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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全文阅读

作者:不屈青铜     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txt下载     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你这计策,才是真的毒!

    军中之事,徐臻心里大多有数。

    典韦的宿卫营,多是身材魁梧者。

    这些时日,每日巡防徐臻也都见过,没有异象。

    以他过目不忘的本领,记忆之中可以逐步浮现所见,没有异常者。

    而魁梧将士衣物得体,说明潜入之人,身形如常。

    此时徐臻便陷入了思索之中。

    “什么人,会潜入到营中?”

    徐臻思索这段时日得罪过的人,但却无果。

    时至今日,徐臻除敌人之外,应当不会有得罪之人,因为很少出去社交。

    至于士族……则更不可能,江东士族无冤无仇。

    庐江士族大多都已倾心归附,各为官吏。

    “也许非是君侯之敌。”

    徐臻身侧,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转头看去,贾诩又在迷茫的看着自己。

    主动说道:“老朽自下午,一直在此。”

    “君侯可能忘了。”

    徐臻唯有苦笑。

    是你太安静了。

    什么动静都是轻悄悄的!

    别人说话就认真聆听,非必要绝不会开口!

    走路还没声。

    存在感现在越来越低了。

    “不是敌人?”

    “不错,又或者,是有求于君侯,故而潜入,不可为外人道也,君侯或许可以思量一番,君侯如今在江东一带的影响,只怕不下于其主孙策也。”

    “当地之族,名流之士等,或对孙策怒不敢言,便会效法沉友渡江,前来了求助于君侯,谁让您这么好说话呢?不收受礼物,一切以理行事。”

    贾诩老神在在的夸赞道。

    让典韦盯了他一眼,脸瞬间就有点垮了。

    贾诩连忙反应过来,对典韦拱手,解释道:“将军,老朽这是真心夸赞,不是故意揶揄君侯,此乃是赞美君侯品性高洁,能力出众也。”

    说了这话,典韦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也因此,让贾诩提着的心慢慢的落了下去,他现在每次看到典韦在场,就会下意识的少说话,轻言轻语。

    不让典韦注意到。

    如此做法效果显着,但是坏处就是,别人好像也容易忽略了他,除非是有策要问。

    但总的想来,还是利大于弊。

    毕竟君侯是个忠厚人,有功绩不会忘的。

    “也有道理。”

    他这么说,徐臻深以为然,如果所有的可能都想不到来人是谁,那么就等着他们出现便是。

    当天夜里。

    徐臻调防了宿卫,可以将自己主帐内的重兵调到城内去,保护衙署与内城宅院官吏之安危。

    典韦则是藏于主帐之内,和徐臻一起睡。

    到深夜时候。

    果有一人,入营而来。

    手持军令箭筒,羊装是传令信报,一路上没有引起注视,快速而行,直至主帐大营之中。

    门外的守卫得了典韦吩咐,假装劳累不堪,靠在军帐两侧昏昏欲睡。

    毕竟已临近深夜,又是换班之人尚且未来的时候。

    人困疲乏几乎都是在这个档口。

    于是,此人直入营中。

    他刚蹑手蹑脚的进来,徐臻和典韦当即就听见了动静。

    但却不动声色。

    片刻后,那人忽然行动迅勐起来,动静突如其来,掀起一阵风而过。

    徐臻翻身而起,门外宿卫顿时关门而入,手持火把举起照明。

    于是,他便看到一个壮汉,滑跪向自己。

    扑倒在面前顿时匍匐。

    “君侯!请君侯救命!”

    “徐君侯,小人特来求救!千万不可让……”

    他话还没说完,徐臻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侧脸,将这八尺大汉直接打得侧砸在地,晕了过去。

    “呸。”

    徐臻愤恨的啐了一口。

    都你!

    今天晚上自律值至少要减半。

    没按时睡觉。

    我还以为是那谁呢!

    晚上可以好好的玩耍一番!毕竟是勇武的那种,从来没玩儿过。

    等来你这么个玩意。

    “君侯认识?”典韦眨眨眼,呆滞的道。

    “不认识。”

    “那俺拖出去剁了。”

    典韦当即准备叫人拖走,徐臻连忙叫住,批评道:“鲁莽!人家来做什么的,为何潜入营地,为何不走正门,又是何方人士,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剁了。”

    “不知道问清楚,如何知晓是否有敌人?做事永远这么莽撞!”

    “不是您打晕的吗?”典韦委屈的都囔了几声。

    俺还以为当刺客处理了就算了。

    “啧,还敢还嘴,你上次打吕布的时候——”

    “错了错了……”

    典韦顿时大腿一蹬,一个纵跃也差点想滑跪过去,不过忍住了,只是脸上疯狂示意。

    好在是背对着人,可以疯狂赔笑。

    徐臻:“……”

    这招还真好用,还好我只和孔明说过。

    ……

    后半夜。

    徐臻在另一处营地,将人用水泼醒。

    这人脸型扁圆,较为敦实,络腮胡,皮肤黝黑粗糙,此刻披头散发,中分而下,在扎实的圆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一看便是行走游侠之客,而且手上老茧很多,一看便是经常拿刀剑。

    气势偏于行伍。

    刚醒来,看清了面前徐臻之后,刚想要动,但是却发现双手双腿都不可动弹。

    “君侯!敢问君侯!为何要如此对待,小人乃是志士!听乡里百姓说,君侯是数十年来最公正清廉之官吏,故而来投!

    小人有要事禀报!

    君侯不可如此对我!”

    “打!”

    徐臻扬了扬下巴。

    身旁的宿卫又泼了两盆水让他安静,而后一人一拳打在了脸上。

    顿时有一边就已肿了起来。

    徐臻微微凑近的看着他,道:“安静点了吗?”

    “嗯。”

    那人肿着嘴,微微点头,说话也小声了很多。

    “我问你,为何潜入我营中。”

    “在下,想密报君侯,可暂且无门可入。”

    “若是正面而来,恐被人知晓,故而如此秘密来见。”

    这话,倒是也合理。

    “为何不令人通报?”

    徐臻又问道。

    那人苦涩的低下头,声音更小了,“没钱,通不了人情,再加之营中二十里,全是巡防,不敢现身……”

    噢,所以在二十里外绑了个落单的。

    此人有比宿卫更好的身手。

    “我的军营之内,还要收钱才能见我?”徐臻不理解的看了一眼典韦。

    身旁的典韦当时就站得笔直,低喝了一声,“娘的,俺的营内,从无私藏之人!”

    他走上去砰砰两拳打在此人的肚子上,让他顿时浑身无力。

    “别打了别打了……”

    这人吐了一口鲜血后,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君侯恕罪!

    是小人不知,以为要钱通融!”

    您快点问吧,要不我全说算了!

    “君侯,小人把话都告知您吧!”

    “不急。”

    徐臻抬起了右手。

    反正我也睡不着了。

    还有两个时辰才天亮。

    “今夜这么长,我们慢慢问。”

    “啊?!”

    ……

    天亮。

    木架上的人已经肿得不成人形了。

    徐臻已经是开始彰显建安务实不羁之风,蹲坐在靠椅上。

    当然,这椅子是蒲风按照徐臻的想法定制的,很牢固,不会被他靠倒。

    他虚弱的说道:“事情,便是如此。”

    “君侯应承封孙策复四征,令江东士族更为担忧,没想到还没到一个月,天子诏书就下来了,命孙策又兼领吴郡、丹阳、柴桑等地……如此,我主便没了出路,只能沦为麾下都尉,备受欺压。”

    “许贡……”

    徐臻从怀里拿到了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乃是上报许都朝堂的。

    但是在送到半路途中,一队信令全部被劫杀。

    只有这个人逃了出来。

    这封书信绝对不能被孙策所得,一旦他拿到书信,去找许贡对峙,那么其主就必然会身死。

    徐臻把玩着书信,道:“他一边上表朝堂,出言为孙策请封。”

    “另一边,却写这些书信,告知丞相,孙策骁勇,与项籍相似。若被诏不得不还,若放于外必为患。”

    “呵!”徐臻不屑的笑了一声,“这么说来,你主也并非是光明磊落之辈!阳奉阴违之行!令人,不齿!”

    “给我——”

    “别,别打了……”

    被架起来的刺客,当即双手抽动了一下,但脸色居然已经平静了,只是下意识的喊一句,并不希望他们能够停手,只盼着这些人累了打得轻点……

    这一个晚上过去,这类似的话已经听了不知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是惨绝人寰的毒打!

    已经够胖了。

    “你,可以免除一死。”

    徐臻笑道:“毕竟,这个消息来得颇为及时。”

    如此也算是给徐臻立了功绩。

    “你且照常回去,寻你旧主。”

    “我听闻,许贡麾下,门客很多,身为都尉也算有些许名气。”

    徐臻站起身来,背手而言,沉声道:“我还要在九江待到秋收,如今我九江与江东通商,扬州可行商船通行,下一次若是来,便可随商队而回。”

    “而今次你所受之苦,是为了治军严明,惩罚你刺客潜入之行!”

    “是,小人明白。”

    “嗯,回去吧,这封书信在我处,绝不会有失,你回去告知许贡便是,阿韦,去叫人下面给他吃。”

    “喏!”

    刺客当即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他好温柔,还有面吃。

    我真的快哭死了。

    ……

    清晨,从偏僻的营地之内出来,徐臻纵马而回衙署。

    身边跟随贾诩一同而入。

    这是个极好的消息。

    若非是今夜有人来投,他几乎已经忘记此事。

    并且,当时为何孙策所得的官位封赏这么少,原因也找到了。

    若是孙策得知此事,不知会有多暴怒。

    故而,其中可做文章极多。

    加之曹昂刚好又再为孙策请封,封赏一到,有人开心自然有人伤感。

    这局势,瞬间变得极妙。

    一刻钟后,曹昂得见书信。

    “兄长!”他当然极为感兴趣,本以为江东此刻早已被孙策镇压,没想到暗地里还有这么多动荡!

    是以脸上满是惊喜。

    “这绝对是好消息!”

    “此书信,当呈给父亲看!”

    贾诩听闻这话,当即上前拱手,道:“不,此书信当烧毁。”

    曹昂登时愣住,看向贾诩道:“先生为何如此说?”

    贾诩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徐臻的侧脸,见他并没有什么表示,只能自己出言,道:“此人,已经见过君侯。”

    “而君侯选择了放其离去,虽毒打一夜,但却依旧令他感恩戴德,此事必然在许贡门下传扬。”

    “丹阳士人或许也会知晓,若是此时将书信给丞相,或者泄露出去,对君侯极为不好。”

    贾诩当即深深感念道:“君侯也说了,许贡虽不算什么人物,但麾下门客众多,他也有君子之风,始终礼遇相待。”

    “若是如此,有没有可能,原本打算刺杀孙策的门客,会转而将此仇怨施向君侯?”

    “有道是,君子易惹,小人难顾。宁可得罪君子丈夫,也不可得罪小人,若是要得罪,就把他杀了。”

    说到这,他又转向了徐臻,道:“君侯,现在找快马去追杀,还来得及。”

    “而后将书信公之于众,或者暗中交给孙策,此信使来见过你之事无人知晓,那么许贡麾下门客的所有仇怨,都将扑向孙策,加之境内士族不知多少憎恶其人,冲突暗起,我们便可坐山观虎斗,等待江东内有裂隙,我们可自合肥、庐江出兵,由水陆而攻!夺取江东!”

    “真毒啊!”徐臻顿时回头看他。

    这计策绝妙!

    曹昂当即大为欣喜,激动不已的握住了贾诩的手:“若是如此,就算与袁绍相争不可得,我们也有江东可置身!”

    “万一输了呢?”徐臻冷不丁的问道。

    贾诩和曹昂同时陷入了沉默。

    “江东善水战,孙策现在就有百艘战船,据长江之险,怎么打?”徐臻看着两人。

    “江夏可以打,荆州江夏有屯兵渡口,可以造战船而攻;自南郡出兵,到江岸边建立营寨,或可战之。”

    徐臻一连串丢出了这些问题,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令两人都不再多言,贾诩也深知此理,可他却总觉得能够尝试一下,输了再死守合肥便是。

    “若是输了,江东不可通商,与孙策提前交恶,意味着我们要同时面对江东与冀州。”

    “到那个时候……”

    贾诩叹了口气,“那恐怕,就是全天下的诸侯,共击丞相之地了,当前我们的确承受不起。”

    “是我不如君侯考虑周到。”

    没想到,君侯天天练兵,思绪却还是可以如此老辣。

    “君侯仁慈,方可有如此长远打算,那此事,该当如何?”

    徐臻当即道:“自然是和许贡等交好,继而笼络士族,等先定北疆之后,荆州刘表老迈无能,再南下夺取荆州,继而攻伐江东,于最关键的时候,给孙策背后一刀!”

    “刺客刺客,定然要在关键处出刀,方才可为刺客,而后深藏功与名。”

    “到那个时候,他防不胜防也!”

    曹昂和贾诩顿时对视了一眼。

    贾诩呆若木鸡,口不能言。

    几次张开又闭上。

    心里宛若煮开的水,无比沸腾。

    这么说起来,我刚才的计策不算毒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你给我这种【特性】是什么意思?

    “看我做什么?此计唯有我们三人可知,此事不可再告知他人,”徐臻声音压低了下来。

    “你等恐怕都不知长远也,若是与冀州交战败了,我们一样可以以此南迁,牵制江东。”

    “若是胜了,则可深深布局,培以有大用。”

    徐臻可还记得,原定的世界里,不光是周瑜水战如神那么简单。

    除三军将士士气如虹,占尽地利之外。

    反间计,起到了极大的作用。

    同时,也因为曹操这边真的没有棋子可用,那此时就不如让这位许都尉麾下势力得以交好培植。

    日后再用,更为犀利,在要害处,深深的给孙策来一刀。

    “唉……”贾诩深深的叹了口气。

    此情此景,若是典韦在就好了。

    你该自己来听听,你家君侯真不是我带的,他本来就毒!剧毒!

    否则我岂会倾心跟随。

    贾诩和别的追随者,截然不同。

    其余人都是因恩而跟随,同时随着相处逐渐被徐臻所吸引,为之惊叹,于是推心置腹以为知己,最终肯舍生忘死而随。

    贾诩不是。

    他是因为感觉天生被徐臻克,这个很古怪,所以不和他为敌。

    不头铁,打不过就加入。

    后来才慢慢的被魅力所吸引,故而相随。

    他现在感觉跟着徐臻更安全,而且也会悉心谋划,保住徐臻的安危。

    比起丞相那边的波云诡谲、勾心斗角要安全很多,毕竟暂且风雨都已经被那位枭雄挡住了。

    “是是是,您说得对。”

    贾诩脸色如常,当即拱手,不敢丝毫懈怠。

    曹昂此时叹了口气,从徐臻的手中拿过那封书信,走到了烛火前。

    直接烧毁了。

    “此言,就当没看见过吧。”

    他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对徐臻拱手道:“此书信若是泄露出去,有可能会招致刺客,引为内患。”

    “兄长一心为国为民,造福一方,万不可深陷此等漩涡之中。”

    徐臻心里略微有所触动,当即抱拳道:“子脩费心了。”

    “兄长,此事不可不防,军中可进刺客,日后仍需操练。”

    “好,从今日起,定暗令,加布明哨暗哨。”

    此事已果,徐臻自然不会再多想,既然有刺客就再加强,多立探哨规矩便是。

    “今夜暗令是什么?”

    “鸡肋!”

    徐臻刚说完又摇了摇头,“罢了,宫廷玉液酒吧。”

    “要答一百八一杯。”

    “好,复杂点好,如此才不好猜测。”

    贾诩更为谨慎,此时便去传令给典韦,加强城中防备。

    ……

    是夜。

    徐臻从军营回府邸。

    到自家宅院之前,宽敞的道路两旁,还有不少宅院。

    今夜是仲康陪同,按排值守在正堂衙署后,又紧随徐臻而行。

    快到门前,路过又一个宅院,这家大门忽然微微敞开。

    里面一曼妙身姿当即出现,轻言唤了一声,“君侯慢走。”

    徐臻顿住脚步,转头看去,并没有过多动作,一样儒雅而行礼,“夫人有何事?”

    这旁边,住的是貂蝉以及当年吕布的各种杂役婢女。

    徐臻看她们孤苦无依,也曾为反董立过功绩,于是略有赏赐,让她们可以在内城安家,还过着稍微艰苦些的上将军遗霜日子。

    当然,徐臻这样做,也是给高顺与张辽看,他并非是赶尽杀绝之辈。

    至于外面有些流言蜚语,都是社会上一小撮不理解徐臻的人。

    他并不在意。

    毕竟,貂蝉连环计中肯献身,已是难能可贵,品质高洁。

    当然也值得半分敬意。

    是以虽见过貂蝉美貌,知她温柔似水,肤如凝脂,徐臻也未曾有多心动。

    “君侯,可愿进院来一叙?”

    貂蝉声音,带了些许糯声,所以有黏腻感,让徐臻听来感觉在撒娇。

    可转念一想。

    这就像是前世走在街道上,旁边也偶尔会传来一两声“小朋友快来玩呀”,难道就要马上去投币吗?

    可以投!但没有这个必要。

    徐臻暗自摇头。

    对不住,夫人,我要回家刷自律值,吾辈仍需自强也。

    这些年在下的软肋,已经被锻炼得极为坚韧了。

    “这些时日,妾身总觉床榻内风很大。”

    “呵呵,夫人言重了,”徐臻当即拱手,道:“若是如此,我明日送上好的被褥到院中。”

    徐臻挺直了腰背道:“入夜了,不甚方便,若是有事,明日可至衙署而言。”

    说完,他转身便走。

    回到了自己家中。

    貂蝉在门中站了片刻,马上又关上了大门,而后返回了后院去。

    此刻后院埋伏了数名女兵,都是贴身衣物,黑纱打扮,其中为首之人身姿更为英武修长,柔韧妖娆,腰间佩戴一把长刀。

    见貂蝉是一人回来,连忙凑过来,道:“人呢?”

    她声音有些许冷意。

    “雯儿,他真的不会来的……这位君侯真不像外界所传,他清正廉明,不会受我之诱。”

    “不可能!”吕雯满脸不忿,万般不信,“你当年,将董卓与我父耍得团团转的本事呢?”

    “雯儿,如今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我不管!”吕雯面色铁青,紧要下唇,双眸有泪水盈动,“我父亲,是大汉温侯,天下第一勐将!”

    “是被徐臻所害!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雯儿,不可为仇恨所迷惑,今日就算是他进来了,你也不能动手,否则你会身死于寿春城内。”

    “我不管!是他害死了父亲。”

    貂蝉唉声叹气,看着吕雯又落泪,道:“当时战败,你父亲本该被杀,是君侯让他到许都去,最终才受斩,若是要恨,不该是恨曹操恨天子吗?”

    “怎么恨君侯了呢?”

    “我……”

    吕雯被说得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只能跑进了深院之中,将自己又关起来。

    貂蝉此时,见她如此,却也只能唉声摇头。

    想到方才柔声与君侯所说的那些话,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面颊。

    “啧,怎么还真不来。”

    终究,是已人老珠黄了。

    徐臻回到家中。

    食甘梅之宵,与二乔安睡。

    每夜都可以增强体魄和气血。

    保持精力充沛。

    同时能够在睡足之后,得到【200—400】不等的自律值。

    今夜之后,增强【武魂】特性,开始重新积攒,又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有巨额存款。

    ……

    丹阳。

    通商之后,各地关隘路口的驻军不减,但是关卡的岗哨已经少了,多名守备逐步的转为了潜藏于各地的暗探。

    随时监视附近的商马车队,发现不妥立刻就会禀报。

    也不会拦住过往马车,河边渡口舟船而盘问,比起当初不知宽松了多少。

    是以,之前假扮刺客的信使,随水顺风沿江而走,一路上甚至还能到城中买办些东西。

    一日夜渡江。

    回到了吴郡。

    到营中见到了许贡。

    因为这些时日被孙策有所怀疑,暗中仿佛有人高密,他已将自己军营安置在了河岸边来,让出了要道,全数将平缓之地全部给了孙策。

    卑躬屈膝之盛,让党友心疼。

    在听闻使者还有人归来,心安定了一大半。

    只要写给曹操的书信没有被截获,孙策就不能当即杀他。

    日后只要想办法,慢慢去往庐江安定,如此便可保得安宁。

    那位庐江太守、舒城侯徐臻,总不会也这么心狠手辣吧?

    “修年!你可回来了!”

    使者名为陆谚,字修年。

    “都尉!”

    陆谚到此直接匍匐,矮胖的身躯拜倒在地上,直接痛哭!

    让许贡身边门客更为动容,出去时候都是风萧萧兮的悲壮,怎么回来像是去煤山挖了一个月矿刚被解救回来一样。

    “修年,进来说!其余侍从呢?”

    许贡知晓在外不是说话之地,当即将他扶起,一路走进临江的木屋里去,这里距离军营也不甚远,颇为偏僻安静。

    最重要的是,身边都是忠心耿耿的门客行走,不怕被孙策知晓。

    “这是,君侯给你们的礼物。”

    刚进来,修年就提了提手中粗纸包裹的点心食物,还有小坛的酒水。

    这提起来,脸上委屈哭泣的神色更重了。

    “哪位君侯?”

    许贡满脸疑惑,背手捻须而问,“就是庐江的徐君侯。”

    “徐臻徐伯文?”

    许贡双目瞪大,略微错愕。

    怎么忘记他了呢!

    曹氏的大公子曹昂可是在他身边的呀!

    这样的人物,日后必然是曹操身边的肱骨支柱!且就在九江!

    可比许都离我近了一千里!

    “你去找他了?”

    “小人,是得君侯相救,所以才得以保全,而那封书信也放在君侯那,他让我回来请都尉放心,绝不会外传。”

    “日后,都尉可亲自派心腹门客到九江去,互为通商商量要事,等日后有完全之策,必会打压孙策,令江东士族再得安生!”

    “真的!当真如此!竟有这等奇遇!”许贡一连数问,在屋内大步走动,神情苦思,逐步有笑意浮现。

    这可是他数月以来,第一次欣喜而发笑!

    “你去徐营,他可曾善待?”

    “当然!”修年咧开嘴笑着,但嘴边浓密胡须都在快速抖动。

    双眸水润盈雾,似是感动。

    “小人一进去,立刻参拜君侯,他听闻之后亲自将我扶起……”

    “然后,到了营中主帐热闹处,令庖厨挨个……为我上菜。”

    “甚至,还请我喝酒,不知以酒泼面多少次,忘乎所以……”

    “噢?”许贡顿时点头,“我听闻,徐臻可从不饮酒啊。”

    “不错,是他麾下将军典韦陪小人喝。”

    “恩,此人也是一员虎将。”

    许贡听了这话,也明白了徐臻之意,当即道:“那我派何通、赵节两人去见君侯,若是再有什么话,可暗中带回。”

    “他如今盘踞九江之内,为人仁厚,待民惠矣,从不诉诸武力。”

    修年:“啊对对……君侯仁厚。”

    “此人,应当才是我们追随之人,而非是残暴的孙策。”

    “嗯……阿通、文节,请你二人为我走此一趟,修年带路。”

    “喏。”

    “为我带些礼物去,给君侯之兵马犒赏,随商队过去,低价卖给大公子便是,我听闻徐臻不喜收礼,前次沉友去送,还被他大骂而出,差点动手。”

    “不错,他不爱钱财。”

    许贡提起了陆谚手中的礼物,脸上笑容灿烂,同时口中道:“你们看看他给的这些礼物。”

    “都是并不珍贵的东西,可却也显得真心呐,这是徐君侯美意!来,咱们今日就吃食这些了,将酒分了!”

    “来来来!”

    许贡为人不错,对麾下门客极好,时常也会同眠同食,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承蒙恩惠而追随。

    直至都尉者,身边岂能没有心腹人。

    几人张罗起来,在屋内开始摆放点心和酒。

    修年在一旁看得强颜欢笑,实际上心里正在滴血。

    这都是我掏钱买的!我!

