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你该不会是想同我击剑吧?!
“小纯哥哥,妾身来了你难道不欢迎吗?”
一身洁白长裙的女人,琼眉微蹙,凤眸里带着一丝欣喜与楚楚可怜,正是卫音。
白止有些头疼,无奈道:
“离你说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天吧?现在就来找我干嘛?
还有,别叫的那么亲热,我才吃完饭,怕吐出来。”
卫音红唇微抿,却是不在意白止后面的话,笑盈盈道:
“人家想你了嘛,就先来看看你。”
说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神态楚楚可怜,凤眸中雾气朦胧:
“小纯哥哥,妾身好不容易才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从赵国跑来寻你,如果说小纯哥哥你真的不想见到我的话,妾身现在就走。”
白止嘴角微抽,这个女装大佬又搁这里犯什么神经,不耐烦道:
“你走就是了,我又没拦着你。。。”
豆大的泪珠从卫音的脸颊上滑落,她低下头轻声道:
“没想到小纯哥哥你居然这样讨厌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偷看人家的身子......
妾身,妾身现在就走。。。”
卫音轻轻转身,高挑瘦削的背影满是冷清萧瑟。
冷,是真冷,不是形象上的冷。
白止是真的感应到背后几乎已经冷的寒毛竖起。
僵硬的扭头,白止便看到王弱弱正盯着自己,身边的姬瑶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刚刚卫音的话,这两个人肯定都已经听到了。
白止的脸上艰难的挤出一丝笑意:
“我和这个姑娘之间有些误会,我去和她好好谈谈。”
随即转身,看向门外,卫音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微微咬牙,白止感应了一番,立刻朝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王弱弱刚想跟过去,便被姬瑶拦住了。
“你干嘛?”
王弱弱有些不解的看向姬瑶,难道她不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姬瑶看着白止离开的方向,轻声道:
“刚刚那个女人,有问题。”
白止挡在了门口处,她们没有看见卫音的模样。
姬瑶虽然跌落了境界,却已经开启了耳窍,所以刚刚白止和卫音的对话她都听见了。
根据白止对待卫音的态度,还有他们说的话,姬瑶隐隐知道这两个人即使有关系也不是卫音所描述的这种关系。
看着姬瑶一脸淡然的模样,王弱弱轻哼一声,转头回去了。
而另一边,白止顺着卫音留下的气息来到了一处城南的小院中。
看着站在树下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的卫音,白止咬牙切齿道:
“你有话想和我说你就直说,非要整这一出干嘛?!”
卫音轻揉一抹耳边垂下的秀发,眨巴了一下眼睛:
“好玩啊。”
看着白止似乎有着一股想动手的欲望,立刻回复正色道:
“本来我是不想这么早来找你的,但是最近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不得不来找你相商。”
白止微微皱眉,抬手布下一道隔音阵法,开口道:
“什么变化?”
卫音轻出一口气道:
“想来你也知道,我想让你参与的就是我九天一脉的天人之争。
之前的天人之争,地点都在周国王都。
而这一次,我九天一脉的脉主将天人之争的地点定为了咸阳。”
白止有些疑惑道:
“在咸阳比斗?他难道不知道最近秦王病重,咸阳城中鱼龙混杂。。”
说着,白止的眉头缓缓皱起,看向了卫音:
“这是你们脉主的意思,还是,秦王的意思?”
卫音摇了摇头,开口道:
“我也不知,但是我知道具体的地点就是咸阳内城的校场之上,而且很快这个消息就会流传开来。”
听到卫音的话,白止微微抬头,看向了内城方向,心中暗自思索。
既然能在内城的校场纸上进行争斗,那秦王亦或者是如今的太子赢柱,其中定然有一位参与了这件事。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的咸阳城中各家势力交错,而这一场引人注意的天人之争,又在其中起着什么作用?
天机运转,人心莫测,这二者相争于咸阳。。。
突然间,白止想起了当初嬴政莫名失落赵国边城的事情
按照嬴政的气运,他是绝对不可能遭遇这种事。
当时白止就怀疑暗中有人插手。
而要论到能够遮掩气运,横改天机的人,九天一脉的天宗高手绝对能做到。
只不过因为第二日匈奴入侵,李牧设局,趁机率兵攻伐匈奴。
这让白止一度以为嬴政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但是,现在看来,白止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
难道卫音当时隐于安阳,真的只是为了躲避那位天宗传人的追杀?
难道自己没有突然意起,相去见见嬴政,嬴政就会被捉回赵国吗?
白止募然感觉,自己似乎无意间闯入了一个大局中。
然而现在各种线索都极为稀少,白止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这些,也仅仅是他的猜测而已。
长舒一口气,白止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音,开口道: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卫音轻笑,开口道:
“如今咸阳城中,天机紊乱,人心浮动,无论是我还是天宗的那位都无法借助外力。
而那位有传言即将破入三品之境,我至今仍在四品初境徘徊,如果真的打起来,我怕是会被直接钉死在校场上。。。”
白止皱眉:
“长话短说,要是实在打不过你直接认输算了。”
卫音摇了摇头,正色道:
“天人之争,不仅仅是我和她的事情,更是天人二宗的事情,绝不是我一句认输就可以解决的。”
白止有些无奈道:
“可是这是你和她的事情,我也掺和不了啊。
之前我也就说帮你把她的那些护花使者们锤一顿而已。”
卫音深吸一口气,脸颊上沾染了一抹殷红,轻声道:
“我人宗修行以心术为主,洞悉人心,体悟红尘。
我这两年毫无存进,就是因为当初被你莫名挣脱了心术,被术法反噬,道伤至今未愈。
而解决的方法,就是。。。”
看着卫音的吞吞吐吐,白止面色有些诡异。
这莫名熟悉的场景,莫名熟悉的口吻。
“你特娘的该不会是想让我同你击剑吧?!!”
白止看向卫音,握紧了自己衣领,满脸警惕。
第七十七章: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牢关锁
直到傍晚,脸色苍白的白止才出现在武安君府的大门前,步履稍微有些蹒跚。
一道腰配黑剑的人影看着白止的背影,微微皱眉,立刻迎来上去:
“小止,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白止扭头,正是这两日都不见踪迹的魏英,勉笑道:
“魏姨,我没事。
你这两天跑哪里去了?府中都不见你的人影。”
魏英打量了一下白止,似乎的确不像有事情的样子,伸了个懒腰道:
“那不是你洛伯伯和你伯母吵架了嘛,我就去打个圆场。
你洛伯伯太感谢我了,就拉着我喝了几杯,索性我在你洛伯伯家里住了两天。”
白止眉头微挑。
魏英说的洛伯伯名叫洛河,是如今的内城禁军大统领,也是白起的大弟子,和白家的关系极为亲近。
“你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你洛伯伯家的床板太硬了,咯的我都睡不着。”
魏英打了个张口,舒展了一下自己纤细的腰肢,向着府内走去。
白止看着魏英的背影,瞳孔微缩。
魏英向来是不喜欢穿鞋的,而这一次却穿上了一双微微泛白的长靴。
而且白止是知道魏英的,只要有酒,就算是石板都能睡得极香,而她眉眼间的困意又不似作假。
那魏英到底干嘛去了?
微微摇了摇头,白止也懒得再想。
反正魏英是自己的亲姨,而且应该与洛伯伯有关,有些事不说白止也不在意。
进入府中,王弱弱已经走了,白仲也当值回来了。
不过白仲却一直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心事。
看到白止回来,白仲立刻让白止随自己去了书房。
“止儿,为父问你,卫横自杀了,你知道吗?”
看着面色肃然的白仲,白止轻轻点了点头:
“我去见了他一面,请他喝了一壶酒。”
白仲的眼中露出一抹复杂的意味,轻声叹息。
卫横是白起收的最后一名弟子,当时白起是偶然在一片冰天雪地中遇到了被冻晕过去的卫横。
于是便把当时年仅十五的卫横带到了家中,后来白起便多了一个弟子。
卫横比白仲要小不少,白仲也一直把卫横当作亲弟弟看待。
可是白仲万万没想到,当白起因伐赵一事与秦王出现分歧,而导致群臣攻讦的时候,卫横跳出来给了白起一发背刺。
有人听到卫横在醉酒之时,曾亲口说出白起在他的面前说过对秦王大不敬的话语,甚至于白起有过拥兵自立为王的想法。
卫横是什么人?
是白起一手培养出来的亲信。
而醉酒时说的话也极有可能是真话。
而之前白起的确拒绝过秦王的命令,拒绝领兵攻赵。
结果大将王凌战败,王龁也在HD之战大败,秦军损失严重,多国携军要挟秦王交出白起。
大势相逼,最后白起不得不自尽以证清白,缓秦之危机。
而卫横也从此再无与白家有过往来,整日醉生梦死。
但是此时知道了卫横的死讯,白仲还是忍不住心绪复杂。。
“那赵兹常和王子翁之死,也是你所为?”
听到白仲的问话,白止眉头微皱,开口道:
“王子翁的确是我杀的,但是赵兹常,我还没有对他动手。
他死了?”
白仲点了点头,眉头皱起,沉声道:
“就在昨夜,赵兹常全家老小无一活口,满门皆灭。
如果说不是你做的,那还会有谁与这赵兹常有仇呢?”
王子翁和赵兹常都是当初撺掇治罪白起的那一批人,其中赵兹常甚至列下了白起的十八项罪状,以项上人头死谏白起。
可以说,白起的死和这一批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听到百仲的话,白止也是眉头紧皱,嘴边露出了一丝冷笑道:
“说不定,灭赵兹常满门的人,不一定是和他有仇。
而是,和我白家有仇!
卫横的死,绝对挑动了许多人的神经,让他们以为是我白家暗地里想要下手清算。
不过,可能还有不少人以为卫横是自杀的,只是一场意外。
但是有些人却觉得,或许需要死一个标杆式的人物,才能让他们把目光都转到我白家的身上。
父亲,今天,应该有不少人在朝堂之上提出要彻查此事,甚至彻查我白家吧?”
白仲缓缓的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而正好,昨日我也没有去当值。
不过还好,有不少武将都提出了异议,秦王最后只是下令让人彻查这两位的死因。
但是奇怪的是,那个蔡泽,居然也在朝堂之上为我白家说了好话。”
白止沉默了一番,心中暗自思量。
当初范雎与白起极为不合,也参与了治罪一事。
而蔡泽作为范雎推荐上位的相邦,居然会为白家说好话,那这件事就极为值得推敲了。
“放心吧爹,王子翁的死,秦王陛下不会把目光移向我白家,这件事我是可以确定的。
但是赵兹常满门皆灭,虽然我没有出手,就怕有心人会将这祸水引到我白家来,爹你必须时刻注意此事!”
听到白止的话,白仲微微点头,随后开口道:
“其实这些事你爹心里有数,就算赵兹常的死被撒到我白家身上,我也有信心保住白家。
但是我这次找你的原因,却不是这些。
而是今天秦王找我谈了一会,并且表示明天想要见见你。”
白止有些疑惑:
“见我?”
