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朝堂之上,白止四告!
现在的白止还是一介白身,按理说是不够资格上早朝的。
但是之前秦王下诏,他负责跟随李顺致一同调查咸阳城中的案件。
如今便已经是第三天,因此白止可以随李顺致一同在朝堂之上汇报案件的进展。
天光未亮,章台宫门口,一应文臣武将便已经等候在此。
武将和文官一向关系不算和善,因此很鲜明的划分为两个板块。
不过,今日诸多武将大多双眉紧皱,面色有些难看。
王龁的事情他们此时也都知道了,有的在担心王龁可能会遭受的惩处,有的在议论此次赵魏屯兵的解决之策。
当白止随着白仲出现在这里时,大部分武将都对白仲善意的点头示意。
看到白仲身后的白止时,不由的目露惊色,这才想起来这次早朝还要解决最近咸阳城中发生的几起案件。
再联想到最近在咸阳居民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赵兹常死因一事,不由的心中泛起一丝担忧。
如今王龁被关押在廷尉署,万一真被坐实了案件是魏英所做,怕是白家又会陷入风雨飘摇之境。
白仲则是领着白止,向白止介绍一应对自己释放善意的武将,白止则是微笑着拱手施礼。
“白家侄儿,这次的案件,你可有什么进展?”
一个面相憨厚,体格健壮的黑脸武将来到了白仲的身前,看向白止开口问道:
“我听说了一些市井流言,说都是魏英那个小姑娘做的,我老方肯定是不信的。
但是就怕有心人会故意栽赃到你们头上。”
白仲立刻向白止介绍道:
“这是方鸿远方将军,当初是你爷爷帐下的副将,最近才从边军调回来,你要喊一声方伯伯。”
白止了然的点头,微笑着施礼开口道:
“方伯伯安好。
还请方伯伯放心,那些都是市井流言罢了,这些案件和白家绝无任何关联,只是有心人想把这些罪责推到我白家头上罢了,小侄心中有数。”
看着白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方宏远这才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既然白家侄儿心中有数,那老夫就放心了。”
随即又有些愤愤道:
“老夫才回咸阳不久,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居然还有人算计到白家的头上来了。
肯定是那些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没卵蛋的阉怂读书人干的,若是白起将军还在,他们敢有这个胆子?!
........”
看着白止和白仲都有些怪异的神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憨笑道:
“差点忘了,白家侄儿你也是读书人,不过你和那些读书人都不一样。。。”
白仲嘴角微抽,老夫当初也是个读书人,你咋没有把我刨除在外?
而且,你这骂的也不太对劲吧?
旁边几个听到方宏远骂声的文官都是狠狠的盯了方宏远一眼,冷哼了一声。
方宏远一张大黑脸上微带几分不屑,瞥了过去:
“你瞅啥??”
几个文官看了一眼方宏远魁梧的身材,袖袍一挥,直接转身离去。
“粗鄙至极!”
一声冷哼响起,方宏远扭头看了过去,是一个身着玄色官服,配着银印青绶,面目威严的中年男子。
刚要张口对喷,旁边的武将拉了他一把,那个中年男子冷冷的扫视了一圈。
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白止,从武将群中直插而过,去到了文官集团的首端静默站立。
一众文官立刻上前行礼示意。
方宏远扭头吐了一口浓痰,低声嘟囔着:
“马了个巴子,狼心狗肺,人模狗样的东西,亏了白起将军当时还对这玩意另眼相看......”
白仲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低声对白止说道:
“你应该未曾见过他,他就是如今的御史大夫,王子渊。”
白止点了点头,他其实是见过这个王子渊的,当然,王子渊没有见过他。
而方宏远之所以会咒骂他狼心狗肺,就是因为当初王子渊还是御史丞属下的一个侍御史之时,因为弹劾上官而险些被革去了官职,还是白起看上了他的品性,出言保下了他。
正是因此,他出现在了秦王的视野中,慢慢做到了御史丞的位置。
但是就是他,率先站队,第一个参了白起一本,而且当初范雎要革去白家的爵位,也是他簇拥在范雎的身后,大力赞成。
本来他因为白起相助的缘故在文官之中极少有人相交,但也是因为他参了白起,得以迅速起势,极快的做到了御史大夫的位置,掌监察百官之权,地位堪比秦国相邦蔡泽。
白止眯着眼,看着王子渊,面无表情。
此时,其他的武官也走上前来,同白仲示意,白止迅速回复了笑脸,一一施礼。
待到差不多完事,白止才发现还有一小群武将站在远处,对着这里冷眼旁观。
看向那群武将中心的男子,白止挑了挑眉,而那名男子也是注意到了白止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牙齿泛白带着森寒冷意。
他叫赵纠,就是当初带兵灭了周国的秦将,是一位三品巅峰的武夫高手。
而赵纠和白起一向不合,也是武将之中,带头参议白起的人。
当初白仲迈入五品之后,本来是要去边境磨砺己身,积攒武夫底蕴,就是被他一手拦下,说他修为尚浅,资历不足。
可是白家的武修功法,本就是应该在军阵生死搏杀之中才能迅速提升。
而在白仲迈入四品之后,终于有理由去了一趟边城狄道抵御月氏。
本来军功积攒,修为提升都极为顺风顺水,结果在一次外出御敌之时,莫名陷入敌阵,却没有守城士卒的接应,无法得返,险些身死。
当白仲孤身杀回来的时候,已然身受重伤,根基受损,又不得不返回咸阳当了个极为咸鱼的禁军副统领。
而那位狄道的守城将领,就是赵纠的亲信。
看着赵纠的冷笑,白止也笑了,嘴唇微微翕动,没有声音,但是嘴型很明显是标准三字国骂。
男子目光骤冷,笑意收敛,冷哼了一声,偏头不再看向白止。
白止刚刚的行为,几乎没有谁发现,而方宏远就在白止的身边,却是注意到了。
顿时目光奇异的看向白止,白止偏头,疑惑道:
“方伯伯,怎么了?”
方宏远砸吧了一下嘴巴,摇了摇头道:
“没啥,好小子,真有样儿,你方伯伯欣赏你!
可惜你方伯伯没女儿,不然非得拉着你爹和你爹结个亲家!”
看了一眼方宏远魁梧的身姿,黑脸王八眼,白止嘴角微抽,尴尬的笑着摆手:
“方伯伯,DUCK不必!”
.......
早朝的时辰渐近,蔡泽和李顺致此时也出现在了章台宫的门前。
看到白止后,蔡泽微笑着点头示意,他倒是对白止挺欣赏的。
而李顺致看着白止也是面露假笑。
站在文官队伍中,思虑了一番过后,他来到了白止的身前开口道:
“白贤侄,你作为一个儒修,怎么能站在武将群中?
跟我一起到这边来。”
听到这番话,其他的文官武将看向李顺致的目光不由地带了些许惊异。
白止目光闪烁,随即微笑着看向李顺致道:
“多谢大人提点!”
李顺致点了点头,重新回了自己的位置。
白止则是和旁边的几个武将打了一番招呼之后,抽身来到了文官群中,想了想,便站在了文官的最尾端。
其他文官见到此状,不由得低声议论。
本来白止作为一介白身,不管站在哪一边都是可以的。
但是李顺致的话,却是承认了白止的儒修身份,把白止归类到文官群中。
白止可是白起的孙子,李顺致这么一做,极大可能会引起一部分文官的不满。
这个老狐狸,什么意思?
没一会儿,随着谒者的高呼,早朝,开始了。
白止站在文官的最尾端,随着众人的动作行礼,叩拜。
接着,便是一应冗长的大小国事的汇报与处理,白止打了个哈欠。
前天晚上白止赏花赏了一夜,昨晚又东奔西走,南水北调的搞到了半夜。
回来洗了个澡之后便要来上早朝了,白止都未曾休息。
困意上涌,白止估摸着秦王也看不见他在干嘛,索性靠在身前的一根石柱前昏昏沉沉的打着瞌睡。
直到有人轻轻推了一下白止,白止才睡眼朦胧的瞅了过来。
整座大殿都格外安静,几乎所有人都扭头看着白止。
白止神情不变,顶着所有人的视线,整理了一下衣冠。
嗯,还好没流口水。
随后,白止顺着所有官员扭身的方向,也扭头看了过去。
位于白止前方的文官忍不住了,拉了拉白止的衣角,轻声道:
“王上喊你”
白止眨巴了一下眼睛,向左一步,露出身形,朗声道:
“禀王上,微臣有奏!”
赢则嘴角微抽,他觉得自己有些低估白止了。
嗯,他说的是脸皮。
位于文官前端的王子渊神色沉凝,斥道:
“大胆白止!居然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失礼。
按秦律,当处以笞刑五十!!”
白止起身,直视王子渊道:
“敢问大人,白止如何失礼了?!”
王子渊皱眉道:
“你在朝堂之上酣睡,如何不是失礼?!”
白止挑了挑眉,回道:
“敢问大人,哪知眼睛看见在下酣睡了?”
王子渊冷哼道:
“你刚刚已然闭眼,分明就是在酣睡!”
白止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王子渊,没过一会,白止开口道:
“大人,你刚刚也酣睡了,因为你闭眼了!”
王子渊微微一愣,怒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本官刚刚只是正常的眨眼!”
白止微笑道:
“那下官也只是正常的闭目聆听王上教诲,心神沉凝,如何算得上酣睡?”
王子渊冷笑道:
“那你倒是说说,刚刚王上想问你什么?”
白止愣了一下,面容有些怪异道:
“刚刚王上是想问我案件进展如何,敢问大人可是如此?”
王子渊眨巴了一下眼睛,这人,刚刚真的在听?
白止撇了撇嘴,傻了吧?
劳资上朝就这一个原因,你说秦王要问我啥玩意?
在场众人都被白止的瞎掰一通整的有些发蒙,有武将直接低声窃笑。
一些文官也是紧紧的绷住脸颊,屏住笑意。
只有白仲看着一脸义正言辞的白止无奈扶额.....
王子渊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神色微肃,扫视了一眼下方窃笑的文官武将,冷哼一声。
随即盯向白止道:
“既然你知道王上要问你问题,那你不回答王上的问题,反而要上奏,是什么意思?”
白止朗声回道:
“下官要奏之事,就是和这案件有关!”
看着王子渊似乎还有不依不饶的架势,赢则叹了一口气,打了个圆场,开口道:
“行了,既然都是误会,王卿就不必纠结于此事了。
白止,孤且问你,你刚刚说上奏之事,就是和这案件有关是什么意思?
刚刚李卿可是说了,这些案件大多是由你经手,他的官位现在可是拴在了你身上了!
你可勿要让他失望啊!”
白止微微一愣,偏头看了一眼李顺致。
这只老狐狸则是笑眯眯的看着白止,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白止心中有些疑惑,自己只是告诉了这个李顺致一点信息而已。
这个李顺致,怎么就直接把赌注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呢?
摇了摇头,把这些疑惑先甩在了一旁,白止深吸一口气,看向赢则道:
“禀王上,咸阳城中一共发生了四起命案。
微臣在历经九死一生,艰苦卓绝的险境之后,发挥了我辈秦人的大无畏的勇猛精神,卧薪尝胆,蓄势待发,一求乳魂.....”
赢则苦恼的捏了捏眉心:
“说重点!”
白止正色道:
“微臣终于发现了这几起案件的真相,而且,幕后凶手不止一个!
他们,此刻都站在我大秦朝堂之上!”
朝堂之上,诸多大臣面面相觑。
而赢则双眼微眯,神色沉凝,紧紧地盯着白止:
“继续说!”
白止躬身,声音朗朗:
“臣要状告上卿王子翁,身为秦臣,心在赵国,泄露我秦国机密于赵,其心可诛!
臣要状告上将赵纠,屠杀我秦国重臣赵兹常全家上下,更是意图将此事嫁祸他人!
臣要状告当朝御史大夫王子渊,蛊惑我秦国大将燕喜,当街袭杀彻侯之子,禁军副统领白仲!
臣还要状告他们三人,蛊惑人心,歪曲事实,让我秦国彻侯蒙受不白冤屈,含愤而死!”
声若洪雷,响彻大殿,朝堂之上,顿时震动!!!