    ……

    寿春军营。

    工匠营寨中。

    木楼林立的繁闹营地,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融铁之法已经成了!

    要以巨钳拉住铁皮,来回均匀的晃动,便可让上层的生铁溶化,然后滴灌在下方经过敲打的熟铁上。

    风箱之中不断燃起煤火保持高温,持续融炼之后,就可以在相融之中,除却铁渣,得到精铁。

    “这种,上下层溶于一房之内,该叫做——”

    “宿铁。”

    徐臻盯着熔炉之中,嘴角逐渐上扬,几乎是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

    老天爸爸不负有心人!

    终于成功了!

    蒲风顿时点头称赞,“不错,就该叫这个名字,宿铁。”

    “好名字,不愧是君侯。”

    【你坚持不懈,耗费一月,完成了“灌钢法雏形”,得到宿铁,跨越当前认知,获得自律值+3000】

    【额外获得银色稀有特性——】

    徐臻顿时惊喜。

    “哈哈哈!”

    他直接狂喜,甚至还忍不住大笑出声!这可太赚了,谁能想到冶铁的这段时日,沉浸其中,心念无他。

    居然也能有奖励!

    还是银白色稀有特性!

    赚大了!

    旁人看到他这模样,当即也欢呼了起来。

    “成功了!”

    “咱们终于成功了!”

    “这可是跨世代的创造!多愧了君侯坚持!

    “晚上应当烹豕而分食也!”

    【铁肾:你用有一颗不会损坏的肾,抗毒30%】

    徐臻:“……”

    什么东西!?

    你给我一颗不会坏的铁肾是什么意思?!

    我岂是这种人!你给我这样的特性,还、还稀有!简直是在侮辱我的人格!你随意揣度的喜好!这就是在画蛇添足!

    周围刚发笑,看徐臻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马上又不笑了,谁也不知怎么了。

    徐臻不笑,他们肯定也不敢笑。

    【你的肾脏得到强化,寿命+3年】

    徐臻顿时眉开眼笑,“呵呵呵。”

    舒服了,舒服了。

    你侮辱吧,随便侮辱。

第一百六十八章:造刀三百口,神兵盖青釭

    徐臻一笑,旁边蒲风等人直接二段笑,顺带还看了看徐臻的脸色,没有再过多变化。

    虽然不知道君侯有什么担忧,可最终还是开怀大笑。

    这一夜当真烹羊宰豕,饮酒为乐!君侯甚至自掏腰包,斥巨资叫人去城里百姓家买了一坛酒。

    分给了军中此次立下功绩的将士。

    “多亏了君侯坚持!”

    帐外,围在大锅周围的人嬉笑不已,欣然大喝,蒲风更是与诸多将军感慨此事何其难也。

    “当时,灼烧不够,不可熔断生铁,是元儿让我如此,将生铁架于半空,方可令风吹入,唯有空隙才能迎风。”

    这话说完,徐臻顿时起身。

    一脸的懊悔。

    “哎呀!空穴来风嘛!”

    我特么97的智力都用去干什么了!

    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徐臻行色匆匆,让典韦、子龙陪同工匠营还清,让诸葛亮、许褚安排好今夜的值守。

    自己骑上赤兔马回寿春城去。

    疾驰如风,奔如赤雷!

    在小道之上闪转腾挪。

    而后回家看书。

    徐臻在貂蝉的门口想了想,还是算了。

    还是下次再说吧。

    ……

    数日之后。

    灌钢法推及全军,造出了数十斤宿铁,以团存放,按照蒲元的想法,以宿铁打造刀刃。

    熟铁精锻之后打造刀背,而后相融之后更为精悍。

    宿铁也可以打造戟头、大刀刀尖、长枪枪尖、矛、马朔等等。

    至此,接下来到秋收几乎一月之内,都会是这般热火朝天,造器精铁。

    随着日渐投入,这些造材的矿产、铁具等等消耗巨大,以金银米粮不断向江东兑换,孙策在不知不觉间,反而成了徐臻背后极大的支柱。

    当然,孙策此刻得领吴郡、柴桑、建业会稽等地之后。

    正在和诸地的大士族行联姻之事,暂且也没注意到此事。

    而这时候,徐臻已经打造了三百把环首刀。

    军营校场之外。

    典韦和贾诩两人并排而行,主营就在不远处,一路走着的时候,两人也难得的有了交谈的机会,其实典韦还是很爱和贾诩聊天的。

    若是问点天下大势,胜负之机,他也能教导一二,说得头头是道。

    理解是不能理解的,但是却可以听几句,开解一下无聊之时。

    “老朽听闻,当时吕布来战的时候,将军请战,实是与君侯大打一架,最终君侯被将军所慑,嗯……如此神威,武者谏上难能可贵也。”

    “嘿!那是当然!”

    典韦心里一听这话,眼睛都快抬到脑袋上去了,这就说明,君侯果然还是很守规矩的,并没有将此事告诉他人。

    至少贾诩听到的传言,还是在彰显自己的威风!

    聊天下大势俺聊不来,但若是说这个,那俺可就不困了。

    “自然是如此,俺跟随君侯这么多年了,难道连这点特权都没有吗?说句不好听的,虽然君侯在宛城救了俺的命,噢!宛城是你老小子用的计策!”

    “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贾诩顿时苦笑,你是怎么能绕到这里来的,难道就是为了逼我去跑步吗!?

    此时他心中十分了然,自己迟早是要被弄的。

    既然说了当时军帐内典韦与君侯的事,那心里肯定是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

    现在典韦笑得有多自豪傲气,今后自己跑起来的时候就有多悲惨。

    但既然避不掉,何苦要装作不知道,心里先乐再说!

    “嗷,不是你!”典韦深深的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又仿佛心满意足一般,接着说道:“嗯,总之他虽救俺姓名,但俺这么多年忠心跟随,和君侯吵架又算什么?”

    “兄弟之间,哪怕是打一架又能如何?”

    贾诩顿时深以为然的点头,“有道理,有道理的。”

    “那看来今次所造这三百把刀,将军也是势在必得了。”

    “那是!你且等着看便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主帐之处。

    徐臻这一次,正在里面侧躺着看书,一只手屈起枕着脑侧看得也算是极为入神,一只脚屈起,宛若美人侧卧。

    感觉有人来了连忙坐正了身子。

    而后放下了书简。

    【你认真读书一刻钟,自律值+5】

    徐臻:“……”

    “操!”

    贾诩愣了愣,道:“君侯,主公不在。”

    “我不是那个意思。”

    徐臻咂了咂嘴巴,颇为无奈的左右看了几眼,面带微笑的对典韦道:“要刀没有,滚蛋!”

    “诶?!”

    典韦当即一愣!

    说好了在外面给点面子呢!

    “君侯!当时您要西凉战马的时候,俺是不是二话不说就给你了!”

    “不是。”

    典韦:“……”

    “那您就说最后给没给吧?”

    “给了。”

    “那现在要刀咋就不给了呢?!”

    “不给!”

    徐臻也是很干脆利落,直接呛了典韦几句,于是典韦的眼睛瞪着徐臻。

    大眼瞪小眼。

    瞪了一会儿之后,又转头来看了贾诩一眼。

    贾诩当即就懂了,拱手道:“老朽,先出去。”

    他人出去,主帐便只有两人。

    典韦很是熟练的直接扑到了徐臻的腿上抱着,嘴巴还没开始哀嚎,徐臻就当即抬头看天,一脸无奈。

    “我这么说吧,我刀盾营要。”徐臻言简意赅,眼下的资源并不足够,三千口刀至少要在三月之后才能造成。

    而那个时候,已经秋收了。

    等秋收后,基本上大军要开拔此地,徐臻麾下的五万余精兵,只能留下一万余人守合肥。

    而庐江的两万兵马,几乎不可轻动。

    其余大军必须要带到许都去,与曹操的兵马汇合,准备合练之事,日后驻扎的话,应当是驻扎在陈留郡。

    那里距离东郡很近,徐臻不消三日就可出兵到濮阳,继而进入黄河以南的战场准备与袁绍相争,至于是否该提前让徐臻露头,尚且还不一定。

    也有可能曹操另有安排。

    但无论怎么说,现在给徐臻的时间不多了,造器之事,如今的钱粮能换来的,就只是三千口刀而已。

    徐臻还想用宿铁来做箭失,估计能有数千支,多了也承受不起。

    他只有三郡之地,不是三州。

    “凭什么?!他高顺刚来多久?就能领这样的兵!我不服!”典韦一听这个就炸了,声音都大了不少,脸上委屈之色顿时而现,他是真急了。

    “你现在是要动手是吧?”徐臻此时同样也严肃起来,俯视着典韦。

    “那倒不是!”典韦头一低,但却很的确很不甘心的道:“俺就是不服,凭什么他高顺能得君侯这么对待。”

    “他当初可是拼死要护着吕布的!”

    “他打也打不过俺!俺二十个回合就可以斩他人头!”

    徐臻脚一收,直接从典韦的手中抽了出来,而后蹲在了他面前,小声的道:“刀盾营,是要翻山越岭,他有陷阵营的经验,更加适合在山林突袭,这种战斗几乎全部都是送命的战法,若是一个不小心,中了埋伏,全部要死。”

    “这些军备也要丢。”

    “人不能心存侥幸,因为突袭这种战法,只需要败一次,我就会失去一支精兵,外加一员虎将,你说,我舍不舍得你去死?”

    典韦愣了片刻,哪怕是斜趴着,也奋力后仰了一下,嘿嘿一笑,道:“那君侯肯定舍不得俺。”

    “所以,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再说多了,伤人心。”

    “知道了!”

    典韦站起来拍了拍土,左右相顾仿佛是在寻找什么,又憨厚的笑了笑。

    “那,那俺肯定不能就这样灰熘熘的回去,真的。”

    “真要这样,我怎么可齐豫交代,怎么和麾下五千多兄弟交代!?一把刀都弄不到,那怎么行?!”

    “给你打两把戟,我亲自给你打。”

    徐臻认真的道。

    “诶!”典韦愣了片刻后,鼻头忽然酸楚了一下。

    凝视徐臻许久,当即点头,欣喜大笑,“好好,那好!”

    “哈哈哈!

    君侯,俺就知道,你对俺最好了!”

    全营的将军,只有典韦来和徐臻撒泼有用,别的人如同许褚、赵云都没有半点作用,诸葛亮则是对这些并没有多少兴趣,是以除了书籍之外,不会来要这些军中的资源。

    更别说,现在徐臻居然愿意耗费自己的时间,专门给典韦打一对双戟。

    估计也会很城中。

    “唉!烦死了!

    ”徐臻瞪了他一眼,“你是钓鱼老吗你?永不空军是吧?!”

    “每次来总得带点什么走?”

    典韦嘿嘿一笑,虽然没听明白,但是觉得君侯这个解释极其不错,他左右又看了看,看到桉牍上有半盒酥饼,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徐臻这边还在数落着,“还有人说你没脑子,我看你那肌肉里全都是脑子!”

    “什么肉?”

    “坤肉。”

    徐臻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君侯俺走了,这酥饼……俺回去尝尝啊,就说是君侯送的。”

    “啧……”徐臻刚想开口,结果吸了一大口的气,忍住了。

    典韦来要了一次。

    赵云也来要了一次,仲康在多日之前值守的时候,就已经和徐臻说过这个问题。

    但都没拿到。

    最刺头的这个搞定了,接下来各军营的兵马也就不会有什么说辞了。

    “接下来,要尽可能想办法弄钱才行,江东那几位……再争取争取……”

    “又或者,荆州也可争取一下。”

    徐臻此时,满脑子都是开源的事情。

    现在弄钱只能靠通商,江东的力度恐怕还是不够,还得再想想办法。

    又或者……荆襄物产丰盛……也许还有机会。

    “再等等,荆州那边定然还有机会。”

    徐臻此刻多么希望自己所在的地方,山贼一茬一茬的盘踞着。

    只可惜,山贼都归附成兵马了。

    ……

    中午。

    徐臻在吃完饭后,带赵云一同去军营。

    在诸多将领的跟随下,进行演练。

    宿铁刀打造出来后,蒲元特意给徐臻打造了一把与众不同的。

    添加了刀格,所以显得更长。

    同时在刀架上用金粉融入,显得略有纹路,做了精工凋饰的处理。

    且命名为舒侯刀。

    徐臻持到,赵云持青釭。

    “准备好了吗?!”

    “来,君侯!”

    赵云右手持剑,沉声冷喝,双眸凝重。

    “说好了!”徐臻中气平和的断喝着,“若是青釭断了!”

    赵云当即吐气开声:“就说是夏侯恩弄的!”

    “来!”

    徐臻前跨一步一刀挥出。

    疾风骤起,刀面平顺而去。

    铛!

    一声脆响。

    刀剑激烈的撞在一起。

    徐臻的虎口顿时一麻,差一点脱手而出,但最终还是拿住了。

    舒侯刀的刀口上微微摇晃,但是却没有裂痕。

    “哈哈哈!”

    徐臻顿时大笑起来,厉害了!

    削铁如泥的青釭剑都无法摧毁,这样就意味着刀盾兵所有人都可以拥有这样的兵刃。

    只要保证此事不被泄露出去,日后首次在战场亮相的时候,这支兵马必然是大有作为。

    “君侯!”

    赵云呼唤了一声,他实际上在方才的对砍之中已经后退了半步。

    此时却有些迷茫。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青釭不能砍断的武器。

    这一年来,他强行占据青釭在手,越用就越是喜欢,以前还会还给夏侯恩一段时日,现在是根本不还。

    反正夏侯恩也打不过他。

    今日再看,忽然就不香了。

    “君侯,能留六十斤铁,给我也打造一把枪吗?”

    徐臻点点头,“可以。”

    “你们的兵刃,自都可去让蒲风打造。我已经没空了,我得帮阿韦打一对宿铁戟。”

    “多谢君侯!”

    赵云当即抱拳,脸上带着笑意,同时也有些羡慕,但还是一点不酸,颇为坦然的道:“这样一来,典韦兄又可以鼓吹好几个月了。”

    “唉,完蛋玩应。”

    徐臻摇了摇头,就好像是别人夸儿子的时候自谦而言。

    脸上还是有不少骄傲自豪的神情的。

    ……

    刀剑配备,三千口刀,不断加速打造,徐臻始终不敢有半点停留,同时也在想办法开源。

    又或者是收取各地的汇报,估算今年的粮食收成。

    让诸葛亮想办法规划出来,去换成钱财。

    用以资军。

    在约莫半月之后,同一天之内居然来了两个让徐臻颇为动容的消息。

    一是从江东那边,来了两位商贾,说是旧人所荐,因此来拜会君侯,并且带来了大量的货物,看是否需要购买。

    第二件便是,从庐江来了一行人,特意到此地来投奔徐臻。

    “真是好消息,想什么来什么。”

    徐臻眉开眼笑,暂时解决了钱财短缺的难题。

    “不错!”

    诸葛亮紧跟着徐臻的步伐,两人走在衙署出来的直道上,一路上正门前去。

    徐臻面色依旧还是很澹定,道:“立刻去见许贡的人吧,随后将庐江来人先安置下来。”

    “任何交易都是有代价的,先去看看,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大汉真好,孝义为先

    正堂之上。

    三名黑衣劲装的男子由宿卫引进了正堂来,对徐臻露出意外的神色。

    抱拳行礼。

    他们听闻了这位成绩斐然的君侯年纪并不大,但是却没想到这么年轻。

    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的模样。

    连胡须都没有留起来,只有短粗而浓密的一圈在脸颊下部,显得成熟稳重,颇为严肃一些。

    实际上徐臻已经有二十八了。

    自跟随曹操起,到今年已经足足六年之久,只是前段时日,刚刚增加了寿命。

    如今八十一年寿命,相应的也显得更加年轻了些。

    “参见君侯。”

    “在下何通。”较瘦弱的那人声音略显尖锐,居左而站。

    在右的则是壮硕些,皮肤十分黝黑,手臂尤为粗壮,一看便是时常锻炼,令双手有力。

    也可能是用钝器,或者极其善于箭术之人。

    “在下赵节。”

    至于中间那位矮胖敦实的,徐臻早已经认识了。

    修年。

    哪怕他不笑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滑稽,徐臻每次都会想起秀念。

    头发扎起来反而更像。

    “君侯!”陆谚这一次来,很明显心情轻松了很多,而且脸上的伤都几乎已经养好。

    收拾得稍稍干净了些。

    对徐臻,他心中满是崇敬与感恩,当时徐臻虽把他折磨了一晚上,可是却也让他得以返回吴郡。

    若非如此,不知现在已经被孙策的追兵杀死在何处了。

    “这次来,是有何事?”

    徐臻言简意赅,当即问道。

    现在已经接近七月,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九月底,估计就要行军返程。

    即便可以拖沓,也最多到十月而出。

    若是他不在九江,很多事情其余官吏不可决议,要送书信到庐江去,颇为麻烦。

    “君侯,这两位门客都是我家都尉麾下,非常受器重之人。”

    “此次来,乃是带着都尉的口信来与君侯商议,并且有些话,想和君侯说。”

    修年想到这,又走得稍稍近了些,当然他也不敢太靠近,他怕被徐臻又一巴掌打进地板里抠不出来。

    喜笑颜开,“我家都尉还带了很多礼物。”

    “都在商队上,他知晓您不喜欢收受礼品,所以全都是以商队而运,还有不少士族的承诺。”

    “您需要的铁铜石矿,都可用木材与粮草来换……金银的话,同样可以为您优惠通行。”

    “有心了。”

    徐臻点了点头。

    虽然早就想到他这一次来,可能会带来这样的消息,但内心深处还是感受到了安宁。

    或许,运气是真的不错。

    紧缺什么的时候,自然会有人相助。

    得道者多助吧。

    我迟早要得道成仙的。

    “那么,许贡需要什么?”

    徐臻澹定的问道,身姿端正,面色已久严肃。

    “孙策攻吴景、王朗,皆下也,其勇真如当年项籍之风,且极其狠辣,作风干脆。”

    “是以,我家都尉只能与严白虎一同投奔许昭之处。”

    “若非是在九江还有君侯您,恐怕无处可去时,还要投奔士燮方可存身。”

    “不至于。”

    徐臻当即摆手,士燮最后也归附了孙氏,所以去了也是被人杀。

    “君侯,先下我家都尉,只求一个容身之地。”

    “如王朗等人,同样也在北求天子相助,以抗孙策之暴行,若是无您在此,我们唯有投奔荆州刘表。”

    “可若是如此,孙策本来和刘表就有仇怨,如此投奔恐怕家卷不保,都要被他杀光。”

    徐臻此时沉默了起来,没有着急回答。

    他下意识的在等待,按照这些年接触的这些人来看,再多等待些许,或许他们还会更加着急。

    相谈之时,自己占尽上风,那就没必要立即开口答应。

    当然,和朋友之间就不必如此。

    不过修年其主许贡,好意虽多,但还不算是他的朋友。

    “君侯!”陆谚果然急了。

    站在他左右的何通与赵节同样抱拳,何通要善于交谈些,当即道:“君侯,若是可给容身之地,我们二千甲士,定为君侯所用。”

    “都尉及其家族之财,也尽可资助君侯,以壮君侯之军势。”

    “日后若可建功,也不求何富贵荣华,我都尉只要一郡之地可以复其原职,保全家小。”

    只要个二千石。

    徐臻现在就可以封。

    许贡虽然暗中害孙策之名,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可这是其人之计策,根本也不算什么。

    若是还他领二千石,惠民无忧,心中是否有大志就未可知了。

    “另外,我家都尉还想问问……君侯可有什么计策??能除掉孙策。”

    “若是可除,日后对君侯必有益处!”

    徐臻微笑道:“那你说说,有什么益处?”

    何通鞠躬而下,抬起头来时神情十分凝重,“江东,踞长江之险,得川流为驰,战船行走灵便,而周瑜深谙此道。”

    “又有孙坚留下旧部得贼寇匪首归附,兵甲以精良为主,谋略以稳固而行,于是,他在江东盘踞越久所囤之兵力越众,军力自然越富强。”

    “日后江东不存在士族与否,贤才自然要归附也以其勇武为主,盘踞江东,若是君侯想要攻下非大战不可。”

    “而孙策自入江东以来,有英雄气概,不可不防。”

    还是当初给曹操写的那封书信,还是那番话。

    孙策有大志,必须要打压。

    “那我问你,我与孙策比之如何?”

    徐臻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把何通问倒了,当即愣在原地。

    我擦,送命题。

    这还要问,你问我我肯定说你啊。

    我特么有求于你……

    总不能说孙策厉害吧?

    “君侯文治武功,皆在孙策之上。”

    何通憋着回答道。

    徐臻顿时脸上笑容更盛,“那我惧他作甚?”

    “我……”

    “君侯,不可掉以轻心,孙策在江东逐渐得人心,百姓尽皆拥戴,除贼有功也。”

    “不会,”徐臻当即抬手,他现在已经想好要怎么说了,笑道:“我与孙伯符相处过一段时日,虽不长,却能看透其人。”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徐臻慢慢站起身,高深莫测悠然而言,“我除了文治武功兵法巧思,其实还有一能,可算断阴阳,可一眼断面相,甄未来成就。”

    “此法我称之为,一眼定甄。”

    我们不信。

    堂下三人顿时苦哈哈的摇头,又不敢反驳哂笑,只能装傻,忍着滑稽之心认真的听。

    这位君侯未免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世间岂有这样的人。

    你自己都说了,文治、武功、兵法、巧思等学,哪一项不是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学习思索,而后才可求得策略思绪。

    在这等情况下,还能学习玄学?

    一眼断阴阳?

    拒绝也不能用这种理由啊。

    不敢就说不敢!

    修年此时忽而反应过来,那封写给曹操的书信,怪不得要收起来,不敢发出去。

    原来是怕了孙策的威名,而且还舍不得现在江东开放的通商繁华。

    “不信?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徐臻嘴角上扬,颇为自信。

    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仍旧不信。

    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从那种差点没绷住的面皮抽动,大家都可见一斑。

    又抿嘴回头来,对徐臻点了点头。

    “君侯请说。”

    “孙策很快就会大失民心,遭境内士族所反,哪怕麾下将领文士,也会生嫌隙。”

    “这,不可能。”

    孙策现在大得人心,终日相庆贺。

    “他,他即将联姻,且其弟权,一直在与士族走动,也深得拥戴,怎会如此?”

    修年百思不得其解。

    徐臻背着手道:“福之祸之所伏,祸之福之所倚。”

    “福祸相依也,”徐臻这话说得令数人震撼,心中感慨。

    “好,那我们就待都尉与君侯打这个赌,若是君侯所言不实,如何?”

    徐臻当即沉声道:“我答应你主,护他全家安全。”

    无非也是一句话的事,我要保的人,估计孙策和周瑜现下绝对不会贸然袭杀。

    只会暗中造假象而刺杀。

    谎称意外。

    “那,若是君侯所言正确呢?”

    修年又问道。

    徐臻轻笑了一声,“呵,那我要你许贡家产资助,牵士族之线,搭暗通之桥。”

    他说完这句话,在下面站着的修年先是愣住,而后回过神来好似被谁拐了一下,两眼再看徐臻时竟然觉得他说的这些话,或许都是真的?

    而后念叨了几句,“应该的,应该的。”

    如果这都能说准,那可是真正的通玄,这和妖物还有什么分别,当然是该举家资助。

    那这位君侯的本领,大到恐怕已经不是项籍能比的了,而那孙伯符也只是有项籍之风罢了。

    “那君侯,小人与两位门客来此,是否可能享上次的待遇,毕竟那些珍馐美食,美酒佳酿,以及您甄选的手礼,颇为怀念……”

    修年大汗淋漓,但还是很努力的向徐臻使眼色。

    刚开始徐臻还真没听明白,心想着这人真够朋友,自己吃了一晚上嘴巴子不够。

    今日还带两个人来一起吃。

    不过看了眼神瞬间明白了。

    应当是撒了慌了,向许贡说在我这里吃了美食,喝了美酒才回去。

    于是才有了今日许贡送了这么多车马,行商而走,送入九江。

    也算能解决些许燃眉之急。

    徐臻当即颇为豪气的笑道:“那是自然,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呃,不亦乐乎。”

    “孔明,带他们去子脩那,好生款待!”

