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这还能有意外之喜!
“就在家中,”荀彧也不客气,拱手等待曹操动身。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那当然是立刻就去。
“文若先等等,既是拜会岂能如此就去,需备些礼物,如今年关将至,无需着急。”
山里很多地界都已是大雪封山,没那么容易走动,既然是这个时候来了,那肯定要在鄄城过年关。
冬日谁愿意在外跋山涉水呢。
“也好。”
荀彧没有多想,并且觉得曹操这话也对,公达的确是名士,如果是要举荐而入仕的话,日后于他而言不算尊重。
主公去请而征辟是最好。
毕竟当时毛玠等当地名士也是去请而出山的。
“那既如此,在下先去忙碌,若再有消息,再与主公商议。”
“嗯,”曹操满意点头,“我也自当派出探哨,到关中查探消息,若可得见一两人是最好。”
“主公明见。”
荀彧深鞠一躬,心里欣喜,因为曹操对迎天子之事依旧还十分上心,并没有因拿下徐州而自满。
现在的状况,虽然比当初起事之时好了太多,但依旧还不能偏安一隅、掉以轻心。
……
下午,徐臻的衙署内。
在主位上一脸愁容,诸葛亮得了一位在侧,神情迷茫,特别迷茫。
午时过去后,徐臻从睡梦中醒来,立刻折被褥,整理桌案。
然后就到了任上,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开始担忧起来。
问典韦,“为何没有各地奏表”。
这……这说明平安无事,都已经安排好了啊!
多简单的问题。
太守为什么还忧愁呢?这不是好事吗?说明在治理之下,境内真的安定了。
结果现在堂上的气氛,无比凝重。
徐臻板着脸不说话,低头在思索着什么,好似心中有什么忧愁之事。
总之诸葛亮连大气都不敢喘。
“真的没事吗?”
徐臻凝视着典韦,眼神都有些狐疑,“陈留境内,十几个城,都没有奏表送来?”
“子和兄长那边呢?军中难道也无事?可否查探到什么消息?”
“又或者没有治安隐患?境内冬灾呢?没有流民百姓到境内求安置吗?”
典韦被一连三问,当场皱眉,他的思绪已经过载了,根本想不了这么多问题。
但隐约又觉得,似乎这些事已经做过了。
是以下意识的看向了跪坐在一旁的诸葛亮,凝眉微瞪,略带恐吓。
你好歹是唯一门生,来点作用啊!
这些事情,俺真的不知道啊!
听都听不太懂。
诸葛亮当即一挺腰板,起身拱手道:“太守,这些都已经安排过了。”
“今年百姓都等着过年关了,至于冬灾之事,一直是戏祭酒在理,是以陈留各地应该都在等年关过,待来年春日可以屯田积攒军粮。”
“学生认为,太守不必如此急切,今日既然无政事,也可得闲暇——”
诸葛亮话音刚落,徐臻的眼神就看了过来。
那眼神,好像非常失望。
让他心里顿时一紧。
“闲暇?”
徐臻的表情继而变得不可思议般,“孔明,你可长点心吧!这时候闲暇我损失何其惨重也!”
“损——”诸葛亮更迷茫了。
损失?损失什么了?
“再想想,总会还有遗漏,年关之前还有数日必须在任上,一定要度过这段时日。”
接下来就相当于放假了,可以在家中休息,准备与亲友团聚,那段时日便要在找些别的事情。
徐臻可以选择休息,等来年再继续。
但没必要。
攒了这么久的连续奖励,已经越攒越多了。
“太守!”
这时候,门外宿卫快步走来,进了大堂后没等站稳直接抱拳,“曹纯将军在外求见。”
“快请!”
徐臻当即惊喜,快速起身。
甚至直接迎了出去。
来事了!
诸葛亮和典韦对视着,随徐臻的背影看了出去,又转头来对视在一起。
典韦当即轻声咋舌道:“孔明说得好,下次别这样说了。”
“太守会损失什么呢?”
“不知,”典韦摇了摇头,“俺看不懂,可每当任上无事,太守就会如坐针毡,恨不得去百姓家中问询是否有难处。”
诸葛亮好奇了起来,一边跟随出去一边凑近了问,“若是真的无事呢?”
典韦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恐惧,道:“那就会和我一起练习骑射、武艺,每日不辍,从不会自欺欺人。”
诸葛亮身体一顿,陷入了沉默中。
再看徐臻背影的时候,忽然就理解了为何会无事可做心思便会难受。
人生有涯,可结束分崩离析的乱世,却不知要到何时。
他能看明白,徐臻是想要尽可能为天下百姓做得更多。
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
世所罕见也。
如此之人,当真可用一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形容。
跟随徐臻学习的第一日,诸葛亮的认知就仿佛被洗涤了一般。
大受震撼,真来对了。
前院的廊亭之内,徐臻见到曹纯,十分的亲切,张开双臂当即紧紧握住他的双臂。
“子和兄长,许久不见了。”
“伯文,你让我在陈留打探之事,现在有眉目了。”
曹纯长舒一口气,平复下心绪之后,说出了一个让徐臻定心的消息。
“我已与董访相见,并商谈许久,他果然如伯文所说,他有一兄,名昭,就在袁绍麾下。”
“但最近受其余派别谋臣排挤,逐渐失势,听他说董昭口才极好,精通礼法,通晓外政交好之行,准备派出南下,以探天子之事,向天子述冀州政绩。”
“但似乎,此举有驱逐之意?”
曹纯也不确定。
只是当初他在走马上任的时候,也和当年第一次见到徐臻时候来问询了一句。
于是徐臻说了董访这个名字,并且明言可用张邈叛乱之事暗中敲打。
毕竟当初,他是张邈麾下颇为重要的谋士,张邈、张超两兄弟叛乱的时候,他定然也是知晓的。
后来程煜入陈留,算是放过了其余官吏文武,因曹军还在攻徐,并没有大加查探。
现在果然有意外之喜。
“这就对了,”徐臻顿时一笑,“来,咱们好好商议一番,此为大计也。”
曹纯心里顿生意外,伯文以往可都是不爱与我商谈的,都是提点于我。
如此看来,他也逐渐对我看重了。
外出数月之久,伯文不得见,正该对我另眼相看!!
第六十二章:什么?!你居然私自戒酒!?
“有何大计?!”
刚坐下,曹纯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至于徐臻身侧多了一个年轻儒生,只是多看了一眼,也没太在意。
“子和兄长现意欲何为?既已有了董访与董昭二人。”
徐臻卖了个关子,当然,也是因为今日尚且还早,商议越完善自然越好,曹纯既来了,那就和他将此事说个透彻。
若是在数月之前,很多事情徐臻或许还想不明白,但现在智力上涨,思绪通达,可说是细细思索便可明了许多人心。
董昭出了袁绍处,若是没记错的话,要被张扬拦截,为其出谋划策,问询天子之事。
而张扬统率数万兵马,和袁绍属于暂且不动刀戈的关系。
譬如张扬、杨奉等将军,都可以称为保天子一派,在长安至洛阳一片城池屯兵以待时机,谁能救下天子,或便能有大功在身。
所以无论是为功绩,还是为大汉正统,他们都紧咬洛阳附近城郡,不曾远离。
也有可能不敢离去,北为袁绍,东面曹操,南下则是荆州,谁都惹不起,也不会被接纳,又不肯寄人篱下委曲求全。
当然守着天子。
而后来引动天子东归,在曹操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长安附近身当说客,为曹操扫平了迎天子之障碍的,便是这位董访的兄长,董昭。
拉拢了董访,就相当于拉拢了董昭。
因为他们董氏还想要生存,就必须另寻他主,而寻主若是想要有一定的地位,自然是带着功绩来。
曹纯思索片刻,有点犯难。
人是你叫我找的,现在问我做什么?
我不道啊。
“令董访……以书信拉拢其兄,让他的兄长,打探天子动向?”
“自当如此。”
徐臻点了点头。
“再想想,还能做什么?”
曹纯被这一问,已然是直接懵了。
这我就真不知道了,伯文今日是怎么了?为何对我寄予如此大的厚望,反复追问。
我也不是谋臣。
如何能想通这些事?
是以堂上颇为沉默,两人都是对视之下默默无言。
直到典韦打了个呵欠,反正将军和太守聊的内容他听不明白,已经索性在准备昏睡了。
徐臻才提醒道:“董昭本是名士,口才极好,除打探之外,同样可接近诸多长安附近将军。”
“子和兄长何不以此为主,向主公进言呢?”
曹纯笑意逐渐灿烂,“有道理,伯文的意思是不光是以打探为主,可令他去建功。”
“不错,诸如当初陈氏献徐州而降,故而如今在徐州依旧是昌盛士族,并且对主公感恩戴德。”
“子和兄长若是进言,可以此为例,向主公明言。”
“等等,”曹纯一愣,登时心里有种过意不去的感觉,疑惑的问道:“伯文教我如何进言,你为何不去?”
徐臻笑道:“怎么,子和兄长还不想要此功绩?”
我不是不想要!
曹纯当即语塞,这么大的功绩日后若是拿下来,自然是功盖同侪之人,可你为什么不要呢?
我想不通。
你若是拿了,至少可得一爵位在身,可谓光宗耀祖了,日后再劳苦数年,娶曹氏一女。
生子之后你自己就可以摇身一变为发迹为士族同阶。
如此机遇却在此给了我?
说穿了,这么好的机会为何要给我!?我何德何能,若不然,叫伯文把我打一顿算了,否则这人情拿着难受。
心中难安。
他不会以后叫我还人情时,一开口便是难如登天的事吧?
曹纯心里狐疑着,一时竟不敢把话接下去。
过了许久,曹纯才诚恳的道:“不是不想要,而是……此人情甚大,为何伯文不自己进言?”
“兄长多虑了,此功绩虽大,不过只是分析之功,真正能迎天子东归,乃是将士文武同心齐力,凭主公果敢决断,非一人之功绩。”
“将军若是争得此任,虎豹骑依然是全军用命,否则不可成也。”
“此全境文武之功,不敢自居,子和兄长去进言,刚好可顺势行军先去,派出明探暗探到长安附近,探得虚实,日后也不过建微末功绩,”徐臻轻松的笑着,“既如此,何分你我?”
“兄长去说,我去说,都相差无几,现在并非是要争功的时候,当世诸侯众多,即便去年得徐州,我们不过刚得喘息,此时怎能考量分功而进言,自当是当仁不让。”
“哦……”曹纯恍然大悟,徐臻这话极其有道理,现在不是分功的时候。
主公此时虽然得兖州安稳,但仍旧还处于是立业未半,夙夜兴叹之时。
“这我就明白了,伯文放心,我这就去,定不负你之所望。”
曹纯当即抱拳,转身就要走。
但是被徐臻起身叫住,“兄长莫急。”
曹纯:“怎么?”
“如此大事,岂能随意而为,我们再商议一下,还有许多嘱托还没说。”
“迎天子东归之事,乃是惠及百姓之大事!确保万无一失,兄长不能贸然前去,先坐下,我且与兄长再探讨,日落再去。”
“哦,”曹纯又安坐下来,目光期待的看着徐臻。
他如此郑重,定然还有大计,既已交托于我,不可负也,我需认真百倍的去听。
一时间,他的神情专注了起来。
这边徐臻此计稳住了,应当可当做正事商议,毕竟也没有提示中断。
也松了口气。
献计嘛,谋划计策,利军利民,此乃是职责所在。
……
临近下午,在戏志才的府邸之中。
戏忠在军中查探了军营内日常事宜,刚刚归来,就听闻宿卫说友人已经接到了府院之内。
“当真?!”戏志才神情惊喜,脚步顿时加快,快步直进前院,一路过了正堂,在后院看见一黑袍黑发瘦高男子。
他正站在一棵树庭院树前赏树上的积雪,虽然身体冷得发抖,露在外的手腕骨节冻得发白。
但气质依旧清冷。
还得是你啊,奉孝。
这么冷的天不在屋内生火盆,在庭院冻着赏雪。
“奉孝!”
戏志才当即激动大喊。
郭嘉微微一震,而后转头来,“志才!!一别三年,终得见也!”
“奉孝!!”
戏志才鼻头一酸,今年冬日生了一场大病,若非是命好恐怕已经救不回来。
是以格外珍视此次再见。
“听闻你大病初愈,我岂能不来。”郭嘉胡须整洁,面容神俊,双眸似多情,此时略含雾气,激动不已。
“今夜,当痛饮也!”
戏志才嘴角一抽,“戒了。”
“啊!?为何啊?!”郭嘉当即大为惊呼,仿佛痛失了什么。
第六十三章:你为什么不戒色呢?
“大病之后,我已明白,酒色掏空身子,令我过度操劳,身子不可垮,否则日后如何辅佐主公,实现大志。”
戏志才目光坚定,嘴唇颤抖着,感叹道:“奉孝不知,我此前便是为酒色所伤,令我无比憔悴,如今已下定决心!戒酒!”
这一句戒酒愤慨而叹,掷地有声。
让郭奉孝微微后仰,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大可以戒色啊。”
你这就离谱了,“酒色”所伤,为何字只不提色字。
酒能伤多少,以前在颍川,我们自午时喝到第二日天明,也不见你有什么损伤。
你这定是到了兖州,有钱财所致!你把钱都给我!你就健康了!
戏志才听此言,眼眸顿时一凝,而后陷入了迷茫沉默之中。
好像在反思什么。
郭嘉接着问道:“志才,你戒酒后,难道家中不再藏酒?日后如何待客?”
“这你无需担忧,到了鄄城岂能无酒,我好歹也是军中祭酒,断不会慢待奉孝。”
“那就好。”
“冷吗?”戏志才关切的问道。
“心里热。”郭嘉言简意赅,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携手快步入屋内生起了火堆,戏志才叫宿卫去给郭嘉买酒,宿卫当即提醒道:“祭酒,上次典韦来看望您的时候,带的就是两坛美酒,现在还在仓房。”
“哦?”
他居然拿酒来看望我?伯文肯定不知此事。
“快快拿来!”
这下不会亏待了郭嘉了。
两人坐下,等待酒水佳肴的时候,郭嘉起身问道:“我来时,看到了灌溉器具,是谁所造?”
“徐伯文。”
说起这个,戏志才就有点难受,当时水可自来这种话,那还是自己亲自提醒的。
“此真乃是天人之作,绝妙,绝妙!”