第一百二十一章:我不装了,我摊牌了
白止的一番话,整个朝堂都陷入了沉寂。
就连白仲都双目圆睁,死死的盯着一脸坦然的白止。
白止的这一番话,可不仅仅是为了禀明案件的真相,揪出案件的真凶。
他真正想做的,恐怕是为白起翻案!
方宏远的一双小眼睛此时也瞪得老大,看着白止砸吧了一下嘴,低声嘟囔着:
“好小子,真有样儿!”
赢则的眼中闪过些许错愕,随即归于平淡沉寂,静静和白止对视。
而此时的朝堂之上,一众文官震惊之后,立即高声怒喝:
“白止,你大胆!”
“王大人贵为御史大夫,怎么可能蛊惑他人袭杀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
“区区一介白身,满嘴胡言,妄告上卿,当斩!!”
.......
不仅是文官,武将之中也有人对白止怒目而视,有武将眉头微皱,视线在赵纠和白止的身上盘旋。
身着玄黑轻甲官服的赵纠,气势沉凝如渊,只是静静的看着白止,眉眼微皱,随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且不说他没有对赵兹常动手,就算真是他做的,这个白止莫非以为真能为白起翻案?
着实是,天真!
白止的脸上此时再无玩世不恭的微笑,而是双眉冷横,静静的看着面前对他口诛笔伐的文官武将,身形挺立仿若青松。
赢则轻轻咳嗽一声,朝堂之上顿时缓缓陷入了安静。
静静的看着白止,赢则沉声道:
“王卿和赵将军都是我秦国之重臣,白止,你可要清楚状告他们二人的后果。”
白止点了点头:
“微臣省得!”
赢则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好,既然如此,白止,你便将你的调查过程,和孤,和这文武百官好好说清楚!
若是无辜妄告,孤,不会轻饶!”
白止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对自己怒目而视文成武将,还有自己老爹担忧的眼神。
先是给白仲一个定心的微笑,白止开口道:
“之前,王上叫微臣随同李顺致李大人一同调查咸阳城中的几起命案。
起初微臣也是一头雾水,着实是因为线索太少,而且几起案件似乎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关联。
而就在第二天,有一个人找上了微臣,通过他,微臣才成功的将几起案件串联了起来,并且知晓了案件的真相!”
有官员冷笑:
“仅凭一面之词,毫无证据,你莫非就以为能凿定案件的真相吗?”
赢则也是眉头微皱,白止却是微笑道:
“那假如,跟微臣说这些话的人,就是案件的当事人呢?”
赢则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开口道:
“何人?”
白止躬身行礼道:
“禀王上,那人就在王宫之外等候,只要他一来,事件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赢则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宣!”
一位谒者匆忙的赶了出去,没过一会儿,一道被黑袍包裹的高大身影缓缓的走进了章台宫中。
随后跪伏行礼:
“罪臣,参见王上!”
声音低沉,朝堂之上,有人眉头微皱,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赢则缓缓开口道:
“你是何人,如何自称罪臣?且摘下兜帽!”
伴随着兜帽的摘下,一道剑眉星目,面容刚毅的青年男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罪臣,卫横,见过王上!!”
这个人正是当初已然在树下自绝的卫横!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
此时的卫横不复之前的邋遢模样,凌乱的头发用发带捆住,露出了他清俊的面庞。
嬴则面色有些复杂,仿佛又见到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少年模样的卫横。
没想到,卫横居然没死。
赢则的脑海之中轰然炸响,扭头看向了一边面带微笑的白止。
他,有些明白了。
同样明白的,还有朝堂之上的诸多官员!
王子渊面色沉凝,死死的盯着白止。
所有人都以为卫横之死是白家所为,这才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下场布局。
结果,现在卫横居然没死!
那他之前诈死的原因,似乎也不用推敲了。
这就是白家布下的一个局!
有人想算计白家,有人想通过白家算计其他人。
结果现在白止却直接跳出来告诉众人,我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故意的,我就是等着你们下场呢!
但是,就算卫横没死,但是之前的几起案件,应该也不曾有线索留下,白止,又凭什么想为白起翻案呢?
赢则轻出一口气,开口道:
“卫横,你既然没死,那你之前诈死是何缘故?
白止又为何说你知晓这些案件的内幕呢?”
卫横叩首,低声道:
“禀王上,微臣诈死,只是不愿意死的不明不白,只是想告诉王上,我秦国朝堂之上究竟有多少别有用心的蛀虫,在蚕食我大秦的根基!”
赢则眉头微皱,开口道:
“先起身!你且细细道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横恭声应命,站直身子,扫视了一眼朝廷百官,双拳微握,开口道:
“六年前,臣被有心人陷害,做了一件令微臣终生难安的事情,后天天以酒度日。
直到不久前,微臣居住的地方与王子翁的学塾相距不远,在一次醉酒归家之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件令微臣心寒的大事!
原来王子翁虽然在秦国位列上卿,实际上却是赵国派在秦国的奸细!
他本人虽然在秦国无儿无女,实际上在赵国儿女双全
这么多年,这王子翁一直都在为赵国泄露我秦国的机密要事!
微臣当时亲耳听到王子翁在和他人汇报我秦国内情,甚至筹划了一件大事!
不过,这件事牵连甚广,微臣现在不便在朝堂之上说出。”
有官员怒斥:
“王子翁王大人一心为国,一生无儿无女,就算告老之后都只是在小院之中,无偿办蒙学为我秦国稚童启蒙,怎么可能是赵国的人?!~
卫横,你一派胡言!”
卫横双眉倒竖,冷冷的看向开口的官员怒声道:
“吴大人若是不信,尽可对卫某使用儒家真言,甚至是道家的搜魂之术,且看看卫某可有半句假话?!”
赢则眉头紧锁,扫视了一眼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沉声道:
“继续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欲加之罪!
卫横轻舒一口气,看向秦王继续道:
“罪臣当时有想过直接禀明王上,但是苦于罪臣人微言轻,没有证据,只得另想他法。
当时我便想到了大兄.....白仲将军,于是便前去寻其相助,正好遇到了白止公子。
于是白止公子决定先去寻找证据,让微臣再等一段时间。
而前些时日,那个王子翁似乎已经对微臣起了疑心,微臣不得不假死脱身。”
群臣的目光顿时转向了白止,赢则虽然已经知晓卫横所说非假,甚至自己也去寻过王子翁通敌叛国的证据。
此时却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开口道:
“白止,证据可曾寻到?”
白止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瓶子,还有几页纸张,开口道:
“臣自然是寻到了证据。
这瓶子中装的就是王子翁大人子女的几滴鲜血,如今王子翁的尸体还在廷尉署中,王上自可以派人验证。
而这纸张,是王子翁曾经寄给自己妻儿的书信,王上可以一并验证。”
这些都是白止老早便让尚夏准备好的,昨晚才从悦来客栈取过来。
赢则目光冷肃,大殿之下夺得李顺致迅速开口道:
“禀王上,王子翁的尸身,下官带来了,不需去廷尉署中。”
赢则点头道:
“劳烦李卿了,验!”
谒者接过了白止手中的证据,随着李顺致一同前往殿外,片刻之后便回来了。
“禀王上,这瓶中的鲜血,的确和王大人同出一源,必是王大人的血脉至亲。
而王大人,之前只说自己一生孤寡,无亲人在赵国。
这书信上的笔迹,的确有王大人的气息,笔迹也基本相同!”
朝堂之上,一片寂然,秦王接过了书信,面色逐渐难看。
“好啊,我秦国上卿居然是赵国的人!
好!
好的很啊!”
秦王冷笑着,用力的将书信拍在了身前的案桌上,看向白止道:
“那王子翁之死是怎么回事?一剑枭首,这样的死法也太便宜他了!”
白止开口道:
“这证据是我委托一位游侠帮忙,前往赵国取得的。
而在这名游侠回来之后,便发现卫横已经死了,他当时还不知道卫横其实是假死,因为当时卫横得身体已经在廷尉署中,故而以为是王子翁暗中出手。
一怒之下,连夜赶赴了王子翁家中,将其击杀,还留下了一张记载了王子翁罪行的纸条,想来王上应该知晓。”
赢则目光闪烁,看了一眼白止,微微点头道:
“原来如此,这王子翁,当杀!
此等义士,白止,你回头可要和孤引荐一番啊。”
白止的神色微微一滞,感觉赢则的目光几乎要把自己看穿,低头,开口道:
“这游侠已经离开了咸阳了,下次一定为王上引荐!下次一定!”
一边的王子渊向前一步踏出,开口道:
“禀王上,这王子翁虽然是窃国之贼,但是他毕竟曾为我秦国上卿!就这般死于游侠之手,于我秦律不合!
臣请下诏令,通缉这个游侠儿!”
白止冷哼道:
“御史大人,窃国之贼,当人人得而诛之。
若是按照秦律裁定,下官可不知道这王子翁会不会被网开一面,逃返了赵国!”
王子渊看向白止,眼眸中有冷意闪烁:
“你这话是何意思?!”
白止微笑道:
“你说我有什么意思?
王大人,这案件,可还没说完呢!”
秦王适时开口道:
“行了,卫横,你继续说,这赵兹常又是因何而死?你到现在都没有说你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呢!”
卫横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微臣之前曾说过,六年前,臣因为被有心人陷害,故而说出了一些话语让微臣终身难安。
而引诱我说出这些话的人,就有王子翁,所以微臣当初才会选在王子翁所在的地方附近居住。
当时,除了王子翁,还有赵纠赵将军!!”
卫横朔然转身,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容沉凝的赵纠,恨声道:
“微臣一直觉得这两人别有用心,所以除了喝酒,便是时常盘桓在这二人的附近。
微臣发现,赵纠将军居然时常与王子翁相见,不知赵将军和这叛国之贼,有何事可聊呢?!”
赵纠面色平静的看向卫横道:
“王子翁他一直伪装的很好,满朝文武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本将军自然也不知道。
而王子翁告老之后,办私学启蒙童,本将军有一子尚幼,故而想请他来我府上教学,故而去了几次。
这个理由,你可满意?
卫横,本将军告诉你,当时根本就没有人引诱你说出那些话,都是你自己酒喝多了说出来的,如何能扯到本将军身上?!
还有,现在王上问的是你和赵兹常之死有什么关系,不是问你和本将军有何仇怨!”
卫横牙根暗咬,秦王皱眉开口道:
“卫横,继续说!”
卫横轻出一口气,开口道:“
在微臣假死脱身之后,一度以为赵纠将军也是和王子翁有所联系,故而暗中潜入了赵纠府上。
结果,微臣虽然没有发现赵纠将军通敌叛国的证据,却发现了这个!”
卫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书简,寒声道:
“这是赵兹常赵大人的贴身文宝,墨家玉简,未曾在赵大人的身边发现,为何却出现在了赵纠将军的府上?!!”
赵纠的瞳孔微微一缩,怒声道:
“卫横,你这是栽赃陷害!这根本就不可能在我的府上发现!”
卫横冷笑道:
“赵将军,不然我两一同接受搜魂之术,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赵纠面色微变,冷声道:
“既然不是本官所为,为什么要本官接受搜魂之术?”
卫横嗤笑了一声:
“赵纠,你不敢了?!
该不会你真的和那个王子翁一样,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赵纠面色肃冷,眼中有杀意勃发。
赵兹常的确不是他杀的,但是他不能接受道家的搜魂之术!
这个卫横,就是在和他互爆!
一边的白止笑道:
“我就猜到赵将军不愿意认罪,那在加上这个呢?这是赵纠将军的贴身玉佩吧?
这是李大人在检查赵兹常府邸之时发现的,交予了下官。”
白止的手中出现了一枚通体青绿的玉佩,赵纠脸上的神色顿时更加难看:
“一派胡言,这个玉佩本官早就丢了!”
白止看向李顺致道:
“李大人,这个,难道不是你在赵兹常大人的府上发现的吗?”
李顺致目光闪烁,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禀王上,这个玉佩的确是微臣从赵大人的府上发现的,但是不知道这玉佩到底是何人所有。
没想到,居然是赵纠将军的..........”
白止看向面色铁青赵纠,咧嘴轻笑,眼中寒光凛冽。
虽然不是你干的,劳资非要说是你干的,你敢接受搜魂吗?!!
