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宿命的轮回
崎雪奔到婕蓝身前,看着这般的婕蓝有些伤心,她捧着婕蓝的脸,“可怜的蓝!”她朝着承风,“快带她回屋歇息!”
承风皱了皱眉,他本想将婕蓝一把甩开,但是当迎上崎雪恳切地目光时,承风便未再回绝,他抱起婕蓝,进了屋中,将她放在一张已经有些脏乱的床榻之上。
崎雪看着沉睡中的婕蓝悲伤的脸,低语着,“蓝,如果你不是血魔,那么就不会发生这一切,这是你的宿命,没法摆脱的!”
“宿命?你说得可真轻巧啊!你是否已经忘了你的宿命。”承风对着崎雪发出阴冷的笑声。
“我?是啊!我也有我的,本来已经完结了的宿命,现在又在重复,你知道吗?我并不为我的宿命完结而感到开心,而是宿命开始转动时,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只因为那个人,让我觉得,我活着还存在一点意义!”
崎雪的话让承风怔住了,他看着面前这个娇小的女孩,看起来如此的天真,如此的柔弱,仿佛自己一碰就会弄碎她一般,他不敢再看,背过了身去,“你应该知道你这样做结果是什么?有一天,如果被屠杀时我可并不会出手救你!”
“救我?”崎雪轻声笑了出来,“现在的你连半点妖力都没有,真要有那么一天,兴许是我来救你吧!”
“哦?你这是在提醒我该杀了她解除我的封印吗?”承风高仰的头俯视着崎雪,高傲得如同一位不可侵犯却又带着强烈的邪气的王者。
“我想即便你再怎样,也绝不会伤害这般的婕蓝,至少我认识的承风他不会!”
承风看着崎雪眼中流露出的那份信任与执着,不由得让他禁锢的心荡起了涟漪,他害怕崎雪发觉自己的异样,连忙转过身,“在这里看着你们真难保证我不起心杀了你们,别让那女子睡得太久!”他说完后出了屋,便看见他的身影消失在院落中。
崎雪守在婕蓝身旁,紧紧握着她的手,时间一久,连日来的疲惫让她靠在婕蓝的胸口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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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婕蓝再次睁开有些迷蒙的眼时,已是傍晚时分,她看着躺在身边的崎雪,好似许久许久以前,幽云守护在自己身边一样,她忍不住伸手过去抚摸着崎雪雪白柔软的发丝,沉睡的崎雪惊醒了过来,当她看到醒了的婕蓝,连忙细心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婕蓝露出有些凄哀的笑容,“好与不好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了!”她撑起身子,下了床榻,“雪,你知道吗?其实我恨过他们,在我离开村落的那时,他们以为我是妖魔,都争先地要杀我,本来我是会死在他们手下的,可是,我知道,正因为他们是如此的尊敬曾经作为守护神一样的我,所以才那么地仇恨变成妖魔的我,所以,即便这样,我也不再记恨他们了,但是我没想到,没想到…”
崎雪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婕蓝,“我想,他们被杀害时心里想的也一定会是你,所以,蓝,你并没有失去他们,至少他们最后是带着对你的期盼而离开的!”
“可是我却没有出现,没有出现来救他们!”泪水再次流淌了下来,“我没保住这村子,为什么,为什么连他们都不放过…”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崎雪疑问起来。
婕蓝摇了摇头,“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他为他们报仇!”
“如果是一般的妖魔做的话,这也不太可能,妖魔是绝不敢轻易踏入村落如此公然地袭击村民的。”
婕蓝点了点头,“绝对不是一般的妖魔所为,白桐被夺去了灵根,有它的守护妖魔是绝不敢靠近村落的。”婕蓝回头看着崎雪,此时才发现少了那么一个身影,而那个身影便是那让自己憎恨的白魔承风,“他呢?”
“承风吗?应该在外面不远处!”
“他不会…”
“放心吧,他不会丢下我们独自逃走了!”
婕蓝有些难以相信崎雪是如此地信任承风,并且他们之间好似如此的熟悉,但是婕蓝明明听崎雪对自己说过,她从未自己进过雪灵山,那么又怎会和白魔有着这般的关系,难道是因为长年来守护着他的缘故吗?
09 失影之恨
婕蓝本想问,但是在这种时候,这些事已无心再去问了。她虽然不愿面对村民们残缺不堪的尸首,但是现在除了让他们入土安息之外,自己再无什么可为他们做的了。
当婕蓝和崎雪出了屋时,却见白桐上的那些尸首不见了身影,狐疑的婕蓝连忙出了院落,却看到院外的空地上,一具具尸体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看来是有人在处理着他们的尸骸。
可是是谁呢?
婕蓝抬眼瞧向远处,当她看见那身着白袍垂着墨玉般长发的人扛着一具尸首走过来时,婕蓝惊讶得有些难以相信,那人是承风吗?为什么他会?
当承风走到近前,将他肩上的那具尸体扔到地下时,他抬眼看着婕蓝,冰冷地道:“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只是讨厌这些腐烂的味道!”
怔立良久的婕蓝才缓缓地道:“不管怎样…谢谢!”
“哼,我不接受一位迟早会死在我手里的人的谢言!”冰冷的语言依然没有温度。
婕蓝不想与他理论,她只是看着这一具具尸体,可是当看完全部尸体时却没有发现那个娇小的孩子的遗骸,婕蓝有些着急了,她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但依然没有,“其他的尸骸呢?”
“这已经是全部的了!”承风回着。
“不,不可能,还差一个,难道她还活着!”婕蓝心里突然燃起了希望。
“蓝,你说的是谁?”崎雪看着如此的婕蓝有些惊异。
“影,小影,这里没有她的尸骸,那么她一定还活着!”
“嘿?兴许已经被附近的野狼妖魔吃了,这些妖魔对小孩的肉可是尤其的喜欢!”承风嘲弄着婕蓝。
本来对他存留的一份感激此刻荡然无存,婕蓝很想教训他一番,但是她现在关心的是疏影,那个让自己最为牵挂的孩子。
她疯狂地沿着村落的每个地方寻找着,可是却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崎雪看着这般的婕蓝,有些不忍心,“蓝,不要这样,这里不可能还有人活着的。”
婕蓝没有听崎雪的话,她依然沿着每所房屋寻找着,她始终相信,影依然活着,因为她说过,她会回来再看她的,那她又怎么会不等自己回来呢?
然而当那血泊中静静躺着的纸鹤映入婕蓝眼帘时,她终于停下了疯狂的寻找,而是慢慢地走到那纸鹤前,将其拾了起来,她知道这是影的纸鹤,是自己送给影的,可是为何它会在这里,为何它被鲜血染红,婕蓝不愿相信,也不敢去想,她瘫软地跪倒在地上,抽泣起来。
崎雪看着如此悲伤的婕蓝,恨不得自己能代替她去悲痛,她走到婕蓝身后,同样跪了下来,从她手中取过纸鹤,道:“我想这个孩子即便走了,她也不愿看到你为她如此伤心,因为你这么伤心,只会让她还有留恋,还有不舍,蓝,就让她没有牵挂地走吧!”
婕蓝拂干眼角的泪水,从血泊中站了起来,仰望着低沉的天空,“如果没有找到杀害她的人报仇,影永远也不会走得安心,你没听到她的悲喊声吗?她在对我说,叫我为她报仇,为这村落里所有的人报仇!”
看着清冷的蓝,她的瞳孔中那种仇恨如冰冻的水,在一点一点麻痹着她的心,到最后,失去她的色彩,只留下苍白一片。
她向自己院落的方向走回,崎雪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那冰冷的背影,只觉得,两人好似相隔在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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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回到院落前的空地,承风看着异常冷静的婕蓝,感到有几分意外,但他也未询问,也未流露出关切之色,依然冷冷地道,“已经做得够多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
“蓝,你打算怎么办?是要埋葬他们吗?”看着如此多的尸骸,崎雪不由问道。
婕蓝没有回答,她只是将那些堆积在屋下的柴草搬了过来,覆盖在这些尸骸上,随后取了火石火绒,点燃了柴火。
火着传出的哔啵声带着躯体烧焦的气味传了出来,像利刃一般割裂着婕蓝的神经,但是她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满天火光映红了苍穹,仿佛要灼烧到天顶,那是那些悲怨的灵魂在通向神之境地了吧!