白仲点了点头,开口道:
“他和我说,是因为嬴政认你为老师,所以想要考校你一番。”
白止点了点头,回道:
“原来是这样,没事,只是考校而已,还请父亲放心。”
白仲沉默了一番,轻声道:
“所以,你是不打算再隐藏下去了吗?”
白止微笑,似乎意有所指:
“爹,底牌呢是肯定要有的。
但是有些时候,没打出去的底牌,可就不算底牌了啊。”
看着有些愣神的白仲,白止起身,嘴中轻声念叨: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一日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白仲坐在原地,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微笑。
。。。。。。
夜,白止换了一身衣服,悄悄离开了武安君府。
而一位毫无形象的躺在床榻上的美人,眉头一皱,轻声嘟囔了一句,翻了个身。
一股隐默锋锐的剑意旋即笼罩了整个武安君府。
第七十八章:这年头,吃软饭难道不香吗?
本来应该很晚才歇业的悦来客栈,今天早早的打烊。
一堆江湖人士眉眼极低的悄声离开了客栈,离开客栈良久才开始低声的讨论。
“这老板娘这两天怎么回事?都关门的这么早,喝酒都喝不尽兴。。。”
“谁知道呢?可能和我婆娘一样,每个月都会有那么两天?”
“慎言!万一被老板娘听到,你怕是要和老赵他们一起去医馆治伤了。”
“讲道理,这老板娘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婆娘,就是泼辣的紧,也不知道那个老板是怎么受得了的。”
“就是就是,老六他们就是喝醉了大声问了一下为什么关门这么早,好家伙,直接断了五根肋骨。”
“你们谁知道这老板娘到底是什么人吗?这老板娘出手的时候,我都看不明白,肯定是一个大高手。”
“你管她是谁呢,好好喝你的酒不就行了,有些东西莫问莫想。这老板娘的身份,高着哩。。。”
。。。。。。
客栈中,一个老人正在擦拭桌椅,一个梳着双髻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着跟在老人后面洒水去灰。
一身火红色长裙的老板娘看着一位还在悠哉喝酒的儒士,眉目露出些许不善:
“喂,姓李的,能滚蛋了吗?一杯酒你都喝了半个时辰了,养鱼吗?”
老板娘好看的眸子眯起,对着儒士轻叱道。
儒士生的很俊美,青色的长袍,配上他挺立的坐姿,犹如一颗劲松。
看向老板娘,儒士轻抿了一口碗中的酒水,眼中露出一丝欣赏,却不知是对这酒还是身前的美人:
“未央姑娘,不是斯喝的慢,着实是这酒太烈了,斯喝不快。”
老板娘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你一个读书人来这里喝酒作甚,这酒本来就是给那些武夫们喝的。。
你要是想喝酒,我给你推荐个地方。
这客栈旁边,就是花阁,那里的酒好喝,还有好看的姑娘。
现在,你就把这酒放下过去,老娘这里打烊了,关门了!”
儒士微笑道:
“未央姑娘,这里的酒虽然烈,但是细品却甘甜无比,斯着实想不到还有什么酒比这酒更好喝了。
而且,斯身前就有未央姑娘这等好看的美人,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老板娘的美眸中泛起一丝怒意,轻叱道:
“李斯,老娘告诉你,就算你和我爷爷有旧,但是不管他说了什么,我都不会承认。
而且,我已经嫁人了,你别在这里和老娘口花花!
赶紧给老娘滚蛋,不然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李斯面色凛然,正色道:
“未央姑娘,司马错老师在斯随荀卿老师游学之时,便对斯嘱咐过,如果见到了未央姑娘要照拂一二。
老师之命,学生不敢不听。
如今斯已经确定于秦国一展所学,那就更要将老师之话放在心上。
未央姑娘虽已嫁人,但是夫家皆死于非命,只剩未央姑娘你一个人开这客栈谋生。
如今斯已蒙得相邦举荐,即将入朝为官,薪俸也不算少。
如果可以的话,斯希望未央姑娘不要再做这种抛头露面之举,斯愿意承担姑娘的一应花销。”
而听到李斯的话,司马未央却是面露冷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斯,开口道:
“你这意思,是想包养我?”
李斯微微一愣,不过包养的意思他还是能理解一点的,虽然隐隐感觉不对,但还是立刻点头。
司马未央随口问道:
“敢问你这薪俸是多少?”
李斯面色坦然:
“岁俸200金,良田五顷。”
司马未央嗤笑了一声,开口道:
“你知道我身上这件裙子多少钱吗?
六十金!
你知道我头上这簪子多少钱吗?
一百金!
你知道。。。”
听着司马未央的话,李斯的面色有些发白。
这,开客栈这么赚钱的吗?
我要不要也去开一个客栈试试?
看着李斯的脸色,司马未央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
“所以嘛,你一年的岁俸都不够我的几日的开销,你凭什么包养我呢?
人长得一般,想的倒是挺美。
老娘要是想,每天换一个姘头都不带重样的,日子过的好的很,不用你操心。”
李斯轻舒一口气,看向司马未央正色道:
“未央姑娘,斯知道你这番话只是为了刺激我,不想再被斯打扰。
不过请未央姑娘放心,斯以后会努力,争取早日存下足以包养未央姑娘钱财,不再让姑娘这般抛头露面!”
司马未央嘴角微抽,这人,怎么这么梗呢?
“不是吧不是吧,这年头还有人想包养别人?!
吃软饭难道不香吗?!”
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司马未央的美眸中露出一抹欢喜。
而李斯眉头一皱,看向了门口说出这番话的人。
长身玉立,苍白的长袍沾染着一抹月辉,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一个风度翩翩,堪比屏幕前的读者们的美男子出现在李斯的视线中。
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年轻男子,司马未央语气嗔怪:
“你个小冤家,居然还知道来看我?
我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了呢。”
而看着司马未央神态的转变,李斯眉头紧皱,看向来人,开口问道:
“敢问阁下是?”
白止嘴角一咧,来到司马未央的身边,直接伸出右手将司马未央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回复道:
“我啊?我就是她的姘头。
一个胃口不太好,只能吃软饭的小白脸罢了。”
李斯眉头紧皱,瞥了一眼在白止怀中,面带一丝桃红的司马未央,骤然感觉心口一痛。
也没有和白止介绍自己的身份,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端起了桌上还剩大半碗的烈酒一口饮下。
看向司马未央道:
“未央姑娘,天色已晚,斯,告辞。”
随即踉踉跄跄的夺门而走。
今晚的微风,格外凛冽。。。
而看着李斯背影微微皱眉的白止立刻感觉自己的腰间一痛,龇牙咧嘴的松开搂着司马未央的右臂。
司马未央白了他一眼,轻哼道:
“让你回来了都不来看我,还跑去睡花魁,是不是嫌弃我了!”
白止立刻叫屈道:
“冤枉啊,我真的是这两天都有事,去花阁也只是救人而已,甚至还受了点伤。
你看,我今晚不就赶紧来找你了嘛。”
看着白止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司马未央轻轻抚摸了一下,美眸微亮,轻声道:
“抱我。”
一边的老翁看着相拥的二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轻轻关上了大门,领着好奇的向这边张望的小女孩悄悄的走了。
“依依,非礼勿视哦!”
“哦。。。”
第七十九章: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司马未央,是秦国大将司马错的孙女,自幼丧母。
而司马错,是白起之前,秦国的大将柱石,曾率兵灭亡蜀国,而后伐魏破楚,西攻妖国,北拒月氏三百里。
可以说,是司马错奠定了秦国的霸主地位,甚至白起都曾只是他的麾下将领。
但是后来不知因何缘故,卸下秦国将位,远赴齐国稷下学宫。
司马错的儿子司马靳也是一员大将,是白起麾下的得力助手,当初长平之战,辅佐白起大破赵军。
在白起离世之后,本来就因为当初在长平之战重伤未愈的司马靳也随之撒手人寰。
当时的司马家由其余长辈把持,因为担心秦国的那些攻讦白起的人会迁怒司马家,便与其中一位联姻,将司马未央嫁了过去。
而在司马未央嫁过去的当天,洞房花烛夜,她的夫君便突发心梗,离奇逝世。
又过了两年,司马未央的夫家因为有仇家寻至,惨遭灭门。
司马未央当日正好回娘家探望,侥幸逃过一劫。
之后司马未央就在咸阳城北,开了一家客栈来维持生计。
即使司马未央生的倾国倾城,又有着她夫家的全部积蓄,却因为她这克父克母克夫克全家的特殊属性,没有人敢对司马未央有什么其他想法。
聘礼是整个家谱,娶回来就自动触发孤立无援特效,这谁顶的住啊。
而此时的司马未央却瘫软在白止的怀中,贪婪而又沉迷的嗅着白止身上传来的气息。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比自己小数岁的男人手里,而这,似乎是从当时尚是舞象之年的白止挡在自己身前,反驳家中族老不让自己出嫁开始。
感受着白止一双不安分的手,司马未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赶紧面色羞红的推开了白止。
似嗔非嗔的瞥了白止一眼,媚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低声道:
“现在,不要。
受伤了还不老实。。”
目光似有似无的瞥向了白止,耳根都沾染了一抹红晕。
白止嘿嘿一笑,轻轻搂住司马未央,贴在司马未央的耳边,柔声道:
“你这么美,我忍不住应该不过分吧?”
司马未央怎的也没有想到自己被白止调戏了一番,强忍羞意,轻哼一声:
“你就会口花花,有色心,没色胆。。。”
说着,眉头微皱,贴近了白止感受一番,沉声道:
“你受伤这么严重?怎么就连心脉的跳动都弱了这么多?”
白止轻轻咳嗽了一声,开口道:
“这里不太方便说,我们去你房里吧,正好我也有事情要和你深入交流一下。”
伴随着司马未央的一声轻呼,白止已经将她横膝抱起,走向了司马未央的香闺。
白止很快便和司马未央解释清楚了有关姬瑶的事情,司马未央轻哼一声:
“姬瑶,我之前还从未听你提起过,你对她倒是好的很啊,心头血说用就用。”
随即又是狐疑的看了白止一眼,疑惑道:
“只是一滴心头血,按照你的体质来说,不应该会影响到你的心脉啊。”
白止无奈苦笑:
“因为我今天帮人疗伤消耗颇大,嗯,就是我当初和你说过的那个帮了我大忙的人。”
司马未央盯着白止的眼睛良久,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
白止觉得不应该在这个上面讨论良久,立刻改换话题,询问道:
“你知道那个赵兹常全家遇害的事情吗?”
司马未央点了点头,开口道:
“知道啊,不是你做的吗?问我干嘛?”
