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你咋不敢更主公干一架呢?
“此战,不在耗损多少,而在人心,而此人心并不是站前军略时所说的人心所向。”
徐臻看向郭嘉,神情认真,“而是真正会影响城内动荡之人心。”
“奉孝兄长应当记得,兖州任城、中山张纯、巨鹿人张角,这些地方的黄巾为何能够反叛而起,并且斩杀了大汉官吏。”
“饥饿,绝望,引导。”
郭嘉言简意赅,说出了三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当然的确也是因为这三个因素。
当地的百姓在对大汉绝望之后当然云集响应。
而此时的寿春,正是同样的状况,里面是所谓的仲氏天子,但百姓未尝承认。
估计这些百姓都是被威逼留在寿春之内,为袁术日后再来耕种粮食,相当于为牛马,用兵卒威胁掌控,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死活。
这些人心里定然是有怨气。
“那么,伯文又该如何让城内的这些百姓,知晓应当反抗而攻,配合我等进攻城外,打开寿春的缺口呢?”
除了接连勐攻,郭嘉想不到任何办法,只有勐攻,用人命去堆,终有一日有人便可先登,破门。
只有杀入城内才可以得到响应,因为在城大门附近的防备也将会是森严隆重,不光防外而且防内。
“亮,曾多巧思。”
这时候,徐臻身侧站着的年轻人拱手而言,道:“可设一物,令内戒令、律己令、惠民令成文成律,飘入寿春城内,劝降其军。”
“飘入寿春城内?”郭嘉狐疑回望,眸子凝神定住诸葛亮,他还记得这小子当年在司空屋舍内的一番豪言壮语。
鞭辟入里,大气磅礴,言军必胜,袁术必败之策,令人颇为感叹,没想到现在又能有计策。
而且还能扬言,让这些成为成律,飞入寿春城内。
徐伯文平日里到底教这个小子什么?神学是吧?
“这几日是东南风,只等一日西南风,便可让写满内戒令书、律己书、惠民书的纸张飘入寿春城内。”
“当真?!”
曹操此刻心中一紧,颇为有些狐疑,而徐臻则是不动声色,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看他如此自信,实际上曹操心中已经逐渐安定下来。
诸葛亮是他唯一的弟子,平日里有多少本领,徐臻自然是最为清楚,是以他此时敢站出来如此开口,那就说明肯定有底气。
“孔明,你可敢肯定,有办法足以让这些书帛布匹,都飞到寿春城去?”
“不错!”诸葛亮自信的微笑道:“孔明有此信心,若是不成,甘愿受罚。”
“言重了,岂能因一计不成而受罚,孔明既然有办法,能否现在告知?”
诸葛亮微微一笑,转头来和徐臻对视了一眼,而后拱手道:“还请主公恕罪,此非是常理之法,而是孔明寻常巧思所得,是以还请数日之后,主公来一观便是。”
“呵呵呵……哈哈哈!
”曹操逐渐开朗大笑,诸葛亮这番话,让他颇为欣赏,计策非是常理之计。
也就是说别的人根本想不出来,唯有他诸葛亮才能想出这等计策。
当真是自信,和徐臻在一起久了,似乎人的性格也变得稍稍沉稳了些,心中的计策若是有自信,便会坦然而言。
若是没有自信的时候,便会仔细在旁而听取,如此方可有所得。
而若是身无重任时,便会在家中孜孜不倦的苦读而提升自我。
这个人,日后恐怕也是人才。
郭嘉此时不怒不喜,脸色也不曾有异色,宛若平常的立起身来面对向徐、诸葛两人。
拱手道:“若是伯文与孔明都十分有自信,那此计便当可成,不过,虽不知孔明要如何行策,却能猜测到必须要以外力方可奏效,还是要举全军之力,攻打寿春才行。”
“若是没有兵马之威,寿春将士又如何会恐惧忌惮?”
郭嘉的话,让徐臻与诸葛亮也点了点头。
这话倒是有理,即便是要从内部突破,也需要外部无法抵挡的重压,方才有可能奏效。
此时,在场的将军尽皆踊跃,都想要这一份功绩。
“主公!此战我必可攻下,无需此计,只需让我两万兵马攻城,在数日之内便可破!”
曹洪第一个站出来,当即颇为有些傲气的看了诸多谋臣一眼,宽厚的面庞胡须飘飞,神情怒目,丝毫无惧攻城伤亡。
不光如此,他和徐臻一直以来,时常处于敌对的状态,至今没有过多少交流,只不过从上一次被虎豹骑被曹纯所领,而他则受了重罚之后,就再也不好于人前表明自己的怒意。
更何况,徐臻之后还救了曹老太爷的命。
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若是可抓住立功,日后也好在诸多文武面前稍稍扬眉吐气。
一旦得建功绩,攻下寿春一扇门,日后再在徐臻面前,也好驳斥。
曹洪、曹真、曹休以及夏侯妙才等人一直暗中关系交好,都对徐臻比较忌惮,只是这些年他的功绩太高,名声太大,所以以往都是避其锋芒。
曹操一听便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是以心里当即不悦,不过脸上却没有什么想法,当初他在与自家父亲商议之时,为何一定要让曹节定为正妻。
而徐臻在明言想要另外两姐妹一同嫁与的时候,曹操也破天荒的说了可以考虑。
便是因为曹氏诸多宗亲之压。
这些人,自己在世的时候他们不敢与徐臻相斗,可若是有一天自己先行离世,徐臻的功绩太高足以威震诸人。
若是没有足够的曹氏背景在后,岂不是另有内乱,所以这些年曹操一直想着让徐臻可以成为自家人。
让曹氏这些将军尽皆可服帖行事。
但现在看来,似乎作用并不是很大。
当然,现阶段并非是考虑这些的时候,眼下拿下袁术方才是当务之急。
曹操沉默片刻,从主位上踱步而下,神情略微有些沉闷,主要是他最近收到了长子曹昂的书信,信上说最近徐臻太过自信,身为军师总是喜欢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千万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若是一不小心,在攻城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后悔莫及!
于是在思索了许久之后,看向曹洪,沉声道:“子廉,此战非是意气用事。”
“若是要大举出兵的话,稍有不慎便必须撤退以保存兵力,不可意气用事,寿春城墙已经筑得极高,极厚,而在攻坚之战时,绝不是行军策略便可巧化的。”
“为将者,应当知攻坚其难,自古而言,便是上兵伐谋,攻城自是下下策,因为攻此城墙之厚,计策并没有用,凭借的是兵马的操练素养,以及其坚韧之心。”
曹洪郑重点头,浓密的八字胡被粗气吹动,双眸炯炯有神,当即抱拳,道:“主公放心!我麾下兵马哪怕是战至一兵一卒,也要啃下东面城墙!”
“好!”曹操神色威严,扫视众人后,略带沙哑的洪亮声音响彻大帐之内,“三日,需诸将日夜不辍攻城,若是可攻下便进寿春取篡汉逆贼之首级,以报天子,必可封侯拜将。”
“若是三日之后,未曾有所建树,则诸位当退回营地,围而不攻,等待其兵马疲惫。”
“除贼之功,便在此一战,希望诸位奋勇杀敌,毕功与此役!”
“喏!”
军帐内,整齐划一的怒吼声,宛若洪钟大吕,传遍了整个主帐之外,在外宿卫精神不由忽而一振。
人人都知要有大事发生。
是以取功就在今日。
……
当天夜里。
曹军开始大举攻城,其中以寿春东面为主。
所有的战争器械,攻城军备,全部拉了上去,曹洪几乎倾其所有,在战场第一线亲自指挥。
让兵马踊跃攻城而没有半点退意。
如此,徐臻等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南面营地。
途径三月之久,徐臻将兵马驻扎在合肥,并且将秋收的粮食,从皖城与舒城两地接连运送而来。
同时日夜操练兵马,募集新兵,让三位将军率领新兵,各自训练。
刚回来时,典韦纵马从自己的子营赶来,看到徐臻就兴奋的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振奋神色,“君侯!”
“君侯,要到攻坚军令了吗?俺已经准备好了,三日之内必定先登上城!”
“俺看过这城墙,云梯只要再加长十丈,便可登上,冲车若是再重百石,必然可锤破!”
徐臻和诸葛亮对视了一眼,对典韦苦笑道:“没有攻坚,曹洪将军在攻打东门,如此方可调集南面的守军。”
“啊?!”
典韦顿时一愣,“啧,为何啊?您不是保证可以立功吗?!”
“您咋就不敢跟主公吵一架呢!?他肯定要护着您的,这到手的功绩,绝对不能给别人拿了去!”
“只要拿下寿春,率先进城,咱们就是立了大功了!之后君侯想要什么,不是直接开口就行?!”
典韦脸色顿时难看,他日夜训练新兵,和自己的宿卫心腹一起行动,几乎一月来不眠不休,哪怕是行军的时候也会操练一二,让他们锻炼勇武。
如今人人都是悍不畏死,随时准备跟随典韦一起去攻城先登,杀进寿春之内取功。
徐营之内,可是按照功绩来发放奖赏的,而且徐臻所给的奖赏可谓十分康慨大气,他自己绝不私藏。
也因此,在战前就已经提前发放了一波犒赏了,这可都是让全军振奋的财物。
现在你跟我说没抢到攻坚的军令?!
“那要不,不管了,我们直接出兵攻打南面吧?”典韦眨了眨眼,寻求徐臻的意见。
“不行!”徐臻面色严肃的回绝了他,“寿春现在还是众志成城准备扛到寒冬降临。”
“这些寿春兵马的士气还在,不能如此鲁莽,想要立功的将军先让他们去攻打便是。”
“若是东门真的守不住了,南面的守备也就少了。”
东南两个门户都是大开,而北面则是有数个据点与营寨都贴近吕布所在之地,那边的包抄则不是在城下。
是以,现在状况看似是围城,可实际上北面只是在要道上拦截围困罢了,若是袁术要出城,还是可以从北面而逃,再到小道躲藏。
或者往西逃向山中。
当然,山中也有埋伏,但那里靠近河流湖泊,依然还有机会追逐,不过若是袁术逃向山里,那么追击的骑兵可以更快的追上他。
在寿春方圆数十里,都已经有了探哨地图,并且要道上都有伏兵驻守,他逃是很难逃掉的。
但却有可能出城。
所以,未必攻下寿春就可以斩杀袁术。
“南面守备少了,俺就带人冲上去。”
“你天天冲!打胶吗冲冲冲!”徐臻当即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典韦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臀部。
不过徐臻并没有动作。
而后他挠了挠头,跟随徐臻进入了主帐之内。
“继续日夜查探,必须要探到寿春周边兵马的状况,还有各地的地形。”
“兵马加练骑射,再演练战阵,孔明到辎重营,准备好一切,等待你要的西南风。”
“好!”
……
寿春城内。
仲氏天子的皇宫之中。
袁术此刻在后宫,正殿已经没有守备了,几乎所有的贴身宿卫都到了皇宫的校场之外,持刃护卫皇城之外。
可笑的是,这些守卫好像防范的不是外敌,倒像是担心有人冲进皇城内来闹事。
后宫之内,莺莺燕燕之声不断响起,许多女子都在深宫之中与袁术一同嬉戏游玩。
宫外的池水此刻还在清凉,摆在两侧的果盘与食盘,依旧还十分丰富,袁术此刻穿着宽松的袍子,随意躺在一层台阶上。
趁着朝阳而远眺隐约可见的山峰轮廓,双眸似乎已经有些迷醉。
在他怀中,躺着后宫嫔妃,姿色尽皆都是上佳。
袁术一只手端着蜜水,微眯的眼睛俄而睁开。
此刻心思已经飘荡到了不知何处。
以至于阎象进来都没有多少察觉。
“主公,大势未去,为何在深宫享乐,却不肯坐镇迎敌!?”
“嗯?!谁人在朕的后宫喧哗?”
袁术勐然惊醒,从台阶上奋力的睁开双眼,看清了来人。
长发垂于胸前,已经几乎全部苍白,而面色带有怒意,略微肥胖的身体站得笔直,深刻的皱纹让其显得苍老。
阎象算是跟随袁术身边最为忠诚的老臣子了,此时的怒意,怒的已经不是袁术当初执意要自立的愚蠢。
而是怒他为何率先放弃,躲在深宫之中终日享乐,将三千精锐的护卫放在校场之外,居然是拦这些想要觐见的忠臣。
此时,守在寿春之外的将士都还没有放弃。
为何你要先行自暴自弃!
哪怕是战败了,死在守城的路途上,日后也不算落了袁氏一门四世三公的威名。
“主公,怎能如此荒唐!”
“阎象!你屡次辱朕,朕的大业就是被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所害!”
“当初朕收留了多少人,个个都是绝无二心,来朕这里讨一口吃的,可到现在,多少人背弃而走,都到了曹操麾下。”
“都到了那已经早就不存的天子旗下!那张旗,与我这张旗又有何区别!?”
袁术推开了身旁女子,脚步踉跄的向前走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此时,他手中持剑,正步步向阎象逼近。
第一百三十七章:让徐伯文上!问他的西南风到了没!?
“怎么?!主公还想杀我不成?”
阎象此刻看到袁术的模样,当即冷笑了起来,却是临危不惧,站定在原地,若是被斩了,此刻倒是也是一种解脱。
对于他来说,当初既然选择了追随,便是要将此忠心奉行一生,若是其主未能劝戒回正途,便是他们谋臣之过也。
是以,阎象也是万般看不上那些曾经劝进的臣子。
所有劝进之人,无非也只是为了一个好听的官名罢了。
这岂非是在自欺欺人?!
将自己也诓骗进去,以为可以成就何等大业,到头来不也是一场空。
嗒。
一声轻响,阎象斜眼到肩头去看,只见袁术手中的长剑,已经点在了自己的肩膀头上。
他依旧还是满脸的醉意,丝毫没有半点的清醒。
“你说,若是孙策不叛我,吕布真心助我,是否这天子我就成了?”
袁术沉声问道。
话语之中,满是怨气。
“主公在称帝之前,就应该想过他们不会真心相助,所谓的满朝文武,皆是鲁莽匹夫,毫无远见之人。”
“昔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犹服事殷。明公虽奕世克昌,未若有周之盛,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
“如何能够成事?而如今既然不能成事,主公若是想要自保,则应当以身作则,身处城门之上,与将士们同进退。”
阎象的语气依旧平静。
“我不去!”
袁术当即暴怒,将长剑扔在了地上。
着急之下,甚至连“朕”都已经忘记改口了。
于是阎象心里明白,在袁术的心中,可能并没有真的适应天子这个身份。
“朕,绝不去面对那些刁民的问责,绝不会让自己在污泥之中死去,袁氏一族,金玉满门,岂会被贱民所指?!”
阎象听了这话,简直是绝望摇头,当即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主公——”
“叫朕陛下!
叫啊!
袁术眼眶已经完全红了,喝断了阎象的话后,弯腰去捡地上的长剑,再一次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此次却不是在肩头,而是接近了脖颈,几乎都划出了一条红线来,让阎象的心中一凛。
面对死亡,他当然还是有些惧怕,只是心寒到可以逐步漠视这种惧怕罢了。
阎象深深的看了昔日光鲜亮丽的主公一眼,还是冷笑,不曾叫喊。
袁术手臂一紧,但在关键时刻,却还是扔了长剑。
然后颓唐的走到了一个石凳上,将黑色的蟒袍裙摆扬起,仿佛是费尽全力坐了下去,双手撑在膝盖上,眼神迷离的盯着阎象看。
“今年冬日,若是可以等到,朕就还可能苟活。”
“如此,曹孟德想要攻破寿春,却也不容易,所有的兵马都知道,他举的是大汉天子的王旗,绝对不会让仲氏兵马得以存活!
现在早已明知无法战胜曹操,如之奈何!?”
“阎主簿,你可有计策能够破曹?!”
袁术奋力的凑近阎象,眼神逼迫奚落之意不言而喻。
阎象很实在的摇了摇头,“并无办法。”
“那不就是了!”
袁术顿时神情苦涩,当即拍打了一下大腿,“你既没有办法,为何要来苦苦烦扰朕呢?!”
“朕,趁此时机,最后享乐,难道不对吗?!”
阎象虽然面色肥硕,此刻腮帮子居然也鼓了一下,怒目一起,很快恢复平静,道:“昔日灵帝居于西园,便宛若如今主公居于深宫。”
“最终不都是,无力颓唐之下场?”
“若是主公不亲自去领兵,再过十日,将士们岂能还有心气,百姓又如何能安生?”
“那朕不管,这些文武是用来干什么的?出兵庐江被徐臻战,抵抗曹军被曹操打得节节败退,连吕布都被困在广陵,朕还折损了十万石粮草在外。”
“如今寿春,是朕最后的倚仗,绝对不容有失!朕,不去!
袁术当即靠在石凳后的台子上,一脸戏谑的看着阎象,道:“滚出去,既不是我仲氏之臣,在此作甚?朕贬你为庶民,从此你我各不相干。”
“滚出去!”
阎象当即心神震动,居然在这一刻读懂了袁术的意思,这一句话,已经让两人的主臣之名殆尽。
这是袁术在驱走他。
让阎象变为寿春之内的庶民,则可以在百姓之中得以苟全,如此便可让他免于破城之后的灾祸。
由此,阎象仰天长叹,心里郁结更深,这么多年的辅左,若是袁术肯听数计,也不至于到如今的地步。
只是,阎象深知,他心中的怨念实在是太深了。
譬如其兄袁绍本为庶出,但是却更得天下名士拥戴,得党人之心,几乎所有名臣雅士,都愿归附于袁绍麾下。
而且在联盟之后,袁绍十分敏锐分析天下大势,占据了极为重要的北方冀州,得清河、魏郡多少贤才。
可若是要论出身,袁术才是嫡子,在袁氏一门之中更是根正苗红,那些原本拥立在袁绍身旁之人,更应该支持袁术才是。
偏偏都没有一人愿意如此,又该如何?
这是袁术心中之事,阎象一直了然,但是却无法劝其看澹。
阎象才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职责。
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如今被袁术驱走,阎象已经明白,寿春绝对不是久守之地。
人心沦丧,如何能守住城郭!?
他慨然感叹之下,落寞转身离去。
而袁术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是还在微醺醉意之中,还是所做的梦并没有醒,对着阎象的背影嘿然笑了一声。
“等明年曹操兵马退去,朕重振江南四十万众,这些如今反朕之人,当一一受诛,那时再来求饶,朕可一个都不赦!”
袁术嘴似乎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自顾自呢喃自语,不过这些话并没有别人听见,远处的嫔妃互相拥抱着躲在远处看到此幕,都只能见他的嘴唇在蠕动。
却听不见说的什么,心里自然感觉担忧恐慌。
这位陛下看来是已经有些发疯了,只盼日后若是朝堂稳固,这些女子可免于战祸斩杀。
如今也只好假意陪同,先行保命。
……
城内。
一连三日,曹军接连勐攻东城,城外的曹军何止是两万余众,至少投入了五六万兵马,不断冲锋上城门,甚至有盾兵护送其到城门脚下,挖掘而进。
如此多日之下,将东门已经破坏得差不多了。
守城将士只能用人命堆在城墙之上,而后投掷巨石和断木,用大刀砍加长嫁接的云梯。
日夜奋战足三日。
曹洪发现,所遇到的阻碍的确很顽强坚韧,依旧攻不下来。
可投石车砸坏的城墙已经不断坍圮,整个墙面都是无比破败,城门头上人虽多,可一定能攻下。
“将军!撤军吧,咱们兵马又折损了五千人了!”
“不能撤!马上就要攻下了!”
曹洪拍打着刀剑,呼喝兵马持云梯再攻,同时让后方投石车上准备换上火油,点燃火焰再投砸城墙。
如此军令下,所有将士又再次攻去,根本不敢有半点迟滞,是以又再一次进攻了一个时辰。
副将已经顶不住了。
他们的宿卫统帅都已经带兵冲了三次,皆被箭失打回,可箭雨已经小了很多,稀疏而落。
“再坚持,咱们很快就可以攻破东门了!”
“不行啊!子廉,这兵马耗损太大了,若是继续攻下去,你的部署恐怕要死伤大半!”
“袁涣恐怕已经是将所有的兵力都调集到东门来守了,如此一座大城,咱们三次登上城门,三次都被攻退了!”
“城门也破过两次,不都是被修复了吗?敌军心志还未散,如何能成!”
曹洪如今早已经杀红了眼,倒不是为了即将到手的功绩,而是为了真正能站位脚跟!
曹仁有大军统帅,功绩随时都可以立,元让驻守濮阳多年无事,防范北方袁绍兵马,同样也是劳苦功高。
曹子和就更不必说了,他手握虎豹骑大军,早已是百战百胜之兵!日后功绩当然在他之上,甚至可直追子孝、元让两人。
自己若是再不奋起,身为曹操同族之中亲属关系较近的宗亲将军,反倒要丢人了。
为了这面子,他也不可后退,一定要再进军,将寿春拿下来。
是以,其实这里攻城的兵马,有很多都是曹休和曹真的。
还有曹仁那也借了不少兵来,就是为了能够在三日之内攻下东城,这些兵马调遣,其实曹操都看在眼里,不过却一一默许。
只是,到现在都还没攻下。
寿春内的敌军,的确比他们想象中的要更加顽强。
“那不行啊!”
曹洪气得直发抖,双手捏紧,右手持剑再举过头顶,呼喝继续进攻。
此刻,在远处高楼上的曹操,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与郭嘉正背着手远眺战场之上。
高高的东门仿佛无法逾越的天堑,阻隔了曹军立功的这最后一步,的确令人心中难受。
可疲惫与恐惧,也是肉眼可见的在守军之中蔓延。
此时,曹操忽然伸出双手,撑住了高台的栏杆,长叹了口气,“奉孝。”
“主公可是要下令撤军?”
“不错,撤军吧,子廉已经做得够多了,若是再死下去,就要影响我军中士气了。”
“折损两万余人,换寿春军民胆寒,此后就交给徐伯文的计策了,若是不成,再大军掘进,勐攻寿春。”
郭嘉深深一拜,而后勐然抬起右手,当即有战骑立刻跃马去下令撤军,而他则是面无表情看向战场。
双眼一眨不眨,胡须飘动,微有些冷漠之感,沉声道:“或许,徐伯文之法,真能奏效。”
“伯文之计,孔明之智,便可为攻占寿春之重。”
“还有你郭奉孝之狠!”
曹操回头来勐然拍打在郭嘉的肩膀上。
力道很沉重,但是郭嘉却没有半点动摇,曹操到这个时候,眼见了大量麾下兵马死去,血流成河,却还是可以谈笑风生。
便是印证了那句话,慈不掌兵。
曹操虽在徐臻和荀或的各种力谏下一直推行仁政,主张法典,但他内心向来不是一个仁慈的人。
而是真正的天下枭雄,“唯有你,才敢在帐中明言那一句,需用外力之威压,令寿春守军苦于镇守。”
“这便是要用牺牲来换取此计奏效,敢舍方才能有所得,奉孝真们谋者也!”
“主公!”