火光直到次日凌晨才渐渐退去,最后只剩下白色灰烬,随着晨风的拂过,飘散到空中,一切就这般化为乌有。
婕蓝回到院落,望着那干枯的白色梧桐,心里充满了悲伤与疑惑。
崎雪和承风望着那树干枯的废木,不知道婕蓝在思索着什么。
“你知道吗?我离开村落的时候,这些村民们以为我是妖魔而要杀害我,但是却是这颗梧桐救了我。”
崎雪有些惊讶,虽然树木因吸收了天地精华而富有灵性拥有了生命并非奇怪的事,但是能在这小村落里出现这样的一株树木却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灵木存在?”崎雪有些惊叹。
“它说它并不知道是谁赋予它强大的灵力让它复活,而让它复活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我,你知道的,它如此强大的灵力,一般的妖魔是绝对难以靠近它半步的,更何况是……”
“你是说你怀疑是让他复活的那人最后又毁灭了村落的一切!”崎雪有些难以置信。
“人?他不过是个妖魔,一个失去人性的妖魔。”
崎雪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她看着婕蓝,那抹愁绪开始萦绕在心头,崎雪双手紧握,看起来是如此的不安。一旁的承风看着崎雪,突然冷笑了起来,崎雪感受到承风有些怪异的神情,仿佛被看穿了她极力掩盖的心一般,不由自主地颤抖慌张起来。而承风对着有些惶恐的崎雪,并未说什么,这倒让她更加的困惑。
婕蓝从怀中掏出那片桐叶,桐叶浸出的水如晨露一般,它还没有抑制住失去本体的痛苦吧!婕蓝将之往空中一抛,桐叶飞向枯木,回到枝丫之上。
老桐树支撑着残败的躯体,仿佛就为了坚持着自己的灵叶归体,当此仅存的心愿完成了,仿佛是一个九旬的老者,了无遗憾地选择离开这人世。只看到白色梧桐散发出最后的光芒,那光芒照亮了天空,等到一切展现到极致时,它像破碎的光粒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而凌晨的第一抹阳光开始倾泻了下来,仿佛在告诉婕蓝,新的一天开始到来,她即将开始自己的旅途,那场无法预料的漫漫旅途。
01 神秘的女子
幽暗的洞穴中有着潮湿的味道,洞顶的水滴落下来,溅起清脆的声响,在洞深处,有一用麦秸堆砌而成的草堆,草堆前放着几个鲜嫩的果子,那些果子虽然有些丑陋但看来却也是经过细心挑选而成的。而在那草堆之上,躺着一个人,一个仍然昏睡的人,那人破烂的衣衫上布满着大片大片的血迹,然而身上却是无比的干净,他的头发被细心地梳理过,露出了那张苍白而又清俊的面孔,那张面孔没有血色,清晰的轮廓勾勒出冰冷的线条,即便是在如此的沉睡之中,也感受得到他在睡梦中痛苦地挣扎。
而他那空落的右袖被扎了起来,绾成了一个漂亮的结,看着他被削断的右臂,这个少年却不是孽徒又会是谁呢?
而他所做的可怕的梦或者正是与空靖厮杀断臂的梦吧!
洞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细碎却有点急促,当脚步声近时,却看到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披散着黑色长发,清丽的脸庞犹如一潭幽静的湖水,让人只需望之一眼便可忘记尘世喧嚣,那是一种仿佛能驱除人一切杂念的美,那种美无法用任何言辞来形容,只能说那是一种无法侵略的美。
而那美丽的女子赤着白玉般小巧的双足,用一张芭蕉叶捧着清水小心翼翼地走到孽徒身边坐下,她轻轻地将水送进嘴唇已经有些干裂的孽徒口中,沉睡的孽徒嘴尖触到水的滋润,本能地将水喝了下去。
看着面前这个昏迷的男子,那女子面色显得如此的忧心关切,她伸出纤细的手擦试着他额头的汗水,当孽徒感到有只温暖的手在时,他突然抓住那只手,喃喃说着,“蓝,蓝,小心,小心空靖!”
被握住手的那女子面上有些羞红,她轻轻松下孽徒的手,随后走到一旁的一块石凳上开始拿起一件灰色的布料,开始用针线缝制起衣服来。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一直处于沉睡的孽徒终于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当他看着四围奇怪的环境之后,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已经入了地狱,然而当看到一旁因困倦而睡在石板上的那白衣女子时,孽徒才觉得自己并非是身处地狱,因为在地狱里又何曾会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他试着撑起身子,但一动便牵扯到右臂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传了过来,孽徒不由得痛叫了出来,叫声惊醒了那名女子,那女子看到已醒的孽徒不由欣喜异常,她忙走了过来,帮忙扶他坐起。
孽徒感到身体痛处的来源,便不由自主地朝右臂摸去,当只摸到空管的衣袖时,孽徒不由变了神色,难以置信地喊着,“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会这样,我的手…”到最后近似于绝望的咆哮。
那女子看着有些失控的孽徒,她不停地比划着手势希望孽徒冷静下来,但是孽徒却丝毫难以平静,那女子担心他这样会让伤口重新裂开,便不由自主地将他抱住。
即便是处在如此的精神崩溃之中,但突然感受到来自异性女子的拥抱,孽徒也渐渐开始平静下来,他看着将自己紧紧抱住的这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用左手轻轻将那女子推开,看着她,有些感激,有些疑惑。
“是你救了我?”
那女子点了点头。
“你又何必救这样的我,现在的我跟一个废人又有什么两样,活在这个世上又还有什么用呢?”孽徒突然自嘲地冷笑了起来,“嘿,什么报仇,什么怨恨,现在的自己活着也只会受到嘲笑歧视,那还不如死了的好!”
那女子摇了摇头,用恳切地眼光看着孽徒,仿佛在告诉他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生命一般。
“你难道会懂一个手足都残废的人的痛苦吗?既然如此,那叛贼空靖何不将我脑袋也割去,这样不是更合他的意,哈哈,是啊!拿着我的人头回去给那可恶的高高在上的人,一定会很高兴吧!”
面对已经绝望的孽徒,那女子不知该如何劝慰才好,她突然站了起来开始在洞中寻找着什么,孽徒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当他看到她在角落里找到一根树枝时他更加狐疑了起来,而那女子重新走回她身边,用树枝在有些湿漉的地面写道:“请不要气馁,请珍惜自己!”
孽徒看着面前这个娇美得如梦幻一般的女子,疑惑问着,“你…你不会说话吗?”
那女子垂下了眼睑,点了点头。
孽徒沉默良久,看着眼前这位美丽却显得娇弱的女子,渐渐地开始冷静了下来,他无比狐疑地看着她,小心询问着,“那么,是你将我从空靖的剑下救回来的!”
那女子又点了点头,随后用树枝又在地下写道,“如果我早点赶来救好了,都怪我不好!”
怪她?如果没有她相救,自己早已成为空靖的剑下亡魂,虽然现在的自己并不想要这条已经没有意义的性命。他努力地回想,那晚残酷的记忆再次零星地呈现在眼前。
02 身为异类
他记得那晚的丛林之下,那空靖用破云剑贯穿自己的臂膀,割断了自己的右臂,而自己倒在血泊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举起剑刺向自己的后心,当以为一切都会终结时,当自己闭上眼等待着死亡降临时,他突然听到一阵急促而又清脆的蹄声,那蹄声正是朝着他的方向奔来,孽徒挣扎最后的一丝力气睁开眼,然而迷蒙的双眼却被强烈的白光罩住,而在那白光环绕之中,包裹着一只异常华美的青鹿,那青鹿毫不犹豫地朝空靖撞去,她身周的白光散发出强大的灵力,竟将空靖那些人逼退散开,而那青鹿并没有与他们争斗的想法,只是走到孽徒身边,吐出舌头舔舐着他流血的断臂伤口,随后用嘴叼起他的衣衫,将其负在自己背上,迅速逃离出密林,而孽徒也在那一刻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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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记忆不是那么的清晰,但是那华美异常的青鹿身影孽徒却仍存在着记忆,他抬首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心里面念着,“原来她不是人类,不过也对,生活在这种荒山野林的又怎会是人类呢?况且如此娇美的容颜又岂是人类会拥有的。”
那女子见孽徒一直盯着自己看,感到无比的羞怯,脸上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孽徒询问了起来。
那女子浅浅地笑着,在地下一笔一画地写着,“凝鹿!”
凝鹿?孽徒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很好听的名字,我会记住的!我叫孽徒,很可笑的名字,是吧?”
凝鹿微笑着摇了摇头,她从一旁拿起早已准备的一些野果,手捧着递到他面前。
虽然没有生的念头,但是在如此的女子面前,孽徒却不愿违背她的心意,他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果桃,甜香的味道滋润着舌尖,瞬时便挑起了他连日来饥饿的食欲,一口气将凝鹿采摘的野果全部吃完。
凝鹿看着这般的孽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孽徒吃完后,望着洞穴外,道:“谢谢你相救,以后我会偿还这份恩情的!”
他撑起有些笨重的身体,站了起来,凝鹿猜想他是要准备离开,显得有些焦急。
孽徒刚向洞外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他惊愕地怔在当处,硬冷的面孔焕发出异样的神采,他看着自己的右腿,那条曾跛了十年的腿,现今居然能活动自如,这难道是错觉吗?
“我…我的腿?”
凝鹿走到孽徒身前,微笑了起来。孽徒看着这般的凝鹿,便清楚了是她治好的自己的腿,孽徒一阵狐疑,面前个女子,何来这般的灵力,纵然是妖所变,也不该具有如此的灵力,“你?是你治好我的腿?”
凝鹿点了点头,但她有些悲戚地摸着孽徒的断臂,仿佛在说自己无能为力接回臂膀而感到很愧疚。
“没想到断了只手,却也好了条腿,真是讽刺,看来此生我注定只能做个残缺的人,不过这样岂不更适合我!”他看着面前这个女子,“我要走了,我已经躲避了十年,这次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躲藏下去,如果有天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回来找你!”
凝鹿却果断地摇了摇头,她有些焦急地拉起孽徒的左手,在其掌心里写着,“请带我一起走!”