白止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是我,这件事另有其人,而且我感觉那个人的目标就是我白家。
你最近稍微留意一下可有什么用剑的高手来了咸阳。
我爹和我说那个赵兹常全家都是被一剑毙命,而赵兹常是一尊三品大儒,能够斩杀他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司马未央的眼中也是闪过了一抹凝重,立刻点了点头。
白止继续道:
“你顺便注意一下,最近天刑楼中可有什么奇怪的悬赏,悬赏对象就是我白家亦或者是咸阳中的某些大人物。
如果有,一定要及时与我说一声,并且留心悬赏人的身份。”
司马未央是知道白止和天刑楼的关系的,而她本人就是天刑楼除了白止马甲的另外三位楼主之一。
而她之所以开客栈,也是处于白止的授意,专门负责咸阳城乃至整个秦国的信息收集。
司马未央乖巧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开口道:
“根据楼中的消息,似乎最近来咸阳的不只是各国的游侠儿,就连一些隐世宗门的传人也在往咸阳这边赶,但是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白止微微皱眉,点了点头:
“打铁的可能知道这件事,我回头传讯问问他。
最近咸阳城中的确不太平,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司马未央笑道:
“我怎么说也是一个三品武夫,而且还有李老在这里坐镇,就算是一些老妖怪出来了我都不怕,你放心吧。
倒是你府中,你自己不便展露实力,只有魏英姐姐一个人坐镇,需不需要从天刑楼抽调几名高手护卫一段时间?”
这两年,白止等人的确在天刑楼中或培养或收复了一些高手当作底牌。
而白止却是眉头微挑道:
“如今的咸阳,我敢说除了秦王宫,便是我武安君府最为安全,这个你且安心,毕竟我习惯了多作亿手准备。”
更何况我家中还有几位比我都要稳健的选手苟着呢。
这话白止倒是没说出口。
而此时,白止已经悄悄地把司马未央搂入了怀中,一双贼手缓缓的摸索进了红裙中,看着红润脸颊上缓缓浮现一层薄雾的司马未央,白止低声道:
“不说这些,倒是你,这些天有没有想我。”
司马未央媚眼如丝,瞥了白止一眼,似是挑衅,似是诱惑:
“想了啊,每次我洗澡的时候都会想你,然后每次浴盆里的水都会溢出来一些。”
听到这句话,软玉温香在怀,白止怎么可能忍的住。
正欲迎接自己的第一春,却被司马未央轻声制止:
“今天,我不方便。”
白止懵了,而司马未央看着白止纠结的神色轻声笑了起来,眼中露出一抹狡黠:
“让你前两天回来的时候不来找我,活该。”
白止有些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在自己老娘为自己煮的药汤作用下坚定了本心,结果现在整的上不上下不下的。
司马未央低头看了一眼,耳根微红。
白了一眼白止,终究还是舍不得他,随即缓缓俯下了身子,笨拙的按照嫁人前看的书籍,将理论变为实践。
二十四桥明月夜,主语宾语都是你。
第八十章: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耕耘时
这一夜,白止和司马未央终究未能达成管鲍之交的革命友谊。
不过还好白止取之有道,第二天顶着俩个黑眼圈,如沐春风的离开了。
而在武安君府门前,白止正好碰到了准备去早值的白仲。
看着自家儿子的模样,白仲眉头微皱:
“你做什么去了?昨晚没回来?”
白止一脸坦然,开口道:
“没啊,我早起读书去了,怕打扰到你们,便离的稍微远了一点。”
白仲冷笑道:
“早起读书?小时候我让你早起读书,你不还嚷嚷着什么‘太阳起了我不起,老子就是了不起’吗?”
白止轻轻咳嗽一声,面色有些尴尬。
那时候自己有白起撑腰,就算在白仲面前自称老子,白起也只是笑眯眯的说‘我家孙子的确了不起,才七岁就会作诗了。’
白仲也只能徒呼奈何。
看着白仲脸上的冷笑,白止立马正色道:
“爹,人都是会变的。
正所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耕耘时’。。。”
“行了行了,还耕耘,说这些话之前你先把脸上的胭脂给擦一下!
赶紧回去好好洗漱一番,随后跟我一起去王宫。”
白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白止赶紧滚蛋。
这脸皮太厚了,他感觉自己的话似乎都破不了防,也懒得跟白止掰扯。
白止有些尴尬的随手摸了一把,老脸也有些顶不住的微微一红,赶紧转身走向府中,心中暗自嘀咕。
耕耘怎么了,没毛病吧?
。。。。。。
自赢则登上秦王王位之后,本来一周一次的秦国早朝就变成了一天一次。
而赢则在位五十余年,从未缺席过早朝,堪称劳动楷模。
但是由于如今赢则病重,早朝又不得不变成了一周一次。
白仲领着白止进入秦王宫之后,立刻就有侍人前去通禀。
而今日的赢则虽然不用上早朝,却依然在尽心尽力的处理政事。
很快,白止就得到了秦王传谕召见,白仲则是回身前去当值。
跟随着侍人一路向前,白止默默的打量着王宫内部。
这秦王宫,他是第一次进。
四周一派雕梁画栋,气势沉凝如渊,隐约间有道纹流转。
而且白止隐隐能感受到,这秦王宫中有数股恐怖的气机蛰伏,心中不由的微微一肃,却是有些疑惑。
当初姬瑶,她是怎么潜入王宫之中,甚至一剑斩破一所宫阙还能全身而退的?
就算姬瑶用密法提升了实力,但是顶多也就是三品中的实力。
而在白止的感应之中,这王宫之内甚至有一股他都忌惮非常的气机,绝对达到了二品境界。
白止都不敢将神念逸散太远,防止惊到别人。
那姬瑶??
就在白止思索之间,已经到了一座宫阙的门口。
侍人轻声禀报,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
“进来吧。”
白止缓步踏入,一道身着黑色玄袍的老人身影映入白止的眼中。
他坐在摆满文书的案桌前,白发苍苍,面容枯瘦蜡黄,嘴角噙着和蔼的笑意,和寻常老者相比,可能唯一的差别就是那双清明深邃的眼眸。
而在秦王的身边,一道瘦小的身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正是赢政。
看到白止到来之后,嬴政的眼眸中立刻露出些许欣喜,随即转为羞愧。
白止见到嬴政神色变化之后,心中隐隐有种预感,深吸一口气,恭声行礼:
“臣白止,见过王上!”
赢则看着身前的一身白袍的白止,眼中露出一抹追忆。
当初白止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他还亲自去白家探望过,抱过这个孩子。
如今,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却已经要到弱冠之年了,眉眼间还能看出与白起有几分相似。
轻叹了一口气,赢则微笑道:
“止儿,你我之间却是不用这般多礼了。”
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身前案桌上的文书,赢则扭头对着一边的嬴政道:
“政儿,你先领着你老师去偏殿歇息片刻,孤先把几封文书处理掉再过去。”
嬴政恭声应是,随即便领着白止向偏殿走去。
赢则看着白止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轻声道:
“赵焕,你看出什么了吗?”
恭敬立在赢则身后的年老侍人恭声道:
“禀王上,这位白止公子虽然有心藏拙,但是奴婢看他气息悠长,气血蓬勃,应该已经达到了武夫四品的御空之境。
而且这位白止公子随身有清气上浮,浩然正明之色隐而不发,怕是儒修境界也已臻之四品。”
赢则嘴角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开口道:
“如今的止儿似乎还有数月才满二十,这就是你和孤说的‘没什么天赋’吗?”
赵焕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是奴婢愚钝,若是如白止公子这般只是“没什么天赋”的话,那天下人几乎都是蠢材了。”
赢则点了点头,嘴角的笑意愈盛:
“这小子,如果不是孤意外发现,怕是还不知道白起那老厮还有着一个如此优秀的后人。
这藏拙藏的,倒是着实有些厉害。”
说到这里,赢则的眉目微微一黯,转而眼眸中寒光隐现,似有滔天杀机汹涌。
而另一边,白止离开了正殿之后,若有若无的向后瞟了一眼,心中暗舒一口气。
刚刚好险没发现在赢则的后面居然还站着一位身着侍人服饰的老翁,要不是脑中清气一闪,白止差点老底全被那个老翁看出来了。
那个老侍人,很恐怖。
在白止的肉眼来看,那应该只是一位普通的侍人,只不过存在感极其薄弱。
但是白止的神念却完全发现不了那个侍人的踪迹。
这种感觉,白止只在当初白起的身上感受过。
似乎是注意到了白止的凝重,进入偏殿以后,嬴政低下头,轻声道:
“老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小心在背诵您教我的那篇文章时被祖爷爷听到了,您才被祖爷爷召见过来。。。”
白止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揉了揉嬴政的小脑袋,开口道: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王上召见于我说不定是要给我奖励呢,你看他对我的态度是不是挺好的?你不要自责。”
嬴政抬起头,有些哽咽道:
“可是我当初答应了老师,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白止眨了眨眼睛,开口道:
“对啊,你这不是没说出去嘛?你只是不小心被听到了而已,这又不是你的原因啊。”
嬴政小嘴微撇:
“真的吗?老师不会怪罪我吗?”
白止轻笑,捏了捏嬴政稍微有了一点肉感的脸颊,回道:
“为师怎么会怪罪你呢,相反,为师对于政儿你能够主动背诵文章的行为感到很欣慰哦。”
。。。。。。
过了一会儿,正在问询嬴政近况的白止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响起,以为是秦王过来了,转身正欲行礼,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
来者看到了白止,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疑惑出声。
第八十一章:小丑竟是我自己
李斯本是楚国人士,后来跑去了齐国稷下学宫求学,拜在了荀子门下。
因为他是荀子门生,且善于交际,故而与不少稷下学宫的儒士关系都不错。
游学之前,司马错曾委托他路游秦国时看一看自己孙女的近况,李斯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来到秦国之后,李斯多方打听才知道了司马未央的消息。
本来李斯就对司马未央的遭遇有些同情,而在见到了司马未央本人之后,更是一度哀叹红颜薄命。
而李斯选择秦国作为自己的立命之所,虽然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秦国国情适合他一展所学,但是也未尝不是因为司马未央的存在。
司马未央虽然看起来行事有些泼辣,但是李斯知道,这只是一个被世人误解的可怜女子给自己的一层伪装罢了。
他相信,没有他的温情捂不化的寒冰。
每有闲暇,他都会去客栈,点一壶酒,静静的坐着。
看着司马未央慵懒的靠在案台上假寐,看着那些男人如同丑角一般,故意的吆喝,意图吸引到司马未央的注意。
而他,却能在客栈打烊之时,作为最后一位走的客人与司马未央交谈几句。
至于司马未央的那些话,起初在李斯看来也只是因为一个女子的自我保护和对他的督促罢了。
但是那个男人的到来,李斯破防了。
看着司马未央温润的伏在那个男人的身畔,李斯这才明白。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正所谓情场失意,官场得意。
李斯一夜未眠,浑浑噩噩的准备迎接自己在秦国的第一份工作之时,却突然被秦王相召。
李斯立刻收拾了心情,他相信以自己荀卿弟子的身份,只要在秦王面前展露所学,定然能让秦王看中。
不用多久,他就能平步青云,位列上卿,走上人生巅峰,就算出任相邦也不无可能。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
而在他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的手,随着侍人的指引来到这一处偏殿时,却又一次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白止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前的李斯,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开口道: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能碰到熟人,是李斯李大人吧?昨天未央和我说了,巧啊。”
李斯嘴唇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舍弃读书人的风度,施了一礼。开口道:
“敢问阁下是?”