欲加之罪的滋味,怎么样??!
第一百二十三章:突生变故
白止心中自然清楚,这赵兹常的死肯定和太子赢柱府上的楚墨脱不了干系。
但是如今那个“邓先生”已经死了,幕后真凶应该还在暗处伏卧,想揪出来定然是极为困难的。
并且如今秦王赢则大限将至,就算是赢柱也参与了这个案子,白止也不能把赢柱给说出来。
即使如今的秦律主张“刑无等级,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但是对于这种情况肯定是不适用的。
与其如此,不如把案件真凶给推到赵纠的身上。
至于楚墨那边,白止自然会与他们清算。
白止笃定,赵纠是肯定不愿意接受搜魂的,谁还没有一点自己的秘密?
而儒家真言虽然有一定作用,但是对于这种级别的武夫来说,就算放松心神,也不一定能够起到作用。
至于李顺致的伪证,也没有出乎白止的意料。
他前面的一番话,已经把自己和白止绑在了同一艘战车之上。
只要不触犯到李顺致的利益,白止自信李顺致不会在这个时候反水。
赢则看了一眼白止,随后又眉头微皱盯向赵纠道:
“赵纠,事实是否真的如同白止说的那样,是你,屠戮了赵兹常满门?!”
赵纠抽身,走到了殿中,俯首开口道:
“禀王上,那全是白止的一派胡言!
微臣和赵大人极少来往,更别提结下仇怨!
而当初赵大人在朝堂之上,连上十八道谏书,死谏白起,早就和这白家水火不容!
更何况赵大人的死因还是他身上的剑伤,那剑气分明和白家的魏英有关,如何能说到微臣的身上!
这是白家的栽赃陷害!
那玉佩的确是微臣的贴身之物,但是这玉佩在数年前便被微臣无意遗失,想来就是被他们获得,这才能嫁祸到微臣的身上。
微臣,冤枉!!!”
白止双眼微眯,朗声道:
“这玉佩可是李顺致李大人亲手交到了微臣的手里,难道赵将军觉得李大人身为堂堂廷尉,会与微臣当着王上的面弄虚作假,一道陷害于你?
众所周知,赵将军是武道高手,府中能人无数,想伪造一丝剑气自然是易如反掌。
而赵大人虽然当初死谏我爷爷,但是那也只是理念不合。
赵大人实乃国之柱石,一心为国为民,我白家只会钦佩,从未曾想过与赵大人结仇。
至于赵将军你说的毫无动机,的确,按你所说,你作为一个武将的确和赵大人没有仇怨。
但是当初赵将军你伐周归来,王上曾欲封赵将军为国尉,后被赵兹常大人上谏驳回,难道赵将军你不曾对赵大人心怀怨恨?!
赵纠,你心眼极小,嫉妒武安君白起的功劳,故意设计宴请卫横,迷惑其说出非其本心的话,而后更是屡屡针对我白家。
更别提赵大人断了你的升迁之路。
杀了赵大人,嫁祸给我们白家,正是一举两得。
赵将军,不知这个理由可算充分?!”
白止的一番话,条例清晰,动机确凿,证据在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目光复杂的看向了赵纠。
按照白止的这样一番分析,似乎案件的真凶,已然明朗。
赵纠面色铁青,一双虎目怒睁,死死的盯着白止怒斥道:
“一派胡言!!!
白止,你这是一派胡言!信不信本官直接将你掌毙于大殿之上!!”
白止扣了扣自己的耳朵,轻笑道:
“赵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在下不过是说出了案件的实情,赵将军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当着王上的面,说要将我掌毙在大殿之上?”
赵纠神色一滞,白止立刻扭头看向赢则,躬身施礼,满脸委屈道:
“王上,还请您替微臣做主啊!”
赢则面色沉肃,目光微冷的看向赵纠,沉声道:
“赵纠!你好大的胆子!!”
赵纠面色顿时变化,跪伏在地上,迅速道:
“还请王上恕罪,是这白止的一派胡言,让微臣气急,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微臣,冤枉!!!”
赢则长舒一口气,开口道:
“这物证确凿,赵纠,你让孤,如何相信你啊?”
赵纠面色几番变化,跪伏在地,久久无言。
一边的白止笑眯眯的开口道:
“赵将军,如果你真的想为自己脱罪,不若主动接受搜魂之术吧。
如果真的不是赵纠将军所做,赵将军又在担心些什么呢?”
赵纠扭头,目光阴冷的看向白止,眼中杀意蓬勃。
而此时,武将阵营之中,一位身形高大的武将抽身而出:
“禀王上,微臣有罪!”
赢则目光闪烁,看向那一员身材高大的将领,开口道:
“杜将军,你何罪之有啊?”
那位将领名叫杜江,是赵纠伐周之时的副将,对赵纠忠心耿耿。
而杜江则是直视赢则,朗声道:
“赵兹常之死,其实是微臣所为。
当初就是他鼓动的文臣上谏,逼的白起将军不得不自裁以谢天下。
微臣早就看这赵兹常不顺眼,那一日酒喝的太多,微臣一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便去屠了他全家老小!
至于赵将军的那个玉佩,是他无意间赏赐给微臣的,想来是不记得了。
当时微臣酒喝的太多,所以一不小心落在了赵府之上!”
白止双眼微眯,紧紧的盯着杜江,冷哼道:
“一派胡言,杜将军你这是何苦呢?
你不过还是四品武夫境界,如何能杀得了赵兹常赵大人?
更何况赵大人的伤势还是被一剑毙命?
杜将军擅长的,不是剑吧?”
杜江扭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白止,朗声道:
“赵兹常大人年老体衰,未曾发现我暗中接近,未做防备之下,便被微臣一剑了结了。
至于那剑气,也是因为我曾求教于白起将军,一直当作自己的杀手锏罢了,故而才和那魏英有些许相像!
禀王上,这凶案是微臣所作,和白家无关,更与赵纠将军无关。
微臣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其他人!”
语毕,杜江浑身气血迸发,白止神色微变,便只见那道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
面对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在场群臣惊声低呼。
赢则更是面色难看的可怕。
第一百二十四章:赢则的意思
“好,好一个不会连累其他人!
好一个杜江,好的很呐!!!”
赢则语气平缓,眼神冰冷的可怕,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白止低着头,看着那一道已然气绝的尸体,眉头微皱。
面对自己突然的发难,白止自信这赵纠根本来不及做准备。
但是白止没有料到,赵纠手下居然有人如此果断,直接将罪责全部背了过去,甚至直接当众自裁。
就连白止都不由得有些赞叹这杜江的忠心。
但是这样一来,想把赵纠拉下水怕是有点难了。
赵纠如果不受过,那自己后面编的那些为白起翻案的话怕是也取不到什么效果。
而此时,白止骤然感觉一道凶厉血煞的气息将自己牢牢锁定,抬起目光,正是跪伏着的赵纠。
白止的嘴角微咧,嘴唇微动,又是那个熟悉的口型。
赵纠的神色此时却是没有了任何变化,只是静静的盯着白止,恍若择人而嗜的猛兽。
位于文臣首位的蔡泽跨步而出,轻声道:
“禀王上,既然这杜江已经伏罪,那赵兹常赵大人一案.....”
赢则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开口道:
“伏罪?
他想伏罪,那孤便让他伏罪!
传孤诏令,将这杜江,夷三族!
念在这杜江起码为我大秦立下些许功劳,他的尸身便不扔给野狗槽食了。
送到廷尉署吧,四品武夫的尸身,可不能浪费了。”
赵纠低头,双拳紧握,身躯微微颤抖,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赵纠一系的武将双眸低垂,牙根紧咬,随即目光凶狠的看向白止。
其他的武将看着杜江的尸身也是面色复杂。
虽然这些人与这赵纠不合,但是杜江却是一个极为老实木讷的汉子。
他年少从军,作战勇猛,被赵纠赏识,得以迅速提升修为。
虽然跟着赵纠站错了队伍,一同弹劾过白起,但是也未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在场众人都能看出是杜江把这个罪责一肩扛起,这番举动,足以让人竖起拇指叹一声“义士”。
众多文官也是面色复杂,李顺致却是忍不住的嘴角微抽。
他喵的,怎么什么尸体都往我廷尉署扔啊?
我们是廷尉署,不是义庄,这杜江的尸首,也是个麻烦事。
但是李顺致还是恭声应是,迅速的把杜江的尸体处理好。
看着依旧跪伏在原地的赵纠,赢则目光幽深,开口道:
“赵卿,既然这个杜江认罪了,那你便先站起来吧。”
赵纠低声应是,低头起身,眼眸微闭,随即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赢则继续道:
“不过,这杜江也是你的副将,犯下如此大错,赵卿你待如何?”
赵纠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
“臣,愿凭陛下处置。”
赢则目光闪动,右手轻弹案桌,开口道:
“赵纠,孤便罚你一年俸禄,暂时卸下你护军都尉之职,可有异议?!”
一众武将双眼微睁,眼中俱是不可思议。
有人想出声请秦王收回此令,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护军都尉一职事关重要,执掌军政,统帅咸阳禁军,护城军,中尉丞等咸阳军备的要职!
看着赢则似是略带询问的语气,赵纠缓缓低首:
“臣,领旨!”
众人知道,赢则这是在担忧赵纠部下还有像杜江这样的将士存在,故而给于赵纠的警告。
此时,谁也不敢去反驳赢则的决定。
赢则沉默了一下。目光幽深的看向白止道:
“白止,这赵兹常一案,孤便算你告破了,那燕喜当众袭杀你父亲一事,又是如何与王卿扯上了联系呢?”
白止暗自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知道,赢则隐隐有些生气了。
赢则,肯定知道赵兹常死亡一案的真相!
那自己的这番行为,在赢则的眼中,岂不是把他当作傻子糊弄?
白止的心中暗暗发冷,但是随即又想到赢则对赵兹常的处置,还有刚刚赢则向自己问话时的语气,脑中顿时清明。
说不得,这秦王似乎挺乐意出现这样的场面?!
但是这王子渊是肯定不能再瞎告了,包括白起的翻案一事。
轻轻咳嗽了一声,白止开口道:
“本来微臣还以为赵纠将军就是杀死赵兹常赵大人一家的真凶。
而燕喜死后,死亡的症状很像受到了法家的言出法随神通的影响,燕喜死前又曾去过王大人的府上做客,微臣自然纠联想到了王子渊王大人。
微臣通过当初赵纠将军和王子渊王大人都曾上谏过白起将军得到了一些共通点,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搞错了。”
赢则点了点头:
“所以,你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只是你一己推敲的是吗?”
白止立刻俯身叩首:
“微臣愚钝,还请王上恕罪!”
赢则冷哼了一声:
“没有证据便上告当朝御史,这可是重罪,白止,你可想好了?!”
白止抬头看了一眼赢则闪烁的目光,暗自一咬牙:
“还请王上恕罪!”
王子渊面色沉凝,扭头看了一眼白止,嘴角微微勾起。
这白止,是个人物。
赢则目光冷冷,开口道:
“李顺致,这一次,你的官位,怕是保不住了啊!”
李顺致立刻出列,同样伏地行礼,开口道:
“微臣,任凭王上处罚!”
赢则扫视了一眼殿下百官,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李顺致,虽然你没有把案件完全告破,但是起码为我大秦揪出了蛀虫,也算破了赵兹常的冤案。
孤,便同样罚你一年俸禄,你那官位,便先留着吧!”
李顺致暗舒一口气,朗声道:
“微臣,多谢王上开恩!”
赢则随即看向白止,开口道:
“白止,这一次,你有功,但是同样犯了大过!
功过相抵,侍郎之位,便算了。
等你什么时候弄清楚了燕喜袭杀白仲的真相,孤再考虑给你一个侍郎之位。
现在,你就好好当你的老师吧!”
白止撇了撇嘴,同样高声回复:
“微臣,多谢王上!”
这几宗案件似乎划上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但是白止知道,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第一百二十五章:救苦天尊都救不了他!