孽徒粗糙的手被握在凝鹿舒软的手中,看着面前这个柔弱却又异常坚定的女子,不由有些感动,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绝不会带上她的,因为自己此去危险重重,有可能随时都会毙命,又怎能让她跟着自己去冒那些危险,并且她与自己并无什么关系,又怎能这般做。
“对不起,我不能带着你,你没有必要跟着我冒险,也没有必要跟着这样的我,不值得!”孽徒说此话并非是玩笑,而是如此郑重地说出,因为他真不愿面前的这个较弱的女子为自己而去涉险。
孽徒没有丝毫留念地朝洞穴外走,他害怕自己这不走,会无法避开她哀求的眼神,也无法再拒绝他的请求,虽然断臂处的伤口还未全好,腿脚行走起来还并非十分灵活,但是孽徒也是使足了劲朝山下走去,然而在他心中却有那么一丝的留念,想再看到那绝美的女子淡然的笑容。
但是这般的自己是没有资格让她陪在身边的,也没有资格去想念她的容颜。
03 请你带我走
孽徒行走在山林之间,走了几个时辰,便觉口干舌燥,他走到密林外的溪流处,俯身用左手捧水喝,看到水影着沾满血污的自己,过往的一切仿佛又涌上了心头,他对着这般的自己,觉得觉得,自己生来就该是个与鲜血为伴的男人,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会死在血泊之中,完结此生。
此行一去,必多凶险,看着全身污秽的自己,孽徒心想,这样去城里,只怕立刻会被那空靖抓起来,他脱下满是鲜血的长袍,露出**的上身,正准备用左手在水中洗涤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叫声,那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羞涩与惊恐,孽徒不由自主地回头望去,却见一株柏树下,一个白衣女子躲在树身后背对着他,看来是那女子刚看到他除却衣衫而害羞地躲了起来,而这女子却不是凝鹿又会是谁?
孽徒见她竟然一直跟着自己,冰冷坚硬的心有那么一丝温暖,他站起身走到凝鹿面前,凝鹿不敢抬头去瞧**着的孽徒,只是羞怯地将头侧向一边。
“你为何跟着我?”孽徒不由问道。
凝鹿没有抬头,只是将捧在手中的一件灰色袍子递到孽徒面前,孽徒看着这件新衣,,看着这个柔美的女子,孽徒即便再冰冷也无法不感动,但是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温柔出来,依然冷漠地回道,“你跟着我就为了送这件衣服给我?”
凝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只是将衣服递到孽徒面前,希望他能快些穿好。
孽徒接了过来,想穿单失去右臂使他显得如此的不灵便,凝鹿见她这样,再也顾不得什么羞怯,连忙伸出有些颤抖的玉手帮他把衣衫穿好,当她的手每碰触到孽徒雄健的肌肤之时,凝鹿整个身体就如被火灼烧一般,而清秀绝美的脸庞也因娇羞变得如黄昏的晚霞,绽放出灼目之美。
孽徒看着这般的她,心中却更显感动,但是他知道他绝不能有半丝的动摇,依然冷冷道:“谢谢你的衣服,现在你衣服也送了,就回去吧!”
说完后后孽徒便转身往山林之外走去,本以为凝鹿会就此回去,却料她竟又不管不顾地跟了上来。
孽徒回身有些生气地看着她,道:“你究竟为何要跟着我,你的救命之情将来我若活着一定会还你的。”
凝鹿仍然只是摇了摇头,那双恳切地眼眸望着孽徒,有着无限的哀伤,她拉起孽徒的手,在其手心写着,“请让我跟在你身边,让我照顾你!”
“照顾我?”孽徒的言语冰冷得有些让人发寒,“你这是在可怜我是个残废,而来照顾我吗?我孽徒有到需要靠个女子来保护的境地吗?”
凝鹿不住摇着头,紧紧拉着孽徒手臂,深怕他误会了自己。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再跟着我。”孽徒那双眸子冰冷得如同寒冬的湖,凝固的湖面再难荡起涟漪。
当他返身再次离开时,凝鹿突然泪流而下,她知道,这次如果没有抓住他,此生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凝鹿再也顾不得什么,她跑上前去,突然从孽徒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孽徒停住了脚步,怔在当地,他感受着从身后传来的温度,突然间心跳了起来,有那么一瞬他感到如此的不知所措,因为从生到如今,没有一人如此地依恋自己,仿佛自己生来就是被遗弃的人,而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消失,都希望自己不存在在这世上,就连那高高高在上的父亲,也同样憎恨着自己的出生,这世间有谁怜惜过我?
良久,孽徒回转开,放开凝鹿紧抱着自己的双手,他看着泪流满面的她,满心的感激,却也是满心的疑惑。
凝鹿依然在他的手心里写着,“不要丢下我,请让我跟你在一起,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不会妨碍你要去做的事!”
看着面前这个难以言语的女子,孽徒想狠起来却再难这般,他知道自己若再这般对她那是件多么残酷的事,他伸出左手擦干她脸上的泪痕,道:“既然跟在我身边,就要忍受许多难以忍受的事,到时你别喊苦,还有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死于非命,那时若无法保护你你别后悔。”
凝鹿摇了摇头,开心了起来。
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重新露出笑颜的女子,孽徒紧绷的心突然舒展开来,他不知道自此之后会是怎样?虽然他怀疑着这个女子的意图,她的来历,但是他总相信,她绝不会伤害自己,也绝不会别有所图,哪怕她不是人类,但是却比那些可笑而可恨的人类可信得多。
“走吧!”孽徒虽然答应她跟着自己,但言语间却依然如此的淡漠,但是凝鹿仿佛并未因此而不开心,她紧紧地跟在孽徒的身后,怀揣着有些欣喜与激动的心,只觉得安心无比。
04 车夫无峦
小溪之上是一条通往赤燕城的官道,而要去平都,则必须前往赤燕城。
平坦的大道延伸到尽头,显得那么的无边无际。
婕蓝走在最前面,面色显得很难看,而崎雪一直调解着尴尬的气氛,可好似没有一点用处,雪鹤变成雀鸟大小,站在崎雪肩头,凝望着一路的风景,或许只有它才如此的悠闲。
想让三人一起乘坐雪鹤到赤燕城是不可能的吧!
承风走到崎雪前面拦住她:“我没有必要跟你们一路,在我真的发火之前最好解开封印……”他依然豪无表情地说着每一句话,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一般。
崎雪摇了摇头:“不行的,如果只是以往的那封灵珠,我能解开封印,但是封灵珠现在是靠蓝魔之血的力量封住你的,除了婕蓝,世上没人能解开,所以…”崎雪抱歉地笑了笑。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吗?”承风眉头一紧,带着肃然的杀气。
崎雪却只是笑笑:“我从来都不是听从你的命令而存在的。”她瞧了眼婕蓝:“还有,你最好别招惹婕蓝,现在的你可不是她的对手。”
承风面色显得更加冷酷起来,他冷冷一笑:“是嘛?可真是嚣张啊!”他开始反身往后走,想要离开崎雪二人,崎雪看着他的身影,说道:“我还忘了说了,封灵珠离开施咒的人超过千里的话,它便会吸走你的所有灵力、精魂,到时候你连活着都没有权利了,所以,你最好还是跟我们一处。”
承风停下脚步,他闭上双眼,强自压着心中的怒气,俊冷的面孔显得格外的阴沉,他返回身来,跟了上去。他走到崎雪身侧时,低语说着:“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违抗天命而受到诛戮的,不过别以为我会感激你的恩情。”
崎雪突然像被闪电击中一般,呆立当地,他看着承风的长袍被风扬起,俊美的侧面映照着余辉的光芒,像一个圣者,不禁生畏。
崎雪的心沉落下去,沉落下去,像无底的深渊。
可是很快她又恢复过来,她看着承风的背影,觉得只有这样,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就好,只要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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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马蹄声急促传来,荡起的烟尘飘散而来,是一辆马车驶过大道。车后载着一些布匹药材,而马夫是一个三十来岁穿着朴素的伙计模样,或许是哪个绸缎铺、药材铺的下手吧!
崎雪看见绝尘而来的马车,便想她们三人的伤都还未好,何不就此借乘一下呢,她站在道中央,举手示意让车停下。
那马夫看到道中间突然闯出个美貌女子,忙得勒住缰绳,停住了车,他定睛看着面前这三人,觉得无比的奇异,或许在他一生中都未见过像他们那样绝美如仙眷的女子吧。
马夫的神情可以想象有多么的痴迷。
崎雪走到她面前,捋了捋额前白发,笑着道:“我们三人想要搭乘你的车去城中,不知道方不方便。”
马夫的脸突地红了,但是痴迷了一阵之后那马夫仿佛恢复了理智,道:“你们…你们是妖魔?”
婕蓝最痛恨别人这般称呼自己,她走上前,阴冷地瞧着那车夫,“你刚说什么?”
那车夫看着面前这个带着杀意的怪异女子,吓得颤抖了起来,他立刻甩了下缰绳,希望赶马快点逃离这几个妖魔,但是那马看着面前发着寒光的婕蓝,早已屈膝在她身前,不敢动弹半步了。
婕蓝走近那车夫,那车夫吓得连忙往车棚里钻,颤声道:“你…你想做什么…不要吃我!”