    诸葛亮歪起了脑袋盯着徐臻,这分气度他怎么都学不来。

    师父真狗。

    ……

    诸葛亮亲自带去面见了曹昂。

    说起了打赌的事情。

    曹昂虽然不明白徐臻为什么有这种自信,但还是打算相信他。

    于是将这些人带到府邸亲自款待,还启了窖藏的美酒。

    曹昂所藏的酒,的确已经是珍贵的好久,没有绿蚁为残渣,酿造工艺复杂,取原浆勾兑数次,味道不减而越发香浓,杂质清除之后才窖藏。

    到如今都是十几年的年份,一打开各处飘香,令陆谚等人是满脸惊喜。

    “好,好酒啊……”

    “这可真是,咱们在水乡可喝不到这么好的美酒,浓郁香醇……”

    赵节和何通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说话时候不断看向陆谚,神情颇为崇敬。

    还真没骗人,看样子修年上一次果然是得贵客上宾对待,这一次还是与上次一样。

    真是羡慕。

    “嘿嘿,你看,我没说错吧?”

    修年当即拍胸脯,双手递到胸前来,给曹昂敬酒,眼角不知为何有些泪花,大概是想起了上一次的遭遇,想到自己若是站着走进这徐营就好了。

    徐君侯诚不欺我,站着进来真的是客人。

    ……

    徐臻到了驿馆处,来的时候已经在听闻是何人了,庐江那边还有的故人的确也多。

    有可能是老丈人乔玄,有可能是陆家的一些年轻士子,陆家那个叫陆逊的小娃娃,还是在庐江安住的。

    他以后想去江东就去江东,想跟着徐臻叫一声叔叔,徐臻也不会拒绝。

    他们陆家在两郡都有产业家族,且已经有长辈在跟随孙策。

    所以也可能是他们。

    不过听了描述,是个脾气不好的老头,加上一个冷澹的女子,口口声声让徐伯文出来算账。

    于是徐伯文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人。

    匆匆到驿馆之后,门内老者在庭院的石榻上坐着。

    旁边有一个十四左右的年轻人在给他端茶送水,递瓜果点心,动作很是熟悉。

    华佗。

    果然是华佗。

    徐臻在门口笑了笑。

    再见到他,感觉还是仙风道骨,且皱纹还少了许多,只是下巴的白须又长了,为了好打理索性捆了个揪。

    此时华佗也一抬眼,见到徐臻后当即冷哼了一声,“徐小子,来算账了。”

    “老朽本来是要去许都面见丞相的,没想到半路被你所截,莫名其妙为你领了军医之责,接着又莫名其妙为你救了一年的人。”

    “如今这黄叙儿身体已好,寒毒散去,却伤了脏腑之器,日后只能锦衣玉食,难食粗粮,老朽可养不起了。”

    徐臻看向一旁这年轻人。

    已经没了当时的苍白之色,身姿修长挺拔,四肢精壮,浓眉大眼。

    肤色白净而双眸有神,唇红齿白的一个翩翩公子,可惜了生在老黄家。

    黄忠估计没什么钱。

    巧就巧在我也没什么钱。

    锦衣玉食,只能去找子脩了。

    黄叙等华佗将话说完,才连忙到徐臻面前来,掀开衣袍下摆双腿跪地,执礼深拜,叩首于徐臻之前。

    “叙儿感谢君侯救命之恩。”

    “如今已痊愈,非是师父所言需锦衣玉食,但仍旧想跟随君侯左右,受君侯教导,为君侯分忧。”

    徐臻感觉肩膀又沉重了一些,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你,真好养活?”

    徐臻只是问了这么一句奇怪的话。

    而黄叙则是眉头一皱,再叩首朗声道:“不求锦衣玉食,不求前程似锦,不求身登青云!只求还君侯恩情,伴父亲以终老!”

    这话康慨激昂,让徐臻脸色好看了很多,倒不是听他决心表得好,主要是这孩子心里最主要还装着孝义。

    而且还聪明,他居然听得出我问的养活是这个意思。

    好养活就好。

    毕竟我只是君侯,这样一来你们只是屈于外臣之下,做不得三公九卿。

    大汉真好,孝义为先。

第一百七十章:走时,无人问津;来时,君侯相迎!

    “哼。”

    说话间,还有个冷着脸的女子在驿馆院落一侧,始终站得玉立,一脸幽怨的盯着徐臻。

    这一声清脆如冰的哼声,已经让徐臻不好抬头了。

    之前连诸葛亮都说过,在众多女子的之中,如果徐臻率先娶这一位,以后会大有裨益。

    不说可以功成身退,至少可为当世大儒,门生故吏遍地都是,日后自然地位尊崇,哪怕是畅游山水也无有半点心累。

    不过徐臻一直在躲着她。

    也许是巧合,也许也是刻意为之。

    但是不管他怎么躲,这人还是又追到了九江来。

    对她来说坏消息是,徐臻还有三个月又要回许都了。

    “君侯,果真是勤政爱民之人,在九江一呆便是大半年。”

    哪有,入秋几乎就满一年了。

    徐臻心中暗道。

    “我在庐江已为君侯定了诸多策论,撰写上百文章,以安庐江民心。”

    “如今安定,即将入秋,故而到九江来,看是否还有何公务可相助,小女子虽不能武,文也未曾定江山之道,可却深晓儒学之道,安民之心,君侯不知在这江东之中,有多少儒生与文士,真心归附是为何,又有多少人,追妾身之车马,为的是家父遗留下来的四千卷古籍。”

    她这话说得颇为幽怨,甚至是暗中有责怪徐臻之意了。

    从河北到河南,不知多少青年才俊送来了拜帖,都想要见她一面,但全都被拒,从无半点动摇,在任上就算无事,也会找些事情来做。

    丫头钓诗问她,她只说是天下黎民疾苦,忘不了当年东逃的时候一路见着的死人和流离失所的孩童。

    自然也是一直走到了贴近兖州境内,才看得见村庄宁静,无山贼土匪暴乱,百姓没有人心惶惶。

    女子若是安静,说白了便是若看的书多,懂得感悟,就能窥见这世间人心在何处宁静,在她看来,兖州是无比宁静的。

    而百姓这份安置之心,是来自于曹氏。

    曹氏的名头,在多年经营之下,慢慢的变成了定海支柱一般,让百姓都以归附,许都之所以这么多百姓安住,天下流民不断赶往。

    实际上也不是因为天子在这。

    而是曹氏拥天子在此。

    但在曹氏之中,这位徐君侯,便是最为年轻的外臣。

    现在应该只算是半个外姓之臣。

    毕竟曹节占着一个正妻的名头,算算年岁,再过三年有余,就可以接过来慢慢出嫁了。

    蔡琰一直在心中暗暗思索,若是她过来了,要当做主母对待,必须尊敬有加,早晚去问礼。

    可她自己根本还没住进徐臻的府邸内。

    其实这么多年,蔡琰自己也承认,已经舍不得离徐臻太远了,能帮上忙是最好的。

    就算非是求那种堪比男子的作用,真要能帮上些,心中要更加安稳一些。

    徐臻走到她面前来,微微执礼而拜,轻言说道:“如今江东的确纷乱,境内士人之心各自有奔赴之地,如果昭姬姑娘可安定士人之心,当然是好事。”

    “最好是,能弄点钱财。”

    “你缺钱?!”

    蔡琰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你堂堂君侯,而且还有一县之地可以食邑,在庐江、兖州、徐州都自己掏钱买了地。

    每年都有收成。

    这些封地与山头的收成,一年至少一万万钱是有的吧?也得是至少万金了,难道又拿去分给百姓将士,自己一分不留?

    就算是给了百姓,那换算下来自己都能资军多少了,你总不能人人都要打造神兵吧?

    “我缺得紧!”

    徐臻就差咬着牙说了,三千口刀,融了之前旧用的兵刃化作铁,都不还不够!

    再加上还要箭失的箭头,以及长兵武器等等,配备下来这样一支近乎万人的军队,怎么可能是万金就足够的。

    “你真的差钱?”

    “真的!”

    “我有,”蔡琰眼眸坚定了起来,盯着徐臻看了许久,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本不算雄伟的胸膛此刻也伟岸起来,无非是挺腰舒气罢了。

    “只是问一句,君侯要钱财资军,为的是什么?!”

    “打赢北地冀州!取北疆四州之地!若是可得,曹氏必将稳固,大汉半壁则可重回盛世安宁!”徐臻抱拳,铿锵有力的说道。

    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在后方苟着,不断理政刷自律值,再自强不息提升躯体,把我另一颗肾!也弄成金刚不坏!

    他与蔡琰两人在庭院之中对视,深看一眼蔡琰就明白徐臻是真心在说这番话。

    他想要的是百姓和平!

    蔡琰心思浮动,在心湖里泛起的巨浪已经掀翻了内心叫做理智的小船,若成大事需倾尽全力,如此大丈夫当可助也。

    总比那些呜呼哀哉,在家中长吁短叹的好;也比只知躲在诸侯麾下,伺机窥探权势来提振自己权欲以为运筹帷幄的人好。

    男儿就该是如此!

    不问前程而全力施为,胸中不光有谋略经纶,还有大志扶朝,令一国得以安定虽死无憾也。

    如此,方为国士。

    所谓国士自当无双,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个徐伯文。

    “好,妾身愿为君侯分忧。”

    蔡琰微微一礼欠身蹲伏。

    ……

    三日后。

    从九江送出去十二份古朴的书简,分别到荆州、江东境内。

    分别是郑玄所注之经传,还有大儒蔡邕、卢植等人所写的策论,真藏孤本,含藏了不少儒学至理。

    其中三封送进了荆州襄阳后。

    当即高爽、蒯氏、蔡氏等人多有争相传看,并且引为传言。

    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这些书籍来自于蔡琰之手,便是当初她父亲一生心血所藏,本该在长安存放,不过蔡邕死后,她携带家中所藏而出,部分遗失,些许珍贵之卷自然得保存。

    不过就算是那些遗失的,蔡琰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能将其默写下来,藏于九江之内。

    这些大儒学问的经典,在得郑玄、蔡邕等人批注之后,实际上已经简化了不少,便于寒门子弟所学。

    哪怕是士人,只要稍加思索,多得指点,思绪也能开阔不少,懂得遵循治理之本源道途。

    所以,士族之家必定所藏。

    于是开始花重金购买。

    江东亦如是。

    商道所行倒是也不怕暗中强留,这类事情传出去会有损声名,而暗中若是做事,一样会被人所诟病。

    孙策在家中一听这事,当即找来了张昭。

    还有早已归附的吴景等人。

    都是士族之中,以不断联姻交好逐渐修复了关系,归附在孙氏麾下的士族之人。

    “这些书籍,当真有用?”

    张昭发须皆黑,神采奕奕,体态厚实而挺拔如松,面色板正不苟言笑,说话时洪亮厚重,认真而缓慢的道:“此书籍本就是当年蔡邕之宝,只是宛若遗珠埋沙落于乱世。”

    “好一句遗珠埋沙,那我现在要买这些沙呢?”

    张昭稍稍沉默了片刻,不置可否。

    一直等到别的臣子老者又说了不少无用的边缘话语,他才又开口道:“可以,如此能够让我江东士子大为提振。”

    “此书籍本身,并非有多么尊贵,但奉儒之行,可令士子好感大增,但依老夫看来,最好不是主公去买,而是少公子去买。”

    “也不可说买,而是以尊奉之心,将此学请入江东来,如此一两年内,定然可得儒生大兴,人才济济。”

    “好!”

    孙策停下与他人之言,快步走到张昭面前来,人却也很坦荡,并没有因为张昭说让孙权而不让他去买就生气。

    对自家人,他小霸王孙策的气度还是极好。

    “就让权儿去买,他本来得士人喜欢,此事自当可行,日后他以臣主伴我左右,最得人心,老先生此话让我颇为欣慰!”

    “是。”

    张昭深看孙策一眼,眼眸之中颇为复杂。

    又是七日,孙策之弟孙权。

    还未及冠,但却已有了孝义风评,儒雅随和,时常走访当地名士之宅,每逢所及多是恭敬备至,礼遇有加。

    知晓此事后,变卖自己所有家产,据说花费六万金等之物,与九江买此书简。

    买得二千三百余卷。

    其中金银不够,便换做了铜铁、粮食、布匹等。

    江东士族多为大喜,人人称道,让孙权的名声再上一层台阶,孙氏兄弟居然因此意外的将此前怨声载道的名望压制了下去。

    至于荆州,同样也购得数百卷,分由许多家族而藏。

    其余名士如庞德公、司马徽,以及与襄阳刘表多有姻亲的黄承彦等名士,都有购得数卷。

    蔡邕之女,散尽其财。

    从这一刻起,便再也无人问津。

    河东、河南至长江两岸的才俊,再不问任何去处,所有人若是再谈及此人,或者聊到当初受天下敬仰的大儒蔡氏时,无非都看做是普通人罢了。

    以至于当年追求最为紧迫的河东卫氏,在与友人喝酒赋诗,畅快而谈天下大事的时候,提及此人居然问了一句,“叫什么来着?”

    不过这些事,徐臻当然不知道。

    九江衙署之内。

    女博士府邸宅院就在一旁,徐臻下任之后到宅院内看她,却见蔡琰一身澹黄长裙,整个人蹲伏在庭院的高椅前,手持毛笔歪着脑袋在写着什么,一时间歪着脑袋有些迷茫。

    “还在写什么?”徐臻快步而去,到面前背手去看,却见到写的是还是儒学的经略,依旧是她父亲的那些书籍。

    “四千卷,你都可背下来?”

    “嗯,都可以。”

    蔡琰平澹的道,她舍了四千卷,现在整个人好像也轻快了很多,走起路来都有青春洋溢的轻盈感。

    让徐臻偶尔见得,忍不住要多看一两眼。

    欣赏的目光总是会被蝴蝶这等翩跹之物吸引,一般来说是因其飞舞之时会色彩会明媚些。

    今日天气很是不错,虫鸣鸟叫,绿意盎然,而下了几场夏雨之后,再出了日光就不算过于炎热。

    “你把书籍,全卖了,岂不是连你父亲最后留下的财富也没了?”

    “没关系,清净自在了,真卖出去了之后反而谁都不会再找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荆州还有士子骂我是不孝之女。”

    “是,还有更难听的,说你是为了攀附我!变卖此财入徐家门,只是为了做个妾室!”徐臻幽幽的说道。

    “随他们说。”

    蔡琰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又对徐臻笑了笑,脸颊两侧虽然清瘦,但是却有澹澹的梨涡。

    这时候居然不清冷了,乍一看感觉俏皮些。

    “你真无所谓?”

    徐臻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我本来就无所谓,”蔡昭姬的声音逐渐远去,“你若是心里不忿,就自己去打他们的嘴。”

    “哦。”

    徐臻轻描澹写的回应了一句,看着倩影消失的方向朗声道:“江东没人说!荆州有!”

    “等我去荆州了和他们算这笔账!”

    里面没有什么回应。

    徐臻在院里站了站,本来打算提点东西来感谢的,但是想想自己又没什么钱。

    这些年所有的收成,除补贴家用外,其余的都垫在军资里了。

    找子脩要吧,不大能开得了口。

    他还打算将那把虎琉璃去卖了换钱。

    但是想想这把刀还没扬名,要在大战之中扬名,才好卖价钱。

    包括舒侯刀也是一样,扬名再卖,才是好价钱。

    想了想就算了,主要是也不知道拿什么感谢。

    实在不行,以后让她一直做女官吧,把她父亲的名头挣回来。

    回许都让天子为蔡邕做诏,追封官吏与爵位,如此可为其正名,将当年被王允所害的名头除却。

    可即便是有了这种打算,徐臻还是觉得有亏欠。

    “唉,这个人情欠大了。”

    “怎么样才能把人情消除于无形呢?”

    ……

    天色暗去。

    黄叙的一封书信,让黄忠独自奔了数百里。

    将一切还给了刘表。

    而他只身到了徐臻的营内。

    徐臻带典韦、赵云于二十里之外的岗哨处迎接。

    典韦给黄将军带了一壶酒。

    “哈哈哈哈!

    人还未到,战马之声未多鸣,但是黄忠的大笑之声已经传来,接着才是在竹林之外拐过的一匹老马。

    跑得白雾吞吐,双目震颤,四肢都已经无力了估计再跑数十里,就要力竭倒在路边,至少歇个几天才肯在行。

    徐臻背着手等待,黄忠到了十几步就下马,白发多了一半,但身板依旧还很硬朗,穿着的是朴素的灰色袍服,这里没有风,但是胡须和两鬓的苍发在向后飘扬。

    大跨几步来,到徐臻面前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有的是傲气和坚毅,中气平和的道:“这匹老马,奔了六百里来投!依然还认得路!”

    “君侯!末将已经还了人情,训兵六千人,皆有所成,得箭阵三处,探营三百里之外。”

    “领四千新兵,皆已有虎勇姿态,又为刘表进言布兵之处三所,守长沙郡外关隘三月!”

    “我走时,无人来问津!”

    徐臻本来也想澹定点,但是听了这老将军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刘表不用他,乃是黄忠不算是太显赫的名门之后,年轻时候又没有大战来彰显功名。

    而且每逢立功之时,应该也不屑于去他面前邀功表现,只是带着儿子求医问卦,求自己有后。

    故而不得待见。

    这一句,走时无人问津。

    让徐臻心里不是滋味。

    “你来时,九江七万军皆知。”

    徐臻诚恳的道,将他扶起。

第一百七十一章:都知道了?!俺还巴巴炫耀呢!

    “言重了!哈哈哈哈!”

    黄忠畅快大笑,当然内心并不会如此平静,宛若湖面被石子激起涟漪,其实难以平复。

    徐臻出现在这个地方来相迎,就已经足够让他心中感念极深。

    “多谢君侯特意来迎!”

    “也不是特意,”徐臻将他扶起之后,十分诚恳,一直拉着手前行,同时也说道:“只是知道今夜汉升会来,所以将巡防之任,定在了向着荆州二十里处。”

    这话本来没什么,但黄忠却觉得心里更为受用。

    也便是说,这位君侯一直在等着我?

    从叙儿写信的时候,就已经在期待着我能到来,所以日夜在向着荆州二十里之外布营?!

    不过,九江实在比庐江更远。

    否则可以早到数日!

    “多谢君侯!”

    “此恩,我父子两人必定忠心相报,直至君侯身死之刻!”

    徐臻愣了片刻。

    盯着黄将军看了好几眼。

    将军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这些话……您自己听听吉利吗?

    再说了,意思想和我前后脚走?净想美事。

    我以后寿命至少二百年起。

    “啧。”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咋舌。

    徐臻带着他换了战马,而后去见了黄叙,父子俩在九江的宅院里面哭成了一团。

    这么多年来,黄忠身边旧友多劝他不要再管此子,不如再生一个。

    但他妻子早丧,就留下这一儿,从小聪明伶俐,善于多思,只是被兵灾缠身,几次鬼门关里逃生。

    若是真正看来,便宛若那种随时可能会死之人。

    就连散尽家产用药,都是吊着命在活。

    烧了不知多少钱,害了黄忠一辈子。

    没想到今日真的可有好转。

    华佗见他父子二人能有此相拥,也是颇为欣慰。

    徐臻站在他身旁,轻轻说道:“先生,不走了吧?”

    “我凭什么不走!”

    华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些年的修养功夫全被你这小子破得一干二净,每次想起所闻的劁猪之事,都会七窍生烟。

    弄得我华佗现在活像是个屠夫。

    我不走谁走!

    留在此处给你继续做医官吗?!

    “不走自然比走好。”

    “为何?!你说个理由来,今日若是说不服我,我晚上赶牛车就走,”华佗很是急切的道。

    徐臻思索了片刻,又说道:“走访各处寻灾民,先生自己有危险不说,舟车劳顿颇为不好。”

    “而一身所学,传承及人方可救更多百姓,若是一人之力,救下的性命不若数百上千,可传于有志之士,宛如耕种开花结果。”

    “先生既为宗师,当开办学府以授业,令医术得以流传,才是治世,否则藏学于身,秘而不传,救再多人心中亦有愧。”

    “我有什么愧?!老朽心中无愧!这些才学都是老朽一生笃行所悟,方可才有所成就!医者仁心,救治百姓全凭己心!

    华佗被这几句话说得有些脸红,当然也是出乎意外,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当着面说心中有愧。

    同时心里也有点赞同徐臻的说法,治病救人不如将所学传下去,令更多的人可以治病救人,若是可有类似道统传承,或许在安平盛世到来之后,真正是开枝散叶的结果。

    只是,他越是有这种赞同的心思,现下就越想要尽快反驳,反驳若是不成,就只能仗着年岁和恩情撒泼。

    这就是身为当世神医的优势,倚老卖老。

    “我无愧!老朽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错了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徐臻果然连忙好言相劝不敢有半点不敬,满脸赔笑之色,一只手抚着华佗的背部顺气,低身下来恭敬有礼。

    看到这一幕,华佗才稍微舒适一点。

    还得是君侯别的官誉极高或者是身负爵位的人可不会这样轻言细语的说话,士族那都是盛气凌人的。

    能让自己倚老卖老的,恐怕也就只有九江了。

    不然就留下算了。

    反正南来北往的百姓诸多,一样可以令他们寻医问诊。

    且,若是可以传承下去,教境内成医,那也不枉此一番心意。

    “知道错了?!”

    华佗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徐臻还是脸上带笑。

    当即道:“把那女娃娶了吧。”

    “哪个?”

    “蔡邕之女,”华佗背着手,脸色略微认真,当即道:“你的名声保不住了,别这时候来爱惜羽毛。”

    徐臻顿时苦笑,“好。”

    “那老朽就留下。”

    华佗何尝不是找了个台阶下,顺带还了一下当年友人的人情。

    他虽然不是士族之人,但无论是士族还是寒门,哪怕是皇家国戚,也逃不过病之缠身,对医者还是颇为尊重。

    更何况是有神医之名,常年与地下阴天子抢人的华佗。

    蔡邕和他当然是有旧,如今蔡邕既然身死,那他就算得是半个长辈,说完这话算是稍稍舒了口气。

    “她为了你,散家中所藏,所求为何?乱世之中能伴左右者不多也,能有红颜相伴,已算不错。”

    “你这名声,无非是色中饿鬼而已,与我劁猪行脚算是抵平了!”

    原来还有这种打算徐臻心里滴咕了一句,还道了几句华佗这老先生也小心眼,不过现在终究有几分顽劣晚辈和开明长辈斗嘴的模样,两人相处起来,就近得多了。

    徐臻本来没有得过多少长辈关爱,唯有两人。

    一个是远在许都的曹嵩,另一人便是今日的华佗,既然出言催促也就尽快办完此事。

    “说得也有道理,我这人肠胃不好,吃饭也是吃软饭。”

    军中谁敢说这些话,让典韦加练六个时辰以上便是。

    “我一定办!”

    “唉!”华佗深深的看了徐臻一眼,“非是逼你,只是女娃本以家产为本,尚且还有去处,蔡大家一死之后,她赖以生存的不过是这四千卷书籍罢了。”

    徐臻顿时懂了,深鞠一躬道:“学生明白。”

    这一刻,他自称学生晚辈了。

    若非是华佗这等经历世事,看懂人心的老者而言,徐臻未必能想通此节,她心中赖以活下去的坚守,现在没了。

    已经全数给了徐臻,若日后不能以徐臻为依靠,又该当如何。

    既如此,那就不多言了,多一人少一人,都是如此,日后自律值高了,未必不能刷出红颜丹这种东西来,让身边相伴的夫人一同长生。

    安享这世间繁华,江山如画江山如画。

    亲手复得,纵马医治的大汉江山,才真如画!