武安君府,一个身着道袍,头戴高冠,体态丰腴动人的道姑缓缓走到了府邸门口。
微微皱眉看了一眼府邸大院,道姑拾步上前,在门口立定。
一个丫鬟看见了道姑,立刻走上前,眼带一丝惊艳,开口道:
“还请道长止步!敢问道长有何贵干?”
道姑静静的看了过去,做了个道辑,莲口轻开:
“贫道来贵府寻人!”
丫鬟手忙脚乱的回了个礼,只感觉这个道姑不仅生的好看,而且声音也好听的紧。
听到是来寻人,丫鬟迅速回道:
“敢问道长寻谁?奴婢去府中通禀一声。”
道姑向府中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用劳烦姑娘通禀了......”
身着一袭明黄色长裙的申洛妃已经来到了门口,看向道姑眼中露出了一抹惊喜:
“师傅?!”
.......
明芷其实是不太想进这武安君府的,她总感觉这个府邸大有问题。
而且她也不太想出现在姬瑶和申洛妃的眼前,但是仔细想了想,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来一趟。
“师傅,你不是说要在山上修道吗?怎么你也来咸阳了?”
申洛妃将明芷道姑领到了自己的房间,明芷缓缓地坐在了椅子上,修身的道袍霎时紧绷,泻出些许丰腴的臀肉。
一双凤眸瞥了一眼申洛妃,冷哼一声:
“怎么?为师出来散散步而已,顺便走到了咸阳,不行吗?”
申洛妃嘴角轻抿,眼中泛滥着笑意,娇声道:
“当然行拉,师傅,你肯定走累了吧,我给你锤锤腿!”
说着,便殷勤的俯下身子,伸出双手在明芷修长的玉腿上轻缓的揉捏着。
明芷稍显舒心的靠在了椅子上,申洛妃仰头看了过去,开口道:
“师傅,你怎么知道我在武安君府啊?
师姐也在哦,不过她还在调息疗伤,要不要我去把她也喊过来?
师傅,我和你说,师姐这次受的伤好重,本命飞剑断了,神魂受了重创,都跌境了!
师傅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们门内的疗伤丹药有什么是针对神魂之伤吗?
。。。。。。”
申洛妃低声说着,和明芷叙述最近她们在咸阳城中的遭遇。
明芷凤眸微合,瞥了一眼申洛妃,开口道:
“你们在哪,为师自然是了如指掌。
你师姐的伤势,为师也清楚,为师这次来就是帮助你师姐疗伤的....“
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又有些不太好看,看向申洛妃道:
“不过,你们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和这白家的白止如此熟识?”
那一天晚上,她在客房里一直支着耳朵听着动静,就是想等白止出来好好教育他一下,再把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养神丹借白止之手送给姬瑶。
结果白止硬是不出来。
自己还听了一夜的墙角,念了一夜的道经都差点没缓过来。
好不容易等到白止出门了,偏偏自己没忍住虾仁蛋炒饭的诱惑,让白止先走了。
至于昨天为什么没有过来?
嗯,因为她要么在干饭,要么在干饭的路上。
申洛妃微微一愣,感觉明芷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善。
随即立马想到了可能是因为姬瑶和白止之间的事情可能被明芷知晓了。
明媚的大眼闪过一丝狡黠,迅速道:
“师傅,你不知道,我和师姐,其实都是有苦衷的。”
明芷微微一愣:
“什么苦衷?”
我看你们两那天晚上进他房间进的挺欢快的啊?
申洛妃低头,有些委屈的抽噎道:
“师傅,你不知道,那个白止,当初有个化名,叫叶凡,就是师姐说的当初那个救了她一命的男人。
师姐这次在咸阳身受重伤,差点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了,就想着见他一面。
我好不容易把他找到了,谁知道这个白止衣冠楚楚,却是人面兽心。
他,他。。。。”
豆大的泪珠从申洛妃的脸颊滑落:
明芷的脸色逐渐难看:
“他怎么了?!”
申洛妃怯怯道:
“他居然毫无分说地就把我打了一顿!
师傅,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明芷嘴角微抽,就这???
所以,那天晚上你还是自愿的??
那你这个打,是怎么个打法??
“师傅,你不知道,那个白止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我和师姐说她还不信,你一定不能让师姐和他在一起。。。”
申洛妃迅速的痛斥着白止的暴行,明芷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行了,我知道了,既然他如此的罪无可恕,那我就去把他斩了!
我让救苦天尊都救不了他!”
明芷起身,神色冰冷。
申洛妃神色一滞,讷讷道:
“这个,斩了,其实也不至于,打一顿就行了。
要是斩了,师姐肯定会难过一辈子的。。。”
明芷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师姐难过,那你呢?”
明芷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小尼子怕是已经对白止情根深重,不然不会如此强烈的要求自己拆散白止与姬瑶。
这小呢子,以前有什么东西都愿意和她师姐分享,结果现在居然对白止的占有欲如此强烈。
不行,自己必须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这个白止,实非良人。
申洛妃微微一愣:
“啊?我?”
募然,明芷抬眼看向了秦王宫方向,眉头微皱,随即取出了一个玉瓶:
“给,你把这个给你师姐,这个对她的伤势有用。
为师有事,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明芷的身形骤然消失,只留下申洛妃傻傻的拿着玉瓶:
“为什么师傅会说到我?”
摇了摇头,申洛妃有点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瓶,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意。
正欲转身去找姬瑶,但是步子又慢慢停住,脸上露出了一抹纠结和痛苦。
右手紧握着玉瓶,缓缓蹲下了身子,身躯微微的颤抖。
而另一边,白止和白仲已经从朝堂之上出来,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王龁居然要被发配到北域边境,就连其他将领提议的戴罪立功,去抵住赵魏陈兵之事都被秦王挡回。
这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还能挡住魏无忌的秦将,除了王龁,还有哪个人能当此大任?!
秦王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我天刑楼予你天罚!
“可能是因为今天那个杜江的行为太过莽撞了,所以王上一怒之下,迁怒到你王伯父了。
等王上气消了,应该就会把你王伯父调回来,别太担心。
起码王上没有怪罪到你王伯父的家人身上......”
白仲扭头看了一眼章台宫,轻叹了一口气,看向白止开口道。
白止默然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怕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王龁与白家太过亲近。
秦王既摘下了赵纠的官位,也给了白止一个惊醒。
赢则的这番举动,让两方人都没得到什么好处。
那赵魏两国的军事,赢则又准备如何抵住?
看着白止紧皱的眉头,白仲顿了顿开口道:
“止儿,你今日在朝堂之上的举止,太过肆意了。
且不说为你爷爷翻案一事有待商榷,这赵纠和王子渊身居高位,岂是你这栽赃之术便可以陷害的。
你这番举动,怕是把自己都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了。
怕是接下来,有可能会有人针对你啊。”
看着白仲稍显担忧的神色,白止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安慰道:
“没事的父亲,起码也会让他们在这段时间不敢对我白家轻举妄动了。
针对我就针对我吧,孩儿不晕针,心中有分寸的。”
白仲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白止,却只得轻叹一口气:
“你有分寸便好。
为父还要去当值,你先回去吧....”
白止点头应是,随即出了王宫。
白仲看着白止的背影,目光微微闪动,又抬眼看了一眼章台宫,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道黑影从旁边闪出,撇下兜帽,正是卫横。
“大兄。”
卫横的声音微微颤抖,右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自己的袖袍下围。
白仲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
“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卫横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低声道:
“没有,我知道大兄你远比我.......”
白仲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四周,开口道:
“晚上去我家吧,一起吃个饭,你嫂子也时常念叨你。
白止这小子,做事还是不够稳重。”
卫横双眸低垂,低声应下。
而另一边,白止来到了王宫门口,正好迎面撞上了一个身着道袍,体态丰腴的道姑,脸上蒙着一袭白纱。
好像就是当初那个在卫音的小院外面遇到的那个道姑。
当看到白止之后,道姑瞪着杏仁大眼,狠狠的盯了一眼白止,迅速的从白止的身侧抽身而过。
白止一脸懵逼,这道姑难道和自己有仇?
扭头瞅了一眼,白止撇了撇嘴也没放心上。
感受一番,白止走了一段路之后,转身进了一条小道,
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依靠在墙边,不时的张望着。
当看到白止后,立刻躬身迎了上来:
“大人!”
白止微微臻首,开口道:
“今天姑且用不到你了,你回去吧,放心,奖赏分毫不少。
不过,切记勿要露出什么马脚!”
中年男子的眼中露出一抹喜意,立刻施礼感谢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白止挥手示意,那个中年男子立刻转身离去。
而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白止的眼中露出一抹沉思。
这个男人就是天刑楼在王子渊府上的内应,本来是白止准备的人证。
通过和昆玉的交谈,白止得知了在白仲遭遇刺杀的那一晚,之所以没有开启咸阳外城的大阵,是因为大阵的阵眼出现了问题。
而咸阳外城的大阵,是由墨修一手负责的。
而大阵出现了问题,真要怪罪下来,怕是会牵连到整个墨修,但是也不至于会导致昆玉说关乎墨修生死存亡的大事。
不过白止发现,似乎昆玉还有意的隐瞒了什么,想来是秦墨内部也出现了问题。
那到底是什么事,会导致墨修出现这种局面?
通过安阳城破,王龁被抓一事,白止大概有数了。
安阳城的大阵出现了人为因素才导致大阵出现了问题,很可能与墨修有极大的关联。
其中,卫音肯定也做了什么事,但是白止还不太确定。
不过仅仅从两处墨修所负责的大阵都出现问题,甚至其中一处大阵关乎两国战势,墨修怕是的确要因此受大过。
白止今日会在朝堂之上状告王子渊,也是因为昆玉和他说过,以王子渊为主的秦国法修同墨修之间一直存在龌龊。
而咸阳外城的大阵,也极有可能和王子渊有关,甚至王子渊的手中有着对墨修一脉极为不利的证据。
昆玉那天晚上其实是准备将秦墨首领信物交给李伯之后,就打算孤身一人前往王子渊的府上友好交流一下。
不过奇怪的是,白止做了几手准备,但是今天早朝,王子渊对这个案子一直处于置身物外的状态,似乎没有插手的意思。
这让白止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昆玉的猜测出错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次早朝发生了太多白止意料之外的事情。
玛德,总感觉身边都是一群老阴币是怎么回事?
叹了口气,白止转身,正欲抬脚,骤然止步。
双眼微眯,白止看向小道的尽头,两道气势沉凝如渊的身影将小道彻底封住。
扭头,又是两道同样气势惊人的身影。
三男,一女。
三名男子俱一身粗布短打,裸露出来的肌肤刻着不少难以愈合的伤疤,肃杀之气凛凛。
女子手持拂尘,道袍修身,面目清冷,见到白止之后,手中浮现了一张黄色道符,一声轻叱,
一股神妙的道纹迅速笼罩了狭窄的小道,道韵满溢。
白止自然能感受出来,这是一个起到遮掩作用的道符。
此时在外人的眼中,这个小道附近应该已经没有了自己等人的踪迹。
白止嘴角微勾,轻声道:
“三位四品武夫,一位四品道修一起出动,就为了我这么一个四品境界地儒修?
说罢,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手笔?赵纠?还是王子渊?”
四人没有过多的言语,一位应该是领头的中年男子眉头微蹙,随后喝道:
“天刑楼,三楼楼主麾下,地字上品,段坤!
白止,你恶事做尽,陷害忠良,今日,我天刑楼予你天罚!”
白止嘴角微抽。
我特么........做生意做到我自己头上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你走运了,大姐,我不杀女人
即使白止有着力擒燕喜的战绩,但4在他人眼中,终究只是个四品儒修。
出动四个同级战力,已经是相当看得起白止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白止瞅了一眼那算尊武夫的气质,开口道:
“你们,应该不是天刑楼的吧,我看这股肃杀之气,倒像是军伍中人。
赵纠派你们过来的?
啧啧啧,还真是胆子大心眼小,才下早朝就派人组团来刷我?”
段坤面色一沉,冷哼一声:
“什么赵纠?我等是替天行道!
白止,你若是束手就擒,我等说不得还能给你个体面点的死法,不然......”