“你如果再敢说我是妖魔,我就真杀了你,借你马车一用。”婕蓝跳上马车,看向一旁傻住的崎雪,“不是你要拦的马车吗?怎的又不上来?”
崎雪从来没有见过婕蓝竟然也会做这种事,难道是因为经历了村落那件事才变得如此,不过看着这般的她崎雪倒也觉得有趣,她拉住婕蓝的手,也上了车。
对于承风,婕蓝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开口让他也坐进来的,倒是崎雪喊道:“喂,你不上来也可以,但是要是你落后我们越远,你的力量就会被封灵珠吞噬得越多,到时候随便一个小妖怪估计你都不是对手,所以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哦。”崎雪娇笑了一下,便放下车棚竹帘,不再管承风。
承风头也不抬,他手一起,便将那马夫从马上拉了下来,往婕蓝身前使劲一扔,婕蓝侧身让了开,那马夫撞进车内,头磕到车棚,痛得大叫起来。他撑起来朝承风怒吼道:“喂,你在做什么?”承风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锐利凶狠,带着肃然的杀气,那马夫心中打了个寒颤,便不敢再言语,抱着头懊丧地待着。
婕蓝看他神气的模样,又怎不厌恶,但被一旁的崎雪拉住,说道:“让他做我们的马夫也没什么不好,你说是吧!”婕蓝忍了下来,扭过头不愿看到承风的背影。
而承风也冷哼了一声,他一甩马缰,‘啪’一声马臀吃痛,疯狂地飞奔起来,而车棚颠簸在道上左右上下地剧烈摇晃,棚内的绸缎药材散了下来,而那马夫则左右地滚来滚去,被弄得狼狈之极。
婕蓝冷冷一笑:“可还真是小气的家伙。”她施动灵力稳住车身,车棚就如没有移动般静了下去。而那马夫瞧见婕蓝手间暗运的蓝光,吓得张大了嘴,怔在当地。
“你们…你们”惊恐的神色不亚于看见鬼魂一般,惨白的面孔仿佛面临死亡,只等到最后的审判。
崎雪看着面前这个车夫,见他二十几岁的模样,身着粗布麻衣,平凡的外貌倒是有双很亮的眼睛,崎雪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道:“喂,你真怕我们吃了你啊,我对满身都是臭味的可没半点兴趣,你再这样一惊一乍的,小心我把你扔下去。”
那车夫连忙用手捂住口,躲在车棚角落里,不住地颤抖着。
“喂,你叫什么名?”忍不住寂寞的崎雪询问道。
“无…无峦!”那车夫不敢不回答。
“是去赤燕城吗?”
“是…是!”
那叫无峦的见这两人仿佛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慢慢地也开始镇定了下来,“两位…两位真不是…”
婕蓝眉头一皱,锐利的双眼冷冷地盯着他,让他把下半截的话给吞了回去。那无峦知道自己若再多嘴,只怕没事也会找出事来,就静静地待在车棚中,不敢再说话。
05 不一样的传言
夜色沉了下来,薄云掩着星光,显得幽淡而又凄冷。车仍然如飞般行驶着,道路两旁的灌木丛不停地向后退去。
崎雪用灵力召唤出雪光,照亮着前路,洁白的光线在黑夜中像划过的流星,又像孤清的幽魂,伴着车飞逝而过。
那无峦看着雪光,雪光映照在面前两位女子身上,映衬得如此的美丽,仿佛他们是从天上来的般,无峦从最初的恐惧又变成对她们的敬畏,他试探地问着:“你们…你们难道是神仙吗?”
崎雪狐疑地看着他,随后甜甜一笑:“怎么,不像吗?”
无峦一听,立刻跪了下去,朝她们叩拜起来:“刚刚真是太失礼了,我…我…”
他话音刚落,马突然停了下来,而那叫无峦的未能稳住身体,扑通一声滚出了车棚,栽倒在地。
婕蓝朝外看去,雪光照耀下有一个手持长剑满身伤痕的人拦在车前,那人身着红袍,正是在雪灵山对峙过的空靖的手下。
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活了下去。
“把马车给我,否则我杀了你们。”那男子喘着粗气,小腿部皮肉炸开,有几道深深的齿印,看来是被妖魔咬噬而造成的吧。
无峦爬了起来,看着持剑的男人,吓得连忙往车后躲着。
“走开!”承风怒喝着。
那男子又晃了晃手中的剑:“我可是空靖将军的手下,不想要命了吗?”
婕蓝和崎雪探出身来,看着面前这个可悲的男人,不免觉得他很可怜。
那男人突然看到婕蓝二人,吓得面色惨白,扑倒在地:“你…你们…”他仓皇地逃了开,地上残留着他滴流下的血。
躲在车后的无峦松了口气,又重新上了车,说着:“这人肯定是犯了军规,被空靖将军责罚,才逃出来的吧,真是,像这样的人空靖将军就不该仁慈!”
“空靖?”听到久违的令人憎恶的名字,婕蓝不由询问了起来。
“对,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他可是位英勇却又仁慈的大将,是我们赤燕城的守护神。”
“仁慈?”婕蓝难以想象一个只临危只顾自身安危的人称得上这两字的赞誉。
“那是当然,两位仙姐姐肯定没听过,空靖将军可是大家都拥护的好官,他维护我们百姓利益,凡事都会为我们着想,有时甚至会为我们而跟城主争执抗衡,有一次大旱,大家都没有粮食,空靖将军便提议减免我们的税收,但遭到城主反对,他便跟城主据理力争,结果差点就被推出去斩首。你说这样的好官到哪里去找。”
婕蓝和崎雪都难以想象,这个空靖居然能如此深得民心,想到在雪灵山中时,为了逃离妖魔的攻击,让崎雪做饵,随后独自逃走,撇下自己的手下生死不顾。
这样的人又怎会爱民如子,那样的话岂不太可笑。
“听你这样一说,他倒真是个可怕的人。”崎雪言语中带着讥嘲。
无峦听后仿佛怒了,他站了起来,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难想象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居然会为空靖而敢如此对待方才害怕得要命的“妖魔”,如果不是亲眼见过空靖的无情与卑劣,谁会相信无峦说的又是同一人。
或许这真是一个让人可怕的人。
“没什么,只是听你说后我们对他也开始好奇起来。”崎雪淡淡一笑。
“我就说嘛,像空靖将军这么好的人你们怎么会不仰慕,有机会,一定让你们看看将军的风采。”
“你能随时见到他吗?”崎雪满脸狐疑。
“像我这种卑贱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福气,不过他常常会到我们外城巡视,所以会得见他尊容。”
崎雪‘哦’了一声,显得懒懒的,她觉得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便靠在婕蓝的肩头,沉沉睡了下去。
这是她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06 入城
到赤燕城时,已快接近亥时,幸好还未关闭城门,几人进了城中。
即便是夜晚中的赤燕城,却也如此的热闹喧嚣。
城并不大,四围被高高的城墙围住,但城中被隔离开来,分为东西南北中以及外围六块,处于中央的是城殿,城殿地面高出其他任何地方,是城主上朝议事的地方;而东是将士所住之地,空靖作为御前将军因此是住在城殿之中;西是文官的聚集地,大多政事也在这里处理;南是富商之地,此处在城中最为辉煌华丽;北是异徒之地,这里的人有半兽,半妖,和一些无害的妖魔,是由空靖直接管辖,但此处也同时也有道士,法师等,是所有中最为混杂的地方。而外围则是平民百姓所居之处,这里的人们经营一点小生意,或卖弄杂耍,是地位最低的人所住的地方。
而崎雪他们去的则是外城处,虽然无峦是富商雍大成的绸缎铺伙计,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只能留在雍缎庄外城的分店处,对于南城那富饶华丽之地,他此生也就只去过一次。
但这已足够让他拥有炫耀的谈资。
已将至深夜,外城各处仍有许多人还摆着摊,开着店铺招揽着生意,就连六七岁的孩子都卖着烧饼糖葫芦穿梭在街道间不住吆喝着,拉扯住行人央求买下他的物品。
如果说这是赤燕城特有的繁华富饶,可是从这些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高兴的模样。
“今晚你们这儿是有什么节日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崎雪忍不住好奇问道。
“节日倒是节日,只不过是一月一度的催税日,明天就是交赋税的最后期限,如果交不上,就会被拉去坐牢,直到交上为止。”无峦抱怨着。
“就有那么重的赋税吗?”婕蓝满脸关怀。
“所有收入的四成,本来城主下令是收六成的,但空靖将军力谏,才让我们少交两成,他可真是上天派下来的活菩萨,只可惜城朝中像他这样的实在太少了。”无峦又是一副哀叹敬仰的神情。
“那你怎么知道就是他劝谏的而不是旁人?”崎雪无论无何是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人会为民请命的。
“怎不会,第一次告示上是盖的是城主的印鉴,但如果经过哪位大臣荐举变化过在第二次告示上就会加盖上荐举人的印鉴,那自然就是空靖将军了,并且他那时还亲自到外城来看望我们,说他对我们的事已经尽所全力,但不能劝动城主再多减免我们的苦难实是抱歉。你说,这世上哪还会有像他那样的好将军,所以我们都拼了命也要将赋税交上,不然城主会责罚负责此事的空靖将军。”无峦满脸的担忧神色,或许在他的心中空靖已经成了他们的救护神。
婕蓝冷冷一笑,觉得这群人要么太愚蠢,要么就太天真。
车驶到雍缎庄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承风跳下马,便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无峦招呼着店里的其他伙计搬运绸缎、药材,当那些人看到崎雪婕蓝几人时,都不觉哑然异常,或许像他们三人那般的样貌在这赤燕城中绝是少见吧。
崎雪谢了无峦,便拉着婕蓝往前面的客栈中走去,而承风强压住怒火只得跟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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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家叫‘风来’的客栈,客栈很小,连柱木都枯朽破败,像是急风一吹就会倾倒一般,倒也很贴切客栈的名字。
栈内寥落昏暗,油灯里发出的微弱光芒反而更显得客栈的冷清,栈内分上下两层,下面是招待客人吃饭的地方,而上面则是旅客歇息的住处。
厅里最中央处有一神龛,而供奉的那人短发红袍,虽然他的面目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他腰间悬挂的那把‘破云剑’便可辨认出正是空靖。神龛前还进着香,摆着供品。柜台前的店主撑着头打着瞌睡,完全没注意到店中已来了客人。
崎雪走过去,将他支住头的手一把推开,那店主便哐当一声头撞到柜面,一下惊醒过来,他正要发火时,却看到三位如此品貌的客人,忙得堆起笑来:“三位是要先吃点东西还是直接住店。”
“把吃的送到房中来吧?再拿一点熏香来,你这店里的气味太让人难受了。”崎雪的架势完全像一个贵府的千金小姐。
老板以为遇到大主顾,唯唯诺诺答应着,笑容可掬:“那不知三位是要两间房呢,还是三间房,楼上刚好有三间上房,您们一定会喜欢的。”
“不,一间房。”崎雪立马驳回道。
老板不知是遗憾还是疑惑,他上下打量着三位客人,觉得要两间房还在情理之中,可一间房的话,难道要一个男人和两个女子睡在一处:“一间?”他看向承风:“那这位客人不住店吗?”
