远的地方就招手,“君侯,君侯!

    徐臻迎着走去,此时是典韦在侧陪同。

    而徐臻当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所以让其余的宿卫先去主帐等候,他迎上了诸葛亮而去,到面前来微笑道:“何事?”

    “成了!”

    诸葛亮当即笑道:“我苦思数日,终于协助蒲风,将君侯所要的弩箭做了出来,用的便是君侯所说的顶盒构造,机扩内壁可贴弦线,内藏十枚箭失,每开盒则发,收盒则拉弦顶入。”

    “一次可发十箭,只是体型较大,应为军械大器才是。”

    “好!”徐臻顿时抱住了诸葛亮肩膀,果然要你才能突破此器,细微之处的奇思妙想,冥冥之中必有回应。

    徐臻只是最初提起此事,就让诸葛亮极为感兴趣,并且思索了很久,他虽还不是深谙此道,但是所想却更贴近如今大汉的认知。

    “走,去看看!

    徐臻拉了典韦一把,略微振奋的道:“阿韦,下令自宿卫营之中选出一千善射之人来,我要再组一支精兵。”

    若是短时间内可大面积造此器,徐臻甚至愿意将整个营地之内的所有箭失都交给宿卫营。

    但,典韦却有些犯难,“营内,善射者不到百人。”

    他目光凝重的说道。

    徐臻愣了片刻,而后顿时明了。

    的确,虎豹骑之中善射,当初从青州兵选虎豹骑的时候,就已经是选了善射之人组豹骑,而多年行军,弓箭手其实并不需要有多好的射术。

    两军交战,几乎都是朝天斜射。

    铺洒下来的箭雨能杀多少人都行,而横射无不是被盾牌挡下,或者直接垂落在地,又或者前后排有所挡,行动不便。

    是以军中弓箭手多看的是臂力,并不看射术。

    徐臻沉默了片刻,忽而脸上显出热血坚毅,沉声道:“好,此事我自会想办法!

    “先去一观孔明之器。”

    诸葛亮眉头一皱,纠正道:“所造之器。”

    三人走去铁匠营。

    在营内深处,蒲风将一架类似于木车的机扩搬了出来,约摸有半人大小,并不便于携带,恐怕要存放于某处,用于守城。

    箭失也需要大箭失,寻常的细箭失无法发挥威力。

    在原来连弩的基础上,显得更为夸张。

    整体形似飞燕,尾端像是鱼尾问问下弧,中间有盒状结构用于放置箭失,其内部结构较为复杂,而箭失需要特制。

    如此要简化的话,还需更精细的工艺。

    他们已经做不到了。

    “君侯,最快三日,方可造一架,”诸葛亮拱手道:“有蒲氏之人,所学极快,但耗材需要的精铁很多,箭失也要再造,这一月之内,应当只能十架。”

    十架,一次可发十箭,威力堪比五石、六石弓。

    相当于我臂力的三倍。

    可用!

第一百二十九章:怎么回事?额外奖励这么多?!

    一个月,十架。

    每架储藏五十弩箭。

    每一次开合可射十支箭矢,总共便是五百。

    而后再装载箭矢要花费两人之力,耗费十几个呼吸,那么一夜之间要准备上万乃至十万弩箭箭矢。

    这些耗材都极为巨甚,若是要省着点用,则必须要办法让兵马善用此器,深谙弓箭之术,所谓熟能生巧,唯有熟养此兵,方可如此。

    “华佗先生如今在庐江,若是荆州人士可来投就好了,”徐臻当即喃喃自语道。

    “什么意思?”

    诸葛亮与典韦两人都是十分好奇的看着他。

    而徐臻则是淡然一笑,颇为有些神秘,对诸葛亮道:“孔明,你让大公子派人散布言语,就说神医华佗在庐江,如今助君侯行事,最好是散布到荆州境内去。”

    “以商队南下,此言应该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散去,此非是谣言,也不会让荆州官吏将军有所防备,是以不会有危险。”

    “但是这有什么好处呢?”诸葛亮心里更加不解,华佗先生的确在随军,而且他是最近才到的庐江。

    他跟随后勤兵马,乘坐的是马车车驾,当然赶不上急行军的大部队,只能随后慢行。

    不过也稍稍舒适些,不会让华佗觉得太过艰苦,毕竟钱粮都在后勤军处,还有每栈歇息之地让他停下来休息。

    加上沿途医治流民与受伤军士,他们这些随军军医,应当算是最为安逸。

    可,训练弓手精锐,与华佗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诸葛亮百思不得其解。

    到是典韦干脆,反正他不需要想,直接催着诸葛亮就想走,“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照办就是了。”

    “不不不!典叔,”诸葛亮甩了甩典韦的手,当即道:“虽所学应当广博,但无论何事都该是颇有涉猎才好,万事循其因,日后方可学其法。”

    典韦咋舌道:“俺听不懂。”

    诸葛亮沉默了片刻,又耐心的道:“就是,你明白为什么,日后无需君侯,也可以自己做决断。”

    “喔……”典韦恍然,当即道:“那俺去传令,伱在这学吧。”

    说完转身就走。

    诸葛亮看着他的背影稍稍无奈的微笑了一下。

    然后又回头来拱手问徐臻,“君侯要如何组建千人军队?此事和华佗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练兵,若是从新丁里面选不太好,都不算是自己的心腹,还需要作战数年之后,方可任用。

    而宿卫营多是骑兵与枪兵。

    不善弓箭,若是强行组建的话,这连弩他们估计也用不好。

    想要善用此器,同样需要素养。

    而且,诸葛亮心中一直还谨记,徐臻真正所要的不是这种用于守城的强劲连弩。

    是手弩,他想要手弩也能连发,并且可装载十支以上的弓矢,又能够达到一石弓的威力,日后骑兵靠近之时,只需手弩近距离激射,便可成片杀敌。

    若靠设想,诸葛亮也明白这将会是何等壮举,如此杀敌宛若杀鸡宰羊一般的简单。

    弓弩靠近比起长枪长矛等等,又要更长。

    除非敌方可将兵甲武装到马匹全身,否则如何能抵挡弩箭近距离而射,但军备要组建,难度绝对不小。

    还不如去训练一支善于近距离拉弓而射的精锐弓手。

    此时只有徐臻和诸葛亮两人。

    所以诸葛亮又郑重的深鞠一躬,道:“师父,请教我。”

    徐臻微微一愣,看亮子如此虚心诚恳,这若是不说,恐怕会伤了他的心。

    是以在思索片刻后,徐臻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又是玄奇,孔明不可告知他人。”

    “学生知道!”

    诸葛亮目露期待之色。

    “在荆州之地,人文风评之中,我曾听闻有一人弓术极高,于当地可谓是箭无虚发,百步穿杨,其勇武恐怕冠绝荆州诸将。”

    “可却未曾得功绩而显名,只是在军中颇为受人尊重。”

    诸葛亮微微摇头,在记忆之中并无此人。

    但他却知道徐臻偶尔会从他人口中了解荆州乃至南方郡县各地的人文风评,各地的地志奇闻等,虽都不会细究,却能够知晓此事。

    此刻诸葛亮当即抬头看向徐臻,好奇问道:“师父,难道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否则如何能记得住这么多奇闻轶事。

    徐臻苦笑道:“也许有吧,但此事的确是令我意外,所以才知晓。”

    “传闻,他未曾得显声名的缘由,实际上并非是名大于实,而是此一生几乎都在耗尽家产,寻求神医华佗来医治他的独子。”

    “但几经求医,都没能找到华佗,其子病情不断加重,当地很多医者都是束手无策。”

    “故而家产殆尽,毫无功绩,只凭此弓术才能在军中立足,人也逐渐到了壮年,仍旧无战事可立功,毕竟荆州境内,在早年已经平定贼寇,现下岂还有功可立?”

    “原来如此,放出华佗消息,让此人听闻,若是他还愿救治,或者是其子未曾病死,应当还会奋力来庐江,求见华佗先生一面,好了却心中之愿。”

    “不错,这是一法,得益于对各地人物风评之了解,而之所以了解,得益于平日里博览群书,查阅逸闻,至于逸闻,孔明日后可向子脩请求,让商队所经之处,都询问此时,记录告知。”

    说到这,徐臻微笑点头。

    他不确定这么说,诸葛亮会否会觉得受用。

    但这已经是最好的说辞了。

    因为对黄忠的风评和认知,倒并不是博览群书来的,而是来自于自己穿越带来的记忆。

    但即便如此,真正要获得人物风评,奇闻异事,了解其他州郡的各位人物,当然是有好处的,知己知彼方可能掌控更多。

    而往往知晓其人提前布局,总是能让自己置于有利之地。

    诸葛亮心中深深记住了此话,再看徐臻的时候又多了几分崇敬。

    博览群书,孜孜不倦。

    真正能做到这件事,不光是能坚持耗费大量精力在此事上这么简单,恐怕是要能够让自己乐在其中。

    方才能有所建树。

    这世间有此纯粹心思者,寥寥可数。

    诸葛亮此时心中暗暗立誓,定要奉行如此,不可再生懈怠之心,一生当以君侯为榜样,乐于读书,博闻强识!

    徐臻给了诸葛亮微微思索与平复的时间,而后又接着说道:“另一法,便是此法行不通,未曾有人来问询华佗先生下落,那便自己去训。”

    诸葛亮又认真问道:“如何训?需要在宿卫营地之中训练。”

    “以身作则,不辞劳苦也。”

    徐臻当即说道。

    诸葛亮陷入了长足的沉默之中。

    这个是真的学不了。

    “师父,要自己亲自训练,可……我记得您的弓术?”

    他略微有些狐疑起来。

    但徐臻却是自信的笑了笑,伸出手紧拍住了他的肩膀,“无妨,任何事都可练。”

    “我若是身先士卒,与将士一同训练弓术,从不通弓箭到技艺精湛,更能激励将士。”

    “若是如此,区区疲惫劳累,反复枯燥又算得了什么?”

    “每日精进所得,自有其乐,便是生存之意,且天下未平,技艺越多越是可稳固其志。”

    “只要我在,每日得精进,便争相奋勇,如此事半功倍!一月内便可有成效。”

    “这些精锐,日后不光可御使此器,也有张弓搭箭,手持强弓,挽箭落马的本领!”

    诸葛亮听完了此法,心里大为震撼。

    哪里来的精力呢?

    一个人,真的能对这种多东西感兴趣,甚至还不光是涉猎那么简单,而是每一件事都会深刻了解,乐此不疲。

    此次培育精锐弓箭手更是如此。

    若是没记错的话,诸葛亮记得徐臻的箭术其实很差,虽然力大无穷,但是过一百步定然射不准。

    这件事,在军中也是几乎都知晓的,只是向来没人在意罢了,因为徐臻擅长环首刀法与枪术,甚至骑术与斩马刀都逐渐变得更加厉害,唯独弓箭他从来没有碰过。

    贾诩也是到了营中才知道的。

    所以当初想起徐臻在大谷关南部的山林之下,张弓搭箭指着自己时,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因为他瞄准了反而射不到人。

    “好,师父既然有心如此,孔明也不会怠惰偷闲,这一月之内,我将会协助蒲风,忙碌于工匠营地之间,为兵马督造利器。”

    ……

    当天夜里。

    典韦召集了宿卫营中,一直跟随徐臻的宿卫心腹,到新开辟的校场列阵集结,徐臻手持弓箭而来。

    宛若大树挺立,站得笔直。

    扫视众人之后,吐气开声喝道:“诸位!从今日起,我与你们一同练习弓术,每日辰时到午时,休息半个时辰吃饭,到下午申时,晚上若是无事就加练!”

    “一个月之内,我要你们都学会骑射之法,箭术精湛!”

    “喏!”