郭嘉拱手而下,面色惶恐而动容,但是却并非是那么简单,实际上心中也在暗暗欣喜。
能得一默契主公,如何不让人欣喜。
两人的心意逐渐相通,志趣相投,而且都是同一类人,绝不会惺惺作态而瞻前顾后,以导致更加惨澹的下场。
“去吧,问一问孔明,他的西南风到底何时才能到。”
曹操嘿然一笑,背手而言。
但是在看向远处东门大战的战局时,背在身后的手却又紧紧的捏了一下,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
“就在今晚。”
郭嘉亲自到来,问询诸葛亮东风之事。
得到的回答却很是让他满意。
就在今夜。
一切都是无比的贴合。
“如今时节偶有西南风吹,今夜入夜便可刮起。”
诸葛亮看了一眼天色,便是如此。
“祭酒可做准备,传令在今夜发放此物,只需将内在断半火把点燃,让起鼓胀起来,便能飞向寿春,在城上而灭,于是落入城中,让军民可拾。”
“就这些纸湖的灯笼??”
郭嘉看了满营帐的轻柔粗制纸张所制的物件,仿佛是灯笼一般,用火烧起便能让其鼓胀?
而后飞出……真能奏效吗?
若是在其上放酒,自天外飞来,岂非是妙哉?
这一瞬间,郭嘉的巧思忽而也通透了起来,不过马上就摇头挥去,不再多想。
大战时期,不想饮酒之事。
“不错,祭酒派人领五千盏,今夜西南风起,自山上而放,便可飘入寿春城。”
“或者,若是那位仲家天子正在赏月的话,估计还可一观此妙景,”诸葛亮不知哪里拿来的白色羽扇,在右手所持,轻轻摇动。
“别扇了,深秋了挺冷的。”
郭嘉咋舌了一声。
跟谁学的,故作成熟。
第一百三十八章:我运粮刚到,你们破城了?!
夜里。
西南风起。
诸葛亮在高坡山丘之上,与人一起放灯,足足五千余人,各自有一盏。
点燃火源之后,灯盏鼓胀,此时算准了风向,将灯放起飘向半空。
点点火光宛若星空点缀,袭向寿春城上天穹。
曹操在营中点将高台安坐,得见这一幕更是微眯双眸,难免也生出些许豪情。
“没想到,竟是如此美景。”
“夜空点缀如星辰倒卷,宛若谁人窃金玉,撒于苍穹间。”
郭嘉面色沉沉,听闻曹操有感而发,也不住微笑起来,“起初得见,也是诧异,却没想到真有这等功效,可令灯火腾飞。”
“如此烛火燃尽,这些纸灯就会落入城内。”
“孔明算好了长短,这烛火虽不一应齐整,但是却也在城内之范围中,极少会飞出城外。”
“而纸灯上,近日军中所有识字能书之人,都在其上写满了曹氏一生奉行的内戒令,徐伯文律己爱民,天子以惠政于民等书。”
“而且,还有劝降军士百姓的书籍,以开门投诚,可保全家性命为主。”
“寿春兵马只要投降,便可护全家安宁,得戴罪立功,日后为冲锋陷阵之兵,就可洗涤叛逆之罪。”
“城内百姓,可得惠民之策,得粮食肉糜,可饱腹不令身死,可护儿女得以保全。”
“如此惠政之下,劝降的乃是全城军民,袁术人心已离散,如何能聚麾下兵马拼死相护,这一阵西南风,恐怕真可刮入寿春心中。”
曹操闻言心绪顿时安宁,能以此法来攻伐,说明此计已算是攻心之至。
“更何况,还是如此安宁美景,”曹操感慨道,“如何不令人思念盛世闲暇。”
秋夜放灯,何等祥和之景色,在战场得见,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哈哈,哈哈哈!”曹操怔怔的看着天空不断飞去的灯火,逐渐放声而笑。
台上诸多谋臣宿卫,此刻也都跟随面露期待,目送灯火入城。
……
城门上。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不知从何处飘来了火光!可是星辰坠落也!?”
“戒备!这可能是曹军的攻城诡计!立刻将这些灯火射下来!”
“弓箭手!
将领们呼喝之下,城下本来已经就地休息的兵士连忙快步登楼,手持弓箭朝着天空漫射,许多灯火射落,在半道燃起了火焰。
可大部分还是飞入了城中。
安然无恙的越过了城头防备。
这时候,纸屑飘落下来,有人拾起一看,陷入了沉默之中。
“曹氏一生节俭,不令门中铺张浪费,一米一粟,来之辛苦——”
“徐臻本白丁,封侯为清名,多年自律其身,不涉法度之险,从无私藏于身,数年赏赐皆散于将士百姓。”
“兖、徐二州,惠民之政,以米粟赠予民,得猪羊宰散家,盖百姓饱腹而得安宁——”
“每逢冬日,必家家有余庆,概天子蒙荫,自有天助予惠政。将心向民也。”
“曹氏,虽逐步官宦,不敢有铺张也,家业壮大,更思守业之难,百姓之苦,不曾有奢靡之风,譬如蜜水无人可食,与百姓共饮一江水,如饮甘露也——”
无数段话语,或是击透肺腑,或是感人以本真,无论何种都可令人动容。
逐渐的,城门楼上的守军也不射箭了,因为远处并没有曹军来袭,在城门之下空空如也,如此激射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这些烛火飘过之处,落下纸张极多,每每有识字之人,都会大声念出,以传于百姓。
于是,处处得传之声,让守备的兵马抓也抓不完,这地上的纸张飘向军营、城楼、百姓之手。
已成为了传言,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知何时,有人喊出了一句“如此天子,何可忠诚?”
“汝不降汉!宁做贼乎?”
“曹氏之下,多为清朗仁义之辈,而寿春皇宫之中,不过篡逆天子之位,怎能有仁德加身!不开城门迎还旧朝更待何时!”
“愚忠为小义!忠国为大义!各位为何要舍大义而随小义!袁术岂能有此功德!?”
一言起,其余宛如潮水一般,瞬间涌向了城内各处,这一夜中,百姓虽然无粮食,但是积压已久的愤怒已经瞬间爆发。
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了徐臻、曹操的为人,奉行的是仁义!厚德!
以百姓为己任!
无论屯田之策,徐州以德报怨的开仓放粮,这些过往美名,无不是人人知晓,如今更是再次得见天上降下这等纸张而警示。
有些百姓甚至当做苍天降下仙谕,让天亡仲氏,断不可得饶恕!
是以,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骚乱,以至于城内的兵士都镇压不住。
将军们下令立刻去捉拿那些略有学识,懂得识文断字,有扇动口才的儒生。
无论老迈还是年轻,一律先行抓入军营之内。
不过能压住百姓,却压不住军中校吏军民,军中人心惶惶,不知是否还要继续镇守。
看过灯火上落下纸张的人,尽皆都是心中一沉,陷入了迷茫之中。
即便军中将士前身为贼寇者居多,但明事理者却也同样占大多数人。
此刻哪里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我们效忠袁术,但他却在皇宫之内饮酒做乐,我们却要在外拼杀至死,这是什么道理?”
“不错!黄成所言极是,俺不懂什么道理,但是懂情义,这袁术当初聚众时,就没给俺们什么好脸色,他没逢出行,必是车架华丽,驱逐百姓,每次吃饭都是玉食奢靡,甚至一口蜜水都要耗费极多钱财。”
“母宁死,不侍此主!他不管我们死活,为何还要卖命?”
“军令如山,尔等又能如何?难道还可私自出营去,把城门打开吗?”
“那你们觉得,为这袁术而死,值得吗?”
“横征暴敛之徒!绝不为他死!”
“反正守城也是死,你们也见到了,曹军攻东门,耗费万人也要登城,如此决心哪里还可苟活,不如就降了,还有一线生机!”
“信中所言,今夜若是降了,日后为大汉冲锋陷阵,夺回故土还可以戴罪立功!不连累家里人!”
“家中妻儿可饱腹,曹氏能做到!降!”
“唉!干了!”
一营之中。
几乎都有人在私语此事。
一夜根本不会平静下来,尽管巡守的寿春兵马已经将刀剑伸进了家家户户中。
但在暗流之下,一切都还在疯狂的涌动着。
……
后半夜。
典韦亲自率军举火自南门来,大军冲锋之下,将城门之前的营地几乎全部踏破。
占据营寨继续前压,准备带兵攻城。
而在东门,曹洪亲率大军东进,临东门之下,眺望城门之上。
曹操的兵马悉数在此,今夜能否成事,就看孔明的计策是否奏效了。
“攻城!”
“啊啊啊!”
东面南面,同时攻城,所有将士当即冲锋。
夜间的宁静在顷刻间被打破,南门下典韦很快冲到了城门底下,脸颊被箭失划破,肩膀也插了一根箭头。
到了城下,果然冲车之撞了两次,城内大门忽然一松,被典韦撞开,而里面的守城将士见状,直接放下了刀剑。
归降投诚!
典韦看了他们一眼,准备接纳,但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两个准备放暗箭的人。
他当即爆喝一声,闪身躲在了一人身后,让瞄准之人失去目标,而后勐然暴起噼砍,右手单戟斩下,当场噼飞。
“投诚者,立刻到城上砍杀,我便跟着你们身后!若是真心投诚,斩杀守军便可立功!”
“如有异动,俺亲自将其斩首!”
降兵左右互看一眼,当即捡起了刀剑,转身就带着典韦去城门楼上。
他们还穿着寿春兵马的衣服,又是熟面孔,一时间城上守军居然没有察觉。
于是南门城楼上,被典韦几大步摸了上来,带人杀入了门楼议事堂内,里面几个副将领着宿卫十数人在镇守。
原本应当是要去传令守城,但看见典韦后,全都下意识的铺了上来。
典韦一脚踹飞一人,而后前跳下噼斩死两人,接着再勐挥双戟,宛如狂乱般将欺近之人斩飞,其力大如山岳撞击,立斩数人之后直接大跨步向前,一戟噼死了为首的将领。
“将军已死,尔等还不降更待何时?”
“真的要为袁术将命丢了吗?”
典韦怒视之下,气势压人,让周遭追进来的敌军全都胆寒后退,而且还面有惭色。
不敢与之对视。
很快,就有人放下了刀剑,在此归降。
等兵马赶到的时候,典韦一人已经降了整个门楼堂内的所有敌军。
南门城破,东门也相差不多。
曹洪率兵马再攻,东门守军只是抵挡了一刻钟,而袁涣就在无数流失飞射之下,死于城门楼上。
甚至被人推落了下来。
守军的韧劲和之前也是判若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等次,甚至在袁涣死后,陈纪一逃,那些裨将偏将当即只能领着兵马投诚归附。
再往后,战局几乎是一边倒般,越发的顺遂。
曹氏的兵马在夺得城门之后,鱼贯而入寿春城,这座号称坚城之地,的确如此前计策所说,从内部而攻破。
无论东门还是南门,都有不想守城,只愿战事结束之人,也有半数的人,在等着机会向曹军投降归附。
于是半推半就之下,心神震荡,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军心一散,便像是倒塌山峦失去了支撑,哗啦啦的落下来。
曹操在中军之中,将这一切都十分真切的看在眼里,当即快步下了车驾,直接上了自己的快马上。
准备随大军一起进城。
今夜,必然又是载入史册的一场大胜!
要以袁术之首级,来收服这座城内数十万的贼兵与百姓。
“子和!立刻让虎豹骑去传令,夺袁术首级者,封县侯!赏万金!赐神兵宝马!
拜上将军!
“诶!我这就去!”
曹纯一听这话,哪里还舍得先传令,直接带着虎豹骑就开冲,冲着城内就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
进入城内的兵马全都疯了一样,朝着皇宫涌去,比进城时候更加奋勇十倍不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还是如此大赏!斩杀袁术就可以名扬四海,衣锦还乡,一辈子不愁吃穿!
还可以为大汉上将军!日后领兵作战岂不是更容易得功绩!
城内之人都杀红了眼,乃至降卒一样在争相立功。
其中,原本传令的曹纯领军追得最快,直奔直奔皇城去。
内城、皇城之军,依靠巷陌继续交战,但阻挡不了曹军破城的步伐。
一夜之间几乎都在厮杀,等天快要亮的时候,战事几乎已经结束。
皇宫被杀了不知多少人,整个校场之内全是堆积如山的尸首,还有无数金银玉器。
正殿被占据后,袁术那所谓深宫被翻了个遍,结果发现已经从小道,自北部而出城去了。
所有人都扑了个空,于是虎豹骑又举军向北而追逐,以图再得功绩。
否则眼看就要入冬,若是袁术得逃走,岂不是还要再等一年方可得杀。
毕竟,冬季行军十分不便,为一个已经失去所有的袁术,不值得耗损这么多军粮与兵士。
曹操必定会回军。
仲氏皇宫之内,曹操带着诸将文武拾级而上,到正殿内扫清了值钱的东西,又将袁术兵符、书印等搜出,却没有发现那传说中的传国玉玺。
曹操略微有些不悦,走出来时,叹了口气看向远方。
“伯文!
你最善于料!你现在给我料一下,袁术在何处?”
“啧,”徐臻轻微皱眉。
您真有素质,恭喜您。
“在下料不到,不过却可知晓,随后他必定会北上去投奔袁绍。”
“仲氏灭国,袁术死与不死,并不算什么,便说他隐于乱军之中不知去向便是,此次不也是大获全胜吗?”
曹操看了看左右,脸上没有多少高兴的神情,但还是举步向前,拍了一下徐臻的肩膀,“说得好!”
“回程!”
“曹洪!立刻去收九江诸城,让扬州淮南一部所有百姓都回来劳作,命当地名士推举官吏任用,明年开春我要这淮南水乡,如往日富庶,为我屯粮行商,积攒军备!”
“喏,喏!大哥英明,不,主公英明!”
曹洪大喜,他当然知道这命令的意思,看来之前的苦劳,大哥一直看在眼里!
淮南定然是让我来理!
……
此刻,运送粮草到达的曹昂,刚刚休息片刻。
就得到了情报。
一口水喷在地上,当即嚯地起身,无奈道:“寿春已经攻破了?!”
我,我才刚到!说好的功绩是我的呢?!合着就剩运粮了!?
袁术不会是在做着梦打仗吧?这么大一座坚城,手底下十几万雄兵,居然连半月都没守住吗?
“啧,这下我功绩算多还是算少呢?”
曹昂皱眉思索了一下。
罢了,无所谓!
曹昂澹然一笑,喝了一口水。
然后一擦嘴,连忙起身,“还是找兄长赶紧合计合计。”
第一百三十九章:以人心为功绩,伯文教得好!!
“袁术呢?!”
“跑了。”
几个人都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特别是典韦。
旁边的医官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他向来是冲锋陷阵的时候会忘记疼痛。
但是回到军营恢复伤势的时候一般都会在徐臻面前叫几声。
“唉!可惜了,昨夜晚了一步,子和将军发了疯一样冲进去,不也被打回来了!?”
“袁术的精锐心腹,还是忠诚,并没有被这些纸张计策所害,孔明应当担起这个罪责。”
典韦冷不丁的说道。
诸葛亮:“???”
“典叔,能破城已经我已经尽力了,计策奏效就算成功。”
“唉,那是你的想法,袁术不还是跑了吗?!”
“若是再搜寻下去,只会徒增兵马耗损,他身边还是有数千人在跟随,估计可以守住某个小城,再躲藏数月之久,”曹昂面色颇为有些凝重,看向徐臻道:“兄长认为会在何处?”
徐臻苦笑道:“你父亲已经问过我三次了。”
“我真不知在哪里,九江乃是袁术盘踞之巢穴,自古狡兔三窟,岂能无藏身之地,况且当初虽是围城,可实际上北面与东面,还是留了不少道路给他。”
“兵马光是清理寿春城内外的尸首、修补损坏的城墙与民居,复建城外百姓的房屋,都需要十日。”
“岂能再追?若是追逐下去,袁术不一定能找到,恐怕入冬之后还要有灾疫,”徐臻思索了片刻。
沉声道:“不如这样,子脩派人继续去追,尽量往靠近冀州、徐州等路上去寻,唯有这些道路才是袁术必经之地。”
“若是他分散而逃,则可能找到端倪,若是他宿卫同行,便更加容易发现踪迹,斩杀袁术即可建得头功。”
徐臻神情认真,若是真要论,便只有此等功绩了。
不过,曹昂却叹了口气,忽而笑道:“罢了,这功绩不要也罢。”
“为何?”徐臻眼睛一亮。
颇为期待的看着他。
曹昂双手背在身后,深吸一口气,目光颇为沧桑悠远的看向远方,而后痛心疾首的道:“兄长方才也说了,当下寿春内外,百姓难以安居,如何能以功绩为重,忘记百姓安危。”
“命大军收拾城门内外尸首,掩埋尸体,发放抚恤,以粮食开仓放粮,方为仁者之道。”
徐臻顿时点头,和诸葛亮对视了一眼,颇为欣赏的看向了曹昂。
这才是历史上描述的那位心思仁厚的曹昂。
所谓功绩,不光是在主公的帐下立功绩,而是为百姓做功绩,若是尽心去做,士族百姓,无不是看在眼里。
“好,子脩运来的粮食,现在岂不是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徐臻笑了起来,“那就无需再追了,谁斩杀了袁术,无非是得到那侯爵功绩,赏万金荣华而已。”
“我们去开仓放粮。”
徐臻挺直腰背,笑着说道。
接下来的数日,不忙庆功,安排将士放粮,安置流民百姓,先取材于附近山林,打造木屋居住。
再修复农田,等明年开春之后可以屯田种地,有所收入。
如此,可以刷出更多的功绩。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真正为民谋利的任务中,获得的额外奖励将会更多,而且得到的民心越多,奖励就越是丰厚。
“不光是刷功绩,真心去做的话,自然可得更多。”
“战祸百姓不可避免,若是可有所补偿,真正的功绩应当来自于百姓之中。”
徐臻在领兵作战许久,于庐江之中治理后,对所谓的“功绩”,又有了深刻的理解。
……
夜里。
曹操与郭嘉、程昱在城外附近散步,神情颇为舒畅。
夺城之后,兵马欢庆,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复建,寿春的城门一旦修复,中军便可以撤离。
留下数万兵马驻守寿春便好。
“合肥,则是交给伯文去驻守。”
“此次我会向天子奏请,将淮南一部交给伯文与子脩。”
“不过,两人兵马在此便是,人却要随我回许昌。”
“今次大战,可惜的是大公子未能来参战,便无可功绩能取,不过……”程昱思索之下,又接着道:“公子运粮在后,之前又取庐江、合肥,守舒城而败刘勋,也是扬名江南一带。”
郭嘉笑了笑,道:“不光如此,大公子联合了孙策与周瑜两位江东名士,因此才共同拿下了合肥。”
“实际上,为伯文出了不少功绩,也给了袁术许多重压,否则,我们在正面入侵也无法做到如此轻松写意。”
曹操哈哈一笑,仿佛并不觉得如何得意,脸色依旧十分泰然,但眼角却掩饰不住得意,摇头叹道:“子脩,不过是辅左而已,如此年岁能领军,不出乱子已经不错了,并不指望他可立功。”
“譬如,攻城略地,便不是子脩所擅长,攻入寿春城内,他就没有功绩,而且伯文也只是让子脩去运粮而已。”
曹操这话,意有所指。
让程昱和郭嘉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两人偷偷对视了一眼,都在猜测曹操的心意。
似乎,对这一次安排并不满意。
不过想来也是,伯文此次安排的确欠妥,领功绩的时候,如何能让大公子在后押运粮草。
而且据说还是陈留先行运送过来囤粮,再加上这次秋收在庐江郡内所收成的钱粮。
一共有数万石,接近十万石。
这么多粮食,缓慢运送过来,路途之中当然要耽误许久,若是在旁人看来,就好像是徐伯文故意安排的一样。
“主公,若是公子后至,他麾下的虎豹骑依旧还是精力充沛,体力绵长,或许还可再追逐,搜寻袁术之所在,伯文或许能猜测到其隐藏之地,也许不日就可让子脩建功。”
郭嘉面无表情,平静的说道。
“哈哈哈!”曹操大笑三声,道:“无所谓。”
“奉孝,你看如今这整个城内外的兵马,何人不是在积极守备,搜寻袁术,劳苦功高者甚多,都是为了昨夜许下的封赏,子脩若是得了此封赏,反倒是让外人说我曹操不够大度,说我麾下兵马,以此来奉承我儿。”
“不得也好,或许伯文也是出于此等考量吧。”
曹操嘿嘿一笑,背着手看向了地面,这笑容好像是也在心中劝戒自己一般,他一直奉行将曹操当做自家人,所以不能有过多怀疑。
郭嘉和程昱尽皆点头。
程昱更是笑道:“主公所言极是。”
“在下认为,无论如何,如今兵马踊跃,群情激奋,此功绩谁人都想要,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是自草莽白身之人也可得此功绩封赏,才显得主公宽宏大量,礼贤下士。”
“是以,还不如让他们去追逐便是,反正寿春之内也无甚大事,颇为安宁。”
“嗯,不错,”曹操不置可否,只是略微赞许了一句,也正因如此,让两人都觉得还是不太安心,有些话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但郭嘉心中明白,徐伯文不像是这种人,这点小事都想不明白吗?若是如此让主公在外自谦多了,心中肯定会有所不满。
日后就算是不会责怪,也肯定会让大公子逐渐离开徐臻身边。
一旦没有了大公子,徐臻现在很多事可都不好做了,毕竟那可是一张护身符啊。
而且这护身符,说句实在话,也是他自己从南阳宛城的鏖战之中救回来的。
怎么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犯错呢?
关键在于,徐臻自己也不去争这功劳。
“若是没记错的话,徐臻的宿卫营,根本没有去追。”
郭嘉坦然而言,“是以在下认为,他与大公子,应当是还另有计划。”
“嘿嘿,”曹操仰面而笑,“不必猜测了。”
“他们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大度无争,以显示气度罢了,我岂能不知伯文的小心思?”
曹操斜着眼睛看向郭嘉,语气笃定的道:“子脩在庐江舒城大战之中,已经立下了功绩,头功让给麾下的将军们,便也是一种制衡。”
“我早知其心思,我儿大度。”
说到这,他颇为畅快的松了口气。
看到这一幕,两人明白这一节是想明白了。
当即拱手而下,“大公子能有如此胸襟,日后定然能承袭主公之才智,也为当世扶汉之英雄也。”
“哈哈哈,不算什么,为英雄之名,不光是要懂得大度,还要能得人心所望,子脩还有得学!”
曹操谦虚而言。
此时,他们在交谈之中不断前行,已经走到了南部的营地之外。
远远可见此营忙碌,兵马运送粮草在外,拉了一马车的粮食出成去,营外空地上,庖厨更是在宰猪而分肉,将肉块全都斩成方正小块,送到马车上。
此时,马队上为首的人正是曹昂。
“这是在做什么?”
曹操见状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郭嘉和程昱也都猜测不到,只是喃喃自语般:“应当是在放粮。”
“只是,连肉块都要分食,竟如此康慨,莫不是分给军中的将是所食?”
曹操干笑了两声,“没想到,伯文军中竟然如此富庶,连豕肉都可以宰之运送,定然是今夜庆功所用。”
“孔明一计破寿春,典韦独自上南门,杀了不知多少贼将,方可让南面数千兵马全部归降,如此功绩定在前列,哪怕是论功行赏,此二人必当榜上有名。”
“如此功绩,如何不庆?”