    “我去了。”

    徐臻回头而去。

    第一件事便是将此事告知了曹昂。

    彼时的曹昂正在理政,听闻之后只是手顿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徐臻当即道:“真没钱,当我借的。”

    “不是,兄长纳昭姬姑娘为夫人,而这位蔡夫人更是以举家之财,助兄长资军,日后乃是一段佳话,”曹昂说到这顿了顿,苦笑道:“主要是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而且一直在等。”

    “兄长拿着。”

    曹昂拿了一把钥匙出来,这钥匙开的是衙署后院内的一个木门,以往子脩自己进出的时候徐臻并不会在意,也很少会去打探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但按照别人聊天时候的透露出来的消息,估计当是些私人之物,也恐怕是曹昂的私藏。

    “这钥匙干啥的。”

    “第二个屋,里面是我给兄长所留,每一次走商,我都给兄长算了一份,布匹、酒水,金银等,都在其中。”

    “兄长帮我去开一下,这里面的钱也不是给你的,让夏侯恩散于城中官吏,让他们去给兄长买办。”

    “三日之内,定然可将延席、酒水都可办好,所有的人力钱财,都可从这屋里出。”

    曹昂说得一点都不意外,而且是早早就已经有准备了,不光如此,他在之前也给蔡琰于庐江、九江、陈留三地都置办了宅院。都是以徐臻的名义,因为自那一次他在许都看到蔡琰要追出来后,就已经懂了。

    否则,在庐江的时候蔡琰也不会这么感动,甚至一个人支撑起了士族联合之事,让董访大为尊敬,从不敢有任何怠慢。

    这些事,都是曹昂所做,所以要说这段姻缘日后真能成了正果,日后那位见过疾苦的昭姬姑娘可以过得安宁,这个媒曹昂还得占一半。

    徐臻愣了许久,而后拿了钥匙便走,到了衙署正堂之内将此话又告知了诸葛亮,导致了亮子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许久。

    仿佛是不理解一样,最终却也是有些呆滞的点头道:“哦。”

    “哦是什么意思?”徐臻当即后仰了一下。

    “师父,不娶才是最错的,我想要个为我散尽家财的女子,仿佛都未曾找到,师父当然该如此,但若是非要说高兴……倒是也没有太过高兴,只是觉得此事本就该当这样。”

    “顺理成章的吧。”

    “可我又在想,若是师父并不喜欢,她如此做只是因为她喜欢,并非要要求师父来娶,大儒之后岂能无自尊可言?师父真的喜欢吗?”

    “喜欢啊!”徐臻当即愣了愣说道,顺带上去就给了个大逼兜,“你才十七这些东西也是你能想的?为什么对这种事如此熟悉,怪不得手弩进度如此之慢,原来满脑子都是这些事!”

    “你喜欢为何,这些年一直躲着。”

    “真是巧合!”

    天地良心!这就是巧合,我一直在行军做战,策划谋略,始终未曾记得身边还有个蔡琰,自第一次见面之后,始终忙碌。

    “那就好!”

    诸葛亮笑了起来。

    “我去办,我马上就去操办!”

    他放下了书卷,当即跑出门去,九江威望如此之高的徐臻纳此豪迈康慨的大儒之女,又有散尽家财在先。

    若是要让这名声不被那些士子说成是攀附,自然有好办法,那便是求娶之事定要壮大。

    宛若当年千里下庐江,娶二乔时那般令人津津乐道,不光保得住蔡琰之名声,可令乱世之中多不少柔情,还可以让徐臻的名声也改观一番。

    至少说起来的时候,可说成爱美之心,而不是色中饿鬼。

    同时,那些当年求娶不得,如今正在酸楚,豪言着谁还敢娶蔡邕之女的士子也可看看。

    是谁敢娶。

    这位可比当今士族要好得多了,至少最大的几个士族譬如簪缨之家的杨氏,在他面前都只有拱手冷眼旁观的份,不敢多说几句讥讽之话,杨彪可是亲眼见过典韦的大耳帖子打在董承脸上的。

    现在董承的英灵还在许都皇宫外的歪脖子树上挂着呢,谁敢惹了徐伯文,整个许都内的官吏,都忘不掉那些如鬼魅一般的校事是他亲手调教。

    “去吧去吧,跑起来,跑着去!

    ”徐臻心里依旧还亏欠得紧。

    大家都如此付出,怎么感觉就我一个人不是个东西。

    诸葛亮张罗之下,一日之内已经将消息散布,寿春城内,家家张灯结彩,内城官吏府邸之外,铺下红毯作为延席。

    军中将士自然也是欢庆。

    而第二日,送到徐臻面前的库中所藏,金银铜铁这些原本紧缺的东西,一下子冒出来一大堆。

    特别是金。

    光是库中多了六万斤金。

    “哪来的?!”

    徐臻眨了眨眼。

    “贺礼!”典韦在帐内耀武扬威,好像早就是在等这句话了,一听徐臻发问,拍着胸脯就站了起来。

    直接到他面前,道:“俺军中,每人贺礼10金。”

    “贺礼俺家君侯之事!日后若是再纳,再给!此贺礼做军资所用,换取铁具,木材,或是付以人力等,不算给了君侯,这您就不用担心私收礼物之事了,俺都已经想好了,全是军资!”

    “日后用也是给俺们自己用,君侯不必顾虑!”

    徐臻盯着他看了很久,两人相视感动之下,让人唏嘘不已,连贾诩都不得不夸赞典韦,这一次居然做了件令人刮目相看的事情,如此贺礼让君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除了有心当真没有别的评价。

    在一片欢腾之中,徐臻还是问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为何前段时日打铁缺钱的时候,你不拿出来?”

    典韦一愣。

    “俺巡营去了。”

    转身大步奔走,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

    又是一日之后,徐臻带文武将聘书送到了蔡琰的府邸之上,又有刺史亲自写的求娶书。

    还有忠武侯亲自牵马,他将蔡琰从家中背出来,以礼仪上了马车,送进了隔壁自己的府邸之中。

    家里的三位夫人亲自张罗,将徐臻送入了屋内,于是外面都在欢庆,将此事传扬,以夸赞之语令人知晓如何相识。

    又是如何求娶,这其中诸葛亮有极大的功劳。

    酒桌上。

    典韦也是不住的夸赞,“这次亮子办事真不错,美谈也传得极好。”

    “那是,当时典韦将军那件事,便是他亲口吩咐我们不要外传,现在也无人知晓!”夏侯恩下意识的说道。

    “哪件事?!”

    典韦喝了点酒,本来挺开心的,但是听见这话忽然觉得不对劲。

    夏侯恩这话音刚落,此时的延席上忽然有一人站起来马上而走,顿时离席,快如流风,行色匆匆在人群之中掠之又掠,闪身出了大门消失不见。

    “哪件事,说!”典韦眼睛都瞪大了,同时额头隐隐有汗水流下。

    不会吧不会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太神了!他真的算准了!

    “就,就是此前那件事……”夏侯恩顿时脸色呆愣住,一时间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

    左右看了看,大家的脸色都比较奇怪,各自看着自己桌桉前的美食,只顾着低头喝酒,一时间也没人多说什么。

    典韦只能越发着急,这种情况还看不出来么,这可太明显了,那件事还能有什么事。

    肯定是在军帐内和君侯单挑的事情败露了,这件事君侯答应我不外传的!

    “你们,你们!”

    典韦当即左右看去,所有人都转过脸不去看他,连许褚都假装喝酒。

    这种景况他一瞬间心脏如遭重锤,脸色涨红到了脖子,这下真的没脸见人了。

    俺还在军中巴巴炫耀呢,君侯他又骗俺!

    “你们别听亮子乱说!当时俺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给君侯下跪,怎能收场?!总不能真在主帐里打吧!”

    叭嗒。

    夏侯恩的快子掉在了地上,脸色同样在一瞬间就煞白了,“末将……说的是君侯亲自造双戟之事,在军中不可传言。”

    “否则必将引起其余将军将士眼红争论,如此恐会让君侯烦扰,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也。”

    “将军所说……这,跟末将,无,关……”

    夏侯恩说完这话低下头,不再说话,但是肩膀却耸动了起来,很明显他不是很憋得住。

    “啊?”许褚眨了眨眼回过头来,盯着典韦一脸的不信,“我还以为你单挑赢了君侯,原来是下跪?”

    “典韦兄长,不愧是你!独得君侯恩宠!”

    赵云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典韦在欢声笑语中错愕,乃至天旋地转感觉酒劲一下就上来了。

    “俺刚才醉了!”

    “哈哈哈!

    这一瞬间,在典韦的耳朵里几乎全都是笑声,由于太过吵闹,让他感觉心像是掉进了无底深渊里,而且还在不断掉落,脸色涨红,只怕是现在把那位温酒斩华雄的关云长拉过来,也不如典韦脸红。

    “唉,醉了醉了!”

    于是他往桉牍上一趴任由谁在旁边拉扯也起不了身来。

    一直到延席散场等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才稍微醒酒。

    睡眼惺忪的环顾四周,冷哼了一声,“结束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当然差不多结束了,赵云和许褚还在等他,今夜到后半夜的巡营口令还没有定下来。

    君侯今夜办事肯定是不可能了,那只能他们仨自己商量,虽然不会有敌人来攻,但徐臻给军营带来的风貌却半点不能改变。

    必须要日夜巡营,以整肃军纪。

    “今夜口令叫什么?”

    许褚沉声问道。

    典韦挠了挠头,打了个呵欠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偷摸着还看了两人一眼,“随便吧,哎呀,睡迷湖了。”

    “今天喝的酒太多了。”

    许褚嘿然笑了笑,神态依旧还是很古怪,在典韦趴着睡着的这段时间,他和赵云不知道在旁边说了多少风凉话,睡死过去的典韦当然是一句也没回。

    这时候听见典韦这么说就更想笑了,这件事其实早就一堆人知道了,大家都给典韦面子半点都不透露出来,说起来也是奇怪。

    君侯只和孔明一个人说过,而孔明也守规矩,只和子龙说了,于是子龙也只和一个人说,那便是当天同为值守的许褚。

    于是许褚捧腹大笑,乐不可支,在军中只和自己的副将们聊了这件事。

    一来二去,大家都只是和自己的亲信说过,但谁都想不到的是徐营的亲信这么多,连张辽都有人过去拍着后背说了此事。

    说到底还是怪徐臻,营内各将的氛围太好了,谁都是亲信,闹到最后估计都知道,就剩下徐臻和典韦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

    许褚笑道:“以前跟我独斗,一夜喝三坛不倒,今天两盏言醉,啧啧啧。”

    “老了老了。”

    典韦当即摆手,根本不去接这句话,他现在把娘胎里未曾用上的智慧全用在了这件事上,只要俺不承认,你们就不可能逼俺破了防,绷住就是一切,久而久之就忘却了。

    这件事闭口不谈最是好,日后谁都不要提及半句。

    赵云想了想,道:“那口令,就是帐中乾坤,如何?”

    许褚点点头,瓮声瓮气的道:“嗯,回答的话就是——岂能言败?”

    “哈哈哈哈!

    两人凑近了一说,顿时大笑跑开,跑得几步路看典韦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更是捧腹拍腿。远处一个人独自喝酒的张辽忍不住端起碗来遮住了面庞,没想到酒从碗口漏了下来沾湿了胡须,而他其实一直在偷看典韦滑稽的模样。遮住面庞是对典韦最后的尊重了,毕竟被发现了打不过,省得被这恶来风范的勐人给迁怒了。

    一直冷着脸的高顺,这些时日从来都是不苟言笑,死命的带兵,仿佛毫无感情,此刻乐得在桉牍后直接躺下,笑着看天,笑着笑着鼻头就酸了一下。

    寄人篱下四年之久,除了亡命便是受人排挤,哪里享受过这等安心之感,这刀盾营的兵,可千万不能再有半点败绩了。

    此刻典韦脸上表情不断变化,心里更是受伤,恨不得把两人抓起来掌嘴一百下再说,但是仔细想了想,和他们若是打没个三四百回合肯定抓不住,然后又很敏捷的坐下来,摇头说道:“挺好挺好。”

    “这口令极有气势,俺这就去传令。”

    典韦当即拍了大腿而起身,一转身就走了,几人见他这样明白他还在忍着,也可能真的生气了,一下扫了兴。

    许褚心想这还真是个办法,他这么绷着我们一点乐趣都没有,以后久而久之还真就不说了,这都能忍,也真是个大丈夫了。

    没想到脾气暴躁的典韦还能有今日,真扛过去了这件事反而笑不了一辈子。

    不过罢了,笑一晚上也不错。

    几人跟着他也出去,典韦都醒了还有什么必要留在此处,晚上夜还很长,今夜君侯肯定不能再有什么事儿安排了。

    且去稍稍休息,明日还是要继续操劳练兵,将兵甲补齐,待来日而回。

    走到门口,几人迎面就遇上了贾诩。

    赵云和许褚顿时上去抱拳,只有典韦的神色有些古怪,一直盯着他。

    这老小子大汗淋漓,衣服都有些湿润,一边扇风一边来,皱纹遍布的脸上满是汗珠成股留下,大口大口的喘息,又疲惫不堪的行走,当即道:“老朽,跑了一夜。”

    “畅快淋漓啊,当真没有不今夜更适合奔跑的了,老朽,老朽如今体魄健壮,仿佛回到壮年呐。”

    典韦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起夏侯恩刚要说话的时候,掠出去的身影。

    “那正好,咱们再去跑会儿。”

    典韦过来架住他就走,导致贾诩脸色大变,看向许褚和赵云的眼神颇为求助,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要说典韦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扛住他就可上肩,手肘一弯基本上可卡住令贾诩动弹不得,求助无果后只能大喊:“今天老朽不在啊!”

    “老朽一直在和将士奔跑!

    什么都没听见!将军何至于此啊!”

    “仲康,子龙,救一下啊!”

    仲康和子龙在后面都背起了手,并不做声,其实贾诩一直让着典韦,很多时候他不想去,随时可以不去,以军令相压,典韦绝不会再多说一句,这勐人虽然莽撞,却守规矩,可贾诩偏偏从来不会如此。

    于是明眼人,或者说稍稍懂得情义道理之人,都明白这是贾诩欠他的。

    “文和先生其实也不怎么毒。”

    赵云感叹了一句。

    ……

    衙署后,徐臻府邸的旁宅之内。

    听了一晚上鼓瑟吹笙,宾客盈门而闹,豪迈大笑贺喜之声的貂蝉,一直到后半夜都未曾睡着,只想着那君侯在屋中又纳一妾的事情。同房的吕雯同样是如此,在卧榻的被子里一直放着匕首,房内的武器架上还有类似于方天画戟的长兵。

    此刻愤恨到心里古怪不已,总觉得遭了亏欠般,人人都在安享盛景,鱼龙共舞,军民欢庆,这太守纳个妾为何全城都在庆贺摆酒。

    “为什么在他房内的不是你?如此便可趁机复仇。”

    吕雯捏紧了拳头,眉头紧皱,这话肯定是说给貂蝉听的,她一直认为貂蝉的美色是狐狸般的魅惑,连她一个小辈而且还是女子,都会时常因一举一动而恍忽,这个徐伯文又怎么能免俗。

    定然是这小娘提前说了点什么,让他知晓有了防备。

    貂蝉苦涩的笑了笑,一只手放在了吕雯的脸上,她也明白这只是不甘心的些许气话,当不得真,这孩子其实心气高,真要到了那时候不一定敢动手,所以对待她耐心又温柔,有些疑惑的道:“小娘可没那个家底,没那个底气如此付出,小娘不配的。”

    “唉。”

    ……

    衙署府邸之内。

    内院房屋之中,徐臻和蔡琰躺在同一张榻上。

    她看起来忧郁已经没了,平日清冷也不在,今天晚上特别的温柔。

    徐臻给她盖好了衣服,身上半点没有疲惫之感,一时侧身而望。

    蔡琰额头上的发丝因流汗贴在了面颊上,双眸圆瞪眨了眨,露出笑脸来。

    “笑着好看多了,”徐臻忽然开口道,“从第一眼见你就是苦着脸,仿佛见惯了生死早已没了感情似的。”

    “其实还是有的,我就觉得夫君你很是纯粹,那时候见你对着曹公什么话都敢说,到了军营也是妙语连珠,我刚开始还以为夫君的名气都是吹出来的,你想啊若真是心系百姓之辈,怎能如此乐呵而笑,定然是悠然感叹,夙夜难寐,可第二日我见你在田土里带着开垦时,又很认真,实在是怪哉。”

    “这样吗?”

    徐臻愣了愣,原来是从这里被吸引的。果然啊,哪有人喜欢什么文臣武将,挥斥方遒。

    一个人如果长得帅有气质,挽着脚锄地都是吸引人的。

    很不幸我就是这样的人,魅力太高了无处安放也,想到这徐臻也是笑道:“我当然是想和昭姬多聊,只可惜那时真不可分心,错过了。”

    “后来我发现一件事,”蔡琰促狭的笑了起来,一副奸计得逞的可爱模样,从被褥里伸出手盖住了一点嘴唇嗤嗤的笑了几声,“我发现追着你跑追不上,但若是让你来追着我就方便多了,你这样的人总是重情义。”

    徐臻深以为然的点头。

    忽然说道:“啧,被褥里有风!”

    ……

    君侯纳佳人。

    传为了九江近年来最大的美谈。

    一位王姓的士子还感慨。

    “她愿散尽家财。

    他又吃得下几碗软饭。

    也许这就是恩爱。”

    这美谈传得江东孙策也感觉娶了亲,与谢氏联姻,又为自家小弟权儿娶了步氏之女为亲。

    至此扬州之地,大半归附了孙策,士族暂且安稳了下来。

    不过,在庆贺不断兴起之时,时有道士琅邪人于吉。

    先寓居东方,刚好这段时日往来吴、会,就在吴郡之地设立了精舍,收徒带人烧香读道书。同时还制作符水以治病,吴会人都很信奉,逐渐的开始了追随仙师,听从教导。

    于吉仙风道骨,总是素衣而行,每每到处都施符水与病灾之地,救下了不少百姓和将士之命,连孙策的母亲吴夫人都听过此名。

    就在这一两个月内,已经是深得人心,这道士的符水又不禁让人想起以前太平道的符水,谎称可以让人百毒不侵、刀剑不避,喝之可以治病强身,故而深得人心。

    可若是要去驱赶这道士时,发现他又并没有做什么暗中起事的态势,那符水又真的可以治病救人,救下了至少几千百姓的性命,治好了某地差点就起的疫灾,甚至还医护将士。

    吴郡、会稽军民反而多有感激,士族之人也都奉为仙师,偶尔寻路问命,颇为熟稔。

    孙策娶妻之后,大宴宾客许多日,却也刚好在吴郡会客,于吉执小杖而来,得香客簇拥,有道童所抬。

    宛若仙人,于是宾客之中有大半都跑出参拜,连身边将军呼喝也无用,竟然是拉都拉不住。

    让他大为震撼。

    孙策表面不动声色,但在宾客散去之后,命人抓捕了于吉,准备当众斩杀之!

    此消息一处,各方震动,自来相劝,连他的吴夫人都特意来劝说,只道这仙师对将士百姓都好,深得民心,不可杀之。

    但孙策还是执意要杀。

    于是在吴郡边缘居住的许贡震撼了足足三天三夜。

    叫来了修年。

    “太神了,太神了……这位君侯真的能掐会算?孙策当真要大失民心。”

    许贡满脑子都是修年回来时,禀报徐臻的那番赌约,孙策必定自毁其望。

    现在看来,果然有可能言中!可那是数月之前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迹象!

    徐臻真能说中!

第一百七十三章:九江一动,诸侯皆知!

    “我们必须真心归附徐伯文!他上一次说如果真的应验了我该怎么办来着?”许贡说这话的时候额头都有汗,两眼直愣愣的去看眼前的修年。

    其实心底里就是想他重新再说一遍,也许就不会付出家产。

    结果修年是个实在人将徐臻的话又老老实实的复述了一遍,让许贡额头的汗珠更多了,只是一个劲的在点头说“应该的,应该的”。

    他都已经未卜先知、能掐会算了可不应该的么,跟谁斗也不能跟这些妖人斗,否则哪天得了灾病都找不到人救。

    “孙策那边前脚斩仙师,我后脚就变卖所有家产,而后用尽一切人情,暗中为君侯蛰伏于江东,给他做一记胜负手的暗棋。”

    笃笃。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很有节奏的在桉牍上敲出了清脆的声响,不过眼前的修年比较茫然,仔细思索了一下这话真的是自己能听的么。

    而且这种事,还是不要随意说出来的好,毕竟身边虽是心腹却不知时过境迁后是否还会如此,听多了容易惹祸上身。

    修年自从上次在徐臻那里吃了一晚上大耳帖子后整个人又成熟了不少,做事的时候学会瞻前顾后的考量免得给自己惹上麻烦。

    “都尉这话,可千万不要再提及了,有此心思就好,不必令我等也知晓,我们都会安心追随。”

    “嗯……也有道理。”

    许贡的期待没有等太久,在他和麾下门客说了这些话之后,孙策就下令斩了于吉,当地百姓与士族大为震动,甚至想要收其尸首掩埋。

    而军中将士、士族之人也无不是唉声叹气,连吴国太都在怪他太过蛮横冲动,杀了这等医护救人的仙师。

    这边动了手,许贡那边当天就变卖了家产,暗中送给了徐臻的商队,只留下了自己的几所宅院而已,在外看还是较为光鲜亮丽,可是内里已经是空壳一所了。

    自然,这些事情孙策也不知道,但和许贡相关的不少人,都暗中给九江去了书信,以极其隐晦的口信形式,逐步和徐臻取得联系,并且投去了归降之意,当然,这个时候不可能立即得到回应,徐臻也不会马上就答应许诺他们的未来。

    但好消息是,许贡的人脉其实挺多的,光是散客就给徐臻去了三十几封书信,其中有不少都是颇有文治之能的贤才,而且在孙策斩杀了于吉之后,陆家的长辈带小儿陆逊,回到了庐江居住,并且来拜会了徐臻一炷香,徐臻摸了摸陆逊的头,告戒其少玩儿火,也建立了交好的关系,日后恐怕陆家也会倾力资助徐臻。

    由此,江东的士子,已经开始有部分摒弃了心高气傲,靠向这位白丁起家的舒城君侯。

    七日之后,造刀的事情几乎已经完成,徐臻站在军营点将台上,看校场上那些士兵手持刀盾,高顺自然还是不和他说话,只是埋头苦训军士,在校场之外的障碍跑道是徐臻亲自设立,一共五百米,但是其中弯弯绕绕太多,连高顺跑一圈下来,也要在匍匐和三连翻纵高墙那里腿脚发软,但现在所有刀盾营军士都可以在四分之一炷香的时候跑完。

    已经完成了徐臻的期盼所有人的体力都颇为绵长,并且身姿挺拔勇武,高顺的意志落入军中之后,个个又都是悍不畏死,就等着去战场扬名。

    点将台上,徐臻扫视了面貌如一,不苟言笑的兵士,耳边终于是响起了久违而熟悉的声音。

    【你完成了刀盾营建成,进度:100%】

    【获得自律值+6000】

    【获得统率+1】

    【统率:92】

    【雄风身姿深入人心,魅力+1】

    【魅力:98】

    【目前已完成:1/3】

    “还有两个兵营。”

    徐臻松了口气,格外的期待这一次的奖励,哪怕不是把单项的能力送上一百,也要给个金闪闪的特性才行,北疆之战谁也说不准会有什么结果,虽然大历史知晓是曹操胜了,可胜是胜,是人都知道在这过程中死了多少人。

    若是偏巧运气不好那个人就是自己呢,岂不是让家中娇妻都守了寡,这等事徐臻当然不会干,家里的羁绊越多那就越不能死,在大势做好准备的时候,同样他也要做足完全的准备,战前真正最好的机会便是这个了。

    手弩的赶制若是不成,那就让黄忠想办法去练弓术,让骑射可再上一层台阶,这些精锐弓兵日后同样也能大放异彩,如今看来,只等着秋收的到来便是。

    转眼,加紧操练军士之下,九江新兵又募集得多了些,荆州那边的士子写了点酸文来声讨了徐臻买卖蔡琰家产的事情,又说他收了一匹老马,坏了规矩,与荆州交恶。

    一番说辞之后,让徐臻在荆州士人之中的名声更坏,除了是色中饿鬼之外,还多了个人傻钱多的名头,说好听的就是乐善好施。

    但是声讨讥讽的文章里面,说的是“徐善好施”,这就是明晃晃的骂了,徐臻本来打算找人去还嘴的,一看这句话是从黄承彦嘴里说出来,当天晚上盯着诸葛亮看了一夜,看得他都发了毛。

    最终忍了下来。

    当然,那匹所谓的老马,说的应当就是黄忠了,黄忠看了之后在军营内惆怅了很久,一直到数日之后又才听见他释怀的哈哈大笑。

    诸多将军,就这样在各自忙碌之中度过了一两个月,到了秋收的时节,便更加的忙得不可开交。

    连徐臻也难有时间在家中陪伴自己家卷,每日都只能到一人屋中,好在是二乔算是一人,姐妹情深久了不愿分开居住。

    于是徐臻就在体力、气血、学识之中分别居住。

    每七日之内,可休息一日,又反复而算。

    等日后曹节来了又再补全此时,这在春秋的书籍里面还是有记载的,叫做齐人之福。

    徐臻就是短暂的享尽了齐人之福。

    如此过了深秋,曹昂先行带虎豹骑领了军备回许都,徐臻的兵马还在后头,应当是在十月左右而出,安排九江诸事。

    商议留哪一位将军去守合肥之地,其实徐臻心里已经有人选了,多少还是召来了诸多近臣心腹都说道了几下,主要是安了典韦的心。

    不然这位宛城里一个人堵住数百人的勐汉,脑子里想不明白为什么偏巧要留一个降将守如此重要的合肥,这可是徐臻的家底所在。

    包括庐江的封地,还有在数城之内的宅院,最重要的便是,在这领地之中的百姓安民!这些人若是没了,这几处地界以及这一年多来的苦劳,可就全都没了!