    此时,无论宿卫心中有什么想法,但听见徐臻要说亲自同练,心里当然明白不能叫苦,不可有逆反之心。

    但虽然有此命令,他们却没有多少信心。

    箭术,也就是所谓的射。

    要么是在边境山林的猎户最为精通,要么便是士族之中,以礼射乐教导,为一种优雅的所学之术。

    寻常的百姓家,平日里种地都来不及,每天都要在田土内照看土地粮食,这是一家人的命,哪里还有时日去练习箭术。

    而且这等难以掌控的武器,比拿着刀剑就能劈砍的手持武器要难多了,岂能说学会就学会。

    一个月,要成精锐,何其难也。

    只是君侯既然如此,自有深意。

    跟随一同练就是了。

    ……

    当天夜里。

    徐臻摆下了练兵用具,草人五十步和百步各自放一个,再加上在外修缮的障碍跑的跑道,从左往右延伸。

    他预计要从定点训练开始,到跑射,而后骑射。

    同时骑射要穿越树桩,坑洞等障碍时,还需要提升自己的马术,甚至细微之处,要平日里与战马的关系培养得极为默契方可。

    子时。

    徐臻站在百步之外,将长弓拉满,瞄准了草人的头部,感受风力后,右手平放。

    箭矢嗖一声响,离弦猛蹿出去,众人眼前一花只见箭影在视线之内闪了一下。

    然后擦着草人的边角,射歪之后直接射进了营外的草丛里。

    “好!!”

    “终于擦到边了!”

    整个大营之内,顿时响起了喝彩声。

    倒不是在恭维徐臻,也不是在奚落。

    因为徐臻已经脱靶一晚上了,还偏偏非要去射一百步的。

    无论怎么蒙,都射不准。

    百步之外,的确还是挺远的,持弓箭的时候,手只要略微有抖动,其结果都是千里之差,有时候甚至徐臻能射到旁边的草靶上。

    现在能擦边了,今夜也算是有所得。

    这一幕,看得很多人都是信心大涨!

    因为他们初试百步之外,都比徐臻要准确。

    而且臂力虽没这么大,箭矢出去的力道没有这般快,却更为柔和准确,相比于徐臻可好太多了。

    说明他们天赋比君侯还高!

    以前在军营都摸弓箭,但都是练习的拉弓斜射,朝天上呈一定的角度射出去,最终能够落到何处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能够射到多少步的范围内,相当于只看臂力。

    现在不一样了,要求精准度,平射御敌。

    自然是要点天赋的,需要的是掌控自己的臂力。

    此时徐臻微微呼了一口气。

    嘴角勾起,颇为高兴。

    【你射箭二百次,自律值+120,额外增加臂力】

    【弓箭:初登门庭(12%)】

    【精体:12%】

    “休息!”

    徐臻看天色已经极晚,自己双臂也是有些酸痛,如此可见宿卫营一千将士肯定更为疲惫,不过他们似乎很高兴。

    并没有显示出颓唐之色,彼此间交谈起来也是眉飞色舞,尽管每个打赤膊的人身上都是汗流浃背宛若油光。

    “明日辰时,我在这里等你们。”

    “喏!”

    ……

    夜间,徐臻回到皖县衙署,在后院与两位妾室洗漱,泡了个热水澡。

    而后准备到卧榻上安睡。

    大乔在服侍沐浴的时候,就发现徐臻的身体很紧绷,是以此时为他点了檀香,又让徐臻枕在腿上,为他轻按紧绷的肌肉处。

    好安神睡去。

    而小乔则是用琴声轻轻的弹奏,以舒缓的曲子节奏,让徐臻安宁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徐臻沉沉的睡去,呼吸逐渐匀称。

    仿佛思绪都已经完全到了宁静之地,一晃便到了辰时。

    徐臻醒来时,耳边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

    【你深度安眠,气血+3,体力+1,自律值+200】

    徐臻:“???”

    诶?!怎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章:十日突飞猛进!这就是天赋吗?!

    以往睡一觉起来,哪怕是满打满算,也只能有60点自律值。

    现在只睡了两个时辰。

    为何可以有200?!

    而且还增加了气血和体力?

    徐臻看着床榻边正在酣睡的两位妾室,小乔甚至是颇为劳累的趴在了床尾处。

    昨夜她们对我做了什么?!

    徐臻当即查看了目前状况。

    【精体:89%】

    还好,并没有贪睡所以两个时辰无法完全恢复。

    那种坚守的持续性任务依旧还在,随时有可能达成成就而发放。

    不过,所谓的深度睡眠,应当是说我昨夜睡得很是安宁。

    “好像是很舒服……”

    徐臻呢喃了一下,印象中,一开始好似有人服侍,在轻轻的揉头部两侧,有舒经活血之效,后来甚至传来了澹澹的琴声,旋律很慢,伴随呼吸让他入眠。

    这就是,官宦世家的世界吗?

    “夫君?”

    许臻呢喃的时候,大乔也被惊动而起,刚好在徐臻的怀里醒来,眨了眨眼看向他。

    昨夜本来是徐臻在膝枕。

    后面睡熟了之后,大乔则是蜷缩进了他的臂弯内。

    此时床榻上,两人都是长裙卷呈,宛若花朵开放,发丝铺散在榻上,颇为柔美。

    徐臻问道:“昨夜,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妾身观夫君身体颇为紧张,便稍稍舒缓了些许,令小乔弹奏缓慢的曲子,伴夫君入眠,可是有所不妥?”

    “不是……”

    徐臻当即苦笑摇头,“真好,实在是享受,我昨天第一次深度睡眠,所以今日精神极好,但是现在已没时间了。”

    “你们好好休息,我午时回来。”

    “好,”大乔温婉一笑,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极小,都不愿惊动了小乔。

    昨夜两人也是劳累的,但却也得到了好结果。

    相处久了,两姐妹越发的庆幸,是遇到了徐伯文。

    无论在军营还是在衙署,他始终对两人颇为关切,而且言语之中虽俏皮,却从无半点不敬。

    从徐臻的态度里,可以感受到别样的温暖,如此在日夜夫妻夜话多次后,感情正是在快速升温之时。

    “哦!时间不早了,我得去了,大乔也好好休息。”

    “夫君慢走,诶!夫君,妾身伺候夫君更衣。”

    “好好好,更衣好,更衣好。”

    徐臻笑着到屋内中间来,大乔非常熟稔的为徐臻穿戴好了衣冠,腰上束带扣紧,正面胸襟履平,轻柔无比。

    江南水乡女子的柔嫩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大乔自小照顾妹妹,是以颇为习惯,妹妹性子也许要任性些,可才情极高。”

    “倒的确不如大乔海纳百川。”徐臻微微低头说道。

    “妾身可不敢有此称,夫君这当真是谬赞了,如此心胸形容的应当是君主才是。”

    “不错,”徐臻收回目光,理了理袍服,一路出门而去。

    辰时过一刻。

    徐臻准时到了训练场,一千名宿卫军士也尽皆在此集结。

    今日依旧还是拉弓搭箭,而后射出。

    反复枯燥的动作,暂时不用看准确度,只是在通过体感尝试来熟练这一连串的动作。

    一整个时辰,皆是如此。

    徐臻带头,始终反复动作,不曾休息,在快速的消耗自己的体力与精力。

    若是太慢的话,一不小心可能就恢复满了。

    这一幕,早上几位将军谋臣看在眼里,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奇怪。

    其中典韦和许褚两人最是不解。

    “为何,最近对箭术这么感兴趣呢?此法若是不通,那便是意味着没有天赋,我观君侯确实没什么天赋。”

    典韦跟随徐臻的时间最久,说话做事也干脆利落惯了,偶尔嘴损一下早已成了习惯。

    “也许,勤能补拙?”

    赵云回头看向两人,面色认真的说道。

    再转头来时,看向徐臻的表情多了几分敬仰。

    从不会弓箭,到逐渐精锐,乃至精通成宗师,若是这件事也能成,日后必然可以传为一段佳话。

    “勤真能补,一个月也难啊。”

    典韦背着手顿时长叹,“不过这样也好。”

    “俺倒是觉得,君侯和这些兄弟一同练习箭术,而他又赶不上别人的进度,那无形之中,便可让这些兄弟更为自信,岂不是更加踊跃!?”

    许褚眼睛一亮,登时转过身来盯着他看,“诶!有道理!”

    “是吧?哈哈哈!

    “我倒是觉得,君侯如此持之以恒,不问所得,只图心中无愧,竭力而学,可以提振军威,让军中将士更为振奋,”赵云很是认真的说道。

    “哎哟,子龙,你就是舍不得损君侯几句。”

    “哈哈哈!”赵云朗声大笑,“我心中敬佩君侯,是以不愿出言不逊,但两位兄长和君侯关系更深,亲如兄弟,当然可以随意而言。”

    “此事因人而异,子龙只是未曾如此放肆过,暂且还放不开,并非驳斥二位兄长,切莫在意!”赵云抱了抱拳。

    其实两人也并不在意,许褚和典韦打了个哈哈,拍打了几下赵云的背部。

    一起看徐臻练箭。

    实际上这一个多月来在庐江与赵云相处,典韦也切磋了几次。

    慢慢的就对他改观了。

    这赵子龙不光武艺高超,枪法出神入化,舞起来兼具美感礼仪也暗藏杀机,而且力道很刚勐,绝不是那等精瘦将军以快速矫捷见长者。

    而且胆气很大,交手时偶尔会舍弃防备直接进攻,以命搏命之术,但每每都可得胜。

    这些日子赵云又跟随徐臻身后,几乎一起陪同,劳苦功高,从未有过什么怨言。

    早就把赵云当自己人看了,而且若是赵云此刻为了合群而改变,反倒不喜欢了。

    这人就无形之中少了点气质,现在赵云这气质,很儒雅,让他俩倒是颇为喜欢。

    毕竟,两人更为鲁莽。

    有个儒雅的老弟倒是也不错,总不能所有将军都是大老粗吧。

    看了一会,几名将军散去,继续练兵、查探、造兵刃,准备军备作战。

    而徐臻则是严格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午时之后休息,半个时辰后继续集结。

    一直到晚上,继续加练。

    ……

    如此十日过去。

    日复一日,宛若耕地一般,徐臻都是勤勤恳恳。

    此刻,靶场之内。

    徐臻站在百步之外,从身后启弓,翻握在左手,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背后箭篓内的弓失,以极快的速度拉弓。

    三石弓拉开满弦,整个手臂都是肌肉条纹,线条呈现爆炸感,以一个极其稳固的姿态瞄准。

    感受风力之后自信松手,左手稳稳握弓,将所有力气掌控在分毫之间。

    嗖!噗!

    弓箭没入了百步外草人的额头中心。

    此刻整个靶场之内,所有军士都是鸦雀无声。

    精准命中?

    而且君侯的姿势仪态……都仿佛流水顺畅,连贯而动。

    兼具美感与精准。

    “中,中额头偏一寸!”

    远处,一名校尉大声叫道。

    引起了一片哗然。

    仿佛是热闹浪潮逐渐蔓延整个人群。

    “只差一寸了!”

    “昨天还会脱靶,为什么今日这么精准,最差也是在手臂上!”

    “哪怕是手臂也已经很可怕了啊,以前是根本摸不到的,这才几日!?”

    “十日,十日!

    “苍天,不愧是君侯!”

    “侯宁今日中多少箭了?”

    “六十七箭!三十六在眉心!已经尽力了!”

    “保持住啊,绝对不能让君侯追上,否则我们的脸都丢尽了!”

    “俺十天前好像还安慰过君侯!”