郭嘉毫不掩饰夸赞之词,“我在颍川想了这么久,却从未想过这等灌溉之器。”
“我定要学之,让工匠教我此技艺。”
“咳,”戏志才清了清嗓子,脸上表情恢复了沉静,忽而盯着郭嘉看了一眼,“奉孝,虽酒水未到,但有些话我想先问。”
“呵呵,”郭嘉愣了愣,接着干笑两声,眼眸内忽而有寒芒,沉声道:“天子必将东归。”
“为何?”
“论断如此,”郭嘉傲然挺身,双手执礼端坐,接着道:“李、郭二人不和,关外忽乱,又有马腾、韩遂等讨封。”
“实则乱为浑水,而长安岂能无大才?定有人从中取利,脱身囹圄。”
“士族既不肯与李傕郭汜为伍,又不愿离天子而去,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那方在推波生澜,兖州尽可接引,岂不是顺水而得?”
郭嘉叙事之时,逐渐激昂,神情坚毅,对自己的想法极为自信。
仿佛一旦说出口的话,就从没觉得会失算,正是这份激情,时常可感染戏志才。
“长安,还有何人?”
戏志才当然知道世间还有奇人,但现在消息太缺了,根本不知在长安还有何奇人。
在戏志才掌握的消息之中,唯有钟繇、司马防等人稍稍有些了解。
“李儒吗?”
戏志才问道。
若是消息不错的话,戏志才记得李傕实际上向天子推举李儒为侍中,但李儒自己拒绝。
后一直担任郎中令,在李傕的军中为谋臣,若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此人心计之毒,全然不会管百姓如何。
“非也,”郭嘉面带思索,“还有他人。”
“岂是一人之计也?”
如此大计,如果真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必不可能是一家之言,这一潭浑水,有人要抽身、有人要立功、有人则是一心真正为了汉室这驾破旧的马车能再跑几年。
各家谋臣都在谋划。
如此态势,定然是从李、郭两人起冲突就已经开始了。
“情势,依旧不明,仍还需要打探,但可知的是天子必定会东归,豫州就在其侧。”
“比并州不如,但天子必定先往洛阳尔。”
郭嘉情势一指,当即笑道:“志才如今,只需得一人,可引路而至,便可长驱直入接到天子,到时不关周围将军如何,先将天子迎来再说。”
“此地,我料定就在豫州内!”
郭嘉往案牍上一指。
敲打在桌面上,清脆有力。
戏志才沉默片刻,问道:“何人?”
郭嘉轻笑:“不知,需要去查探方可选定。”
戏志才:“……”
那你说得慷慨激昂挥斥方遒的。
我还以为你早已经有人选了,但这论断,却一定的对的!
戏志才很清楚,这个引路之人会极其关键,只可惜主公麾下未曾有合适之人能派遣出去。
“那,先行派遣暗探去打探再说。”
戏志才感叹了一句,此事若可成,盖世之功也,“若成则方略可行,主公定能称雄一方。”
“如此我也不负主公重托。”
戏志才神情激动,老友来此,不光是感情。
还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
“哼,”郭嘉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坐得安然,“现在,志才可带我去学那灌溉之器了吧?”
戏志才愣道:“为何不去见我主公?”
“年关还长,不必着急。”
郭嘉颇为安定,气度非常沉稳。
“那,那徐母……”
戏志才提及此事,让郭嘉脸色变得庄重起来,道:“已安顿好,我既然承诺为他养母,便一定会忠人之事,若是明年开春路途顺畅,便接到你的府邸来安住。”
他大手一挥,将这话说得酣畅淋漓。
“年关若是见过主公,或可得一宅院也。”
“哼哼,”郭嘉笑了起来,“现在若是见主公,应当先行考量是否该建一座宫殿。”
“否则天子即便归来,还要去住洛阳残垣不成。”
“不错,不错,”戏志才点点头。
奉孝来了,许多细致之事也能商议出来。
“哈哈哈,既如此我先去见主公,将此计说明白。”
至于见奉孝之事,也该去进言才对,主公以求贤才来计,必不能慢待了奉孝!
切莫以其身份为寒门,非是名士而怠慢。
……
下午,夕阳即将降临。
许臻衙署正堂上。
“是以,将军行军当如此,每一战都当做是最后一战,然后也不要怕输——”
曹纯当即抬手,“好了好了。”
“伯文,我,我获益良多。”
别说了。
千万别再说了。
差不多得了。
曹纯此刻现在脑子都是懵的,在几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是懵了。
说来也是茫然,若说是迎天子的事,实际上在刚才要走的时候就已经说完了。
后面数个时辰所言,一直是谏言。
这我再仔细听,用心思索……反而越发的懵了,说得都快怀疑人生了。
第六十四章:完了,伯文这人小心眼
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曹纯现在脑瓜子都还是嗡嗡的。
徐臻从行军军纪,到虎豹骑战术演练,又到曹纯的个人素养,侃天侃地,乃至对今后南北局势下了一个论断。
还真是说到后来曹纯才猛然醒悟,原来长安之事一早就已经说完了。
后面的这些话,如果没猜错的话,并没有太大关系,完全是徐臻在进言。
“伯文,容我想想。”
曹纯揉了揉脑袋。
徐臻此时看了一眼天色,轻轻点头,在案牍上将一些此前地方官吏送上来的书简打开,又收拢后,双手抓着在案牍上打齐的跺几下。
看了一眼曹纯还在懵,于是将书简倒转又跺几下。
之后整理到了案牍一角安放。
此时耳边响起了提示声。
【谋定方略的一天,自律值+120】
【您已连续60日坚持理政,额外获得2潜力点】
“连续六十日。”
“呼……”
徐臻心中有所遗憾,下一次连续应该是百日。
但年关之后,开春必定要行军,行军之时要刷的就不是政绩了。
应当定为巡营。
或者操练兵士等等。
这些自律的行为,能够在连续坚持之后产生不同的政绩,平时的自律点也各不相同。
需要徐臻自己去养成。
政绩在达到了连续六十日后,恐怕开春之后就不能再续了。
“好,子和兄长先到军中,派遣亲信到陈留,与董访相联络,命他告知董昭,可提前排布,日后好取功绩。”
“等拿下豫州,安定民心之后,兄长自可请命领兵去寻董昭,必能成事。”
曹纯听完,大为震撼。
原来你可以说清楚,几句话就就安排得如此清晰。
那为什么要拉着我在这说一下午?
若是要深谈,为何不能晚上请我喝酒?
曹纯一时竟然不知该感动还是该难受。
但还是立刻起身对徐臻抱拳,继而深鞠一躬,“多谢伯文了。”
“既如此,我先去面见主公。”
徐臻当即起身,“兄长稍等,我也一同去。”
曹纯愣住了,“你要去?”
徐臻身旁典韦和诸葛亮也在起身整理,典韦甚至笑得很灿烂,瓮声瓮气的答道:“我们去吃饭。”
提起这个,典韦最是高兴。
在府邸之中吃得好,还能喝两口,加之多是美酒佳肴。
也不怕主公说什么,毕竟当初可是亲口说的随便吃。
曹纯懵逼的跟随一同从大堂之中出来,走在前院,并排而出。
下意识的多看了徐臻几眼,一时间愣是还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是又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
日落,曹昂在府邸前等待徐臻到来,躬身道了一声兄长。
但看到诸葛亮的时候神情却有点不自然。
明明是我先将伯文当做兄长的,不过还是这青年狠,直接认老师。
开、关门弟子,唯一的门生。
除了面相英俊之外,真不知道伯文兄长看上他哪一点。
徐臻到了正堂上。
曹操刚与戏志才商议完,下了命令派出人手去豫州以及更远的关中探路。
此时喜悦简直是溢于言表。
春风得意,说的就是他现在的表情,明明没有笑,但就是能感觉到情绪非常高昂。
刚抬头见到徐臻,当即脸色一振,起身招收叫他过去。
“伯文来,有大事相商!”
徐臻带着典韦和诸葛亮一同到近前去。
执礼而拜,面色平静。
曹操嘿嘿一笑,“你可知,志才为我带来了什么消息?”
“不知。”
“长安乱啦,天子即将东归,你当年所言,我们如今可极力促成!”
徐臻一愣,“原来如此,方才在下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曹纯略微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徐臻的侧脸一眼。
若是早些来的话,还能抢先一步。
曹操乐呵呵的拍着徐臻的肩膀,而后拉着他往后院去,语重心长了起来。
“伯文啊,如今有一事,令我有诸多烦扰,志才引荐其挚友,自颍川而来。”
“而文若处也有名士前来,我当去拜会,那依你之见,我该先去见何人呢?”
徐臻眉头一皱,觉得这话并不简单。
再一看曹操脸上的表情,这完全就是在炫耀。
意思是,我没引荐谁是吧?
我这暴脾气。
徐臻和曹操对视了几眼,然后余光看了一下跟在身后平静儒雅的诸葛亮。
想了想算了。
无所谓,孔明还在养成中。
“伯文,你说呢?名士相聚,谁也不好怠慢,却也不能同时相见,唉……烦扰。”
徐臻咋舌道:“主公决议便好,在下不敢妄自发言。”
“哈哈哈!!”曹操笑着拍打着徐臻的肩膀,脸上满是炫耀之色,“那先吃饭,先吃饭。”
徐臻此刻虽然平静,但是却不怎么说话了。
走向前的时候,态度也是极其平和,到一种宛若止水的地步。
气息仿佛凝固一般。
曹操看他背影,一时间心里陡然咯噔一下。
伯文不会生气了吧?
难道伯文小心眼?感觉态度一下就有点堵气起来。
这时候,曹纯凑过来轻声说道:“兄长,我与伯文这一日,都在商议迎天子东归之计,且伯文已经提前让我安排,自陈留处见了董访,此人有兄长名为董昭,可为兄长计也。”
“啊?”
曹操神情顿时石化,心里仿佛揉了一下,原来……伯文暗中已经在排布了。
那我,那我如此说,他若是听不明白尚且还好,若是听得明白该如何是好……
这,这恐怕会伤了他的心啊……
上一次徐州救我父亲时,已经有些伤伯文和典韦之心了,这次……
一时间,曹操的心里登时五味杂陈,过意不去,再看徐臻背影的时候都都会心痛一下。
他暗中做得这么多,如此严于律己,唉呀,失策了,这话真的不该说。
“伯文竟是暗中排布。”
“不错,兄长……”曹纯面露苦涩,心中确是不忍,毕竟刚才的话他也听得明白,其实就是逗伯文开心罢了。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恐怕听在伯文的心中会有些许芥蒂,还是得再安抚才行。
“兄长你不知晓,伯文为了此事,今日甚至是忘食也,与我商议了一整日,方才来见兄长,而且他不占此功绩,教导愚弟如何进言。”
“啊?!”
曹操脚步直接停了。
一时间心神震动,更加过意不去了。
“伯文!今日坐我旁边吃宴。”
曹操当即开口说道。
“在下不敢,这是志才兄长与文若兄长之位,岂能僭越。”
徐臻诚恳的说道。
曹操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他开始了……
……
第六十五章:伯文,我对你神往已久!
“伯文,满饮此杯。”
曹操端酒笑言。
“不了不了,晚上回府邸,还要读春秋已明志。”
曹操愣了片刻,感觉心中都有梗了。
多好的孩子。
刚才我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啧。
“伯文,方才……我是真心让你进言,该先见何人方为好,此事我决断不下,唯有你能了解我之心思。”
“哦,”徐臻平淡的回应道,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既如此,主公当以名士为重,志才兄长那边,我可去先行陪同。”
毕竟早就已经约了。
“当真?!”
曹操当即惊喜,还有这种好事,你这个万年不出门,严苛律己的怪人,竟然会为了我做出如此牺牲。
我真是……
曹操心中又是一紧。
再这样说,鼻头都要酸楚了。
他为了我真能如此慷慨。
“伯文愿去先行结交?”
徐臻心里倒是轻松,反正内政已经续不上了,额外奖励无法继续叠加到百日。
“当然,为主公分忧。”
“那,那太好了。”曹操心里一阵感叹,伯文果然还是识大体。
“伯文。”
徐臻当即拱手道:“但是在下建议,若是先见名流者,需给志才兄长挚友先行置办宅院,酒水。”
“虽未有功,但可备也。”
曹操心中思索片刻,却觉得有些道理。
是该准备好,要恭敬备至,礼节为重,虽不能与之立刻相见,却该令其在鄄城之内不会因此而拮据。
“好,好,就依伯文之建。”
还好,虽然闹了点脾气,但是几句话之后,却已化解也。
不愧是我。
……
当天夜里,徐臻回宅院之中修习武艺之后,曹操当即叫曹纯准备了宅院和金银玉器,布匹礼品。
再加上了珍馐美食,让戏志才先让郭奉孝住进去,然后亲自去见了荀公达。
曹纯后面来报,很是欣喜。
因为郭奉孝根本没有拒绝或者是言辞忐忑,也没有因此心中感恩,露出激动之色。
只是很平静的接受了一切,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一般。
然后欢天喜地的去找工匠,当即要在府院之内做出一模一样的灌溉用具。
虽然很多人都不知是为何。
毕竟在他的府院之内并没有水井,而且也没有河流水塘,修这个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段时日,基本上曹操都和荀攸在相见,获益良多,与之相谈甚欢。
而这一日。
戏志才和郭奉孝寻到了徐臻即将下任的时候,到府院去吃一顿酒。
“奉孝明言让伯文去,说是要让伯文见识一下,此灌溉之器真正的用法。”
“啊?”
徐臻听见这话的时候,和戏志才对视了许久,心中愣是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这么说,我以前的用法还不对?
灌溉之器,自来水管道,虽然是用竹管来制作,但用法就应该是这样,还有什么可说的。
诸葛亮也好奇。
他是真正的好奇,自小诸葛亮对这种机巧之事就颇为上心,此次见到更是对徐臻心怀崇拜。
而这时候,又来一人,居然说还有真正的用法?
岂能不兴奋,若是可灌溉于民,一样也是惠及百姓之政。
而且还是自己想象不到的用途。
自然乐意一观。
“好,”徐臻点点头,“既如此,我还真要去见识一下,兄长可能提前透漏一番?”
戏志才两眼一瞪,旋即苦笑摇头,“实不相瞒,我也不知。”
“我这位友人,恐怕伯文不曾了解,不过——”他说到这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逐渐提起,眼神无比坚定,沉声道:“但我可保证,奉孝之才不在任何谋臣之下。”
“且奉孝之作风,从不会在意他人之言,真正的放荡不羁。”
“伯文若是一去,必然会惊叹于其心思。”
“真的?”