话没说完,白止身后的一位武夫身形如电,裹挟着恐怖的气血之力,已经向着白止一拳轰出。
爆炸声轰然炸响,武夫身形倒退,道姑手掐道诀,一道天雷当空劈下。
白止身处之地泛起滚滚烟尘,周边的围墙霎时坍塌。
段坤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目光微微呆滞地看向出手的那个武夫,又扭头看了看身侧的道姑:
“你们,这是作甚?”
那名武夫嘴角微撇,闷声道:
“老大,话本小说里都说反派死于话多,要先下手为强啊。”
段坤嘴角微微抽动,沉默了一下,叱道:
“大人不是说了,只废了他的武道修为吗?
谁让你直接一拳轰下去的?
算了算了,先看看这白止还有没有全尸吧.....”
其实段坤心中隐隐明白,他们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装作失手杀了白止。
嗯,段坤也想。
道姑看了眼似乎没有了气息的废墟,摇了摇头。
没意思。
另一个武夫有些奇怪道:
“不对啊二哥,我们不是替天行道吗?怎么成反派了?”
一道声音响起:
“可能是因为我比你们长得好看吧。”
那名壮汉双眉微皱,心中暗忱,似乎那小子的确生的挺好看。
不对!
几人神色顿时一变,看向了废墟之中,白止长身玉立,站在废墟的中央。
在他的身侧,一股浩然之气盘旋,废墟中央出现了一个完美的圆形。
白止面带微笑的看向段坤,眼中寒光森森,开口道:
“赵纠怎么知道,我还是一名武夫的。”
段坤面色微凝,抽出了一把长刀。
这个白止,有古怪。
白止看了一眼段坤的脸色,微微摇了摇头:
“算了,想来你们也不清楚,估摸着只知道执行任务。”
“上!”
段坤一声轻喝,手中长刀凛冽,寒光阵阵,身形转瞬间已经冲到了白止的身前,手中长刀对着白止当头劈下。
另外两个武夫身形也是迅速变化,架出长拳做炮轰状一左一右对着白止冲了过来。
道姑手中拂尘轻挥,顿时化作万千白丝从白止的四面八方围剿了过来。
白止撇了撇嘴,这些人的配合着实没话讲,但是。
“认真一拳!”
一个泛着荧光的拳头几乎同时出现在三个武夫的眼前,血气浩瀚,段坤的眼中浮现了一抹骇然。
两道闷声,一记脆响,几乎同时响起。
和白止对拳的两个四品武夫右臂顿时炸成了一道血雾,两人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双目紧闭,生死不知。
段坤口中鲜血狂喷,身形倒飞,好不容易立定站住,看着手中断裂的长刀,右手微微颤抖,满眼骇然:
“这。。不可能!”
他们三个,可都是四品武夫,自己更是距离三品只是一步之遥。
三人联手合击,就算是三品武夫高手也有一战之力。
可是白止刚刚爆发的气血也不过是四品武夫的境界,怎么可能有如此夸张的战力?!
白止眼神微瞟,看了一眼几乎将自己淹没的白丝,身形陡然消失,下一个瞬间出现在道姑的身前,面带微笑:
“大姐,白丝不是你这么用的,而是穿的。”
道姑脸上满是恐惧,唇口微张,眼中却闪过一抹厉色,一张道符刚刚出现在她的手上,她就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了。
白止轻柔的取过道姑手中的道符,看了一眼:
“五雷符?好东西,归我了。”
随即转身,伸出了右手,一把掐住了奔袭而来的段坤咽喉,气血之力勃发,彻底压下了段坤近乎沸腾的气血,看着段坤摇了摇头道:
“你说你取这个名字干嘛呢?一听就是被人吃的命....”
伴随着咔嚓脆响,白止扔掉了手中的尸体。
在几人的身上搜查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标志性地东西。
看了一眼仅存的道姑,道姑柔美的脸颊上满是凄然,眼中露出一抹哀求。
此时地她穴窍被白止封住,动弹不得。
白止上下打量了一番,笑了:
“你走运了,大姐,我不杀女人。”
说罢,直接转身朝着道纹稀疏的出口走了过去。
道姑的眼中骤然露出了一抹欣喜,还没来得及消散,就看到白止扬起了一张道符。
恐怖的雷光顿时席卷了被道阵笼罩的区域,远比刚刚道姑引出的天雷骇人的多。
白止的身形再次出现在小道的出口,看了一眼似乎毫无异常的小道,白止嘴角微撇。
还真有人这么天真的以为自己不杀女人?
对不起,我是二十一世纪的四好青年,在我眼里,男女平等。
唔,这隐匿道阵的力量应该还能顶一段时间。
感受了一下四周,应该没人窥探,白止施施然地换了装束,离开了此处。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心中也奇怪,这个赵纠怎么知道自己还是武夫的。
难道自己又掉马甲了?
嗯,为什么我要说又?
秦王宫中,赢则躺在床上,苍老而泛起褶皱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细汗。
老侍人赵焕面色焦急的守在床边,看向身边那个身着深灰色道袍的老人开口道:
“陈供奉,之前那个小生丹,还有吗?”
老道士也是眉头紧皱,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赵焕道:
“我那位道友一共就给了我两瓶,一瓶给我徒弟服用了,另一瓶给王上用了,现在我从哪弄这玩意?
不是我说,王上本来就寿元无多,他还驱动九鼎作甚?
这气运反噬之下,怕是仅存的寿元都被糟蹋了许多。”
老道士嘀咕着,赵焕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道:
“王上执意如此,我等作为奴婢也劝说不了什么啊。
而且,老奴着实没想到,这气运反噬的这么厉害,之前王上驱动九鼎的时候,也未曾像现在这般啊。”
老道士摸了摸胡子,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王宫某处,开口道:
“如今天机紊乱,秦王不复壮年,而且秦国内部也有问题,秦国气运下跌,气运反噬自然会强上不少。
老道已经联系了那位道友了,她应该要到了,希望她能有点办法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反正是活蹦乱跳
赢则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略显浑浊,长舒一口气,看向老道士道:
“陈鸿,孤,还有多长的时间?”
老道士低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禀王上,这次,真的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赢则作为秦王,承载国运,纵然自幼习武,体魄强健,但是依然难挡国运侵蚀。
一般的君王在承载国运的情况下,普遍寿命不长,但是赢则却硬是在秦王之位上熬了六七十载。
听到老道士的话,赢则的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
“半个月啊....勉强够了吧。”
老道士欲言又止,赢则偏头轻声道:
“陈鸿,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老道士低声道:
“敢问王上,为何妄动九鼎。
虽然王上气运惊人,但终究非正统之位,而周国的残留气运,王上应该也看不上了吧。”
赢则轻笑一声,看了一眼老道士,开口道:
“陈鸿,你说话何必拐弯抹角的呢。
你是怕本王毁约,彻底斩断你最后一丝复国的念想吗?”
老道士神色微变,躬身道:
“贫道不敢!”
赢则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们文道宗现在就那么小猫两三只,你们的心思终究也是镜花水月而已。
你且放心,孤答应你的事,肯定不会毁约。
孤此次调用九鼎,仅是将我秦国国运削去了一二罢了。”
老道士神色一滞,抬头对上秦王那似笑非笑的眼眸,心念急转。
他原本以为秦国国运下跌,是因为秦王妄动九鼎,导致自己受到反噬,时日无多,再加上秦国内部纷乱丛生导致的。
结果秦王居然告诉他这是他故意这么做的。
秦王,想干嘛?!
此时,站立在秦王身侧的赵焕眉头微皱,一声轻哼,抬手,秦王寝宫外出现了一只气血浩瀚遮天的大手,朝着某处直接拍落。
一袭身着道袍的窈窕身形出现,正是明芷。
此时明芷的脸上满是凝重,看着头顶遮天蔽日的大手,莲口轻吐,一柄道剑出现,道纹满蕴,与大手对轰一记,身形骤然倒退。
寝宫中的老道士神色微变,立刻道:
“赵大人,住手,那是贫道说的道友!”
随即手恰道诀,身形出现在寝宫之外,站在了止住了身形的明芷面前,天际的大手也在此时消散。
老道士皱眉道:
“明芷道友,老道不是让你到了王宫之中和老道说一声吗?怎么直接就往秦王寝宫冲啊?”
明芷面色微微泛白,收起了道剑,冷哼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是被秦王困住了呢,这不是赶紧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吗?
刚刚出手的,应该就是秦王身边的那个血衣赵焕吧?
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没死?”
面对明芷的低声念叨,老道士知道明芷怕是在刚刚的交手中吃了闷亏,无奈苦笑道:
“明芷道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别人能听到的。”
明芷撇了撇嘴,开口道:
“说罢,这么急找我干嘛?”
老道士看了一眼秦王的寝宫,低声道:
“这个,要不明芷道友随我去寝宫中说?
此事和秦王有关。”
明芷眉头微皱,深深地看了一眼老道士,又看了一眼四周隐现的几道气息,开口道:
“行吧。”
很快,当着秦王的面,老道士基本交待了一番原由,看向明芷道:
“宫中的医师所开药方治标不治本,明芷道友所在的正心山炼丹之术尤长于生,故而老道请道友过来就是想请道友出手......”
明芷听老道士说完之后,眉头紧皱,开口道:
“我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不知道丹药对于这种承载一国气运之人作用极小吗?”
老道士疑惑道:
“可是,今早王上吃了一瓶小生丹,立刻就好了不少啊。”
明芷翻了个白眼道:
“那现在呢?小生丹提供生气不假,但是作用在秦王的身上,也是同样的治标不治本。
他这受到的气运反噬太严重了,而且身躯本来就已经极为老迈,小生丹只是暂时的让他的五脏六腑恢复了一段时间的正常运转而已,根本起不到治愈的作用。”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
“那,明芷道友也没有办法了吗?”
秦王神色微微晦暗,很快恢复了平静,看向明芷道:
“敢问道长,可还有那小生丹?
无法治愈也无事,只要能让本王以好一点的精气神撑到寿终之时,便足够了。”
明芷看了一眼秦王,下意识的想到了姬瑶,本来是不愿意出手的,但是转念想了一想,开口道:
“这小生丹虽然能够让你短时间内恢复正常,但是对于你的身体也会造成极大的负荷,缩短你的寿命。”
赢则的目光微微黯淡,便听到明芷开口道:
“不过,如果只是让你的状态好一点,而不是增长你的寿命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方法,也不会缩短你的寿命。”
赢则的眼中立刻露出了一抹惊喜,开口道:
“是何方法?”
明芷的手中光华闪过,出现了一枚玉盒,打开,是一截拇指长的根须,浓郁的生机汹涌,寝宫之中顿时出现了一股沁人的清香。
看向赢则,明芷开口道:
“只要你服用了这一截根须,就算你被人砍了十几刀,也足以支撑你活蹦乱跳的撑到你的寿元耗尽之时。”
秦王嘴角微抽,默默开口道:
“是哪种活蹦乱跳?”
“。。。。”
“别管哪种,反正就是活蹦乱跳。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还请道长开口!”
。。。。。。
赵府,大厅之中,赵纠端坐在主位,一个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坐在侧位慢悠悠的品茶,厅下跪伏着一个一身布袍的年轻人,脸上带着惊恐与恨意,凄声道:
“看在我父往日对赵伯伯忠心耿耿的情分下,还请赵伯伯救侄儿一命!
侄儿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纠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目光柔和的看向年轻人,开口道:
“贤侄,你快快轻起,伯父自然不会放任你不管。
你且和伯父说,你是如何从士卒的围剿下离开的杜府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掉马危机
年轻人颤颤巍巍的起身,眼泛泪光,双拳紧握,闷声道:
“当那些士卒围住我家的时候,侄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娘只是让我赶紧逃。
但是当时士卒太多,侄儿险些被人抓住,还是一位黑脸将领暗中把侄儿放走,告诉了侄儿始末,让侄儿赶紧来找赵伯伯。”
赵纠目光微微闪烁,开口道:
“黑脸将领?你可认得?”
年轻人摇了摇头:
“不认得,只觉得面生,之前没在咸阳见过他,不过地位似乎很高。
那些士卒后来也没有再追过来。”
随即赶紧道:
“还请赵伯伯为侄儿指一条明路!”
赵纠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你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吗?”