    在外闻讯而来的典韦、许褚等人也是刚刚赶到,但已经结束了。

    徐臻收了弓箭,放在一旁,浑身大汗湿透了衣背,长舒叹气,心中颇为畅快。

    【你完成了三百次射箭,自律值+180,臂力+1】

    【额外获得体力+1】

    【弓箭:渐入佳境(99%)】

    可惜,不过也很快了!

    明日就可以突破到融会贯通。

    很多感悟、理解,以及拉弓时候的姿态与动作细节,都能成为深刻感悟融入到身体内。

    随着多次练习,不断提升,徐臻本身已经有很多感悟了,等明天精进之后,当会堪称突飞勐进。

    “君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啊?十日之前您还脱靶呢?!”

    “真的是苦练就能有收获吗?!”

    无数人的声音飘来,徐臻当即脱下了手腕上的绑带,同时环顾四周而言,“人之天赋不可一并而论,但努力尚可!”

    “唯有埋头努力,是我们可以后天修成的品行,此品性比天赋更加重要!即便不可为神箭手,勤学苦练为精锐,同样能大放异彩!”

    “耕耘与收获向来都是同日而增!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诸位所得皆是!我亦然如此!”

    徐臻挺胸而言,视线扫过之人无不振奋。

    这些话,由徐臻此刻来说,更加显得掷地有声。

    因为他的神速进步乃是所有人看在眼里了,十日前的君侯,张弓搭箭的动作还十分生涩,瞄准靶子要很久。

    但现在就完全不同。

    一气呵成不说,仪态还如此美观,而且瞄准的时间在两个呼吸之内,已经算得上优秀的弓箭手了。

    至少豹骑营中很多将士都做不到这一点。

    “那我们继续加练!”

    “俺今天晚上不睡了,反正要加练,俺决不能被君侯甩下太远。”

    “晚上真不睡了!”

    “没有连续十箭中靶心,谁也别睡!”

    徐臻当即笑道:“十日了,明日按照我的标准,将草人换成有十环的靶心,我们再将弓术精细一些。”

    “好!来就来!”

    “换!”

    “明日我必定中红心!”

    这些宿卫都是身经数十战之人,沙场老兵了,跟随徐臻麾下,得典韦统率,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身先士卒,屡立战功。

    家中自然也因此殷实起来,因为每每有赏赐徐臻都不会私留,大多散给军中将士。

    如此养得这帮军士傲气凛然,比起一般营地的兵可要孤高多了,从不觉得自己差了谁,毕竟有徐臻在,他们一旦出征,日常巡守与探哨查情绝对是最为辛苦的。

    几乎从来不会懒惰休息。

    当然,至今为止这一支兵马尚且还没有败过。

    所谓百胜之势气质必王。

    他们便是已经有了常胜军的雏形,不喜欢输的感觉,关键徐臻还是在这些人眼皮子底下开始大幅度进步的。

    和别的人不能同日而语。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想休息,至少要再加练到凌晨,废寝忘食,方可能追上徐臻的步伐,同样都是人,凭什么要被拉开这么远?

    ……

    徐臻从校场回来,走在军营之内,很快赵云过来抱拳,道:“君侯,果然您等的那个人来求见华佗先生了。”

    “哦?!真的来了?”

    徐臻当即眼前一亮,往前扬了扬手:“走,前面带路。”

    他本来估计已经不会来了,没想到却能在这个时候,出荆州而来。

    此时的黄忠,恐怕也才四十余岁,上了战场依旧可以为勐将。

    四十多岁未曾到半百,膂力虽然有所下降但是不至于那么严重。

    几人匆匆到了营地之外,一匹战马在树旁挂着,而须发半白,精神奕奕的一位武夫,则是立在军营之前,站得笔直。

    看到徐臻来了,当即拱手,道:“君侯,在下黄忠!字汉升!荆州南阳人!”

    “黄将军,远来到此,所为何事?!”

    “君侯!末将直言请末见怪,此次听闻神医华佗在庐江之处,其实两地相隔不过数百里,一日疾驰便可到达,来时被主公所拦,部将述说,此次乃是君侯刻意放言,引黄忠而来,因知晓黄忠救子心切,是也不是?!”

    黄忠说到这,浓密的白须飘扬而起,面色坦然而坚毅,再次抱拳道:“大丈夫有话直言,黄忠无惧身死于营外,但若是君侯诱某前来,定然有所求!”

    “某名中有一忠字,荆州声名不显,功绩不达,但依旧不能背主求荣,若是可请神医相救吾子,末将甘愿以命相换!”

    “闻君侯为人坦荡,正义凛然,以匡扶大汉为己任,如此堂正之人,若要杀某绝不会用此卑劣之计,如此方才赶来求见,请君侯行个方便!”

    这话说来的确坦然,而且还是恶语在前,徐臻听闻之后,不知为何莫名的觉得这个黄忠品质虽然执拗了些,但是却也值得人尊敬。

    他这话,意思便是即便是你诱我,我也来了。

    杀就杀了吧,就是能不能救一下我儿。

    若是救下了,我也不会归顺,因为忠诚不可悖逆,所以你没啥好处,那你还救不救。

    “救!”

    徐臻当即抱拳,面色坦荡的笑着,“既如此,我立刻带汉升去请见华佗先生!”

    “当真!?”

    黄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来,到处求贤问路,寻华佗与张机两人所在,几次带儿子出去都是未果。

    现在这个机会居然送到自己面前来。

    当年也托了非常多的朋友到处去寻,以图求得华佗一面。

    能否根治另说,试一试总是好的。

    没想到,果真奏效了。

    这位君侯定然是得了我某位友人所托!方才会如此放话,引我而来。

    至于目的,恐怕也是劝降归顺,但他却大气同意,无需偿还。

    黄忠的心思登时放下了。

    如此一来,日后就欠下这位君侯一个天大的人情便是。

第一百三十一章:日夜不辍,这帮兵已经练疯了!

    “君侯,大恩不言谢,日后让某做何事都必然不可推辞,但不能是背弃主君,伤天害理之事,不可是叛国而行,暗箭伤人之事!”

    黄忠走在徐臻一侧,又转头来十分认真的说道。

    他的表情认真到,胡须都在颤抖,双眸瞪得宛若铜铃一般,鼻孔也是微微放大,仿佛整张脸都在不断用力。

    就好像有四个眼睛瞪着徐臻一样。

    徐臻苦笑道:“将军放心,当真不会让你做什么。”

    “令公子之病,尚且不一定能治,不过既然来了,且稍安勿躁,让华佗先生试一试。”

    “嗯,君侯所言有理……”

    黄忠稍稍松了口气,走了没几步仿佛找不到话说,又开口道:“君侯,某之主公景升,四年前举我为中郎将,起于微末寒门之中,若非是他,恐怕乱世内并无功绩可立,一身武艺报国无门,却也只能有一腔余勇付与贼寇。”

    “此恩情如山,不可还也,且某虽为武夫,皮囊与家国恩主,此心则明见己身,不可有背弃之行,心如明镜之湖,痛则波澜,不如镜碎也!”

    “知道了知道了。”

    徐臻语气颇为平澹点点头,道:“将军无需担忧,若是看完不许,便令你回去,只不过若是此次回去,不可说见到了我,也不可说在庐江得款待。”

    “到刘景升面前,便直言到了此地,就被乱棍轰出,驱走出境,可否知晓?”

    “为何?君侯无需担忧,我黄忠无惧人言。”

    “不,恐有奸人所害,日后更受猜忌,”徐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若是如此说,与我而言并无任何害处,而且还可对外让我声名清正,至少我主知晓此事,日后绝不会认为徐伯文和荆州有旧念。”

    “是吧?”

    徐臻笑着问道。

    看这表情,黄忠还真的看不出有半点留念或者不舍的模样。

    也不见得是心中有些怨怼。

    而且还康慨的为我着想?!

    难道,真的是我小人之心?

    黄忠心里稍稍内疚了一下。

    “是,君侯所言甚是,如此汉升当真承君侯之情,若可救下小儿,日后定当图报!”

    “不必,”徐臻当即摆手,“将军心中不要有所顾虑,既然来了那就医病,再者说了,若是可以治好令公子,要谢也是谢华佗先生。”

    “嗷……”

    黄忠一下无言了。

    这一段路到华佗所在的后勤辎重营地,还有一段路途,骑马未免颠簸,所以一路缓行而去应当还需一炷香时间。

    徐臻心里倒是坦然,但是黄忠心中却有点迷茫。

    方才说话,是不是有点理直气壮了。

    这位年轻君侯如此诚恳仁义,我说话却是那般直接了当,一来就将所有便宜全占了,却还问别人肯不肯救。

    这,岂不是在以徐伯文的仁义之名,在逼他相助?

    如此他居然不生气?

    还是说,他根本不是在诱我,而是想要用华佗先生的名望,来安定附近流民与灾民?

    神医华佗早年开始云游,这些年在各地的民望的确已经足以安定人心,只要他在,仿佛连冬灾都不算什么。

    只是,华佗虽好,却治不了穷困潦倒。

    此理,却也在天下百姓心头悬挂。

    难道说,这位君侯根本不知道我?!

    黄忠心里忽然又不是滋味起来,再次看向徐臻,忍不住开口问道:“君侯,可曾听闻过黄某?”

    “听过,箭无虚发,百步穿杨,而将军勇勐也是暗中冠于荆州诸将,只是声名不显。”

    “嗯……的确。”

    黄忠暗自点头,看来他知道。

    但是为什么不招揽我?

    难道当真只是被我几句话说动了?!

    “君侯,方才所言,乃是因某忠人举荐之恩,并非是知恩不图报之人,君侯切莫要见怪,若是日后有所命,请君侯定要直言。”

    “好,得将军此话,伯文记住了。”

    又走了几步,黄忠一下子拉住了徐臻的手臂,转过脸来抱拳道:“君侯!既然你知我才能,如今我有不愿数百里来求,为何将军真就一句拉拢之言也不说?”

    “我……”徐臻顿时苦笑。

    赵云也是一脸哭笑不得的在旁抱拳,道:“中郎将,我家君侯最是有成人之美,绝不会有半点污蔑将军忠诚之心的言语。”

    “况且,我家君侯,这几日箭术突飞勐进,倒是也无须教导,或许再过一段时日,君侯也能做到百步穿杨。”

    “不可能!弓箭之术非一日之功,需数年勤学苦练,坚持不辍方有所得,十日连射箭习惯都不可改去,怎么可能?”

    黄忠虽为了儿子不求功绩,这些年的功绩都用来去换了钱财为儿子寻名医治病了,但这不代表他心气不高。

    举荆州全境,他能看得上的将军未曾有几个,所有的武夫之中,恐怕只有数人能入其眼,如今逐渐声名鹊起的如刑道荣、文聘、魏延、霍峻等人。

    黄忠都不放在眼里,但却也知这些人各有所长。

    黄祖麾下贼首甘宁,更是不曾见过。

    而此时,这位年轻的白袍小将,居然说得出这种话,很显然是不通弓术。

    光是张弓搭箭的姿势与射箭时的稳固,都要学多年。

    十日便可逐渐精进,徐臻岂不是全才了?

    “绝无此种可能,小将军莫要胡乱吹嘘。”

    黄忠略微有些不服的说道,而后狠狠地叹了口气,对徐臻再次抱拳,“君侯,若是真无所求,某去之有愧,无论能否医治我儿,此次都该言谢。”

    “这样吧,既然君侯好射术之道,我可为君侯指点十日,再行离去,算是令某消除心中愧疚之感。”

    “好,好,都寻将军所言,将军若是觉得如此安心,那便这样吧,反正令郎若是可医治,也并非是一日可治好。”

    片刻后。

    到了后勤辎重营。

    徐臻叫赵云进去请见。

    结果他很快就折返回来了,对徐臻抱拳,面色颇为尴尬的道:“先生说……不见。”

    “啧。”

    这小老头。

    还记仇呢。

    徐臻和黄忠对视了一眼,黄忠当即就急了,大喊道:“先生!在下黄忠,本是荆州中郎将,寻先生踪迹已经三年有余,未曾得见也!”