白止笑眯眯的回礼:
“在下白止,五彩斑斓的白,动荡不歇的止、”
李斯嘴角微抽,看了一眼白止身侧的嬴政,随即面目沉凝的坐到了一边。
他对这个名叫白止的人,着实没有半分好感,心中却在暗自思索着白止的身份以及秦王召见自己还有白止的原因。
白止却是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李斯,随后带着嬴政坐回了原地。
昨天白止就有些疑惑这个四品儒修的身份,询问了一番司马未央。
司马未央吞吞吐吐的告诉了白止,那个儒修名叫李斯,是稷下学宫的学子。
白止自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位历史名人。
算算时间,秦王召见自己和这个李斯的目的,难道是想看看谁才适合做嬴政的老师吗?
过了半晌,秦王才在身边侍人的搀扶下缓缓来到了偏殿。
在秦王的身后,还有一位身着黑红官服,头戴高冠的中年儒士。
李斯立刻恭敬的起身,施礼开口道:
“臣李斯,见过王上,见过相邦大人!”
而看着这位恍若风中残烛的老人,李斯心中满是激动。
就是眼前的这个老人,迁九鼎于咸阳,将秦国正式推到了七国霸主的地位,可谓一代雄主!
和李斯的注意力都在秦王身上不同,白止施礼之后,同样注意着那位相邦大人,蔡泽!
蔡泽面容方正,鼻若玄胆,蓄着短须,肤色微黃,但是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美男子。
双目微眯,似乎注意到白止的打量,看了过来,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
此时赢则已经坐上主位,蔡泽坐在他的右方。
微笑着向眼前的白止和李斯,嬴则开口道:
“止儿,李斯先生,不用多礼,且先坐下。”
沉吟了一番,随即道:
“今日,孤之所以想见见二位,并无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为了一点家事。”
说着,嬴则看了一眼在自己身侧正襟危坐的嬴政。
“想来两位也都知道,政儿自小在赵国长大,仅仅接受了普通的赵国蒙学。
所以孤有心想为政儿寻一位合适的老师。
于是相邦便为我推荐了从稷下学宫学成归来的李斯先生。。”
李斯的眼中闪过一抹激动,立刻起身向赢则施礼。
赢政的眼中却满是焦急,想起身说话,却又不敢,只得求助的看向白止。
白止则是老神到到的依然坐在原地,便听到赢则继续道:
“但是呢,我后来得知政儿已经认了止儿你为老师。
相邦便提出想考校一番二位的才学,看看到底谁才更适合当政儿的老师。
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李斯轻舒一口气,施礼沉声道:
“臣虽楚人,然学于稷下学宫,师从荀卿。
今入秦,得蒙王上与相邦大人看中,愿意给臣这样一个机会,臣自无异议!”
白止暗暗点头,这情况就跟前世的求职面试一样。
这李斯先点名自己的学历出身背景,再表一番忠心,真可谓说话滴水不漏。
而自己,在别人眼中似乎除了出生比李斯好一点,似乎样样都被完爆了。
嗯,好一个扮猪吃虎的对象。
撇了撇嘴,顶着秦王和蔡泽投注过来的视线,白止起身:
“王上,臣觉得,要不不用比了吧,李斯先生的确比我更合适一点。”
嬴政小嘴一撇,都有些急得想哭了。
赢则也是微微皱眉,随即不动声色道:
“哦?止儿何处此言啊?”
白止摊了摊手,开口道:
“臣虽然自诩读书人,但是胸中有几滴墨水臣还是知道的。
李斯先生从稷下学宫学成而出,论学识,李斯先生定然是要胜过微臣的。”
李斯的嘴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却听到蔡泽开口道:
“白止公子何必自谦,仅凭当初白止公子当初在流彩阁所作的那一首诗,便足以看出白止公子胸中才气惊人。
既然都已经来到此处,不若听完老夫的试题,白止公子再行决定。”
看着蔡泽双目微眯,微笑的看着自己,白止心中露出一丝冷笑。
就猜到这个老梆子想试探我,估摸着这个比试也是他折腾出来的。
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装了,我摊牌了。
“既然如此,还请相邦大人出题吧。”
第八十二章:论“王”!
蔡泽与秦王对视一眼,赢则微微点头,蔡泽随即起身,站在了李斯与白止的身前。
行礼,开口道:
“敢问二位,可知,何谓王乎?!”
李斯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色,随即被喜意铺满。
他吃惊的是,秦王对于这位嬴政殿下的期望居然如此之高。
如今蔡泽考校他们的试题,秦王定然是知道的,甚至就是秦王示意的。
直接询问君王之道,这是打算把这位嬴政殿下当作今后的君王培养!
而李斯惊喜的原因,就是他随荀卿所学的,正是帝王之术!
看了一眼身侧微微皱眉的白止,李斯上前一步,沉声道:
“国者,天下之制利用也;王者,天下之利势也!(国家,是天下最有利的工具;君王,处于天下最有利的地位)
为王者,欲安,则莫若平政爱民;欲荣,则莫若隆礼敬士;欲立功名,则莫若尚贤使能。
为王者,一人为天,大权在握,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
此,可谓王!”
蔡泽轻抚短须,赢则也是默默点头。
这李斯果然不愧是荀卿的弟子,对君王的认知极为透彻。
随即,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白止的身上。
蔡泽开口道:
“不知白止公子,可曾想好?”
白止微笑道:
“敢问相邦大人,“王”字,如何写?”
蔡泽微微一愣,随即道:
“三横一竖”
白止点头,笑道:
“圣人曾云:‘一贯三者,王也’
这三横,代表着天,地,人。
如果没有一竖将他们贯通,就是普通的三横。
而那一竖,却是正正好好的在天地人三者中心。
此为何乎?”
顿了一下,白止继续道:
“唯立心者,方可王之!
顶天立地通人性,此可谓王乎?!”
长袖轻挥,白衫玉立。
一言道出,恍若惊雷,整个偏殿都随之安静,针落可闻。
蔡泽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圣人之言都搬出来了,我用什么反驳?
李斯眼眸有些灰暗,他知道这一次辩论,他输了。
他说的,是王道手段,而白止说的,才是问题的正解。
何谓,王!
秦王看向白止,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蔡泽道:
“相邦,这二位所言,你如何看啊?”
蔡泽恭声回道:
“禀王上,白止公子与李斯先生都是当世大才!
而仅以此次辩题来看,白止公子所言,更胜一筹!”
赢政听到这番话,眼眸锃亮,嘴角都洋溢着喜意。
刚刚白止何李斯的话让他听得有些迷糊,也不知道谁胜谁负,只觉得云里雾里。
而蔡泽的话他是知道的。
自己的老师赢了!
自己能够继续跟着老师后面学习了!
赢则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相邦你之前说的给政儿换老师一事?”
蔡泽苦笑,正欲开口,便听到白止的声音响起:
“王上,臣有一言!“
赢则眉头一挑,看向白止道:
“止儿有话要说?”
白止点了点头,开口道:
“禀王上,臣天性散漫,不喜束缚,当初上学塾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恐一人教授嬴政殿下,力有不逮。
而李斯先生从稷下学宫学成归来,不仅学识广博,想来是更加通晓如何教授弟子。
故而,臣希望王上能够让李斯先生能够随臣一同教授嬴政殿下!”
本来眸子晦暗的李斯双目微睁,满是震惊的看向白止。
按理来说,他和白止之间还有过节,在这种时候不踩他一脚都算宅心仁厚了。
怎么白止还抬了他一手?!
蔡泽也是双目微眯,深深的看了白止一眼。
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怎么可能?!
白止表示,我就是纯粹的懒。
教孩子看书不累吗?
是温暖的被窝不舒服,还是家中的饭菜不好吃?
看着自己老爹每天要去早值,早出晚归,风雨无阻,白止就在心中反问自己。
当一个废物真的快乐吗?
当一个废物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快乐!
如果只有白止一个人教嬴政,怕是和自己老爹也差不多。
那自己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去找姬瑶和司马未央她们愉快的玩耍?
而且,白止并不想过多的干预嬴政的成长,李斯,必不可少。
听到白止说的话,赢则微微一愣,笑着应允了。
随后便让白止和李斯去领能够进出秦王宫的腰牌以及一应物品。
嬴政也随着他们一道离去,给两位老师说明教学的地方在哪,相互熟悉一下。
偏殿中,只剩下秦王和蔡泽二人,还有那位一直待在赢则身畔的侍人赵焕。
“相邦,这白止,你看如何?”
赢则微笑,看向蔡泽,开口问道。
蔡泽沉默了一下,看向赢泽,轻声回道: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赢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开口道:
“没想到相邦对止儿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倒是让孤有些吃惊了。”
蔡泽摇了摇头,正色道:
“禀王上,臣当初在稷下学宫求学之时,荀卿曾言‘君子当博学深谋,修身端行,以待时’。
而这位白止公子亦是如此。
若非今日考校,臣还不知白止公子有此等学识和气度!”
秦王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问道:
“今日若非相邦开口相劝,止儿怕是还不愿显露出来,相邦可知为何?”
蔡泽微微一愣,开口道i:
“臣,不知。。。”
赢则此时嘴角的笑意不知是嘲讽还是无奈,开口道:
“既然相邦不知,那便算了,且不管他。
昨日孤让相邦仔细调查一番赵兹常和王子翁的死因,不知可有何收获?”
赢则突然调转了话题,蔡则抿了抿嘴,回道:
“禀王上,暂无任何进展。”
赢则面容如常,慢悠悠道:
“这赵兹常和王子翁都曾为我秦国劳心费力,还是相邦你的好友,如今却死于非命。
还请相邦一定要精心尽力,抓住这胆大包天,敢在我秦国王都作恶的凶手啊。”
蔡则低头应是,心中却在暗自苦笑。
其实这查案并非一无所获,王子翁身上的纸条他也知道,但是秦王却是没有提起。
而在赵兹常的家中,还在赵兹常的身上发现了一小股凝而未散的剑气,似是凶手无意间留下。
而这股剑气的指向,却是白家如今的那位最强者,魏英。
但是蔡泽不能说,起码现在不能说。
看着蔡泽离去的背影,赢则双眼微眯,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墨修,呵。。。”
第八十三章:天高地阔,欲往观之!