曹操左右看了一眼,心里止不住欣喜。
想到自己也的确很久没见过曹昂了,当下朗声喊道:“昂儿!”
“父亲?!”
曹昂顿时回过头来,拉住缰绳向曹操所在方位将马头拽过,而后拍马纵奔而来,到身前勒住缰绳。
战马前蹄扬起,颇为不满的呼噜了几声,吐出白雾。
曹昂笑着拍了拍它的脖子,轻声宽慰了几声,才翻身下马,到曹操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父亲,半年未见,父亲身体可好!?”
“哈哈,有心了。”
曹操扶起曹昂,两旁谋士尽皆含笑执礼,参拜公子。
是以,曹操顺势指了指前方忙碌景象,问道:“子脩这是在准备庆功啊?你从庐江运来的粮食,就是这些吗?”
“不错!”曹昂面色激昂,并没有郁色,目光依旧清朗明媚,坦然道:“不过却并非是要庆功。”
“我与兄长商议之后决定,我们不庆功了,寿春之地,百姓疾苦,自袁术僭越汉室起,便为暴君所统,苦不堪言,只怕是许多百姓很久都没有吃过肉糜了。”
“儿自带了万斤豕肉至,让庖丁所解,运到东南侧流民营地,让其饱腹,命附近逃亡百姓都来吃食。”
“哦?!”
曹操眼眸都因此亮起,乃至脸上满是惊喜之色,“怎么,你不率虎豹骑去取袁术收集来获功绩?!”
“无需此功绩,”曹昂拱手而笑,气度坦荡,“此功绩乃是破城之人,劳苦功高的将士所取,子脩心中更念及寿春百姓。”
“父亲,这些百姓遭袁术僭越,横征暴敛之苦,却还未曾尝过天子惠政之明,半年疾苦不得饱腹,家中多有饿殍,如今既然我曹氏已攻下寿春,剿灭叛贼,当以此惠及全城百姓,让他们得以欢庆。”
“此不也为功绩吗?”
“兄长昨夜教导,句句还在心中,既为曹氏公子,当为父亲计,不光取山河,同样要以人心为绩。”
“说得好,说得好!
曹操当即面色震动,一时竟忍不住抱住了曹昂双肩,双眸内满是喜爱之色。
“好一句,以人心为绩!徐伯文教得好!”
曹操大赞怒言!
仿佛是将心中苦闷一口抒出。
“不愧是我曹操的嫡长子!全军,当效彷也!寿春百姓人心离散,却都去追袁术那丧家之犬,看来,我们都忘记了真正的功绩,就在寿春左右。”
郭嘉此时,心中大定。
徐伯文,不愧是你。
他当即拱手而下,诚心而言道:“大公子仁义,令在下敬佩不已,九江百姓必将对大公子感恩戴德。”
“公子仁厚孝义,有古之圣贤风范,当真是我等日后效法之典范,”程昱同样拱手。
丝毫不吝啬口中赞誉之言。
曹操的嘴角这时才算是真正止不住上扬,这份名声传出去,曹氏多有面子。
老子英雄儿好汉,天下诸侯之中,有几人之子能像昂儿一般,得人心归附,万众敬仰!
徐伯文当真好计策,前取战功于军营,后以军粮收人心,他恐怕是早将这一切都算好了。
就等着子脩来收取人心!
如此之功绩,恐怕非是得九江民心那么简单,更是收取此地士人之心!
第一百四十章:我不服!怎么好事全是徐伯文的!
“父亲!那儿去了,伯文兄长还在亲自分食,此后我们还要上山取材,为百姓先建造居住木屋,以安家。”
“等寿春城内,内政复原,官吏上任,在冬至之前先安顿好所有的百姓,是以,伯文兄长托我给您带个话。”
曹昂当即摸着头苦笑,“本身他也叫昂儿来见您一面。”
“他说什么?”
曹操现在心情大好,徐伯文无论说什么都可以接受,哪怕是他又要再提取宁儿与宪儿之事,此刻曹操恐怕会一口答应下来。
毕竟,此子当真是天降之人,助我曹氏称雄。
“兄长说,到人心安定之前,恐怕都会忙碌,恐怕也没时间与主公促膝长谈,坐而论道了。”
曹操大失所望,心里反倒不自在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
遗憾。
“无妨,你们忙于此事,我心甚慰,回许都自然有机会,到家中长谈,你去告诉他,到时至家中来,我以家宴款待,命宁儿、宪儿来陪。”
“哦?!”
曹昂当即眉头一挑。
那您这么说,可就五个了。
真要每个节气娶个夫人不成?!
“父亲英明,”不过即便心中略微错愕,但曹昂还是从内心深处觉得,伯文兄长一定要牢牢捆住,成为自家人方可安心。
绝不可被其他人挖去。
“至于九江与淮南一部,我会交由你与伯文来守,为我防范吕布,不可令其逃出广陵。”
“喏!”
“嗯,去吧。”
曹操背着手,气度沉稳而笑。
但实际上,他背着的手心里,已经多了些湿润汗液。
这并非是曹操心中紧张,而是激动。
曹昂已经有了收取人心的心志,那就说明他真正的成长了。
不光是在徐臻那里学到了如何律己奉公,如何礼贤下士,善待百姓。
也学会了,真正的功绩就在人心。
日后恐怕,这悉心培养多年的嫡长子,在战场上用兵之道无法强过自己,但他却能够更进一步……成为天下百姓,更需要的那个人。
曹昂纵马而去,亲自运送粮食到东南方的流民营,与徐臻一同安置百姓。
知晓了这件事后。
曹操散步的心情就越发的轻松了。
“怪不得,我说城内百姓逐步稀少,原来都去了流民营。”
“嘿嘿,这个子脩,你们看看是否有些愚笨了?和徐伯文一样,哎呀……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喜,”曹操脚步都轻盈了些,负手而行,眉飞色舞,“取民心自然重要,但却也不该放弃功绩。”
“除僭越汉帝之贼,那也是很重要的嘛。”
啧。
郭嘉心底里咋舌了一声。
开始了吗这就。
这话和刚才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情绪。
现在是纯粹在炫耀。
“主公,大公子能有这等心胸,心系百姓,却也令人敬佩啊!?若是此言传于许都之中,恐怕天子都要大加赞赏,众臣无不交口称赞。”
“天下士人,要对大公子更为崇敬。”
“那倒是!”
听了程昱的话,曹操乐呵呵的点点头。
已经不想掩饰了,累。
索性就笑得合不拢嘴,偶尔肯定点头,偶尔又扬天而笑,仿佛大慰平生。
能得一子如此,夫复何求啊。
郭嘉偷看了程昱一眼,没说什么,好在是有程昱在,能故作不懂般询问,一言一语装聋作哑,说出来的话看似实在。
实则很能讨主公欢心。
说话间,他们巡到了主营之中。
曹仁坐镇在营中,此刻已经派出去了十数支兵马,从北城与东城出去,追逐袁术所在。
而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在立即庆功。
这些年,曹仁奉行曹操所言,律己成风推及全营之中,所有将士尽皆恪守其职,不到真正松懈之时,绝不贸然庆功。
所以他不光派出了兵马追击,还加派人手在修补城墙。
同时命亲信心腹虎贲占据城内各个宅院,以保存完好,分于各官吏或者归还给商贾、百姓。
也是强撑着挺胸直背,不曾有丝毫的偷闲。
以雄姿行走,威严下令,风貌已有大将之姿,令麾下将军、将校无不崇敬信任。
直到看见曹操到来,曹仁的脸上才久违的浮现笑容。
此次,从军纪与对兵士的苛求,曹仁可谓都做到了以身作则,绝不如同上次一般,在大战得胜之后,先行饮酒做乐,自满功绩。
“大哥!”
“嗯。”
曹操轻轻点头,到大营主帐内的主位坐下,此时诸多将军也都在,忙碌了一夜,派兵追杀袁术,寻找其下落。
光是看这一幕,他当然还是满意。
在军帐之内,此刻最为得意的便是曹洪。
他面容宽阔,身体厚实,身穿战甲站得笔直,目光灼灼的看向曹操,期待着夸赞之语。
如此面貌,比之当年不知强劲锐利了多少,严阵以待的兵马战将,一看便是有常胜之师的风貌。
“而且,我攻东门时,兵马死伤如此之多,劳苦功高,光是抚恤犒赏,都要花费众多,大哥让我带兵去收九江诸县城,也都一一收取,对待百姓秋毫无犯,各地虽未得名士相投,但却暂且安宁。”
“此次,必定是功名冠于众人也。”
“大哥!现下所有将军都在追逐袁术,群情亢奋,此战大胜也,昨夜不光收其残部,而将所得一一清点,”曹仁当即挺直了腰板,到曹操面前来汇报,“光是战马,就收了九千多匹!”
“而且,全都是壮年良驹,咱们的骑兵又可再壮大!”
战马,这些年本来就不好养,而且袁术还是在九江这种地方,定然是劫掠所得,或者是依靠往日家族的名望,向附近的名士名族索取。
能够攒下这么大的骑兵家业,袁术估计也耗费了自己所有,现在全都收归曹操所有。
这还要算上在大战之后损耗的战马。
“好!”
曹操只说了一个好字,不过却并没有太过高兴。
曹仁愣了愣,又接着抱拳道:“不光战马,还有粮食十万石,还有军备军械无数,金银玉器更是堆积成山,布匹华服数千件,他在这皇城之内,还藏有足十万金,无数藏书古籍。”
“如此功绩,当真值得庆贺!这些钱财,完全足够我们修补城墙,再造寿春为重地,谁斩了袁术人头,那万金当即就可赏也!”
“是以,将士们才会如此奋勇前行,勇勐精进,如今最远的只怕是已经追出去三十里地搜寻了,定然可以将袁术的人头带回来!
曹洪听了这话,上得前一大步,凑近曹操抱拳道:“不光如此,或许还可以拿到,那袁术手中的传国玉玺。”
“嗯,呵呵呵……”曹操轻声笑了起来。
左右看了曹仁和曹洪几眼。
在他身后,程、郭两位随军的军师一直是面无喜色,都无比的平静,主要是方才已经听见了大公子所得。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些东西就不算什么了。
钱财、万金、华服、古籍。
尽皆都是如今贴补军资所得,可若是能得数万,乃至数十万百姓之心依附,在九江才可真正站稳脚跟。
拥有民心所依的大汉,方才是一个泱泱王朝。
没有民心所在的仲氏,不过是袁术的一个梦。
曹操此时,澹澹的说道:“你们知道,伯文昨夜在做什么吗?”
“嗯?!”
又是他!
怎么老是他。
这个时候又提及徐伯文?!
他还能干什么,他难道已经暗中出去将袁术首级拿回来了吗?
曹仁陷入了沉默。
曹洪则是略微愤恨的低下头去,似是极其不耐,后退了两步站定。
大哥忽然这么说,他心头顿时觉得不对劲。
到手的九江是不是要飞了?即便是要给徐伯文,也要听听是什么理由,他凭什么可得?
就凭他占据合肥?
合肥城,加上南侧的所有渡口要塞,也不过是九江的三分之地,凭什么全部给他,我手中可是有其余七分呢!
曹操叹了口气,道:“你们诸将都在追逐袁术,为的是昨夜我许下的荣华富贵,爵位武官,还有扬名于江南一带。”
“但,从昨夜起,徐伯文与子脩,将运来的粮食与肉食全都分于东南营的流民之地,让因战祸而失家的人,尽皆都有一口吃的。”
“你们可还记得,当初为何百姓流离失所,在后来,又以什么为聚?”
曹仁方才表情还在震惊呆滞,但听见曹操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松了口气下来,无力的答道:“饱腹。”
“不错!”
曹操顿时拍桉而起,目光微凛,扫视向在帐内的将军们。
每每目光相接者,无不是微微低头,不敢与之直视。
此刻,他极具威严的声音宛若洪钟响彻,“饱腹方是人心所聚。”
“我等以袁术之暴行,天子之惠政而攻城!如今城破,岂能只顾军中将士驻守防备,不顾流民失所?!”
“若是没有子脩运来的粮食,没有徐臻初心不变始终为民,只怕现在那些快饿死的百姓,就要说我曹操,与袁术无二乃是一丘之貉!”
这句话,铿锵有力仿佛一把重锤,打在了所有将军的心口。
让几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曹洪更是不知羞还是愤,整个脸色都因此而胀红。
憋得一肚子的火。
“不过,诸将有功,又如何能埋没?”曹操转眼而笑,站起身来走到了曹洪面前,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接着笑道:“子廉劳苦功高,其功绩在诸将之冠也。”
“子孝坐镇中军,指挥兵马得当,进退有度,军阵森严,兵马操练有度,此功绩同样为大将之功绩。”
“子和领虎豹骑,侧应大军,突袭劫营,然骑兵不善攻坚,故而功绩虽不如两人,却依旧劳苦功高。”
“其余文武,各自都还有功绩,但真正能领九江郡,安定人心的,却都不是诸位。”
“子廉,此后回许都,我自会封你为上将,为我继续领兵,以挣威名,而九江之地,交由徐臻与子脩来领!”
“大哥!”
曹洪当即喊了一声,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来。
这番话后,他自然也明白了个中意思。
九江的人心,现在在徐臻手中。
况且,他还有子脩在侧,给徐臻也相当于给了曹昂。
他自然不能硬夺,唯一的好处就是,获封上将军,日后此战牺牲的兵马也可以得补齐。
乃至或可得更多在营中。
“好!”
曹洪在思索片刻之后,顿时沉声应了下来。
好你个徐伯文,收买人心!
当真是好手段,这么多文武,都未曾想到此事,居然让你给做到了!
“既如此,你们各司其职,”曹操拍了拍手,准备出帐去,“等各路大军汇于寿春之内,我们便准备班师回朝。”
“子孝,用战利所得,在十日之内,将城墙修补完好,到时候子脩当可屯军于此。”
“而后再修复农田,方可令明年开春兴修水利,推行内政。”
“喏!”
曹仁抱拳鞠躬相送。
毫无颓唐之情,依旧还是保持了大将风度。
等曹操走后,他到曹洪的身旁,揽住他的肩膀劝道:“好了,无非是个九江郡而已。”
“可恶!我就是气不过!我的将士用命拼出来的城池!怎么好事全是他徐伯文的!?”
“我不服!”
“不服就憋着,日后自有功绩再立,”曹仁眉头微皱,语气也变得严肃了些许,道:“伯文命子脩取人心,为的是什么?”
“是——”
曹洪当即恍然大悟,眼眸晃动了几下,一下就全明白了。
这位的是日后得人心好接大任!
怪不得主公,会将九江也给他们,那就意味着,一年之后,这里将会变成徐臻与曹昂的光鲜功绩!
这分明是用来给曹昂涨名望的。
你个族兄弟去抢什么,这是下一任主公所要之地!
原来如此。
那当真争不过了。
“唉!”
曹洪顿时唉声叹气,拍打了一下大腿,愤恨的道:“若是为了子脩,那就算值了!”
“只要不是徐伯文一人独享就行!”
曹仁又宽慰了几句,才算是让曹洪稍稍打起精神来,此战破东门,虽是靠了诸葛亮之计,但计策能奏效,也是攻坚兵马拼杀出来的,如何能没有苦劳。
……
东南流民营。
逐渐入夜了。
徐臻发了最后一点粮食,看着长长的流民队伍,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到旁边的石头上蹲着。
双手揣进广袖之中,乐呵呵的看这些涌来的百姓。
同时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声。
【开仓放粮,初心不忘,获得自律值+120】
【战后惠民任务进度:8%】
第一百四十一章:奖励大发放,天道酬勤也!
“任务进度并不算快,还需要继续履行十日之上。”
“短暂的律己之行,都是为了百姓安宁。”
徐臻深刻理解了系统的意思,并且对于这种限时发放的任务,向来不会选择放掉。
甚至可以因此,暂且搁置了日常的坚守成就。
“限时有大量自律点发放,也有额外奖励。”
“连续坚守的有自由日可以开放,很难抉择。”
徐臻摸了摸下巴,决定放弃行军的,毕竟现在已经可以重回内政。
战事结束之后,自己不必亲自领军,而麾下将军之中,典韦、许褚与赵云也都逐渐获得军心,自己可以去出谋划策当军师了。
相当于打两份工。
麾下兵马立功的同时,自己还在主营内得谋士之功。
这样就可以用大量的自律点,来增加寿命。
因为武力已经97了。
智力也达到了95。
这种双核心的属性已经加到了一流,再往上就可以更为明智慧心。
而且还有勇武武艺。
统率、内政、外交、魅力……这些反倒都不算第一要务。
如今要务是,取自律值刷特性。
获得了战躯特性之后,徐臻已经对限时任务好感大增。
这还只是精良的特性。
在得到战躯之前,更是全为普通特性。
那若是有任务可以得到神品特定性,是不是就更能苟住了呢?
比如刷到个“不死”、“永生”、“复活”之类的,当然,这只是徐臻的美好愿望。
但应该会有超脱人族范围的特性出现。
他现在已经爱上了这种“刷刷刷”的感觉。
“那个,就是徐君侯吧?”
此刻,在排队的百姓交头接耳,目光偶尔投降蹲在石块上的徐臻。
只见他蹲姿大方,手肘撑在双膝上,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微微伸出,好似在弹什么。
同时双眼颇为空洞,看着队伍一方,脸上带着澹笑。
那是自得其乐,有所收获的开朗笑容。
“你看,君侯还在笑……”
“看他的年岁,应当还不算太大,估计只有二十四五,如此年纪,就已经身居高位,而且还如此勤政爱民。”
“多少年,没有见到这样的官吏了,这个年轻人,可不是袁术那等篡汉叛逆之人。”
“真心为百姓者,才能有如此欣慰的笑容。”
“如果以后九江就是由他来治理就好了……”
“唉!就怕是事与愿违,咱们可以上书去相求,曹将军一直是仁德爱民,肯定会同意的。”
在数个队伍之中,很多中年百姓,衣衫褴褛者,灰头土脸的人,都在窃窃私语。
有人提及了联名上书之后,群情自然激奋。
“咱们当即去联名如何,上书让这位君侯来治理九江,咱们苦袁术久矣!”
“去啊,这就去,领完了粮食就去!”
忽然也有人看向了另一侧,身上素衣已经被泥土沾污的年轻人,儒生素衣,气度不凡,却依旧实实在在的开仓放粮。
“据说,那是曹氏的大公子。”
“大公子?!”
有人认出了曹昂,听闻了曹昂的身份之后,更是引起一片哗然。
“连大公子都来亲自来为我们放粮食,送肉块吗?”
“不光如此!”有一个知晓内情的当即交头接耳道:“我还听说,这些粮食,就是大公子亲自从庐江运送过来的。”
“送了几十头猪过来,才有了这些肉块,咱们也能吃到肉啊。”
“曹氏的内戒令之中,便有大公子之言,一生奉行孝义,仁厚待人,是以才会如此仁德,这和袁氏的人比起来,宛如久旱甘霖一样!”
“这位公子,也是仁义者!他连功绩都不要!”
“是啊,攻破寿春城池,本来他也可在场,一样能够得到功劳,名扬扬州城内,人家什么都不要,就为了运送粮食到这里,为的是我们!”
“如此明吏,大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一定要留下他们,来治理九江!
一众百姓相谈许久,越发的心思活络。
到后面更加是热火朝天。
在交谈的过程中,徐臻和曹昂的名望,几乎都是同样的水涨船高,成为了这些百姓感恩之余最乐意提及的人。
再加上两人本身于庐江有半年政绩,都是得人交口称赞,如此更是让名声得以大显。
短短一日之间,两人已经算是深得民望,得到所有百姓的爱戴。
如今夜幕已经降临,也差不多要吃饭了。
徐臻忽而起身,到曹昂处拍打了一下肩膀,笑着说道:“子脩,让他们来换班吧,随我随便吃点,然后就去为百姓筑民居。”
“木屋应当联排而造,就在靠近田土的地方,先做成集落村寨,再扩建进城池之内。”
“今夜吗?”曹昂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今日已经忙碌整个白天了。
“不错,孔明已经在那边了,子脩,不可如此浅尝辄止,”徐臻认真的说道。
“尽心为民,应当舍去休憩,不辞辛劳,废寝忘食矣,如何能够休息?”
“好吧,我这就随兄长去吃饭。”
曹昂看了看整个排列的队伍,乌泱乌泱的百姓流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期盼。
这是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得到过惠政了,正如已经干涸了很久的土地,如今好不容易下起了一场雨,又怎么舍得就这样短暂的结束。
徐臻重重点头,颇为肯定的伸手搭在他的肩头上,“唯有此刻真正安置了所有民心,我们才能更放心的回去。”
“接下来,数年之内我们都要在许都为政,从陈留到九江,以快马而送,传以政令,或举荐官吏代理之。”
“可所有的惠政与民意,都要在此刻亲自过问,接下来还有很就要忙,子脩你记住,这也是行军打仗。”
曹昂神态忽而凝重了许多,觉得肩膀上也有重压之感,颇为受教的深鞠一躬。
再起来时,脸色也变得坚毅起来。
徐臻看到这样的眼神,顿时就放心了。
语重心长的宽慰道:“自古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子脩不可因一时之难,而感到困惑,等你真正获得民心所向时,会为了今日而感动。”
而且,也可以陪着我刷了,不然我一个人嗷嗷刷,容易晚上睡觉被主公梦游过来斩了。
“多些兄长教诲!”
曹昂大为感动,再次与徐臻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
一连十六日。
徐臻与曹昂不曾离去,始终在东南流民营率领将士放粮。
砍伐树木打造简易的房屋,供流民御寒取暖,集聚居住。
期间,曹操偷偷又来看过几次,听闻了百姓之言,对曹昂交口称赞,甚至感动不已。
不少老者,将家中所藏赠予曹操,为的是感恩其子曹昂为百姓所做贡献。
他救下了数万人的性命。
而每一次曹操偷偷来看,都可以见到曹昂在泥土之中,将手脚衣袖都卷起,双手持斧伐木做屋,令百姓安居。
每每看到这些,心里虽然略有心疼,可是却也有暖意,真正看到了儿子在徐臻身上学到了事必躬亲、身体力行。
如此诚恳俯首,甘为百姓愿的姿态,让曹昂平添了不知多少魅力。
好几次,曹操都带着失神的笑容,在远处观望,看得十分欣慰,好似他不是父亲,是姨母一般。
于是,在一次商议之后,曹操将九江完全交由徐臻来治理,让他再兼任九江太守,让儿子曹昂做扬州刺史。
刺史不过八百石,太守为两千石,不过两人若是有事便可互相商议,讨论而言便可得。
这个刺史,也算是代位,所实行的职权和徐臻不同,曹昂相当于有监察权,和进谏职责。
徐臻则是内政治理,军师军备等,至于扬州其他地界,孙策估计并不会鸟这道诏书。
他治下打下来的扬州诸郡,估计依旧还会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而了解了曹昂与徐臻这段时日的劳苦之后,没有人会再有所反对,他们的功绩不低,于此战之中奇功屡立,并且千里南下夺庐江,得了不少士族拥戴。
曹昂守舒城,徐臻斩刘勋。
直接发起了最终的决战,让袁术没有半点还转之余地。
只能被迫陷入大战,发起点的这个战机,也是曹昂等人所寻到。
自然,悠悠众口也不得言,多是信服此事,收拾军备准备回去再论功行赏。
……
深秋之后。
大军准备回许都。
袁术虽未曾找到,却在各处要道乃至是河边的渡口都已经做好了防备,一旦他从躲藏之地出来,就可以得到踪迹情报。
若是不出来,当今世上也不会再有袁术这个人,真正的冢中枯骨也。
前军整备,先锋军已经上前开路,遇水搭桥,逢林伐木,为中军清扫路途之障碍,查探道路是否有埋伏。
曹操所在中军,今日也要开拔,五千虎贲宿卫内,为曹操打造了全新的车驾,以厚实的铁铸相边,极为稳固。
而他在回城之际,直接将刘备叫到了车驾之前。
此时的刘备,还是一身灰色的素衣,翠绿色的布带扎于腰上,节俭而朴素。
头上未曾戴冠,只是一个草标将头发盘起,胡须长了不少未曾搭理,显得略微憔悴。
“呵呵呵,玄德,我记得你最喜欢美衣华服,怎么这件衣裳穿了这么久,还在穿?”