    “请先生一定施救!”

    “我儿之病,数位名医都曾看过,皆言非华佗不可治也!”

    “还请先生,秉治病救人之心,摒弃阵营之见,救救我儿!”

    说话间,徐臻直接进了院子内,也朗声道:“先生,救人要紧啊!那劁——”

    话音未落,帐门扑一声开了,华佗抬起手走出来,对许臻道:“君侯切莫多言!老朽看看便是。”

    “诶,好嘞。”

    “老朽真是欠你的。”

    徐臻拱手而下,脸上带笑。

    ……

    深夜,几人在华佗的军帐内等待。

    一个年轻人在卧榻上躺着,华佗观察,问切了很久。

    而后表情逐渐复杂起来,“此乃是天生亏虚之疾,本元流失,难以固守,药物食材皆不可入其体,至多一年令郎便会逐步力竭。”

    “是以,此非一日可治愈之病。”

    黄忠当即单膝跪地,郑重抱拳,道:“先生可有办法?”

    “有,只能试一试。”

    华佗看了一眼徐臻。

    刚好徐臻也在看他。

    于是华佗当即略微嫌弃的转向别处,叹道:“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以求难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

    “此法便是转为养气健体。”

    听到这,徐臻也白了一眼华佗逐步背手走远的背影,顿时恍然。

    怪不得瞪我,搞了半天是要说五禽戏。

    主要是这个徐臻也会,却不是和华佗学的,不知道他拿学来的,动作要领都要更简化标准,甚至还懂一套什么,太极拳。

    搞得华佗都有点不自信了。

    “如此就可好?”

    黄忠眉头一挑,颇为期待的问道。

    “并非如此,”华佗转身而来,脸上表情依旧没有多少轻松之色,“还需定期辅以药物,某些疑难杂症之中,也有类似需要固本培元之药,能对令郎病情起到些许作用。”

    “药补,加上日夜修习五禽戏,再者还需控制吃食,至少要数月之久,方可看效用,若是令郎病情继续恶化,本元持续流失,恐怕便无力回天也。”

    “这……”黄忠的表情登时绝望,而且眼中泛起了光雾,烛火倒映其中不断飘摇闪动,让人心疼。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都还不能下定论,仍需再等许久。

    这一次来,还只是见到了华佗先生,并且得到了一点希望。

    真正能否救活,还需在数月之后。

    “父亲。”

    此刻,床榻上的黄叙忽而开口,声音颇为虚弱,对黄忠笑了笑,接着缓慢道:“多年,辛苦。”

    “如今有望,如何还忧愁?”

    “儿……”

    “此当高兴也。”

    黄叙咳嗽了两声,今日他十分虚弱,主要是因为舟车劳顿,加上睡得并不好。

    平日里还是可以下床走动,只是身体很虚弱,时常容易晕倒而已。

    “父亲心愿,便是儿可得生,儿自当随华佗先生医治,若是可好,也应当服侍先生以报恩。”

    “当是,当是……”

    黄忠眼中已经泛出泪花,儿子如此聪慧通透,若是可活日后必然有所作为,但现在黄忠根本不想他有多少作为,只希望能健康活下去。

    至少要走到自己后面才行。

    想到这,他马上一把擦掉泪水,再次对华佗大礼而拜,道:“先生,可否收留我儿?”

    华佗陷入了迟疑。

    主要是他也不会一直待在徐臻这里,迟早是要离去的。

    最终还是要奔波游方,如何能留在一地,专为救治一人?

    “老朽,并不久留,令郎如何能相随左右?”

    “先生!?”

    黄忠面色顿时痛苦,仿佛抓住的希望又要碎了。

    华佗看了一眼徐臻。

    徐臻顿时使了眼色,“救一下,救一下吧,先生若是能救,此事必为美谈,如此岂不是比之前那事……”

    “住口!”

    华佗当即吹胡子瞪眼。

    还提,还提!

    你才劁猪,你天天劁猪!

    你个劁猪君侯!

    “救!老朽救!”

    徐臻咂了咂嘴,远离了华佗顺便把黄忠扶起来,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

    “先看下吧,你放心,黄将军,”徐臻拍了拍他的手背,郑重的道:“无论何等药材,无论名贵还是如何,都可以找我们大公子要。”

    黄忠迷茫喃语,“大,大公子?”

    “嗯,他宅心仁厚,也会救的。”

    “好,好,如此就多谢各位了。”

    黄忠一时间,傲骨深藏,整个人的气势却也仿佛站不直了一样,亏欠了太多了。

    “君侯,真对黄某无所要求?”

    临出营地前,黄忠又郑重的问了一句。

    他还是觉得,若是欠下这么大的人情,以后真不知道怎么还了。

    “啧,君侯别急,某……不过心中不敢确信也。”

    “黄某虽为中郎将,看似得赏识,可实际上并不算重用,比我年轻者早已是大将,某无非是资历老罢了,日后恐怕还要沦为守关小将。”

    你还真说对了……

    徐臻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这老小子,料事如神啊。

    “是以,担忧无法还了君侯的恩情。”

    “无妨,无妨。”

    徐臻澹笑而视,背着手道:“将军过谦了,不必再多言了,那就按照此前所说,十日内请将军指点一番吧。”

    “只是,要进君侯营中重地,此真的好吗?”

    黄忠不是不想去。

    而是有点被徐臻的大度弄得胆怯了,你要不发个火,要点什么吧?!

    这营地我若是进去了,真的还能出来吗?!

    “黄将军又多虑了!”徐臻抱拳道:“明日辰时,我在校场等黄将军,自有人引将军前来。”

    “不不不!”黄忠此时一横心,不再纠结于气节,当即对徐臻深鞠一躬,又起身抱拳道:“君侯,唤我汉升便是,在下非是什么将军。”

    “请君侯直接唤我汉升便是。”

    “好,好,汉升,明日再见。”

    “在下定然恭候君侯!”

    黄忠目送徐臻离去,直到远远地也看不见他的背影,方才转身而回,到后勤营内和儿子一同居住。

    ……

    第二日一早。

    黄忠很早就到了校场。

    等待徐臻到来。

    他以为,自己会一人先到。

    没想到,他本来就已经早到了一刻钟。

    这里却已经有一千人在列阵练箭。

    而且群情激昂,神情无比认真。

    “这群军士……莫不是被下药了?”

    黄忠皱着眉头感慨道。

    荆州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第一百三十二章:不舍昼夜坚守不休!特性战躯!

    过了不久,徐臻纵马而来,下马后到黄忠身侧,抱拳道:“汉升果然来得早。”

    “君侯!”

    黄忠越发的感觉惶恐。

    主要是方才来一看这阵仗,当即觉得并不简单,若是练兵都是如此激昂,这些兵士学会平射并不是什么难事。

    此校场内一千人,若是都可学会,分站两侧以翼型军阵推进,几乎可在中近距离射杀很多骑兵步卒,或者是在短兵相接的时候,以便于携带的短弓突发冷箭。

    这些都是极为致命的手段。

    “君侯,校场内这些军士,恐怕都是刚刚招募的新丁了吧?”

    黄忠一眼扫去,因感慨而不住微微点头,“如此亢奋,勤加苦练!必能成就精锐,不愧是君侯之名所招募兵马,方才有这样的风貌。”

    徐臻轻笑:“不是,这些是跟随我多年的宿卫营心腹。”

    黄忠的眼眸在听见这话后忽而颤动了一下。

    “多年心腹。”

    这么说,这些人本来是骑兵。

    既然是心腹内卫,又可历经大小征战存活至今,必然不是普通步卒,都有自己的战马相近而养。

    那就不一般了,若是学会了精湛的射术,日后便可在战马上骑射,轻骑突袭的话,可绕军而游斗,更为难缠。

    仿佛群狼扑来,分食而散,进退有度,绝不会轻易让猎物逃脱,而哪怕是被多倍于己的骑兵追逐,有此箭术一样可以边战边退,节省其力。

    千人骑射的军阵,也许唯有精心打造的重甲骑兵方可无惧。

    但重甲骑兵又如何追得上灵活多变的轻骑。

    嗯,这位君侯的想法的确很稳重,他若是有这样一支军,日后必然得曹氏倚重,虽不知曹氏虎豹骑真正到何等地步,但黄忠感觉很深刻,应当不会比得过这千人骑军。

    “好!既然如此,我们不再拖沓,君侯请试射,黄某且看能否有可指点之处。”

    “好。”

    徐臻换上了武服,手上绑好了布制的绑手,神情顿时变得郑重庄严。

    持弓箭在左手,右手取后背箭失,画半圆张弓搭箭,顺势拉满弓,微微弓步屈身,姿态极为严整,微微斜向上瞄准片刻。

    嗖!

    噗!

    百步之外,没入草人的脖颈要害,就在正中没有丝毫偏差。

    在面门到脖颈处,几乎都是要害,而且徐臻射的箭力道很大。

    黄忠看得出来他这至少是三石弓。

    威力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

    很多将军都无法开这等重弓。

    于是他当即陷入了沉思。

    完了。

    我能指点什么呢?

    “又中了!

    “昨天真不是蒙的?!”

    远处,传来了将士们的惊叹声。

    当即引起了一片哗然。

    黄忠愣了半晌后,连忙走到徐臻身侧,不解的问道:“只是中一环,这些将士为何如此激动?”

    不远处闵岳听见了,过来抱拳道:“因为十日前君侯根本射不到草人上。”

    “啊?”

    黄忠陷入了迷茫之中。

    我少时练箭,三年才有成。

    头几月五十步都会接连脱靶,而后八十步,最后才可射百步之外,如今可射百五十步……但也仍需看所射之物的大小。

    如此,才勉强惊得乡里敬佩,引为传奇之名。

    塞外猎户,善骑射者同样可在百步外射杀猎物,多为天生亲脉家传,自小善用弓失,君侯是河内人士,而且白丁出身。

    没想到天赋也这么高,当真是奇人异士也。

    而且他还不是将军官位,日后若是继续去做官吏谋臣,谁敢和他啰嗦?

    堂上舌战超不过,回家直接爬墙头一箭射杀?

    黄忠收回思绪,当即苦笑道:“君侯,是某太过自大了,不知山外有山之理,君侯天资聪颍,不,应当是聪慧,弓术不出一年必然可在黄某之上,的确不需要我。”

    怪不得,昨天明言不会归降之后,他直接就不再多挽留一句,干脆得让我心疼。

    黄忠的声音自带洪亮音色,颇有刚声,中气十足,说来也是让徐臻更为受用。

    当然,徐臻也听得出来他这话是出自肺腑。

    不过既然来了,若是就这样再让黄忠走,岂不是伤了人家的自尊,落了他的面子,日后只怕是不敢再提此事。

    “汉升,来都来了,陪我在此练习一日,在军中将士面前露一手,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箭无虚发。”

    “黄叙那边,你去也帮不上忙,哦,昨夜我到衙署的时候,已经差人将此事去告知了子脩,他会为你们在皖县安排一所宅院。”

    “这!”

    黄忠当即肩膀一沉,感觉所欠逐渐更多,如此下去不知要怎生扛得住这等厚恩。

    举荐入仕也是恩情,可如今这般真诚相待也是恩情。

    在他心中,都是不可忘却的厚恩,一时间竟然有些烦躁起来。

    “唉!”