秦王宫中,李斯看着在自己前面有说有笑的嬴政与白止,沉默不言。
当嬴政进屋去拿书本的时候,李斯走到了白止的身前,深吸一口气,施礼开口道:
“多谢!”
白止挑了挑眉,挥手道:
‘李斯先生无须多礼。’
李斯抬头,正色道:
“此礼,白止公子当受!
若无白止公子你刚刚在王上面前说的那番话,斯怕是还要在御史处校检文档。”
沉默了一下,李斯继续道:
“还有昨夜的事情,是斯鲁莽了。
斯当时还真以为白止公子只是如你所说的,嗯,小白脸。”
李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早该知道,未央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的确是斯自不量力了。
也只有白止公子这般,才能配的上未央姑娘。”
白止看了一眼一脸看开模样的李斯,叹了口气。
讲道理,虽然白止帮李斯说了句好话,但还是看李斯不太爽。
毕竟这李斯惦记过司马未央。
但是看着李斯这般模样,认错态度极为诚恳,白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换个位置想想,李斯当时并不知道司马未央喜欢白止,在他的眼里司马未央只是个可怜的寡妇。
俗话说的好,少年听雨歌楼上,寡妇门前是非多。
更何况司马未央生的还极为好看,被人惦记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结果李斯直接惨遭白止当面精神打击,现在还能和白止当面道歉,这心理调整能力相当惊人啊。
看着面色黯然的李斯,白止想了想,掏出了一壶酒:
“李斯先生,喝酒吗?”
李斯面容一肃,断然拒绝:
“白止公子,一会儿还要教导嬴政殿下学习,斯不能喝!”
“白止公子,莫要相劝了,斯不是随便的人!”
。。。。。。
等到嬴政回来,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李斯脸色酡红,哭的涕泗横流。
“白止公子,斯心里难受啊!
斯其实并不是喜欢未央姑娘,只是看到她的性格便想起了斯年少时那位同样有些泼辣的青梅竹马。
只是她家嫌弃斯家境贫寒,把她嫁给了别人,斯这才会远赴齐国求学。
而斯学成归来之时,游经楚国去看她,却只见青冢一座。。”
李斯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又饮了一大口酒。
白止嘴角微抽,他着实没有想到李斯的酒品这么恶劣,昨夜他不是直接闷了半碗酒吗?
看了看一旁的赢政,白止开口道:
“走吧,我们去另一边学习。
嗯,让李斯先生好好休息一下。”
也没有管自说自话的李斯,白止直接带着嬴政来到了另一间屋子。
看着嬴政欲言又止的表情,白止疑惑道:
“政儿,你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嬴政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
“老师,您当初给我养酒壶的时候,说是少年郎不能不喝酒。
可是,看着李斯先生的模样,我。。。”
白止微微一愣,笑着摸了摸嬴政的头,开口道:
“酒这东西,不能多喝,不然就会像李斯先生这样。
但是如果不喝的话呢。。。”
白止扭头看了一眼李斯所在的方向,微微摇头,轻声笑了笑。
少年郎为什么要喝酒呢?
白止仰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女子巧笑嫣然的身影,却似乎已经多年未见了。
少年郎如果有了喜欢的姑娘,如果少年郎会喝酒的话,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心中青梅,年老仍忆少年涩。
。。。。。。。
快到下午的时候,李斯才头疼欲裂的清醒过来。
白止立刻将赢政交给了他,转身便打算离开。
李斯有些奇怪道:
“白止公子,你,是要去哪?”
白止瞅了一眼李斯,正色道:
“天高地阔,欲往观之!“
看着李斯似乎还有点发蒙,白止解释道:
“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李斯嘴角微抽:
“可是,白止公子,王上还没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啊。”
白止挑了挑眉,开口道:
“这里不是有李斯先生你在吗?我的教学已经完成了,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啊。”
看着李斯似乎还有点纠结的模样,白止笑道:
“李斯先生,如果你不让我走,说不定外面的那些侍人就会知道李斯先生醉了半天,而且。。。”
李斯面色一变,立刻道:
“白止公子请随意!斯什么意见都没有!”
白止撇了撇嘴,迈步离开。
而离开了嬴政学习地方的白止却没有离开秦王宫,而是慢慢的在秦王宫溜达了起来。
因为有着秦王给的腰牌,大部分地方白止都可以自由出入。
终于,白止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地方。
一处断壁残垣横亘在秦王宫中,和那些楼台宫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有不少侍人正在这里清理着,白止就在不远处驻足。
这里就是被姬瑶一剑劈毁的临凤阁。
细细感受了一番,当初白仲所说的剑锋道韵已然消失,想来是被宫中的供奉清理掉了。
似乎一点线索都没有了,白止暗自叹息,耳边却响起了一道声音。
“哎,那边站着的那个,过来。”
白止扭头,便看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女童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身着深蓝色道袍。
小脸圆嘟嘟的,看起来像个肉包子,脑袋上扎了两个丸子头。
白止有些疑惑的皱眉,指了指自己:
“我?”
小道童点头:
“就是你,快过来!”
白止按下心中疑惑,走向前去,开口道:
“不知小道长找我何事?”
小道童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止,似是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是你了,你随我过来,我有事吩咐你做。”
白止无奈解释道:
“小道长,我不是这王宫中的侍人,我还有要事要做。
要是小道长你有什么事,还是去寻别人吧。”
小道童微微皱眉,轻叱道:
“每一次喊你们做事都是这般推辞!
我告诉你,我师父可是供奉,受秦王相邀坐镇王宫的大高手。
你要是敢推辞,我就告诉我师傅!”
白止饶有兴致的听着小道童一本正经的恐吓自己,心神微微一动,随即故作诧异道:
“啊,没想到小道长的师傅居然就是供奉大人?!
不知小道长有何吩咐?在下莫敢不从!”
第八十四章:咸阳将变
白止迅速的转换了态度,跟在小道童后面,时不时的搭话。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很快就把老底交代的一干二净。
小道童名叫清月,有一个整日喝酒睡觉的供奉师傅,已经在秦王宫里待了六年了。
知道这个消息,白止不由地微微皱眉。
怎么也是六年前?是巧合吗?
来到一处宫阙旁,小道童驻足,转头看向白止道:
“就是这里,你帮我进去拿些吃食,就说是陈供奉要的。
那个,记住,一定要有鸡腿。”
白止疑惑道:
“清月小道长,宫中没人给你们送吃食吗?”
清月一张肉包子脸有些泛红,兀自镇定道:
“啊,我师父他胃口大,没吃饱,叫我再来拿一点。”
白止微笑着瞥了一眼小道童,却也没有多问,直接进去了。
和里面管事的侍人说了一声,侍人面色有些诡异,瞅了一言清月所在的方向,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真是,陈供奉特地跟我们嘱咐了,不能再给她加餐了。。。”
但还是起身去准备了一些吃食,递给白止道:
“这是陈供奉的命令,知道了吗?”
白止了然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小姑娘在这里混的还挺开,这些侍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提着装满吃食的饭盒,白止慢悠悠的走到了清月的身前,微笑着打开了食盒:
“小道长,这些够了吗?”
清月瞅了一眼,看着金黄的鸡腿,吞咽了一下口水,开口道:
“行了,没你的事了,你把食盒给我吧,这个我会送给我师傅的,你可以走了。”
白止挑了挑眉,把食盒盖了起来,笑吟吟道:
“可是,我听里面的人说,这些东西应该是小道长想吃的吧?
陈供奉还特地嘱咐了下来,不能再给小道长加餐了。”
清月一张小脸涨的通红,气呼呼道:
“你瞎说,怎么,怎么可能是我要吃的?我能吃下这么多吗?”
听着小姑娘明显底气不足的话,白止撇了撇嘴,开口道:
“要不,我们去见一见陈供奉,我直接送过去,就知道那些人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不行!”
清月马上开口拒绝,看着白止怀疑的目光,开口道:
“我师父正在招待贵客,没时间见你的,你给我就行了。”
白止点了点,恍然道:
“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啊,那这些吃食可能不够,我再去和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多做一点。”
“不行!”
清月急得快哭了,一双小肉掌抓住了白止的衣摆,低声道:
“你不能去。。。”
白止低头,俯身,眯着眼睛看着清月笑道:
“其实呢,我也不是不可以给你吃,但是你得帮我一个忙。”
清月顿时满脸警惕:
“你该不会是师傅说的那种想拐卖孩子的大坏蛋吧?”
白止微笑:
“你看我像吗?”
看着日光下白止俊逸的脸庞,好看的眼睛眯成一道狭长的弧线,低声道:
“不像。。。”
白止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打开了饭盒:
“可惜咯,香喷喷的鸡腿没人吃了,啧啧啧。”
清月看着,悄悄的咽了一下口水,白止微微挑眉,拿起了一个鸡腿啃了一口:
“嗯?这鸡腿也就闻起来香,吃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清月气呼呼道:
“你胡说,这鸡腿可好吃了。”
白止正色道:
“我骗你作甚,我昨天才在王宫外面吃了!
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们就是朋友了,我就请你吃那种一口下去满嘴爆汁的大鸡腿。
还有什么黄焖辣子鸡,碧玉金镶玉,红烧狮子头,黑椒牛里脊,香橙排骨糖醋鱼。。。”
听着白止的念叨,清月闭眼,嘴角留下了不争气的泪水,怯生生道:
“你要我做什么?”
。。。。。。
秦王宫的某处宫阙内,一袭深灰色道袍的老人看着身前静静盯着自己的道姑,拿起身侧的酒壶喝了一口,砸吧了两声,开口道:
“你别盯着我了,你拜托我的事情我是做到了,出了意外也不能怪我。”
老者身前坐着的道姑头戴琉璃玉冠,青丝挽起,面色清冷如霜,白皙的肌肤如玉石般剔透,闪烁着荧光。
看着老者随意的抹了一下自己下巴,微微皱眉,开口,声音若玉珠砸盘,带着一丝怒气:
“我当初委托你在王宫之外就拦住她,可是你却让她直接入了王宫深处,甚至斩了她的本命飞剑,差点此生无缘修道。你这叫做到了?!”
老人撇了撇嘴,开口道:
“我已经和你说了,有高人做局,直接隔断了王宫内部分道阵,我能及时赶到就已经不错了。
更何况当时有好几个老不死的在一旁看着,我如果不斩断她的本命飞剑,你怕是只能在锁修塔里见我了。”
道姑冷笑道:
“高人做局?哪里来的高人做的局,居然能让你这位鲁国第一高手陷进去?
还是你大限将至,开始天机蒙昧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怪你了,你直接找个坑躺下吧,记得选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
老者嘴角微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轻声嘀咕:
“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还跟以前一个脾气。
多漂亮一个女娃,偏偏长了一张嘴。
难怪一直找不到道侣。。。”
道姑眉头微皱,指尖道纹幻灭,但是衡量一下,还是放弃了动手的想法。
秦王宫中高手太多,而且自己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个曾经一窥楼中风景的老道士。
“三瓶养神丹,此事作罢,今后你我两宗恩怨一笔勾销!”