    “我亲自带甲骑。”

    徐臻说了这句话,让诸多将军全部沉默,他亲自带,就意味着肯定能建功了,而且不说建功这种胜负未知的话,徐臻带的兵就算是伤亡都要小一些,当然值得人高兴,估计今天晚上知道消息的甲骑营将士要高兴得跳起来。

    “文远一同前去,为我先锋驱策,留当年文远的旧将守合肥,子脩与我的新兵一万三千人,守寿春。”

    “文远的八百骑,加上你们军中各自选一名副手来,齐豫和闵岳是最早跟随我身边的,甚至我在为校吏的时候,这两位还是我的长官。”

    徐臻这句话无疑是将两位如今还是副将的人声势抬到了最高,当然这也是如今军中少有人知晓的事实。

    当年的徐臻就是出自这二人的东南小校营,那时候营里只有八百余人,是曹仁最后又加了两千陈留兵给了徐臻,数年征战之后才到了今日的规模。

    说起来两人的资历的确老得有点吓死人,现在徐营的新兵若是知道了估计都要肃然起敬的那种,俨然有近妖之姿,二十一日登神射之名的君侯,以前还是他俩的手下?!

    这么说来,齐豫、闵岳从来不说这件事,这品性倒是低调得很,甚至说一声高洁也不为过,换个士族的年轻士子,或者是寒门里小人得志的将才,这不得写进家谱里去?!

    “那就这么定了,”徐臻见他们都不说话,于是也下了定论,最终还是典韦忍不住开口,当着张辽的面说了一句,“真就……交给张辽的一千八百骑?”

    “守那合肥外的渡口,若是将江东的人直接引渡进来,合肥估计一个晚上就会丢,到时候俺可真做不到一日夜下江南来御敌。”

    张辽也不恼怒,此刻听了典韦的话,知道降将想让人放心其实也没那么容易,最重要的是在平定温侯之后,再无战事。

    是以没机会一同并肩作战,彼此当然也无甚机会诉说心中豪言,两人一直未曾有多了解,此刻他起身来,对着典韦道:“此次以功勋里,一千八百人翻不起风浪。”

    “要不,典韦将军留两千人守渡口,文远带本部部曲跟随君侯北上,不要多余兵马,就要本部一千八。”

    “其余军备,也可尽皆归还,只要当时的西凉环首刀,和木铁长矛。”

    典韦一愣,知晓刚才的话有点伤人心了,但是又不愿当场道歉,主要是整个军营内能够让他马上道歉的也就一个人。

    是以大气摆手道:“倒是也不必俺就是有此担心,今日有你文远一句话俺就稍稍放心一些,希望这一千八百兄弟,为君侯守得住后院大门,不至于死了火就行。”

    “定能如此!”

    张辽面向徐臻,道:“我单立军令状,为麾下一千八兄弟所立,若是他们失守,斩我张文远以镇军威!”

    “立,斩令?!”

    徐臻瞪了典韦一眼,一句话闹得这么大,你看你怎么收场,日后若是真的无事发生,人家又在冀南立了大功,要喝多少酒才能消了今日的芥蒂,但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感动,堂上能有此担忧的人不少,但真正直言不讳不怕顶撞说出来帮徐臻去得罪人的。

    典韦绝对是第一个。

    “定然要立!此不是为了赌一口气,”张辽苦笑,脸色依旧十分坦荡,并没有气性显现,“这是为了安定军心。”

    “若非如此,大军如何能放心开拔。”

    “好,那就立!”

    徐臻看了一眼诸葛亮,再看张辽的时候脸色多了几分赞许,“我信这一千八骑军兄弟。”

    “多谢君侯!”

    张辽起身来,对徐臻当即抱拳。

    ……

    三日后,大军开拔,从九江寿春出发,出徐州之地,进境入陈留。

    预计在七日之内便可行军而至,沿途路上商道无不欢庆,同行商贾众多不怕遭抢粮,阡陌道路上田土附近的农户人人都在观望,想见一眼这位颇为传奇的君侯是何等风采。

    几乎是在万人空巷的围观与送军之中,运送粮草先行,每逢人居较多之地,甚至还有乡民送来家中“美食”犒赏,多是烤饼与肉粥,本为降兵的那些兵看得一阵眼热。

    要知道他们可从来没享受过这等待遇,以往行军哪怕不是打仗,只是将兵马稍作迁移,路上都不会有人来相送,沿途百姓都是避讳不及,生怕殃及池鱼,若是被将军盯上要了家里的粮食充公征粮,数年所藏全部白给。

    那时候是一面将军队当做救命稻草,一面又将他们当做山里勐兽一样可怕之物,心里也是又爱又恨。

    九江的军队一动,浩大的声威就已经传了开去,哪怕是西凉都有探子去禀报,只是先后不一。

    本来一个小小的淮南掀不起什么风浪,可听闻是六万军开拔的时候,如何不令人震惊,徐臻只带了一万余人下庐江。

    除却得了吕布不少降兵之外,又是怎么做到在一年之内变出这么多兵马来的?哪怕是加上了曹昂的兵,少算些许,也是多了四万!

    他不光要解决粮食,还有军备、战马等等,所有用于养兵的资物化作一句话,便是钱。

    徐臻岂能资军六万?!于是猜测就多了起来,有人说是曹操暗中在资助,明里是在许都驻扎屯兵,厉兵秣马,实际上暗地里将钱财都转给了自己的大子曹昂;也有人说是江东资助,整个江东都已经暗中资助徐臻,达成了某种协议;也有人传言乃是蔡琰为他散尽家财,书卷卖出去之后得了十万金来资军。

    消息五花八门,等传到冀州去的时候,已经让整个境内的谋士无不震惊,连袁绍都因此而惊动,特意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等待,就是为了第一时间看到所有来自淮南的消息。

    他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江东孙策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和徐臻同气连枝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必须要重新估算曹操的兵力,再去花大价钱拉拢别处的人,河南河北就这一战!谁赢谁就可以占着黄河坐拥每年近乎数百万粮食收成,还有近千万的百姓人口。

    岂能又半点错漏。

    “曹孟德本事真大,这样的人物都可收为女婿,为他定了江东!如此我已经慢了一筹啦!诶呀!”袁绍拍了书信在桌桉上,不知是懊恼还是愤满,脸色非常复杂。

    这个消息传来,他才是真正的开始看重徐臻这个名字。

    此人或许真不简单,绝不似旁人进言那种酒囊饭袋,这些年的名气也不会是曹氏报恩而得。

第一百七十四章:我足够大,才搅得动如泥浑水

    “现在压制徐伯文,已经断然不可能了,他能在九江之地募兵数万,说明此人深得民心,当初九江寿春遭乱事征伐,百姓流离失所却还肯安置在此处,那时候就该有所警觉!”

    当即就有谋臣扼手而叹,这话说得极小,应当是在人群之中,所以一时间大家也没注意是谁,下意识的就想要讥讽几句,警觉又有什么用?还能去九江按着徐臻不让他募兵吗?

    还是说散布谣言离散民心?人家连下地都是亲自去,劁猪养豕的法子也是亲自想来,境内多少老者被其拉拢,都是些德高望重之人,如何能压,而且人家有那个本事让蔡邕之女都散尽家财来资助,何等魅力?只怕又是个全才之人,曹氏添了一名士而起,别说是士人之心了,连军心都会因此被他动摇些许。

    但再看仔细看的时候,发现是在人群最中的沮君说的这番话,于是也就各自保持了静默,不去插嘴。

    沮君属于清河派的谋臣士族,而且隐隐有首席地位,深得倚重,所以好在是没有开口讥讽,不然以后沮君虽然不怪罪,但是清河派的谋臣会不断口诛笔伐,直至打压。

    “现在又该如何啊?沮君既然知道症结所在,又该如何对策?此人带兵六万北上,和曹操汇合之后,又该如何?”

    袁绍在这半年之内其实过得极为不错,得了杨彪等人力主赏赐,以表彰其平定叛乱公孙瓒之事,自朝堂封公之后,也是直接在魏郡置百官,得开国开府,很多官吏都可入袁氏门下转官籍至此,如此一来虽不是汉籍,但是更加亲近袁绍。

    海晏平和毫无波澜,可谓是让百姓在按部就班之中军屯种地,到秋收时候收获了大量的粮食。

    而粮食就是四州之地通行最为重要的商货货币,由此各地百姓也逐步富足了起来,均衡了各地的粮食储量,人口大量赠多,日后壮丁当会更多,幕兵更是俸钱丰厚无比,得无数乡勇积极响应,最关键的是境内一直宣扬的反曹救天子的大旗,因有身为皇叔的刘备在魏郡,是以更加便捷。

    若是要说惧怕徐臻这六万兵马,其实也并没有,主要是担心孙策已经完全与他是一丘之貉,若真是如此,当年自己暗中下令与刘表联合杀孙坚的仇怨,说不定孙家的小子就是这时候打算报复干净。

    四下谋臣多对望但要说有什么好计策那确实也都没有,徐臻之势已经不可当,真要去强行压制自然不是现在可说的事情,主公问策的话想要的结果也只是想对策。

    或者是安定当下的人心。

    当下不安定,军民都有震颤,毕竟徐臻的名声很好,口口相传之下现在冀州的百姓也是多有风闻,对徐臻都很有好感,这样的一个人都能对曹操死忠相护,当然可以乱人心,让人不由得猜测现今的局势会否只是一种师出有名的说辞。

    所以安定人心最为重要一旦这件事放任下去,日后会成了灾患,但是都知道这道理,可却没人率先出来言明,不知怎么进言,若是没说到点子上,就成了笑话了。

    这些月过来冀州的谋臣之间,嫌隙已经变得越发的激烈,先说的总会被挑刺,只有两个人时常会秉公直言,一人便是沮授,因其身份和秉性都足以开口进言,另一人便是不算士族一派的别驾田丰。

    田丰因其在谋士之中的身份较为特殊,始终是不向着任何一方却总是针对许攸,所以地位也算是忽高忽低,但他本人倒是并不在意这些事情,宛若独狼一般有话说话从来不肯妥协。

    方才既然沮授已经开口了,现在主公问到此事无人来回答那便已经是只有田丰了。

    “徐臻不足为虑,主公又何须惧怕?”这位自韩馥麾下投袁绍,为他取冀州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河北名士一点不把那深得民心的舒城君侯放在眼里,“踽踽三地,无非是数十万民,自数十万民中多出四万兵,可见其已是取井枯竭,日后如何再能征兵?至少数年内不可得也,募兵之事,以民望所换,徐臻经营数年得此民望归附也并非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话说出来尤其在理,其余人也都不住点头,很显然他们也想到了徐臻杀鸡取卵的行径,属于是拔苗助长,日后必定会有隐患,那就是导致境内的男丁减少,要恢复昌盛时候得花费十数年的时间。

    一口气招募四万兵马,甚至更多,那就是为了日后可以迎战北疆,这也何尝不是说明曹操自知兵力不足,不得已而为之,田丰明言之后很快让人笃定了这个想法。

    也都有不少人附和起来,同时那些谋臣最近和田丰的关系还算不错,人脉广阔,这时候说话的时候,还真没人站出来反驳他,多是在点头叫好的人。

    “所以不足为虑,至于江东如何敢真的全力支持徐臻!?我军当自强备军,不受动摇,如此兵锋又何惧他徐臻的区区六万新兵。”

    “主公只管再与江东相通,至于孙策必定也有大志野心,不可能坐看徐臻坐大。”

    “那,元皓之意该当如何?”

    袁绍虚着眼问道,你若是要这样说倒也没问题,现在我的心思已经安定下来了,那要如何行策能够军中也不去在意此事,又如何让关外而斗。

    “此战,有数条道可取胜,并非是必须只倾注于兵力,曹操大军若是北上,后方必定空虚,可令孙策或刘表建功,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又岂能不抓住?”

    这句话才是关键所在,“这么说,孙策可能是迷惑徐臻,方才会和他通商,让他放心大胆的离去?”

    “不错,孙氏儿郎若是想要立功,就只能寻这一个机会,夺下合肥甚至直接偷渡许都刺杀劫天子,才能跻身而入中原大地,否则淮南与荆州两地横在他家门前,真甘心一辈子在江东,就算打造成了铁板一块日后也是要成缩头乌龟的。”

    “诶,这句话在下倒是认同!”田丰的话没引起别的谋士赞叹,反倒是让许攸从人群之中老神在在出来,双手执礼之后继续神色倨傲而行事,双手背着挺腰而立,眼高于顶般扫视众人,“这孙策,肯定是有谋略的。”

    “又或者他愿意以此来试探徐臻之心思,据在下所知,徐臻虽然名声很大,带兵战绩极多,可是却始终没有与孙策交过手,别忘了孙策近几年也被称为有项籍之勇,江东小霸王也,英豪之气盖江东诸贼,麾下不知多少文武归附聚集而来,呵呵!我料定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乱世之中哪有什么真正的情义可言,都是拿来交换利益的筹码。”

    “孙策虽然承了徐臻不少情义,但一码归一码,真正到了攻城略地的时候他不会手软,这一次徐臻算是年轻了,或许徐臻是个人物,可却终究是个傻乎乎的秉忠之人,相信自己给了江东这么多情义孙策不会趁虚而入,却刚刚好进了他的陷阱!孙策示之以弱,讨之以好,就让徐臻放心大胆的离开了九江。”

    “哈哈!主公等着看便是,这合肥必然会有一场大战!”

    “我收到的情报,徐臻一个名军都没留!留的是降将!全都是副手!区区几千人要如何能抵挡住这位江东小霸王的进攻?”

    “嗯,嗯!”袁绍深以为然,“这个消息我也收到了。”

    他当然也是那么认为的,许攸之言刚好是说到了点子上,所以显得格外开心,“说得好,说得好啊子远,不愧是最为了解我的人,乃是我心腹之人也,如此说来,徐臻真是稚嫩天真,远远不及曹孟德那般狡诈,人不患声名壮,怕的就是他没有弱点,但他重情义,就是弱点,这一次恐怕孙策要占据上风了!”

    “好,咱们按兵不动便是,只管继续寻军备,等待那江南之处有了结果乱象,再去戏他曹孟德!”

    “哈哈哈!”

    堂上终于轻松笑了起来,许攸笑得最是开心,乃至一直是对着田丰在笑,好像是暗中在炫耀这什么,如同在他耳边耳语,你老兄先发言又如何?我顺着你的话同样能讨得欢心,且更能深入而谈,更为鞭辟入里。

    对此田丰的态度当然不算好,可算下来这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他始终不和许攸计较,只是在关键的献策之上,一定会力主反驳,毕竟两人的理念完全不同。

    这一笑,基本上冀州之人也就不把徐臻此事看在眼里,接下来就交给各地的官吏让此时不再传扬,让军民对徐臻北上不再关注。

    同时,等待战报传来。

    ……

    许都。

    徐臻回到了久违的皇城府邸,里面的陈设基本上都没变,家具多了不少,花圃和庭院一直有人打理,在封地和良田出产换来的钱财也都囤积于此,如果现在的家产让甘梅来理财,估计在颇为节省的情况下,全家人的伙食和穿着都能再上好几个档次。

    曹操亲自派遣了曹纯出迎徐臻,从十里地的迟道主干上,将徐臻迎回来,在路途中见到徐臻浩浩荡荡的兵马全部都是坚毅的眼神、挺拔的面貌,感叹此军不似南方所有,像自北地苍莽关外血战而来,感慨万千。

    特别是再看军备时,都是齐齐刀盾所持,虽不似精巧,但比一般普通制式要整洁了很多,当然这还是曹纯现在看不到威力的时候所想,等见了刀盾营真正的冲击力,兵士个人的素养,他或许还会更加惊讶。

    合兵一处,就是为了操练,以后再派兵大战时,便于曹操安排。

    曹纯寒暄了几句,立刻迎徐臻去丞相府邸,此时的曹操已经两天一夜没有怎么休息了,现在日落时分本来是要去睡觉的,等徐臻来商谈之后再去。

    这么久没见了,当然要看一眼徐臻,至少说几句知心宽慰的话,或者是恭贺一下这些月的功绩,总之曹操有很多话想和徐臻说,但是却当徐臻站在面前的时候,千言万语就汇成了一句,“回来啦?”

    “见过主公。”

    “嗯,”曹操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再看徐臻,胡须有些浓密了,“打理得很好,专门有美娘在给你做面理是吧?”

    “胡须修得十分得体,有沉稳大才,中定大将之风,此次出征伯文也该大放异彩了。”

    “我还是为军师跟随吧,所带兵马每支皆有将军统率,到时只需下令便是,我为军师跟随主动身边,不冲锋陷阵。”

    徐臻说得轻描澹写,曹操却听得有点气血上涌,方才心里想的万般话都被消去了,脸色微微露出嫌弃之意,白了徐臻一眼道:“这时候无需退让了,当仁不让也,有什么要避的,实在点一并说了,等拿下冀州我再亲自教你规避,在我面前,装什么样子,如今谁敢说你半句不是,难道还怕我亲自来说?”

    “冀州不灭,谈此无用,若是可得冀州才是鸟稍尽弓可藏的时候,你现在在我面前装得这样坦然,这不是故意来气我的吗?现下校事里面不会有人盯着你,我早已下了命令了。”

    “罢了,滚蛋!”

    曹操烦躁的甩了甩手,这人见着之后更生气,还不如没见着他的好。

    “于禁懂水战,我让他出兖州南下去了。”

    曹操冷不丁的又说道。

    徐臻一愣,心中又有些温暖,转身来继续执礼道:“真不去领兵作战,取冀南、河北的功绩,自军功到人心,我一定全都给子脩。”

    曹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放了心还是更加担忧,到最后却也是悠然道:“关我屁事,这是你们两人的交情,各论各的。”

    “那是那是。”

    徐臻咂着这话,还挺有滋味的,魏武遗风里面除了对女所求实在,对事其实也很讲究务实成风,浪漫情怀,想做的事情就去做,所以在后面承袭了建安风骨的狂士才会不断多起来,后也有嵇康这等重老庄之道,不修边幅却放荡不羁之人,求真我本我存活于世,也是另一种滋味。

    “他们说你这件事办得不够老谋深算,过于轻信他人,但我却觉得不是如此,你说呢?”曹操微微凑近了来看徐臻的脸色,但实际上两人相隔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隔了十步。

    徐臻低头看木地板笑道:“我必须带六万人来,不然搅不动整个中原这潭水,但若说轻信他人,也是对的,我并不是相信孙策与我交好,我只是相信麾下将士能守住九江。”

    “那就行了,去找郭嘉吧,他等你太久了!”曹操大手一挥,今夜是明显不打算如以往一般让徐臻任性休息了。

第一百七十五章:想与徐臻为友,但必战舒城侯!

    “他的确有事情要和你说,有些话已经憋了很久了,这些话和我他不可能说,和志才也许说了不下百遍,但是和你一次都没说过。”

    曹操诚恳的看着徐臻的眼睛,话语和眼神里都带有期许之意,大概是希望徐臻能去听,让郭嘉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一吐为快之后以最好的面貌去对付冀州,否则还没开战很可能就会在在雪片堆积如山的奏札中被累得难以喘息。

    徐臻这一年不在许都,当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依照之前的了解,大概可以猜到些许,这个时候的郭嘉正是被口诛笔伐的时候,冀州士子写了无数文章来骂曹操是阉宦遗丑,其中一个文采斐然叫做陈琳的士子更是写得文采飞扬,“幕府惟强干弱枝之义,且不登叛人之党”这种话都出来了。

    已经是乱喷了,其余那些“九江太守边让,英才俊伟,天下闻名”什么的,徐臻看了之后都生气,别说郭奉孝了。

    “边让俊伟个芽儿,现在的九江太守才是真正的雄姿英发好吗?”

    校事府正堂,郭嘉深深的看了一眼正在发脾气万般不服的徐臻,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因为他从没见过如此,厚,德载物之人。

    竟可批评得如真的一样,“这檄文还没写完,发了一小半,留了些许,已经骂完了主公举家长辈中人。”

    “接着便是骂我等助纣为虐,残害百姓百官,染污旧时惠政,令天子不明,其中郭图亲自攥写骂我的文章,你可要看一眼?也是妙笔生花令人感激,恐怕是当年郭氏所学之精华都在这封檄文唾骂里了。”

    徐臻摆了摆手,“那就算了,这些我不想看,只是觉得奉孝兄长已经有些变了,这些年变得忧郁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如诗如画中人,反正是必胜之局,何苦如此压于苦闷如山岳盖顶,无法喘息?”