崎雪瞟了一眼承风:“他自然跟我们住一处,有问题吗?”
老板惊讶得张大了口,但又很快笑着:“原来二位是这位客人的二美,我老眼昏花早该想到的,像你们这样的品貌可真是……”
婕蓝的脸涨得通红,像秋日的晚霞,绽放着她的光彩,她蓝色双眸闪着光亮,对那老板怒喝着:“胡说什么?就他也配!”婕蓝觉得崎雪太过胡闹,便冷冷道:“我要歇息了,让他自寻住处。”
07 难以亲近的心
崎雪连忙抱住婕蓝,用娇嫩的声音劝着:“蓝姐姐,就答应了吧!”婕蓝看着崎雪娇美的脸,又忍不下心拒绝,幽幽地叹了口气,崎雪见她答应,满脸堆笑,但面对老板时却又立刻摆出傲慢的神态:“这位是我两姐妹的护卫,万一你们店有个什么贼盗的,他可得保护我们,你有意见吗?”
老板心想这两人果然是贵客,只要能拿到丰厚的赏金,对他来说又有何意见呢,他忙掌着灯,在前面引路。
承风面色阴沉,冷冷一笑:“哼,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又怎样?你可以另选他处。”婕蓝毫不退让,与他争风相对。
承风突然一阵狂笑:“我对你已经忍了很久了,你真以为你封了我灵力我就会对你俯首帖耳吗?真是可笑。”承风冲上前去,撞开站在前面的店主,一拳朝婕蓝腹部击去,当拳将及时,承风腕间现出一道蓝色光圈,紧紧勒住他手骨,承风感觉全身如被闪电猛击一般灼烧难奈,不由得缩回手来。他抬头看向婕蓝微微翕动的嘴唇,便知道是她在念动咒语的缘故。承风停下攻击,婕蓝才未再念动‘封灵咒’,她冷冷说着:“我已经说过,你最好别碰我,那样对你并没有好处。”
婕蓝说完便朝楼上走去,她看向一旁吓得哆嗦的店主叫道:“你不是要带我们去房间吗?”店主见她不知施了什么妖术突然便制住了承风,自然知道这三人不是一般人,自己怎敢怠慢,忙得连走带爬地跑到前面带路,将三人带到楼上最靠右的一间。
客栈背后是一条漆黑的巷道,几只白色灯笼在风中摇曳着单薄的身姿,晃得墙角上的黑猫发出凄凉的叫声。
崎雪只吃了点点心,便靠在床上躺了下来,但婕蓝却始终提防着承风,她坐在木板床上,靠着墙壁,坐着入睡,心想即便是承风趁自己熟睡之际有什么举动自己也能立时反抗。
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承风,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的敌意,还有他妖魔的身份。
无论怎样,婕蓝都难以接受自己真实的身份,所以一见到承风,便会触到内心最深处,如烙红的铁,烫下了伤印,拂之不去。
承风瞅了一眼警惕着他的婕蓝,面色凝重,他走到窗前,望着夜空中那被云遮住的月,就想到自己,他坐在旁边的藤椅上,靠着静静地睡去。
夜风从窗中灌进,吹拂着他的黑色长发,淡漠的月光映照着他的面庞,勾画出硬冷的轮廓。
他静静睡去,安然的面孔再看不出乖张暴戾的脾性,反而多了份让人疼惜的忧伤,婕蓝睁开眼,看向默然的承风,有那么一点怜惜与心痛,或许他跟她是多么的相似啊!
可是婕蓝不愿意承认这样的相似,她偏过头,又合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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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的灯突然不安分了起来,像要挣脱灯钩的束缚,摇摆起来。风声劲急,墙角上的黑猫跳下跑归屋里躲了起来。风穿过窗像一阵吸力一样拉扯着承风,承风睁开眼,向窗外望去。
在巷道围墙顶柱上站着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人,他戴着斗篷,遮盖住了面孔,而他手间有一股黑风旋绕,那是在召唤灵力的象征。
承风眉头微皱,突见那人右手朝承风张开,风变为黑色锻带,卷住承风手腕,将他从房中拉扯下来,承风想运灵力抵抗却是无用,只招来更重的苦楚,他坠落空中,掉在了那人面前。
他抬头看着围墙上的他,那是一张冷漠的脸,虽然看不清面容,可他能够断定应该是一名女子,她念动咒语,缎带变为一把黑色光剑,她手一挥,光剑幻化成五道,朝承风胸口刺去。
08 夜风中的剑声
承风连忙向左跳跃开,但虽是如此,失去灵力的他动作迟钝了下来,右臂仍然被光剑刺穿,暗黑血液像晕染的山水画在白袍上显示着资彩。
那人看着承风血液颜色,仿佛变得更加肃然,他右手一起,四枚‘悬骨钉’发出,分别刺向承风四肢,承风想要避开,可又如何避得了,双腕双踝被‘悬骨钉’刺穿,瞬间像被锁链所住了一般,无法移动寸步。
那黑衣者抬起手,召唤着灵力,夜风凛冽中她的手在月光下轻轻颤抖,光晕聚拢又化散,双唇颤动。风灌起她黑色风衣,显得如此的悲落。
承风抬头望着她,发出狂乱的笑声,那笑声就如在雪灵山的冰洞中一样,让人心慌的胆颤。
那人低下了头,松开的手又重新捏紧,朝着仿佛癫狂的承风一挥,五道黑色光刃刺出,直穿他的心脏。
一切都会了结。
当光刃将及承风胸口中,却突然从右侧闪出五道蓝色光刃,将它挡了回去。
承风抬起头,却看到月光下,婕蓝从窗口跳了下来,护在他的身前。崎雪也跟着跳出屋,她看着那四枚‘悬骨钉’,面色微白,她忙念动咒语,‘悬骨钉’便收回手中。而承风也瘫软下去,血如泻洪般从四肢喷薄而出。
失去灵力的他就像一个脆弱的人类,崎雪心疼地把他抱着,用灵力封住伤口,止住了流血。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他?”婕蓝手间暗运着灵力,她望着围墙的那人,发出愤怒的责骂声。
她没有回答。
寂夜静得只剩下风的呼啸。
她手间幻化出一把白色光剑,剑身有着如血一般刻印的图案,那案文发出红光,像要舔噬人的鲜血。
那是一把‘斩魔剑’。
崎雪放开承风,飞跃而上,她手间也幻化出一把冰剑,挡住那黑衣者的来剑。两人交上手,可明显看得出那人的剑法要比崎雪迅捷灵敏得多,只几招便已逼开崎雪,她奋身挺剑朝承风胸口刺去。
“不要!”崎雪大吼着,眼泪扑簌而下。
可当崎雪定睛看时,剑刺进了婕蓝肩胛,她蓝色的血液像蔓延的海,爬满了整个身躯。
那黑衣客发出‘啊’一声难以相信的低呼,她踉跄着退后一步,有些颤抖慌乱地说着:“你,为…为什么?”