    黄忠只是重重叹一口气,也不做声,到百步点上取了一架弓,而后分别用四根手指曲拳,以拳背三凹处夹住了三根箭失。

    横呈长弓,微微捏紧弓失尾端,于是箭头便调转了方向,呈扇面曲线。

    他的右手手指很壮实,而且粗糙皮厚,光是小拇指估计都要比徐臻的中指粗,这应当是日夜练习出来的。

    此刻,黄忠拉箭的姿态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横拉长弓射三箭,神情怒目圆瞪,嗖一声出去,箭失如流光。

    中间射在草人面门正中,而两侧的箭失则是在相隔不远的草人身上,都有偏移。

    可以说并不准,但是依旧可以射中目标。

    这一手,又让整个营地之人陷入了沉默。

    黄忠虚目远远的看了一眼,见三箭都中,也松了口气,对徐臻拱手道:“君侯,武夫文治,皆有其道,道道宛若无尽坦途,终一生不可达其尽头,是以所学依旧需精进。”

    “黄某虽有箭无虚发之虚名,但也无法做到尽善尽美。”

    “若是一心射三箭,同样也只有一箭能正中靶向,心思越是分散,就越是动摇,所掌箭失就越发的不坚定。”

    “如此,便会脱靶!”

    “黄某十分想跟随君侯麾下,南征北战,建立功名以报君侯之恩情,然便如射箭一般,若是心思动摇,如何能百发百中?”

    “黄某汗颜,想跟随而又不得入,纠结至此,烦闷不已!”

    徐臻当即道:“既如此,我便也直言不讳了。”

    “将军既有心,伯文自应当招揽,古有为将者,为何弃主而去?一为不得赏识重任,郁郁不得志,故而远走;二为恩情报尽,因此缘尽于此。”

    “将军家卷之中,最重无非黄叙一人,便在此地。”

    “将军应回去报恩刘表,若是真的恩情将尽而又心灰意冷,只管辞官而走,再来相见便是。”

    “当真?”

    黄忠表情凝重,神情颇为复杂的问道。

    同时心里也在想,若是刘表因此一直重用,让他身兼要职,日后沙场为敌又该如何?

    “当真!”徐臻自信满满的笑着。

    而且,他心里明白黄忠定然得不到重用的,而且日后会沦为一名守关将军,在长沙郡之下,虽资历很老,受人尊敬,但名声却不得显也。

    不出两年,必定会心灰意冷,而其子若是能救,黄忠定会再来。

    若是其子最终无力回天,黄忠别无可恋,最终所念的便只有在庐江这里的恩情。

    以他的为人,将情义看得如此重要,也会来跟随身后,待恩情还尽之后,再了却此生。

    “好!如此,黄某心中也算安定了!”

    “若是日后能报君侯赏识之恩,必然赴汤蹈火!”

    “呵呵呵。”

    徐臻伸出双手,两人彼此握住臂弯,重重的拍了一下。

    ……

    一连十日,黄忠与徐臻同射。

    军中将士无不受其指点,日夜操练,废寝忘食。

    每每用食之后,立刻到校场张弓搭箭,若是体力耗尽,则会休息片刻。

    而徐臻,也收到了边境关隘传来的消息,袁术大将刘勋,将兵马自寿春领出,南下集结在合肥。

    以威胁舒城。

    徐臻日夜练习,知晓消息之后,只是加紧布防,但兵马还未曾有动。

    在众将眼中,这一次的君侯,似乎比以往更加沉得住气,不曾慌忙迎敌,好像并不把刘勋放在眼中。

    也并没有将袁术看成劲敌。

    是夜。

    徐臻在一百五十步外,再试草人。

    在眼中,草人目标极小,宛若一根木桩。

    而且今日的风速较大,不利于平射。

    徐臻弓步拉弓,后压而下,微微抬高了角度,崩然放弦。

    彭嗡嗡一连串闷响,弓弦激烈抖动,而箭失离弦飞出,偏移之后在极小的抛物线下,极快的速度画出一个微弱的弧线。

    直接射中了草人。

    射在胸膛之处。

    若是这草人有盔甲,可保命不死,甚至运气好当毫发无伤。

    不过,却也足够让人惊叹。

    整个校场之上,所有将士全都鸦雀无声,没人再兴奋大喊,也没有人感慨。

    二十一日。

    他真的做到了。

    君侯二十一日的日夜操练,居然真的可做到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射中目标,而且绝不是懵的。

    这一箭,连黄忠都不得不惊叹。

    堪称当世奇才也!

    内政,军事都不堪称一流,而他自己个人的武艺也是如此精悍。

    如此全才魅力无穷,品性也是极佳,如何不令人敬佩。

    此刻的徐臻,在万人俱静的宁静之中,倾听系统的提示声。

    【你完成了三百次射箭,自律值+240】

    【你连续二十一日完成练习弓箭,额外获得武力+1】

    【当前武力:97】

    【弓术:86】

    【弓箭:融会贯通(80%)】

    【你连续五十日不断消耗体力和精力,保持高度自律状态,获得额外奖励“潜力点+3”,“特性:战躯”】

    【战躯:你的体力或者精力消耗越多,消耗的速度越慢,回复速度越快,同时武力会有所提升,最多提升“3”,且永远不会“力竭”】

    “舒服了。”

    武力达到97,又获得了“战躯”。

    这样的话,在行军打仗的途中,体力消耗到极点的时候,武力反而会突破100,虽然并不是全盛时期。

    不过,现如今应该不会有人能将自己逼到这等状态内。

    倒是可以作为一个保命的手段,希望一辈子都不会用到。

    “不对,只要寿命一直刷,我可以活几辈子。”

    徐臻深吸一口气,定下了一个小小的目标。

    无法穿越回去,但是可以努力的活回去。

    ……

    夜里。

    军情果然已经开始复杂了起来,黄忠纵马而回,不敢再耽搁,将自己的儿子留在了庐江。

    当然,他尚且还不知道回去之后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但是黄忠即便是知道了,他也会回去。

    家中长辈当年取一个“忠”字作为名时,就已经决定了这一生对他的教导,是以黄忠也会如此奉行。

    军营内。

    贾诩匆匆自外而来,此时文武都已在等待许久。

    他手中拿着裁剪精细的布匹,还有几封书信竹简,来自各方的都有。

    贾诩却没有第一时间呈上来,而是一边放在徐臻面前的桉牍上,同时嘴里说道:“在下,已经明白主公的意思。”

    “何意?”徐臻神色自然的问道。

    贾诩快速的瞄了一眼曹昂,直接干脆的道:“现在,压力全在君侯身上。”

    “主公已经听从君侯所言,缓行军,步步为营。”

    “但粮草依旧在累积推进,兵马占据要道蓄势待发。”

    “而主公军势一听,便给了袁术抽身的机会,让他将大军自徐州一线调回,一支军南下驻防,在合肥防范孙策欺近。”

    “另一支军为刘勋率领,一共八万大军,冲庐江而来。”

    “若是君侯可牵制住刘勋,主公便可瞬时出兵,高歌勐进,越过吕布直入九江,将他围困在寿春之地。”

    贾诩已经看过了所有的情报,于是对局势有了自己独特的判断。

    而徐臻看过之后,同样也是深以为然。

    此刻,贾诩忽而凑近了徐臻,道:“君侯,若是狠心一点,将刘勋斩杀,收其散兵,便可趁孙策与周瑜两人牵制合肥重兵时,我们立取合肥,驻守渡口,日后大有好处。”

    徐臻忽然嘴角上扬,深深的看了一眼贾诩,“你这人真的很坏啊。”

    贾诩面露不自然的笑意,道:“君侯,该仁义时当仁义,可到手的合肥,不可不吃。”

    拿下合肥,就可以将孙策北上的这一条路,完全防死。

    毕竟他要再兴兵而来,此地易守难攻,背靠九江与徐州,可以源源不断发兵而守。

    “一月之内,斩刘勋!”

    徐臻当即下了命令。

第一百三十三章:千人之骑,恶来之威势不可挡

    当天夜里。

    徐臻率军先行出发,从皖县往舒县。

    一夜之间便到达舒城之中,自己要与典韦先行率军到舒城之外的关卡。

    亲自查探军情地形。

    并且寻找有利地形埋伏刘勋的先锋大军。

    庐江离合肥不到二百里,刘勋一定会先行派先锋军来探路,若是可立功便拿下关口等待,若是拿不下就消耗对峙,等待大军到来强攻。

    所以行军做略既然早已经探听到了军情,那必须要提早动手,不可有半点迟滞。

    不过徐臻说了此话之后,曹昂却是当即不同意,拉着徐臻在正堂内就进言。

    “真不能去!”

    曹昂神情无比真挚,双眸盯着徐臻,诚恳的道:“兄长若是去了,一路奔波劳苦不说,反被伏击怎么办?”

    “刘勋号称八万兵马来攻,舒城当地百姓都已经吓得退往皖县,如今城内只有我们一万兵马。”

    “首战必须要有兄长居中坐镇!千万不可涉险。”

    “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我要如何与父亲交代?又如何能够守住庐江!此时所有军略几乎都在等着兄长。”

    “望兄长以大局为重!”

    徐臻和典韦对视了一眼,快步走来扶起曹昂,面色含笑的道:“子脩,我亲自率军前往,更能激励将士斗志,是以此战非去不可。”

    “兄长!可千万别忘了,你是文治之臣啊!”曹昂苦口婆心,就差拉着徐臻哭了。

    你文臣上什么先头军嘛!

    冲锋陷阵的事情就交给典韦、许褚他们,你亲自去什么?打仗上瘾了吗?

    以前您可不这样的啊。

    什么时候以身犯险过,关键我们如今的状况也还没有到这等地步。

    需要您亲自上阵去。

    “我现在很稳。”

    徐臻当下重重地拍打着曹昂的肩膀,微笑而视。

    “我宿卫营一千人,先行到关口查看埋伏,沿途在山林内伺机而动。”

    “庐江地形俺们多已知晓,特别是舒城一地,早早打探了四五遍,绝对不会有事,大公子你就放心吧!”典韦也出言劝道。

    “真不行!”

    曹昂拉着徐臻的手臂,这可不是南征到皖城。

    那一次是因为有典韦在前冲锋,已经攻破了大部分的关隘,一路上都留下了兵马指引,而且徐臻坐中军深入,有六千虎豹骑在侧跟随。

    现在不一样,他就带一千兵马,那不是胡闹吗!又不是真的要靠什么战功来取名望功绩,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无妨,子脩不必担忧,我就去这一次。”

    徐臻眼中示意典韦赶紧来给自己扎上战甲、身下裙袍,同时嘴里又出言宽慰曹昂。

    一时间,曹昂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刘勋兵马应当已经在路上了,现在可不容易找到,他肯定不会按照主路行军。

    应当是小路也会派兵而来,如此千军出去,很容易被发现继而埋伏。

    其实不应该再探出去了,在城中以逸待劳便是。

    “我去了,子脩守城!”

    徐臻还很是大路的拍拍他,脸上表情颇为有些轻松。

    刚出门遇到了匆匆而来的诸葛亮。

    “师父你干什么?”

    诸葛亮也愣住了,怎么忽然就换上战甲了,看这模样是要亲自上去冲锋陷阵似的。

    “出去探营。”

    “现在还去?”

    诸葛亮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不用亲自去吧?”

    “不,必须亲自去!”

    “唉!”里面曹昂又叹了口气,“兄长执意如此,我劝也没有,这样,让赵云领两千虎豹骑一同行动。”

    “也好策应护卫,此战不容有失,不该有此冒险行径。”

    曹昂有庐江驻扎虎豹骑的完全行令,所以这些兵马也都是随他调遣。

    若是父亲在这里,早就开骂了,还亲自探营,你怎么不直接去把刘勋杀了呢!