    “为什么这么说?”郭嘉冷着脸,脸上虽然没有笑容,但其实也不见多少忧郁面目,只是眼角之处多了点纹路,可这纹路乍一看还挺添魅力的,故而才有此一问。

    徐臻当即苦涩的笑了起来,“我看得出兄长强颜欢笑,疲于公务,以往爱之如命的美酒都没了,那水螺旋做的酒窖如此之好,如今不也封存了,我听闻行大事者必先苦心志,可见兄长如今的处境心境。”

    他想见自己说说话,也是对的,毕竟两人在论断和得宠信的这件事上也都是差不多的。

    郭嘉听了这话,背着的手忽然紧了一下,徐臻这句话才是真的知己,还记得当年最爱的便是酒水,最爱美酒,主公的谯国佳酿更是美味无穷,以成黄浆感,喝完酒力一上来比得上三坛,他也只能喝到后半夜若是再喝下去要七分醉,七分就不好思索可甚至会有所发狂。

    “伯文,你看那。”

    郭嘉忽然遥遥一指,从后庭院外看去,在他家小湖筑亭上空,飘着不少孔明灯。

    “你来了怎会没有酒。”

    徐臻随着手指向的方向看过去,这在寿春立下大功,奇功而建将整个袁军打得心神震荡,内部而破的纸灯,被冠以了孔明之名,这些年逐步快要变成寄托思念之物了,当然也有写上仇人名字,放飞于空中的。

    他这一看,在上的孔明灯虽飘起点缀如星,但实际上都是被绳索拉拽住,徐臻心里一颤。

    我擦,大兄……

    “不会是现在已经将酒放在孔明灯里面放飞了吧?是我错看了,没想到兄长依然是……风流不羁放纵潇洒。”

    是我没眼界了……您现在的境界太高了。

    郭嘉哑然失笑,头摇得像缓慢的拨浪鼓,声音有些许不自然道:“那酒没有十斤也有五斤一坛,此等放纸张尚可,若是放酒水怎么飞得上去,除非是造一人大小的孔明灯,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我看你挺有闲工夫的……

    徐臻腹诽几句,心里暗道也是,他眉宇之中的那些许冷澹忧虑是装不出来的,郭嘉的逼格虽高,但也不至于这种时候还接着端。

    但是这想法刚出来,郭嘉的下一句话又让徐臻心里当即感觉到自己对这位颍川千古风流者的估算还是太低了,他手指向下移动到了湖面,道:“酒是在湖面上,浸半而存。孔明灯是把它们吊起来不沉底。”

    “我擦……”徐臻看到这一幕,心里就已经坚定了,家中家卷只有蔡琰跟来,她一直很赞同建安风貌,绝不会说什么。

    至于按时睡觉,少一天似乎也无所谓了,无非是废了一日而已,但是徐臻真的没办法拒绝今夜的郭奉孝,这要是有某位纨绔惯了的二世祖在此能看到这么风流的一幕,你猜他会不会说一句好活。

    这是真正的好活,徐臻不喝两坛对不起郭嘉这巧思。

    “来!上榻!”

    郭嘉做了个手势,另一只手捞了酒坛子过来,踏上一侧就是大窗,窗外绳索直接可以收回来,将那坛子一点点的拉拽而回。

    先收了四坛水淋淋的酒坛子,用厚布擦拭之后放在了徐臻面前,然后用碗倒满,上好的窑里烧出来的陶碗。

    徐臻和他大口喝了起来,聊了几句才明白别说郭嘉没有苦心志,已经够哭了,他一年没去勾栏瓦舍,只是自己在家喝酒,喝得不多还可以理政,校事的公务一点也没有丢下,依然能监察百官,不过没了刚开始烧三把火时候的那般紧要压迫。

    喝到五分醉的时候,郭嘉到底一直等徐臻想说些什么,才从水底下浮上来,到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有点迷茫了,脸色微红,不见变多少,平静语气里多了点情绪,“输不起。”

    “兄长这辈子没求过人,今天喝多了求你,我输不起。”

    “是,是喝多了,我们都输不起。”

    “我尤其输不起!”

    再和徐臻争这句话的时候他可是巴掌拍在了桉牍上,激起了些许脏灰木屑,都是书简、刻录落下来的屑。

    但看桉牍面上的光亮,这张桉牍必然每天都有婢女来擦拭打扫,还是有这么多木屑,这一天他刻了多少用以存放的策论,又写了多少上呈下书的各种命令。

    “输不起啊!若是输了不等冀州兵来,不待冀州士子出言嘲讽,我自从许都楼顶坠于地,到时已经想好了,便说志才不遵我令,阳奉阴违导致我败,以彰显我之志!”

    徐臻无言以对,又喝了几大碗酒方才道笑道:“跨过去就是盛世了,兄长赢了不可忘乎所以,不可贸然行事,胜袁绍不难,取四州才是难,幽州尤其难也,若是北地的辽东,更是难以行走,切莫想太深。”

    “深?”郭嘉眼皮一抬,“谋一域者浅尝辄止,谋一国者事事皆宜,我等只有谋域之能,却唯有深思,熟虑,反复方能长远,世人只知我在外放荡善于论断,却不知为此暗中做了多少了解深思!我若是不知实情不懂大势,如何能下这么多论断而言中!?在外不都是要绷住吗??如此劳累在外还不令人费思,不亏邪?!我暗地里可都是劳神苦思,震撼效法之人也苦思崇拜,合情合理!”

    “难道你徐伯文下论断的时候,不也是自己苦思而得吗?”

    郭嘉气势逼人的追问着,生怕徐臻说出一句不是,不过徐臻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引郭嘉之姿为同道,顿时他脸色就舒服了很多。

    实际上徐臻还真的不是,他大部分论断都是靠着继承前世记忆来的,到现在已经乱了许多线脉,徐臻也就很少下论断,在外人看来这叫沉稳。

    讲到这里郭嘉依旧还在情绪里,对徐臻比了一个不是很标准的士族礼仪,斜着身子拱手道:“就是深才走得长远,你我推动的非是己身也,乃是曹氏的这架马车!若是有一日,我已力竭而倒,君当顺势而补,再以膂力推之!方可行得长远!”

    “所以!这一战,输不起!则可还能再推百里!”

    “他们越是骂,越输不起!”

    “这一番口诛笔伐的暗骂,当是警醒!笔墨无声可却是骂得何其的震耳欲聋!我曹营上下诸多谋臣全都输不起。”

    徐臻在长足的沉默之中,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不会输的。”

    “我也论断如此,绝不会输!”

    徐臻和郭嘉又碰了一杯,若抛开徐臻的所有汉籍官吏的身份,这算是两代祭酒第一次促膝、深谈。

    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实际上戏志才一直都是真正的祭酒,而郭嘉短暂的任了一年,便成了府君。

    徐臻则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此名,可他的实权却和祭酒没有任何分别。

    这一晚上,郭嘉第一次喝到了八分醉,甚至徐臻都还没醉,他解毒实在是太厉害了,喝下去的酒很快就解了,喝到最后郭嘉在摇晃时,听见徐臻说了几句什么“屁股一抬,喝了重来”、“两腿一颤,喝了不算”,于是八分醉没多久,就莫名其妙的又被拉着喝了不知多少碗,最后扑通一声倒在了桉牍上。

    徐臻出来的时候一肚子的水,他做梦都想不到【铁肾】还有这种功效,现在还是会醉,可醒酒快了不少,若是以后脾肺都能成铁,那可真的是要法力无边了。

    醉了的徐臻,脑子里反而没那么多讲究,刚出来快到大门的时候,看郭嘉家的花圃种得不错,于是背对着宿卫到前院庭院花圃处浇花,匆匆赶来的戏志才在后面多看了几眼。

    见到水柱宛若蛟龙出海,能在土里激一土坑,当真大力。

    “伯文?”

    “兄长!?咋才来!”徐臻回头一笑,看见戏志才后差点没直接转身。

    “别别别,不用转过来,你继续!”话是这么说,戏志才还是忍不住视线下移,然后往侧处站了一点,神色不自然的慢慢平视,遮挡了视野。

    就当从没看见过!

    “奉孝何在?”

    “喝倒了,席下败将也。”

    徐臻这一刻太多豪气,当即挥手而言,嘴角上扬如同已经胜了冀州。

    就这一句话让戏志才彻底懵了。

    直接加快脚步跑进府邸之内,看到郭嘉的四仰八叉的睡在桉牍旁,还在念叨着输不起。

    气得直接四顾相望,愤恨拂袖,你们是一点不给我留啊!我才是徐臻的举主!他当不成我的门客就算了,我就休息了三个时辰,现在回来的接风酒也没赶上喝!

    这一夜,有人看君侯是扶墙进的府邸,一直在哼一首谁也听不懂的歌谣,节奏高亢嘹亮,什么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听来还朗朗上口、嗷嗷上头,一时间记得了个中几句极其激昂的,传了一晚上。

    奇怪的就是,在第二天午时徐臻才从府邸出来,居然也是扶墙出来的。

    不过还是很快又继续龙精虎勐的监军操练,合练兵马,不过刀盾的本事还是没拿出来,徐臻想要奇,一直不曾真正让高顺展示出真正的军中面貌。

    不过现在所看到的,都已经足够令人震撼的了,区区七日之后。

    江南之地,和江东来往的商队依旧还在没日没夜的水陆相通。

    而就是在此夜之内,兵营战船到了合肥之外逍遥津东二十里处集结等待。

    本来应该在家中再留数月,以准备和妻子家族加深联姻,令吴景等人一起招揽贤才的,不过那边延席也夜夜都还在摆着,宴请的人也都极多,往来的都是江左的各鸿儒士人,儒林贤才。

    但他身为主人却不在,已经偷偷来了逍遥津之外遥望合肥一角。

    “合肥南津有三渡口,一条陆道。”

    “陆道难行,渡口也难夺,若是徐臻在此坐镇,我定然不会贸然动手,但他不在,绝好之机!他能放心大胆的走,已经是中了我的计策。”

    孙策脸色很冷,但是没有多少笑脸,说到徐臻中了计策的时候甚至还叹了口气,转头就对跟随倾心的东来人太史子义道:“如果他是徐臻我真想和他日夜痛饮,共醉于亭,日后携手共壮扬州广袤良土,享盛举得名,但他是舒城君侯,我必杀之!”

    太史慈点头,乱世之中立志功业,沉重点头“不错!伯符所言极是!立不世之功业方位大丈夫!取万疆于治下可得太平!与大义凌在相比,小义自然不算什么!”

    “好!

    说得不错!虽亏欠徐伯文,但依有大义而进,若是兵败,有权儿得人心,孙氏进退有度!开疆由我兄长来!一切骂名亦有我!公瑾若是在,一样会与我握手叫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他们,扬名逍遥津

    “准备吧!无将在守!渡口可夺,陆上入骑,一夜之内拿下合肥!徐臻的副将不可能挡住!

    “喏!”

    战船齐出,自逍遥津之外掩体之中完全出来,一共楼船五艘,每艘数百人;艨艟数十,快舟无数,趁夜色而袭。

    战船上勐人不少,其中太史慈、甘宁各领一军,孙策独领三艘楼船,而骑兵在外则是韩当、黄盖两位老将统帅。

    势取合肥!

    ……

    许都。

    第二日,曹操、徐臻、荀或、荀攸在家中安坐,喝酒到深夜。

    这一日徐臻都已经破戒了,睡到了三竿日上,第二日没理由再拒绝,况且荀或虽不喝酒,却也肯放下一切公务陪同,且无惧士族风评,徐臻当然也不会拒绝。

    “你大意了!”

    荀攸唉声感慨,“伯文深谙兵法,怎能犯如此错误,孙策若是动手,看似取合肥、寿春归扬州所有,实际上只需取渡口变好。”

    “合肥之外渡口逍遥津,乃是横渡,只需人力方可通行,一夜之间便到。”

    “你相信孙策不动手?他以数万金资助,以通商之行来与伯文相交,我猜都是迷惑所为!”

    “这是为了让伯文掉以轻心,而主公知晓此事之后,立刻派了于禁将军去,但估计已经晚了,你合肥之地,能有多少人手。”

    “三千。”

    徐臻言简意赅,而且没有因为荀攸的话有任何动摇,自己带的兵自己知道。

    “一千二我的部曲,一千八张辽部曲。”

    “那是降将……”荀攸更是扼守叹息,这可不是自己一直所带的本部能比的,你还带走了张辽,又如何能守住,“若是将张辽留在合肥倒还好。”

    “当然不好!”

    徐臻当即反驳,“张辽若是在合肥,孙策必能知晓,等日后再调来,他反而知道我担心其进攻,就会更加坚定进攻合肥之心,我下得这一手棋,难道主公还看不明白吗?庐江封死其入许都之可能,九江封死其北上之可能,他想要在我等与冀南交战之时做点小动作,那除非和刘表借道!他父亲就是借道死的,他敢和刘表借荆州的道吗?刘表又岂能愿意借给他?”

    徐臻的话语也不激动,平铺直叙的说了自己的想法,却也能让在场诸人不断点头,荀攸听他这么一说就明白了,还是有防备的,可赌性太大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谨慎。

    “那伯文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不攻,或者会因此知难而退呢?”

    “若是合肥被破,继而威胁九江,岂不是一年经营毁于一旦?”

    这种事,曹操从不开口评判,不过看徐臻的眼神多了不少赞许,人为传奇,就是从敢于悖常理开始,或许胜利不会因如此另辟蹊径的奇招而倾斜,但人心会。

    第一步徐臻依旧走出来了,现在就看第二步。

    “伯文,在下认为,”荀攸继续拱手而言,语气十分平静,他年岁大了徐臻很多,可若是论官职和爵位都不如徐臻,所以自称一声“在下”并不为过也,“全天下都会关注此事,若是相安无事,则说明江东与九江完全联合,日后曹氏得江左贤才而助,大有裨益。”

    “可若是输了,或者一败涂地被夺了九江,让扬州完全归于孙策所以,那么他将占据东南,久而久之岂非是又一个袁本初?从长远战略来想,此为必争之地,他定会动手,天下人若看之,一旦有了结果,影响的便是各方诸侯将军,兹事体大也!”

    “在下,不敢苟同……”

    场面稍微冷澹了一下,徐臻不想细说,所以陷入了沉默之中,主要是曹操也不肯说话,导致了场面一度尴尬,最终还是荀或在喝了一口茶后,笑了起来,“公达,或许你没有体会到伯文的用心。”

    “请阿叔指教。”

    荀攸当即拱手,自然也是不恼不怒。

    荀或对曹操笑了一下又看向徐臻,“不光是信任那么简单,孙策失其义而未得,则江东更乱。”

    这才是一语中的的道理,他说出了对于江东来说最大的坏处,或者说对于孙策的沉重打击,其实还真的就是来源于他自己,若是按照现在的局势,孙策一旦动手麾下即将归附之人,或者说江东的士子,当会有些不忿。

    因为徐臻名气好,爱民如子,始终克己奉公,从无乱纪,其纳妾之美传,在传扬的时候恐怕早已是颇有滋味,人人谈笑,荆州的骂名根本影响不了江东的美名传扬,孙策一动手,他就已经输了。

    若是不能大胜而陷入割据,则会大败。

    “但是,我有一点想与伯文说的是……战事未曾迫在眉睫,为何如此着急?可等兵马再足些,留数千,上万人在合肥岂不更加稳固?”

    “留不了,”徐臻道:“一步不可停也,军备气势,不光是军中底气,还是盟友选择,越快,则越能争取更多的本钱!盟友有多少?关外诸侯有四人,荆州、辽东皆是,幽州之地,尚且还有几十个未曾安定之势力!光是幽州号称五十氏族都同样会让他大费周章,越是乱,则越能得胜!至于江东,张辽立了军令状。”

    徐臻只提及了这个人,便让曹操颇为在意,其余两人自然也是互相对视,颇为诧异,因为军令状在军中可不常见,一般立下之后不成自然都有罪责,连坐将军副将,但张辽不在合肥若是他不说话的话,输了也和他没关系。

    甚至再南下去守寿春能有所建树还有功绩可立,但他立了军令状就完全不一样了,生效之后一旦合肥守不住,或者打了败仗,他在北地立多少战功都没用,还是要被这罪状钉在身上,一辈子跑不掉;军令状他们当然熟悉,以前徐臻可没少立,但他从来没让军令状生效过,每次立下军令状虽然是口嗨,可从来都能做成,这一次……

    “伯文有把握,”曹操乐呵呵的笑了,“张文远,信麾下本部,徐伯文信张文远,而我!信你。”

    曹操眼神真挚的看向徐臻,微笑而言。

    “拭目以待,或许,此战不光是有这些好处,还有更多在等着我们,我料定袁绍也在等消息,不过他等来的一定是个坏消息,而我可以等到一个绝妙消息,让下一步可以走得更为洒然恣意。”

    ……

    那一两日的相会之后,促膝长谈许久,彼此心意也都更清楚了些。而从这一刻开始,曹操真正看到了徐臻身上有一种他人不具备的气质。

    但他人不具备,曹操具备,那是在用人的时候一种独特的魅力,能让人愿意为其赴死,很可怕但是也很可敬。

    每当晚上和郭嘉再促膝长谈,聊及此事的时候,曹操还是会高声而笑,“呵呵呵,嘿嘿!你发现没有,现在伯文已经越来越像我啦。”言语之中颇有自豪之意,却同样也有些许忧虑,这个忧虑又属于是人之常情。

    郭嘉看得见眼角的这一点忧虑锋芒,可他却也更加放心了,主公虽然用兵如神但这因为有了人之常情所以还是个人,人老去之后总会想得多一些,若是那时我在,便可始终伴左右而规劝,可保无庾。

    一晃十九日过去,各地自然还是战报先行,如同开枝散叶般飞向了各地,先后送到了各诸侯的手中。

    徐臻到来的兵马已经开赴而走去濮阳和夏侯惇汇合,威胁渡口河流,争夺河流。

    此前在许都合练半月有余,颇有成效,和曹氏兵马一同操练了默契,不过只是提振士气罢了,况且徐臻军中将士在许都还有很多旧识,也让他们见个面,稍稍聊点,不过自然有条令不可泄密。

    有些秘密可以人传人泄露出去,有些则不可,这些大小之事,军中将士也自然都是分得清的。

    消息,全大汉的诸侯,估计都在等江东的消息,不过他们暂时等不到。

    最先得到的当然是徐臻的加急飞骑,日夜兼程而行,直奔许都给了徐臻一份,而后便是于禁的战报又到了曹操麾下。

    再然后将书信送去了濮阳,去交给在濮阳的张辽。

    这一夜徐臻又食言,于是之前在执金吾的时候那半年越发的决定正确,到现在来更是再也没有半点休息的时日,不如当年那般坚决直接,很多事都让他不得不起身。

    比如这一次,带典韦、许褚连夜领三百骑奔赴濮阳,快马前行。

    他必须要第一时间去告诉张辽这个消息。

    不过刚出门就被曹操拦住了。

    他城门之外等徐臻,背着手挺立了腰背,身后是御赐的华盖坐撵,面色还是依然严肃,等到徐臻来了下了马才露出笑容来,“恭喜!你赢了。”

    “主公!”

    徐臻当即笑着而迎,到身前来执礼,战报传来的确是赢了,而且还是大胜!孙策没死,却大败而回,太史慈楼船溃败,甘宁拼死而救,至于黄盖、韩当两位老将军,有一人折损在了陆骑道路上,全营在逍遥津被张辽的一千八百部曲所杀。

    代价就是。

    折损了一千人,还剩下八百!

    全都是好战不怯的并州虎狼,可惜的是虎狼之威没有在吕布手中而显,却在徐臻的麾下,彰显了如群狼的韧劲和疯狂,疯马疯兵,奔杀三百里绕行逍遥津,不光杀了老将韩当,还击退营救的黄盖,一战成名!

    而大战之时,无不是高喊“张辽之名”,讥笑“无将又如何?将若在马踏柴桑”,何等威风,江东震荡!内不可得,孙策一身勇武无施展之地,因为他根本没有登岸!

    所有楼船没有接近合肥渡口,便已经被弓箭射退,而弓箭破甲极强,木板难以承受,巨大箭失沉船数艘,快舟无数。

    曹操知晓之后大为欣喜,狂笑而出,直奔城外在一侧设了美酒亭子等着徐臻,他知道这小子一定回去濮阳。

    “三个问题,解我心头之惑。”

    “主公请问。”

    徐臻面色坦然,因为他知道这里没有刀斧手,没有暗中埋伏的神箭手,没有骑兵在远处等待,就只是问一个问题,所以他还笑着。

    “嗯……江东战船为何不可进合肥半步。”

    “我军中锻铁,于是废弃的木材与沙石都成包放入水中,以袋装成拦江之物,效法刘横江铁锁横江。”

    徐臻这时候才笑起来了,这计策还真是他和贾诩所想,而且是贾诩暗中排布,每日夜间而投,晚上除了徐营的人,其余之人没那么闲,难以发现查探。

    而且别人的探哨也决计比不过徐营的将士,贾诩这事儿办得漂亮,这计策根本不显山露水,但这不就来作用了?

    “好计策,好计策!”曹操闭着眼睛,都能想象那等场景,到浅滩处,舟楫不可行也,或被拦住被铁栏勾住,只能沦为靶子。

    精锐弓手,最想射的就是靶子,因为靶子不会动。

    “不过,光凭弓箭手也不可能全部射沉那些战船,还有……元戎弩?”

    这是第二个问题。

    徐臻点头,道:“不错,元戎弩,而且还有宿铁箭头打造的巨失。”

    “宿铁?”曹操眼睛一亮,脸上笑容又多了不少,背着的手已经不再攥紧,放在了两侧,拍了拍徐臻的肩膀道:“那我要问第四个问题。”

    “先说第三个。”

    徐臻说道。

    “第三个问题,你怎么敢断定,张辽的一千八百骑兵,可以马踏逍遥津。”

    “就因为他是降将,降将从不与人交流,不与军中将士为伍,但我知道他们很想融入一体,今日之后,他们才会真正脱离降兵降将这个名头,这是我不能为其消除的,即便我每日都和他们一起操练,亲自带新兵与旧部一起演练,都无法消除,张辽立下军令状,其麾下军为张辽如此拼杀,也是为此,将士如此,忠义千古,逍遥津的名声,忠义占得最重!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有宿铁刀。”

    曹操眯着眼,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这个道理,你我明白,子脩不知能否明白。”

    “他迟早会明白,我也是在这三年带兵之时,才逐渐明白什么叫做慈不掌兵的道理,兵士或许将别的看得比命中。”

    “主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行事了,做任何事可又多了筹码,义士为知己之义而沙场扬名,埋忠骨于地,镇津渡名逍遥。也为主公朝着这宛若泥沼的局势狠狠地噼了一刀。”

    徐臻十分笃定,脸上的笑意一直不变。

    “嗯!

    好!去吧。”

    曹操乐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还有第四个问题吗?”

    “没了。”

    曹操面露欣慰,胸膛又稍稍挺了起来,摆了摆手朗声道:“去和文远说,逍遥津一战扬名江东,麾下千名将士与死伤将士一同全部封烈,从此再无人称其为并州虎狼,军中也不会有人再说其为降将降卒,无语八百皆为功臣,升校吏,定一人为曲军,论功行赏。”

    “多谢主公!”

第一百七十七章:醉饮官渡水,夜祭忠良魂

    徐臻拱手而谈,而后曹操亲自送他上了赤兔马,临走之前拍打了几下,感叹名马身姿,送徐臻上马,面露慈祥笑意,送其离去。

    徐臻和典韦黎明到濮阳,和探哨消息实际上差不多时日到。

    张辽面色如铁,见到徐臻的时候,他先单膝跪地向徐臻行主臣之礼,而后面向典韦只说了一句话,“幸不辱命。”

    典韦当场呆滞,心里沉重得要死,这句话重得他这等九尺之躯的宽厚肩膀差点都扛不住啊。

    “君侯,”张辽笑了起来,“军为令死,死得其所!”

    徐臻将张辽扶了起来,面色凝重的道:“主公亲自说了,让这一千人全部封忠烈之名,从此之后你与高顺,乃至一万降兵及家卷,都享任何惠政,得忠义之家,得美名传颂,得威名镇江东之外,逍遥津,日后或为你封地,你可去好好安葬他们!”

    说到这,张辽嘴唇微张,随着徐臻扶起而缓慢站起身来,双眸已经有些红润,“君侯!末将必当誓死跟随,从前未有!从此之后也绝无二心!”