多么熟悉的声音,婕蓝心颤抖一下。
婕蓝没有回答,她捂住伤口,右手也握住光剑,朝她逼了过来:“你到底是谁?”婕蓝一剑朝她腰间削出,但却扑了个空,那黑衣者跳了开,她看着婕蓝许久,许久,随后收起‘斩魔剑’,消失在苍茫的夜空中。
风中弥漫着血的味道。
承风勉力撑了起来,看着受伤极重的婕蓝,冷冷问着:“为什么救我?”虽然他依然面无表情,可感觉得到他那瞬息的温柔。
“你对我还有用,仅此而已。”婕蓝依然如往昔般淡漠,苍白的面孔如飘飞的雪,漠然而又无力。
承风冷冷一笑:“我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真是可笑。”他返身走入夜幕中,白色长袍渐渐隐没,最后再也瞧不见。
“他不会就此走了吧!”崎雪关切地问着。
“不会,他比谁都重视自己的性命。”婕蓝看着崎雪,她有太多的疑问,以前她不想过问,因为她不想让自己卷入复杂的事情当中,可是现在,她不能再置之事外了。
01 说出真实身份
“今晚来刺杀他的那人你说是谁?”婕蓝站在桌前,倒满一杯茶,抿了一口。
崎雪坐在床沿边上,显得很不知所措,她尴尬地笑了笑,说着:“肯定是空靖派来的,你看,我们来的路上不是碰到了他手下吗?那人肯定告诉了他我们到这城中了,你知道,他也想得到白魔之血,所以…”
“为什么你能解开那刺杀者‘悬骨钉’的咒语?不同一族的人是不能够解开他族的咒语的,不是吗?”婕蓝打断崎雪的话,直接逼问着。
“碰巧的,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必须要掌握许多非自己灵力范围内的咒术,不然如何活下去。”崎雪苍白的面孔,看起来却是如此的惊慌。
“是这样吗?在我进雪灵山,你说你根本就没见过承风,只是承接你父亲的责任守护雪灵山而已,可是你跟他之间又怎会不识?”
崎雪的右手颤抖了一下,她低拢下头,长长的睫毛遮盖住惶恐不安的双眸:“蓝,你是不相信我的吧?”
“无所谓相信不相信,我只想知道我该知道的事。”
“是啊,我没有资格说让你相信我,只是,我不想让你伤心。”
“伤心?”婕蓝好似记得她这一生最伤心的便是在那荧火之夜,她最爱的母亲,最爱的村民,还有最爱的幽云,全部离开自己,到如今还有什么能让自己伤心呢,她不屑地笑了笑,道:“那你倒说说看什么样的事实会让我伤心。”婕蓝的话语中带着一股恨意。
“我不仅仅是雪灵山的守护者,另外一个重要的身份其实是侍魔者。”
“侍魔者?”
“就是守护在血魔身边。”崎雪说到此处时自嘲地笑了笑:“与其说是守护,不如说是等待,等待他变成妖魔的那一天。血魔是一种拥有神秘力量的魔族,但是他们虽然流着魔血,但也存在着人性的善与恶两面,如果他一生都保持着纯善的心的话,那自然是好,但如果丧失人性,失去自我的话,那他们拥有的力量就足以摧毁这世间,所以我们侍魔族就是守护在他们身边,一旦他们产生魔性开始危害世间的时候,我们就要用‘斩魔剑’取掉他们的性命。所以每一个血魔身边都会有一个侍魔使,而我守护的就是承风。”崎雪的话音有些颤抖,泪光波动的她显得那么楚楚可怜,或许他想到了承风,想到了他们那不可避免的命运,想到了无法预测的将来。
婕蓝听到这些,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全身瘫软无力,她稳住偏倒的身体,手靠在桌沿:“你曾说过我也是血魔一族,那么我也会有一个侍魔者等待着随时取我性命,是不是?”
崎雪点了点头。
“那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一般当你生下来后,他就会待在你身边。”
“生下来就会待在我身边?”婕蓝思虑起自己的以往的岁月,能想到的只有幽云一个,莫非幽云就是自己的侍徒,难怪在每次面临危险时她都会守护自己,难怪那夜白袍客侵袭时她如此害怕,是因为她害怕我的魔血被唤醒,而她不得不选择要杀掉我吗?
难道曾经最好的朋友就是一个随时会杀掉如今已成血魔的侍徒吗?那么曾经那些两人共处的时光都是假的吗?不,不是的,幽云绝对不是我的侍魔者,更不会有一天来杀我。
难道这世上仅存的一位亲人有一天也会举剑对向我吗?婕蓝不愿再去想。
“那么承风呢,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妖魔,你为何没有杀他?”
良久,崎雪都未回答,她望着窗外的夜,月光如涟,倾泻而下,映着她哀伤的面庞。
“如果是你待在他身边几百年,你会忍心杀害他吗?”崎雪反问着。
婕蓝无法回答,她闭上双眸,想让自己冷静片刻,因为这一切仿佛像水中虚影,风一吹,飘散开的涟漪将它化为虚有。
“我不是侍魔使,又如何知道你们的选择?”婕蓝冷冷答着,“你倒可以问刚才那一位,她不是就杀得了他吗?”
“如果血魔的特定侍魔使不能胜任,那么其他血魔的侍魔使为了完成天命便会连同血魔和他的侍魔使一同处死在‘斩魔剑’下,所以……”
婕蓝禁闭的心像被雷电击中一般轰然炸开,她难以想象崎雪会为了承风,一个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妖魔而放弃自己的性命,她回头看向白如初雪的崎雪,她瘦削的肩膀微微颤抖,那是她在为承风忧心吧,她明白了昨晚她为何一定要让承风与我们睡在一处,目的就是为了守护他这个灵力被封的人吧!婕蓝叹了口气,她回过头来,却见门窗前映着一个人的身影,他背对着站在门后,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孔,但是那样的身姿,那样的长发,除了是他之外又还能有谁呢?
门后的那人或许注意到了婕蓝看着他,他顿了顿便离了开。
“你还想问些什么?”崎雪内心的伤痛仿佛让她变了一个人,失去了往日的雀跃与欢笑。
“够了!”婕蓝不愿再让崎雪想起刺痛心扉的往事,虽然她还有许多的疑问,可是她不愿看到崎雪悲伤的面孔,她只愿让她在自己面前撒娇,肆意欢笑。
而她也太累,累到难以承受太多事实,她斜躺回床上,闭上眼,说着:“明天还要继续赶路,先歇息再说吧!”
崎雪看着婕蓝沉静熟睡的脸,那是一张冷漠的脸,一张像冬日里被冰雪覆盖的碧海的脸。在她内心深处,一定有一段难以言语的悲痛,才让她的双眸那样的深邃,那样的让人怜惜。
崎雪突然泪流满面,她歉然一笑,低语着:“蓝,对不起!”
声音消失在夜空中,窗外寂冷的风独自拂着这城,像要掩埋他的伤痕,抚净它的沧颜。
02 被看穿
笼罩在城上空的薄雾徐徐散来,阳光重新铺散开来的时候,这座阴霾的城仿佛又恢复了生机,血色般的太阳挂在城郭间,露出半张脸,将整个城池染得如罂粟花一样,飘散着动人心魄的赤焰。
或许这就是赤燕城得名的缘故吧!
崎雪伸了一个懒腰,坐了起来,她望着一旁熟睡的婕蓝,便拨弄着她的发丝挠着她耳根,婕蓝以为有人袭击自己,立马坐了起来,右手挥出,暗运灵力,当看到面前的是睁着水灵大眼的崎雪时,她才松下心来。
崎雪娇媚一笑:“怎么,蓝姐姐想对我动粗么?难道你真想杀掉我。“此时的她仿佛忘记了昨晚的一切,又变成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婕蓝眉头微皱,她有时实是看不穿崎雪,觉得她如苍穹里的浮云一般,永远不知道她将飘向何方,但是这一切都不那么重要,只要她能够开心就好。
“姐姐?应该是我叫你老婆婆吧?”婕蓝故作认真地说着。
崎雪想了想,一对眼珠转来转去:“恩?这听来也不错,那好,乖孙女以后都得尊重我这位婆婆,可不须无礼。”
婕蓝将她一把推开,面有愠色:“你还真当我服了你了,可喜得你。”她撂下崎雪便往楼下走去,崎雪连忙跟了上去。
客栈的厅堂内仍然如此的冷清,即便是到了清晨也无一人前来吃食,婕蓝刚一下楼,正在打扫的店老板便连忙迎了上来:“不知两位客人要吃点什么?”
婕蓝并没有胃口,她捋了捋额前垂发,摇了摇头。而崎雪是雪之精灵,纵然是几百年不进食,也无妨碍,此时的她比起吃东西来说更为重要的是承风却在何处,但是她环顾四处也未见到他的身影,崎雪不免有些失落。
婕蓝注意到了崎雪的神情,虽然她没有对自己道出她的心意,可是婕蓝感觉得到,崎雪对承风的关怀与依恋不再是怜惜与同情,而是发自心底的情意与羁绊,或许这样的情感就连她自身都未查觉到吧。
“他不在这里,或许到城街闲逛去了,你何必如此担心。”婕蓝直接说道,崎雪脸涨得通红,她嘟着嘴,道:“谁会担心他?”婕蓝没有理会,她对那店老板说道:“什么都不用了?你看见了跟我们一路的那人了吗?”店主正欲回答时,却从门口进来一人,他面无表情,黑发垂腰,白袍迎风,手间长甲中沾着殷红的血,就连胸襟前的白袍也像绣上耀目的梅花烙印,晕散开来点着让人窒息的疼。
婕蓝眉头微蹙,她走上前厉声问着:“你做了什么?”