    可惜,曹昂不敢骂他。

    只能任由徐臻出去稍稍任性一点,任谁都知道,这时候派出兵马去探营,其主要目的并非是为了建功。

    应当是为了撞破刘勋行军,知晓他兵马所在,好在其没有驻扎营地之前就做好排布。

    一旦布局得成,守备就更加简单了,守住数日不失,待敌军的士气、军势全都衰弱下去,那么就可以反攻出去,继而追逐。

    形成反冲之势。

    劝其无果,徐臻出了营地,亲率一千兵马出城,曹昂一直送到了门口来,临行前还是拉着徐臻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兄长要去,也且记住千万不可走太远。”

    “稍稍查探一番就回来!”

    “好,你放心吧子脩,我就在周边巡视一周,查探不到刘勋的兵马,立刻就回来!”徐臻露出开朗的笑容,“绝对不走远。”

    ……

    一日夜后。

    舒城北地靠近合肥的边境,徐臻带人从小道而出,期间三次遇到了刘勋的兵马,都没有动手。

    而是隐伏于山中,将马匹带离此地,因为徐臻没有见到刘勋的中坚兵马。

    这就意味着,他还没有出现。

    不过,赵云发现了这条在左侧的小道,极有可能就是此后合肥大军进发的路线。

    先锋军分为三批次,共有一万余人,在山间穿行。

    都走这一条道,而后才分为三路而进,沿途路上应当也是要查探是否有值得埋伏伏兵之地,或者是查探是否有伏兵。

    而赵云麾下的亲信,这几日一直在这里盯着。

    隐伏之法,拉战马远离此道,而后日夜盯梢交汇路口,暗中查探,动也不敢动。

    这些办法,全都是山贼的计量。

    包括攀树而查,也是如此。

    赵云亲信兵马内,有上百名都是当初卧牛山的山贼。

    这些躲避搜查,反而远远查探,并且可以根据人员出现的蛛丝马迹判断兵马来路的本领,现在可谓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此时的山坳内,隐蔽的山体遮住了上千人隐伏,徐臻宿卫营携带的都是佩刀,没有带长兵,除此之外便是一张弓,上百箭。

    还有三日的干粮与水。

    徐臻在草坪上坐着,压低了身子听赵云麾下贼人汇报目前的状况。

    “君侯,还有半日,过去的兵马应当就可以到舒城之外。”

    “一万人,没有辎重攻城之器,必不可能攻克舒城。”

    “舒城城门不高,但两侧易于伏兵,只要布防妥当,只需等着刘勋到来便是。”

    “君侯,还要继续等吗?”

    赵云转头问徐臻道。

    “再等等,”徐臻摸了摸下巴,“咱们一千精骑都在这,此地不会有路行军,若是有人进来杀掉便是,不济可以逃亡外侧迂回到舒城。”

    “若是弄出动静被追逐,他们肯定就不攻城了。”

    “等这些贼兵攻城而败,再过此必经之地时,我们再动手杀出。”

    “舒城那边各位不必担心,仲康一人便可守数千葛陂贼,何况他现在手中还有一万余兵马。”

    “好,那就听君侯一言。”

    这时候,典韦从外猫着进来,一路压低身子,脸上眉飞色舞,似乎是发现了财宝一样,一到徐臻面前当即哈哈大笑。

    “君侯,有粮食了,俺发现了刘勋的粮草车。”

    “啧。”

    徐臻眉头紧皱,这就有点难抉择了,若是动手的话可以劫掠其粮草,甚至可烧毁大量行军粮食。

    让刘勋兵马迟滞数日之久。

    但自然就暴露了。

    那边还不知道打起来没有。

    “盯上去!”

    “盯上了,”典韦一拍大腿,嘿嘿一笑,“粮车只有十几辆,数百人押送,估计就是给那些先锋军的,同时也尽可能多带了。”

    “等舒城一打起来,咱们就去抢。”

    赵云和徐臻相视苦笑。

    典韦是唯一一位有先锋大将之勇勐,但是有时候又很像土匪的人。

    “俺想靠近一点。”

    典韦说完了抢这话后,又和徐臻认真的说道。

    “若是猜测不错,刘勋应该到了,要建功取威名,就在首战。”

    “若是奋勇而出,方可出其不意。”

    “俺说得对吧?”

    徐臻点头,“是,没错。”

    “君侯和子龙一起,先以弓箭射之,乱其阵脚,我带宿卫兄弟们贴上去,砍杀便是。”

    “嗯,若是如此,必能成效,如此我们出来便可真正达到目的。”

    赵云也向徐臻请战。

    “好。”

    这一夜的后半夜。

    刘勋兵马果然出现在小路拐角处,此地虽不是险峻地势,山丘树林居多,但却也能得见道路狭窄,很多地方不易同时并行。

    在此路汇集之后,又可分三路出去,其中两条路都是平原行军,便是一片坦途。

    当然了,先锋大军早已经踏过的地方,刘勋当然想不到徐臻堂堂君侯,居然能够如山贼一样艰难盘踞在山里,而战马则在更远的山坳内。

    而且,这个地方更加靠近合肥,并非是在舒城境地,徐臻若是出现在这里相当于孤军深入。

    刘勋面色严肃,胡须浓密而杂乱,面庞十分瘦削紧贴骨骼,显得轮廓极其明显。

    正因如此,在战马上显得更为严肃。

    此时数名副将在其左右护卫,到了汇集之处,下令兵马加速通行,立刻分三路出山入平原。

    这时候,等他兵马前方数千人拐进山里,刘勋也到近前时,一轮箭失斜射向半空之上,乘风非飞来。

    当即嗖嗖风声起,此起彼伏的尖啸宛若狂风,射杀了一排兵士。

    刘勋脸色大变,勒住缰绳直接惊恐看向一侧林子里。

    “盾兵!”

    他大声叫喊着,而从林子内很快又一轮箭失,再次射杀一派人。

    宿卫张弓搭箭的速度很快,而且在边走边射,步伐与发箭的姿态都很稳固。

    趁着夜色,他们是压低了身子在草丛内前行,所以根本不看前方有多少人,直接攒射。

    徐臻同样在这队伍之中,持弓缓缓前进,奋力去看前方的身影。

    而赵云则是赶到山后去,绕极远的道路去传令,让接下来的数百人骑上战马,从后来包抄。

    每个举火的人,现在都已经完全熄了火光,只能隐约看见人影攒动。

    而刘勋所在,徐臻在一开始瞄到了一眼,过目不忘的本领让他依旧能牢记方位。

    并且可以推测其动向。

    于是徐臻凭借自己的记忆,朝着几个可能的方位射了数箭。

    直至看见天空上泼洒的箭失也射了过来。

    才缓缓退去。

    这便是他们暂时占据的优势,宿卫的射程比起刘勋麾下这些兵马要远很多。

    所以那边的箭失虽然也回射于半空,但几乎是在半途就纷纷落地。

    忽然间,他们听见了战马靠近的声音。

    还有将军们不断呼喝之声。

    “将军中箭了!”

    慌乱里,有人又喊了一句。

    这句话让典韦听得满耳,此刻他怒喝一声,打了火石,从下举火,当即抽刀出来杀入了人群之中。

    一人当先而走,很快杀出一条血路,破开人群的防备一直勐进。

    直到典韦等数百死士举火,刘勋才发现真正的伏兵竟然离自己这么近!

    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召集兵马左右来守了。

    狭长的道路内,中军被大山阻隔,根本无法第一时间扑上来,在此刻真正能加入到战局内的人,和徐臻一方也相差不大。

    其余兵马都被拦在了地形之外,可唯一的好处就是,一旦有人战死,或者让出身位冲锋在前,便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上来。

    如此,完全足以堆死徐臻。

    所以典韦明白,一定要快。

    “杀进去!”

    他此刻宛若疯魔般大步而进,在人群中不断斩杀,身上两副战甲可防备普通刀剑,气势起来之后在黑蒙蒙的天里杀得敌军胆寒。

    到数十个呼吸之后,已经根本不算是在和典韦对战,而是一堆已经死去的人依旧还拉着典韦的手臂,小腿等等。

    可他宛若在泥泞中前行一般,依旧奋力斩向面前的人,其余宿卫同样也是如此,杀向前方敌军。

    这种舍生忘死的气势,当真比催命的恶鬼还要可怕。

    然而,此时赵子龙白马一至,从斜刺里杀出来,其余骑兵几乎全部被他甩在了身后。

    他的战马在月色下仿佛发着光一般,极其有灵性的越过了一些障碍物,落到地上继续奔跑。

    希律律一声嘶鸣。

    因为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典韦出,赵云纵马闪转几条路途,绕过了一堆防备,他长枪本马背上绑缚,此时抽出一刺,直取刘勋。

    刘勋大刀格挡,奋力荡开了长枪,而赵云则是任由他将长枪打到一侧,身手更为敏捷的自马背另一侧摸出长剑,寒光一闪,直接斩断刘勋的大刀刀柄,顺带直接斩落了他的头颅。

    “当真好剑!”

    赵云心中感慨。

    这把剑,还是君侯从夏侯恩那里要来借给他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不是不跑远吗?怎么去斩首了!

    刘勋斩杀,赵云提头而走,此刻在后的林子里,许多骑兵来回狂奔,趁着夜色大声喊叫。

    马蹄声杂乱如擂鼓,鼓点声音震撼人心,一连串的鼓点响起之后,当即让其余在内的兵马以为林子里还有更多的伏兵。

    而且,全都是骑兵,分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一时间慌乱之下,典韦带着人开始且战且退。

    远处的刘勋兵马,在悲痛之下,不知是否要追逐,就在这空档之下,让典韦奋起而回,带了死士回来,钻进林立里。

    但是敌军依旧还是潮水一样冲上来,要为其主帅报仇。

    几名副将更是在不断的左右呼喝。

    等赵云纵马离去,和身后的骑兵回合击退了追兵,从林子内又射出了雨点般的箭失,铺洒在半空之中。

    徐臻在林内还可看得清这一切,纵马疑兵是他的命令,此时下令射箭也是如此。

    “典韦,带死士先退!”

    “诶!君侯我身上好痛啊!”

    典韦回了军阵内,在鏖战厮杀之后,才发现手臂和胸膛有几道很深的伤口,血肉都翻卷了起来。

    这些醒目的伤口全身已经很多了,而且这一次有一道很深,估计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赶紧走!马上寻山路,按照之前的路线回去!”

    “喏!”

    “弓箭手压制,闵岳去将所有的战马都牵过来,准备撤退!”

    “喏!”

    几道命令一下,箭失又飞射了几轮,但没有了死士在前端伏兵,冲上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宛若潮水一样,根本就止不住。

    刚好现在闵岳带人将战马全都牵了过来,剩余的人当即翻身上马,绕着山后的谷地崎区道路,各自而走,马蹄声逐渐远去。

    这边兵马追逐片刻,发现林子里的骑兵只是故作疑兵,当即明白中了计。

    于是各将领顿时下令让骑兵前去追逐。

    这一夜,徐臻的宿卫营都在奔逃,刘勋麾下还有数千骑兵,还有上万的步卒在不断进军。

    “虽然主将战死,但诸位不可丧失军心,我们兵马更多,一样可以攻破舒城大门,一旦攻破,可为将军报仇。”

    “不错!仲家得建,兵马已经是节节败退,难道你们还想要回到山林里面去做贼寇吗?”

    “随我一起杀去舒城,追不上那些贼兵,那就到攻下舒城,继而拿下皖城再说,一旦可以建功,你们都是功臣,将军也死得其所!”

    “走!”

    几名在军中威望较高的将军呼喝之下,一下子换回了军心,群情当即也就逐渐激愤起来,“将军不可白死!咱们要去报仇!”

    “不错,而且,这暴露了舒城防备不够!肯定是这样!”