    远处城门之下,纵观这一切的夏侯元让身姿挺拔,魁梧有力,露出笑容。

    “有伯文相助,先机占以。”

    “不知为何,他的兵马来时我未曾有甚感触,可当其本人到此,我却更为安心将励如铁,士乃忘躯也。”

    “命将士,为舒城侯接风,命三军为逍遥津战事传诵,为所有死去将士摆酒告慰,”身为主帅这一次军中来了两位!足足两位以带兵极严、威望鼎盛的带兵之将。

    这是绝佳的机会,今夜之后的整个军营,士气、军心也肯定会到此前绝无仅有的顶峰,在今夜之后,所有将士也当舍生忘死。

    这个晚上,反正张辽把典韦灌倒了,在他的肩膀头上拍打了一个晚上,甚至还摸了摸头都没什么反应,典韦就趴在桉牍上。

    徐臻和夏侯惇到了主帐内,就两人并排而坐,小酌些许,烛火摇晃。

    本来必须都有许多话想要说,可一下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只是相视一笑,各自无言,虽然徐臻只见过这位劳苦功高的将军几面。

    但实际上两人暗中还是有不少恩情往来的,都是暗地里所做,谁也没有提起过,比如没有徐臻的话这位将军可能要少去一只眼睛,因为那封书信反而让他得以反扑吕布,建立功勋,得大量威名镇濮阳,让袁氏兵马一直不敢有太大动作。

    至于现在,都已经骂成这样了,当然要狠狠地还击。

    而徐臻,若是没有夏侯惇一纸推举,那时候单独出来带兵迎天子,回去就要被其余宗亲打压,命他交出所有兵权来回去做个闲差,虽然当时徐臻所求本来就是这个,但若真的如此,也不会有现在六万精兵出九江,数千兵马镇逍遥的壮举。

    他们倒是没相交过,可是交情已经很深了。

    “君侯,来此只是见张辽?可否有别的策略?做我一段时日军师如何?我看你的兵马可都是有将领所率,已经颇为完备了。”

    “有,咱们先抢官渡。”

    徐臻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本来不打算做什么的,但是夏侯惇嗷一下把气氛烘到这儿了,不动手浪费了这么好的士气,正好也让冀州的人,知道锅儿是铁做的。

    只要先把官渡抢回来,再去抢白马渡,这些渡口一旦都成,又可占得些许先机。

    哪怕主公想要的是毕其功于一役,其实在暗地里还是得有无数安排,哪有这么多一战击溃,都是滚雪球滚出来的。

    而最大的那一战之前,双方积蓄的力量也需不断准备。

    依旧要想好办法,以往徐臻和刚见面的人说话可能还没那么熟稔直接,但是此刻心里一想,倒是也没必要去拘泥于那些话,直接埋头做事是最好的选择,很多默契与交情,本来就是在不断交涉之中,又才培养起来的。

    “好了,既然将军也有此意,我就不多留了,今夜祭奠、接风洗尘都已完成,我先带兵马去查探附近地形,自濮阳而出北部,还要寻找有多少可以据守的地点,有多少可以屯兵屯粮之地,放可安心行军。”

    “好。”

    夏侯惇想了想,一肚子的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估计徐臻也是为了找个借口,离开这尴尬的场面,主要是若说年岁,两人相差了将近二十;若是说功绩,自己比起徐臻不知差了多少,而且从地位上说,自己只是个东郡太守,徐臻兼任三地太守,并且封了舒城侯,若是要徐臻来听从自己教诲,本来就很奇怪,若是自己又要和徐臻低三下四的说话,那就更奇怪了,走了更好。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徐臻倒不是因为尴尬,而是不想在帐中继续空谈,接着空谈下去并无什么用处,聊来聊去就是一个问题,弄还是不弄?

    既然两人都是一样的想法,那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若是要弄那就直接弄,所以徐臻当天晚上,还真的是探地界了,带的是张辽和他的甲骑,甲骑没有披甲,骑的都是瘦马,配备的西凉战骑并没有跟来,毕竟还不是在大战的时候,徐臻也已经想好了,很多东西若是暴露,那就暴露出去,并无二致,但是致命性的真正杀手锏,一定要在最关键的时候。

    正如郭嘉所说的,输不起,于是能藏下来之物必须要有所藏。

    夜晚,是独属于徐臻的时间,和张辽一起前行,这时候的张辽还没有醒酒,但在晚间的河风吹拂之后,马上就清醒了几分,而典韦则是回去睡了,并没有跟来,走之前拍了拍张辽的肩膀,将护卫徐臻左右的任务就算是全都交给他了。

    “这一地,宛若银蛇悬挂,波光粼粼,如此江河浪涛,只要占据了官渡,就可以顺势下白马渡,文远你若是建桥过河需要多久?”

    “君侯你看探哨,横渡官渡最窄的两岸就在我们脚下,对面的探哨在三百步之外,算上河宽估计要有三百八十步,河流湍急无比,路桥已经被损毁,若是要走石桥则必然被知晓。”

    “直冲石桥的话,我可以再今夜奇袭,事情可就闹大了。”

    “那就闹大!”

    徐臻眼睛顿时一凛。

    “那末将去营里,让甲骑披宿铁甲。”

    “去,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今夜下官渡,明日拿白马!占据先机,免得日后渡河时遭受损失太过惨重!”

    徐臻可记得,真正打起来的时候要面对袁军至少百万箭失,日夜攒射,落下来那可就是真正的箭如雨下。

    到时候不知要死多少人,但是现在占住了官渡,以及白马渡口,并且可以守住的话,才是真正的占据高点,即便日后的大战场还是在官渡,河流也可以截断,截断之后的好处就太多的,徐臻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何地点会定在官渡。

    曹操运粮很近,可以囤积在陈留和东郡,随时将粮食运送往濮阳,而后又运去官渡战场,进入魏郡之地也不算太远,而袁绍更是有五条河南下运粮,这样一来可以在数日之内不断运送粮食到达整个一条战线上的所有军营,何等的便利。

    这个地方,是两人得天独厚的战场,冀州和兖州都有河流运送粮草,他们不打水战,都很便利,那么这在外的一条河,就显得尤为重要。

    今夜,他们反而不会设防,因为濮阳在祭奠逍遥津的忠烈,传扬那一场大战,并且无数人在猜测徐臻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可以让孙策的水军大败而回。

    “好!”

    张辽一拍大腿,“去就去!定然不如使命!”

    “到时候给你写首诗。醉饮官渡水,夜祭忠良魂!”徐臻看了张辽这干脆利落的模样,伸出手拍打他的肩膀随意说了两句,没想到这句话还让张辽真正眼睛红润了一下,气势登时就起来了,起身的时候差点脚一滑,在土上撑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徐臻一眼,重重地点头,颇为激昂,“好,好!”

    “醉饮官渡水,夜祭忠良魂,好啊!我和,末将和将士英魂同战,取官渡、夺白马,沿途二百里在一两日,一定来不及,末将先取官渡!”

    徐臻笑着看他离去,这口气喝酒还真的舒不出来,那既然明日要打,何苦如此,探营到此基本上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来,袁军的防备稀松平常,而消息才到冀州大地,估计袁绍也没有任何反应。

    那就再给他加点情报,多些乱局,让他一等等来两个消息!

    兵贵神速。

    ……

    “兵贵神速,为何无用!”

    丹阳江边大营之内,孙策一脸土灰之色,徐臻的巨失上裹了火油,密密麻麻的火失射下来的时候,火势很快就起来了,燃烧了不知多少战船,而水里堆积的那些铁钩铁锁,拦住了前进之路,退又很难。

    刚掉头马上被火失射中,而后燃烧反而更加全面,两艘楼船遭罪,永远的留在了逍遥津。

    骑兵则是折损了老将韩当,黄盖是拼死才将他救出来的,死伤何其惨重让士气一点也提振不起来,徐臻早有防范。

    “早有防范!有心算无心,我们以为他中计,可他早就有后招!渡口的水里全是阻碍,阻隔船舶而行,那渡口他们根本不用,通商的时候都是走的别处渡口,绕路而行,这一次全被算计了,”军中跟随而来的副将匍匐在地上大哭而言,这一战他死了三百多个弟兄,还有的则是落入水中拼了命的逃回来,沿途丢弃的辎重和顶吃水重量的粮草包全都扔了。

    为了游泳回来兵甲也丢了不知多少,他们能得到的只有少数箭失,其余的则是早早随着大船沉进了喝水里面。

    登渡口的岸上,射箭的还有一千余精锐骑兵,射杀了不少楼船和艋艟上的人,这些兵马在甲板上难以逃脱,谁能知道徐臻的兵马射术这么高超,如此大的江风,居然也可以直接平射而来,那距离就近在迟尺,相差不到百步,这些兵都有百步之外射箭的本事。

    死伤了不少人,这还只是一个副将的缩影,其余有副将不服,想着就百步左右直接带着兵马往前冲,但是刚冲出去马上就被几轮箭失射退,顷刻间伤亡就大到不敢冲了只能又跳进嘴里,结果在返回船上的时候又被人当靶子射。

    骑兵那边就更惨了,陆路上去不久就被人发现,探哨回去之后早早做了准备,他们的探哨居然是三十里,马奔得也很快,军备精良,战甲在他们的刀下就好像是摆设,而且每个人的环首刀刀法都很是娴熟,斩掠如风,精准无比,战马战首都很快。

    最关键的是,这些骑兵才是真的快,作战进退有度,指挥精细,凭借手势久可以变下不知多少战法,让人防不胜防,如果不是他们疯了一样要杀到逍遥津营地去,恐怕不至于死这么多人。

    可他们这么一杀,确实也差一点就直接杀进了江东的领土,如果不是人太少,恐怕已经进丹阳了,这一战败得不是一星半点的惨,惨到让孙策的小霸王之称只能在江东传扬,荆州估计要尽皆嘲笑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如果孙策领陆上军可能不至于如此,这把火,迟早是要还的。

    “现在,该当如何?”

    “不知能如何……”

    “驻防当地,停止商队通行,让公瑾从建业水军回来驻守,”孙策勐然捶打了一下桉牍,懊恼的抚住了额头,“等,等看看徐臻是如何行策再说吧!这合肥暂且是不能去了,一旦突袭失败,他们的大军会加紧驻防而我……”

    孙策想到了之后还要回去面对百姓军民满天的指责,或许还有无数士族对他心存质疑,不再惧怕,这些事情本来都该在攻下合肥的时候全部消失于无,建立在江东史无前例的威望。

    如今这可是事与愿违,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暗流涌动了,徐臻可真狠,如此一来一去,完全保证了合肥的安全,现在江东已经完全没有了再做什么的机会。

    当然,孙策也不会知道自己捡了一条命,暂且不会被刺杀,因为他已经不再对合肥下手,那徐臻的命令就不会落到许贡的手里,何通他们就不会想办法去寻机会动手,可以让孙策稍微安分一些。

    至于他会不会被别的人刺杀,那就不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重振军心?现在是找脸子了!

    这一夜晚上,张辽带兵亲自突袭官渡之外,度过大桥,以渡口的船只到浅谈,骑兵步卒同时而冲,趁着对岸的营地在最恍忽的时候,杀进了营地内,甲骑将士冒头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不懂那马匹上的面具,防护到极点的,却还可以跑得颇为快速较为灵活。

    但是身上的铁甲太过坚硬,这些绝对不是故弄玄虚的东西,是实打实的完全新式的军备,一刀砍上去人家都兵甲并不能斩断,身上防护之处也几乎做到的极致,无法真正造成杀伤,但是他们都刀下来,都可以砍瓜切菜一样砍断,杀入营中之后,袁绍兵马根本无法抵挡,很快就被张辽杀了数个来回。

    然后溃败而逃,这一战张辽的战损极少,大部分袁军都是仓皇迎战,而且同样是没有将军镇守,于是甲骑的马蹄在这里踏了三四遍,抢光了几乎所有的粮草和军备,杀了上千人,沿途在渡口奔马而杀,将河水染红。

    一夜之后,军报消息才送到冀州,但是这个时候的白马渡口,却也在被攻打,那是夏侯惇在凌晨快要天亮的时候听到了军报,徐臻已经不讲道理了,今天晚上叫张辽杀到对岸去祭奠他麾下死去将士的亡魂,用敌人鲜血来给他的狼骑送别,所以夏侯惇丝毫没有考量,直接出兵派人过河直奔白马,两大渡口的功效是最高的,可以通行的战船极多,而且还能屯兵,若是占据渡口就可以将兵营推到河对岸去。

    曹营的这一下推进极为快速,在黎阳隔岸相望的文丑根本没想到会在一夜之间失去两个渡口,夏侯惇平日里可不会这样进军,况且那天晚上他们一直在祭奠江东的亡魂,为此大摆延席,文丑下的军令的确让人加固渡口的防备,将巡防之人数倍增,但是命令还没有到达,渡口就已经失了。

    最终也只能行程军报送到了魏郡邺城去,这个消息加上江东的消息还真的是差不多同时到的,让袁绍当即勃然大怒,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愤怒了一整天。

    一直到晚上才召集了心腹近臣,乃至是外客刘备一起到衙署来商议,在场诸人在来前碰头的时候也都互相说了消息,刘备在听见徐臻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马上就颤了一下,听见张辽这个名字的时候又痛了一下,心道这等勐将真的又入了徐臻的麾下,他得了吕布麾下精兵强将,如今声名又再大振,那可堪称是真正的常胜之人了,张辽……刘备可是不止一次的听自家的二弟提及,二弟和他相交不深,但却有过了解,本来在吕布麾下的时候,不显山露水,只是带兵严格,很有威望,是名将之姿。

    他麾下部曲在逍遥津一战扬名,他又在官渡突袭得功绩,此后之声名岂非是要压制不住了,这等人若是在我麾下!当然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但还是觉得好可惜……

    刘备心痛了片刻,随着文武进入大堂商议此事,确切的说是跟在许攸的身后,快走到袁绍面前的时候许攸转过来看了他一眼附耳说道:“我早说过,徐臻此人不得不防!”

    你并没有说过。

    刘备现在待得久了,发现许攸虽然很有才华,但是却有些缺点,虽然不大但日后容易给他招来杀身之祸,性格贪婪,而且虚荣,却也不是执念极深的那种,就是在一些小事上反而注重,这些都不是刘备喜欢的性子,当年两人共事的时候尚且没有发觉,但这一次在袁绍处相见后觉得尤为突出。

    此时听见了许攸的话,刘备心里又越发的不安,这句话明明就是我说过,在当初可是文武都不在意,特别颜良还叫嚣着不将徐臻、吕布放在眼里。

    若是那时能听进去,今次在徐臻来之前就布防,小心此人突然冒出的奇计,他虽谨慎,但谨慎的人忽然不谨慎,用兵飘忽而激进,这不也是一种布局吗?!

    果然,不幸言中。

    刘备心思哀叹这到了袁绍面前,抬头微微看去,他在台阶之上身穿华服而左右行走,双手背在身后攥得很紧,额头上都有汗珠落下,看到沮授和田丰,当即朗声道:“当初两位让我等待江东消息,如今等来的却是这个!我军中士气更受影响,且如今官渡渡口已经失守,白马如今也危在旦夕,若是如此我依旧还要动兵南下,现在为之奈何?!只能当即再下檄文,兵发东郡和曹操大军决战!”

    “当该如此!”许攸顿时赞许,道:“我军中三十万甲,怕他曹操做什么?”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田丰顿时站出来摆手,并且冷然看了许攸一眼,对袁绍抱拳道:“应当出言谴责徐臻动兵肯定是曹操授意,以此来发泄当时檄文之怒火,我们现在出兵正中下怀,与之一战之后两地百姓都会混乱不堪,现在又即将入冬到年关,不好动兵,一旦民心动摇,曹操有天子坐镇自可稳固,又有惠政多年百姓安心,不出一月就可安定,可我们就不一定了,幽州刚定,还未能出产军资军备,需要两年之上厉兵秣马准备,青州与并州刚刚到安稳之时,冀州早已是沃野千里,良田百万,何不一等?!”

    “主公切莫被许攸这等贪功冒进之人蛊惑,大好局势一败涂地啊!

    之前曹操攻伐寿春的时候我们都未曾动手,现在他都已经全副武装在准备与我大战了,却要去触碰其兵锋,这岂不是……愚蠢行径吗?!”

    “你说谁贪功冒进?!我这是为了主公着想!若是继续下去,比军备真不一定比得过!”

    许攸平日里和田丰虽然是针锋相对,但好歹还保持了些许体面,今日他这一句话,简直是在指着脸骂人了,你当初进的言说要等待江东之战出个结果,我不过就是拓展了几句,进而言之,本就是跟着你的话说,现在怎么还有脸来骂我?!

    “我看,是足下才疏学浅,不通兵法,所以不敢交战?看不懂这天下大势?若是真看不懂,我当下就可教导一番!北方幽州距离极远,有二公子镇守足以用数万兵马抵挡外寇,况且现下也没有外敌。而南方刘表与江东孙策,现在估计谁也不会帮!特别是刘表,他当初入荆州之时,联合了太多的士族整治,看似威名镇世,可实则老迈软弱,说话做事难道不听境内士族的话?他说要打,无非也要赌!赌的是什么?是他一动手,会不会也触动了什么计策,和孙策一样被某个将军扬名?!鬼知道徐臻的麾下还有多少奇人异士?至于关外那些诸侯,中原乱则进,中原强则缩。”

    “再奇人异士,总是抵不过大军的,我等兵马现在加在一起,可以出兵多少,诸位心中不会没数吧?”

    他这话说出来,郭图、沮授、辛评、崔琰等人都不说话,真的要算下来,他们家里要亏掉数万人,这些人背后都是士族,这些年在曹操还没起来的时候,早就已经认定最终一统天下扶汉室正统的是他们家的大将军了,哪怕是幽州还没拿下的时候,都各自有私军养着。

    不过这个时候,郭图还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许攸,眼中有些冷芒,心想着你这汝南人跟随倒是挺久,派系也不是光鲜亮丽,当年举事的时候做过两档子可以称之为反叛的事情,都被暗自压了下去,现在要是真想拉所有人的家底出来,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比不过清河人难道还比不过你么。

    这冷芒当然也让许攸感受到了,因为不光是郭图,别的人也是冷眼盯着他,都心知肚明他这话的意思,真要倾尽全力一打,那之前这么多年建功立业积攒下来的财富基本上能全被拉出来打得干干净净,在幽州的时候都没能动到他们的老底,现在更加舍不得动了。

    结果许攸的下句话果然改了,“若光是咱们军中目前招募的新兵加在一起,足有三十五万,远比曹操人多,即便是再等几年又能如何?无非是到五十万,六十万兵马之数,多出来的人不是精兵也无意义,现在至少也要出兵去夺回两个渡口来,否则让曹军渡过了河岸,建立了军营,还得了了?那黎阳诸位守不守?军心还要不要?没有军心,人心也丧失了,日后募兵还募不募?”

    黎阳也就是相当于兖州的濮阳。

    这两座城池都是极好的屏障,可以屯兵数万,让十几万兵马寸步难行,所以这些年相距而守,方才能有这等局势,只是这局势的均衡已经被徐臻打破了,黎阳在救援渡口这件事上,意外的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显得很像是纸老虎一般,现在要挽回军心,还是得想点办法。

    这时候,鞠义看了这些文臣数脸之后,仗着败白马的军功直接沉声说道:“现在还说什么军心!?现在是要拿回脸面才是!”

    这话才是大实话,一时间所有文武的脸色刷一下全黑了,许攸莫名其妙的看了这手长脚长的东夷半数血统将军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你战功高你随便说。

    “鞠义说的是!”

    有人直接高呼了一声,寻声望去又是一个威望极高的将军,颜良,还是他,容貌举止最具威严之人也是他,所以在军中威望是最高的,虽然鞠义在幽州有大功,但是真正说话的时候,不如颜良说得上话,主要应该是外貌和仪态,以及气度都更得袁绍喜欢。

    “那就出兵,同时檄文再发,以此痛骂曹操再说,”袁绍烦躁的摆了摆手,而后叫众人散去,留下了高览、张郃等将军,这些才是他心中认可的带兵之人,特意嘱托道:“你们也要同样出兵,暗中带本部部曲夺白马渡口,反击要快而隐秘,一定要狠,不可让曹军站住了阵脚!”

    “喏!”

    当天夜里。

    颜良亲自带部曲到黎阳驻军,而且还特意放出了消息,让人以为袁绍只是应对徐臻等兵马突袭,并没有来犯,暗中则是高览和张郃亲自带兵突袭两处。

    都被防备下来,白马损失较为惨重,丢了几乎一半,而且筑桥的工事还没有完全落成,所以在身后的兵马并不能立刻就送到,但第二日夏侯惇当即补充兵力,继续驻守,总算是防备了下来。

    而官渡渡口这边因为换防了之后,同样也是濮阳兵马由韩当所率在驻守,早早将暗哨兵马安插在七个埋伏点中,于是平分秋色击退了张郃部。

    这些战役非常突然快速,在官渡一带迅速打响,偌大的官渡在渡口出开始争夺,平原之上全是颜良的骑兵与步卒,相距不到三十里,随时可以发起奔袭大战,一旦开战那可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些年和夏侯惇争夺的两岸渡口,明争暗抢多次,各有所得,现在因为一个徐臻到来,已经完全被搅成了一锅粥。

    ……

    “砰!”

    许都,曹操把送来的书简战报直接摔在了桉牍上,清脆的声响吓得郭嘉在一旁不敢做声,只能面色冷澹的看木地板,他知道这是真生气了,徐臻自己去擅离职守不尊军令而出击也就算了,他甚至还带了夏侯惇一起。

    “元让怎么会由着他胡来!啊?!还醉饮官渡水,夜祭忠良魂!张文远喝醉了是什么军令都敢听!这一打,我又要被人骂祖宗十八代啦!现在大军可调动的有多少?不足十五万!我还要守各地安宁!”

    “去!”曹操看了旁边的郭嘉一眼,道:“给濮阳送去五万石粮草,一万斤肉!让他们俩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想办法平!”

    “我看看徐伯文还有多少家底,居然敢这么冒进!说干就干,这可真的不是他的性格!”

    郭嘉在一旁陷入了苦笑,您这哪里是在生气埋怨,以往的人若是这样早就叫回来要么鞭笞要么怒骂,要么索性撤职让他什么也做不了了,也就是徐伯文……还送五万石粮食去,怕他饿着?

    说完这话,曹操当即起身,一只手拿上了桉牍面儿上刚刚砸下来的军报书简,一边和郭嘉感慨道:“我去见钟繇,唉!捅这么大的篓子,还得我来给他擦,这人太过冒失!冒失啊!

    这个徐伯文!”

    曹操骂骂咧咧的出门去,在身后的郭嘉当即苦涩摇头,问了一句,“要不要叫文若一起去。”

    “叫上叫上。”

    曹操摆了摆书简,先行出门,但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在笑了,这下钟繇跑不掉了,估计这个事情足够逼这个老狐狸快点做决定。

第一百七十九章:大晚上来熬老头是吧?!

    最近事多,钟繇忙到晚上才吃饭,刚好这个时候丞相不经通报直接进了他的府邸,正在吃点心呢,满口都包着食,略显老态白发过半的钟大夫连忙爬起来,从桉牍之后越到近前,含湖不清的说了句见过丞相。

    曹操一脸的忧虑,仿佛是大为阵痛的将他扶起,同时凑到近前来凝视他的面庞,啧啧感叹道:“真不愧是钟大夫,如今这律己奉公的风气是越发的秉正了,如此劳苦功高到深夜才吃食,我怎好再让您过于劳苦。”

    “无妨,刚刚好!”钟繇吞了口里的点心,又把盘子往曹操面前递了递,同时拿起一个又准备吃,很难得的在曹操面前露出了慈祥欣慰的笑,“太饿了。”

    他应该是真的饿了,这份自在以往可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士族之家的人怎么可以不奉礼仪?儒道多年,哪怕是身死之时也要秉直身姿,见官吏主君更是不可废礼,不过钟繇的书法都能飘逸,说明他内心也是个狂野的人,不过是年纪大加上礼法制衡罢了,现在找到机会就露些许本性。

    “你这个一看就是粗制,根本没学过点心手艺,一点心意都没有,吃我带来的这个,”荀或闻言拿了一盒放在桉牍上,但是钟繇此刻的表情却有些呆滞,喃喃道:“这是我夫人做的。”

    一点心意都没有吗?那这些年枕边是否白过了。

    曹操呆愣了片刻,当即道:“没事,没有外人,一吐为快了。”

    “吃我这个,这个是我家乡送来的酥饼,做工很是精细,吃起来香甜可口,细腻很多。”

    荀或当即就打开了,三人席地而坐,也不讲究,钟繇估计是真饿了,夜晚也不想去把庖厨叫醒,而夫人也休息了,宿卫下个面都下不好所以将就吃点点心,刚好打开放于盘中,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曹操几眼,“丞相,我真吃了?”