看着赵纠的目光,年轻人低首,牙根微咬,开口道:
“知道,是因为我父做了错事,在朝堂之上自绝而死!“
赵纠的眼中露出一抹冷光,微微点头:
“既然知道你父亲是因此而死,你也知道你赵伯伯的性格。
一会儿你赵伯伯就为你准备好东西,你从咸阳西门离开,路上会有人接应于你。
离了咸阳,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活下去,不能让你杜家断了血脉!”
年轻人点头,赵纠挥手示意,立刻有人将年轻人带离了这里。
待到年轻人的身形消失之后,赵纠目光闪烁,看向一边的黑衣中年人道:
“一会儿安排下去,把我这侄儿带离了咸阳之后,找个机会处理掉,不要留下痕迹。”
中年人点头,抿了抿嘴角,开口道:
“杜江他是为你而死,而他就这么一个儿子......”
赵纠目光冰冷:
“我不喜欢和太聪明的人打交道,也不喜欢给事情留下后患。
我这个侄儿,很不幸,他既是个聪明人,也是隐患。
放他离开的人,应该就是方宏远,我可不相信他没说出实情,也不相信他是看在杜江的面子上才放走了我这个侄子。
杜江的仇,我会帮他报的,我这个侄子下去陪他父亲,也很好。”
中年人嘴角微勾,轻声道:
“所以赵纠将军说的报仇,只是把那个白止的修为废掉?”
赵纠冷哼了一声:
“当然不是,这只是个前戏。
这个白止以为他藏了个底牌,就能如此的放肆?
四品武夫?
呵,止戈剑都碰不了,居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
赵纠不屑的轻笑了一声:
“四品儒修,四品武夫,的确是个天才,也的确能隐忍。
那我就先废了他的武夫修为,他既然未曾声张出去,即使修为被废也无处说理。
要不是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赵纠的眼中杀意凛冽,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但是你做的还是太冒险了,毕竟太快了。
如果这个白止真的出了事情,秦王肯定会猜到你身上。”
赵纠神情冷漠道:
“秦王他今日早朝之后就晕了过去,已经时日无多了,今后怕是早朝都废力。
反正都会猜到我的身上,早一点迟一点又何妨?
这事且先不提,今天那个王子渊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和我说他准备今日在朝堂之上说明墨修一事吗?”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回道:
“我也不知,可能是因为他看出了秦王身体出现问题了,所以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吧?”
赵纠深深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你说,会不会是他之前一直与我等虚与委蛇,故意不说出来的呢?”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可能,他是最早投靠安国君的人,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的情况。
他看的比我们都清楚,秦王命不久矣,安国君肯定是要继承王位的,他想推行法治,就不可能站在安国君的对面。
更何况秦墨一直是法修的心头之刺,有这个机会,王子渊不可能放过。”
赵纠点了点头,突然笑了一下:
“你说,你一个秦墨分支首领在这里算计着秦墨,心中感觉如何?”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赵纠,微笑道:
“那你说,你这个曾经蒙受过白起救命之恩的人,现在却一直想着将白家彻底抹去,心中又是什么感觉?”
赵纠目光冷冷:
“相里明,我劝你最好不要找死。”
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笑道:
“赵将军,在下只是开个玩笑。
我先走了,不能让昆玉那个老家伙察觉出什么。
那个杜江的儿子,我会处理的。”
赵纠注视着相里明的离去,右手轻抚茶杯,目光森寒。
“白家,呵。。。”
另一边,相里明带着那个名叫杜右的年轻人,从赵府中缓步走出。
抬眼看了看四周,伸手轻挥,两人的身形顿时消失不见。
一个腰佩木剑的少年郎从一株参天大树后面出现,看了一眼相里明消失的地方,目光微微闪动。
墨修?!
白止的嘴角微微勾起,好像有点意思。
却是不知道是楚墨还是秦墨,但是那个中年人的样子,白止记在了心中。
不过现在的白止倒是不想操心墨修的事,转头看向赵家的府邸。
来而不往非礼也,赵纠既然对他出手了,他自然不可能干等着。
白止正好想看看,到底是自己哪个马甲掉了,才会让赵纠推断出自己还是一位四品武夫。
每用一个马甲,白止都会刻意更改自身的气息,再以武夫的手段更改骨架。
白止自信,就算是自己开着马甲站在自己老爹面前,他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而以白止的身份出现时,除了自己老爹和魏姨知道,他依稀记得自己没有显露过武夫修为。
面对这种掉马的危机,白止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重视一下。
摇了摇头,白止手持木剑,轻盈挥出。
坐在正厅沉思的赵纠陡然睁开双眼,气血瞬间滚沸如浓浆,冲出了房间中,抬头望天。
一道清辉似九天之月垂落,目标正是整座赵府!
赵纠的瞳孔微微一凝,剑气?!
此时也来不及思索,赵纠一声低喝6,一拳轰出,如大日高悬,气血滚滚,砸向了那一道清辉。
大日与月牙相碰,恐怖的气浪瞬间翻涌。
赵府之中同时有数道气势强横的人影出现,眼中满是骇然凝重。
道纹隐现,一道赤色光幕将整座赵府护住,挡住了逸散的气浪。
赵纠从高空下落,双眉紧蹙,看向那道高悬在赵府上空的人影,当注意到人影腰间所配的木剑时,瞳孔微缩,沉声道:
“盖聂?!!”
白止挑了挑眉:
“你知道我?”
第一百三十章:我有一剑!
赵纠只是目光冷冷的看着天上那位仿若天上谪仙人一般的少年郎。
他自然是知道盖聂的。
当初卫横假死的时候,他就有调查过,卫横是在遇到了一个身负木剑的少年郎,才会在傍晚自尽。
而且通过旁边人的描述,他知道了那柄木剑的模样,当即联想到了白家。
故而才有各方势力下场,开始围绕白家展开一系列的布局。.
而白止夜探安国君府之后,这个手持木剑,自称盖聂的人物开始出现在各家视野之中。
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赵纠面色如常,看着一袭青衫落在府邸屋檐之上,轻声道:
“盖聂,你好大的胆子,莫非以为区区一个剑修就可以如此放肆?!
居然敢公然提剑闯到本将军府上?!”
白止歪了歪头,开口道:
“我放肆了吗?
我只是听闻赵将军武勇盖世,所以想来讨教一番罢了。
如果这就算放肆,那赵将军你指使他人谋杀王卿子嗣又算什么呢?”
赵纠神色微微阴沉,他猜到是自己派出去截杀白止的人被这个盖聂撞上了。
而赵纠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开口道:
“什么谋杀?本将军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同时眼神看向身侧,微微示意。
那几道气势强绝的身隐四散而起,围在赵府四周,将白止围困其中。
白止的脸上却是似笑非笑,仍旧站在屋檐之上,没有丝毫动静。
一尊三品,四位四品巅峰的修士,应该也只是赵府的一部分底蕴。
白止心神微微沉凝,乘着这个时机迅速的感应着赵府中的气息,随即眉头微微皱起。
赵府之中,有道家大修勾勒的阵纹,遮掩了些许气机,白止难以彻底看穿。
不过还是能模糊感应道有两道气势沉凝如渊的气机隐藏在赵府之中,应该也是三品修士。
但是白止没有感应到自己之前预想的那道气机。
难道是因为道阵的缘故?
白止的眼神微微闪烁,赵纠身形一动,来到了屋檐的另一边,看着白止冷声道:
“盖聂,该说你不知死活呢,还是有所凭仗呢?”
白止看了一眼几个将自己围住的身影,微笑道:
“莫非,赵将军以为这样就能把在下困住了?”、
赵纠摇了摇头,他从刚刚的对拼中已经感受到,这个盖聂,剑道修为极为强横,难怪可以剑斩一位楚墨的三品剑修。
“我不需要他们困住你,我只用他们拦住你一瞬,那你今日便是休想离开我赵府!”
白止听着赵纠的话,右手搭在了木剑之上,挑了挑眉,开口道:
“赵将军似乎很自信?”
剑鸣若龙吟,一抹剑气透亮,直冲高天!
赵纠体表气血沸腾,身若烘炉,看着身前剑气肆虐的白止,嘴角挂着冷笑:
“区区剑修,老夫只手便可以锤杀!!”
随即身形一动,恐怖的气血凝结成罡缠绕在他的右拳之上,直直的朝着白止轰杀而至。
白止的眼中浮现了一丝凝重,这个赵纠,怕是同王龁一样,已经一只脚踏入了武夫二品的境界。
若是可以动用其他手段,白止自然是不惧,但是自己现在的马甲只准自己使用剑道手段。
未来得及思索,白止手中木剑剑芒吞吐,已经迎上了赵纠的右拳。
一股恐怖的冲击力顺着木剑向白止奔袭而来,白止神色微变,身形倒飞而去,连退数十丈才止住了脚步。
而木剑之上,此时已经浮现了一抹浅细的裂痕。
白止双眉微蹙,看着身前嘴角挂着冷笑的赵纠,心中微凛。
这柄止戈剑的仿造款虽然只是木质,但是这木头可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堪比铁石的梧桐木。
在白止的祭炼下,就算是与寻常剑修的本命剑相比都不差分毫。
可是现在却被赵纠一拳锤出了裂痕。
赵纠看着白止倒飞而去的身影,冷声道:
“小儿仗剑,贻笑大方!”
身形一个飞转,裹挟着滔天气力,向着白止再次奔袭而至。
白止轻舒一口气,手中木剑横天,轻声道:
“我有一剑....”
明晃透亮的剑光涌现,木剑铮铮。
一道寒光仿佛勾连天地,直冲云霄,数不清的剑气从白止的身周涌现,席卷整座赵府。
赵府深处传来一道闷哼,随即各处隐秘之所浮现各式道纹,一座道阵拔地而起,堵住了肆虐的剑气。
赵纠双眼微眯,止住了身形,随即一声怒喝,任凭剑气撞在他的身上传出金铁交击之声,右拳红茫倾洒,猩红的拳罡仿若哄抬大日,朝着白止所在的方向猛然撞了过去。
白止的声音回荡:
“我有一剑,烘日吐霞,吞江漱月!”
木剑横斩,剑意纵横,白止身周,异象幻灭,最后只剩下那一柄寒光凌冽的长剑。
剑芒与拳罡相撞,剑气与血气各据一方,相互之间顷扎碾压,横起升腾。
整座咸阳几乎都能看见赵府上空的异象,而那些修为高深的修士更是能感受到正在交锋的两者之间恐怖的气势。
安国君府中,莫凡腰中的木剑在不断震颤,莫凡抬首,看向赵府方向,眼中满是战意。
随即身形迅速的向着赵府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摇光眉头微蹙,这又是那个盖聂搞出来的声势?
不动声色的瞥了了一眼安国君府某处,紧跟着莫凡的步伐身化流光,赶了过去。
而在摇光离去前瞥向的方向,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盘膝而坐,膝上的竹剑也同样发出道道嗡鸣声。
“别急,你们之间肯定会有一战,且先等上一段时间。”
青衫男子轻声呢喃,膝上的竹剑也缓缓恢复了平静。
此时的咸阳城外,一身黑袍的相里明扭头看向咸阳上空,双眉微蹙,身侧的杜右低声开口道:
“明先生,我们现在,是去哪?”
相里明扭过头微笑道:
“去哪?就这啊。”
杜右微微一愣,看着笑眯眯看着自己的相里明,瞳孔微缩,脸色霎时苍白。
随即立刻转身,向着咸阳城所在的方向拾步欲奔。
相里明摇了摇头,叹息道:
“的确挺聪明,这就更留不得你了啊。”
伸手一弹,一道微光闪烁,直接射穿了杜右的后胸。
杜右的身形僵住,轰然倒地,鲜血迅速在杜右的身下晕染。
相里明目光闪烁,看了一眼杜右的尸身,迅速处理好后,向着咸阳城中走去,而原地只留下一座不起眼的土包。
而在相里明离去不久,那座土包微微耸动,一只手从土包之中骤然伸出。
第一百三十一章:从天而降的剑法
赵府上空,伴随着气流震荡,一道白光从碰撞中心向四周扩散,轰然炸裂。
滚滚血气与磅礴剑气肆虐着向四周喷薄,两道身影同时倒飞了出去。
就算是赵府中涌起的道阵,也在这一次的碰撞的余波冲击之中破碎了些许纹路。
赵纠的身上血气汹涌,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围观的几个赵府修士面色一变,当看到赵纠迅速起身,这才放下心来。
而此时的赵纠面色阴沉的盯着上空那一袭青衫,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右拳微微震颤,一道猩红的口子狰狞的攀附在右臂之上,渗落些许鲜血,而面上却露出了一抹冷笑:
“原来你还只是一个四品剑修,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白止的身形立于高空,脸色有些苍白,却是轻笑道:
“四品剑修又如何?赵将军觉得,能擒杀我?”