沉默了一会儿,道姑开口。
老道士神情一变,有些跳脚道:
“什么玩意?三瓶养神丹?
先不说我身上只有一瓶,你之前让我帮忙的时候,就已经说了只要完成,我们两宗恩怨就一笔勾销,现在还来?!”
道姑微笑:
“不想给??”
老道士紧紧盯着她,道姑轻叹:
“你说,如果文道宗宗主在秦国王宫当供奉的消息传了出去,会有多少女修提剑杀过来呢。。。”
老道士深吸一口气,拿出了一个青色玉瓶抛了过去,无奈道:
“算你这个小姑奶奶厉害,就一瓶了,治疗你那个徒弟的伤肯定是够用的了。”
道姑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欲离开,老道士开口道:
“你最近最好不要在咸阳逗留太久,最近定然有大变发生,有人已经在你们宗门身上落子了!”
道姑眉头微挑,身形陡然消失,有两个红色的小瓶出现在方桌之上,有浓郁的生机盘旋。
老道士微微一愣,轻笑着摇了摇头。
这小丫头,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一点人情都不肯欠下。
第八十五章:老叟推车
“你是说,只要我帮你找到那个打退刺客的供奉,然后告诉你他的住处,你就能给我带好吃的的,不是,我们就是朋友啦?”
清月一边吃着鸡翅,一边含糊不清的看着白止开口问道。
白止微笑着点头,看着一张小包子脸圆鼓鼓的,嘴巴上的嫩肉也随着咀嚼抖动,倒是挺有趣的。
他自然不能指望这么一个小姑娘帮他查清楚当时姬瑶闯入王宫时的具体情形。
秦国王宫之中隐居着几位供奉,而这些供奉又分别在哪里,他不得而知。
如果是一个人孤身探寻,他也怕引起王宫中某些人的注意。
这个小道童的师傅正好是一位供奉,指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来。
清月瞅了一眼微笑看着他的男子,低头吐骨头,黑溜溜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想了想开口道:
“那行,那我答应了,我回去问问我师傅,但是他知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万一没问出来怎么办?”
白止笑了笑道:
“没事,没问出来我也给你带好吃的,你放心!”
清月点了点头,抬头瞅了一眼,开口道:
“那就行,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记得带上好吃的在这里等我啊。”
看到白止点头,小道童才晃晃悠悠的拎起了食盒,迈着小短腿离开了。
白止也没有再四处乱逛,拾足离开了王宫。
“禀王上,那位白止公子离开了。。”
年老侍人看着伏案批阅文书的赢则,低声开口。
赢则点了点头,直身,揉了揉眉心道:
“他今日,可曾做了什么?”
赵焕开口道:
“白止公子上午在教导嬴政殿下学习,吃过午食之后,便在王宫中逛了一圈,还遇到了陈鸿供奉的小徒弟。”
沉默了一下,赵焕斟酌开口道:
“白止公子似乎对那位只身闯进王宫的刺客颇有兴趣,还让陈供奉的徒弟找出那位打伤了刺客的供奉。”
赢则的嘴角浮现了一抹笑意:
“不用管他,随他去吧。
嗯,流彩阁那边,你让人把那个正心山的小姑娘送到武安君府上去,顺便从库房里寻一些滋阴壮阳的东西一并送过去。
他既然想装,孤就让他装的像一点。”
赵焕恭声应是,赢则看了一眼身前的文书,嘴角的笑意缓缓冰冷:
“这妖国敢在这个时间派使臣来我大秦,也不知道是哪个的手笔,是觉得如今的咸阳还不够乱吗?”
赢则眯眼,起身,看着墙壁上悬着的地图,轻声念叨:
“赵破匈奴,楚魏陈兵,妖国蠢蠢欲动。
墨欲驱法,儒欲驱墨,道宗将聚咸阳。
赵焕呐,如今大秦外忧内患,风雨欲来。
你说赢柱,能撑起这个大秦吗?”
赵焕沉默不言,身子愈弯,赢则自顾自道:
“做了四十年太子的他,不行。
那孤,只能在临死之前,先把大秦打牢固了,再安安稳稳的交到他手里......”
赢则抚摸着身前的地图,眼中有杀意,有不甘,有落寞,更多的却是后悔。
他本来,是有机会将大秦的龙旗插到七国的每一个地方的。。。。。
。。。。。。
白止在离开王宫以后,没有回府,而是打算先去一趟悦来客栈。
昨天他和司马未央提了一下姬瑶的伤势,让她搜罗几样给姬瑶疗伤的药材。
姬瑶虽然没有和白止提过疗伤一事,但是白止知道她的伤势不能再拖了。
走在外城的街道上,看着一个老叟艰难的拉着一架用布盖着的板车正要上桥,白止眉头微皱。
随即趋步向前,抬手正欲帮着老叟将板车推上去,当感受到板车上的千钧之力,白止神色微变。
刚刚的感应没错,这板车果然有问题。
白止并未动用武夫的气血之力,而是单纯的使出吃奶的力帮着推车,额头有汗渍浮现。
终于,板车缓缓的上桥了,在桥中央停驻。
老叟放下板车,走到了白止的身前,黝黑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张嘴,露出缺了两个门牙的嘴笑道:
“小老头多谢公子帮忙!不然我一个人还不一定能拉上来。”
白止擦了一把额间的汗水,有意无意的开口道:
“没事老伯,你这板车里装的什么啊?这么重。
这估计是我这辈子推车最累的一次了。”
老叟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止,憨憨笑着:
“公子,看来你还年轻啊,以后你就知道推什么车最累了。”
白止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老叟嘿嘿一笑,没等白止说话,开口道:
“这年头,像公子这样的好人越来越少咯。
如今的秦人,律法之内必管,律法之外不知,也不晓得是好是坏。”
白止眼中微光闪过,微笑着说道:
“老伯,你这话就说的就有些片面了。
正是因为律法的存在,百姓才能路不拾遗,温良恭顺。
齐国稷下学宫的荀卿都曾赞扬我秦国百姓风俗,如何能说是坏呢?”
老叟神色不变,咧嘴笑道:
“公子你这样说,老头子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老头子当初和公子倒是一样的想法,觉得秦国律令是好事。
可是后来,我儿子不巧遇到了强人劫掠他人,而他正好在百步之内。
即使他自小体弱多病,最后却依旧不得不去援助,落得身受重伤,险些一命呜呼。
公子觉得,这秦国律法好吗?”
秦国律法,有贼杀伤人冲术,偕旁人不援,百步中比野,当赀二金。
大致意思就是若有贼人劫掠杀人,旁边看见的人不去救援,以一百步为限,一百步内的人不去救援的话,要罚款两金。
而两金已经足以购买一户普通人家将近一年的口食。
白止眉头微皱,老叟继续道:
“还有,刚刚老头子如果拉不动这辆车,而公子你恰好也不在这里。
秦律未曾规定见到老人拉不动车,必须要出手相助。
那老头子怕是要被这一车的货直接带翻下桥。
公子觉得,这秦国律法好吗?”
看着白止眉头紧锁,老叟轻轻抚摸了一下板车上的麻布,笑道:
“以律法约束道德,那道德与律法孰重孰轻?
不知公子,你是怎么看的呢?”
第八十六章:这薄凉乱世啊
白止深深的看了一眼身前的老叟,嘴角募然浮现一抹微笑:
“老伯这是想卖我几斤仁义道德?“
老叟眉头微皱,看向白止正色道:
“道德存于心,仁义在乎行,何以买卖量之?”
白止点了点头,疑惑道:
“如果我刚刚没有去帮老伯推车,而是给钱让别人帮你把车推上去。
老伯觉得,这样算不算买卖仁义道德?”
老叟眉头紧皱,白纸继续道:
“老伯刚刚问我道德与律法孰轻孰重,老伯可知律法以何而立?”
老叟想了想,开口答道:
“法者,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自然是以君王之意而设立。”
白止摇了摇头,问道:
“那为何秦律规定路遇恶人逞凶,百步之内的路人要出手相助呢?
如果是老伯你经历的那样的情形,你待如何?袖手旁观还是出手相助?”
老叟冷哼一声:
“小老头可不是那些迂腐的儒修,什么“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实际上还不是欺软怕硬?!
小老头自然选择出手相助!”
说到这里,老叟突然愣住了。
白止点了点头,这个老头果然是墨修。
墨修的创始人墨子常言“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而他的一生也的确是贯彻了这个信念,几乎所有的墨修也是如此。
这是墨修和儒修完全相左的一个思想分歧。
看着愣住的老叟,白止笑了笑道:
“所以,老伯你觉得这道律法设立是君王之意还是道德尺度?”
白止继续道:
“律法的设立虽然是以君王之意来约束百姓,实际上的设立标杆还是道德。
以律法的手段行类似买卖仁义之事,限制人的最低道德尺度,使之不为恶才是律法的目的。”
老叟摇了摇头,盯着白止开口道:
“可若是以道德教化,人人为善呢?
人爱众人,有力者疾以助人,有财者勉以分人,有道者劝以教人,这还需要律法吗?”
白止微微撇嘴,摊了摊手道:
“老伯,在这样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你以道德教化别人,说一堆道理给别人听,你觉得有一顿饱饭来的实在吗?”
白止看着老叟,继续道:
“老伯,并非每个人都把理想道德当做自己的处世原则,百姓不懂,他们只想能够活下去。
这无关乎人性善恶,道德律法,而是这乱世就是如此。”
看了一眼忙忙碌碌,为生活奔走的秦国百姓,老叟沉默了一下,轻声道:
“或许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这秦之律法,小老头着实无法苟同。”
白止双眼微眯,开口道:
“老伯你无法同意的,应该是秦法规定的以战取功吧?”
老叟点了点头,正色道:
“战争对于败者的伤害极大,伤人命、损其才,是没有意义的破坏行动。
而对于胜方而言,仅仅是获得了数座城池与税收,但总的来说伤害与损失也是巨大的。
这样的战争,有意义吗?”
白止伸了个懒腰,微笑道:
“其实我也不喜欢战争,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当然是最好的。”
看着微微点头的老叟,白止话锋一转:
“但是,人在,人心就在,欲望就在,斗争自然避不可免。
如今的秦国律法却是最适合秦国国情的律法。
如今乱世,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不生,则死!”
看着眉头紧皱的老叟,白止打了个哈哈:
“算了老伯,这些事情和我们这些市井小民无关,你烦这个做甚呢?
不说了,小子还有事,先走了哈。”
白止挥了挥手,和老叟作别,慢悠悠的离开了。
而看着白止的背影,老叟低声念叨: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他定在原地很久,待到日落西山,一道人影出现在老叟的身边。
看着立定站在原地的老叟,恭敬的站在一边,没有开口说话。
这时老叟才似回过神来一般,微微摇了摇头。
人影躬身向前,低声道:
“巨子。”
老叟摇了摇头,看了人影一眼道:
“如今墨分三派,巨子之位尚未有定,慎言!”