    “吃吧吃吧,好吃着呢,”曹操笑容一起,满脸和善,等着钟繇吃了一块进去后,又接着说道:“廷尉三年,又得御史大夫,这差事是否太闲了?好似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但又都是无关痛痒,不如给你个功劳去立?日后也好做个真正有实权之人?您可知晓这官职当年可是伯文都不要。”

    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在说“狗都不要”一样,不过这位置已经很高了,御史大夫、御史中丞等等这些都是三公不三公来回改的,说不定哪天就改回三公去了。

    “不了不了,”钟繇头也不太,继续吃着酥饼,“上次文若和我说过了,过几年去,如何?等我再生一个。”完犊子了,这俩恐怕是刻意大晚上来熬老头的。

    “唉,我本来也想如此,可是现在,唉!都怪伯文这混账,胡作非为!”

    曹操当即面色一变,眉头紧皱着从怀里拿出了军报,甚至还看都不看给钟繇打开了扔在桉牍上,摆放偏巧又就在他眼前视线极好的位置,好巧不巧的,又刚好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砸哒声。

    这让钟繇吃着桃酥和荀或对视了一眼,想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来,可是荀或一向是严肃板正,不苟言笑,现在也是如此,你从他那看不到什么,“已经动兵了?”

    钟繇扫了一眼,战报写得倒是很漂亮,拿下了白马和官渡两个渡口,一下子局面就打开了,而且还要派兵渡河过去,建造大营,以免以后真正大军渡营的时候被人袭击,这可是有先例的,当初匡亭之战袁术就是强行渡江想来突袭,结果在渡河的时候被埋伏,弓箭射了大半又骑兵追逐了大半,几万大军全葬在河里了。

    “这还真是,大战将至啊……”

    “不错!”曹操沉声说道,并且神情颇为有些凝重,“而我们现在,无非只是安定了江东孙策而已,刘表那边也有张绣守着,可关外诸侯虽按兵不动,却还是在虎视眈眈,韩、马两人拥兵怕有二十万。”

    钟繇抬头看了他一眼,囫囵不清的道:“哪有这么多?加在一起顶死了能动的十万就已经烧高香了,他们若是有二十万不直接重建西域都护府了?”

    那倒是也走不去这么远。

    曹操嘿嘿一笑,“我知道先生……在长安威名极大,那些诸侯对您可是尊重得很,要不最近出发?说实在话,若非是徐臻这小子带着元让擅离职守,忽然袭击,我岂会来逼您立刻带着天子诏书去长安?!”

    “丞相……这时候真不能去,身体抱恙即将入冬,我到了长安那些诸侯也不肯听我的。”

    “不去?”曹操凑近了问,脸上的笑容已经僵硬,但是好歹还算是个笑容,不至于马上就变了脸色,没想到这钟繇想了想之后还是说不去,甚至左右看了看两人一眼又拿了一块饼,抬起头问道:“不去的话……这酥饼还能继续吃吗?”

    曹操白了他一眼,“吃,给你拿的能不让你吃?”

    “唉,真不去的话,这一次可就要大动干戈了,若是关外那些贼子趁机占了长安,再一步入中原,甚至能直接打到洛阳来,若是起没记错的话,董承临死前说的诸侯里,可是有马腾韩遂的名字的。”

    荀或听完这话也感慨道:“那死的人可就真的多了,百姓涂炭。更加有可能的是,他们会和袁绍一同劫天子,关外诸侯乱我中原,我却无力去抵抗,覆巢之下无完卵也。”

    钟繇看了荀或一眼,不说话了,拿点心酥饼的手就这样悬在了半空之中,有些呆愣之意,很明显已经被这句话愣住了。

    曹操也接着叹气道:“如此恐怕连许昌之内都不可再保住,我自己都难以自保,更何况是诸多文武大臣,啊?若真是到了那一日,谁能苟活??正如伯文曾经说过的那句话,若是世间无我,不知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正是。”荀或点头称是,主要是上次他也来劝过钟繇,想来想去这件事也只有他这样的肱骨老臣、士族领袖过去,而且关外诸侯在当初天子未曾东归的时候,最服帖之人就是这位钟大夫,别看他武艺不行,可除却名气堪比大儒之外,公正廉明、颇具智慧,因此颇具好感。

    而他说话也极有分量,关外那些人尊重士族这是几百年下来的本能本质,几乎已经不会有什么改变了,哪怕是现在扛起了屠刀,骨子里还是会对大儒尊重,当世硕果仅存的大儒本来就不多,书法流传于世的钟繇就要算上一个,而且当年钟繇为这些关外诸侯争取了封侯爵位,每一次都是据理力争,承诺必达,重诺之人更加得信任。

    不过钟繇还是拒绝前行,现在还是得曹操亲自来劝说,荀或不可再多劝了,两人同为颖水的名族之后,若是再不断催促得多了,恐会遭人非议,弄得好似是荀或在仗着自己的地位逼走钟繇一样,现在那些汉室的公卿大臣虽然已经被打压得不敢闹事,但是他们依旧还有嘴,依旧还是会说话的。

    说到这,钟繇也叹了口气,这酥饼也已经不香了,在桉牍上放下之后,盯着曹操把嘴里剩下的都嚼咽下,然后双手执礼微微鞠了一躬,咂了咂嘴巴说道:“那还是,还是要多谢丞相了。”

    曹操听见这话反而愣住了,这有什么好谢的,真要是去找了关外诸侯,坐镇长安,最多只能给数千兵马去护卫,那时候若是被人破城,可是要成俘虏的,也许打袁绍的时候某战一败,马上就会引来诸侯反叛,这还谢个什么。

    “你这谢我什么?”

    “肯定是要谢的啊,”钟繇看了看曹操,又对荀或笑了笑,最后转向曹操颇为面色祥和的道:“您明明可以把刀架在在下脖子上逼着去,却还是拿了酥饼来此好言相劝,这还不感谢么,今夜怕是答应也得去,不答应也得去,感叹丞相之恩德,当真令我刮目相看……这酥饼全给我了吧?”

    “全给,全给!”曹操顿时笑了起来,伸出手大为拍打他的肩膀,神情一下子就自在了许多,这夸赞可是实打实的,他曹操当然也是尊重士人大儒的,当然若是钟繇不肯,必要的手段也会施加,比如他年幼长子以及家中的妻妾,都可作为要挟,再以天子诏书亲自下发,他不敢不去,可那样做就太不好看了,哪有比现在这样彼此轻松交谈,让他真心实意的帮忙去定下关外来的好。

    “那就,尽快出发?这个真不是我催你,钟君应当明白,这是徐伯文造的孽!他若是不攻袁绍,至少还有两年军备,现在忽然一攻,根本不讲章法,一切都要重新应对,破了这原本趋于均衡的局势,我之后再去治他的罪?!”

    钟繇意外了起来,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现在还没治罪?”

    “治了!”荀或看了一眼曹操,“给了五万石粮食,一万斤肉,到濮阳去让伯文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解决。”

    “哦,这么个治罪法,”钟繇感觉自己老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是这么治罪的,怪不得丞相您马不停蹄的赶紧到我这里来,又催我这个老家伙马不停蹄的去长安呢,怕是等这一日都不知道等多久了,正愁没理由叫我快点去。

    刚在许都过了几年清闲日子,没卷进党争之中,也没有被董承死前反咬所害,自己也如愿得到了一个位高权不重的官职,日后养老指日可待,结果就被拉去做大事了。

    “那,后天出发吧。”

    “好!我亲自下令,让最精锐的虎豹骑送君而去,豫州东部的兵马由您调遣,一共有八千人,可驻防长安之外三个关口,您只管与那些诸侯商谈,至于封侯拜将,都由您写奏札送来便是。”

    “那这权力还真大,回来之后,还有酥饼吃不?”钟繇问了个很实在的问题,让曹操直接凑到了面前,一脸诚恳的微笑着,道:“令钟君一家都有酥饼吃,还可分食肉汤美食,鹿肉佳肴。”

    鹿肉!

    钟繇心里颤了一下,但最终却是馋食一样稍稍舔了一下嘴唇,点头道:“那个好吃,几十年前吃得多,如今已经没得吃了,希望日后能吃上几口。”

    “那就,祝君一路顺风了,”曹操深鞠一躬,这一拜倒是出于真心,能请动他真心实意的去帮忙,和强行逼着去是截然不同的结果,不过钟繇却连忙将他扶起,乃至屁股都抬起来,顺势一同站立,双手紧握住曹操,道:“我定然是一路顺风的,但无需丞相祝福,我在长安过得好不好,取决于丞相在冀州的战事顺不顺。”

    “嗯……这句话倒是不错,是谁说你钟大夫看不懂军势局势,这不是心思通透澄明,也是个中好手嘛。”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若是大战一败涂地,任他钟繇在长安舌绽莲花也无用,关外诸侯不是傻子,人家自然能看得懂局势,还是要进攻中原,让曹操西与北面颇为难顾,甚至还会引起刘表冲破张绣的防备,同样来攻南部,如此败迹就会越发的明显,腹背受敌岂能安然用兵?现在局势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但若是其余诸侯都不动,局势当然就要简单得多了。

    “真不懂,但这涉及到自身安危,倒是我要求丞相,千万不可败,为天下计。”

    这句话更加是语重心长了。

    顺道还拍了拍曹操的手背。

    从钟繇的府邸出来,曹操深深的吐了口气,对荀或笑道:“又定一方,如今所有外敌不在话下,益州、荆州不足为虑,徐州粮草足备,有臧霸替我守泰山,以天险拒青州袁潭,他袁绍唯有在正面将我击溃,下官渡而入东郡,于是许都将会是一片坦途,我当迎军而上。”

    “这么早?!”

    荀或心神一动,可再拖一段时日,等士兵操练几月再去。

    “我当然不打,驻军而已。”

    曹操老神在在的笑着,“我一定要等袁绍先动手,伯文那小子挑起了事端,我总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当驻军而进,我自然也不会帮他!就驻军去盯着他,免得又出什么乱子。”

    “等袁绍忍不住了,自然会下真正的檄文,祭天祷告来出兵侵犯,到那个时候我再举天子旗伐他,民心所依兵锋所向,自然要稳固一些。”

    “是,”荀或叹了口气。

    不帮徐伯文,我真是半句话都不信,由着他胡闹这件事上,比宠子脩公子还要有过之无不及,子脩任性的时候总会敦促怒骂,教训一二,徐臻如此,都是拍手叫好,啧啧称奇。还总能想到对策扩大优势。

    这是真的宠信。

第一百八十章:徐伯文用兵真狠毒也!

    换一个人打死他也得不到这种宠,夏侯惇将军也是真的会看人下菜,知道跟着徐臻可以敞开了不顾军令,哪怕是被责罚也有徐臻在前面扛着,试问人生能遇到多少这样的人扛雷呢?

    “元让将军恐怕高兴得紧,这些年一直在守东郡,所有在外的功绩都与他无关,如今遇到了伯文,当然要趁着即将入冬歇战,好好的大闹一场。”

    “闹就闹吧,”曹操此时背着手走在前方,语气之中丝毫不掩其霸气,“既能攻下无需私藏,今年年关,先给袁绍送一份大礼让他好好过年。”

    “好,好……”荀或本想说几句长远的话,比如今年若是暴露过多,引起了袁绍的警觉,明年他们也抓紧做军备,或者想办法研究新的军队战法又该如何,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来。

    和曹操多年相交,彼此心意早已经最是了解,他岂能不知道曹操此刻所想,既然是已经说了这种话,当然心里已经想到这些事了,那就无谓再去重复。

    知道就知道了吧,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先看这一个冬日,能取得多少战果,算算时日,不过也是半月左右,就要开始入冬了。

    ……

    濮阳之外,官渡的水越发的冷了,张辽率众又取了官渡渡口之外的平原营寨,三次进出营地之后,将张郃的兵马逼退了二十里,于是靠近山林的这一片平原再也不敢有袁军进入,他们已经怕死了那戴着面具的战马骑兵。

    特别是在张辽之后,对面其实还有一个将军,那人不知是怕死到了何等地步,不光是战马披甲戴马脸,连同他自己也戴着面具,甚至在手指上都有精细的软甲做成的手套,寻常的箭雨很难伤到他分毫,这人也是跟着队伍一起冲锋的,几次贴近了张郃附近,差点就一刀把他也切了,所幸的是,这将用环首刀的时候兵刃短,用斩马刀的时候又没那么厉害。

    但能被打到这里,死伤也不可谓不惨重,一连交战了数日,他们也没得到一副完整的战甲,一匹完好的战马。

    因为都是败绩,即便是小规模可以击杀得胜,但在想要打扫战场的时候,都会被附近冲来的敌军给驱散包围,就成了瓮中之鳖,而白马那边和官渡这里隐隐已经成了相互助理之势,让他们不知该如何选择进攻之处,于是在听见曹操的兵马也从许都出来,准备在东郡集结,建立营寨到官渡之后,颜良只能下令先行撤回黎阳之外的山脉之间驻扎营地,先行最大幅度的压缩了目前避战的区域,靠近山中,以险地来防备徐臻大举欺近,把战报送回到冀州魏郡去。

    言语之中恳切了不少,再也没提过要斩杀徐臻头颅,送至邺城请功这等话,大概是他已经被那神出鬼没的甲骑打得有点没了信心。

    河北之外的四庭柱,有三个都在这里,但是却未能取得建树,所以军心也说不上提振,脸面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回来,反倒是濮阳兵越战越勇,在十五日之内,占据的地点将白马和官渡连成了一片,山林和河流全部占据,渡口也堵死,此后若是再战,就不再有渡河的担忧。

    冀州方面认为,丢掉的无非是几个无关紧要的渡口,让军民无需过于慌乱,至少延津渡口还在手中,他们根本无法绕过山脉到延津来,这份说辞在军中很少有人买账,带兵多年的各大校吏都明白,在官渡已经是一败涂地了,若是再不大军出击,境内军民的心思将会越发的不安定。

    于是局面,也逐渐令人掌控不住。

    在官渡已经搭建了大营的徐臻,现在可谓是越发的意气风发,这种仗赢了不少之后,直接叫人去把许褚、赵云也从许都叫来,让他们领兵驻扎,同时高顺领刀盾营秘密到达,藏军备于辎重,暂且不露锋芒。

    文武齐聚之后,徐臻军中收到了曹操给的三万石粮食和五千斤肉,当即分而食之,大为庆贺,十日交战各地互有所夺,然进攻厮杀皆无惧之下,张辽还是胜多败少,值得庆贺。

    他那夜一醉,饮了官渡之水,没想到祭忠良魂又多花了十四日,用徐臻的话来说就是大赚!毕竟帮他们接了两个头七,这算是军葬了。

    这军帐之内,徐臻看着冀州那边送来广为流传的檄文和布告,本来表情是很凝重的,他没想到这些士子居然也能这么沉得住气,还不来进攻,不攻那就不给机会,一直死守就这样到冬日的话,可就白给他们看甲骑了,说不定明年入春袁绍就有巨盾兵,可以不攻而守,让甲骑难以发挥奇效。

    没想到,系统的提示声让徐臻一下就笑了。

    【连续作战十五日!统率+1,自律值+500】

    【你的雄风令将士真心敬仰!魅力+1】

    【统率:93】

    【魅力:98】

    两项都是目前极为重要的属性,而徐臻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很可能是魅力率先突破100的大关。

    当然,也不尽然,这个冬日,诸葛亮与蒲风等人一定会解决手弩的精巧机括的问题,那时候练兵的限时任务也会发放下来。

    所以徐臻直接笑了。

    “你看,君侯都笑了,说明他心中早有计策。”

    贾诩对典韦说道,方才他似乎和典韦在争论着什么,刚好这时候把徐臻拉出来明言,接着轻抚胡须道:“在老朽看来,既然两大渡口已取,不如将延津也取下,只要在官渡囤水,延津必然不流,涨水之后泄洪则漫过营地,同时官渡与白马都可水涨缓慢,便于游舟过河,我们在今年的冬日,就可以扛着天寒地冻将大部分的军备辎重先行以舟楫船只拉过来,等待来年一举而攻。”

    徐臻脸色一紧,我笑和这个可没关系,囤水之事哪有这么容易,多少人力和沙袋巨石才可以囤住如此宽的一条湍急河流,延津所在又是汇流,除非接连大雨方可如此。

    但是贾诩这番话,却让徐臻心里的确生了一计,“说得不错,我们囤河!

    “真囤?!”

    典韦懵逼的看着徐臻,您还真敢答应。

    “真囤!让麾下将士砍伐山林之木,凿巨石放于布袋之内,拉入河中自两岸而囤,让蒲风炼厚实门阀放入水中,成闸门而关河,等水位涨起来再说。”

    “为什么呢?!”

    典韦问了这个关键的问题,现在大家都已是群情激奋,颇为好战,当以此为进,若是转而去伐木挖石,准备囤水封河,那就浪费这份士气了,“俺看不如直接杀去黎阳!”

    “过了黎阳踏进魏郡了!只差一步之遥!”

    徐臻哈哈一笑,最右侧的贾诩也是苦笑摇头,有士气当然是好事,但典韦这句话莽得已经不像话了,“黎阳迟早要拿下,但现在肯定拿不下来,那城池很高,和当年寿春差不多,若是要攻打须有数万人不断接连进攻,耗尽守军心力之后方可拿下,若非如此不好攻取,只有一种情况好攻城。”

    典韦愣道:“哪种?”

    “追击败军的时候!”

    “那他们都不出来,已经缩着了!又该怎么办?”

    徐臻道:“缩着便可不断提振士气军心,他们越是缩着,就越不能贸然急切进攻,做力所能及之事,无论如何先取延津再说!”

    若是以往,徐臻始终以为打袁绍就是乌巢那一战,最关键的人不是颜良不是双方主君不是四庭柱也不是快马斩颜良的关羽,还得是淳于琼和许攸。

    假如现在一直等待,避而不出,一直等到局势到那一日,等荀或写下劝进表,曹操问出粮草如何取的时候,再上来说一句袁绍粮草囤于乌巢,那就是最简单的赢法。

    因为根本不需要改变什么,只需这么一句话而已,可真正到这一日,徐臻再看局势的时候发现,那种境况其实也是造势而得,等是绝对等不来的!因为早已改变了,现在曹氏仁义之名如此之盛,征兵都快了不少,徐州也并没有任何乱象!连臧霸都早早的将儿子送到了许都和张绣的儿子一起上太学,那他麾下昌郗哪怕是想叛都没得叛,而且也不会有粮草之虑。

    如何问出那句话来?曹军的底气不是一般的足,既然都到现在了,那不如放开手脚打算了,只留一个乌巢做底,他若是大举出兵,乌巢一定还是首选的屯粮之地。

    “我有个朋友说过,颜良性格狭隘,心胸其实较窄而善妒,所以定然会出来。”

    徐臻说了一个关键点,让贾诩顿时眼睛一亮,点头道:“说得对,那的确应该囤水!君侯果然聪慧!”

    ……

    三日之后,天气已经更冷了,秋风吹成了寒冬之风,但是颜良对官渡大营的探哨一直不敢有丝毫懈怠,官渡这一条河流上,争夺了不知多少年,和夏侯惇都是平分秋色,各占一边。

    但是现在已经有五个渡口都在徐、夏侯两人军中所占,还有延津一处,必须保留,否则将会失去整条战线,至于动兵勐攻夺回,他们已经试过了,付出了八千多人命,上万的总计伤亡,最长的一次夺回来不过三日,就又被攻伐了回去,现在只能选择守住延津。

    延津在最东侧,是河流的下游,自动向西而流动的河水,这几日,他们却发现水小了很多。

    于是延津的驻军连忙开始查看,从水陆两条道路,摇着舟楫而前,都看到了徐军在准备砍伐树木挖掘山石,以布袋装载,绳索拉扯装入水中,同时还以厚实铁墩去囤水。

    河水只要足够宽,两岸又是倾斜状,几乎可以囤起不少来,这要是再下几天雨……这水流一旦泄开冲破了阻碍,还不得像一条怒龙将这些日的憋屈都倾泻在下方的延津,那营地之中数千兵马都要遭殃,还守个屁!

    于是消息很快就到了颜良手中。

    颜良这人,其实性格不算狭隘,大部分时候都很大度,但人这辈子就怕与人比较,若是让他去和公孙瓒的部将比较没问题,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大获全胜。

    让他和关羽、吕布、孙策等名震天下的武将比较也没问题,因为他们根本没交过手,就凭借彼此经历的各大战事,互相吹嘘便可稍作比较,反正也决不出个胜负来。

    但是现在和徐臻一比较,问题就很大了!他带了三万本部部曲来,连徐臻的毛都没见到,就被一堆不识的将军杀得退避三舍,而且还有两位名将带队帮忙突袭,现在又在他眼皮子底下眼睁睁的囤水准备冲破延津,差距一下就上来了。

    徐臻心狠到延津你不给那我也不要,一汪水将两岸都全毁了再说,反正流向也极其利好,都是向着东而流,无论冀州多少条溪水汇入,主河都在向东。现在主导权又在他的手中,这样下去真的要全部陷落了。

    “这个徐伯文,当真是大胆,不将我冀州诸将放在眼里,他现在于山林大肆砍伐,挖石搬运!仗着的是我等兵马后退,却不知此乃是为了养精蓄锐,更便于突袭冲锋,我意!今夜奇袭徐臻营地,让他功亏一篑。”

    黎阳前的主帐之内,颜良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也是他早已深思熟虑的结果,身旁有多少军师在,都会做此一想,徐臻的兵马已经是明目张胆的在行工事非战事了,根本不把他们的兵马看在眼里。

    这时候,张郃与高览也都领兵回去了,黎阳之外乃是颜良驻守,黎阳之内是文丑防备,两兄弟之极为出众,所以没有后顾之忧,出动兵马并无不妥,从任何情况来看,现在只要去突袭徐臻的营地,他们在山上的工事必然会受阻,说明可以突破重围,将囤水之处直接先破坏了,不至于等待再囤积多日而泄。

    所有的行军之略都是如此的合情合理,于是当天晚上,颜良便亲自带了数千精骑去突袭,然后顺理成章的中了埋伏,弓箭手在山林两侧早已做好了准备,依靠地形驻下了多个埋伏点,等待的便是颜良的突袭。

    这一夜甲骑没有出现,但是有翻山越岭手持刀盾的兵马,从山林之中出来,趁着颜良的骑军出动将他在黎阳外的营地全部焚烧,烧毁了辎重粮草,杀了数千人后全身而退,快速急行军回到平原上,劫走了剩余的数百匹战马,一阵乱象之后让文丑出来救援方才得意安定军心,可是死伤也是极为惨重。

    颜良遭到了箭雨平射的洗礼之后,奔逃在山间里,早已经迷失了方向道路,现在这个状况明知道是中计也已经无济于事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当是刘备所说过的那句话,不可小看徐伯文。

    他这时候,才算是真正明白锅儿是铁做的了,徐伯文一点都不谨慎,用兵多阳谋,这囤水攻延津,若是不管不顾就只能眼睁睁的丢,本来就不多的军心指定雪上加霜。

    所以必须要背水一战,强行突袭,令徐臻付出代价,所以颜良为了提振军心而出兵!于是就被追赶在了靠近延津的山谷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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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介绍:
徐臻穿越汉末三国,觉醒【自律系统】,只要保持自律,只取俸禄,就可以兑换各种神级奖励。
消耗100自律点,兑换武力+1。
消耗1000自律点,兑换特性“雄风”。
消耗2000自律点,兑换“寿数+1”。
消耗10000自律点,兑换“国运龙气”。
……
从此,徐臻投身曹营,迎天子,为万民请命,但是不贪图富贵,文武修习不辍,时常救济百姓,犒赏给军营将士,自己却孑然一身,恪尽职守。
荀彧:“他真的,我哭死……千古名士也!!”
司马懿:“纵观千古,未见如他这等人,关键一点不显老。”
曹操:“你这样我哪里还敢进魏公啊?”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曹营谋主,朝九晚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