徐臻当真还惊讶了一下,当真有这样的心思。
“真的!此人是我挚友,我绝不会信口开河,伯文虽造出此灌溉之器,但奉孝一直提及,心中必然有计较,伯文今夜随我一去,定然有所收获。”
“好,现在就去!”
徐臻当然乐意,反正现在已经不需要再连续刷了。
心里轻松了许多,接下来一旦行军,自然转而为别的计划,可以得到定向的额外属性。
自然可去,晚上回去接着修习武艺就算。
“好!走!”
戏志才哈哈一笑,拉住了徐臻的手,一路向前走去,很快就出了衙署大门。
典韦和诸葛亮两人当然也好奇,安排了几句之后,马上就跟了上去。
不多时。
几人到了内城一府院之中。
在门前有一人在等待。
双手负于身后,傲神态倨傲,面色平静,在看到徐臻的时候,马上双手从身后垂落到两侧,而后缓缓抬起执礼。
“在下,郭奉孝,见过太守。”
“不必多礼。”
徐臻快走了几步,表情轻快,略带笑意,走到身前来好奇的问道:“奉孝既然是志才兄长的挚友,我自当也要叫一声兄长。”
“听闻兄长对灌溉之器有新的用法?快带我去一观!”
“是啊,兄长!”诸葛亮也在后,好奇的眨了眨眼,“带我去看看。”
戏志才依旧还是自信慢慢。
郭嘉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带着人一路向府院之内走。
走了不多路,到后院来,刚转过拐角马上就看到了熟悉的灌溉之器。
有是还有水螺旋,但是却不是连接在井水之中,而是一个大缸。
在大缸附近,还有很多酒坛子。
管道向上,因抽动得了很多酒水囤积在了高处的水池之中储蓄起来。
在水池附近还有很多管道不断连接下来,在竹管连接之下,伸向各地。
看到这一幕。
郭嘉当即微笑着打开了阀门。
哗啦啦。
酒水自来。
徐臻:“擦,大兄,您还真是……”
“兄长之才,令人震惊。”
诸葛亮:“……”
戏志才:“……”
我的苍天,郭奉孝可真有你的……
戏志才的肝都在痛。
擦,奉孝……
这一瞬间,戏志才的脸都是红的。
郭嘉笑道:“如此之器,当如此而用,方才是正道!伯文,今夜你我不醉不归,我已对你神往已久!来!”
第六十六章:三人饮酒,可定军略也
“志才!你观此器如何?”
郭奉孝慷慨陈词,大手一挥,脸上全是自信之色。
直接挺身问向戏志才。
我……我还巴巴夸赞,信誓旦旦!!
你如此行径,我无言以对。
“不如何!”他当即冷哼一声,转头去不再看郭嘉。
徐臻直接拱手而下,道:“在下不喝,兄长可与志才兄长喝。”
“可惜了,曹公赠来的数十坛佳酿,都在此处,你却不喝,只能说遗憾。”
他还真的说得唉声叹气,仿佛心中期待被摧毁一般,特别是最后“遗憾”二字。
用尽全部气力,从口中吐露出来。
“志才,伯文,且入席也,既无人喝,我便自饮。”
“俺可以喝。”
典韦拍了拍胸脯,他虽没闻到酒香,但是却能看得见这佳酿清澈,没有称之为“绿蚁”的残渣,估计与在曹操府邸所喝的酒也差不多。
自然可以多喝几杯。
说完这话,典韦还看了一眼徐臻。
徐臻淡然点头,道:“阿韦可以喝,不过不可贪杯,晚上要带着孔明习武。”
说到这个,诸葛亮的眼中就有深深的忌惮,身子稍稍颤动了一下。
习武此事,他也是真正跟随徐臻数日之后才见到真容。
每日入夜之后,诸葛亮关上庭院的大门,徐臻就会开始挥刀习武。
刚开始,诸葛亮还以为只是偶尔如此,大部分时候必定是在看书。
唯有博览群书,方可有无数方略在心中。
可这几日他发现并不是这样。
太守对外说是夜读春秋,每日不辍。
但实际上是在家中演武极多,快到下半夜时,才会去夜读。
努力得令人发指。
是以,在外的文武官吏,都只知太守勤政爱民,说什么……时效内尽忠职守。
实际上他晚上回到宅院内更加恐怖。
就连休息与享乐的时日都区分得极其清晰,所以才可稳步提升。
无论是文治武功,每日都有所得,夜以继日不曾断也,如此数年之功当累得多少?
难以计量。
而且他虽才十五,但见识并不短浅,毕竟看过丹阳兵演武,见识过军中将校。
他看得懂,太守的武艺其实已经和典韦这样的猛人相差无几了。
诸葛亮想明白了之后,也提出要跟随徐臻这般文武兼备的修习。
因为他信了。
只要如此坚持,必然可以有所成就,或许日后就能和太守一样,可比肩典韦这样的猛人。
所以这两日开始被典韦折磨。
到望而却步,准备明言不善于武艺,全力读书的地步。
“这位小兄弟,可曾饮酒?”
郭嘉剑眉一扫,看向了诸葛亮。
“我……”
徐臻笑了笑,“他滴酒不沾,日后也不许喝,还需每日健体,以抵住操劳才行。”
“嗯……”郭嘉深深的看了一眼,但没说什么。
戏志才入席,在左手首位。
徐臻则是在右侧首位,郭嘉为主位,等婢女将菜肴端上,推杯换盏。
一晃数觥之后。
郭嘉将头上的束冠摘下,扔在了案牍之上,令长发随意飘洒,脸色也慢慢的略带红润起来。
可眼睛却依旧十分有神,并未有任何醉意。
不过很显然,他到了一种微醺的状态,最适合侃侃而谈。
是以他看向了徐臻,问道:“等开春将至,伯文当有大任。”
徐臻拱手道:“不错,我将迎娶小沛女子。”
“啧……不是这个。”
郭嘉下意识的看了戏志才一眼。
咋舌之后接着道:“我是说,李傕郭汜已有乱象,他们麾下的谋臣武将,多分有派别,互相谋划算计。”
“听闻伯文素来敢于论断,今日之宴刚好可商议此事,若可得,以便报与明公。”
原来是为了这个。
徐臻听完这话,实际上心中已经了然,果然自曹操赠予宅院时,他就已经想好了。
当时郭嘉是何反应,徐臻也是有所听闻,取财物不曾有愧,坦然而受。
其实并非是生性贪婪,也非是天性凉薄,只是心中已有计较。
所以可取,取之便可进言还此人情,至于日后为主臣还有别的恩情,郭奉孝这种人,甚至命都愿意拿来让恩情两清。
这是重恩情义气的人。
“兄长可有消息?”
“先下豫州!”郭嘉也不拖沓,当即回道:“明年开春,以两路兵马分别下汝南,沛国。”
“至于颍川不足惧也,有荀氏在,兵锋至便可下,荀文若定可将官吏排布,令士族收心,其余士族譬如陈、张、郭、钟氏等族自然也会从曹如流。”
“郭氏?”徐臻微有疑问,“兄长可是郭氏中人?”
郭嘉淡然一笑,毫不避讳此事,道:“在下旁脉无亲,不入族谱,不算是郭氏人。”
徐臻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兄长是旁脉郎。”
“怪不得不与郭图等人一同去袁绍处。”
颍川郭氏之中,郭图地位等同于荀氏荀彧了。
只是在袁绍那,名士真正可以说云集,即便是郭图也不可为真正谋主。
郭嘉嘴角傲然下撇,神情虽冷淡却略有倨傲,问道:“伯文认为郭图如何?”
徐臻想了想,道:“世之国士若可登堂入室,那郭君应居于廊庑之中也。”
“何为国士?”此刻郭嘉的表情变得轻松了些许,他这些年已经听过太多夸赞郭图等人的话语,每每听之都是暗暗嗤之以鼻。
是以听徐臻如此说,心中反而欣喜。
“方略可成则忘乎形骸,不与俗套派别勾心斗角,只全心在大业。”
“将丹心奉赤忱者,方为国士,若将一半心思用去争名逐利,自然不会尽力可为。”
“在我看来,袁绍麾下谋臣多如此,为逐利而谋,不敢落于人后,日后终受其累。”
“哈哈!!”郭嘉眼眸发亮,此刻更是双手捧住了案牍上的酒觥,直接满饮。
“伯文知我!”
戏志才也嘴角含笑,慢慢的小抿了一口。
诸葛亮则是在暗中点头,将徐臻的这番话牢牢的记在心中。
“既如此,豫州无虑也,袁术已将兵马重心移去了扬州,守军本就不多,明公在一年以前,又大败之。”
“让袁术闻风丧胆,匡亭、封丘之战何等酣畅淋漓,数千精骑与万余大军,便可追杀八百里,袁术麾下又多是四散收拢之贼军,巧的是,这些贼军大多又都被明公击败过。”
“败军所聚,依旧是败军,不得军势也,我敢断言,明年两月之内收豫州在手。”
此时,戏志才也笑着说道:“如此,只需得人引荐,便可西进接近长安。”
“此人选,我已派出了暗探去寻找。”
徐臻当即拍板,笑道:“二位兄长,若是如此,人我已经找好了,子和将军已在排布。”
郭嘉和戏志才两人顿时对视。
颇为惊喜。
三人,一场酒,居然可定下来年行军之略。
第六十七章:三个人都是犟脾气
“是何人?可否令我等知晓?”
戏志才当即起身,这将无比重要,若是真能不用探寻,少去了至少一月之功。
而此人是否真的可用,还要再多思索排布才行。
徐臻笑了笑,道:“董访之兄长,董昭。”
“董昭……”
郭嘉微微虚眼,旋即顿时摇头,“袁绍麾下有士人董昭,不过当初并非得器重,后也未曾听闻有太大作为。”
“董昭现在南下,将会到长安面见某位保皇派将军,”徐臻直言不讳,将他所知全都尽皆开口,“而董访,就在我治下,当初陈留作乱之时,他好似于张邈有所勾连。”
“当时我早已发现,让子和兄长隐而不发,暗中施压,是以方才承认,并且愿意让其兄归附,以救他董氏一族。”
“消息当真?”
郭嘉眉头紧皱,顿时起身。
徐臻点了点头。
“如此,大事可成矣!”此时他快步走下了台阶来,神情却还在思索,走到正中时忽然转身,神采飞扬,“董昭失意,其弟又需以自救,此人必定会投曹以自保。”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虽然信息不多,郭嘉已经有所推测。
“关键在,那些将军们,又会如何?若是可再有了解,也好逐个击破。”
“我想的是,他们的兵马若是也可收纳,此行所得定会让明公满意!”
徐臻苦笑摇头,“兄长心志不小。”
这太难了。
能接回天子,历史上已经是曹操兵贵神速,打了杨奉等人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是约定去一处,临时转道到颍川一侧的许县,也就是后来的许昌。
之后击溃杨奉兵马,将天子从洛阳接到了自己的手中。
此一计,宛若神来之笔,但却也是无数将士谋臣在此之前不断用计推动至此。
这些保皇派的将军,各自手中都有兵马,在关外的诸侯如马腾、韩遂等人都是拥兵自重。
没有人是一条心。
但若是问有何共同之目的,都想在天子处,得到更多的功绩。
戏志才当即立起身来,对徐臻拱手,双眸紧盯着他道:“至少可收纳数支兵马,聚护卫天子东归之兵。”
“兄长何意?”
徐臻旋即一愣。
“伯文,命典韦,子和将军领兵至豫州南侧,切断南阳援军之路。”
“彻底切断袁术之可能。”
“袁术也不会奉天子,同样袁绍也不会奉迎,”郭嘉当即打断了戏志才的话。
“袁术不愿奉迎,乃是不愿自己雄踞之姿被天子所乱。”
“而袁绍则是不愿君不君,臣不臣,若是天子至,冀州之中许多士族必然会更加分化,诸如沮授、崔琰这样的高洁之士,身负清河家族的百年美誉,不可能再忠心于他。”
“这些人当归汉室也。”
他这话,一针见血,令徐臻想到了荀文若。
接过来之后,如今兖州的荀彧也同样是如此,为了荀氏声誉,自己将置身于何地。
怪不得……数月前,会指点自己以图长远,得曹昂伴左右,日后又可辅佐经世。
也可牢牢站在曹氏一方,成为他们的智囊抵住。
他好像……早就想到自己会到这种境地,介乎于汉室和曹氏之间,最终无法抉择而只能牺牲自己。
荀彧,难道一早就已经知道,却还是肯平平静静的为曹氏做贡献?
又或者,他是在等着主公来选择。
徐臻并非是因愚蠢而想不到此点,此时被提点一句之后,整个人思绪通达。
更加心疼这位冰清玉洁的荀文若。
曹操是什么样的人,荀彧是什么样的人,此刻都是并不重要的。
因为所有曹氏之下的文武大臣,以及兵马将士,都还在为了眼前的发展想尽一切办法。
为了可以壮大。
在他们的心中,袁氏兄弟依旧还是敌人,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只有真正的智者,才可以先行做出选择,来决定……或者说促成自己日后的地位。
“就如此!”徐臻当即站起身来,对两人拱手道:“奉孝兄长可以此去进言,得功绩在身,由此正好可入麾下,日后得委以重任。”
郭嘉眉头一皱,盯着许臻看了很久,才笑道:“你不要任何功绩?”
徐臻当即摆手,“不要。”
郭嘉严肃的看向了戏志才,“我也不要,志才可去进言,此计必然可成,日后你可为外姓第一谋臣,从此坐稳祭酒之位。”
戏志才顿时起身,盯着他们两人反复看,冷笑道:“不受也!三人之计,就该三人领功。”
“我可去与主公说,但是奉孝和伯文都不可弃功绩也。”
他们三人这么一说,把诸葛亮和典韦都给说懵了,干啥呢?
为何有功绩还不要呢?
都想把功劳给了对方,恰好三个人的脾气都是一样的执拗,谁也不肯受。
弄到最后,戏志才直接撇了一眼郭嘉说道:“你连个官位都没有,还将功绩给我?”
“呵呵,戏志才,做了祭酒便开始指点他人了吗?当初在颍川之时,便是你这口中连官位都没有的人所请。”
“我没请你吗?”戏志才眉头一皱,直接立起身来。
徐臻在旁边摊开手,平静的道:“奉孝兄长,我说一句公道话,我不知道你什么脾气,若是我的话,已经去见主公了。”
“我听着都心痛。”
郭嘉深吸一口气,缓缓看向戏志才,气性算是已经被逗了起来。
“戏志才!我今日必然要和你一醉方休!”