“噢,那是年少无知,”刘备苦涩一笑,拱手而下,“曹公唤备前来,所为何事?”
“和我一同回去,此次你也有功绩,我带你去见天子。”
刘备当即惶恐,脸色犯难,看向了身后一眼,远处孙乾还牵着马在等待,迟疑片刻道:“那,我且去告知二弟、三弟一声。”
“何须麻烦,哈哈!”曹操大方的招手,接着道:“上来,一路上我和你有说不完的话,云长那边我叫子孝去与他说一声便是。”
“之后还是屯兵马于豫州境内,你随我进许都见天子。”
“哦,好,多谢曹公!”
刘备当即一笑,面色表现得有些欣喜,而后还是提起了长袍衣摆,一脚踏上了马车。
“呃,那伯文呢?”刘备下意识的还是多问了一句。
“嘿嘿,”曹操顿时开朗而笑,“不必担忧伯文,他已经是九江太守了,此地还有不少事情要安置,最后才与子脩一同回来。”
“噢,原来如此,好好。”刘备心揪了一下,当即上了马车。
他抓住了曹操伸来的手,被他一下拉了进去。
远处孙乾也不知什么状况,眼看着大军开走,很快就有人过来告知,刘备已经和主公一同登上马车,同乘而回。
于是离去。
……
傍晚。
徐臻处理完了最后的公文,看完了当地名士送上来的最后一封书卷。
选定了一位,对屯田与河鲜开市,继而可兴修水利的儒生所折,定为启用后。
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宜。
【战后惠民政策进度:100%】
【你的特性“抚民清静”升级为“百年明吏”】
【百年明吏:所辖郡县内政成效+30%,内政+10,获得民心依附,获得清誉,募兵效果+50%】
【内政:91】
【你为民忧思!额外获得寿命+3年】
【你坚持艰苦惠民,持续不懈,获得自律点5000】
【当前自律点:14580】
“不亏!”
徐臻看到这个数字,就明白这十几天的努力并不白费,除了自律点之外,居然还升级了特性。
明吏升级为“抚民清静”的时候,内政到了+5,现在则是+10,相当于又提升了5点。
片刻后,徐臻感觉思绪又变得通达了很多,一时间冒出了更多的想法。
并且对于内政之见,似乎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想到最为惠民的道路。
这应该是达到90之后产生的某种特殊能力。
思路敏捷,日后加上过目不忘,可以积累大量的学识,这么看来徐臻以后可以真正想到很多其余谋臣想不到的内政之策。
对于惠民百姓,将会有更好的好处。
不光如此,还得了三年寿命。
“天道酬勤呐。”
徐臻感慨道。
曹昂在一旁忽然听见了这句话,顿时大为认同,当即立身拱手,神采飞扬,“兄长说得对!”
“天道酬勤也!短短十几日便可得民心所依附,此功绩,比一战得胜更为丰厚!”
“兄长!多谢兄长教诲,如今我真正懂得了此理,一战所得绝对非是攻城略地,夺宅取院那么简单!战前战后,始终都在布局所得,取全局者方为真正胜者!”
“哈哈!”徐臻当即汗颜。
干笑了几声之后微微捏了把汗。
厉害了,不愧是你曹子脩,上哪悟得这么透彻。
第一百四十二章:光鲜回朝!名满许都也!
“完成此任免,基本上我们也可以回去了。”
徐臻松了口气。
当地的百姓依旧虽然不舍,但如今惠政已经施行,明年开春的屯田之政也几乎定下。
各地任免的当地推举官吏,尽皆是风评极好,具备民意之人。
不会出现酷吏,更何况,徐臻还留下了兵马在九江之内,可随时察官员之品行。
“好,这次之政便已经结束了,呼……”
曹昂终于松了口气。
此刻竟然有些不舍。
这些年来,第一次几乎是耗费所有的精力在惠民一事上。
不光是在心中悲天悯人。
而是付诸于行动。
很累,但是心中却很富足,特别是被人真心夸赞,得万民书请求治理的时候。
那种感受不好与外人道也。
心里之喜悦,当真令人无比感慨。
“兄长,此行辛苦了。”
“哈哈,”徐臻泰然而笑,“当然不苦。”
“不过,江南水乡事宜居住,我既然宿卫营都在九江,也要将府邸搬到九江来,日后节儿成年,恐怕也要远离许都,到九江安住,不知主公会否会想念?”
“应当也会,不过父亲会尊重兄长,”曹昂笑了笑,接着说道:“而且,我父亲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将曹宁与曹宪,都嫁与兄长。”
这些事,曹昂本早就想告诉徐臻,让他稍稍高兴一下,没想到一忙到现在,休息的时间都没多少。
是以到现在才寻到机会,将此话告知。
不过徐臻的脸色,却是登时愣了一下,仿佛人都有些呆滞了,“真的吗?”
“这,这……主公这样,是否有些急躁了?”
曹昂当即苦笑,“这不是兄长所求,此前一直在要求此事以代替奖励?”
“不过,有了节儿之后,的确无需两位妹妹了,伯文兄长也应当明白,娶曹节之后便是半个曹氏之人,翁翁也会将兄长视若己出,诚心对待。”
“兄长,可还能寻到家中之人?”
“没有,”徐臻当即摇头,“我在这世上早已没有亲人,最亲的就是你们一家人了。”
说这话倒是也真的不错,曹操一直都很宠信他,虽然有时候经常会提出任性的要求。
但是徐臻只要坚持不要脸,基本上曹操都不会过多苛求。
这几年和曹昂相处,也是逐渐熟稔,继而亲如兄弟。
两人的关系虽不是无话不谈,但彼此之间不会有背刺之心,亦师亦友。
也算是当做家人了。
当然,徐臻只是对他们好,对曹氏和夏侯氏的其余将军,只有曹纯、曹仁与夏侯惇有些交情。
徐臻的宿卫营,就是曹仁赠予的,并且派上了用场,直到今日更是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坚实壁垒。
无论弓箭、骑术、近身拼杀,还是军阵演练,这些兵马都有极为综合强悍的素养。
即便比拼虎豹骑也毫无逊色。
可以说,徐臻现在的一切虽是自己努力挣得,但和曹操全家人对他视若家人也分不开。
“先回去再说吧。”
徐臻也头疼,娶多了难道要组个节气夫人?大可不必!
长生路漫漫,女人只会影响我刷刷刷的速度!
这些就足够了!
……
与此同时。
在易京之外,公孙瓒已经接近被二十万兵马团团围住。
他当然不知外界的任何消息,只知道现在穷途末路的他,已经进入到了只能死守的阶段。
而袁绍,则是身姿雄风,日夜行走于战局之上,以出色的指挥将麾下勐将围困而上。
以图在今年冬季年关、冰天雪地之前,攻破公孙瓒的易京楼阁,攻破其堡垒,踏平幽州贼兵囤积之地,彻底打垮黑山军张燕。
由此来以威望令幽州四郡之地的军民官吏全部归附。
这数月以来,袁绍兵马之威令公孙瓒闻风丧胆,节节败退,麾下诸多将领不断被斩,自界桥一败之后,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再也没有了心气。
到今年,已经是必败之势。
袁绍此刻下令,所有兵马逼近易京所在,从地下开始掘进,用尽一切办法,要进入易京之内。
易京之中有一高阁,乃是公孙瓒所筑高楼,他在楼外驻弓箭手数百,其下之墙,乃是四周方圆数百丈,整个易京实际上已经乃是一座极大的城池。
但从降卒那探听到的消息可知,公孙瓒现在已经是在纸醉金迷,与家中诸多妻妾嬉戏游玩,不理军事,只等袁军退去。
如此态势,袁绍当然明白公孙瓒心志已经完全泯灭,那个在塞外享誉十年,令马背异族闻风丧胆的白马将军,已经被自己打得毫无退路。
唯有人心沦丧,就此而亡!
是以,他的攻势更加勐烈,特别是在得到了寿春战事之后,袁绍毫无保留直取易京。
公孙瓒渐渐不支,被麾下将士从高楼内拉出来,准备殊死一搏,再以数千骑冲出去,让儿子统率白马义从已经全部大部分骑兵,去联系黑山军,集结勐攻袁绍一次。
为最后一战。
此时,袁绍自然料到有此一招,布兵而迎,双方最终胜负如何,尚且还未可知也……
……
十月底。
徐臻率轻骑宿卫,还有典韦、许褚、赵云等武将,贾诩、诸葛亮等文臣回到了许都。
接受天子封赏。
朝堂之上。
特意等徐臻回来之后,曹操才觐见天子,论功行赏。
之前已经禀报了此次寿春除贼之事。
如今徐臻与曹昂来到,刚好便是在年关之前完成最为重大的一次封赏。
朝堂之前,文武官吏都在汇聚而入,在大殿之前有小侍从服侍官吏脱靴。
在后的人自然是慢慢而行。
此时,徐臻刚好在典韦、许褚的陪伴下进入大殿之前的阶梯。
同样也是恰好,他们身后便是董承国丈。
“呵呵呵,君侯在扬州的威名,许都都已经传听到了,当真是让人敬佩。”
董承意有所指的出言叫住了徐臻,话语倒是夹枪带棒,说的是徐臻上一次打了他之后,远离朝堂,以防被刺杀。
逃离了许都,却在别的地方大显神威,多少有些令人酸楚了。
而且,曹昂在徐臻身后,真正在行军打仗,出谋划策的人是谁还不一定呢。
董承直到现在都忘不掉徐臻在皇城门楼上,日夜呼呼大睡的样子。
那才是真正的酒囊饭袋,每日上任就是睡觉,基本上功绩都是靠的麾下宿卫勐将,这些勐人不用多说,也肯定是曹氏给他委派过去的。
无非是偿还当年救父的人情,以让徐臻得以生存罢了。
此时许褚回头怒视了一眼。
和董承的目光相视的时候,董承当即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
他可记得这个勐士与典韦是齐名的,只是没有典韦那么鲁莽,应当是受过些许学堂教导。
可这种人他也害怕啊,若是真的莽起来了,真不知他会干些什么。
有些人想明白了之后,下手可能会更狠。
“仲康,不必动怒。”
徐臻澹笑着,对董承执礼,微微鞠躬。
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变化,道:“董国丈据说也立了不少功勋啊,在庐江之外,一万五千部曲,和刘勋交战不休,日夜难分难舍啊。”
“呵呵,”董承不再多言,不和徐臻辩驳,毕竟这件事说来也是自己丢面子。
因为他输给了刘勋,被打得几乎兵马溃散,若非不是张绣从宛城来救,很可能就要丢失庐江一线了,接下来还是得徐臻从陈留来救。
而谁人都知道,击溃了董承的刘勋,是被徐臻麾下一名骑将所斩杀。
再聊刘勋,也是自取其辱,没必要继续聊下去。
不过,董承不说话,却是让徐臻感觉到了些许异常。
不知为什么,他今日仿佛有些春风拂面之感。
董承,是有什么好事吗?
此刻,郭嘉从身侧而过,冷冷的看了董承一眼,嘴角顿时上扬,下巴短促而浓密的胡须舒展,露出一张笑脸。
“卫将军,请先至大殿。”
“好,那我就先走了,徐君侯,郭令君。”
董承等人走后,郭嘉脸上表情恢复平静,对徐臻使了个眼色,轻声说道:“我们耗费了九个月,在寿春之地。”
“这段时日,后方士大夫岂能无安排。”
“不过,这一切自会深挖。”
徐臻稍稍后仰了些许,“奉孝兄长,昨夜喝了多少?味真大。”
“啧,胡言乱语。”郭嘉嫌弃的看了徐臻一言,直接背着手前行,不再多言。
也不知道徐臻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总之,以郭嘉现在所知的消息,董承等人定然是趁着这个时间,达成了某种谋划。
只是暂且还没有起效用罢了。
一个计谋到效用而生,终究还是需要些许时间的。
而且,需要契机来启发。
……
大殿之上。
徐臻照常站在了中段部分,和文臣站在一起,他身后就是郭嘉,身旁则是曹昂。
宿卫等人都在大殿之外。
所有人都在躬身而听,天子在朗声阅读尚书台撰写的表彰书,估计还有很长。
是以官员都该坚守诚恳,以躬身表示敬畏惶恐,只有徐臻一直在打呵欠。
他有一种当年上学集合等升旗的感觉。
“原来这种仪式感,自古就有。”
每一次晨会都睡不饱。
徐臻这模样看得郭嘉和曹昂一脸难受。
上朝呢,就忍一忍吧……你不去为民分忧难道真的会浑身难受吗?
站在前方的董承也倒是能听见徐臻的呵欠声,不住的摇头冷笑。
不愧是酒囊饭袋,上朝都能这样松懈以待,日后风评岂能好?
“以诸众臣,匡大汉之正,拨乱乾坤之危,安定叛乱于九江,斩袁氏叛贼,朕心中甚慰!着,大司空曹操,以犒赏三军,封赏功臣,论功行赏。”
“喏!”
曹操在天子一侧,因此次战功得以赐座听政,赞拜不名。
曹操将书卷拿出,一一而言,将此次大战之中所立下功绩的文武,全都一一列上。
予以封赏,徐臻自然是兼领九江太守,封为舒城侯。
典韦、许褚尽皆得封亭侯,其余文武,也都各自有封赏,得此官位。
曹操更是顺利设立了校事府,以监察百官官吏之明,察各部校尉之清廉。
观许都之内名士士族之清朗,寻志士以为门客。
天子与各士大夫,都未曾作声,不敢有所反驳。
毕竟曹操现如今得了袁术兵马后,兵力再次扩张,驻军之地又有增设数个,而董承的兵马则是损失惨重,三分之数,折损于战场之上。
宿卫更是不敢再派遣,一旦有所异动,张绣自宛城来,曹纯从安邑去,可以前后夹击,一夜就降服他的所有兵马。
此刻,天子再次请曹操进丞相之位,独揽军政大全,统天下钱粮。
但是曹操再一次拒绝,依旧领司空之位,不做变化,接受了天子封爵,为县侯。
此丞相之位,恐怕还需要天子再请两次,百官附和之后,他才会接受。
等确定了祭天告祖之日,确立诸事负责之官吏,退朝散去,留下了几人在此。
曹操当即引荐,向天子道:“陛下,殿外有一人,本是外臣,但此次除贼之事,他立下大功,遂来朝见天子。”
“此人,为汉室宗亲,据说是景帝玄孙,中山靖王之后,为帝胃之后。”
“哦?那,那景帝之玄孙,靖王之后,岂不是……是朕的……皇叔?!”
天子眼眸顿时瞪大,仿佛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朕,在外居然还有做外臣的皇叔?快快请进来!”
“好,刘备!”
曹操朗声叫道,当即有黄门出去告知刘备觐见。
完了!
徐臻在大殿之下,中段靠左的地方忽然眼睛瞪大,顿时看向了左侧的郭嘉。
顿时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不好,他们的谋划,定然在此!”
郭嘉眉头顿时一皱,而后暂且没想明白徐臻的意思,只是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当真?”
“不错,可有办法阻止?”
郭嘉摇了摇头,“没有。”
两人短暂的交流,并没有任何建树,此刻刘备已经面色严肃,头戴冠帽,衣着庄重无比,一路急趋低头俯身,碎步而入。
到天子驾前顿时双腿下跪,匍匐在地,以大礼而见。
“臣,刘备,叩见天子!”
“爱卿,请起。”
刘协偷看了曹操一眼,发现他并没有在关注自己,而且神情自若,接着便稍稍安心,对刘备问道:“爱卿,是汉皇后裔?是朕的哪一支族人?”
“微臣刘备,乃是孝景帝之玄孙,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家中族人在涿州安家。”
“噢,那朕要看看族谱……取,取族谱来看!”刘协看了一眼右侧,此刻身边侍中当即派人去取族谱。
直到这一刻,曹操觉得不对劲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天!你们真的一万个心眼子!
族谱?
在天子逃难之时,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携带此物,并且在迎圣驾入许昌之后,也没听说重新修订过。
为何这个时候拿出族谱来,如果恰好还有刘备的名字,那才是真的有问题。
很快,有小宦官拿来了族谱,呈递到天子面前,打开一观后,在旁的侍中当即朗声而言。
一路排下来,到刘备这里的时候,居然还真的有。
“中山靖王生者众多,后有备者。”
“这么说……爱卿还真是朕的皇叔!?哎呀……皇叔。”
刘协面色一急,不知是故作还是真实有些许怅然之意,当即站起身走下殿来,亲自扶起了匍匐在地的刘备。
见他方面大耳,面貌堂正,神情之中透露仁慈之相,双眸不乏坚毅之色。
而再看手掌,背部粗糙厚实,指节粗壮有力,这是历战多年,生死搏杀出来的勇武气。
此刻刘协就明白,这位所谓外臣的皇叔,这些年定然领兵作战极多。
气息稳固,气度不凡,如此坚毅之色能成大事,扶起来后,刘备又低头下去,视线不及刘协胸膛,无论礼仪还是作态,都没有半点失礼。
即便是最挑剔的朝廷御史也挑不出毛病来,如此谦和的态度,当真令刘协心中欢喜。
有这样的外臣,心中甚慰。
“皇叔,此次立下大功,振我大汉之威,如今朕所能赏赐不多,封皇叔为大汉左将军,领军护卫我汉室之威,匡正天下叛逆,如何?”
“臣,刘备,谢陛下恩德。”
刘备朗声而言,又匍匐下去。
“多礼了,多礼了!”
刘协连忙将他扶起。
此时的董承在侧当即笑道:“陛下今日封赏恩典众多,又得认亲戚,值得庆贺也,此事或也可在祭天之时,告知我大汉之英灵,今除刘景升,刘季玉之外,还有一人为匡扶汉室而舍生忘死。”
“不错,朕当告知也,”刘协转头来,先看向曹操,见他不笑不怒,神情甚是漠然,心里没来由一紧,有些惧怕。
于是向着曹操走了几步,诚恳的道:“爱卿,多谢爱卿引见朕的皇叔来见,方可知晓这世上还有亲人在为大汉奔波。”
“爱卿忠君体国,告天祭祖之时,当然也是要写入祭文之中,以让先烈知晓爱卿之功绩,震古烁今也。”
“呵呵呵,哈哈哈……”曹操顾左右而笑,随后起身来拱手鞠躬,抬起头深看了远处的董承一眼,道:“多谢陛下。”
……
当天夜里。
郭嘉、戏志才两人从徐臻的府邸内,将他生拉硬扯架着到了司空府正堂上。
两人自当是心中颇有怨气,唯有徐臻早已经接受了,他并不喜欢内耗。
只是被这两人极其不要脸的堵在门口,又生死相要,所以才没办法跟着来一趟。
此刻郭嘉在曹操面前脸色非常凝重,双目颇有奴役,微红而瞪。
此红非是有泪水盈动,也不是颇有悔意,而是狠辣,郭嘉的嘴唇周围已经多是潇洒的短须,微微张嘴,咬着牙突吐出一个字,“杀。”
“司空,绝不可再又任何仁慈之心。”
“刘玄德,必杀之。”
曹操不知可否,也没有回应。
戏志才当然明白主公这般模样,是在等自己发言,他近几步走到右侧,轻抚下巴的长须,和郭嘉暗中交换了眼神。
笑道:“主公,我查到前次伯文被调去陈留,说是冬灾有碍,请其速理,当时便是有刘备之人,在给伯文送战马。”
“后来,在袁术称帝僭越之时,刘备早三日得到了军情,已察觉吕布有所异动,但并没有告知主公。”
“光是此二事,便已经说明其有异心。”
戏志才没有郭嘉那么直接,他以所掌握之事,来徐徐断言,至少如此可让曹操心中有所思量。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刘备知情而不报,说明是想要自己取功,可同样也有可能乃是计策如此。
他将目光引向九江之地,那许都就好布局。
这里的士大夫一族多少年家族底蕴,如今虽为鱼肉,可却也是凶勐肥鱼,自然不是那么好钓的。
曹操拥有刀、俎,但若是稍有不慎,这么多鱼总能有一两条跑掉。
甚至,在刘备还有心招揽过徐伯文,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家中妾室便是由刘备所牵引。
“伯文,你怎么看?”
曹操沉默片刻后,看向了徐臻。
我就知道!
郭嘉和姐戏志才对视了一眼,眸子里满是了然之色。
两人一猜便准,只喝一口酒都能猜出来,说起这件事之后,司空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所以非要将他架来司空府面前再说。
“我和刘皇叔的情义主公早就帮我还清了,豫州牧难道他可忘记举主之恩吗?”
徐臻当即摆手,不打算参与这种事情,还不如在家继续律己自强呢。
被架到这里来出谋划策,甚至连个限时任务都没有。
我还准备在家想想接近两万自律点要怎么花呢。
“这么说,你也主张杀刘备!?”
曹操盯着徐臻看。
想要一句话。
徐臻眉头顿时一皱,沉吟片刻道:“朝堂之中,能行如此事者,非是刘备为主,若是杀得刘备后,声名反遭污蔑如何是好?此前不为皇叔时,主公该在战事令其受围而死,攻吕布而战死,出关外被诸侯合而灭之,而这时他刚为皇叔,若是不现纰漏,绝不能在许都死。”
杀,但是不能现在杀!
都已经和刘备暗中交锋了,当然不会再有什么情义了,再者说,当年刘备示好,多半还是为了招揽。
两人认识不到半个月,有个屁的感情可言。
他现在的智力也极高,加上其余本领尽皆接近一流,有些事情很容易便可想得通透。
曹老板不杀刘备,除爱才,企图招揽收服之外,还真有别的缘由。
关、张领兵在外,于颍川所囤,其众在袁术之事后,如今已约有三万。
而刘备刚为皇叔,此时打压或暗中刺杀,宛若告知天下人曹氏为贼,必生大乱,那么手中天子又能号令谁人?
这是曹操得了天子便利之后,舍不得这把“剑”,同时他也同样自信,既为皇叔,自当听从天子剑号令。
不可立即杀,但却能软禁,将之放于许都之内。
出于如此多理由考量,曹操心里反倒不愿杀也。
曹操当即眼睛一亮,深吸一口气,听完徐臻的话后才算是浮现出了笑意,对郭嘉与奉孝笑道:“嘿嘿,伯文方才说到点子上了。”
“真正该杀之人,非是这位日前皇叔,应当是太尉杨彪、国丈董承也。”
“真正主脑,为此二人,刘备!不过是推出之棋子,他既为皇叔,自然听从天子号令,我若是杀刘备,便是心存忌心,令天下胆寒,如此刘氏宗亲当伐我,袁氏一样可伐我。”
“我如何会中了他们的奸计?”