人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忿,却还是恭声应是。
“子翁的命魂陨灭之因,可有新的发现?”
老叟提起了板车,缓缓的拉着,一步一个脚印,一边走着,一边轻声询问。
人影开口答道:
“除了可能性最大的白家,应该就是当朝的相邦蔡泽所为。
除了泛滥的气血之力,相里大人在王子翁的身上发现了一抹儒家浩然之气,极有可能是蔡泽所为。”
沉默了一会,老叟开口道:
“让人多查一查白家后人白止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人影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疑惑:
“虽然王子翁殒命的原因是他咽喉的剑伤,但是他的命魂却是被儒家浩然之气所绞杀。
这样的话,那血气有很大的可能是掩人耳目所为。。。”
老叟摇了摇头,轻声道:
“去查吧,记得隐秘一点。”
人影满腹疑惑,却只得恭声应是。
而另一边,白止在脱离了老叟的视线之后,立刻撒丫子向悦来客栈狂奔。
这特么的好奇心害死猫啊。
白止当时只是觉得那个老叟拉的板车有问题,后来才发现,那个老叟都有问题。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可是在他沉思之时,流露出的些许气息让白止身后汗毛根根竖起。
起码是个二品大修!
而且还是墨家的二品大修!
刚刚砍死了一个伪装儒修的墨修王子翁,现在就撞到了一个二品墨修。
万一是来找自己清算的,怕是只有自己爷爷从棺材里跳出来才能保下自己了。
白止当初破入儒修三品,一言轰杀匈奴的二品蛮士,让白止觉得二品不过如此。
现在看来,那个二品战力的蛮士,水分多的不行。
那个老叟思索间,无意间泛起的意念之力在白止的感知下,仿佛一座浩瀚天堑。
如果真的动手,白止觉得自己怕是手段尽出才能勉强保住一命。
啧,果然还得继续苟住,不能浪!
白止长舒一口气,紧了紧怀中的司马未央,伸手摸索了一下,暖意浮现,暗自叹息。
果然,在这个薄凉乱世,只有柰子才能温暖人心。
第八十七章:休怪老夫以静制动!
“你怎么了?回来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是秦王说什么了吗?”
一身红裙的司马未央拍走了白止在自己身上游离的双手,慵懒的换了个姿势靠在白止的身侧,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
这还是白天呢。
这个人从安阳回来之后,胆子就大了不少,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白止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不是秦王,是其他的事情。
你知道墨修现在的二品修士有谁吗?”
司马未央微微皱眉,疑惑道:
“墨修?你问这个作什么?”
白止随即将刚刚的事情复述了一下,司马未央想了想开口道:
“自从墨翟失踪之后,墨家就分裂成了三派,分别是以邓凌子为首的游侠派楚墨,以相夫子为首的文修派齐墨还有相里勤为首的游仕派秦墨。
墨修巨子之任都是从这三个派系的首领中选出来的,每一任的墨家巨子所秉持的思想都不尽相同。
而现在的墨修巨子似乎一直没有定论,因为上一任的墨修巨子在六年前的秦伐西周一役中失踪,墨修巨子玉符丢失,所以没法选出来
如今的二品墨修,应该只有这三个派系的首领。
按照你的描述,那个二品墨修应该是如今的秦墨首领昆玉,上二品墨修,曾经与上一任墨家巨子争锋的大修!”
白止砸吧了一下嘴,上二品墨修,难怪感觉那么猛。
今天的相遇是偶然,还是那个昆玉故意的呢?
如果说是怀疑自己杀了王子翁,为什么他没有出手?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样一个大修注意到了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事。
司马未央看着白止微微皱起来的眉头,低声道:
“要不要把另外两个一起喊过来?我们四个,再加上李老,实在不行把魏英姐姐也喊上,应该能把这个昆玉做掉。”
白止摇了摇头,开口道:
“不用,先不说他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这样一群人出现在如今的咸阳,还是有些扎眼,而且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他可不是一个人。”
长舒一口气,白止想了想说道:
“算了,先不管他,如果他真想对我出手,我也有自信走掉,更何况是在咸阳。
对了,我之前让你准备的几样药材,都准备好了吗?”
司马未央点了点头,拿出了两个锦盒,打开,灵气四溢,正是白止需要的几样药材。
看着白止眼中的喜意,司马未央撇了撇嘴,有些委屈道:
“你个没良心的,都不知道心疼一下我,就知道想着那个姬瑶。。
昨晚我都没怎么休息,今天一早还跑去帮你找药材,还被花颜那个臭丫头取笑。。。”
白止有点蒙,疑惑道:
“她取笑你什么了?”
花颜掌管着天刑楼中的宝物库,负责秦国天刑楼总部和其他分阁的对接,和司马未央熟识。
只是因为实力未至三品,所以暂时还没有获得天刑楼的楼主之位。
司马未央脸色一红,娇嗔道:
“还不是因为你,我去找她拿药材的时候,她,她说我杀生太多,要注意收敛。”
白止微微一愣,随即面色有些古怪。
这都能看出来?
似乎是看出了白止的疑惑,司马未央皱了皱可爱的鼻子,轻哼道:
“她最近又突破了,开了鼻窍,现在比狗鼻子还灵,肯定是闻到你的味道了。
还一本正经的说是算出来的,讨厌死了。”
司马未央突然神色一变,看向白止质问道:
“该不会你真让她口算过吧?!!”
白止嘴角微抽,差点跟不上司马未央的车速,马上回道:
“瞎说什么呢?我和她清白的很。。。”
司马未央狐疑的看了白止一眼:
“那你为什么那么熟练?”
白止一时语塞,这,能说我看到过许多老师的教学视频吗?
司马未央轻哼一声,抬头在白止的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我懒得管你有几个红颜知己,但是,我必须是第一个。。。”
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幽怨,一双玉手缓缓下移:
“不然的话。。。”
感觉到司马未央抓住了自己的把柄,白止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再乱动,休怪老夫以静制动!”
。。。。。。
白止回到武安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刚进大门,白止就看到姬瑶和冯盼竹正坐在院中,似乎在修理着花卉。
看到白止回来了,姬瑶瞥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随即移开双眸,没有搭理。
冯盼竹放下了手中的剪刀,看向白止开口道:
“止儿,你做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止咳嗽一声,回道:
“我今天不是去面见秦王去了嘛?然后秦王让我当嬴政殿下的老师。
今天教了一天的课,累死我了。”
姬瑶淡淡道:
“教了一天的课?那是挺不容易。
要不,今晚我用正心山密法帮你舒缓一下心神怎么样?”
白止眸子微亮,开口道:
“正心山密法?舒缓心神?我以前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姬瑶微笑:
“我最近闲来无事正好钻研了一下,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尝试,过程可能有一点点难受,你得忍一下。”
白止越听越觉得古怪,这话,怎么有点不太对味呢?
而此时,冯盼竹正疯狂的给自己的儿子打着眼色。
白止顿时心领神会:
“娘,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冯盼竹轻叹一口气,无奈道:
“止儿,今天下午王上遣人赐了一些东西过来,说是让你好好补补,还让你下次别太早离开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王上赐的东西?”
白止脸上的表情嘎住了,瞅了一言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的姬瑶,白止的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
“其实,我是想给你个惊喜的,这是我特地旷课去给你买的。。。”
白止话还没有说完,姬瑶冷哼一声,直接转身离开了。
冯盼竹走到白止的身边,叹息道:
“止儿,不是娘说你,你下次回来能不能先去洗个澡,一身的脂粉味。
我看姬瑶姑娘性子极好,模样也标志,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一天天的在外面瞎混还不够,还让王上赐给你一个美人。
这样你的身体怎么好的起来啊?”
冯盼竹低声念叨着,白止眉头一皱,迅速捕捉到了重点:
“秦王赐给我一个美人?
那啥,好看吗?”
第八十八章:袭杀!!
看着身前亭亭玉立,身姿婀娜的美人,白止无奈扶额:
“怎么是你?!”
身着明黄色衣裙的申洛妃眉头微皱,抬起精致的下巴,一滴泪痣点染更显娇媚,冷哼一声:
“你自己让人从流彩楼把我接到你的府上,还问怎么是我?”
白止翻了个白眼,解释道:
“我也是回来才知道,把你送到我家的是当今秦王下的命令,和我可没有丁点关系。”
申洛妃冷笑:
“我看你就是早就想对我图谋不轨!还没有丁点关系?
如果不是你提起,那个秦王会知道我这么一个花阁的花魁?”
正在花阁吃着火锅唱着歌的申洛妃,突然就被一群黑衣卫士给押送到了轿子上。
要不是流彩阁的老鸨告诉她走了大运,被秦王御赐给了武安君之孙,她差点就选择直接暴露身份溜走了。
而听着申洛妃的话,白止瞅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对你图谋不轨?
不,我其实是心疼你。”
申洛妃微微一愣,却听到白止继续道:
“心疼你......年纪轻轻眼睛就瞎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对你图谋不轨了?”
申洛妃愣神过后,一双艳眸里顿时喷薄出一阵怒火:
“你!!你就会逞口舌之利!!
有本事和我做过。。一场。。。”
说到这里,申洛妃的颈部不自觉的有些酸麻,语气也不自觉的放缓了下来。
白止嘴角微撇,神色有些诡异道:
“你又没和我做过一场,怎么知道我只会逞口舌之力呢?”
申洛妃有些奇怪,自己不是和白止交过手吗?
但是隐约感觉白止似乎和自己说的不是同一个东西。
而就在这时,白止的神情一滞,浩然气涌动,身形从申洛妃的眼中骤然消失!
申洛妃微微一愣。
人呢?
而在姬瑶的房间中,姬瑶正看着手中的玉符,微微发呆。
白止这个混蛋,明明之前说不会让她受一点点委屈,结果果然不止一点点。
住了这么些天,说是为了给她治伤,结果没有再提起过不说,就连人影都见得极少。
而且今日回来身上还沾染了一身的陌生脂粉气息,也不知道是和谁在一起。
明明说实话就好了,还偏偏要骗她。。。
而当感受到白止的气息从武安君府中消失时,姬瑶眼中不由的闪过了一丝哀婉。
即使知道自己有点生气,却还是离开了。
是因为自己年岁太大了吗?
还是,他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想到这里,姬瑶愣住了。
似乎,白止从未说过自己喜欢她。
。。。。。。
咸阳外城的一处街桥上,打卡下班的白仲领着冯甬慢悠悠的走着。
而冯甬此时不复之前逛花阁之时的意气风发,脸色一片灰暗,面颊瘦削,目光涣散。
白仲瞅了一眼冯甬,暗自摇了摇头。
自从上次冯甬请假,躺在床上无法值班的那一天过去之后,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冯甬就一直是这样一副姿态。
“甬弟,你要不要去医馆看一下?总感觉你最近无精打采的。”
白仲看向冯甬,开口说道。
冯甬叹了一口气,回到:
“不用了姐夫,我这个,养一养就好了。”
白仲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话,陡然间神情一肃。
一道凛冽刺骨的寒光从桥两边的湖底烁然炸起,伴随着令人悚然的杀意!