“谁输了,谁就拿这个功绩!”
戏志才嘴角猛然抽搐,盯着徐臻诧异的看了好几眼。
被郭嘉这话已经堵在了喉咙口,实在不知怎么回应。
“呵呵,不敢了是吧!”
“不敢?”
戏志才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
晚上。
曹操正在荀彧的府邸之内,和荀公达相谈甚欢,逐渐到了夜深时候。
在临别之际,曹操拱手而出,对荀攸恭敬备至,礼仪没有半点怠慢。
沙哑而沉闷的声音传出,郑重严肃的道:“如此,请先生为我徐州别驾,常伴左右,时常与我商讨,为我解忧,豫州之事,全然靠先生了。”
“哈哈哈……”荀攸轻笑着,同样也是深鞠一躬,还了曹操一礼,道:“主公谬赞了。”
“在下今夜不过侃侃而谈,但对于东归之事,并无半点眉目。”
“过谦了公达。”
曹操坦然一笑,心里十分满意。
不愧为荀氏之人,才能并不愧对其名望。
东归的局势,已经分析出了明目。
当真能委以重任,此事应当全然交由荀氏来做,令其有恩情于天子,如此日后,许多事情都会更好排布。
恐怕,志才他们还在商议探讨,嗯,要尽快去告知此商议之结果。
今夜曹操又得一名士,岂能不乐而忘形,现在他只想尽快到戏志才府邸之中,将此事告知。
是以,从荀彧府邸出来,他马上乘坐车撵朝着郭嘉的新府邸去……
第六十八章:我们不喝久,就喝一会
月色渐深,曹操的车撵停在了郭嘉的府院之前。
此前曹操就已经收到了消息,今夜徐臻、戏志才都在这府邸之内饮酒。
郭奉孝此人,曹操暂且还没有见过,但却听闻他人说,颇为随和洒脱,应当不是注重礼仪,而注重心意之人。
此次来鄄城,也有一部分原因,乃是因为收到友人戏志才的书信,称大病一场将要别离,与之嘱托日后之事,请求郭奉孝来接替自己辅佐曹操。
结果戏志才机缘巧合之下,没有因寒症而死,这要取决于各种运气加身。
但郭嘉还是来了。
不过听闻了这些故事,曹操更加明白这位郭奉孝一定不会太过注重士族的礼仪。
此时来见他,或者正是他酒醉微醺之时,刚好可以在此与之深聊一番。
正好还没吃饭。
曹操走到门外,马上有宿卫快速走来,连忙抱拳行礼,“主公,小人不知主公到来,主公请进,小人立刻就去通报。”
“嗯,”曹操轻松一笑,抬步进入的时候左右看了几眼,却没看见典韦的身影。
“伯文不在吗?”
曹操略带沧桑的声音传来。
“太守很早已经回去了,”那宿卫安排了人之后当即回头跑来,一路到曹操身前躬身,“太守今日只吃了饭,之后就回府院处理公务了。”
“啊?”曹操脚步顿了一下,“今日不是在宴请伯文吗?”
“是。”
“那伯文都走了,为何还在不断上菜。”
曹操瞥见庖厨房可是还在忙着,酒水倒是没怎么见到变化。
难道这两个还只在吃饭并没有喝酒吗?
“那志才呢?”
“祭酒与奉孝先生喝到现在,还在喝……他们喝的酒,都是用太守之前所造的灌溉之器。”
“……”
曹操陷入了沉默当中,表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沉怒而不发。
你们宴请别人。
为何自己喝到现在,伯文早就回去了。
戏志才你不是戒酒吗?
“主公,今日实在是高兴,高朋至,祭酒才会饮酒。”
“嗯,”曹操没说什么,只是冷淡的回应了一声,但是却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心里已经逐渐有不满升起。
志才什么都好,感情如此丰沛,才智过人,又如此的忠心耿耿。
但就是酒色之事,反复无常,从无半点坚定之心,这一点和伯文就根本比不了。
徐伯文坚持至今严于律己,从无半点犹豫,金钱美人不可动摇其心。
当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美人也许有可能。
“唉。”
曹操叹了口气,心中已经决定。
等到了戏忠与郭嘉面前,定然要严肃而言,不可令其再放纵饮酒作乐。
如此作态,如何能长时间行军,又怎能适应各种严酷气候下的作战。
极有可能会再次染病。
曹操现在身边谋士,能带在身边去长期行军作战之人,第一个想到的永远不会是戏志才。
就是因为他的体质逐渐变差,可偏偏他之前最想带在身边的,还真的就是戏志才等人。
若是来了个郭奉孝,两人日夜饮酒……
当真是不可想象。
曹操此刻腮帮子鼓了一下,暗暗想道:无论何等事,也不该如此毫无节制。
必须要痛喝怒骂,方如醍醐灌顶,不可再如此放纵志才,以免日后失一名士反而更加令我心痛。
“我定要骂醒他。”
……
后半夜。
“奉孝,满饮此觥!”
曹操坐在主位上,当即端酒而起,面色十分红润,表情开怀,已经笑得快要合不拢嘴了。
双眸神采奕奕,甚至略有激动。
“主公好酒量!”郭嘉几口吞下,擦拭着嘴唇,而后打开阀门,等竹管上酒水蓄水池上留下。
哗啦啦的落到身前的大酒器之中,而后分到各种类型的酒觥之内。
这一幕看得更是让曹操叹为观止,绝对的奇思妙想。
更让他高兴的是,居然已经解决了董访、董昭之事,并且已经提早为曹操谋划了迎天子之事。
而且郭嘉更是……没有多少犹豫,已决心入曹营帐下为谋士。
与戏志才可搭伴,如此一半的劳累都可得以分担。
“除此之外,主公在徐州之役所获财物,应当置出部分,为天子准备行宫,继而再选安住之地打造皇宫。”
“切不可让天子居住在洛阳,又不会因离洛阳太远而心生忌惮。”
“如此才可住得长远。”
郭嘉来了之后,许多大方向的事情他都可分析论断,而戏志才反而变得细致了很多。
许多思绪都可考量到细枝末节处。
但依旧还不变的是,他到现在依旧相信自己的所有计策与想法。
“不错!正该如此,志才此言不错,该再饮一杯!”
曹操哈哈大笑,此时心情更是畅快。
“奉孝不愧是你时常提及的挚友!果然心思相通,光是这默契也令人羡慕。”曹操看向两人,眼神里满含笑意。
这二人为谋士兄弟,日后行策倒真的可以内外互补,恐怕相得益彰。
“我得志才、奉孝,当真是左膀右臂!”
曹操放声大笑,余光却颇为狡黠的偷看了一眼郭嘉。
此刻志才已经是深鞠一躬,神情似是无比激动,但是郭奉孝则是淡然看着身下桌案,但是表情的变化并没多少。
好似依旧还是很平静。
“此言差矣,”郭嘉忽然板正的说道,脸色红红,双眼迷离,扫视了过来,“此计若是可成,真正重要的应当是伯文。”
“董访此人的事情,是伯文查出来的。”
“董昭此人,也是伯文知晓,而后补上了我们此计一环,如今只待春时到来,便可攻豫州顺势向长安天子。”
郭嘉拱手道:“在下虽在曹公帐下,但却非是受嗟来之食,此伯文之功在下不会冒领,此功绩仍旧是他。”
“主公若给我之赏赐,该讲一半转而赠予伯文。”
曹操一听这个就头疼,当即就摆手,脸上表情都无奈到已经快要扯至一处了。
“给不了,给不了。”
“唉,伯文执拗得简直令我心痛。”
“他不收,给他什么他都不要!”曹操心里震撼之余,却也忽然在懵乱之中,想到了什么。
“你们先喝!我去找找伯文。”
曹操顿时起身来,现在夜已经深了,但他却根本睡不着。
为了公达与奉孝到来,好似忽略了伯文。
真正在其中费尽心机,一心一意进言的,反而是他。
“你们别喝太久。”
郭嘉执礼而拜,平静的道:“就再喝一会,主公请去,切莫伤了伯文之心。”
“好。”
听见这句话,曹操也就放心了。
第六十九章: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深夜,徐臻从庭院内回来。
精瘦线条上的肌肉越发分明凝实,坚实不已。
收刀之后,将精煅的斩马刀放在了武器架上,而后整个人的脸色一松。
【你连续进行十次酣畅淋漓的缠斗,并最终战胜强敌,武力+1】
【斩马刀熟练度:登峰造极1%】
突破了。
徐臻长舒了一口气,旁边的典韦都因此变得气喘吁吁。
一脸震惊的看着徐臻,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他手中的铁戟,也已经白痕累累。
在远处练拔刀的诸葛亮,更是看得目瞪口呆,整个人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
因为徐臻,刚才击退了典韦,并且用长刀将他手中的双戟差一点斩得握不住。
如此猛力,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而且这样的武力,真的可以在两年之内练出来吗??
典韦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一时间竟然高兴不起来,眉头紧皱着。
他是放水了不错。
因为面对徐臻,他真的做不到全力厮杀,毕竟这个人是徐伯文。
待他如兄弟之人,无论在什么时候典韦都绝对生不起全力拼杀的心。
可他也至少认真对待。
九成力。
徐臻的斩马刀技艺越发的精湛,虽然是长兵,但是却能够准确利用劈砍、横削、收刀护身等等最为简单的技艺。
但就是凭借力气和技艺等结合,很巧妙的突破了双戟的薄弱点,在典韦还没有架起来的时候,斩了下去。
回想刚才那一幕,典韦深刻觉得,若是在战场上,他的肩膀或者是面门,一定会挨上一刀。
所幸,这只是在和太守对练。
“呼……”
徐臻呼吸匀称之后,点开了属性面板。
【武力:90】
数月苦练本来就在微弱的提升武力,只是越到后面越提升的速度越慢。
再加上,现在又再次得到了一次奖励,已经达到了一流的行列。
对于徐臻来说现在几乎已经够用了。
他即便上了战场,在冲锋之中或许可以保住性命。
“太守,原来,持之以恒真能做到……”典韦的表情逐渐惊喜起来。
“那,我们可以带兵去出战了?”
典韦忽然惊喜的说道。
徐臻沉默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还是不可,但我可去领军,你去冲锋陷阵。”
“那,那……”
典韦懵逼了一下,很想说一句那你练得那么努力干什么?
每一天都在拉着我们练,而且进步还这么快,可是就不肯去战场。
战场上到底有什么可怕。
这么怕死吗?
不对,太守应该不怕死,他甚至敢怼主公一两句,偶尔甚至不听主公的劝告,直接在家中哪里都不去。
再也没有第二个这样牛气的太守了。
其余郡守都是只要一叫就来,而且绝对不敢和主公有半点顶嘴之行。
“真不能去?”
典韦当即期待的问道。
徐臻思索了很久,确实还是不能上,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可,但是已经可以领军了。”
他已经尝到了甜头,若是领军的话,应该可以得到武力相关的额外奖励。
或者是统率。
这些属性都属于是可以保命的,越高越好,这样的话寿命增加才会更有用。
“唉,太守还是很惜命的。”
典韦听完了这句话当即感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让诸葛亮的话全部都藏在了心中,不敢问了,既然已经知道惜命了,但是惜命也是对的,徐臻的脸色已经不对劲了,是以根本不敢问。
但是这个时候,门外的宿卫忽然快步走了进来,在典韦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什么?!”
典韦当即大惊失色,直接走到了徐臻的面前,直接轻声说道:“曹公在门外,怎么办……”
“不见。”
徐臻直接不考虑了,当即选择了不见,现在已经到了要睡去的时候,不可再见曹操。
“真不见?”
典韦顿时头疼,“您这个时候反而不惜命了,主公这个时候都已经到门外了,就是想见你一面,你还拒绝?”
“而且是深夜到访,这,这别拒绝吧……这样的话容易被人诟病。”
徐臻想了一下,眼眸之中仿佛有光华闪烁,接着咬了咬牙,道:“不见,你以为我不想见吗?”
“那为什么不见呢?去见一下啊,你出去说一声啊!”
“啧,不去!我也想见,但是现在绝对不能去见!”
徐臻说完这话当即转身而走,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直接进入了后院之中。
诸葛亮看了看典韦,又看了看徐臻,然后很敏捷的跟在了徐臻的身后,也消失了。
典韦在原地跺了跺脚。
心里气。
这种事,为何都要交给我。
……
府邸之外。
曹操在门外等着,脸色有些焦急,还在思索等待宿卫到来。
门虽然已经是开的,曹操随时可以进去,不过他却不想因此来冒犯徐臻。
现在已经把徐臻忽略,并且极有可能让他伤心了,若是再强行如此,怕是适得其反。
只能在外头等着。
不多时,典韦直接垮了府院门槛出来,当即和曹操抱拳,瓮声瓮气的道:“主公,太守已经睡了啊。”
“啊?这么早。”
曹操眼睛一瞪,“快去把他叫醒来!我就在外面,他岂能不见我,一旦知道我在此,伯文必定会倒履相迎!”
典韦脸上的表情一滞,“真的……主公,俺跟您说实话。”
他犹豫了片刻之后,思索下来感觉自己可能会挨骂,当即凑到耳边来说道:“是这样,方才太守说了一句话……”
“他说……本来相见,他也想见,但是这个时候,却绝对不能见您,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主公知道吗?”
曹操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想见,但是不能见?
徐伯文到底是在搞什么。
为何不能见!?
就因为郭奉孝和戏志才?不应该才是。
或者是什么别的事情?
“典韦,你是不是信口胡诌?”
“当然不是!我岂能是这种人!”典韦一下子就跳起来了,指天说道。
“主公,俺这话也是壮这胆子说的,若是被太守知道,要出事的。”
嗯?
那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章:我说什么来着,太守危!
“想见,但是不敢见?”
曹操心里急,可一时半会也不明白伯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者,和志才与奉孝有什么关系?
又和公达有关?
他现在连出谋划策的功绩都不要了……
这个不敢……会不会就是本身的字面意思?
因为某些事,所以不敢来见我。
曹操越想越是复杂,有一刻他甚至想到了是否有人威胁,譬如曹氏将军中的某些人。
让伯文不能太高调外显,不取功绩,不可超过他人。
这一想,曹操顿时意兴阑珊,见伯文的心思也没了。
和典韦招了招手,让他到自己身前来,凑近之后沉声说道:“你去告知伯文,有我在此,没有人敢威逼他。”
“是啊,根本没人敢。”
典韦顿时点头,“俺也觉得奇怪去。”
“那你去问问,为什么会这么说。”
曹操心乱如麻,连典韦这样时常同院而寝的亲近宿卫都不知道。
难道又并非有人威逼?