“我有必要向你回答吗?”承风冷酷的面孔永远隔离着每一人。
“我可以随时杀了你。”
承风冷冷一笑:“除了这句话你还能说什么?”他双眼与婕蓝直直地对着:“你不会杀我的。”
被触怒的婕蓝脸色肃然,她手间暗运着灵力,但她始终不敢对他挥出,她知道她还需要他,需要他去换回幽云。
承风绕开婕蓝,走到崎雪身侧,没有回头地对婕蓝说着:“她应该跟你提过冥眼吧,当侍主封印被解除了的时候,冥眼便会从侍魔使转移给血魔,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婕蓝突然像被惊雷劈开一般,脑中嗡一声响轰然炸裂。婕蓝冷冷一笑,她不知是笑自己的愚蠢还是笑自己的可笑,既然承风已经继承了冥眼,那么他肯定已抽取过自己所有记忆,而自己的目的他又怎不知晓。
婕蓝冷静下来,她笑了笑说着:“既然这样,你何不逃走呢?对了,要是逃出千里之外你也性命不保吧!”婕蓝语气中带着威胁与调弄。
承风面色阴沉下来,暗藏的怒意像酝积的冰山,随时会随风崩塌。
崎雪见他们两人怪异的神情,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她知道若自己不阻止,这二人肯定又会大打出手,她不愿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受伤,不愿……
“你们这又是做什么?莫不成蓝姐姐有什么被他知道了去,怪不得会生气了。”她朝向承风,娇声骂道:“你怎可以对身边的人使用冥眼,这是我跟你做冥眼交换的誓约,你居然违背。”
“哦?你以为我会为你守什么誓约吗?”
崎雪突然面色惨白,唇兮微微颤动,白色垂肩长发像落满了雪灵山苍凉的雪,覆盖着她炽热的温度。
婕蓝手一挥,蓝光暗运,对着承风,怒道:“看来我们还是对你这妖魔仁慈了点。”
“妖魔?这称号不也很适合你。”
婕蓝心一颤,她无数次想忘记这样的事实,可是却又不断被面前的他提起,她真想让此人就此消失在这世间,那么她就可以认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一场虚无到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梦。
可是他却仍然站在自己面前。
正当一切如离弦之箭时,那店主突然插到三人之间,端着一盘糕点,满脸赔笑着:“三位客人不妨用点餐,两位姑娘还没尝过我亲自做的这翠雪糕吧!”店主害怕三人在店中打起来,会让他损失惨重,所以才冒着性命之危出来阻拦。
崎雪虽然心中酸楚,但她却仍强颜欢笑,拿过店主的糕点过来,取了一小块品尝:“恩,果然好吃,蓝姐姐,你也用一点。”
婕蓝知道崎雪的心意,她是不愿看到她身边最亲的两人兵刃相见,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再让她为难伤心呢。婕蓝侧过头去,走到靠窗处的座上,崎雪将糕点放到她面前,盈盈笑着。
03 罪狱之城
婕蓝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从始至终都未回头再看承风一眼,而承风斜倚一旁,冷酷的外表像石刻一般,从未变化过曲线。
两人用完餐,店主便前来收钱:“两位用好了?总共是一两银子。”店主期待的眼神放着精亮的光,迫不及待的神情难以掩饰他的急切。
婕蓝突然有点尴尬,她自从离开离落村之后,身上的钱便所剩无几,又何来的一两银子,她看向崎雪,崎雪摇了摇头:“你知道,这一百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离开雪灵山。”
婕蓝皱着眉,她抱歉地看着店主,低声道:“对不起,老板,我出来的时候没带够那么多银子,要不先欠着,我以后来补上。”
店主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姑娘,你不是开玩笑吧,我这可是小本生意,我还等着这钱救命呢。”
“救命?有那么严重的,不就是这点银子而已。”崎雪没好气地回着。
“看你们也不是这城中的人,唉,今天是交赋税的最后期限,如果交不出五十两银子,轻者我这家客栈便被没收查封,重则我就要被抓去坐牢,几位贵人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不要拿我开玩笑了。”那店主神色凝重,看起来也并非是再撒谎,再加上昨晚那无峦已经提到赋税一事,崎雪婕蓝自然便相信,只是纵然如此,她二人又如何能交出来呢。
崎雪手指卷曲着长发,显得有些满不在乎:“这有什么,这店封就封了,去坐牢也不错,感觉还挺新鲜的。”
她的话完全激怒了那店主,他怒道:“你们这些出生贵门的只知道享乐,哪了解我们百姓的苦,哼,我今天不管了,你要拿不出来我可对你们不客气。”
“那你想怎样?”崎雪显然一点不退让。
“你可知道我们城中对待犯罪者是如何对待的吗?我只要举报你们,只怕你们这一辈子都出不了监牢。”
“不就是欠了点银两吗?你想吓唬谁?”
“不相信?你知道我们赤燕城另一个城名叫什么吗?叫罪狱之城,凡是犯罪之人绝对不会再活着回来,我只要向这里的官衙报告你们,你们就等着走上地狱之路吧!”
崎雪为他如何恶毒的话有些震惊,但很快便怒了起来,“没想到你这个老头居然这么恶毒,是诅咒我们下地狱吗?”
那老头突然见到因发怒而双眸发出寒光的崎雪,突然恐惧起来,他看到店外有巡逻官兵走过,忙朝她们跑过去,边跑边喊道:“妖…妖魔!”
婕蓝虽然不信他所说的什么罪狱之城,但是若真招来官兵,只怕他们三人就会被空靖知道了行踪,到时候就真的麻烦了!婕蓝身形一闪,挡在那店主面前,目光森冷,道:“你要钱我给你就是,若你再胡乱叫喊,可真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店主不知是吓着了还是怎样,真不敢叫喊了。
婕蓝犹疑着扯下那串母亲留给自己的红石珠琏,珠琏中心是一块红石,而包裹红石的环中下半圈内镶嵌着白色月形案,上半圈镶嵌着赤红日形案,日月相背,孤傲而立,像站在天涯两端的人,首位永难相望。
看着这串珠琏,婕蓝不仅想到了母亲,同时也想到了那个深夜里如月的男子,他曾对自己说过,不论何时都不要放弃这珠琏,可是如今却是如此的不得已,她颤抖着手将珠琏递了出去,“这个应该够了吧!”
那店主见到这罕见物,欢喜得双手都有些瑟瑟发抖,崎雪知道婕蓝既然贴身戴着它,那它肯定不会寻常之物,自己又怎愿意让她割舍自己心爱的东西呢,崎雪探手便要将它夺回来,却被婕蓝一手抓住:“不要任性了,这里不比在雪灵山。”
“不行,那可是你的物事。”
婕蓝摇了摇头:“如果能免去我们此行的麻烦,我想母亲和孽徒一定会原谅我这么做的。”她朝向店主:“这个东西先暂时抵押在你这儿,过段时间我就会来赎回的,若是我回来时我瞧不见,到时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店主猜想这三人一定不是凡人,他不敢回绝,就随便应合着取了珠琏便不管他们了。
一旁的承风侧目看着那珠琏,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但却未发一言,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任凭风轻拂着他的长发。
店主取回几十两银子交付给婕蓝,便恭送他们三人出去。那店主站在客栈大门口,瘦骨嶙峋的面孔像一个突然展开笑容的骷髅,看后不觉让人有着胆寒之意。
或许靠这珠琏从此能得以保全性命,便是他最高兴了的吧。
04 熟悉的身影
街上的行人突然多了许多,每一人或扛着一大袋粮食,或一些布匹药材,往西处走去,他们面色沮丧无神,好似奔赴战场面对残酷死亡一般。
婕蓝三人要从西处出城,因此也夹在这些人流中。
走了没多片刻,突然从对面迎来三个士兵,走在前面那位握着挂在腰间的刀鞘,一副神气盛怒模样,后面两个拉着一个板车,板车上躺着一个穿着红袍的士兵,他胸口衣衫被利刃划出五道口子,里面布满鲜血的胸骨露了出来,看来这是他的致命伤吧。
婕蓝仔细一看此人却正是昨晚拦截他们马车的那红袍客,此人是空靖的后下,可为何又会突然暴死呢?当那两士兵走过她们身前时,婕蓝看清楚了伤口,那是由指力狠猛划过造成的,她突然想到了承风,想起了他指尖残留的殷红鲜血,那么此人就是他杀的了,可是为什么呢?当婕蓝回过头想要问询他时,茫茫人群中却不见了他的身影,不见了他那淡漠冷傲的身影。
“他呢?”婕蓝问着身旁还关心于那红袍客的崎雪。
崎雪回过身看向婕蓝,又环顾四周,突然比婕蓝更加紧张起来:“刚才还在,怎么会?难道?”崎雪难以冷静下来。
婕蓝知道崎雪最放心不过的便是他,便道:“应该在不远处,他那么厉害,怎么会有事呢?”