    “陛下交给我们的任务是破舒城,拿徐臻的人头!”

    “舒城定然不敢防备,才会铤而走险,前来埋伏,先头部队没有动手,一定是他们放过去了,为的就是等将军途经此地,于是才动手突袭斩杀。”

    “咱们绝对不能自乱阵脚,按照此前的军略,现在立刻去舒城,和先锋兵马一同攻城,在数日之内必然能拿下舒城,再去禀报陛下!”

    “走!”

    “走,立刻就走!

    ……

    后半夜。

    在追逐之中,徐臻又埋伏了三次追兵,击退了其人,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带着数百已经熟练骑射的人在山中拉扯徘回,能绕道而杀就会继续突袭。

    于是让追杀的骑兵不断减少,已经不敢再追了。

    “这个人,太奇怪了。”

    “他奔逃之中一直在想办法杀我们!”

    “不追了,绝对不能再追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孤军深入了,若是再被埋伏几次,几乎要全军覆没了!”

    “这到底是谁的兵马?!又能骑射,还能近距离拼杀,那为首的将军武艺太强了!咱们拼杀不过!”

    “先和大军汇合,若是再追的话,极有可能会被他依托地形玩死,不知这是何人,不知是哪位将军。”

    “曹氏之下,有这等骑将,绝难在这里战胜。”

    “撤!

    这些骑兵不敢再追,当即选择了后退。

    三四千人集结在小道口汇合,准备返程,刚走了没一段时间,后面又传来了秘籍的马蹄声。

    徐臻带着人居然又返回来了,在战马马背上张弓搭箭,齐射一轮而来,而后纵马大力冲锋,奔马追逐。

    凑近之后又是一轮平射,让这些寿春兵根本来不及反应,在外的成片倒下,为首的几人纵马而追,又冲了上去。

    “欺人太甚!就几百人,居然敢来追我们几千?!”

    “他凭什么?!”

    “追上去,今日必定要杀了他!”

    “我就不信,这人还能在这山道之间,杀了我们所有人,这一次,一直追,谁都不要停下来,除非他逃到舒城!”

    “喏!

    轰隆隆!

    战马奔腾出了极其沉重的声音,奔着徐臻就去。

    此刻,徐臻顿时笑了笑,“走走走,撤!”

    赵云举起长枪,身后所有骑兵当即会意,直接调转马头就走,走之前还再次张弓搭箭射了一轮,又射死了跑在前面的数名战骑。

    宿卫营五百骑兵,整齐划一,奔逃进山中,依照此前反复打探过的地形,很快隐入山林之中。

    如此一夜之间。

    寿春兵只要追,徐臻就退。

    而他们不追之后退去,徐臻又卷土回来,有时候还从侧翼突来。

    如此追逐了一夜。

    这些兵马才明白,在山谷内还有另一只军!虎豹骑也在这里!

    曹氏的豹骑,轻骑配备,善于骑射,而且战马极快,刚出现就影响了整个战场的战局,杀了至少一半的兵马。

    直到天亮的时候,寿春兵马终于学乖了,用一半的人防备追逐徐臻,另一半人后撤,终于退出了山谷之中。

    但是却也折损了两千余人,整个山谷之内有一千余匹战马散落,都被徐臻派人拉了回去,等人聚集之后,再一人负责两匹战马,尽快回城。

    这一战所获良多,得刘勋透露不说,还得了骑军的精锐装备,以及战马。

    ……

    与此同时,舒城同样在大战。

    许褚守城指挥宛若闲庭信步,每每走过之地,城门之上守备的兵马都会无比振奋。

    而城楼上,准备充分,两侧有重型的弓弩搬出,放在城墙的凹槽上,每一次攒射都可以带走大量的敌军。

    于是一夜之间,云梯不得架,冲车无法撞开城门,城下死伤的敌军已经堆积如山,而真正的攻城器械与投石车,都还在后面的中军之中。

    到黎明,先锋大军再攻了一个时辰,知道此城难以啃下,后撤了十里左右,准备寻找更好的地方扎营。

    此刻,城门楼上。

    曹昂从外走来,脚步极为快速,大步进到殿内,身后许褚一直也是趋步跟随。

    “人呢?”

    曹昂面色十分焦急,“人呢?到哪去了?”

    “为什么还没回来,不是说了只在周边探路吗?明说了只要探一下刘勋大军的位置,就会马上回来?!”

    “他们的先锋军我们都击退了,为何还是没回来?”

    曹昂这时候是真的着急,若是徐臻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之后不知道要如何给父亲交代。

    许褚当即在后神色澹定,目光微沉,抱拳沉声道:“大公子,君侯绝不可能有事的。”

    “在他身边的宿卫几乎都是精骑,而策应的豹骑也都是日夜一同操练的默契兵马,不会有事。”

    “大公子尽可放心,现在我们只需要守住舒城便是,从今日勐攻来看,刘勋的先锋将军并不善于攻坚,是以折损较多,想要尽快建功,不过的确也耗损了我们很多守备。”

    诸葛亮此刻上前抱拳,对曹昂道:“自古守城便是三军用命,以人命搏先登,寿春兵马如此态势,想要消耗掉我们的军备。”

    “弩箭昨夜已经全部射空了,接下来还需继续补充。”

    “城内的将士在下一次攻城之时,也许就要付诸人力短兵相接了。”

    主要是,即便是问诸葛亮他也不知道徐臻会在哪。

    谁能想到自家君侯在练会了弓箭之后,居然这般莽撞,而且似乎对自己极为自信,非要到战场上去试一下。

    尝试冲锋陷阵的滋味。

    现在好了,自己不知道冲哪儿去了。

    “再去寻一下,趁着寿春兵马还没有攻过来,先找到兄长的下落。”

    曹昂的脸色十分难看,长叹一口气后,直接是闭上眼甚至有点欲哭无泪。

    赢了这守城之战,都觉得有些迷茫,一时间心里竟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他们刚出去,不到一日,刘勋的兵马就已经到了。

    这个速度,很明显是在外面并没有碰上,那徐臻能去哪儿呢?

    这时候,门外脚步声传来,有副将走得很快,快速进了大堂来,对曹昂当即抱拳,朗声道:“大公子!”

    “君侯回来了,赵将军斩杀刘勋人头,如今正在进城!”

    “君侯说,将刘勋首级传军中将士,以振军威,再将此首级送入敌军军中,以斩其军势!”

    “什么?!”

    曹昂双眸瞪大,眼中满是精彩光华,甚至略微有些期待,当即快步迎了上来。

    再次确认般问道:“当真?”

    “千真万确!”

    曹昂、诸葛亮、贾诩等人对视一眼,眼中尽皆是笑容,没想到还真能有所建树!

    “走!快去看看!”

    他们走出城门楼来,此刻看到城下徐臻已然回来,拉了不知多少战马,密密麻麻都是空马。

    赵云手持一颗人头,高高的举过头顶,面色欣喜轻松,当真是得胜归来的将军。

    跨过了地上的尸首,白马都已快要染成了血红。

    如此姿态,当然是大胜!此刻城门之上可谓是群情激奋,欢呼不断。

    此刻所有人自然心中都是振奋,只等徐臻进城去,将刘勋首级传遍城城池内各军之前。

    而徐臻也被曹昂直接拉进了城门楼上,他看典韦的伤势也是触目惊心。

    是以几乎可以猜测到当时情况之紧急,定然与在宛城的时候也相差无几。

    此刻徐臻的脸上却并未有什么慌乱之色,反倒是有些平静。

    “冲锋陷阵,倒是也不错。”

    “兄长如何斩杀的刘勋?”

    “我们在小山口,伏击了两日夜,口粮几乎都要耗尽了,只能省吃俭用。”

    “到最后终于等到了刘勋大军,”赵云乐呵呵的,脸上眉飞色舞,“多亏了典韦!是他提议要前压数十丈,都已经快要摸到路边去了。”

    “若是他被人发现,那可真的是要被围攻至死,结果刘勋太过相信前军,没有仔细派人查探,只想着快速通行。”

    “如此才能建功。”

    “现在,就等着刘勋的首级送到外面去,让他那些兵马军心动荡,我们再伺机杀出,或许不日就可将之击溃!”

    赵云已将接下来的战事几乎都已经想好了。

    外面虽然还有源源不断的敌军,可若是他们还要来攻,自然失去统帅,此事若是传到九江寿春去,当然会令袁术震怒。

    如此所造成的影响将会更为巨大。

    徐臻当即道:“立刻传令,将刘勋首级送到敌军营外,让他们自己来领。”

    “这些贼寇其实心中并无太多大念,多以利益相论,绝不会因为刘勋之死成为骄兵,诸位不必担忧。”

    徐臻的脸色当即变得无比自信,昨夜也的确听见了几声叫喊呼喝,可是据他观察,这些兵士都并没有对刘勋如何崇敬。

    或者说,是袁术在收拢这些贼兵的时候,从来没有让他们彼此经历大战,培养过这等感情,而且各大将军也没有足够的人格魅力。

    加上,袁术僭越汉室,或许早就已经失去了人心。

    “不错!”

    曹昂深以为然,坚定断言。

    说实在的,今日大战得胜,他的心思还是飘在外面,根本安定不下来。

    可徐臻此刻回来之后,现在心思安定了不少,思路也清晰了很多,不再紊乱。

    “子龙,立刻去传令。”

    “好!”

    “命令虎豹骑全体做好准备,随时出城迎敌交战!”

    曹昂下达了命令。

    此时,刘勋已斩,所有的机会都在眼前。

    只要能够在庐江有所建树,让袁术大军混乱,军心离散,百姓不安。

    此战就可必胜!

    九江僭越之事,必然可以在今年冬季之前结束。

    此功绩,必然可取第一也……

    一切就看此次,能否一战破刘勋剩余的数万兵马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坚不可摧?未必!我有一计。

    城外。

    一日之间刘勋大军集结,可是却发生了分歧,后军到来的时候,眼见先锋大军死伤惨重。

    是以觉得此城难以攻下,若是没有强弓劲弩,攻城重器,估计很难对城池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而且,这城墙依旧还在不断高筑,恐怕之后将需要死伤更多。

    加上,下午的时候,甚至有骑兵至,将刘勋将军的首级丢在了地上。

    算是重重打击了这些兵马的士气,主将已经死了,而粮草也被劫掠了一半。

    这仗还能怎么打?

    “撤军,现在只能撤军回寿春,此事只能请主公来决断。”

    “至少要再换一个主将来坐镇,必须要纪灵将军来。”

    “纪灵将军力大无穷,作战勇勐,唯有他来领军,恐怕才有可能攻破此城!”

    “现在撤军,回去之后都要受罚,还未如何拼死攻城,居然就被人斩杀了大将而走,如何有脸面回去?”

    “切莫如此说!现在必须要继续进军!我们先锋军,已经快要攻破了,死了多少弟兄,现在就差些许,便可攻破舒城!”

    “你要送死只管去,没人拦着你,可别带着我们一起!”

    “张开!你说什么!”

    “不服是吧?!若是你能攻下,就不会死这么多人!”

    “呵呵,你等宿卫不也没有护住将军?”

    “你若是见过那莽汉,就不会说这等话了,那莽人如此勇勐,而且奸诈无比,竟然可穿两副甲,埋伏在路边而击!”

    “城门之上,也有一员勐将,你若是能行便去攻试试!此人所在自有振奋之效,几乎人人都会更加捍勇勐冲!”

    “不服你就去攻城,你便可看到那勐将有多难攻破!”

    “你们这些算什么!骑兵将军里面有个混账杂碎!比我们还土匪!他们乃是仗着马快,边逃边射!我们走了又追上来骑着射,刚休息便听见战马的动静,只能动身又跑!这一路拉扯不知死了多少兄弟!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打仗的,宛若游猎一般,兄弟们被折磨得太苦了。”

    “别吵了!现在路上伏击之人不也回城了?”