唉哟……
曹操今日喝了点酒,一时间头晕脑胀,已经想不出什么结果了。
索性脑子直接放空,直接转身上马,准备回府邸,他出来的时候匆忙,没有乘坐车驾,直接纵马便来。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典韦正抱拳行礼,眼神抱歉的看着曹操。
“啧,”曹操一看到他这表情又觉得不对劲了,看起来很郑重啊。
为什么呢?
想见但是又不敢见……
这话绝对有深意。
……
辰时,徐臻在每日习惯的时刻睁开眼。
快速起身来,而后整理床铺。
刚披上袍子,就听见外屋有动静,他寻声回头去,发现一个身影自拐角处清晰。
诸葛亮已经收拾齐整,穿着平日里的袍服,束发于脑后,开了门后在门口深鞠一躬。
“学生诸葛亮,敬候太守。”
徐臻颇为有些意外,以往都是辰时一起醒来,有时诸葛亮还会赖床。
今日怎么起来得这么快,还开门……真成开门大弟子了。
“早。”
“太守,学生从今日起,早起候太守开门,等太守睡后再笃学深思。”
徐臻长舒口气,苦笑道:“不用对自己这么苛刻,所获都是看自己。”
“学生知道!但勤可补拙!亮虽愚钝,却愿持之以恒,补天资不足。”
诸葛亮表情坚毅,双眸炯炯有神。
“啧,晨练。”
徐臻揉了揉他的脑袋,披上袍子出院落去,落雪之后自然不能出去晨跑,地面又湿润,山路泥泞,所以他们选在院落内演武。
武器架上,昨天连夜送来了一杆银枪,锻造的工艺还是又蒲风所带的铁匠打造,枪头长九寸,锋锐打磨数百次。
可谓是真正的千锤百炼。
枪身一丈六,一样用的精铁锻造,反复打磨,表面上有数个部分缠绕了紧实的布匹。
其余露在外的银面,都已是尽可能光华。
整把枪重四十四斤。
徐臻双手持一样很轻松,挥舞起来也是宛若轻重量的兵器,并不会太过吃力。
而且灵活矫捷,可以随时做出各种挥舞的动作。
和寻常一样,徐臻到了演武场,换了新的兵刃也只是一次次的联系最基础的刺、劈、点、扫等动作。
不知疲倦的挥动着。
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典韦则是陪同诸葛亮练习剑术。
这剑术倒不是徐臻教的,而是诸葛亮自小在家中所学,原本已经荒废了,现在又可再学。
半个时辰后,诸葛亮先行结束,到他居住的偏院洗漱后,于中堂自行读书。
不过诸葛家拿来的书籍大多他都已经烂熟于心,逐渐的也将陷入徐臻当时没有政绩可做时的焦虑之中。
书籍不够,当看高深古籍,或与名士商谈来解惑,虽然徐臻言传身教,但很少和诸葛亮深聊儒学经典,也不会如蔡邕、郑玄,或者颍川当年四长那样办学讲坛。
所以书籍要靠自己去悟,徐臻点拨较多,说教极少,诸葛亮都是在他身上学到。
“总算能理解了,”诸葛亮放下书籍,叹了口气,“好学者,患无书籍也,爱民者,患无惠政也。”
他暗暗点头,继续坚持,如果没有书籍就多思索,将之前看过的再看一遍。
读书数百遍,应该能够得到更深刻的理解。
就如同太守一样,基础的武艺反复修习,在无数次反复动作后,能让自己变得更加精湛。
……
临近巳时。
徐臻收枪入武器架内,又是一早晨大汗淋漓,整个人变得舒爽很多。
【你挥枪八百次,自律值+120】
【晨练:68日】
【寿命:50年1月13日6时辰】
【自律值:2460】
早睡早起,饮食规律,寿命也在增长。
“各项能力都在提升,接下来要自律值兑换特性和别的奖励了。”
“核心的属性点已经差不多了。”
“要么是寿命,要么是特性。”
徐臻只是扫了一眼,大概都已经明了了,于是在心中又加了一个小目标。
先给自己贴上十个金闪闪的特性!
要实现这个目标,应该还有一小段路途。
毕竟【善武】这个特性都不是金闪闪的。
“阿韦,去见主公。”
“诶!”
典韦目光一凛,今日和以往居然不一样了,太守在晨练结束之后,居然没有直接去上任。
而且,现在怎么又能见主公了呢?
昨夜不还说什么……想见,但是不敢见吗?
“好!走吧。”
典韦转念一想,管他呢,或许真有什么俺无法思量的事呢。
……
此时,在衙署府邸正堂内。
今日早晨,曹操未曾到来,在后院酣睡,十分罕见。
荀彧打早过来,在询问一番知晓,曹操似乎在昨天夜里就没睡。
一直为某些事烦扰,宿卫不敢近前,只见他在烛台之前苦思了很久,到天光快亮的时候才睡去。
所以现在还在睡。
是以,荀彧在堂上等待至现在。
“那,志才呢?不是说奉孝来了,已见过主公了吗?”
“这个我早上听闻了,”宿卫统帅当即笑了起来,“祭酒和那位挚友喝到今天早上天亮,估计刚睡下。”
荀彧:“……”
不多时,徐臻带着典韦到了门外。
求见主公曹操。
门外宿卫苦着脸道:“太守……主公还在安睡,不好打扰……昨夜一夜未眠呐。”
徐臻一愣,旋即微微后仰。
典韦顿时在后面就急了,“俺说什么来着,啊,主公肯定记仇了,你老是说睡觉睡觉的,现在连说辞都一模一样。”
“太守,危矣。”
第七十一章:什么?!伯文来求见我了?
“无妨,”徐臻对此并不在意,背着手对宿卫笑道:“那我就去正堂等主公。”
“好,太守请。”
宿卫没有理由拒绝,让出了一个身位,让徐臻和典韦等人进去,刚到正院就已经可见荀彧的身影。
典韦顿时就放心了,原来真的是在睡觉,而非是搪塞,那如此就和生气没关系了。
“伯文。”
荀彧回头看到徐臻,执礼而拜,同时口中招呼道:“我小侄荀攸,字公达,如今正在府邸中安住,若是伯文有空的话,可到家中来,他对你赞誉有加,不吝其言,可畅谈政事。”
“好,文若兄长。”
“有空一定去拜会,”徐臻平淡的回应道。
若是在盛世,得到这样的邀月,寒门士子应当会激动不已,荀氏百年清誉,家中不知多少善与高谈阔论的高洁之士,别说去与不去。
能够得到如此邀约,那便已经是难能可贵之事了。
这意味着名声从此将会外显。
只是在这乱世,如此邀约就要显得真情许多,这个时候的曹营帐下,还的确是一团和气,除却了兖州派当地名士后,整个曹氏的谋臣团表面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仇怨。
大多以荀氏为主。
“伯文,今日来见主公可是有事?”
在堂上站了许久,荀彧主动开口问道。
徐臻笑答:“不错,明年开春之后,主公应当平叛豫州,继而不断扩向西面,以图可迎接天子,与关中与及分布洛阳附近的诸多将军交锋。”
“此事既然已经定下,我便从今日起,将陈留交托官吏而理,重军中操练之事,与子和将军商议接下来的军略,此事需告知主公。”
太守即是一方郡守,一郡之地至少可聚数千兵,若是富庶的郡县,甚至可以聚上万兵,还得战马数百。
徐臻领郡守时,便是搭了曹子和的虎豹骑,所以陈留郡军政是两人商讨着来,但是虎豹骑不光听曹纯的,也有绝大部分人尊重徐臻。
再加上曹纯本来就欠着徐臻太多人情,又服帖徐臻的很多论断与策略。
所以说是军政分离,实际上两人在商议之中,曹纯算是仰仗徐臻,说到底还是交由他来抉择。
这道理荀彧和很多官吏也自然明白,那就意味着曹操肯定也明白。
徐臻就必须来把自己的决议说清楚,至于最终是否敢放权让徐臻去亲自理军略,在军中得功绩与威望,那就要看曹操自己的魄力了。
“原来如此。”
荀彧点了点头,在了然之余,神情却略带惊讶,“伯文竟然要行军,这可不像是你寻常所求,不过虎豹骑为军中精锐,为主公心腹,豫州又多是些许散兵贼寇,不足为虑,应当可建功。”
“主要是,理政已经有些倦怠了,想换一个方式,为民谋太平,军略行策,行军胜仗我或许也可以尝试一下。”
徐臻露出平和的笑意,道:“尝试一下,文治武功皆可学,且现在大公子在我治下,为宿卫副统领,岂能不令其建功。”
这也是徐臻必须要让自己主要的武力属性再多提升才肯行军的缘由。
要护着曹昂,方才能算是护身符,若是武力不足,在战场上护不住,曹昂一旦出了什么事,自己也绝对活不下去。
曹操再喜欢,对曹氏再有恩,也会逐渐边缘化,甚至会被直接暴怒处罚,这种事情,徐臻完全能想到。
“嗯……”
荀彧不置可否,但却也点了点头。
他明白徐臻所说的意思,只是有些无奈,理政倦怠了,想换种方式。
这话听了,很多文臣武将怕是都想骂人……
两人又再次等待了半个时辰,但曹操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如此消磨下去,时间全都荒废了。
徐臻叹了口气,率先和荀彧拱手道:“兄长且等,弟先去军营安排巡防与操练,此后与子和兄长,子脩还有不少事要商议。”
“好,估计主公要睡到午时了,最近天气转冷,又深夜未眠,自然是心力交瘁……”
荀彧也苦笑了两声,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和徐臻一同出门。
午时。
曹操悠悠醒转,房间内一绝美少妇正在床榻边照顾,盘发于顶,但脸颊垂落,温婉而优雅,肤色白嫩,并不显岁月苍老,因饱食不愁吃喝,所以甚至显得稍稍富态。
“嗯?玉儿,如今是何时辰?”
“午时了。”
女子名为卞玉儿,是如今曹操日夜陪伴的夫人之一,年纪并不算很大,二十六七也,生下一子后,更加受宠。
“居然午时了……”
曹操揉了揉额头,没想到昨夜喝了些酒,又思绪繁杂,一时间无法入眠,居然就这样一直撑到了早上。
很久没有这样昏天黑地的睡过了。
“夫君,有件事需立刻告知你。”
曹操深叹了口气,缓慢坐起身来,舒缓些许后露出一丝笑意道:“你我乃是恩爱夫妻,有何事不可直说,说吧。”
“伯文早上来见你,在正堂等了半个多时辰,但宿卫说你还在安睡,伯文便走了。”
“啊?!!”
曹操直接坐了起来,立刻下榻穿鞋,心里咯噔一下。
“苍天,今日是哪个当值!!!为何不叫醒我!!”
“伯文来见,居然敢不叫醒我!!”
“夫君!”
卞玉儿连忙上前来扶了一把,一只手放在曹操的胸膛,柔声道:“以往你安睡之时被吵醒,若是无大事,也会愠怒,宿卫见此自然不敢惊扰。”
“只是夫君寻常也不会晚起,为何今日……”
曹操顿时哭笑不得,来回走了几步,神态逐渐焦急无比,过了许久才苦涩的道:“昨夜,便是伯文说想见我,却不敢见,所以才谎称睡去。”
“我便是想这件事,到无法入眠。”
“今日伯文大早来见,我却也如此说一直在安睡……这岂不是……寒了他的心吗?!”
卞玉儿顿时一愣,俏丽的面庞上居然多了几分憋笑之意。
这怕不是巧合。
“夫君不急,”她连忙稳住曹操,扶他到主位的蒲团上坐下,温柔的笑道:“不能着急,夫君想想,伯文寻常不会来见,从不会在值守时离开其位,今日大早来见,肯定有事相求。”
“夫君此时再召来相见,他若是有事,哪怕是不情之请也答应他,一切便可解也。”
曹操眼睛忽而一转。
对,他肯定是有事求我。
徐伯文有事求我!!
无论何事直接答应,甚至给他双倍,如此不光可让伯文有所感恩,甚至还可猜测他为何昨夜不敢见我。
曹操气息逐渐平稳,伸出手在卞玉儿的手背上拍了拍,笑道:“还是玉儿了解我,险些着急”
第七十二章:大丈夫心胸辽阔,天地可容
中午,宿卫很快回来。
此时曹操已经穿戴整齐,与荀攸在堂前等待。
毕竟昨夜与奉孝、志才在几巡酒后商议之事,需要告知荀攸,并且董访,董昭两兄弟的事情,同样也要诉说完全。
将此计从头到尾,再梳理一遍。
毕竟每一次计策,都不会如同商议时那么简单,真正要做的时候,会有非常多的意外,阻挠预想目标的达成。
这其中,每一处在安排人手时,都必须要苦思冥想,多次设想意外之事,还要提前派出探哨,尽可能的探到更多的情报。
是以,曹操也同样派人去召见了郭嘉和戏志才。
这时候,几名宿卫先后跨入门槛,都匆匆而来。
曹操正与荀攸在商议,忽而停了下来,都抬头举目看向门外,但却没见到徐伯文的身影。
这让曹操的眼神顿时愣了一下。
又不来?!
这,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来见我我睡觉,我去召他召不来?!
第一名宿卫进来,抱拳道:“回禀主公,祭酒昨夜饮酒过度,现在正在家中卧床安睡,还未醒来。”
曹操:“……”
第二人同样也是哭笑不得,抱拳支支吾吾的道:“主公,奉孝先生也是饮酒至今日清晨,我去到时,正在家中大堂安睡,宿卫给他铺了棉被,升了火盆在旁,还在看着……”
曹操登时战术后仰,深吸一口气,心里当真是肃然起敬。
这两位……
不是说《只喝一会儿》?
结果直接干到清晨?
就是说我走了之后,又喝了三个时辰?
太狠了。
曹操看向第三人,不客气的沉声问道:“那伯文又是什么理由?也在午睡?”
那宿卫止住身形,摇头道:“并非如此,太守不在衙署,与曹纯将军去了西城外郊的虎豹骑军营,末将已派遣下属快马去寻,暂未归来。”
“哦,那还好……”
曹操稍稍坐得安定。
和荀攸相视一笑。
这一瞬间,荀攸几乎已经明白了徐臻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
不多时,在衙署之外一匹枣红色的瘦马停下,徐臻翻身下马,一路进来,戎袍在身,看起来已颇有雄壮之感。
而曹昂则是跟在徐臻身后,一路
跨入正堂后对曹操执礼而拜,道:“主公,何事召见,此前正在商议行军之略,与子和派出人手查探豫州军情。”
“伯文何故来此稍慢?”