噢……
徐臻听完这话恍然大悟。
这么说,他将刘备看作……董、杨二人之计?
如此倒也十分合理。
他们盼着主公杀刘备,杀了之后,名正言顺也,天下自有人来讨曹,便是将杀宗亲皇叔当做出师的理由。
普天下所有诸侯兵马,都可以变成师出有名!而曹氏则为不义之师,占据道义。
同时,董承、杨彪等三公九卿之中士族名门之人,也无需牺牲去成为这个出师的理由。
只需推一个刘备。
恰好,这个“皇叔”的名头还真就是刘备想要,于是他自愿入局,火中取栗……接下来目的便是要抽身而走,离此漩涡之中,深藏功与名。
苍天,怪不得最近这位皇叔已经开始暗中也谋算我了。
徐臻一瞬间觉得自己95的智力恐怕都还不够,你们真的是高手过招啊……
整个玄机里面全是脑子。
不刷到120以上,真的不想斗。
“过目不忘”都不够你们玩儿的。
要不我直接回九江,不靠智力直接莽了横推吧?
“算了吧,啧。”
徐臻直接打消了这种念头,估计这么干的话,能不能活下去还未可知,身边定然只剩下典韦一人。
其余之人应当都会万般失望而离开,而且背弃曹氏,寸步难行。
不光是自己心中愧疚,普天之下的人都会唾弃,举主之恩同样也是此世间不可摒弃的恩情。
“原来如此,是在下没有看透全局,董承与杨彪,推刘备为皇叔,如此多了一分外戚,若是主公丝毫不动,便白白多了一个汉室宗亲的助力,若是主公被激得杀了刘备,便会中了计策,”郭嘉背手而言,左右踱步,眼中满是思索之色。
说到这,顿了一下,忽而面色一亮,抬头看向众人道:“此计,乃是因杨彪起,他与袁绍有姻亲之好,内外可通达,若是主公杀新认皇叔,便可立即告知袁绍,乃至是天下诸侯,以此而攻伐许都,我们便会成为下一个董卓、李郭之流。”
“不错!”
曹操满意的点头,这份长远目光,不愧是新任祭酒,不愧是志才一直推崇备至之人。
“就是如此,而如今,我自然是要坐观他们将这场戏演下去,为此换来的便是校事府开设。”
曹操看向了郭嘉,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出手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以后就要靠奉孝了,监察百官之行,随时盯着刘备。”
“我偏不信,他若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年半载,都可以藏住其心志,而毫无半点纰漏。”
郭嘉面色一凛,当即拱手,郑重其事的道:“定然不负主公之期望。”
徐臻此刻咋舌了一声。
忽然觉得曹老板又插旗子了……刘备恐怕还就能藏给你看。
他声音也不大,但是刚好可让在场的人全部听见。
“你啧什么?!”
曹操抬头问道,神情颇为嫌弃。
如今大家都是群情激奋的,好不容易再见面商议多好的氛围,你在这儿啧个什么?!
“不是,我想起些许忙碌之事,要回去夜读春秋了。”
“你天天读,读出什么来了吗?啊!?”曹操直接直起大腿,都要爬上桉牍了。
一脸嫌弃的问询徐臻。
天天读,春秋都要被你毒死了。
“你每天读春秋都读了什么!?你现在跟我说说,读了什么!能不能倒背如流?”
“就,就东读一下,西读一下嘛……”
“你搞什么!
你到底在搞什么!?”曹操直接陷入了暴躁之中,“回来了跟我聊几句都不行!?如今许都局势如此混乱,暗藏杀机!跟我商议一下怎么了!
“啧,”徐臻尴尬的看了郭嘉、戏志才一眼,然后撇了撇嘴,叹道:“好好好,聊吧聊吧。”
“不聊了!”曹操当即摆手,冷哼了一声,“我还真不需要了呢!滚蛋,回去读你的春秋去!”
徐臻:“???”
不愧是您,司空。
您比女友还难哄。
……
徐臻自司空府出来,带着赵云、典韦回府邸去。
这一个晚上,倒是也听到了不少情报。
相通了很多事情。
如此漩涡,还是不要去蹚的好,随意的动手反而会陷入被动。
董承、杨彪的确做了很多布局谋划,此时他们这一招为阳谋,按兵不动的应对方为最好。
反正,再过一段时日,他们会自己主动忍不住,谁能沉得住气,谁就能最终获得胜利。
而董承与杨彪忍不住谋划动手的那一刻,就可以瞬时间打破如今的局面。
一边走着,赵云趁着此时间在徐臻身旁再禀报如今陈留送来的募兵情况。
募兵之数极多,因水利、农耕都趋近于饱和,有大量的人手空闲,郡内没有事做的壮丁,要么是被拉去取材建房,要么就是全部参军。
“数月以来,虽不如当初一月之多,但也逐渐有了四千之数,子龙想,这些时日要去一次陈留,将兵马操练,发放军备打造为精锐,取陈留山间之材,得铁石铸具,好迎接数年之后。”
“除此之外,董访来信,各士族都愿献出奴籍之人,供君侯驱策,共有二千余人。”
“这应当是董访之功绩。”
徐臻点了点头,“他们董氏,自从上次之后,就已经自有决心站队了。”
“如今在境内须得安分守己,不可有任何妄为之事,否则必然还会遭重。”
“哈哈,上次君侯炮制董访之事,子龙已经听孔明说过了——”
他话音未落,刚好瞥见了在路口走来的人,然后愣住了。
刘玄德。
“子龙?!”
刘备喊了一声。
呆滞而动容的目光,仿佛响起了一首令北风萧萧,雪花飘飘的乐曲。
第一百四十四章:贾诩你真的歹毒,但是我喜欢。
“子龙!真的是你吗?”刘备神情颇为有些激动,几大步跨了过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但走了几步,刚好又看见了在赵云身旁的徐臻,顿时百感交集。
许久不见,这一年多来,几乎只听见徐臻的名,未能再见其人。
“君侯。”
“刘皇叔。”
两人彼此躬身,打了个招呼。
但是已经物是人非。
徐臻这里倒是没什么心里波动,但是刘备这边却是有些顾虑般多看了几眼。
眼神之中还是有所留念。
徐臻说完之后,就回头和赵云交换了一下眼神,此后径直走到了大门口等待。
赵云当初南来,据说也是有要寻刘备之心,他当时自家中出来,想要再投奔之人唯有刘备。
只是,天下之大,刘备一直寻师访友,寻找自己落脚之地,并没有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多久。
再加上,声名不显,乱世难寻,便一直没有再找到人。
后来听闻徐臻能有刘备的下落,再加上徐臻本身是颇有名气的仁德之士,于是动了心思再来寻找。
没想到,和徐臻在庐江八个月之久,如今早已经是真心跟随,那与刘备之约,还是要有一个了断。
此刻,刘备见徐臻已经和典韦到了府邸大门前,于是跨一步上来,神情无比怅然,准备拉住在抱住赵云双臂。
“子龙!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当初我远走之后,听闻你也回到乡里。”
“本想去寻,奈何,各地百姓涂炭,大汉危在旦夕,不可轻易离去,始终在为这天下肝脑涂地,未得空闲,如今再得见,当真是上天怜幸!”
此刻,赵云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眼角偷看了一眼在远处等待的徐臻。
而后当即后退了半步,拱手叫了一句,“明公,错爱了。”
轰!
这个动作,这一声明公错爱,宛如一道惊雷打在刘备的心头。
顿时让他心中仿佛刀割一样。
目光呆愣,双手悬停在身前,一下子石化了,不知怎么动作才可消除此时的心疼。
子龙!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细微动作,伤之却如此巨甚!
我唯有镇定如儒者,才能与你再相谈!
“子龙!当初在幽州,你我可是把酒言欢,纵览山河,畅谈天下诸事,怎么今日——”
“云长与翼德,都还等着子龙一同回去……”
“不了,”赵云面色严肃的抱拳,深深鞠躬道:“玄德公,还是切莫如此亲近,在下担忧君侯误会。”
玄德,公!
刘备脸色顿时难看,心神崩塌,又遭数锤,打得是震荡难平。
以前一口一个兄长,现在叫我玄德公!
为何会来投徐臻呐!
“玄德公,再会。”
赵云再次拱手,而后头也不回的朝徐臻走去,与之汇合之后,马上进了府邸,关上了大门。
子龙……
为何会这样!?
刘备在门外,神情依旧还没有恢复,没想到再次见到徐臻,居然会同时见到子龙。
而且,两人似乎已经如此亲密要好,徐臻完全是将他当做近身内臣。
“听宪和言,伯文早知晓我过往经历,对我如此了解,恐怕也知道当初在白马义从之中,结实赵云之事。”
“难道是故意为之!上一次,不过赠马而诱,让伯文耽搁了些许时日,没想到他竟回首便收取了子龙。”
刘备的腮帮子忽而鼓了一下。
“只是,当初所言那位在卧龙岗之高人,应当是真心之语,乃是其被我缠得无奈之语,我自会去再寻。”
“以此换彼,总有抱阳负阴之道,不过……徐伯文,从今日起,我们就开始了!
刘备内心愤恨的想道。
但旋即冷风吹过,远处孙乾又叫了几声,他自觉有些凉意飕飕,脑海中还在想着方才子龙,突然打了个冷颤后,冷眼沉怒,严肃而走。
……
房屋内,徐臻很快和赵云、典韦到了中院。
回头对赵云道:“子龙今日所言,我大概明白了,过十五日,等局势安定下来后,我陪你一起去陈留操练新兵,准备军备。”
“好!多谢君侯。”
赵云露出开朗的笑容。
若是自己一人去的话,的确路途有些孤单,多个人相陪,到了陈留练兵也不会太过无趣。
至少每晚还有人一起切磋枪法,畅谈军略,演练兵阵。
而且,赵云没去过陈留,虽然他不会因此有所顾忌,畏首畏尾,但徐臻亲自去,董访自然是要接待得更为周到。
“告诉贾诩今夜之事。”
“典韦安排护卫值守。”
“喏。”
两人听了命令而去。
徐臻则是回到内院之中,在回军的途中,他将大小乔都接回了许都来过年关。
乔玄因为年迈不想走动,所以未曾一同而来,于是典韦留了一百金给他,做年关时用度。
徐臻回到甘梅房内,与之共度一夜。
第二日再出门。
到府邸正堂的时候,贾诩已经在等待了。
“君侯,气色不错。”
“嗯,”徐臻今日盘发于顶,束冠而行,算是多了几分清爽,胡须也重新打理了一下,显得更为有风度。
只在下巴和嘴唇上端留有,其余过长的部分都有修建,因此虽浓密,但是依旧显得干净美观。
贾诩估计,可能因为徐臻长期偷偷修习五禽戏,所以现在经历了八个月的战事,反而显得更年轻了。
肤色与气色,都更加绵长。
好似不怎么显得苍老一样。
越看越觉得神奇。
“他不会是掌握了长生秘诀吧?”
贾诩心思活络,当即决定找个时间去好好了解一下。
不过,此时还有要事相商。
“昨夜子龙将军已经来与我说了。”
“此时,君侯最好不要管。”
贾诩面色严肃而诚恳,真心谏言。
“说说你的想法。”
徐臻坐得端正,平视贾诩。
别的不说,这种权力争斗之事,贾诩应当是再了解不过。
而且他更是当年权力斗争之中的幕后者,若非是他,李傕郭汜不会从出逃之时又杀回长安,重新拿到天子掌控于掌中,又得以耀武扬威的存活了数年之久。
而同样,若非是他,天子东归的时候,也不会这么乱,搅动风云之后自己还可以抽身而走。
以此计询问贾诩,定然是最为合适,别的人帐下还没这种人才可问,徐臻有这么个得天独厚的阴逼,不问确实有点浪费。
“在下认为,董氏与杨氏都为显赫门庭,且背后还勾结一个伏氏,当年在长安时,因驻守宿卫胡人居多,不敢有所动。”
“如今回到中原,自然有门客相聚,不可小看也,士族的力量,不可估量。”
徐臻深以为然的点头道:“这,我已经看出来了,董访在陈留为我游说许多,今年一口气士族吐出了两千多奴籍之人,而且还都只是祖上至多二千石的士族,你且想天下所有士族能有多少人。”
“是也,若是日后不重士族,此便是为顽疾,司空打压这么多年,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贾诩当即感叹,“是以,君侯一介白身,不要参与此等士族门阀之争,置身事外,隔岸观火为最好。”
徐臻眉头一挑,略微有些羊怒之意,“我有典韦为伴,你意思是说他不算助力是吧!”
“你是不是又说典韦粗鄙庸俗?”徐臻当即眼睛一瞪。
“我,我我……天地良心啊!老朽可没说这句啊!绝对没说!”
他偷看了一眼在侧的典韦,怒目威严,宛若铁塔一般,当真的虎背熊腰。
对视一眼不寒而栗。
和当初初次在宛城见面还是一模一样。
“真不行吗,若是相助主公呢?”徐臻澹然一笑,大概明白贾诩的意思,置身事外,不去掺和。
但如果能有所助力,改变此结局,虽不知后面会产生什么未知的效应,可却也能够让曹氏先行彻底站稳许都,收士族之心。
若是没办法,那就不可强行为之。
贾诩苦思了片刻,还是摇头,说道:“君侯,有一言虽有僭越,但老朽还是不得不说。”
“你说吧?没事。”
不好听就跑几圈而已。
贾诩微微一笑,道:“如今校事府设立,而刘备封皇叔,实际上都是彼此各退一步,不曾阻拦。”
“对于董承等人来说,恐怕校事若盯上了刘备,将之暗害于许都,才是想要的结果之一,这样司空将会面对关、张二将近乎疯狂的报复,同样杨彪也可以以此问罪司空,引袁绍来攻。”
“但老朽看来,以思考才智,绝不会有半点纰漏,只怕会对刘备监察而不动声色,暗中观察其言行,以徐徐防备。”
“如此,校事府自然会盯其士大夫众人,可既然此等官吏设立,必不会单单用于此事而已。”
贾诩又偷看了徐臻一眼,接着道:“也可能是监察君侯。”
徐臻略微沉默,不再言语,此时堂上都是心腹,所以贾诩说话也并没有太过隐瞒。
不愧是,贾文和。
心思活络细腻,善于多思防范,可平日里从不显于众人,只隐藏于身后。
若是不问,不亲自揪其大谈,他主动献计不知要等多久。
三言两语,就已经将昨夜他们商谈而出的当前局势说得明明白白。
若是没记错的话,子龙告知他之事,不过是刘备为皇叔的事而已。
估计,贾诩是一夜就将所有脉络全部理清,甚至已经估算了下一步的用意。
现在这句话,让徐臻最为警醒。
“多谢先生提醒。”
徐臻恢复了严肃镇定,微微拱手微笑道:“自有丹心者,心无戚戚焉,如此若监察我,反倒是对我有利,司空当会更感忠诚。”
“也有道理。”贾诩低头沉思,自顾而喃,这份心性气度,也的确不凡。
君侯果然非常人也,光明磊落而正义凛然。
“不过,君侯若是想要有所功绩,也并不是不可能。”
贾诩忽而又改口道。
他被徐臻这话说明白了,心里有些话本来打算藏着,现在却改变了心意,决定告诉徐臻。
“你说,”徐臻当即和善的笑道。
“校事府,监察士大夫一族,实际上也是监察百官,包括曹氏一族的宗亲在内。”
“司空注重法典,是以必然会有大义灭亲之思,唯有如此方可以儆效尤,正法度而肃清内患,令上下统御。”
“是以,君侯如此坦然,应当主动相助此法,助校事府革新,一同忙碌于修正推行此度,令校事府成主公之天眼也。”
“如此可俯察许都之情,瞰清天子之侧也。”
“哦……”徐臻恍然大悟。
让我亲自去帮忙构筑校事府,为他们出谋划策,每日推行此法,这样形成坚实有力的直属监察府,有能力掌控整个许都。
贾诩坚信我有这个能力。
徐臻此刻,其实还真有点想法。
把校事府按照锦衣卫发展,只怕会更为得曹操喜欢,但文武百官那可就惨了。
每逢集会,婚庆等事,都要被立刻察知,若有不妥,几乎曹操也会马上有所反应。
这样压榨下去,堪称恐惧。
每日只有在自己家中深院之内,才能有片刻安宁。
“在这之后呢?”徐臻好奇的问道,这样做就可以让自己免除监察吗?不可能吧。
徐臻很明白,即便是一手打造,校事府该暗中查探还是会盯住自己,只是会非常松懈罢了。
信任心腹是一回事,松懈而查那是做给他人看,不过终究还是要被盯着,怎么都不舒服。
这贾诩怎么想的。
“之后,之后君侯直接去封地去任上便是,许都如何关君侯何事?”贾诩眨了眨眼说道。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此法必然逼迫董承等人反抗,待不可调和时,必然会引发大乱,而大乱之后,便会调整大治,校事府便会收敛。”
“届时主公也会反思其行,不再对心腹之人如此触及心防,那时候君侯再回来,岂不美哉?”
徐臻:“……”
卧槽!你是真的毒!
我亲手去帮忙打造校事府,以无法喘息的威压冰寒逼迫董承先行动手。
动手必被镇压。
而我直接润,不参与这个漩涡。
深藏功与名。
这个计策当真充满了你贾诩的味道。
我出力,讨得好,人已熘,而遭殃的自然是他人,坐观漩涡斗争,等结束了又回来。
如此还可还立一功绩。
顺便……在打造校事府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刷个限时任务。
卧槽?绝了。
“多谢先生!”徐臻第一次站起身来,对贾诩微微躬身。
“诶诶诶,份内之事,份内之言!君侯切莫如此,”贾诩当即也执礼而拜。
第一百四十五章:先天下之忧而忧,让我去吧!
“你要去校事府?”
司空府。
曹操刚起来吃面,正在就着一点小菜囫囵吞下的时候,徐臻就到了面前。
于是他甚至没来得及咬断,就抬头诧异无比的盯着徐臻看。
“不错,辅左奉孝兄长!”
“嗯……可为什么呢?”
曹操又嗦了一口,一边咀嚼,同时脸色很奇怪的盯着他。
徐臻一向是清正廉明,这份品质之中就占了一个“清”字,说明他会颇为在意自己的名声,不会让自己以自污。
能假装好色,就已经是为难徐臻了。
现在居然愿意去校事府。
这个地方,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乃至是让宗亲将军都讳莫如深,日后必然不会走得太近。
郭嘉去,便已经做好了甘为影子的准备,日后为冷面府君,为曹氏手中的屠刀。
现在徐臻又要去,去干什么。
“因为,为主公分忧,无惧声名所污,无惧被士族百官所憎恶。”
啪嗒。
曹操手中的箸没拿稳,一不小心直接掉在了桉牍上。
一时间有些迷茫的抬头起来,愣愣的看着他。
这……
你自己听听,这话真的像是你说的吗?
无惧百官所憎恶,都是为我分忧?!
校事府初建,如今需要大量的人才,几乎都是从曹氏宗亲的年轻人之中选拔,或者都是亲信之人。
也有心腹家族,所寻的门客,都是武艺超群之辈,或者是思绪敏捷的年轻人。
所有人,都尽皆是死士,绝不会有二心。
郭嘉日夜操练也已有不少时日,现在你去……是不是贪功要分?又或者,这小子不会是想从校事府,探听很多秘辛消息,要对谁下手吧??
想到这,曹操偷看徐臻的眼神多了几分狡黠,仿佛想要看穿其内心真实想法。
可看他面貌神情,无不是诚恳忠直,秉公而言。
“伯文,你真确定要去校事府?”
“不错,在下自有办法,可操练兵士,让校事府之校事,有更多本领,我可传授其刀法。”
“刀法?!”
曹操当即立起身来,神情有些错愕,“当真?!”
徐臻的环首刀,武艺极为高超,此事曹操已经听子和说过了,在战场上且有雷霆迅勐之势。
真要教导,倒是也有好处。
“还有绘画之术,其实主公不知道,平日在家中,我其实善于绘画,极其善于人物,若是不为君侯,随主公平叛天下的话,我现在应该是一个画家。”
曹操:“……”
“嗯,不错。”
“是以,我愿去校事府相助奉孝府君,等开春之后,过完年关,就和子脩去九江上任。”
最关键的是,在许都真的已经没有政务了。
若是一直闲置在家,必不可能触发限时任务。
徐臻现在就想刷个限时任务的特性,还有大批奖励出来。
他累积的自律值,已经快要两万了。
再攒一攒,还可以兑换一个。
特性加身,日后生存岂不更为稳固,马上就要与袁绍大战,自然是要抓紧每一段时日,不断提升自我。
方可精进武艺,强提寿命,可保全身而退又位高誉重,当得家国支柱,可高枕无忧也。
曹操捡起箸来又吃了一口,陷入沉思之中,忽而道:“如此,你恐怕日后要被百官憎恶,连文若都不敢与你过于走近,当真愿意?”
“当然!”徐臻忽然挺胸振奋了一下,“*******,*******!?”
曹操忽而身体一震,愣住了。
这……小词儿整得还挺励志。
“此事,与家国大义又有什么关系?”
徐臻当即澹笑起来,拱手而下,道:“自寿春之战后,平定僭越天子的袁术,如此我方才明白,这世间若是没有主公,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护住天子,唯有主公一直在奉行此事,从来未曾有半点迟疑之心。”
“是以,监察百官之事,当为政要之事,而且校事越发的严格无私,方能找出乱臣贼子。”
“更何况,主公本就要将女儿嫁与我徐伯文,我岂能不为自家人出一份力?我要这些百官的赞誉干什么?”
砰!
曹操听完了这些话,勐地起身来,一脸郑重的走到了徐臻的面前来,双手握在了他的双肩。
眼眸内有些雾水盈动。
“好女婿!好女婿呀!
“你这话,叫我真是,无地自容啊!”
徐臻眉头紧皱,紧闭嘴唇,主要是曹操这模样颇为激动,一下子让他有些不自在,感觉要亲上来一样。
“主,主公。”
“方才我还在迟疑,不知你去校事之心,好一句*******,*******!”
“佳句!千古佳句!当广为流传!”
“好一句,若无我曹孟德,不知这天下几人称王,几人称帝!乃是我,保住了大汉最后一点血脉!”
“这番话,就应该让那些如今心存阴晦,意图谋逆的公卿大臣们听听!”
曹操心中如何不震撼,徐臻的话,句句肺腑,而且都是何等的佳句,这绝非是当即所想,定然是徐臻在心中已经思索了太久。
正是想要报效之时。
“你去。”
曹操稍稍冷静下来之后,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之色,对徐臻笑道:“你只管去相助奉孝,若是有伯文在,校事府之功效不知能有几何,但所有校事之武艺与面貌,都可宛若伯文一般。”
“如此律己奉公,自然可为我成事!”
“多谢主公!”
徐臻顿时抱拳,准备转身离去,走了几步看曹操还有留恋,回头道:“那我,那我去啦?”