    “如此说来,你们所言的那些个勐人,都在此城中!怎么打?”

    “不打了!撤军!”

    “撤了,撤了!回去禀报陛下便是,让陛下派纪灵将军再来出征!”

    “俺们这次,虽折损上万!死了将军!但是却得到了许多敌将的情报!也是另一种胜利!”

    “不错!他们舒城看似血赚,但长远来看,我们并不亏!

    ……

    一夜激烈的争吵之后,这些兵马弃营而走,直接从战场撤离。

    徐臻派出的探哨早早的查探到了此事,于是直接再次出兵追杀,一夜追上寿春兵马,数名将领各自有所建树。

    直至兵马逃到合肥城内,只能据守不出,不敢再有交战。

    而与此同时,在寿春南侧一样是被打得节节败退,孙策多次要冲上渡口,登岸作战,几夜奋战之后,合肥渡口失守,寿春兵马唯有退到关口,依靠着山险来守住兵马一线。

    合肥如今几乎已经进入了压缩的态势,兵马几乎是呈死守,攻守之势异也。

    刘勋兵败的消息,不到三日传到了寿春之内,袁术勃然大怒,大发雷霆。

    当即派兵五万要进驻合肥。

    就在这个时候,曹操在徐州边境驻扎的所有兵马几乎全部同时南进。

    进入了九江边境,一日有近乎四百里宽的战线,同时都在战祸连连。

    而吕布,则在广陵据守不出,坐山观虎斗,想要静待局势。

    如此攻伐了近乎一个月,袁术连连失守城池,九江少了十个县。

    兵马不断逃离背弃,大将也接连被斩,徐臻趁着合肥南面在守备孙策,在舒城之战后,稍作休息,勐攻合肥东部,占据陆路。

    孙策占据水路。

    将合肥城打得只剩下死守不敢外出,一个多月,终于兵马不支,城门告破。

    由典韦、许褚先登破城,悍不畏死杀进城内把敌军驱逐,这个时候的合肥城,仅剩数千兵马了。

    曹操在正面战场的兵力越来越多,气势越发的昌盛,足足十几万人犯境推行,寿春城内焦急无比,当却无法阻挡其势。

    于是,袁术在万般无奈之下,四处求援,写信向袁绍求助,向当年所有曾有过承诺与交情的人求助。

    皆没有得到回应。

    甚至在这一年夏天过后,即将到秋收之时,直接被围困在了寿春之下。

    曹操、徐臻两方的兵马到达寿春,刘备在九江北侧靠近广陵一带防范吕布。

    而孙策与周瑜,见到寿春局势已经如此明朗,不再徒劳耗费军力,当即南下回丹阳,继续稳固自己的领地,收拢各地的部众豪侠,进一步扩张江东的领土。

    ……

    九月,秋收开始。

    曹操和徐臻也终于在寿春外大营相聚。

    “伯文!

    哈哈哈!想死我了。”

    徐臻带典韦、许褚下马之后,曹操则是大步来迎,张开双臂朗声而喝。

    很快拉住了徐臻的手,仔细的看了几眼,感慨道:“区区半年不见,又成熟不少。”

    “伯文在舒城一战,赢得漂亮,据说是一位白袍小将奔袭而斩!将刘勋两招斩于马下,今日这位将军可在?”

    徐臻谦虚的笑道:“子龙在营中训练新兵,未曾到来。”

    “子脩押粮,还需要数日才能来。”

    “好,无妨。”

    曹操带着徐臻一路到了中军大帐之内。

    大帐特意扩建了数倍,有毯子在进门处铺就,直到主位上,两侧则是文武臣属的座位桉牍,主位右侧有文学掾与功曹安坐。

    现今行军,比之当初又要恢宏大气了许多。

    文武落座,徐臻很自然的坐在了曹操左手的文臣位置上,而且是在第二席。

    仅次于首席的郭嘉。

    他刚坐下,郭嘉就转头在盯着他看,甚至歪着脑袋,颇为有些不理解。

    但却又没什么表情,两眼颇为深邃。

    一开始徐臻还不怎么在意,但是被看得久了,心中怎么都有些不自在。

    当即凑过去轻声道:“奉孝兄,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

    郭嘉:“……”

    他沉默片刻,而后咂了咂嘴,沉声道:“伯文都已经数战得胜,千里取庐江了,就不要来坐这边了吧?”

    你堂堂君侯,作战勇勐,据说都敢带千军突袭,斩首刘勋了。

    跑来谋士这里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你去那边啊!

    跑来这里卷什么?!你明明就是个统帅!

    “奉孝兄长也厉害啊,一计而下,几乎与庐江一同建功,如今南下之态势,无奉孝兄长献策,恐不至于如此快速形成合围。”

    “伯文谬赞了,”郭嘉苦涩的摇了摇头,装傻呢这是在。

    就非要坐在谋士这里,看样子徐伯文接下来不打算亲自上了。

    “诸位,”曹操朗声而言,压下了所有的声音,让在侧文武都尽皆移目相望。

    曹操轻声笑着,左右看了几眼,嘴角藏不住欣喜。

    “形势喜人呐,”曹操当即脸上含笑,背着手站起身来缓慢踱步而动,“以往,在我帐下哪里能有如此多的才俊文武。”

    “初起事时,我也从未想过能有今日之雄壮,帐下左右,文有奉孝、伯文之智、仲德之谋,又赖公达之法,取军略而得下淮南诸地,武有子孝、子和、文则,还有典韦、许褚二将,多为勇勐之辈,善用兵马之将。”

    “又幸得元让、妙才守濮阳旧土,不令兵马贼寇来犯,又得于夫罗驻于冀州之地,为我耳目。”

    “朝堂内有文若、钟大夫。”

    “外政有志才。”

    曹操感慨道:“人才济济,宛若百鸟争鸣,如何不令我欣喜。”

    此言,让在场之人都彼此面色含笑,心中欢喜,商议之前能有曹操这一番话,许多人便已觉得这半年来苦苦征战并没有白费。

    为臣子者,即便不为名利,也为这一声赞许,为的是真心宽慰。

    如此心里若是暖了,比赏赐百金更有作用,譬如郭嘉等人,此时已经坐直了身体,准备再认真听取,随时可献计成事。

    堂上之人,无不是如此,为了曹氏得昌盛,所实现的也是自己心中的抱负。

    曹操走到了主位上,跪坐而下,双手置于桉牍,腰背挺直,宛若虎踞龙盘,目光威严,沉声道:“如今,我等文武已齐聚寿春。”

    “兵强马壮,粮草足备,面对这一座坚实的寿春城,便不可让袁术拖至冬日。”

    “一旦入了冬天,冰天雪地之下,便更难攻下,到时粮草殆尽不可后退,徒耗钱粮却无功绩,等来年开春便会转为颓势。”

    “奉孝,你有何见请畅所欲言,今日伯文在此,务必要告知清楚。”

    “好,”郭嘉立起身来,对周围人拱手参拜,朗声道:“袁术正是知其理!故而不再出兵,高筑城墙于寿春,铸成坚城!”

    “我听闻!”他忽然声音激动了几分,“远在幽州,似乎也起了一座易京高楼,筑城而防,以抵抗袁绍大军!”

    “在南侧,便是这九江寿春,同样也是另一座易京!

    只是袁绍在北,我们在难!彼此皆是攻克难关,围城而战!”

    “我敢断言,死守者无一人能存,束之高楼不可久持,无非是引颈待死!”

    “无论是易京还是寿春,都决计守不住,也不可壮大,那如此说来,公孙瓒与袁术,便是同样在绝望中等死!”

    “而我们,必须要在袁绍之前拿下寿春,否则后方必有其乱,袁氏一族应当不会互相坐视不理。”

    “袁绍虽痛骂袁术为贼,可却也不想看我们坐大,毕竟天子在手,若是又得淮南一地,日后必然有极大威胁,诸位!”

    郭嘉在语速极快的时候顿时铿锵有力的顿在此一句呼喊中。

    “只求鏖战一月,耗损寿春之兵力!方可有历战之机,”郭嘉目光十分诚恳,“我与主公商讨许久,此战不可能别的计策,唯有强攻。”

    “打到怕!打到袁术信心全无,大将离散,军心萎靡,如此寿春城门便会羸弱不堪,自可攻破也。”

    “未必。”

    这时候,徐臻的一句话打断了郭嘉的激情澎湃,让曹操和众多文臣都诧异的看了过去。

    甚至程仲德那边一句附议都已经快要说出口了,一下被徐臻干懵逼了。

    真有办法吗?

    不可能吧,我们的确已经商讨了许久,没办法诱袁术出城,现在的他,根本不会再交战。

    完全是将自己当做乌龟一般,任由你如何围困攻打,我就在城里绝对不出来。

    城墙高筑,用人命来堆,而城内百姓全部禁止外出,再外城居住,由兵士看管,所有的粮食全部收归到寿春皇城之内。

    里面兵马还有十余万人,加上一座坚守的城池,在袁术看来,撑到明年的开春绝对不是难事。

    只要天下还有争雄之人,绝地不会坐看曹操如此放心大胆的进攻。

    等他后方一乱,就会退兵。

    既然袁术打定了这种主意,那肯定不会露头了。

    此刻徐臻还在盯着桉牍,神情看起来似乎依旧还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坚城并不可怕,若是能够从内部击破,如此便可简单。”

    “说得简单!”郭嘉当即转头看向徐臻,“如何能够做到呢?!须知我明探暗探,并不能渗透寿春城内,而当年潜入者,现在又自不可能有所作为,甚至很可能已经被默默斩杀!”

    “人心。”徐臻又澹澹的说道,眼神依旧很是认真,而且表情并没有变化,也没有动摇。

    似乎在他看来,此计一定有可试的机会。

    “早在一年前,子脩就已经通过流言在九江传扬曹氏内戒令,我曹营兵马律己刻苦,对待百姓仁爱厚德,多行惠政。”

    “而如今袁术越发的骄奢淫逸,横征暴敛,不管百姓死活,只顾自己最后享乐。”

    “说白了,这座寿春城宛若一个巨大的坟墓,袁术不过是冢中枯骨,但他想要拉城内几十万百姓一起去死。”

    “可以想象,如今在寿春外城的百姓是何等凄惨,恐怕已经快要因征粮家中紧缺粮食,再过一两月,甚至有可能人吃人般苟活。”

    “岂非是人间炼狱?”

    “好一句人心。”

    曹操此刻,眼睛微眯,被这一句人心所点明。

    以人心为计,那寿春城内的百姓与不想再战的军民,都可以是我方的人。

    只是,如何才能让他们走出那一步,又如何爆发此等动乱,令寿春从内部所破。

    便是此计,最重要的一环。

    “伯文,接着说!”曹操坐直了腰背,眼里精芒大放,紧盯着徐臻露出期待的笑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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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0682/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最新章节! 作者:不屈青铜所写的《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为转载作品,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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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介绍:
徐臻穿越汉末三国,觉醒【自律系统】,只要保持自律,只取俸禄,就可以兑换各种神级奖励。
消耗100自律点,兑换武力+1。
消耗1000自律点,兑换特性“雄风”。
消耗2000自律点,兑换“寿数+1”。
消耗10000自律点,兑换“国运龙气”。
……
从此,徐臻投身曹营,迎天子,为万民请命,但是不贪图富贵,文武修习不辍,时常救济百姓,犒赏给军营将士,自己却孑然一身,恪尽职守。
荀彧:“他真的,我哭死……千古名士也!!”
司马懿:“纵观千古,未见如他这等人,关键一点不显老。”
曹操:“你这样我哪里还敢进魏公啊?”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