曹操立起身来,沉声问道,但脸上却没有多少怒意,反倒是多几分关切。
徐臻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当即道:“可能是战马较瘦,路途中有所耽搁。”
“呵呵呵,伯文,你是我心腹之臣,岂能让你没有好马,昂儿!”
“父亲大人,”曹昂跨前一步,躬身行礼。
“到家中去,在马厩内选一匹剽悍矫健的战马,换了伯文的坐骑。”
曹操说完这话,看了徐臻一眼,发现这小子好像正要开口说什么,当即又补了一句,“选战马交给军需,而后让军需为陈留太守换新坐骑。”
徐臻嘴巴张到一半,而后又闭上,回到微微躬身的姿势。
主公真熟练。
真好。
“先生,晚些我再与你商议,”曹操回头对荀攸笑道。
荀攸眼神一怔,心中立刻明白,拱手道:“在下告退,此时任上还有不少事,需要与众功曹商讨,等处理完公务,立刻便来向主公禀报。”
“嗯,去吧。”
曹操背着手,走送了荀攸几步。
这一来一去,让荀攸心里仿佛明镜一般,这位徐伯文在曹氏之中的地位,绝对不比任何谋臣低。
主公这态度,大不一样。
此人日后必然可成大器,乃至是名扬天下,为重臣也。
后生可畏。
荀攸停顿片刻,而后抿嘴微笑,大步离去。
此时曹操已走到徐臻面前,轻声问道:“昨夜,你说想见但不敢见,是何意?”
“你且放心说,切莫担忧,有我在,无人敢威逼你。”
徐臻眼睛瞪大,当即有些茫然,尔后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喉结上下翻滚,笑道:“在下觉浅,深夜若是再与主公相谈,极可能一夜都睡不着了,故而想见,但是不敢见。”
曹操:“???”
“就这么简单?”
你岂有此理!我特么想了一晚上觉都睡不着。
我还以为你被威胁了!!
我特么深情全错付了是吧?!
曹操脑瓜子顿时嗡嗡的。
一口气噎在喉咙里,胸口感觉十分淤堵。
“不错,若是主公早点来就好了。”
徐臻诚恳的说道。
曹操:“……”
是我多想了,早知道昨夜就可见到了……
“那你今日来见,是有何事?”
徐臻郑重抱拳道:“来年开春,行军豫州,在下自当领陈留兵先入豫州,为主公建功。”
“原来如此……”
曹操微有沉吟,负手转身,向前走了几步,心中的确权衡了片刻,回头再看徐臻时,深深一眼。
但想到此前对徐臻有诸多愧疚,当即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伯文领军,子和为将,明年开春先行入豫州平乱。”
“陈留兵尽可调遣,命子和率三千虎豹骑精锐跟随,伯文在开春之后,可再招兵买马,用以补给,我大军随后便会自东郡而出,与你相汇!”
曹操目光诚恳,神情颇有期许,这还是徐臻第一次明言要亲自领兵。
他心中颇有思量,但很快就下了决断。
给他便是!
徐臻当即抱拳,大为欣喜,面含笑意的道:“多谢主公,此战之后,天子当归,必能成就大略雄才!”
此时徐臻得令,当即离去。
这一令下,他将得以转变,虽然自己会置身危险之境,但立下战功之后,等真的迎天子东归,还可以再商议。
至少现在,曹操仁德爱才之名,就在徐臻身上体现,不会有危险。
徐臻如今要的就是用行军来提升自己所得。
此事必须得曹操亲自首肯,否则必受其乱。
此时,曹昂未曾立刻离去,而是在堂上微微站定。
曹操忽而觉得奇怪,但很快脸色就自得而笑,等徐臻身影消失,他才看向曹昂道:“昂儿为何不随伯文而去?”
“儿有话想说……”
曹昂当即拱手,“堂上唯有父亲在,是以方敢请教,伯文兄长此前不领兵,有名望得民心。然如今手握兵权,但儿自信兄长绝无二心,同样也会严于律己,带兵极严。”
曹操听完微微发愣,但很快却微有笑意,“哈哈哈。”
“呵呵……昂儿啊,”曹操踱步而行,但盯着曹昂的眼神却十分赞许,点头道:“你能为伯文说此话,说明我没看错你。”
“大丈夫辽阔,天地可容,我岂能容不下一个徐伯文?”
曹昂顿时宽慰,表情逐渐安定。
“你能为他而言,说明你也有容人度量,甚好,此去定要好好辅佐伯文,听从子和之见,他们都是行伍中人,特别是……典韦。”
曹操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左右看了几眼,越发的喜欢,呵呵一笑,语重心长道:“典韦那小子我是真喜欢,你帮我问问,日后我跟伯文借一次,带他去立功,看他肯与不肯。”
“儿记住了。”
曹昂大受感动,深鞠一躬。
第七十三章:开春后,兵发淮汝见豪杰!
这一日过去,徐臻几乎在军营按住,与典韦日夜操练,赶铸兵刃。
除马镫之外,命工匠铸超过四米长的朔,以及双手单戟,在戟头上带有勾镰,其实都是类似于方天画戟的样式。
除此之外还有短弓、箭矢用以给豹骑操练。
光是准备军备就花费了十日。
日夜巡营,提整军纪,又派出虎豹骑不断进入豫州境地打探军情,逐渐形成了日夜不辍的习惯。
每日辰时换班,徐臻必到演武场亲自与典韦一起带军士操练军中武艺,以提升膂力,令军心大涨。
午时则是与蒲风等心腹工匠研究军备,静待开春时节到来。
而戏志才与郭奉孝。
那一日狂喝六个时辰之久,此后郭嘉休息了三日。
戏志才则是休息了十日,期间每每商议大事都是微醺而至,神情低迷。
如此,年关一过。
徐臻当即至陈留,恰逢冰雪消融,道路不再泥泞难走,于是他当即与曹纯领兵前行,按照此前打探,逐步平贼。
直指汝南,率先解决当初袁术当初留下的残余兵马。
当年黄巾贼之中,葛陂黄巾占据其中,后隐没为贼,最先发起之地就是汝南,袁术当初余下的贼兵没人招揽,恐怕早已便成了这里的贼人。
而且,徐臻若是没记错的话,就在汝南这一带,有一位堪比典韦的猛人。
……
另一处。
河东大阳县,百姓家中。
天子居住在此。
流落至此,令他心中生畏,一路走来更是时常想起还会瑟瑟发抖。
因今年中时,李郭二人开始内都,李傕部下杨奉密谋刺杀李傕,但泄露,于是带兵出逃,令李傕逐渐式微。
于是天子知道长安不可久留,与诸卿商议,多次恳求之下,让其东归。
等郭李两人讲和之后,李傕退出长安。
后由郭汜领军在侧,董承、杨奉等人护卫,得张济来救援,送上粮草辎重,让百官兵士得以饱腹,才能逼走李傕,率众臣逃出长安,已经开始了东归之程。
到霸陵之后。
献帝拜张济为骠骑将军,回陕驻守,此时,一位曾经辅佐牛辅,后为李傕郭汜倚重的老谋臣,悄然隐没于众人视线之内,跟随张济而去……
在此之前,整个长安众位将军与诸侯,大部分谋划都有其身影,却又无人能真正想到他的作用。
这个人,已为张济挣得了骠骑之职,为天子立下大功,深得张济器重,乃至将子侄交托于他手。
升任郭汜为车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又拜牛辅以前的部下董承为安集将军。
郭汜等人一起护送献帝,郭汜想让献帝前往高陵,公卿都认为应该去弘农,于是召开大会商议,但还是无法决定。
此后各大将军不断相斗,彼此勾心斗角,八月郭汜后悔,想胁迫天子西还,但是已经晚了,被杨奉等人揭露阴谋,只能逃离。
李傕郭汜此时,万分后悔放走天子,完全是信了某人的鬼话。
十二月,双方大战于弘农东涧。董承、杨奉等人兵败,死伤无数百官士卒。都丢下女眷辎重,皇室的各种器物符契简策法典图籍全都丢失。
后辗转逃到大阳县安住下来,明日启程跟随河内太守张杨,定都安邑。
如此才算真正逃出李傕郭汜之手,不必再害怕虎狼追逐。
但身边之将,天子却依旧觉得谁也信不过。
“感觉朕宛若器物,为将军追逐掌控,都欲图名……”
烛火下,十六岁的献帝虽稚气刚脱,但早已有老态。
佝偻着腰挺立不直,只觉肩膀无比沉重。
“同此年岁,世间可有比朕还惨之人。”
天子刘协深深感叹,此时门外进来一人,为张杨也,他一个人进来,身材孔武有力,几乎可挡住光亮。
让刘协心里发抖。
“天子,连夜起行吧,免得夜长梦多。”
“爱卿,”刘协连忙问道:“朕此前送出书信,请车骑来迎接,如今可有回复?”
他口中所说的车骑,是当初天子诏书封出的车骑将军袁绍。
也就是如今在冀州中,正与公孙瓒交战的冀州牧,那封诏书,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送达。
“陛下,”张杨耐着性子又换了个称呼,语气逐渐放缓,道:“天子位及至尊,若是有请岂能不救,袁车骑自然会来,只是他本就有战事缠身,当稳住局势方可。”
“陛下连夜启程,先到安邑才可令诸侯安心,日后再来迎奉。”
“再者,陛下唯有先到洛阳旧都,才好下令让人修缮旧殿,日后才好复大汉之明。”
刘协微微怔住,心想着却也有道理,一旦到了洛阳旧都,便可让将军驻守周围,再逐步寻个安定之身。
“除袁绍外,可还要发诏书请其余诸侯来奉迎?”
刘协当即问道,但张杨保持了沉默,只低下头相请。
如此刘协也不敢再多问,而且袁绍第一时间不来迎接,其实刘协心中已经大约能猜出为何了。
不过除了袁绍之外,他记得在外诸侯,这一年之内曹操可是声名鹊起,若是他来会如何?
……
春日,冰雪消融时。
汝南某小城之内,有诸多乡勇聚集于内。
城门城墙不算很高,但所幸有一高坡,让在外的贼兵不可欺近。
此刻,贼兵将此城围得水泄不通。
数条出城之道,在远处都有贼寇伏兵,一旦城中人出来,便会遭到截杀。
是以他们聚于城内,抵挡葛陂黄巾。
此黄巾余孽早已是山贼啸聚,在汝南盘桓多年,当年袁术兵马在此不敢造次,现在得袁术弃后兵马聚众,还有劫掠粮食。
对于城中百姓和乡勇来说,所幸的是这些贼兵虽残暴,但并没有攻城器械,加之威震淮汝的许氏英雄,就在城中。
无形之中震慑了这些贼人,令他们不敢来攻。
围困一个冬日,此时开春又再来进犯。
为的就是攻克此城,得耕牛在手,以便日后得安住之地,耕地续粮,否则难以为继。
几个贼人首领,警惕的看着城内。
城中却无一丝动静。
“许褚不会骗我们吧?”
其中一人沉声说道。
“应当不会,他也是当地豪侠,一诺千金者,说了用耕牛来换粮食,必然会来。”
“城中已经没粮了,一个冬日过去,几乎都已吃尽了,他聚数千人抵挡我们,又护着上万百姓,绝对不够吃。”
“拿了耕牛就走,不要和许褚死斗!”
“不错,再等等,如若不然便高喝进攻,催吓一番。”
这些贼人早早商讨过,只要拿了耕牛,当即就走绝不多留,反正他们还可以去别的城池居住下,先用所得种子耕地一年。
得粮食好在明年过冬。
这些办法,还是后来加入的逃兵所想,若是原本贼寇,只知道继续抢民,但他们也明白,一直抢下去绝不是好办法。
只会让境内的百姓更加团结抗贼,最重要的还是有许褚这个主心骨在。
他们也曾试着交战,但许褚每每作战,都可将他们击溃,若非是他手底下人数也不多,且军备不齐,恐怕早已经剿灭了。
是以,现在这些贼人首领只要耕牛,转而向别处再图他路。
商议间,城门大开,里面一身体力壮者走出,长发束于脑后,胡须浓密,面容冷肃严峻。
肩为极其壮阔,乍看之下给人伟岸之感,大步跨出后,命人将耕牛从城内送出,自己站在高坡上,沉默以待。
此人,便是许褚,字仲康。
他应当是身后那座城中,所有同辈之人的首领,年长者除其兄长许定之外,都不敢有半点不敬。
他只是一人站在城关,便宛若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乃至可令下方有些贼寇屏息。
这种气势,是杀人杀出来的。
城内有乡勇将耕牛送至,贼人首领左右看了几眼,也派人将粮草推上,一共十车粮草,约摸三百石米粮,送进城内。
而换取的是十头耕牛。
贼寇放下米粮之后,偷偷看了不远处城门前的许褚一眼。
连忙转身就走。
同时城内乡勇,也在数十米之外,松开耕牛的牵绳,拍打轻语告别,神情颇有不舍。
对于农户家中来说,耕牛的地位可谓极高,是一家收入之来源,有些家中甚至要将耕牛奉养起来,以报其春耕劳苦之恩。
是以送与贼寇,当然会不舍。
眼看那些乡勇离去,贼寇心里稍稍安定,这么看来,许仲康倒是没有为难,于是派遣了数十人去收取。
他们这边刚动。
站在高坡上的典韦忽而轻笑。
而后自城内响起了一声哨子,数位老乡放开了嗓门,高声吆喝。
吆喝声却不知是何,但耕牛听闻却直接暴动。
哞哞几声沉闷的嚎叫,而后向后而奔。
“不好!上当了!”