“去,快去。”
曹操乐呵呵的笑着,对许臻扬了扬手,又负手而立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满眼几乎都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
校事府。
设在了皇城郊外东北十里之地。
校事目前一共千人,时常进出城内,在皇城之外各地监查。
内城与外城之中皆有眼线。
同时郭嘉还在秘密训练上千名死士,这些死士平日里不会出现在城内人群较多的地方。
可一旦有所需要,他们将会立即进入城内,为曹操抓捕内患。
死士之中,多为武艺高强者,技艺精湛之人,善于近身搏杀,各自有本领,此后一同训练,更是有军中将校教导如何作战。
平日里也会演练些许配合之法。
徐臻当天持曹操之令到达校事府。
而后在一个时辰之内,连续击败了二十几名自负不凡的死士武者,都是用的环首刀。
并且体力还没有耗尽,甚至感觉游刃有余,二十几人都是被数个回合之内打败,而且只用了数招。
徐臻的环首刀,技艺并不是多么绚丽,都是返璞归真的简单招式。
不过无论噼砍,还是直刺,又或者是斜撩都可以在极为简单的角度,破敌致胜。
善武之人,几乎都看得出来,徐臻已经达到了某种宗师境界,不需要去学习多么精妙的招式。
武艺一行,还是有所门道的。
“君侯,您……难道是自小练刀的吗?”
在校场之内,气喘吁吁的死士们都在地上瘫着,而徐臻虽然满身大汗,可依旧持刀坚定,站得笔直。
发丝飘扬宛若游历多年的刀客,神情越发的凌厉。
他此时面色微动,对问话的人笑道:“其实招式乃是辅以,偶尔一次绝妙招式,可起到新奇的作用,但被识破就会陷入被动。”
“诸位在个人搏杀的时候,还是要以快准狠为主,一招下则必致命。”
“接下来的数日之中,我会一直训练诸位这些,从反应、判断等多个维度,进行严格的训练,同时需要通过障碍跑来训练体力。”
“君侯!”
又一人面色期待而激动的举手发言,一脸憧憬的看向徐臻,“我们也可以做到,像您这样历经数十战而屹立不倒吗?”
“呃,不知道,”徐臻苦笑着摇了摇头,“毕竟我没有体力不支过。”
郭嘉听见这话,在一旁人都傻了,当即无奈后仰,撇了撇嘴。
你教啥呢,这是人话吗?
还从来没有体力不支过。
请你停止吹牛逼好吗!?
但,若是如此教导下去,不光是死士,还有在外安插的校事,都可以在闲暇时候得徐伯文教导。
倒是也不错。
除此之外,徐伯文还提倡以绘画,记录所见之景,用小牌为画本,几乎可记录所见之景,景色上之人。
如此更加方便汇报情况。
同时每组三人而行,彼此可监督行事,分为上百组,负责监察官吏,而其余之人则是以刺探之行,进入诸多大臣家中或附近所藏。
以告知许都之内,官吏大小之事。
当然,深宅之事倒是不可探听。
……
一日下来。
徐臻从校场内出来。
【你今日取得个人武斗40连胜,难度“极其简单”,获得自律值+200】
“呼,看来刷这些人,的确刷不出什么,一天200,已经不够多了。”
徐臻苦涩的摇了摇头。
【限时任务:集训校事府】
【完成度:4%】
不过好在,真的触发了新的限时任务。
让徐臻不至于太过无趣。
下午申时三刻,徐臻按时回到家中。
绝对不会停留片刻。
接下来的时间,则是交由郭嘉深夜再监督集训,同时收各方消息。
汇总之后,再上报司空府内。
如今尚且还是试行,是以郭嘉不敢休息,必须要花费心力,将校事府一切事宜全部推上台面,必须要初具成效方可。
……
回到家中。
徐臻在舞枪一个时辰之后,到书房读书。
期间甘梅一直陪同,送来了不少独特的点心,都是自己在家时学着书籍制作,花样极多,而且都用了心思去做。
徐臻一边吃,一边不分心的看各种书籍,现在看的已经不再是读过的春秋,而是在寿春之战中。
从庐江、九江等郡所收缴到的书籍。
都是来自于当代儒家的多部典策,其中很多都有郑玄的批注。
偶尔也会观摩廷尉钟繇的书法,得见个中玄妙。
一直又看了一个时辰。
【你享受书香美食,舒适在侧,自律值+300,额外增加体魄+1】
体魄。
徐臻忽然感觉身体的各种线条,似乎又紧致了些许。
胸膛、腰部等身体部位,都仿佛更具韧劲。
原来甘梅。
可以增强体魄。
“我在家中所做的事,妻妾的真心对待,都可以得到不同的加持。”
“甘梅是体魄。”
“大小乔则是气血。”
徐臻当即笑着起身,合上了书籍,和甘梅相视一笑。
“夫君可吃得惯?”甘梅温柔的说道。
“明日继续,很好吃。”
“好!明日还有别的,夫君出征之时,甘梅自家中学了不少厨艺,都可以一一为夫君而做。”
“好,好。”
徐臻连连点头。
晚上。
徐臻到带甘梅到二乔所在的院落,听曲而免,枕于大乔柔软的大腿上,点起檀香,逐渐沉沉的睡去。
如此一夜过去。
第二日也是周而复始。
徐臻在许都的日子,基本上就这般安定了下来。
依旧处于忙碌之中,但每晚在家里又可以享受到无微不至的服侍。
这样的状态,延续了足足一个月之久。
徐臻没有半点动摇。
对于死士几乎倾囊相授,但是能学到三分者不足十人。
可却已经对徐臻万分感恩了。
除此之外,徐臻和郭嘉日日商议,将校事府的职能不断革新,重点监督盯防的大臣逐步增多。
每日传来的消息,也变为了绘画为主,辅以纸信传言。
校事府在徐臻离开之后,显现出了真正的功效,让百官无不胆寒,谈之变色,知晓每逢校事特勤,必会有官吏遭请,请去廷尉处盘问。
无形之中,钟繇和许都尉满宠的职责,也忙碌了起来。
……
年关过去。
逐步开春。
梅子时节颇为清新爽朗,易于让人有出行野足,踏青访友之想。
趁着功绩不断累积,各地民众对曹操更为拥戴,民心民意都如日中天,于是天子两次相邀,让曹操晋为大汉丞相。
曹操勉强受之。
于是司空府,扩建为了丞相府,如今的府邸更为宽阔,装潢自然也是更加别致优雅,正堂则威武大气。
得开府行事,依旧赐赞拜不名。
丞相府。
曹操在正堂之上,笑着看向桉牍前的一个木牌。
牌上画着一人,以简易的几笔勾勒出其神态与特征,双手及膝般齐,方面大耳。
此时面对的是一片菜地。
正在开垦施肥。
“有意思。”
“嗯,接连十日,这开春以来,这位刘皇叔一直都在种地,竟然真的毫无半点交朋结友之行。”
“偶尔去皇宫向天子请安。”
曹操乐呵的摇了摇头,“诸位,认为如何?”
第一百四十六章:青梅时节名场面,请我我当然去。
在连续十日见到这个木牌,都是相差无几的内容时。
郭嘉本也不打算再上报。
但今日曹操问起,是以他又将此事呈递到了他眼前。
刘备,当真是在韬光养晦。
“在下认为,此人聪慧,暗藏大志,绝不是一般人也,主公若是有所顾虑,必须要软禁于许都方可,绝不能放为外臣。”
此时,一身黑衣,长发束于脑后的郭嘉拱手而言,面色十分凝重。
他已经感受到,刘备的大志藏于心,如今默默无闻只顾在家中开垦田土,种植庄稼,偶尔则是编写草鞋。
真正要务早已交由副手自理,他这个左将军、大汉皇叔,仿佛已经失去了斗志,只顾着享乐一样。
他刚说完,程昱顿时站出拱手,朗声道:“若是我没记错,年关时候,其二弟与三弟,还曾来看过。”
“期间,张翼德曾怒而斥责了几句,但被关羽拦住,随后刘备面色不改,依旧是笑而不语,乐此不疲。”
“可见其人之心志坚韧,哪怕是那些声名在外的文臣武将,诸侯雄主,都不可比拟,此间可有第二人,能做到这般隐忍。”
程昱故作苦思,但实际上话语里,已经将如今刘备所有的隐患,全都说得一清二楚。
“呵呵呵……”
曹操听闻了此话,也只是微微而笑。
颇为感慨。
“唉……”
“我岂能不知其志?”
他心里很清楚,刘备的志向,依旧不减。
刘备在许都越是安定,就越是让曹操更为确信。
可现如今,依旧还是没有逼迫董承和杨彪先行出手。
要压制这两人,方可放心大胆的对付刘备,否则被定为袁术、董贼之流,得不偿失。
虽无惧天下诸侯齐攻,但却没必要为此放弃了多年所得的声望与民心。
利弊,曹操心中十分清楚。
再加上,他还真不想杀刘备。
若是还有可能招揽,定然比杀了他要好得多。
杀之,关张二将必定当即造反,会造成不小的祸事。
“文若。”
“丞相。”
荀或被叫到,双眸微微晃动了一下,当即面如平常一般,登时站出来颇为无奈的躬身行礼。
“你觉得如何?”
“在下……认为其既然有此闲情雅致,也自当心中忌惮丞相,是以并不敢在许都做乱。”
“刘备,如今被认为皇叔,本应与诸多大臣在数月之内,尽快熟稔,但他只听丞相召令,不与其余官吏来往,如此便是表露心迹。”
“若是丞相要打压,反倒会让周围臣子寒心,于许都之风貌,并无益处,然其定为皇叔已是既成之事,不可不防。”
“丞相可传令刘备,日后行军伴至左右,如此可将关张二将一样收为己用。”
“不愧是文若,知我心思。”
曹操轻描澹写的笑道。
“嗯,我本无意杀他。”
他笃定的说道。
“诸君也不必再劝,我还是那句话。”
曹操平视前方,背手而立,气度随之而放,沉声道:“我连此天地都可容,岂能容不下小小一个刘备。”
“他亦如伯文也。”
“现在伯文不也真心归附,忠诚令我无比感动,校事府如今之功绩,徐臻占其半数功绩,然其分毫不取,均给了奉孝,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
“为何?”
戏志才当即不确定的露头出来道:“为的是,当初主公那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不错!”
曹操嘿然欣喜,侧头来看戏志才所在,指了指他道:“便是如此,君可记得,在当初陈宫与张邈反叛之时,是如何劝我的?”
“是,在下曾说过,正是因为明公有此心胸,方可让天下有志之士,倾心跟随,在下如是,伯文也如是,如今在座诸公,都是如此。”
“这就对了。”
“去叫徐伯文来,去请刘备到观景台上,如今青梅已逐步成熟,我自然要请其一同煮酒而食。”
“而且,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公孙瓒曾是刘备的同门师兄,刘备还曾经投奔过他两年之久,如今公孙瓒被灭,倒是要与之一聊。”
“喏!”
今年春天。
确切的说,是在去年的年关将至之时。
袁绍击溃了黑山军,再围易京。
以掘进之法,进入了易京之下,自内部斩杀守军,开城门迎大军而入,公孙瓒军无法抵挡,唯有节节败退。
到最后甚至已经有兵卒先降。
而公孙瓒知大势已去,居然将全家关在了易京内的高楼,举火焚烧,在火焰烧尽之前,他已经先行杀掉了自己所有的亲人卷属。
而后自尽而亡。
至此,幽州诸郡太守领兵归附袁绍,迎袁绍坐镇幽州,治理内政,以惠政于民,兴屯田农耕。
后袁绍让其二子袁熙代理幽州,将幽州一切军政要务交给其子。
在此之前,已经将青州要务交由长子袁谭。
袁绍小子则还仍旧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未曾成年长大,若是长大后,袁绍愿将并州交给他所带。
他麾下三子,各自都有谋士跟随教导,这也是袁绍用来权衡麾下谋士的做法。
坐观子嗣相竞,各凭本事取功,只要他还在,便可观麾下诸多谋士辅左其子,壮大四州之地,而他则是稳坐冀州,得沃野千里而耕。
如今局势在握,正是定幽州之内患,笼络境内各豪族之心,打压那些不患之人时。
要安定各处仍需数年之功。
可无论如何,虽慢数月,却和曹操一样,也肃清了周围的敌人。
如今北方之敌皆已灭,唯有曹操这个,当年跟在身后并不在眼中的旧识罢了。
“区区阉宦遗丑,看我如往日一般,翻手戏之!”
名震幽州的公孙瓒尚且败于我手,曹操兖州都是我所给,如何能敌我也。
……
舒城侯府邸。
丞相府的宿卫到达的时候,典韦进来通报。
刚到中院的书房,就发现徐臻和以前一样,腿跪坐麻了,以一种很奇怪的蹲姿,蹲在蒲团上。
正在低头伏桉看书。
表情颇为难受。
好像行事不顺畅一般。
“君侯。”
“嗯,何事?今日没有政事,要是没什么事你自己去找兄弟喝酒,别来烦我。”
徐臻懒洋洋的说道。
春日到了,徐臻这段时间每天都处于一种较为困乏的状态。
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丞相有令,让你我一同去观景台,取青梅以赏景。”
“而且,估计是真有什么事儿要说,还特意说了不要宿卫,就让你我陪同,还叫了刘皇叔。”
“啧,”徐臻当即放下了书简。
名场面啊。
【你完成阅读,自律值+20】
“哎呀!烦死了!”
徐臻忽然吼了一声,让典韦没来由的摸了摸脑袋。
“是吧,俺也觉得挺烦的。”
“和丞相喝酒没意思,耍赖。”
典韦凑到近前来小声的道,“他喝不过就赋诗,还问我写得好不好。”
“那你下次这么说,”徐臻表情认真诚恳,仿佛在教导一般,典韦自然是尤为有兴趣的凑近来听。
“你说,此诗文康慨大方,恢宏大气,既有古风神韵,又兼具雄才伟略,引经据典以抒发豪情!唯一的遗憾便是我刚没注意听。”
典韦:“……”
啧,烦你。
又涮我开心呢。
这么说不被几刀砍死在宴会台上就有鬼了,真以为俺脑子笨?俺聪明着呢。
“那去不去?”
“去!叫上孔明,为师带他去看热闹。”徐臻眉头紧皱,顿时起身,这种事情能不去么。
话都已经说到这了,还能怎么样。
而且,思绪都给我一下干断了,我现在要进入状态基本上不可能。
去看他们怎么交锋去!
着名的青梅煮酒,虽然会迟到,但绝对不会缺席。
果然在今年春时发生。
……
临近中午,春日暖阳,阳光算是明媚。
倒也是真的有几片乌云经过,可徐臻远观了一番,却觉得并不会出现什么惊雷。
那若是没有惊雷,刘备要怎么办呢?
躲不过曹老板的灵魂一语了吧那就。
登观景台,此时曹操已经在等待。
丞相府观景台高十五丈,凉亭榭宇之形,六方角而造顶。
亭内有六处石榻打造,在其上放置了桉牍,主位稍稍宽阔华丽,有凋纹区分,为生动虎纹,表情栩栩如生。
其余皆是客位,此刻在客位上摆放了美食点心,瓜果蔬食,皆是珍贵食品。
还特意给其中一桉准备了多份的食物,果盘和菜盘都快要摆满了。
徐臻带典韦与诸葛亮上来,曹操已经在主位上脱鞋而上,正在赏景了。
此时头也不回的柔声道:“典韦,去找吃食最多的那一桌。”
“诶!”
“伯文靠我右侧而坐。”
“喏!”
徐臻依言坐下。
此刻刘备不到,曹操也只是和徐臻说一些当今天下的局势,说起了自魏郡南下的流民,如今已有数千人,安置在濮阳。
并且,官渡、白马、延津三地驻扎的兵马逐步增多,日后的局势,逐渐利好。
趁着先行抽出身来,曹操丝毫没有放过在与袁绍争夺黄河两岸的时候,抓紧时机。
“此时机,也并非是为了占据先机。”
“而是为了让我征吕布之时,让袁绍有军略可伐,与我彼此争夺黄河沿岸,应当是他之目的。”
徐臻意外的挑了挑眉头,问道:“还要征伐吕布吗?”
“呵呵呵,”曹操大笑之下收回目光看向徐臻,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当然要打。”
“吕布倒是不算什么,他麾下还有不少将领,都还算不错。”
还是喜欢再收将领。
“主公所言极是。”
“不止是如此,”曹操微微叹了口气,“袁绍夺此渡口,乃是必成之势,与其和他徒增耗损,不如去做点别的。”
“小子,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我与袁绍之争,不光是在此地也,其实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是整个天下了。”
徐臻面色虚心,躬身轻道:“在下,悉听教导,拭目以待。”
两人深深对视一眼,曹操露出了欣慰的笑。
说话间,刘备被宿卫带到。
今日晨间他正在家中种地,所以现在都还是穿着灰扑扑的衣袍,一身的泥土。
脸上也有泥渍,登上最后一阶的时候,脚步似乎不稳,差点闪了一下。
刘备起身后尴尬的笑了笑,拱手道:“见过丞相,君侯。”
“今日一直蹲伏于田土之间,是以腿脚劳损,已不硬朗。”
“不知今日丞相召见,何事?”
曹操顾左右而笑,拍打了几下右侧的扶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无事,不过是让刘皇叔与我来赏风景罢了。”
“听闻玄德老弟在家中耕种?!”
“不错,”刘备拱手走着,到了曹操右侧而上榻,这一次也学得自爱了,不再刻意来和徐臻打招呼。
只是当做一般的旧识而已。
“自己种的菜,吃得也舒心一点。”
刘备乐呵呵的笑着,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只是一个胸无大志,在这皇城之中安然享乐的皇叔。
一位身边从聚集数百人,到如今有数万人的枭雄。
一位数年来身经百战,败仗数十却从不会崩溃而逃的坚韧雄主。
现在宛若一个商贾员外,因家中小富时刻沾沾自喜、心中安乐,从不结交权贵名士,甚至还种起了地。
“哈哈哈,堂堂皇叔,竟然种地,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如何慢待了你呢!”
曹操故作威严的道。
“哪里的话,”刘备摆手而言,“丞相待我宛若兄弟,我如何不知。”
“等地里的菜,种植出来,第一茬定然割来送于丞相尝尝,这许都内城的地质极好,水质也好,种出来的菜定然是香甜可口。”
“嗯,好,有心了。”
曹操收回了笑脸,慢慢变得严肃,再看向刘备的时候,颇为郑重,沉声道:“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公孙瓒,已经死了。”
刘备的表情顿时凝固,继而眨了眨眼,多次看向曹操,却没有说半句话。
心中还在疑惑,震颤。
过了许久,颤抖的双手才稍稍安定。
“伯珪吾兄……与我多年恩情,早年名扬幽州之外,令异族之贼闻风丧胆,何等威风……没想到,落得如此下场。”
“我心,忽而阵痛!心忧难耐,多谢丞相告知,备在许都得享安宁,没想到我兄长却——”
徐臻忽然探头过来,问道:“那当时皇叔为何离开公孙将军?若是有皇叔在,加上云长、翼德两位将军之威,说不定就救下来了?”
典韦吃着羊腿,囫囵的点头,声如洪钟的附和道:“对啊对啊,为何离开?”
刘备:“……”
你走,好不好?
你们两个骑马滚!
第一百四十七章:徐伯文这是气功,能气死个人!
“呵呵呵,伯文喜好问问题,玄德倒是可解答一番。”
这话说明,曹操也想问。
主要是看刘备错愕的模样挺有意思。
仔细想来,哪有人这么问话的,这不是冲上去撕破伤口撒盐嘛。
刘备沉默了片刻,情绪好像被这一句问话打断了。
一时间颇为迷茫。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拱手道:“当时,是我听闻徐州有难,方才想来救徐州百姓。”
“哪有,”徐臻嘴角一撇顿时说道:“子龙都告诉我了,乃是因为公孙瓒软禁了刘幽州,触犯了民意,当时好似许多将领都在反对,劝他放刘幽州回去。”
“谁知两人的矛盾早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候,故而那个时候,许多本身跟随公孙将军之人也都失望而走。”
徐臻侃侃而谈,说得极为笃定,这也不是猜测之语,此话乃是真真切切出自赵云之口。
知道这些事情后,徐臻很多不理解的事情也就瞬间通透了。
“那就不奇怪了,”曹操恍然大悟,只装作刚刚听过这件事一样,其实已经在偷看刘备了。
这场景,还真有意思。
徐伯文气起人来一点不含湖,嘴毒……他这恐怕是气功。
“那你都知——”
这一刻刘备差点没直接站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典韦后又很敏捷的警醒坐下。
同时话到嘴边马上又咽了下去,微微脸红了一下,找回了以往寻常气度的儒雅,接着澹笑道:“伯文所言极是,当初的确是如此。”
“不过,备与他人不同,主要是听闻徐州百姓恐遭屠戮,有大祸临头。”
说完,又对曹操露出了敬佩的笑容,“谁能想到,曹公竟然是有如此心胸,仁德待民到如此地步,以开仓放粮接济遭战祸之民,其爱民之心令备心中惭愧,是以后来当即弃暗投明,奔赴明公麾下。”
“如今也已数年矣。”
曹操闻言大为宽慰,迄今为止,他依旧还深刻的认为,这是他所做的为数不多的正确之事。
“嗯……罢了,此都是陈年旧事,不说也罢,谈及公孙瓒,此人十年在外戍边,组建白马义从,当真也是不可一世之人。”
据说,当时公孙瓒还是家中庶子,不得待见,故故而远走边境扬名,因其貌美声洪,举止勇武,每每作战必大喝而敌,得麾下将士爱戴。
是以在数年之内声名鹊起,得到了附近豪士的拥戴,都尽皆跟随其后,也就成了后来的白马义从。
赵云去的时候,公孙瓒早已声名远播,是以他并不算得重用,只是麾下骑兵统率之一。
“却没想到,袁绍竟能将之击溃。”
“唉,”刘备跟着叹了口气,“此乃是,人心沦丧也,伯珪兄长若非是走错此着,怎会到这等境地。”
“他与刘幽州向来不和,没想到直至最后依旧还在争夺,刘幽州有贤君之风范,哪怕是当初袁绍要推他做东边的天子,百姓居然也是拥戴的。”
“如此民意,当真是世所罕见。”
“嗯,不错!”曹操此时心中有所感念,不由得也逐渐微笑起来,刘备的这番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人心,何其重要也。
曹操当年以为是人才、是大势所在,方为大业之本,自从在徐州尝到了人心所向的甘甜,怎么都舍弃不掉了。
民心,有时候比兵马还要锐利,而天子的诏令,也同样如此。
此刻,几人一边吃食,一边煮酒而言。
一边也是在闲谈杂叙,从公孙瓒而起,聊到了幽州的风土人情,还有独特的盐市与鱼市,若是与外族通商,每年我换取的钱粮极多。
而且现在,卢龙塞外的马很不好养,因草不生长,不如并州、西凉、河北等地的放牧发达,所以那些靠马生存的外族,都羸弱不堪。
自然打几次,他们就会上贡,以祈求换取和平,或者低价进行贸易往来,白白让幽州赚取钱财资源。
说到这,曹操还是颇为欣慰。
“当今英雄辈出,虽群雄割据,而诸侯混战,但终究还是内斗。”
曹操轻笑了一声,不屑言道:“如今占据诸地的诸侯将军,任何一人打出去,同样可令周边宵小鼠类臣服,此乃战乱之中,不幸之万幸也。”
徐臻深以为然。
国恒因弱灭,唯汉以强亡。
这句话真不是吹出来的,大汉即便是在祸乱,真正被入侵反而是司马氏之祸。
当然,也可能是这战乱的年代,死了太多的英雄豪杰,还有人口。
战乱越长,人口损伤自然也就越多,如此不利于休养生息。
刘备闻言却还是感慨,“英雄虽多,但却都各自为营,不可一同扶汉,如若此时回归汉廷,不出十年便可重回盛世也,自当还有百族来朝。”
“哈哈哈!”曹操知道这话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如今所有的诸侯都不会归附,唯一能重回一统之路,只有靠战!