双眼微眯,此时赵府的道阵已然遮掩不了多少气机,白止迅速的用神魂之力进行搜寻。
果然,赵府内部除了刚刚自己感知的两个三品修士,还有一个死气沉沉,但是气息沉凝入渊的恐怖存在潜藏在赵府深处。
白止心中一凛,好家伙,这果然还藏着一个大王八。
虽然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那个人,但是能够挖掘出赵纠暗藏的底牌,已然此行不虚。
白止暗中观摩了一下四处,还有数道身影正在迅速的向着赵府的方向迫近,强提剑气,朗声道:
“赵将军,虽然你是三品武夫,但是如果你只有这点手段的话,那你的项上人头,某便取走了!”
赵纠冷哼一声:
“口气不小!!”
但是看着白止身周肆虐浩荡的剑气,心中还是有些许疑惑。
自己刚刚的确吃了点闷亏,被一剑贯穿了右臂,但是同样击中了这个盖聂的胸膛。
如果是寻常剑修,怕是已经横尸当场,怎么这个盖聂却像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轻舒一口气,压下了脑海中的想法,赵纠的眼中凶光闪烁,不去管右臂的伤势,摆出了拳架,气血翻涌,牢牢的盯着气势逐渐上涌的青衫剑客。
白止长啸一声,无边剑气森然,声音朗朗:
“不知赵将军,可曾听闻一招从天而降的剑法!”
赵纠眉头微皱。
从天而降的剑法?
但是看着白止这么恐怖的声势,却也来不及想许多,一声低喝,左拳高探,气血盈天。
白止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木剑指天,身随剑动,宛化流光,裹瑕着浩荡剑气,骤然高飞。
赵纠神色凛凛,紧紧的盯着白止的身形,看着白止越飞越高,越飞越远,骤然间神色一变。
白止的声音从天际传了过来:
“赵将军,这剑法虽然是从天而降,但是某还没练好,降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声音渐行渐远,身形已然消失在天际。
赵纠面色逐渐难看,牙根紧咬。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这个盖聂,一点面皮都不要了吗?!
转头看了一眼将白止四方围住的赵府修士,还有两位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三品修士,冷哼一声,收敛了拳架气势。
几道流光此时也迅速的出现在赵府附近,看了一眼险些沦为废墟的赵府,还有那些未曾散去的战斗余波,神色凝重。
“赵将军,可曾擒住凶人?”
开口的是一位身着沉重铁甲的魁梧大汉,正是掌咸阳治安的中尉朱仁,也是一位三品武夫。
赵纠淡淡的摇了摇头,开口道:
“一时不查,被他跑了。”
朱仁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赵府中肆虐的余波,暗自咂舌,和赵纠打了个招呼,随即转身离开了。
待到和其他同样来查看赵府战况的几位官员聊了几句,目送他们离开之后,赵纠看向了府门前的空地,开口道:
“你们还不走,做甚?”
一抹道韵散开,摇光和莫凡露出了身形。
摇光看向赵纠,开口道:
“赵将军,摇光有事与你相商。”
。。。。。。
另一边,白止此时已经换回原本的装束,依靠在咸阳城中小巷的墙壁之上,脸色微微苍白,喷出一口鲜血。
自己果然还是小觑了这个赵纠,这些从沙场百战而归的武将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硬拼着接了自己一剑,就是为了给自己一拳。
那一拳正正的击在自己的胸口,险些直接把白止的胸口打穿。
要不是白止本身就是武夫,还暗中用浩然之气做底缓冲了一下,怕是自己真要躺在赵府之中了。
摇了摇头,白止的眼中却又一抹兴奋之色在升腾。
虽然这次险些翻车,但是自己的剑道修为很明显的上涨了些许,那一道封闭的大门似乎裂开了一个缝隙。
白止有预感,自己如果现在马上闭关的话,绝对能破入剑修三品的境界。
但是想到晚上还有一场大戏等着自己的参与,不由的眉头微皱。
而且,这一次自己虽然摸清楚了赵府的底蕴,但是还是不清楚赵纠是如何发现自己是一位四品武夫的事情。
根据赵纠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知道盖聂这个身份只是白止的马甲,那就说明不存在看穿白止伪装的情况。
白止心中一度怀疑是卫音躲入了赵纠的府上,但是在故意绞碎了道阵之后,白止却并未在赵府上发现卫音的气机。
难道是卫音之前告诉了赵纠,随即换了个地方闭关去了?
摇了摇头,既然不是这个赵纠能够看穿自己的伪装就行,就算知道自己一个马甲的身份也没事。
白止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深吸一口气,起身向着武安军府的方向走了过去。
而此时,之前赵纠派遣的四人截杀白止的地方,道符的力量消散,障眼法随之消除,一派断壁残垣和四抹发黑的灰烬也暴露在空气中。
这副景象迅速的被路人发现,随即上报给中尉丞,一应士卒马上赶了过来。
回到府中,白止刚进府就看见了平常这个时间一般还窝在床上睡着懒觉的魏英居然罕见的站在院子中,而她平常配在腰间的黑剑此时被她抱在了怀中。
看到白止回来,魏英的双眉微蹙,紧了紧怀中的黑剑,走了上来:
“刚刚,和赵纠交手的人是你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黑剑非武
听着魏英的询问,白止微微一愣。
想了想也没否认,点头回道:
“的确是我,魏姨你怎么知道的?”
魏英眉头一扬,开口道:
“我怎么不知道?非武剑都差点.....”
话到嘴头,魏英又咽了下去,白止好奇道:
“什么?非武剑怎么了?”
非武剑就是魏英怀中抱着的那斌黑剑,魏英撇了撇嘴道:
“没什么,是你剑意汹涌的那么厉害,非武剑都感应到了。
不说这个,你不是才四品剑修吗?怎么想起来去招惹赵纠去了?
他虽然还是三品武夫,但是距离二品只有一步之遥,而且他卡在三品巅峰这么多年,我都怀疑他也藏了一手。
你现在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白止挑了挑眉,微笑道:
“放心吧魏姨,我心里有数的。
再说了,我也藏了一手的,只动用了剑修手段。
你看我,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
魏英瞅了一眼白止的神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伸手贴服在白止的胸口,感应了一番,眉头微皱。
“剑元枯竭,气血紊乱,胸骨断裂,筋脉受创。
你管这叫一点事都没有?”
话语中带着些许不满,看向白止的眼神却满是心疼。
她清晰的记得当初白止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算不小心摔倒了,稍微受一点点伤,也会哭闹着跑到她的身前,埋在她的怀里轻声哭泣。
现在即使这样却依旧能这样面不改色的的在她身前谈笑风生,剑元枯竭,筋脉的那种撕裂感,魏英是再熟悉不过了。
抿了抿嘴,魏英右手手指并拢,贴在白止的胸口,一股精纯的力量顺着魏英的右掌贯入白止的体内。
白止微微一愣,立刻感受到随着那股力量灌输,那些断裂的经脉在缓缓愈合,而体内本来干涸的剑元如同枯木逢春一般,迅速的滋生窜涌。
这不正常!
白止双眉微皱,剑修的修行远不同于其他修行体系的修士。
剑修内部派系可划分为三种,一为武夫持剑,以剑作主修之兵。
二为道门修剑,以剑作祭炼之器。
第三种则是最纯粹的剑修,只修剑,不习武,不学道,世间万法皆仗手中之剑,一剑破之。
这三种说不上好坏优劣,但是说到剑修,一般都只会想到第三种,因为这种剑修最纯粹。
白止对于这三种,嗯,都是略懂一二。
白起就是第一种剑修,而他留下的小册子中就有对于这三种剑修的大概描述。
因为白起常年征战,参与的自然不只是国战,还有针对秦国内部宗门包括他国修士的灭宗之战,缴获的各类功法秘籍数不胜数。
对于一些质量上乘的秘籍,白起自然会拓印留存,也留下了不少孤本。
白止宅在家里的时候,自然是钻研了不少书籍。
但是没有哪一本书籍说过,剑修自己锤炼出来的剑元可以在他人的帮助下迅速恢复。
因为每一位剑修心中剑道的不同,锤炼出来的剑元自然也不尽相同,就算是同出一脉的剑修都做不到。
这只能靠剑修自己调息恢复,就算服用天珍地宝,也只是加快恢复的速度,哪有这样迅速催生的?
那魏姨,她是怎么做到的?
白止心中满是疑惑,魏英却是低声道:
“屏气凝神,击中精力!”
看着魏英逐渐苍白的脸颊,白止不忍浪费魏英的一番好意,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疑惑,引导着魏英传过来的力量,感受着经脉中剑元的欢呼雀跃。
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蒸腾而起,白止双眸紧闭,那股突破的欲望越发强烈。
魏英的额间渗出了些许细汗,看着白止的状态,神情严肃。
而此时,魏英怀中的黑剑骤然发出一声长鸣,白止迅速的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下脱离。
突破的欲望霎时消散。
睁眼,白止的眼中闪过一抹遗憾,随即看向身前的魏英,神色一变。
“魏姨!”
此时的魏英面色极为苍白,在同样苍白的宽大衣衫的映衬下,本来英气的模样不由的散发着些许柔弱。
看到白止睁眼,魏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松开了自己的右手,身形微微一晃,白止立刻上前扶住。
“魏姨,你怎么样?”
白止面色有些焦急,魏英挥了挥手,有些疲惫地开口道:
“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了而已,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不用担心。
唔,好困。”
魏英双眼微眯,似乎的确困的厉害,但是左手的黑剑依旧搂的极紧。
白止此时也想不起去问魏英是怎么做到的,看着魏英柔弱无力的模样,想搀扶着她去休息。
皱了皱眉,索性直接将魏英横袭抱起,却感觉魏英的身子似乎有些轻的离谱。
魏英蜷缩在白止的怀中,头向里侧微微一歪,呼吸迅速的均匀了起来。
白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魏姨这睡得也太快了吧。
摇了摇头,拾步向着魏英的房间走了过去。
将魏英放在了床上后,白止握住魏英的手腕感受了一番,似乎的确没什么大碍。
但是奇怪的是,白止没有从魏英的身上感应到丝毫剑元,剑意的存在。
就算是为了帮他恢复,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按照魏英当初展现的手段来看,起码是一位三品剑修。
那她的体内不可能什么东西都不存在啊。
白止深深的看了一眼魏英,长舒一口气,起身离去。
空荡荡的房间中,魏英怀中的黑剑发出阵阵嗡鸣声,魏英紧闭的眼眸微微开合,一抹神光闪烁,黑剑随之沉寂了下去。
魏英嘴中未明的嘟囔了两声,一个翻身,再次沉沉睡去。
而在白止离开了魏英的房间之后,走在院子中,准备回自己的房间中调息,静等晚上的大戏开幕。
而在经过王翦所在的客房之时,却听到王翦的声音低低响起。
“卫音姑娘,你刚刚说我爹怎么了?”
卫音?!
白止的双眸微眯,眼中一抹杀意一闪即逝。
卫音过来找王翦了?!
白止嘴角挂着冷笑,悄声踏步向前,仔细感知一番,却只在客房之中感受到王翦的气息,并无卫音的存在。
而卫音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第一百三十三章:世间文字八万个
“今日早朝的时候,秦王说,要将王龁将军流放到秦国北域边境之地,现在,王龁将军应该已经被押送走了.....”
卫音的声音很低,也有些模糊。
而在卫音说完之后,房间中陷入一片沉寂。
白止眉头微皱,收敛气息,悄然靠在客房一侧。
过了一会儿,王翦的声音响起,满是苦涩:
“是因为安阳城破一事吗?