葛陂贼寇大惊失色,为首那些人顿时拍马前行,想要追赶。
但奔牛回山极快,仿佛是思念家人般,奋力向山上而去,这些朝夕相处的耕牛竟然也能通些灵性。
根本令战马来不及追逐。
而且此时,城上也忽然出现了很多乡勇,城门内涌出了大量持刀刃或棍棒的壮士,乃至扛着锄头的百姓都排在其后。
贼人愤怒,整体前行准备压上,一时间剑拔弩张。
此时刚好有一头耕牛年迈,到坡半途似乎有些无力,逐渐歪倒,仿佛要坠下,许褚龙行虎步,大步奔去。
刚好一手拽住了耕牛的尾巴。
下一刻,令人哗然的一幕出现了。
他竟然拉着耕牛向上,拖拽而行,那耕牛痛得高声嚎叫,但很快许褚换到了牵绳上,将之调转过头。
片刻后,许褚将牵绳扛过肩膀,浑身肌肉鼓掌,虽不及典韦棱角明显,但他那膀子比一般人都要大,其力不知几何。
耕牛被拖拽几步,放回过神来,随着许褚用力,快步奔上高坡,而后方回城内。
这一下,贼人寸步不敢进,目瞪口呆一片哗然!都在震惊于许褚的力气,他竟然能拖动耕牛前行!
“世间真有这种猛人?!”
“糟了,现在我们连耕牛都没了!”
“白给了数百石粮食,恐怕夺不回来!!”
“许褚!!你这狡诈恶徒!”
“哈哈哈!!”
高坡上许褚放声大笑,仿佛舒气畅快,他将被崩开的内外衣襟直接甩开,露出胸膛体毛,双手张开讥讽道:“你等皆是贼寇,我诈你又如何!”
“得此粮食,可再守七日!”
“我许褚之下,绝无贪生怕死之辈,若是好胆便来攻!!”
许褚大声引战,同时身后有人递来了一杆厚重的大枪,许褚单手所持,立于地上,腰板挺直高声怒喝,“来!!”
下方贼人面面相觑,心中怒火不断燃起,但又被许褚所浇灭。
遥望之下,恨不得当即有人去取了许褚的头颅,好让兄弟们冲到城里屠城劫掠,抢个痛快,以泄心头之愤!
“和他拼了!”
“我们不受这气!”
“杀吧!!”
一时呼喝下,他们全然不知,此刻在远处林子里,几人正伏身藏于山林内,遥望可见这一幕。
徐臻的兵马还在极远之地,但他和典韦以及曹纯已经极其胆大的摸到了这里。
不过这些葛陂黄巾,他们倒是早已经查探到多日了,今天围城,是一早就已经得到消息,故而来看。
豫州贼寇,这伙葛陂贼兵算是盘踞已久,打掉他们其余的就可以尽快收服。
徐臻此刻笑道:“阿韦,你能拽着牛尾巴爬坡不?”
典韦咧嘴一笑,当即冷哼,“嘿,我能拽两头。”
“那小子至少也能拽两头。”
典韦又补了一句。
“真的假的?”
徐臻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发现典韦表情很是欣赏。
“您仔细看他双臂,在看看俺的,”典韦虚着眼睛眺望,他虽然看不细致,但却大概可见轮廓,“这种厚实的臂膀,其实不比俺差。”
“俺是因为粗活干多了,但那人应该是日夜都在练兵刃,双腿有力恐怕马术也时常修习。”
“嗯,”徐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你,看人真准。
不过想起一月前刚赢了典韦,他微微后仰露出笑脸道:“倒拽耕牛有什么的,那不是有手就行?”
典韦撇了撇嘴不和徐臻辩驳,毕竟一开口就知道又想逗他几句。
但没想到,左侧的曹纯一言不发,并且稍稍远离徐臻半步。
我没手,行吧。
为什么要误伤我!
“子和兄长,下令发兵,今日刚好将这伙葛陂黄巾,一网打尽!”
第七十四章:豪雄仲康,也知我名?
“好!”
曹纯当即起身,他等的便是这一刻。
陈留兵士在外数千人,但虎豹骑精锐有三千,多是豹骑为主,这是如今曹氏军营之中的精锐,在一炷香时间,便可杀至战场。
此前离得极远,乃是因为怕被发现,现在看来,这货贼军已经被许褚震慑,打也不是,不打却又舍不得走,已然是僵住了。
现在出兵,刚好可内外夹击,让这些贼寇方寸大乱。
此时,曹纯纵马而回,徐臻与典韦也下山在路口等待。
约摸半炷香时间,远处传来了马蹄声。
徐臻与典韦翻身上马,准备妥当后刚好见曹昂与曹纯率军在前,大举奔来,豹骑马匹用力,从道路奔出后,宛若一把利箭直插军阵。
在平原上,葛陂黄巾还在考虑是否要拼杀,便听见后方传来了马蹄声。
无数人回头看去,一瞬间心神震动,当即胆寒!
“这是,这是何人的精锐?!”
“什么时候到进的汝南!”
“完了,逃啊!立刻逃散,不可敌也!”
“骑兵竟有数千之多!我们跑不掉,往山里跑!”
无数人大喊之下,一时间仿佛无头苍蝇,各处奔逃,都想要尽快钻进山里去躲藏起来,他们连城内的许褚都还拿不下,如今又来了这么多披坚执锐,气势磅礴的精锐之师,如何能敌。
最令这些贼兵惊讶的是,兵马进入汝南境内,居然一直没传出来,说明行军时走的便是山道小路。
未曾在大路行军,而且在外的那些小城之地,必然是望风而降不曾坚守抵挡。
有思绪敏捷者不难猜想,来的人要么极其善于作战,要么就是诸侯亲至,可以让百姓安定归心。
能做到这一点,而且还就在附近州郡者,还能是何人。
唯有兖州牧曹操!
他的兵马自从得徐州后,崛起之势已不可阻挡,光是传出的功绩,就足够当地百姓羡慕期待了。
退吕布,平内乱。
夺徐州,报家仇。
然不动百姓分毫,不取士族之利,仍旧以仁德待民,让士族归心,才逐渐导致了陶谦无路可去,郁郁而终。
徐州归附之时,差不多是完好无损,全数归于曹操之手,连复建城郭都不需要,便可全然稳固。
民心更是无需安抚,许多地方的百姓还送上万民书,让曹操向天子进献,请求命曹氏领徐州。
有心人想得到此,更加恐惧。
恰在此时,于城门前高坡站立的许褚当然可观此景,咧嘴一笑,兴奋不已,回头冲城内大喊,“有援军到此,我们应当冲出去,内外夹击葛陂黄巾!”
“将贼寇杀尽!”
“不错,全凭大兄吩咐!”
“立刻冲杀出去!”
许褚一声令下,有人到城内牵出了他的战马,虽无用具只有简单的马鞍与缰绳,但许褚还是翻身上马当即冲锋。
城内几十骑旋即跟上,又有无数人山呼跟随,如此两头相冲,撞入了葛陂黄巾人群之中。
徐臻手持斩马刀,腰间又有配环首刀。
双脚紧踏马镫上,杀入人群挥刀便斩,周围贼人尽皆下马。
典韦更是几乎踩着马镫站起身来,双戟勐砍,鲜血染红了马镫外包裹的布匹,逐渐砍出了一条道路。
随后而来的曹纯指挥中军,一瞬间杀得贼人人仰马翻。
击溃之后,这些兵马只能向两侧而逃,不敢有半点停顿,甚至不敢回头。
马蹄声一近,抬手便是一道。
但一方逃跑之人,又迎面撞上铁甲附着全身的重骑,持朔夹在腋下,冲锋之势丝毫不减,逐渐冲锋到近前。
噗嗤一下便被冲翻无数人,对撞的战马几乎站立不稳,尽皆倒地,宛若洪流冲击,大水卷沙石。
不到半个时辰,葛陂贼军大部分被斩杀在此平原上。
许褚得见此状,从血泊中杀出来,鲜血早已染红了衣袍,气喘吁吁之中扫视当场,不禁心中大为畅快。
“胜了!”
“敌军溃矣!”
“汝南宵小,不足为惧!”
他怒吼片刻,见徐臻、曹纯、曹昂等人都早已经在中军护卫跟随之下,准备向城内而行。
于是和身边心腹使了个眼色,纵马追了上去,不多时绕到了徐臻身前,翻身下马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感谢将军救援!”
“如若不然,此城内,数万民众恐不保,应当会城破人亡,汝南贼寇今年越发猖獗,后半年壮大不少,因此才成了重患,在我守此城之前,已经有数千百姓死于他们之手。”
“这些贼人,心思狠毒,手段干脆,如今落得此下场,正该是如此!”
说完,他站起身来,再凝视徐臻时,发现对方正颇为欣赏的打量着。
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先行拒绝。
许褚处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而且脑袋也并非是一根筋,整个孤城之内,有上万百姓,他们无处可去,并不能安置。
多是流民奔逃至此,若是他们走了,这些百姓死于强人之手,那这些时日的坚守岂不是完全白费。
若是要安置流民,又路途遥远,非二三十日之功不可。
所以许褚不可离去,非得等麾下所聚勐士,与这些百姓安置之后,方可放心离开。
“许仲康,日后跟着我如何?”
徐臻直接笑着开口,让许褚当即愣住。
果然是要招揽,而且可说出我的名字,很显然是已经打听过了。
许褚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兵马,看到了“徐”,“曹”的旗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心中暗道:所来之人不是兖州牧曹操,而且曹氏的外姓将军里面,哪有姓徐的名将,我若是跟随去了,手底下兄弟是否有出路不知,百姓还要遭殃。
如何是好。
“兖州牧曹公,在下当然愿意归附,但此城中百姓,却难以安置,恐将军也想不到万全之策。”
“兄弟,什么年月了,还在聚豪杰守民众,泰山臧霸都已降了,为曹军守青州屏险,”曹纯在旁展颜笑了起来,他这些年为将之后,多次在外征伐,见过的人多了,谈吐见识逐渐成熟。
知道当下这些各地的豪杰心中都有乱世扶汉,建功立业之心。
是以这两句话让许褚陷入了沉思。
不过他还是叹了口气,微微鼓起胸膛道:“不了,小人承诺过这些兄弟,守住其家人,令其得以安置。”
“否则,当初葛陂黄巾来时,为何这些兄弟能为我卖命?他们守的也不是我许氏的些微故土,守的是自己之家人。”
“如今若随将军去,倒是能落个荣华,凭借战功日后扬名,可岂不是背弃了当初之诺言?大丈夫生于世,断不可言而无信。”
“你——”曹纯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被徐臻的惊喜之声打断。
“好样的!”徐臻脸上满是笑意,“许仲康,你真可跟在我徐伯文麾下了,当真为豪杰也。”
“至于你所做承诺,我自可为你达成!”
“我们一路而来,豫州境内城池都已拿下,可安置百姓,而且兵马虽快,粮草却也即将到达,用不了几日便可有军队开仓放粮,以安定民心。”
徐臻在说话的时候,许褚的表情就已经逐渐惊讶。
一直盯着他看。
直到徐臻将话说完,他才在愕然之中惊喜的瞪大了眼睛,“您是陈留太守,徐臻?!”
“徐伯文徐太守!
“哈哈,怎么?这还能有人冒充?”徐臻平澹一笑,背着手看了一眼许褚。
许褚顿时点头,“小人许褚,从此跟您了,徐太守来,百姓必然能得安置!”
“只是,只是没想到……”
他欲言又止,抬头来又看了徐臻一眼。
脸上虽有血渍,但配上风吹飘发,显得十分俊逸。
徐伯文又十分年轻,脸上胡须刚为短须,因行军不好打理,刚在嘴唇一圈,下巴处稍稍浓密。
如此看来,更像是某行伍之中出来的年轻小将。
却没想到是大名鼎鼎的徐伯文。
他的名气,可比当年为厨者的张邈还要高。
如今为兖州牧曹操麾下,除却荀氏之人,军中祭酒,还有许多宗亲将军。
一提起就会令人称赞的,便是那位严于律己已成风气的徐伯文。
也是今年擢升为陈留太守,接替当年张邈之位。
而且还为到任,始终在鄄城处置公务,跟随曹操左右,即便是如此,依旧可以让整个陈留运转得当。
豫州距离陈留并不远,此等名望传出来并不奇怪,徐臻也是笑道:“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您这么勇勐,还如此年轻。”
许褚憨厚的笑了起来,方才徐臻冲锋的时候可是都看在眼里了,大刀挥动自如,且武艺十分精湛。
没有十年功力可达不到这等随心所欲,举重若轻。
而且许褚还刻意关注了一会儿,徐伯文与人交战之时,几乎都可以精准的找到要害之处。
这也不是常年理政不动武艺之人可以随时拿出的本事。
要这么想的话,这位太守可就更不简单了。
“哈哈,”徐臻大笑两声,很快到了城门之前,对曹纯道:“子和兄长,这三日,我们依此古城取材建营。”
“仲康,你先行入城,组织百姓先领军中之粮,为我寻一处宽敞堂屋可议事。”
“喏!”
许褚当即面色一凛,挺身抱拳。
但心中却对徐臻更加另眼相看。
这全然是治军极严方才会有如此命令,在得胜之后并不会立刻庆功,沾沾自喜。
而是立刻安排各项事宜,心中思路何等明了,绝不让四散逃去的贼寇再成气候。
虎豹骑所带多是精骑。
而徐臻的陈留兵除了骑兵之外,有数千军备精良的步卒,随行有庖厨和铁匠,随时取材可打造军备,也可日夜赶工,用熔炉熔断敌人的兵器铁甲得熔铁。
若是三日之内,可招募得当地城中的乡勇,这些工匠就可以赶出数百副铁甲与兵刃,随时可变成战斗力。
许褚当即把自己曾用来议事的地方让给了徐臻,就在城中最宽敞的院落之中,徐臻进入之后,立刻让兵马维持治安,并且发放粮食。
而后派出豹骑向后方去催粮草,并将军报告知曹操。
同时派出数支骑兵,到各地的县亭收拢百姓,以屯田之策开始春耕,不可错过一年之计。
如此安排下来,一个下午基本上过去。
徐臻未曾休息过,许褚在旁来回走动,多次排布人手,心中的话一直没能和徐臻说上几句,但是却越发的敬佩。
徐伯文不愧其名。
他是真正做事的人。
如此繁杂的事宜,可以安排得如此妥当,人员分配毫无偏差,军中驻防也是以最快的速度与曹纯商议。
仁政,军纪,募兵之策,事无巨细全都计算在内,短短一个下午,许褚已经明白为何他身旁能聚这么多骁勇好汉。
这样的年轻人,不光有极强的独特魅力,并且如此紧锣密鼓的排布,怎能不立功勋?