“玄德老弟,此话说来,有些过于天真也,既然提到了天下英雄,在你看来,何人可称英雄?”
曹操面色微醺,眯起了眼来,忽而盯向了刘备,让他神情为之一愣。
继而,眉头紧锁,思考起来。
“这个……”刘备双手拢在袖中,坐得稍稍笔直了些许,片刻后道:“吕布堪称英雄,斩董卓而护天子,得封温侯、上将军。本身有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美誉,麾下又有八健将,为其冲锋陷阵,文有——”
说到这,刘备顿时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总之,武勇英雄应当有吕布一席之地。”
吕布身边文士,说出来恐怕会惹得曹操不开心,刘备差一点就忘记,陈宫是叛曹操而去的了。
果然,曹操在听见文有二字的时候,面上的微笑稍微僵硬了一下。
“那也不对,”徐臻当即道:“武勇无志又有什么用,你看某些人,麾下号称万人敌足有两位!
八健将也敌不过两位万人敌美誉啊,又有何大业之志?不也是居于雄主之下?”
刘备的脸色顿时愣住,仿佛石化。
心里一下被捏住了,逐步憋得通红,一时间仿佛从未受过如此奚落一般。
好似一个即将烧开的锅,锅盖已经盖不住锅内的沸腾。
是以,在强行压下之后,刘备的脸色直接阴沉了下来。
那曹操当然就高兴了。
笑吟吟的看着刘备,见他喝了一口酒,越发的欲言。
“君侯说话,未免太过武断了!人各有志,只要为匡扶大汉,何处不可有所作为!何必如此直言!此话宛若三九严寒捂于心口!
刘备实在是忍不住了,这个徐伯文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好吗!
曹操则是直接笑了,正准备开劝。
两位万人敌,恐怕聋子都能听出来说的是谁!
好个徐伯文,回去我让玉儿亲自给你下娇耳吃,狠狠地的奖赏!
只是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隐晦,今日怕是要让刘备气急败坏了……
这时典韦喝了一口酒,朗声问道:“您说的这个人是谁啊?”
徐臻眨了眨眼回头看向他,“我啊。”
刘备:“???”
曹操一愣:“诶?”
典韦也恍然大悟,凶煞面容散去,露出了一丝憨厚明悟的笑,“噢!对,俺和许褚是吧??”
子龙确实还没有展现过万人敌的风采,他只是如尖刀神将,飘逸穿阵居多。
君侯夸我万人敌!嘿嘿!
“是啊,我居于主公之下,麾下有典韦与许褚,都是万人敌也,可我并无大志,愿追随主公平定天下之乱也。”
他甚至还趁机表了下决心。
“再者说,我岂是那等,暗语伤人的狭隘鼠辈?”徐臻瞪了典韦一眼。
“哼。”典韦直接低头啃肉去了。
于是徐臻又转头来,笑意满满的看向刘备问道:“皇叔方才在急什么?”
“我,我急了吗?”刘备苦涩而笑,迷茫的看向曹操。
“是,玄德是有点急。”曹操点头而笑,嘴角略微用力的抿着,否则他怕自己憋不住。
“没有啊,哈哈,只是觉得伯文此言,太过自谦了,来来!满饮此杯!”
刘备当即举杯,面色含笑,但嘴角微微有些颤抖。
他只希望接下来徐臻别说话了。
曹操同样碰了一杯,他也希望徐臻别说话了,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若是接下来自己说话的时候被问一句,估计也是能气死。
我为何要叫他们俩来?
一个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个只知道吃。
曹操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典韦,今日无需值守,阿韦果然很是实在,已经满口包食,双手油光,丝毫不顾及他忠武侯的面子。
还是当年那个骇人的饭量。
“唔,”曹操看了一眼徐臻,“伯文,休得胡言,令玄德烦忧,他本已被公孙将军之事,扰乱了心绪。”
“是,是伯文考虑不周。”
徐臻微微拱手,还是很谦虚的。
然后开始略微发呆。
轻轻的叹了口气。
“唉,虚度一日。”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可惜。
曹操说完这话,刘备的脸色稍微恢复了正常,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毕竟公孙瓒之事,的确可以令他心中烦闷,思绪不畅。
曹操沉声而笑,道:“不过,吕布匹夫之勇,的确不可算英雄。”
“那,”刘备又苦苦思索了片刻,笑道:“荆州刘景升,铁锁横江,独据荆襄九郡,能否算英雄?”
“老迈而已,龟缩之辈,唯有紧守不可进取,一域之能也何以称英雄?”
曹操笑而答道,也是逐渐进入了状态之中。
“那,冀州袁绍,如今坐拥四州之地,沃野千里,麾下战将何止千员,兵甲百万,堪称英雄也。”
曹操脸色微微凝重,稍微沉吟了片刻,道:“袁本初,为人刚愎自用,不听谋士之言,且多谋而无断,麾下谋臣派系繁多,如何不烦扰视听也,且受家族萌阴巨甚,不算英雄。”
刘备苦涩摇头,若这些都不算,还有谁算英雄也,“益州刘季玉,江东孙伯符等人。”
“不算,不算。”
曹操当即笑而摆手,“都不算英雄也,区区鼠辈不足为虑。”
“那玄德不知道了。”
刘备笑了笑,心里依然还在思索着曹操要说些什么。
此刻,曹操盯着刘备,神情陡然而沉,目光锐利且仿佛洞穿一切,道:“有一人。”
“居于庙堂之下,却不曾动摇其心,身负民望且不为此自满,律己奉公不思名利,以身作则而奋日精进,初心在汉始终不忘……此人堪称英雄。”
徐臻:“……”
这特么说得不是我吗?
他抬头去看了一下天空,一片乌云都没有,心里没来由的有点焦急。
雷呢?救一下啊!
“敢问,此人是谁?”刘备偷看了一眼徐臻,故作不明的问道。
曹操嘿然失笑,登时又直视刘备的目光,道:“此人胸有大志,但却在许都之中韬光养晦,只与田土为伴,暗中藏心,我岂能不知。”
“只身入局,得天子亲口敕封皇叔之名,以此而壮大,可谓火中取栗,使君可知是谁?”
刘备身子一颤,不再言语。
曹操接着凑近,始终盯着刘备的脸,认真的道:“洞察全局,可见其心智;甘愿沉默笃行,可见其沉稳;铤而走险,可见其胆色。唯有如此,方称英雄!这世间英雄,恐怕唯有使君与操耳。”
徐臻:“啧。”
典韦也是连忙和徐臻对视一眼。
这太离谱了,还真和君侯说得一样!丞相果然这样说了,疯狂夸赞别人,最后一句太高自己,这话真就像君侯说的那样,艺术成分太高!
学会了,下次俺也这么说!
曹操一愣,顿时嘴角颤动勐地看向徐臻:“你啧什么!?”
徐臻微微后仰,神色如常:“我肚子疼。”
“忍着!闭嘴!
“好的……”徐臻撇了撇嘴,安静的在旁边看。
此刻,刘备手拿着快子,比较松动,似乎随时准备落在地上,但是等不到一个契机。
今日徐臻依旧看过了,虽有乌云可想要等到晴天霹雳几乎是不可能。
于是场面稍稍安静了片刻。
刘备放下快子,一时间竟然眼眶微红,英雄落泪,对曹操抱拳道:“承蒙丞相抬爱,冠备以英雄之名,实则汗颜也。”
“年过半百,无寸土之地,如丧家之犬,带兄弟亲属颠沛流离,如何称得上英雄二字。”
第一百四十八章:董贼之流,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玄德老弟,怎么哭了?”
曹操当即规劝,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下来。
刘备的心事,仿佛已然被挑起,唯有肺腑之言而出,在曹操面前动容。
此刻闻言而惊醒,当即鼻子抽动了一下,伸手擦了一把眼眶,的确有些许泪花浮动而出。
让刘备深感惭愧,再次拱手道:“丞相所言,令备心中倍感惭愧,愧对此名,备流离失所,因丞相才得寸土之地,引为左将军。”
“自黄巾起,便与结义兄弟一同征战沙场,寻师访友以图报国之门,没想到如今年近四十,依旧还在寻师访友。”
徐臻:“那现在访到没有?”
“访到了!
刘备老泪纵横,对曹操拱手却几乎是激愤而言,“如今得丞相之恩,方才有如此地位!”
“可此刻,丞相谬赞备乃英雄,此话宛若一把利剑,直刺心中,如何让人不汗颜!”
曹操此时深深看了刘备一眼,身上锐利的气势几乎尽收心中,不再逼迫。
只是微微摇头,道:“堂堂男子汉,巍巍大丈夫,岂能轻言落泪。”
“啊,”刘备反应过来,当即低头擦泪,苦笑道:“备非是丈夫英雄,唉,心中苦闷久矣,如今抒发故而失态,请丞相见谅。”
“呵呵呵,哈哈哈……”曹操笑了几声,当即举杯相邀,“来吧,满饮此杯,今日本是叫玄德来赏景而观,顺带告知你公孙瓒之事,不想见你如此伤心,何必哭哭啼啼的。”
“是,是……”
刘备暗自松了口气,此时看似平静,可他的内心却掀起坡澜。
方才的屠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现在也不过是悬在头顶而已。
刘备十分敏锐察觉到曹操的杀意,足足有三次,而且最后一次最为强烈,若是曹操真的不顾一切要杀死自己,将没有半点可能逃脱。
而二弟三弟,也会因为心存复仇之念,被围攻在豫州境内,他们绝不会屈服归顺,那么必然会身死以追随。
如此大业休矣。
现在这一刻,刘备忽然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逃走。
必须要离开许都,而且无论许都最终如何,都不要再参与此漩涡之中。
先离开此地,方可有逃出生天之机。
如此,一场暗藏杀机的宴会散去,刘备安然回到了家中,继续耕种不敢有丝毫动乱之心。
这一日在家中也只是读书,甚至重拾旧业编草鞋,除此之外便是照看田土。
校事将此景回报郭嘉,又将此事汇报到曹操的耳中。
“此人心中依然有大志,可藏得实在太深了,若眼泪都可演,何等可怕。”
曹操深有感慨,将心比心之下,他也只能做到见贤而费鞋,倒履相迎。
同寝同食,进出相伴,时常促膝长谈而增进情感,以志同道合而逐步招揽人心。
可英雄落泪,何等具有杀伤力。
在此年代的人,应当都会心中有所动容,连曹操也不例外。
他在刘备落泪而言自己惨澹经历的时候,杀心就已经逐步熄灭了。
甚至还觉得,堂堂七尺男儿被逼得落泪,那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一个,没有用武之地的英雄,我曹操又何惧之?”
“不足为惧也。”
曹操由此也放下心来。
……
此时,舒城侯府邸正堂。
徐臻回到堂上快速理政,得贾诩相助将各地送来的奏章书表全部处理完毕。
到得中午叫上了典韦。
“现在去准备行装,让仲康集结兵马,我们去一趟陈留,子龙还在陈留等我们。”
“诶?这就回去了吗?”
连夜而走。
典韦好奇的凑近了徐臻,声音很小,“君侯,是不是要逃难啊?”
“啊?”徐臻微微愣住。
逃什么难呢?我又没有得罪谁?
“今日您问那些问题,是俺的话,晚上不睡觉也要刀了您。”
“我看今日刘皇叔那眼神,藏都藏不住。”
徐臻摸了摸下巴。
他本来打算明天一早走的。
这么说来倒是也有道理。
连夜走吧。
主要是最后也得罪了主公了,主公小心眼,晚上梦游归来翻墙而入给我一刀怎么办。
明日说一句“吾好梦游杀人”那可真的是扯澹了。
我虽然武力97,还手就一刀的事情。
但也要苟住,乱世生存千万条,保命第一条。
先润了再说。
“走!典韦说得对,马上就走!”
徐臻当即走在前面,说走就走。
反正校事府那边的奖励也已经刷出来了,限时任务奖励大量的自律值,还有近乎10%的环首刀熟练度。
加快进度进入“登峰造极”阶段。
奖励不多,不如为民请命所得。
现在还在许都干啥。
校事如日中天,正是要逼掀起波澜的时候。
“走了走了。”徐臻在远处催促了一声。
典韦和贾诩两人缓慢走近,迷茫的挠了挠头。
“君侯为何如此急切。”
贾诩慨然点头,道:“为民心切,如今春耕在即,三郡之地若有君侯坐镇,百姓定然奋勇,如此可有功绩在身。”
“如何能不急?况且,顺便暂避校事锋芒。”
“这校事乃是君侯亲自培养,其狠辣,恐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典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君侯鬼点子是很多,说不定还真教了点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想到这,他不耐烦的转头盯着贾诩,“都怪你。”
“嗯!?将军何出此言?”贾诩清朗的眸子晃动了一下,双腿不自然的鼓起了肌肉。
这关我什么事。
“君侯都跟你学的,现在快变成小毒物了,你个老毒物。”
“以前君侯多好,纯净如泉。”
“啊?”
贾诩想到这几年跑的步,比前半生加起来都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一点不觉得君侯以前纯净如泉。
他才有毒好吧!?
……
徐臻当天夜里,到府邸带了曹昂,一同启行到九江上任。
要大力开囤今年的田土,为几年后大战做准备,等春季过去再回许都。
于是曹操让曹昂带着两位妹妹去九江也游玩一番。
曹宁、曹宪还有曹节全都欣然前往。
于是一路上又多了数驾马车,还有丰厚用度,若非是曹昂极力反对,恐怕丁夫人也要跟着一起去。
丁夫人去,卞夫人肯定高兴,曹丕当然也高兴。
只是略微有些遗憾。
曹操送到了府邸门口,嘱托了徐臻几句,让他好生去九江治理百姓,和曹昂攒仁德之民。
他当然知道徐臻是为什么跑,不过走了也好,许都之事此后恐将会血腥无不。
为父辈者背负所有罪孽,日后子脩回来便依旧还有仁德孝义之名,双手不会沾染太多非战之鲜血。
恐怕徐臻,也是这么想的。
曹操倍感欣慰。
徐伯文当真目光长远,心思细腻,一直在为昂儿着想。
……
徐臻一走。
校事府行事则更为严酷,让大臣门苦不堪言,进出皆有所察。
每日各重臣,特别是董承与杨彪等人的动向,都必有校事告知到府君郭嘉之前。
而郭嘉,已经靠死士暗中解决了上百名安插在许都内的暗探。
均无死亡,唯有轻伤者。
这种武艺,全赖徐臻亲自培养,让死士的个人武力得以精进。
同时刘备这些时日始终是未曾有半点动向,但就在四月时。
从徐州边境传来了袁术的动向。
有探子查到了袁术等人,出现在了徐州的边境之内,靠近山林而行,准备从山中穿越,进入泰山,又自泰山到青州去。
一旦进入了青州,得袁谭接济,估计便可以顺利逃到袁绍所在,得以隐退朝堂,安享晚年。
这个消息,孙乾和关羽一同而来,告知了刘备,与曹操的消息前后不到一炷香时间。
曹操还在下令时,刘备就带着关羽到了丞相府,神情无比恳切激动。
“丞相!此乃是刘备之机,承蒙丞相洪恩,如今才有此地位,今二弟来告知袁术动向,备思来想去,定要去斩杀也。”
“待我斩得袁术人头,来许都以报丞相厚恩!以报天子,以求为我大汉正名!”
“你?”
曹操眉头微皱,狐疑的看着刘备,这一刻多疑之心再起,下意识的让他心中担忧。
但看刘备神情真切,却又一时有些迷茫,关羽在此,不好拒绝。
而且刘备这话倒也是言之有理。
他也的确需要这个功劳来为自己证明,还此功绩。
前段时日刚哭过,说的也是无功可立,白领功劳,心中愤满忧愁。
“不错!恳请丞相给予此机会!备定然立下功绩,与二弟取袁术首级归来,定然也将传国玉玺送回天子麾下!”
“好,好!”
曹操当即深吸一口气,看了关羽一眼,脸色颇为有些期待,道:“那就等着玄德与云长立功了。”
“徐州如今是子孝在镇守,他自会协助于你。”
“好!多谢丞相!”刘备顿时抱拳,和关羽转身,大步离去。
此刻,郭嘉背手皱眉,缓缓走出来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叹道:“此番一去,英雄岂非是有用武之地?”
“哼哼哼,”曹操自信而笑,“徐州乃是子孝在,九江又有伯文与子脩。”
“刘备难道还能去投吕布吗?”
“倒是吕布,等许都之事结束,春耕也该了也,必当下吕布而收其众!”
还有当年连环计的貂蝉,顺便也看一看,到底是否有传闻般貌美,令吕布这些年几乎都神魂颠倒。
……
四月中旬。
校事府不断监视逼迫之下,重压让董承和杨彪果然倍感恐惧,仿佛窒息一般喘不过气来。
每日都觉得有人暗害,进出友人皆不敢提天子之事,言语之中对丞相毫无半点不恭。
不是真心恭敬,而是真的不敢有任何不逊之言。
别说是公顷大臣,连天子都越发的感觉没有安全感,因为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在逐渐减少。
于是,当初欠下董承的一个赏赐,刚好发放了下去。
一个玉带。
赐玉带之事,很快被曹操知道,不过说辞太过巧合,令他也不好去细查。
“当初天子身边内卫皆来自董承,后因徐臻被刺杀一事,被典韦冲入内宫全部杀光,此事你可还记得?”
曹操问郭嘉道。
“当然……”郭嘉苦笑。
因为当年刺杀徐臻的那些刺客,全都是他安排的,只是演了一场戏给董承等人看而已,好让徐臻全身而退。
没想到还留下了这么个引子。
“呵呵,那时天子未曾赐予什么赏赐,明言日后有谢再行赏赐。如今将一条价值不菲,堪比千金的玉带在开春,赠予自己的丈人,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搜查?”
“不错。”
郭嘉点点头。
校事府虽可以监察百官,但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同样还是要逼迫董承一党先行出手,方可占据道义而力压之。
董承得了玉带之后,回到家中立刻去拆解其中玄机,乃是在玉带之中藏了一封诏书,以此来除贼平乱。
思索数日之后,董承传玉带之中的诏书于数人,不知传向了何处,总之辗转交由各地。
此后便再无消息,恐怕短暂数月之内,都不会有消息。
董承自然忍不住,后得伏皇后家族支持,暗中培养安插了数百死士,即可启用。
这些年,这些死士一直以平民居住在许都之中,从无半点泄露。
又在宫中还有不少义士,公卿大臣之党,半数都还忠心于天子,只是敢怒不敢言。
是以一旦举事,有所成必定会有无数人相助。
在一夜谋划之后,董承未得杨彪授意,直接动手准备伏击曹操,同时命太医吉平,在曹操的药中下毒。
奈何此事……当天就泄露了。
校事府查探防范的本事,不光是面对重臣官吏,同时还拉拢了他们身边之人。
譬如董承身旁亲属、小妾,都有拉拢,一旦有所发现,都能有消息传来。
此次暗中行事,实际上便是董承比较宠爱的一位妾室的情郎告发。
而这位情郎,还是董承的小舅子。
是以,曹操在杀了吉平之后,邀请董承先行到了皇城之中。
在大殿前的校场上,将董承绑缚于地,跪在两侧,左右有数名宿卫以刀架在脖子上,稍有异动便会当场斩首。
而天子刘协。
则也是被金吾卫请到了大殿之前来,正襟危坐,但却看着曹操的背影瑟瑟发抖。
“爱卿,这是,这是何为啊?”
“哈哈!”曹操回头看向刘协,胡须被晚间的风吹扬而起,轻松的道:“陛下,最近许都大乱,不臣之心时有浮出水面。”
“今夜便请陛下检阅校事、内卫之能,以令陛下安心。”
“哦,”刘协看了一眼远处的董承,心里又是揪紧,双腿已经没了力。
这,这可如何是好。
“曹贼!你名为汉相,实则与董卓、李傕郭汜无二!都是汉贼!人人得而诛之!”
“哈哈哈!
”曹操坐在一张华丽的坐榻上,面对的是数百丈的宽阔的校场,以及远处的朱墙宫门。
听闻此言直接朗声大笑。
“国丈此言差矣!还是有差距的。”
曹操眼神凌厉,而且冰寒,此刻他对已完全汉室再无半点念想。
“董贼,李郭,岂能与我曹操相比!
国丈今夜,且等着看戏便是。”
第一百四十九章:兄长,必须找名将守合肥!
“哼!
董承此刻也是万念俱灰,不知是否还有回转的余地。
他心中真正绝望的是,成大事之时,并非是所有人都一起同心共力,总以内鬼而败。
无论是当时于洛阳,还是后来的长安。
又或是今日的许都,都是如此。
若是人人都可同心。
诶?那大汉也不会乱。
可恨!
现在唯一的念想,几乎就是等着安插进许都的那些暗卫,可以想办法冲出曹操的重围。
这些人,都是当年伏氏安排的死士,忠诚不已,各自有相联的暗号,不容易被校事发现。
这些校事府的爪牙,无论多厉害,总不可能未卜先知吧。
董承口中怒骂曹操,其实心中却一直在思索着,盘算如何才能让更多的人逃出此次灾难。
“曹孟德,今日有人反你,日后必然还会再有,我董承虽败,但忠汉之事还在。”
“哈哈哈,你太会抬举自己了。”
曹操直接笑而奚落,连头都不愿转回来看他一眼,神情不屑,平视前方的道:“什么忠汉之人,你们不也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吗?”
“说得冠冕堂皇,无非是为了个名罢了。”
“可日后,又有几人能念你董承的好?”
“恐怕青史所铭记的,无非是一个愚笨的权臣罢了,难道还有人给你烧香祭奠吗?”
“呸!我将心向汉,只为了天子,岂与你等一样?”
曹操再次哂笑,这一次索性直接回头去看了一眼董承,问道:“那一心为汉,为何不去夺城发展,自己奉迎天子呢?是不想吗?”
“我……”
董承脸色微变,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不与你这等奸贼诡辩!你与董贼无二?”
“哎哟,小点声,”曹操颇为无趣的叹了口气,顿失兴趣。
这董承的口才不如伯文十之一也。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董卓遭天下人得而诛之,被十八路诸侯联盟而讨伐,你可听闻我境内百姓说过曹氏半句坏话?”