但婕蓝知道这只是宽慰之言,她自己也担心他出事,因为在城中杀了那士兵,肯定会引起那些官兵的注意,现在的他的妖力又被自己封印住了,若当真遇到危险,只怕想救也来不及。
突然之间,婕蓝发觉自己竟然在担心那妖魔的安危,这种心情让她有些错愕也有些厌恶,但却想,自己肯定只是为崎雪担心他而已,而自己又怎会将他放在心上。
两人返身朝来处方向寻去,熙攘的街道上都簇拥着人,两人夹在人群中,连走动都显得无比的艰难,更别提去找人了。
然而当一个人的身影闪过婕蓝眼前时,婕蓝突然愣在当地,她难以相信自己的双眼,更难相信这是事实,当那身影离开视线时,婕蓝连忙扒开人群朝那身影追去,她知道,哪怕是自己看错了,也宁愿相信那个身影。
崎雪看到如此急切失魂的婕蓝,连忙叫道:“是看到他了吗?”
婕蓝没有回答,只管朝那熟悉的身影追去,但是到最后那身影却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仿佛像一场悲伤而凄凉的梦,醒了便一切不复存在了。
终于追上婕蓝的崎雪喘着粗气,问道:“蓝,你在追什么?是承风吗?”
她依然像丢掉了魂魄一般,神色显得萧索倦怠,她只是摇了摇头,失望的双眸失去了神采。
“那你刚才在追谁?”
“兴许是我看错了。”婕蓝苦笑了一下,“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都把我弄糊涂了,你说的到底是谁啊?以前认识的人吗?”崎雪好奇地追问起来。
婕蓝摇了摇头,“我认识他也不过只有几个时辰而已。”她顿了顿,仿佛回忆起那个夜晚,让她既觉得甜蜜也觉得悲痛,“但是我却宁愿这辈子都没认识过他,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我而丧命。”
崎雪看着婕蓝忧伤的模样,虽然自己很想再问下去,但是她害怕触动她内心的最伤处,因此闭口不再询问。
而正此时,一匹火红色的马狂奔而来,拥挤的人群分散开让出一条道,崎雪和婕蓝也不自主地被人群逼退到后面,他们朝马蹄踏响处望去,却见那人身着黑色盔甲,披着红色披风,腰悬破云长剑,粗犷面孔看来精悍肃然。
这样的来者崎雪和婕蓝又怎会不记得,为保自己性命而不惜让他人作为妖魔饵食,舍弃手下独自逃命的大将空靖。正当崎雪欲上前教训他时,婕蓝拉住她手,在她耳边轻语道:“不要冲动,先忍一忍。”崎雪虽然难以压制心中怒火,但她不愿违拗婕蓝的意思,也就按而不动。
但是未预料到的是身周所有百姓见到空靖都下跪参礼,只剩下婕蓝两人傲立群中,虽然她们两人可以混在人群中对他跪拜便不会被发现,可是又怎能放弃尊严为这样的一个人俯首呢?
婕蓝手间随时运集着灵力,只要空靖一命他的手下前来抓捕她二人,她便使出灵力逼退他再趁混乱带崎雪逃走。
但是那空靖却只是轻轻瞟了眼婕蓝他们,便未再理会,他下了马,将跪拜在他身前的百姓扶了起来,道:“各位不用这样,都快快起来吧,我空靖如何受得起啊。”
被他扶起的那老人顿时热泪盈眶:“将军,你可要救救我们这些苦难的百姓啊,我家里掏出所有也付不上这么多的赋税,我那两孩子可不能去坐牢啊!”
“你们的难处我都会跟城主反应的,真是辛苦大家了,我这做将军的实在愧对大家,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大家劝城主减轻今年赋税的。”空靖那诚恳的神态仿佛变化了一人,瞧不出以往半点的狂妄与伪善。
或许这样才是最高明的吧,不然又怎能让这些百姓对他信服。
那三位士兵走到他身前单膝拜下,敬称道:“将军!”
空靖看了眼那死者,眉头微皱,面目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他怎么回事?”
“昨晚我们守城的时候,见到齐护卫,他说有要事要见将军,但是突然冒出来个白衣客将齐护卫杀害了,属下无能,没能抓住那人。”
“他死前有说什么没?”
“属下就听到他说他见到了雪灵山的女魔,后面的没说完就被杀了。”
空靖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但他紧皱的眉头一刻也未舒展过。
“将军,要不要派人前去抓捕那人?”
“我自有主张,你让人将他好生安葬,寻到他的家人,给予补恤。”
“是!”那士兵起了身,“属下告退!”他命身后两人将那死者拉走,自己也跟着退下。
空靖环顾四围,看着仍跪拜的百姓,却单单少了那两位少女的身影,空靖清冷一笑,也不放在心上,他又对朝他跪拜的百姓反复着同样的词调。
05 被攻击
“雪,你怎么看?”
婕蓝低声问着,两人避开人群,走在狭窄的巷道中,潮湿脏乱的味道散乱开来,但是为了躲避空靖,也只能如此了。
崎雪侧目瞧着四围阴暗的环境,显得极为不悦:“不清楚,但我不会愚蠢到去相信他,真是的,要是我有冥眼就好了。”崎雪提到冥眼时就想到了承风,可却不知现在的他究竟在何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更或许是被空靖抓了去,崎雪想了许久,却得不到答案,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显得极为沮丧。
婕蓝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劝道:“放心吧,我想他应该是怕被空靖的那两手下认出来,所以暂且躲避起来,等到安全了他自然会找上我们,他可比谁都爱惜自己性命,怎会出什么事情。”
“蓝!”崎雪突然停下步子,呆呆站在那里,婕蓝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你真的那么讨厌他吗?”崎雪小心地问着。
“当然!”
“为什么?”
“有必要回答吗?也只有你会对一个妖魔如此挂心。”
“只是这样吗?”
婕蓝突然愣住了,是啊,难道自己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妖魔而讨厌他吗?不是的,她是害怕面对,每看到承风就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是不是会变成他这般成为一个冷酷无情的妖魔。所以她不愿见到他,不愿让他进入自己内心。
“只是这样而已。”婕蓝闭着眼往前迈着步。
崎雪显得有些失望,但她又很快爽朗地笑了起来,小跑几步跟了上去挽住婕蓝胳臂:“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婕蓝冷哼一声:“你想得可真是遥远。”崎雪还想再说什么时,婕蓝神色突然肃然起来,她停下步,右手间暗运灵力,她朝身侧的崎雪沉声道:“小心!”
崎雪还未反映过来时,只见两边高耸的墙中突然钻出一个全身红毛的怪物,那怪物有着尖利的牙齿,锋利的前爪,头顶长着独角,血红的眼像燃烧的火焰,朝婕蓝喷薄而出。紧接着又钻出五六头来,他们都张开大口,朝婕蓝扑了过来。
婕蓝冷冷一笑:“这就是空靖的真面目吗?”她将崎雪往身后一推,右手一挥,蓝光变成月刃朝红毛怪物削割而来,但那红毛怪物动作敏捷之至,根本无法伤到它,为首的那一只轻而易举地闪了开,接着又朝婕蓝扑了过来,那怪物的冲劲之势极大,像要靠气流将婕蓝撞飞一般,婕蓝稳住身形,使出“残剑月刃”,几十道蓝色光刃朝不同方位挥出,其他几只怪物有的身中光剑刺裂,摊倒在地,嫣红的血染满了整个小巷。
而那只为首的怪物则逃窜到上空,躲避了开,它俯视着婕蓝崎雪两人,在空中转了两圈,随后用令人无法想象的速度绕到婕蓝身后朝它后心咬了过来,婕蓝想要躲避已是不及,后背被它用前爪撕裂开四道极深的口子,蓝色血液透过衣衫晕染开来,而那怪物并未停止攻击,用头顶的尖角朝婕蓝颈项刺来。
崎雪见状,连忙召唤风雪,手间白光闪现,瞬息间暖阳暗藏,天地间一片雪白,崎雪唤唤起“玄风雪”,一股疾风夹着冰雪朝红毛怪物袭来,将它卷到一旁,崎雪连忙奔到婕蓝身前,将缓缓倒下的她扶住:“怎么样?”
婕蓝极力忍住巨痛,她抬眼看着崎雪,又看向她身后那再次狂袭而来的怪物,她立刻将崎雪推开,挥起手发出光刃,将那怪物逼退一步,但这怪物很快又攻了上来,此时她的目标不是婕蓝,而是崎雪。
崎雪看着朝她狂冲而来的怪物,不免有些慌张,她连忙挥动右手,召唤出‘玄冰剑’,无数冰刃朝那怪物刺杀而去,但只听得两声惨痛声,一声是那怪物因冰剑刺穿前爪双眼而发出的如狗哀好声,而另一声则是崎雪右手臂被那怪物利齿咬中的痛苦声。
手被伤,便无法再召唤灵力,崎雪踉跄着退后几步,软下地来。
天空恢复了以往色彩,风雪尽去,那是崎雪灵力消散的缘故。
那怪物前爪双眼被崎雪所伤后,愈发地咆哮愤怒,而癫狂起来,他发出一声怒吼,便朝摊倒在地的婕蓝凶猛地扑了过来,婕蓝想要闪身避开,但身下像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半步,眼看着那怪物的大口将要咬中自己的头骨,却见一道白影闪过,有人将婕蓝抱入怀中,向左闪避开,当婕蓝睁开眼看着对方时,不由得惊讶到全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