……
下午,日落时分。
当夜幕即将降临的时候,徐臻安排好了最后的事宜,查探汝南城守军排布,若是贼兵本不多,或可顺势在今夜奇袭,夺下汝南。
如此可再得汝南郡为根基,让主公进驻颍川郡。
徐臻说完最后一句话。
神情也有了些许疲惫。
同时耳边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
【连续二十三日行军排布,获得自律值+150】
【连续五次大获全胜,额外获得“统率+1”】
【当前统率:80】
【当前自律值:5310】
“提升到80了,”徐臻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他可以感受到这种变化。
统率达到80之后,他的一言一行对于麾下兵马的影响会变大。
并且会有微小的鼓舞和榜样作用。
除此之外,对于行军打仗的策略和思维,也都十分明晰的出现在了脑子里,很多行军路线的效果,此时也可以想明白。
这一项提升,其实提升的是自己所率兵马整体的军力。
提现很多细微的方面。
不难推测,如果继续提升下去的话,或许日后自己领军,练兵的速度会加快,士兵的军心会提振,忠心度自然不必担忧。
甚至,自己麾下的所有兵马,会在日常操练之后,产生“悍不畏死”,“万众一心”等等独特的心性。
那就是一支铁血之师,战无不胜也。
徐臻遵循新获得的感受,已经明白了统率的效用。
对于现在的他,似乎正是相得益彰。
“也许,在这次出征后,我就可以获得真正自保的本钱。”
徐臻暗想道。
第七十五章:徐伯文,便是最好的一面旗帜!
兵权,要么一点都不要,永远不沾手。
要么便是成为军中肱骨,成为不可或缺的部分,如此日后如何抉择,这个选择权就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太守,”许褚见徐臻放下了手中的书简,知道他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宜,接下来恐怕可以休息了,当即上前抱拳行礼。
但徐臻直接起身道:“仲康,可是有话要说?”
“是,末将想问,原本在我麾下的乡勇,要去何处领军备?”
“日后如何出战?我定为何职?”
徐臻当即挥了挥手,“走,我们边走边说。”
“去何处?”
许褚愣了片刻。
“到军营,此时典韦应该与子脩搭建好了营房,我带你去工匠处,将赶工的兵甲与兵刃都领走。”
徐臻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许褚的手向外走,两人脚步快速,仿佛一路而奔,感觉很忙碌。
直到这个时候,许褚才明白,太守根本没打算休息。
他只是解决了兵马排布,和些许内政之事。
这么看来,今夜都不一定会休息了,断然也不可能饮酒。
许褚沉默寡言,不善多问,徐臻带着他走自然是紧跟着一路出门去。
到大院骑上战马,狂奔至军营处。
果然,刚到军营就看见典韦正在帮着打铁,身上肌肉虬结,宛若石块一般,煞是健硕,其胡须与鬓角两侧被火烤得微微卷曲,也浑然不觉。
身上汗流浃背,更加显得勇武传神。
徐臻勒住缰绳,手持马鞭往前一指,道:“那人便是我的宿卫统帅,典韦。”
“在我看来,曹营若论武艺,恐怕无人能出其右。”
许褚深深看了一眼,记在了心中。
“嗯,不错。”
因为是徐臻如此介绍,虽然心中不服,许褚却还是憋着点了点头,但这句话却记在了心中。
若是有机会,定要切磋一下。
他生平好斗,但不懒斗,可至今还真没有遇到过对手,那典韦真要是无人可敌,日后许褚可是会敬佩之。
“但他前段时日输给了我。”
徐臻微微一笑,神情倨傲,一副“可了不得”的模样。
许褚:“……”
您成熟点。
原来在这等着呢……
“下马。”
徐臻收起笑容,翻身下马,大跨步走了过去,蒲风见到他当即过来,脸上大为欣喜,虽是汗流浃背但却依旧充满笑意。
“太守,多亏您派遣宿卫营来相助,有典将军,进度快多了,今夜就可得甲二百副,兵刃只需锻造修复,要快许多。”
地上的兵刃有很多歪忸弯曲着的,也有木质把手开裂的,也有刃上遍布缺口的,这些只需要补缺修复就能继续使用。
进度应该会很快,三日之内,便能够让许褚麾下那些乡勇全部得到军备,至于多余的补给,可能要再等待时日才可。
但今夜极有可能要行军,并非是那么容易。
“嗯,不必太过着急,新兵也不会立刻就上战场,诸位可休息片刻再继续行事!?”
“那不行!”蒲风当即摆手,神态无比郑重,“太守都还未曾休息,我等岂能偷闲,当赶工出来。”
徐臻撇了撇嘴,伸出手拍打他的肩膀道:“我如此,自是有缘由,但你们不必学我,如此赶工已经足够了,不可累坏了身子。”
“那不会!兄弟们,咱们必须要向太守学习!”
“不错,俺本就是粗人,最大的本钱就是这身子了,不给太守还给谁?”
“你若是个美人,把身子给太守或许还要,粗胳膊粗腿,太守看不上哩!”
“哈哈哈!”
在场铁匠不少人都大笑起来,那粗人更是弄得面红耳赤,狠狠地转过头去准备剜一眼,但都在大笑,也弄得忍俊不禁。
工匠与宿卫们气氛一向很好,向来不会有冲突。
此前是宿卫,后来虎豹骑加入进来后,逐渐当年的仇怨也冰雪消融,开始和气起来。
毕竟生死之战经历多了,活下来并且身负功绩之人,都可互相说一句历经生死,此前的仇怨早已经不算什么了。
徐臻到了主营地,将自己的环首刀挎在腰间,穿戴整齐之后,对许褚道:“仲康,随我巡营。”
“亲自巡营?”
“不错,你不是有话要说吗?在路上便可说了。”
“诶,好!”
许褚也不含湖,干脆利落的戴上了头盔,跟随在徐臻左右,两人一同出营帐去,山间虽然融雪,但此时在郊外的营地还是有许多积雪处。
两人缓步行走着,在各营地巡视,同时听取诸多曲军侯与校尉所斩获的功绩。
是以,营地内的泥泞之路,被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
许褚也逐渐安定了下来,对徐臻更多是敬佩,才刚刚归附,就已经将自己当做贴身护卫,如此信任坦荡,堪称君子。
他甚至不了解我的为人。
却还敢如此信任,既然真心待我,我自也当诚心以待。
……
半日后。
曹操中军已行进至颍川郡,并且全数接受了郡内城池,同时再向外扩张。
进入颍川后,曹操当即去见了还留在祖屋的陈氏中人。
年轻者陈群,年迈的父辈有陈纪。
一一得见之后,又商谈了惠政于民。
同时召见了当地的名士与青年才俊,举宴会而相庆,但除此之外,未曾有过多进取之事,仿佛在颍水安住。
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衙署中,曹操召集文武商议春耕屯田之事,又是不紧不慢。
令人捉摸不透,又不好进言,身旁谋臣无法参透其心,只能隐而不发,听从调遣命令,做好分内之事。
但很快,一封战报与书信,从门外送到了曹操的面前。
他当即取来一观,而后脸上神色逐渐变得精彩起来。
“好!
曹操在主位上,惊喜无比的站起身,面向文武道:“伯文已击溃了葛陂黄巾!汝南不日便可得!”
“好事!”
“如此虎豹骑又建功了,子和当真是福将。”
“子和虽统率虎豹骑,但不善攻坚,且伯文先行之时,可没有带上攻城器械,主公恐怕还是要援军方可安稳。”
程昱当即拱手说道,他的脸色虽然还在平静,可实际上已经太过羡慕了,如今黄巾余贼逐渐被剿灭,或是归附了各地的诸侯。
最不济的也能与白波、黑山等军联合一起,盘踞在山林之中,如何清剿也难以根除。
想要再有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不多了。
毕竟接下来,要对付的可大多是诸侯与各地太守、将军的兵马,这些人可不比贼寇。
军备多是精良。
程昱如此想,实际上在场很多人也差不多如此。
他们不像是曹操这般高兴,都看得通透,黄巾余贼么,虎豹骑实际上最会对付了。
因为他们之前就是贼寇。
现在有了军备,打几年前的自己人,可谓是知己知彼,按着乱打。
所以真要论下来,应当也是徐臻占了不少便宜,他运气真不错。
“伯文初次领如此多兵马,能有胜绩已然值得夸赞了。”
“文治武功,都有建树,伯文不愧在家中常读春秋。”曹仁也是乐呵的笑了起来,自徐臻救下曹氏之后,又得曹昂一同共事,曹纯看他也是越发的顺眼了。
“呵呵呵,命好,咱的命就没那么好,若是大哥也让我去汝南打余贼,岂非也能立下大功!”
当然此时将军们或多或少心中有些酸楚,大多谋臣则是笑而不语。
此次曹操所带在身边的主要谋士有三人。
荀攸、程昱、郭奉孝。
而戏志才则是身体还没恢复,依旧不可舟车劳顿,行军相伴左右,只能说遗憾。
一番哗然之后,曹操缓慢起身,背着手走下了台阶,自文武面前走过,将此军报送到了哨骑的手中。
“将此军报,传遍颍川,彰显曹氏之威,”曹操此时脸色微凛,嘴角下撇,自带些许傲气。
此战虽小。
并非是得胜何等名将,不过是当年令人头疼的顽疾葛陂黄巾,但是却的确能让曹氏兵马扬名的豫州。
但此动作,一下子让武将全部哑然。
这是为何?
程昱、荀攸、郭嘉等也都虚着眼睛,在思索曹操行事。
片刻之后,郭嘉忽然眼睛一亮,身姿飘逸而行,趋步到前,双手排开又合拢执礼,深鞠一躬后朗声而言:“主公英明之举,民心将可安定,军心自当提振,境内仁人志士,当齐声叫好,我军之声威当播海内!”
“片刻之内便掌控人心,主公之才当真令在下,目眩神迷!”
郭嘉当即走出来,深鞠一躬,脸色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话语分析细致入微,完全是真心夸赞。
曹操嘴角上扬了一下。
回头来深深的看了郭嘉一眼。
很奇怪,别人说这话就是没高兴的感觉,但是被郭嘉如此夸赞,又恰到好处,总觉得心中如同湖面丢下石子,泛起的涟漪虽不大,却又难以平息。
“奉孝,不必如此,此为寻常之理也,我军随后同样要清扫豫州周边郡县,若是有声名可振,自当有所好处。”
郭嘉再微微鞠躬,收起敬仰之情,双眸真诚的盯着曹操,接着道:“不过,光凭此尚且还不够。”
“哦?奉孝以为何意?”
曹操转过身来,笑吟吟的看着郭嘉,眼中多了几分赞许。
“主公不光要提振声威,还要征辟陈群入仕。”
“陈长文若是此时入仕,可令钟氏慌乱,豫州寒门尽皆而踏,百姓之中,士民相投,如此有百鸟入笼之盛况。”
“趁伯文扬名之机,向颍水传扬主公唯才是举之心,可拿下颍川的诸多名士与士民,日后必当用人无忧。除此之外,公达本就为颍川名士,可再去劝戒陈纪任颍川守。”
要知道,徐伯文就是白身。
如今曹操直接命他令最为重要的虎豹骑,这是何等的心胸。
如此心胸,能够折服多少士人归附左右。
徐伯文,对于曹操来说当是一面极其重要的旗帜!要让颍川士人,无人不想成为下一个徐伯文才是。
“以除却葛陂黄巾余贼为名,让百姓安心,推举律己之风,只要主公多次劝请,公达拜会,陈纪必然会有所考量,此后进而让军队驻扎颍水一带,粮草运送便可顺水而流,耗损几乎可不计。”
“而陈纪在任,兵马驻渡口,可令境内名士不敢驳论。”
“颍川将完全归附也,此地有一处县,名为许县,四条河流通其县,周边平原居多,可立高墙筑大城,若以其为重地,可资豫州四面御敌。”
“在下,附议!”
程昱听了半天,颇为心惊,当即拱手。
这番话,大半他都想说。
征辟陈氏为臣,请陈纪为太守,这样一来整个颍川之中,还完全没有背靠的便是钟氏了。
他们家族如今之长钟繇还在跟随天子,如今还不知去向。
钟氏将会何等慌忙?若是再不求见曹操,求得一位,恐怕将要在颍川没有立足之地,四长家族历年来始终还在争夺首位。
如今钟繇仍旧是大夫,如今却落到最后。
荀氏早已在曹操麾下站稳脚跟。
郭氏又至北方冀州。
“只是……这唯才是举,主公早已宣扬过,何须再刻意宣称。”
程昱表情迷惑,似乎不解也。
郭奉孝忽然转头看像他,此时表情居然有些邪魅,当即道:“非是当年的唯才是举,而是此才,可真正脱离士族羽翼。”
“以往士族,以德行为主,又何尝不是听他们所品评?譬如如龙之升的月旦评,许氏兄弟光是品评其德,便可定其才与声明。”
“如今唯才是举,至少主公求贤若渴,会真正提携人才!将人才,可让主公握于掌中,此才是天下百鸟尽可栖息之神木,而诸君当可信主公,若得降人才于内,必然是尽其才,各司其职,岂不比士族附庸风雅高歌而咏,尽得沽名钓誉之辈好?”
他说到开握于掌中时,缓缓伸出手握拳在眼前,此动作,让曹操看得满眼,嘴角上扬,缓缓而笑。
他心里自是更加开怀。
这位郭奉孝,今日康慨之言,说明其口才,绝对在志才之上。
郭嘉如此所言,让程昱哑口无言,只能呆滞点头,道:“极有道理,奉孝若是这么说,在下便明白了,此话,在下倒是也附议。”
此时,在三位谋者中间位置站立的荀攸本就在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听完程昱的话,忽然笑了笑。
心里听得通透了。
你们这些话,怕都是在说给我听的。
郭奉孝激情敢言,但理念与主公极为相合,都不喜士族以及士族推举而上的士大夫一党把控。
要的是打压。
所谓唯才是举,说白了,已经不再是单单求才那么简单了,而是主公说谁是才,他便是才。
如此,无论士族、寒门、白身士民,都将要掌控在主公的手中,日后举荐入仕的恩情,自然也不会再与士族之前察举德行,明其风评有关。
这其中,徐伯文这个人的存在,就占据了极大的意义。
有名望而领军,立功勋而大振其民。
乃是最好的旗帜。
没想到,让徐臻领军,还有这一层深意。
荀攸更加惊异的是,这一层深意,郭奉孝居然立刻能懂,不愧是叔叔都看不透的挚友。
这曹营帐下,当真是龙虎相聚。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荀攸当即上前,对曹操拱手道:“在下愿再去请见陈氏诸人,定不负所望。”
荀公达虽康慨陈言,但心里却是哭笑不得。
一个郭奉孝,再加上个唱和的程仲德。
明摆着逼我去劝说陈氏。
你们是真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