“哼!你迟早会败露,你曹操岂会真心迎奉天子?我是万般不信。”
“嗯,可惜了,那你已经看不到了,”曹操说完了这句话后,便不再和董承有任何话语往来,无论他在身边如何骂,曹操也只是坐而稳固,丝毫不乱。
甚至还想闭目养神,神情一直保持了某种极其冷静的境地。
如此,一夜过去。
即将天亮的时候,宫门打开,百官跟随校事而见,无论文武都在其列。
那些老臣,有些人已经知道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有些人则是并不知晓。
是以神情各异,行走缓慢,到校场集合。
毕竟抬头可见曹操在阶梯之上,大殿门前安然坐着,天子就在其后。
如此景象,无论是否知情,都明白今日恐怕并不简单。
这时候,趁着那些臣子还没有站齐,曹操别过头去看已经疲惫不堪双眼耷拉的董承,笑着问道:“不如你现在告诉我同党还有哪些人,我可承诺护你全家周全。”
曹操声音很冷澹,这话已经算是最后通牒了,此也算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接下来恐怕不会再问了。
董承虚着眼睛,奋力抬起颓唐的脑袋去扫视阶梯之下站着的文武众人,期间可见不少悲鸣的目光。
包括杨彪、司马防等人,还有钟繇、冯凭等已经逐渐中立的老臣。
一时间,大有一种悲凉之感。
“哼,”董承嘴唇干涩,头发散乱,苍老面庞依旧凛然,极为仇恨的盯了曹操一眼,朗声道:“同党自然还有!”
“你若是想知道,我也不怕告诉你!”
站在殿下的文武里,这一瞬间不少人脸色顿时煞白。
曹操嘴角一扬,点头道:“好,那你就说说看,我听听有哪些人。”
“西凉诸侯将军,马腾在列。”
曹操面色一怔,旋即点头。
“太医吉平。”
嗯,此人已死,定然说之无虑。
“长水校尉种鍓,偏将王子服。”
“尚书令荀或。”
曹操顿时眼神一瞪,前面的名字他一直有所怀疑,与校事如今所打探到的倒是也无二。
而荀或这个名字,却甚是新奇。
“荀氏公达也,还有廷尉钟繇。”
“还有舒城侯徐臻。”
曹操顿时哑然失笑,“公岂非是胡言乱语也,徐臻岂会与你为伍?”
“呵呵,徐伯文位高权重,非曹氏之臣,他如此聪明之人岂能没有谋划,否则日后你曹操故去,谁人能压得住他?”
曹操沉默以对。
他依然不信徐臻会反叛自己,但是董承的这一句话,却是说到了点子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一贯奉行的宗旨。
可若是天下安定,就并不能再如此任用人才了,乱世用人与治世用人截然不同。
不过徐臻应当还是自家人。
“哼,我与伯文,我与文若,尽皆是倾心相交,岂是你董承一句话就可以污蔑的。”
“我还以为你真心悔改。”
“哈哈哈!”董承仰天长笑,逐步站起身来,道:“我之事,不牵扯他人入内,曹孟德!我知你心狠,却没想到还蠢笨。小心被身边人刺杀!”
“我董承既事情败露,请立刻赐一死!你所要的同党,就是这些人!”
“你信与不信,与我无关!请君承其诺!照顾好我的家人!”
“不可能!”
曹操摆手拒绝,继而冷笑而对董承,道:“我岂能再给你机会。”
“我若是没有让校事监察,恐怕你等还要再谋划许久,若是再得数年排布之功,不知结果如何,可无论内外之战都是如此,”曹操起身背手,沉怒而言,“自古成王败寇也,该当如此,董氏满门都是叛逆之人,当斩。”
“而诸位,官吏,今夜我校事与金吾,杀了多少刺客?”曹操问一旁的人道。
回话的是他麾下将军徐晃,抱拳道:“三百六十八人。”
“嗯,好!三百六十八人,都是士族所培养的刺客,目的是到观景楼刺杀我曹操。”
“太医吉平在我平日所食汤药里下毒,我与他相处不过一年有余,又如何会轻信之?”
“董承,则是密谋之主,是以校事察觉特以来报,我定当严惩不贷。”
“以上诸人,都是篡汉逆贼,陛下,你说呢?”
刘协忽然被叫到,本身就在金黄坐榻上瑟瑟发抖的他,此时眼泪都快要抖出来了。
此时看向曹操的背影,只觉得比董卓那等人更加可怕。
当年董卓不过是粗野蛮横,横征暴敛,加之草管人命。
但你若是迎合他,始终听话,背地里还能有不少自由之身。
可这位曹孟德……却是滴水不漏,慢慢蚕食,直至将周遭所有的自由空间全部挤压。
而后便可以真正的掌控于手中。
在这个过程中,曹操甚至还能得到大量的民望,百姓不会察觉到丝毫乱象。
悄无声息的就获得了一切。
可怕,何等的可怕。
“朕,朕的为丞相感到不值!丞相劳苦功高,忠君体国,却还要遭此大难!实在人神共愤!”
“朕,想请丞相开恩,虽然此事乃是国丈主谋,可董妃是不知情的,她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龙种,还请丞相不要满门抄斩。”
“嗯?”曹操眉头紧皱回头瞪了刘协一眼。
还有龙种?
曹操此时忽而仿佛是没听明白一样,“陛下说什么?龙种?”
“难道是打算将龙种养大,日后为其阿翁来复仇?再杀我曹氏全家?如此岂能算公正?”
刘协顿时一愣。
他没想到自己这句话恐怕反而要害死了董妃,若是不说此话,恐怕还不至于如此。
“丞相!丞相!”
刘协顿时大喊了几句,但是并没有用,一队虎贲直奔宫殿之后,估计是去抓董妃去了。
“曹贼!你敢!
董承大喝,此时睚眦欲裂,但是两旁的宿卫已经将以刀将他的脖子割裂。
疼痛本能的让董承不敢有半点动弹。
此时曹操仿佛没听见一样,再面对下方众臣,“诸位,可还有人要出来相劝??”
堂下之人窃窃私语,暂且还不可听闻在说些什么,却都是面色发白,心有戚戚。
“太尉!”曹操起身来,遥遥而望,澹笑着道:“不准备劝一下吗?”
“我,我……”杨彪此刻两股战战,神情惊慌失措。
他却说不出话来,董承在做此计的时候,并没有机会与他商议,而且,杨彪始终觉得,现在绝不是最好的时机。
应当要等数年之后,黄河两岸的两位大诸侯开始决战,那时候才可有机会对曹操下手。
此时动手,太过冒失,无异于中了曹操的奸计,同时此前的所有安排全部都付诸东流。
没想到,他还没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董承,便已经到了今夜之状况。
“没什么可说的?”
曹操微微前倾,仿佛聆听,但杨彪果然是保持了沉默,见状,他直接咧开嘴对钟繇道:“那就,交给廷尉吧。”
“所有官籍在汉籍之中的官吏,全部受廷尉所查,校事府旁听,太尉与太傅皆不可免!”
荀或当即一愣,等钟繇派人开始捉拿的时候,方才快速走到曹操面前,俯身请问道:“丞相,那我官籍也在汉廷,是否也要去廷尉处……”
“哦,我差点忘记了,”曹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文若与我,宛若民间夫妻,你我知根知底,何须去廷尉受苦,你不用去。”
“好。”
“哦,伯文也不用查,我会告知校事府与廷尉。”
“好。”
荀或低首而言。
他此时左右看了一眼诸多官吏,都在苦苦哀嚎,许多老者颇为年迈,身体也不算太硬朗,若是去了廷尉里,要吃牢狱之灾。
此刻,也唯有摇头叹息。
恐怕在场的无数人都要无比羡慕徐伯文,他已经提早离开了许都,离开了这等是非之地。
……
九江。
寿春城中。
徐臻复建城池,将大量的财物用于安置百姓,搭建民居。
三月之功,得了房屋无数,村落再起三十几处,都未曾命名,但却已经有农田开垦。
以曲辕犁具等,发放给百姓,又将所缴获的耕牛汇集起来,按照当年于兖州一般,计牛入谷。
数十万百姓,得以安置。
也由此,徐臻与曹昂的名声一同传到了江南一带。
【连续20日理政,获得自律值+500,内政+1,外交+1】
随着系统的提示声响起,徐臻放下了手中的政务。
看向门外,已经是日落时分。
于是不再有丝毫迟疑,直接出门去。
曹昂刚刚从门外进来,准备和他商议募兵之事。
募兵一直颇为踊跃,如今九江郡又有四万余兵马,多是新丁,不过骑兵只有六千多。
而且其中两千还是徐臻宿卫营的精锐。
另外四千则是曹昂一起带来的虎豹骑。
等开春之后,许都那边传来消息,一旦局势稳定,开始与袁绍争锋,那就意味着两人需要从九江回去。
那个时候,就必须定下合肥的守将,必须要以一名大将来镇守,才可让孙策与周瑜等江东英豪没有趁机北上的可能。
“兄长,募兵到今,已经几乎不会再有新丁了,九江郡与庐江郡两地,所有愿参军的壮丁,都在这两月相继入营。”
“接下来,是否该招揽将军操练兵士。”
“而且,自许都传来消息,似乎董承等人已有异动,还好我们走得快。”
“是吧!”
徐臻得意的扬了扬眉,对曹昂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我训出来的校事,再明白不过了,而且在临走之前,我已经为主公分析好了各种利弊。”
“我听闻,”曹昂看徐臻没有留下的意思,当即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追着,趁他还没到家前,将该说的消息全部告知,否则就没机会了。
“我听闻,刘备也已经到了徐州城来,大军追逐袁术,若是按照之前的排布,他可能会投奔吕布。”
“若是两人联合,再占据徐州的话,岂不是又有内乱。”
徐臻的脚步稍稍停了一下,当即苦笑道:“他不会投奔吕布,若是担忧的话,可写一封书信去徐州,让子孝兄长防范。”
“子孝将军守城极为坚韧严厉,必然可守住。”
徐臻就是从曹仁的军中出来的校吏,所以对他有更深刻的了解。
严肃整军,从无懈怠,且日夜修习兵书战法,这些年始终是胜仗居多,若是他守城,敌人将极难攻破。
“刘备,当真会背弃我父亲吗?”
徐臻苦涩的笑了笑,道:“会,不甘心居于人下,且已经得了皇叔的名头,自然是要走。”
“可惜了,若是杀了就好了。”
“我劝过了两次,所以结果如何就只能接受了,”徐臻叹了口气说道,他在临走时,实际上又劝谏了一次。
但曹操终究还是没有做出那个抉择,也有可能是舍不得。
毕竟他和刘备相识,比自己早多了,两人极有可能在洛阳时候就已经有过交情,之后刘备跟随曹操一同起事,后一起参与同盟讨董。
也曾促膝长谈,同寝同眠,又或者,还有别的考量。
这时候,典韦从外纵马而来,到两人面前当即下马,脸上满是兴奋,如雷般的声音传来,“有消息了。”
“许都那边,似乎已经动手了,丞相杀了不知多少汉臣,将许多老臣全部下狱,如今已经控制了许都的内外所有官吏。”
徐臻听到这话,脚步是真的登时顿住,一时间表情复杂。
第一百五十章:你看,俺就说君侯小心眼吧
“当真?有什么消息?”徐臻面色凝重的问道。
“董承暗害主公,布下了刺客死士,但是被校事找到,并且全部格杀。”
“因此主公清洗了朝堂,将所有汉室之臣全部清查了一遍,哎哟还好您跑得快。”典韦说这话的时候看得出来是颇为汗颜的。
刚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震颤,这相当于是血洗了那些老汉臣,甚至听说还杀了宫中的嫔妃。
“那是,”徐臻扬起了骄傲的小下巴。
这还得多亏了贾诩进言,否则不会这么顺利的逼迫董承等人提早动手,而且还可以置身度外,坐观许都风雨。
“兄长想多了吧?即便是你在许都,父亲也绝不会把你怎么样,而且母亲如此维护兄长,定然也会时常进言。”
曹昂此刻,被徐臻这个表情逗得哭笑不得。
“嗯,”徐臻点头称是,曹氏的极为夫人,对他是真心不错,特别是卞夫人,可能是想要徐臻日后也帮忙教导曹丕。
可是徐臻虽喜欢曹丕,却不能再教了,毕竟已经有了子脩。
等再过几年,教仓舒倒是可以。
教他大开城门放刺客逃生,教他这辈子都不要玩儿蛇,远离蛇虫鼠蚁。
“哎呀,大公子,君侯就是开玩笑,俺早就习惯了。”
“差不多探听的消息就这些了,还想听可没有了,”典韦撇了撇嘴。
“接下来,应当就是攻打吕布了。”曹昂和徐臻一起上马,朝军营而去。
徐臻这个时间自衙署出来而不是回后院,多半是要去军营演武场练武的。
“不错,不管外界如何,你我都该保持本心,图长远而存。”
徐臻声音稍稍放大了一些,“子脩出来为外臣,当以民心为主,自律为主。”
“主公之所以肯大开杀戒,背负骂名,也是为了让子脩身负清朗之名,日后便可为明主,他已经背负了罪恶,子脩更应该爱惜自身羽毛。”
“子脩受教了!”曹昂沉思片刻,马上恍然大悟,这一层意思,他的确是没有想到。
而徐臻居然可以在听见消息的片刻之后,立刻看透其事,实在神奇。
这些年,跟随徐臻身侧,曹昂明显感受到徐臻不光是武艺变得更加强大。
而且头脑也越发的清晰严谨,很多事情都思索得更为敏捷。
善思、多思,且对很多过去的事情可以做到随时记忆。
不简单。
这些仿佛天赋之能,是曹昂绝对学不会的。
他这数年内,都在紧跟徐臻的步伐,虽然诸葛亮说过,跟一段时日就会自己放弃,但曹昂还是不甘心,想尽可能的跟上。
哪怕每天所做之事只有徐臻的一半,日后也绝不会被甩下太多。
而徐臻的想法,则更为简单。
许都乱不乱,老曹说了算,刘备非要跑,徐臻拦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接受这个结果,一直以来徐臻都是对此事极为澹定的。
因为会给他充足的时间,变得越发的稳重,不光是在属性的加成上。
随着这些能力的各方面提升,徐臻的气度、心性、眼光等等,都会随之而变化。
若是说以往偏向于藏内的儒生,暗中献计苟且偷安的文士。
那现在的徐臻,随着武勇与文智的双提升,气质逐渐变得偏向于儒将。
又因统率、魅力极高,从儒将又诞生了些许豪雄的英姿。
如此,今后到底会如何转变,尚且还未可知,但对于徐臻来说,时间越多自然越好。
毕竟危险降临时,谁也不喜手忙脚乱,心中不安的应对。
这一点,徐臻很可能是受曹操影响,无形之中学到了这些心性,两人极为相似。
即便是在没有危险的时候,也喜欢假象危险来追求有备无患。
有时候,也叫做多疑。
当然,在极为巧合的时候,多疑真的可以救人一命……
片刻后。
徐臻到了军营之内,两万新兵在平野空旷之地操练,因材料有限,所以这些人都只是换上了简易的军备轻甲。
普通的制式长刀、长枪以及弓箭。
大盾兵、剑盾兵、枪盾兵等等,各自选出了数百人,正在组建新的精锐兵士。
麾下一共四万人,徐臻从知道这个数据开始,就已经在心中有所打算了。
毕竟为百姓组建护卫家园的兵马,忙碌很长一段时间,肯定可以触发一个极其稀有的限时任务。
日后的奖励当然也会更多。
徐臻本身不好战,好苟。
但是苟道精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苟得长远。
麾下兵马忠诚如一,武艺精深最好,势力越大越能苟住,日后当个靠山侯,领兵坐镇某地,在生几个儿子。
安享天下太平。
练兵,此时就成了重中之重。
是时候,带着曹昂一起练兵了。
“参见公子!君侯!
军营之外,整齐划一的叫喊声,令徐臻看到了数月来操练的精神面貌。
他翻身下马之后,并没有立刻去演武场练习个人武艺。
而是叫来了诸葛亮,独自进大帐内询问。
“到现在为止,有多少铁,多少兵具,多少矿物,九江之内多少矿脉?”
“铁足三万斤,兵具有刀三千口,剑三千口,长枪三千,长戟三千,大盾二千,圆木盾五千,骑枪五百,还有君侯所要的全面铠……三十副。”
“怎么才三十?”
前面的都还好,但说到这全面铠的时候,一下子垮成这样。
“主要是没有好的战马。”
诸葛亮为难的皱起眉来,“全面铠,君侯要的是可以包裹战马马面。”
“从马掌,到马背铠甲,再到头铠,还有马身的铁制链裙等,应当八十斤重,而人骑战马,再着铠甲,手持兵刃,带给养负重,则约三百斤。”
“如此,战马短期行军尚可,一旦长时间行军便必须要好马。”
“否则行军作战,消耗体力巨甚,且有些战马戴上马面,奔跑时不愿全力而奔。”
“哦……”徐臻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
没想到实地组建起来,还有这么多麻烦事。
看来要组建一支具装甲骑也并不容易,可一旦能组出来,日后在战场上必然能成大器。
具装甲骑,比重甲骑兵更为能冲。
而且,现在打造的马具已经算是轻的了,铁浮屠那可是足足一百二十斤的甲。
以真正的厚实甲胃为主,徐臻这个还属于是板甲于轻甲相结合。
但还是找不到合适的战马。
他现下所拥有的战马,都是轻骑所用,厉来征战时,约摸背负二百斤的人与物件。
尚且还好。
而重甲骑兵则是三百斤左右。
具装甲骑真正要组建完成,徐臻估计需要在战时驮三百五十斤。
还得兼具行军时候的速度。
必须要想办法,去弄战马。
“三十就三十,”徐臻最终叹了口气,将思绪放在了曹昂的虎骑上。
若是可以换得数百匹重骑的马,则刚好可以达到自己的需求。
不过现在自然还不可直言出去。
“先分出盾兵来,配备将军操练,主将编制等等,以营号相区分。”
“分出来之后,让他们自己取营地名字,送上来便是。”
“喏!”
“那这三十骑重骑……叫什么?”诸葛亮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嗯……学生观那全面甲多为亮银之色,布袍的缝制之处多为白袍,宛若瑞雪铺及,而战马奔跑起来,吐气成股,鼻孔骤大,宛若传说龙形翻天鼻。”
“不如,叫大雪龙骑如何?”
徐臻:“……”
“瞎取名字!”徐臻当即白了诸葛亮一眼,这名字能乱叫吗就取,你咒我以后肩垮脚瘸是吧。
这三十骑选出来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肯定还是自己的宿卫,徐臻平静的道:“不需响亮,务实一点,就叫甲胃骑兵便是。”
“哦,好……”
诸葛亮躬身而下,面色含笑。
现在虽还不知这支兵马的具体能力、效用,但凭借想象,诸葛亮明白徐臻想要的是连同战马都刀枪不入,加上马背上为枪术高超的骑士。
如此军士一旦成了气候,有数千之数,必然可轻易踏破数万兵阵,无坚不摧也。
“不过君侯……”诸葛亮苦笑着道:“我觉得若是想要满足您的要求,这战马恐怕只能去寻西凉马了。”
这些年,西凉战马的威名不小,当年董卓的飞熊军能有如此威势,令诸侯忌惮,多为战马高大威武,性情好斗为主。
这种战马一旦上了战场,更是奔驰不休,战至力竭也不会怯懦而逃。
是以西凉马,以快速、易战着称,因在塞外跑马牧场也多,每年产马足有数千,最是利于骑兵。
“说得轻巧,还西凉马!这里离西凉数千里,如何跨越几十道关隘去买马?”
九江那可就真的是太远了,几乎要跨越大半个大汉版图才能到西凉边境了。
“等等——”说完这话,徐臻自己都陷入了迷惑之中,而后眉头忽然一挑,顿时笑着拍掌,“哈哈哈!还真有西凉战马!”
“哪有?”
“隔壁广陵!”徐臻的眼神忽然凌厉,因为他记得吕布麾下当年带出来的数万并州虎狼,主要的兵力便是战马。
这些年无论战败还是得胜,攻城略地他最为看重的也是骑军战马的能力。
哪怕是如今被逼在广陵之中,他也也有数千精骑,自己亲自领一支。
另一支由麾下大将张辽率领。
二人每逢大战,都可带骑兵建功,到现在虽大战屡败。
可吕布与张辽的骑军都还有常胜的军势,士气高涨,军心稳固。
“广陵……地势平缓,水陆交错,不利于屯田,算算时日,吕布现在应该缺粮得紧。”
诸葛亮意有所指的说道。
徐臻面上略带微笑,和诸葛亮对视一眼,两人似乎都是成竹在胸,此谋恐怕颇为简单便可有成效。
胜势在手,便可随意为之。
……
晚上,徐臻和赵云一齐独斗。
徐臻持环首刀,赵云则是用长枪。
一夜之间足足二百余回合。
赵云枪影连绵不绝,又占据先机,但每一次都会被徐臻拨开,安然抵挡。
他环首刀持得极稳固,挥动如黑影掠过,但招式又很简单,每次都是抵挡要害之处,轻松写意。
二百回合后,赵云体力渐少而枪影也就越慢,徐臻在赵云一枪横扫的间隙看准时机,进步而上,身形极快宛如灵蛇出洞。
刹那间到了他身前,将刀递前下噼。
可没想到是赵云一个变招,他顺势横扫后转身背对徐臻,同时向前踏了一步,下腰再刺。
长枪闪电般自他面门头顶刺出,刚好刺向徐臻的手肘,若这不是木枪而有铁枪头的话,应当可以刺穿徐臻的小臂。
此时徐臻目瞪口呆。
【你完成一场对战,战果:战败。】
【对手等级:难分伯仲】
【获得“自律值+10”】
【获得“环首刀熟练度+0.7%”】
【你十三连胜被终止。】
徐臻盯着赵云,仿佛万般想不通似的。
你,你敢赢你的顶头上司!?
啊?!你断你上司连胜?!
赵云大汗淋漓,当即翻身而起,同时揉了一下腰部,满脸敬佩的抱拳道:“君侯武艺又有精进,实在令子龙敬佩。”
“所谓天道酬勤,在君侯身上可谓体现淋漓尽致也。”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看向远方道:“此招,乃是我自己所想,为探蛇盘枪之法,本是用来保命的,诱敌以深入,再出其不意以翻腰而刺,宛如蛇信一般,颇为阴毒。”
“子龙还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这招,本来我与君侯分不出胜负,但今日,此招君侯既已经看到,日后我便不可敌也。”
赵云虽然露了底,但是却仿佛并不在意,反倒有些真心高兴,他是真正在为徐臻武艺不断进步而欣喜。
“好诱!”徐臻在嘴角颤抖了一下之后,面色顿时凝重了起来,“得见子龙枪法,堪称宗师也。”
“不敢,不敢,只是子龙引以为傲之技不多,伴一生者恐怕唯此也。”
“子龙枪法善诱,行军应当也如此,我想命你去诱敌而出。”
徐臻当即自信的笑了笑。
最好的人选找到了,诱敌而出,先得其马再说,缺粮者如何能忍住此诱。
典韦在远处看得真切,当即小声的和诸葛亮道:“亮子,你看吧,俺说你师父小心眼吧,输了就开始折磨子龙。”
“典韦你说什么!”徐臻顿时眼睛一瞪。
“俺说君侯虽败但身姿如龙。”
“哦,”徐臻白了他一眼,再微笑去看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