卫音姑娘,我想知道,安阳城破,和你有没有关系?”
又是一阵沉默,卫音回道:
“是,安阳城的护城大阵出问题,是那一次我提出让你带我逛一逛外城之时做下的手脚。”
白止能够感受到,房间中,王翦的气息有些紊乱,随即一股恐怖的气血迅速升腾。
“为什么,卫音姑娘,为什么?!”
王翦的声音很平静,却仿佛一片平静的湖面之下暗藏着波涛汹涌。
“对不起,王翦大哥......”
“对不起就免了吧!”
白止推门而入,看向客房内部。
王翦低着头,双眼通红,站在窗前有些愕然的看向进门的白止。
而在王翦的掌心,一只体型玲珑的小鸟尾翼散发着微光,卫音的声音就是从这小鸟的身上传过来的。
白止双眼微眯,抬手,一股浩然之气汹涌,直接将小鸟摄到了自己的手上。
“白止!”
王翦欲言又止,白止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头看向小鸟,微笑道:
“卫音,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
小鸟抬首,看向白止,鸟眼中却是倒映着卫音的形象。
白止嘴角轻咧,眼中却寒光凛凛:
“我说过,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我会直接斩了你!”
王翦的神色一滞,而小鸟的身上也随之传来了卫音的声音:
“白止,我这样做真的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白止点了点头,似是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这关我屁事?!”
白止的手中骤然间道纹密布,迅速攀袭到小鸟的尾端,一个小巧繁杂的道阵浮现。
伴随着一声轻喝,道阵溢散,鸟眼中的卫音脸上浮现了一抹愕然,随即神色一变,身形缓缓消失。
白止看着手中再次沦为凡物的小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抬首,看向某个方向,双眉微蹙。
这个道阵之上蕴含着卫音的些许神魂之力,强行摧毁,卫音也会受到反噬。
而且他刚刚顺藤摸瓜,也发现了卫音的所在之地,居然是王子渊的府邸?!
卫音,什么时候和王子渊搅在了一起?!
白止低眉沉思,一边的王翦缓缓的走到了白止的身旁,有些局促地开口道:
“白止.....”
白止抬首,看向王翦,神色不善的冷哼一声道:
“怎么,你还想和那个卫音再好好聊聊?”
王翦摇头,又点头,看向白止认真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做.....”
听着王翦的语气,白止冷冷道:
“怎么?莫非她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可以原谅她???”
看着王翦沉默低首,白止的脸上闪过一抹怒意,沉声道:
“你知道你爹都因为她的原因,被流放到北域边境,你又不是不清楚那里是什么地方,流放又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派遣,那代表你爹每逢大战,都必须身处最前线,在生死之间不断徘徊!
即使你爹是三品巅峰的武夫,也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还有那安阳城中,我秦国的数十万子民,甚至赵魏联军此时都在我秦国边境枕戈待旦。
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原谅她?!!”
王翦双眼通红,双拳紧握,看向白止颤声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没有想过原谅她,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可是,我想知道原因。。。”
“没有可是!”
白止神色冰冷,轻舒一口气,开口道:
“我知道,你这是因为中了人宗心术的原因,卫音玩弄人心是一把好手,我不怪你。
我会斩了卫音,把你中的人宗心术给破掉!
你,先在我家歇息一阵吧,秦王未曾怪罪到整个王家,廷尉署抓的王家人应该都会放出来。
你爹那边,我会找人看着的,至于你娘和你妹妹,你也不用担心。”
白止看了一眼王翦,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王翦傻傻的站在屋中,过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
这是卫音带给他的,说是服用了之后,对他有好处。
王翦看着手中的玉瓶,一滴滴泪水从眼眶流出,滴落在玉瓶之上。
右手紧紧的捏着玉瓶,低声呜咽。
“我,真的中了人宗心术吗?”
.......
屋门外,白止神色复杂的靠在墙角,摇了摇头。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他此时也不清楚,究竟是人宗心术过于高明,导致王翦入局太深,还是,王翦真的喜欢上了卫音。
“白止,你在这里干嘛?”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白止扭头,申洛妃正眉头微皱的看着自己。
“关你屁事?”
白止起身准备离开,神色漠然。
申洛妃没好气道:
“你这人,什么意思啊?!
我还想告诉你一件好事来着。”
白止挑了挑眉,轻舒一口气。
虽然自己的确跟申洛妃不对付,但是自己也不能将情绪带入到对她的态度中。
扭头,看向申洛妃,开口道:
“什么事?”
申洛妃瞪了一眼白止,哼了一声:
“刚刚还想告诉你,现在不想了。”
白止嘴角微抽:
“无聊。”
直接转身,也不去搭理申洛妃,想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申洛妃银牙暗咬,气的跺了跺脚,又跟着白止的后面追了上去。
白止眉头微皱,看向追过来地申洛妃道:
“申洛妃,你想干嘛?”
申洛妃高昂着头,精致的锁骨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撇了撇嘴开口道: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
今天早上我师傅过来了,她还给我师姐带了特别难得的养神丹,我师姐的伤势,终于有救了!”
白止淡淡的应了一声,申洛妃看着白止淡漠的神色,牙根一咬,堵在了白止的身前,仰头看着白止道:
“白止,你怎么对我师姐的伤势一点都不重视?!
你难道不好奇我有没有和我师傅说你和师姐的事情吗?!”
白止低头瞥了一眼申洛妃,继续向前走着,淡淡道:
“姬瑶的伤势本来就要好了,你师傅来不来都一个样。
至于我和姬瑶的事,你师傅来不来,也都一个样。”
申洛妃为了避让前行的白止,只得倒行,娇声道:
“什么来不来都一个样,我师傅可是二品境界的大修士!
我要是告诉师傅你欺负我的事情,你信不信我师傅直接打上....”
说着,面露惊慌,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白止的胸前。
而申洛妃的眼中却是一片平静,手掌心微光一闪,揪住了白止的衣襟。
第一百三十四章:我弟弟的故事。
白止眉头微蹙,看着怀中的申洛妃,开口道:
“喂,你没事吧?”
申洛妃仰首,眼中雾气蒙蒙,撇了撇嘴开口道:
“我脚崴了,疼。”
白止点了点头:
“哦,那你再摔一次,给它崴回来。”
申洛妃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随即泪水扑朔直流: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呜呜呜。”
白止头皮一阵发麻,看了看四周,姬瑶不在,确定不是申洛妃想整他,无奈道:
“行了行了,我给你看看。”
申洛妃低下头,不去看他,右手也适时松开了白止的胸襟,一抹道纹一闪即逝。
白止则是搀扶着申洛妃走到了一边的石凳之上,蹲下身子,开口道:
“伸脚!”
申洛妃扭过头,不去看白止,白止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直接伸手抓住了申洛妃受伤的右脚脚腕。
申洛妃俏脸一红,低呼道:
“你想干嘛?!”
白止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看看你的脚,一个四品道修,扭个脚腕还哭鼻子,我是没想到的。”
申洛妃的面色有些局促:
“不行,不用看了,我回去自己能治的,不用你看!”
白止自顾自的抬起申洛妃的右脚,脱下了她脚上的绣花鞋,轻柔的解开罗袜。
一只晶莹剔透的玉足暴露在阳光下,秀而俏,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而在脚腕处却有一片红肿。
白止伸出右手,轻缓的揉捏着,一道道轻柔舒缓的气血之力顺着白止的揉捏流到了申洛妃的脚上。
申洛妃的面色红的厉害,女子是不能轻易把脚漏给男人看的,但是当她的脚腕被白止抓住的时候,却感觉身子软的厉害,根本反抗不了。
微眯着眼,享受着白止轻缓的揉捏,申洛妃低头看了一眼白止。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欺负她的时候,的确俊美的厉害,难怪师姐会喜欢上他。
想到这里,申洛妃的眸子微微一暗,旋即俏皮的动了动自己的脚丫,开口道:
“白止,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白止没有抬头,回道:
“不相信,我只相信日久生情。
怎么,你问这个干嘛?”
申洛妃抿了抿嘴,开口道:
“就是想知道你和我师姐是怎么回事啊。
那你和我师姐是日久生情吗?”
白止微微一愣,闷声回道:
“回头我就问问你师姐这周日她有没有空。”
申洛妃总感觉这句话有些奇怪:
“什么周日?你问这个干嘛?”
白止点头:
“对。”
申洛妃感觉自己和白止不在一个频道上,说话奇奇怪怪的,叹了口气,又问道:
“你,能和我说说你和我师姐的事吗?”
白止仰头,开口道:
“你师姐没和你说过?”
申洛妃想了想开口道:
“说倒是说过,但是不多,也没有和我说她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看着申洛妃有些失落的表情,白止撇了撇嘴。
原来是搁着等着他呢,想和自己这个情敌取经?
随即开口道:
“算了,你回头问你师姐吧,我倒是可以跟你说说我弟弟的故事。”
申洛妃有些愕然:
“你还有个弟弟?亲的??!”
白止点头:
“比亲的还亲!”
看着申洛妃眼中的好奇,白止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算了,太长了,我就不讲了。”
随即起身:
“行了,你的脚好了,以后有机会我再和你说说我弟弟的故事,今天就到这里了。”
看着白止的背影,申洛妃撇了撇嘴,眼中却闪过一丝兴奋。
白家居然除了白止,还有一个后裔?
难道,是那个盖聂?!
白止既然天赋这么高,那盖聂天赋那么高也可以解释了。
剑修,正好和止戈剑契合。
白止是用来吸引他人视线的,盖聂才是白家暗中培养的真正天才!
刚刚应该只是白止无意间说出来,所以才不愿意把他弟弟的故事告诉自己。
这样就完全可以解释了啊!
如果消息属实的话,那师姐.....
申洛妃迅速的穿好鞋袜,看了一眼四周,立刻转身离去。
房间中的白止,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若有所思。
.........
秦国御史大夫,王子渊府上,有两人正在对弈。
一位是王子渊,而另一位则是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老人。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棋盘之上落子的声音。
王子渊手执白子,老人手执黑子。
棋盘之上,白子正被黑子缓缓蚕食,老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轻声道:
“黑子已呈扑劫,大龙已活,王大人,当逢危须弃啊!”
王子渊凝神看向棋盘,眼眸低垂:
“逢危须弃?某从未有过放弃的习惯。”
老人眉梢微挑,端起茶盏静静的喝了一口,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内院道:
“从王大人行事,老道倒是能看出来一点。
这小丫头,已经身陷必死之局,人宗的那个老家伙都要放弃她了,王大人又何必护着她呢?”
王子渊却是神色不变,开口道:
“某却是未曾护着她,只是因为她师傅把她托付给我,自然不能随便地将她交给他人。
再说,这安国君府邸和某的府邸,应该也差不了多少,杨道长何故非要某把她送到安国君府上呢?”
老道士轻笑,眼神闪烁:
“她身处何地,老道也不想管,反正终究还是要参与天人之争。
但是王大人,今日早朝却没有按照我们之前议论的行事,自然让安国君心中有些许不满。”
王子渊嘴角微勾道:
“是安国君不满,还是杨道长你不满呢?
杨道长精心做局,结果墨修却好似分毫无伤,的确是意难平,某心中理解。”
老道士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王子渊却是微笑道:
“不过还请杨道长放心,某也并非不识时务之人,自然知道以后秦国的主人是谁,自然不会做出让安国君不快的事情。
着实是今天,王上的身体不佳,也撑不到我把事情说完。
反正证据还在我们手中,待到下一次早朝,某自然会和王上禀明原委。”
老道士点头微笑,看了一眼残局,起身道:
“既然如此,老道回去便可以向安国君交差了。
王大人,多有叨扰!”
而在老道士离开之后,王子渊低首看着棋盘,淡漠的脸上却浮现了一丝冷笑。
“杨朱之学?可笑至极!”
随手拿起一枚白子放在了棋盘之中,棋盘之上局势顿时变化。
白棋的二路拐回成立,无中生有地凭空多造出一劫!
这样一来,黑棋本来以为能置白于死地的扑劫变化,居然变成了摇撸劫,黑角或许还能劫活,但是大龙无疑已成净死!
“大人,门外有一位推着推车的老人求见,他说他姓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