那是一柄刀!
而那柄横击而来的刀光目标,正是白仲!
白仲腰间长剑横起,一声轻喝,武夫气血勃发。
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响起,白仲脸色一白,手中长剑从中间直接断开!
“燕喜?!”
白仲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绝望。
而他的气血之力也被这一道寒光瞬间击溃。
眼看着即将殒命在这一柄长刀之下,一个身影仓促间把他推走。
鲜血飞溅!
正是反应过来的冯甬!
那道偷袭的身影微微皱眉,正欲再次出手,一声清喝响起:
“何方狂徒?!!”
随之而来的是一杆几欲洞穿虚空的的枪尖,气血盈天,几乎将咸阳天空染红!
偷袭之人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倒地的白仲与冯甬,手中长刀挥出。
只是勉力将那一杆枪尖招架,随后身形忽闪,向着咸阳城外飞去。
长枪的主人现身,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武夫,身披黑甲,眉眼间尽是寒意。
感受着从咸阳城四处投注过来的视线,中年武夫冷哼一声:
“给我追!!”
一群气势森严的黑衣甲士出现,齐齐朝着城外奔去。
而在咸阳外城的城墙处又涌起了一股滔天的气血波动,应当是那个袭杀白仲神秘人和外城守将产生了碰撞。
中年武夫眉头微皱,却是没有赶赴外城,而是赶紧去查探白仲和冯甬的伤势。
虽然紧要关头冯甬把白仲推走,但是白仲在与那道身影产生碰撞之时就已经遭受了恐怖的气血之力的冲击。
冯甬的腰间更是鲜血淋漓,直接将地面染红。
而此时一道身形忽闪,带着一股浩然之气,已经来到了白仲的身前蹲下。
中年武夫眉头微皱,但是看清楚之后不由得满面惊讶:
“止儿?”
白止此时面目凝重,眉宇间被阴霾铺满,转头对中年武夫示意:
“洛伯伯。”
这个中年武夫正是白起的大弟子,如今的禁军统领,洛河。
白止查探了一下冯甬以及白仲的伤势,心中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不少。
白仲虽然被气血之力冲击,但是尚无姓命之忧,只是有一股充满着破坏性的气血在白仲的身体内四处乱窜。
白止眉头微皱,又转头看向冯甬,当看到一滩血渍在冯甬的身下扩散,眉眼间不由得杀意凛冽,
一道恐怖的伤口横贯了冯甬的腰腹,如果不及时治疗,冯甬甚至都有可能失血而死。
洛河走到白止的身边,双眉微皱,看了一眼白止,似乎想询问白止的儒修境界怎么如此之高,却只是低声道:
“放心,你爹和你舅舅应该没什么事,我马上把他们送去医治,你不用太过担心。”
白止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咸阳外城一道气血之力泛滥的身影似乎即将离去,沉声道:
“洛伯伯,我爹他们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磅礴的浩然之气四溢,白止的身形恍若离弦之箭,向着城外直射而去。
第八十九章:我让你走了吗?!
咸阳城中的变故,许多人都看在了眼中。
在秦国王都进行袭杀,这样的行为着实是胆大包天。
更何况白仲可是秦国军神的独子,就算当初白起离世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人敢对白仲有什么想法。
当时的秦国相邦范雎提出剥夺白仲的爵位,险些在朝堂之上被一众武将围殴,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而范雎过了一段时间也辞去了相位,回到了秦王御赐的封地没多久就离世了。
眼看白仲身受重伤,咸阳王都之中涌起了数道气息恐怖的身影朝着刺客的方向追逐而去,怒意磅礴。
同样有人注意到一袭白光,浩然之气四溢,看气息虽然只是四品儒修,但是速度却极快,一马当先的朝着咸阳城外奔去。
而更令人吃惊的,却是这道白光中的人影,居然是白家白仲之子,白止!
相邦府中,蔡泽眉头微皱。
到底是哪个蠢材,居然会想起去袭杀白仲?!
而且那名刺客的气息,蔡泽总觉得有些熟悉,似乎是个熟人。
轻叹一口气,袭杀白仲也就算了,关键是没有杀死,这样的话,麻烦就大了啊。
选择在这个节骨眼袭杀白仲,那肯定就是当初逼迫白起自杀的那群文官中的某人或者是某个小团体。
因为赵兹常和王子翁的死亡,这些人以为是白家出手清算,干脆选择先下手为强。
这样,白仲一死,白止又只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当初和白起交好的那批武将没有了中心,自然就会散去。
偏偏白仲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从气息上来看,应该暂无生命之忧。
还有那个白止。。。
蔡泽仰头,看向那道白光,眸中明暗不定:
“后生可畏啊......
可惜,藏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忍住。。。”
咸阳外城,那名刺客已经摆脱了守城将士,高悬在咸阳城外的上空,扭头回顾了一眼,冷笑一声,随即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白止站在城头,看着遁去的流光,心念急转。
这名刺客袭杀白仲造成了这般巨大的声势,咸阳城中的道阵理应早就开启了。
偏偏直到刺客遁走,这阵法都没有开启。
这要是说刺客和负责开启道阵的人没什么关系,白止是定然不会信的。
白止直到现在展露的修为气息还是儒修四品,而见刺客即将离开视线,白止决定就算暴露真实修为,也必须把这个刺客留下!
深吸一口气,白止胸中气海里的琉璃小人面露兴奋,拿起仿若绸缎的道基做势欲挥。
一道枪芒大亮,从白止的后方朝着刺客遁逃的身影直刺过去。
恐怖的气血之力近乎沸腾,天上如同出现了一轮皓日!
白止微微一愣,立刻止住了动作。
那名刺客此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道绝世枪芒,枪芒之中裹挟着一柄锋锐无匹的长枪,杀意凌霄!
“王龁!!!”
刺客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厉色与愤恨,一声厉喝,手中长刀掀起一道冷芒,几欲划破长空,直接和飞驰过来的长枪正面相碰。
恐怖的爆炸震荡四野,枪芒刀锋四散,刺客被震的狂退,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长枪也在空中倒飞,随即被一个身影擒在手上,正是王龁。
而此时的王龁面色肃然,看着倒飞而去的刺客,轻斥一声:
“燕喜?!!
怎么是你?!”
那名刺客此时露出了真容,是一个面目阴鹜的中年男子。
还算俊朗的脸上攀附着一道宛若蜈蚣的疤痕,鹰钩鼻下双唇紧抿,盯着王龁,嘴角溢出一抹鲜血,狞笑道:
“怎么就不能是我?王龁,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生厌啊。”
王龁眉头微皱,扫视了一眼燕喜空荡荡的右臂,沉声道:
“当初长平一战,你欲要用赵军降卒修炼邪功,按律当斩。
还是白起将军念你劳苦功高,只是斩你一臂,你如今居然对他的子嗣下手,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燕喜冷笑一声:
“只是斩我一臂?说的可真是轻松。
他害得我此生都无望破入武夫二品之境,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他?!
他能坑杀四十万降卒,我如何就不能用来修炼?!”
王龁冷哼一声,手中长枪抖擞:
“冥顽不灵!
说,是谁撺掇你对白仲出手的?!
若是说出来,我留你一个全尸!”
燕喜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狠声道:
“撺掇我?我就是想杀他,何来撺掇一说?!
我只恨没能一刀将他斩杀,以泄我心头之恨!”
王龁眉宇间升起一股怒意,没再搭话。
磅礴的气血横压四方,持枪对着燕喜直接压了过去!
燕喜冷笑一声,猩红的血气缠绕在长刀之上,刀锋对枪芒!
此时,已经有数位武将来到了咸阳外城城门之上,看着正在交战的王龁与燕喜,面色肃然。
王龁很明显占据上风,枪芒正在缓缓的覆盖着那些四散的刀锋。
他们自然也不会贸然出手,而是挡住了那些四散的锋芒。
“砰”
王龁一枪横扫,直接把燕喜直接扫飞了出去,燕喜也随之狂喷一口鲜血,明显受了重伤。
王龁正欲欺身向前,却被燕喜直接扔过来的长刀止住了身形。
而此时,燕喜的身周陡然浮现了一抹道纹,随即迅速扩散,将王龁当头罩住!
“困天道阵?!”
王龁面色微变,长枪裹挟着无匹枪芒对着道纹刺了过去,结果道纹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将王龁限制在咫尺之地。
战局变化就在一瞬之间,燕喜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王龁,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汹涌的气血之力鼓动,嘴角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化作血雾,如同焚烧的烈火一般。
随即燕喜身形朝着远方迅速的逃奔而去,速度较之前更快了几分!
其他几名武将这时候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燕喜这次真的是搏命奔逃,更何况除了王龁,谁都不敢说压这燕喜一头。
王龁困在道阵中,双眉紧皱,怒哼了一声,手中长枪不断攻击着四周的道纹。
该死,居然让这燕喜逃了!
到底是哪一尊道修暗中出手了?!
而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让你走了吗?!”
第九十章:一日之际在于唇
听到这个声音,燕喜只是不屑冷笑,回头看了一眼说出这句话的人。
是白家的那个废物纨绔,白止。
他怎么敢的啊?!
如果不是眼看王龁即将冲出困天道阵,燕喜甚至想返回咸阳城墙,直接斩了白止!
而此时,清冷高天,月色皎洁,一股浩然气蓬勃而起。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今日把视君,谁有不平事!”
屹立在城墙之上的白衫公子,轻声念诵。
绣袍随风摆动,一道澄澈如霜的长剑于高空之上缓缓凝聚。
锋锐之气直冲云霄!
即将在众人视线中消失的燕喜陡然感觉身后寒意侵袭,扭头。
一柄长剑自高天而落,在燕喜惊骇欲绝的注视中,仿若划破空间与时间,将他直直的钉在了地上!
而白止此时也是面色一白,感受着四周投注过来的目光,马上逼出一口鲜血,身形摇摇晃晃,直接从城墙上坠落了下来。
一道腰佩黑剑的身影掠过,接住了白止。
嗯,真软。
白止紧闭双眼,将脸埋在了一处高耸之中,嗅着熟悉的清香,开始装死了。
魏英眉头微皱,一抹嫣红一闪即逝,
扫视了一圈将视线投注过来的人,冷哼了一声,抱着白止离开了。
这一日,一直被众人视作纨绔子弟的白家白止,因白仲受刺,暴露了儒修四品的修为。
甚至逆行伐上,以四品儒修之境,险些将三品武夫燕喜钉杀!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好一个十年磨一剑啊!”
见证了这一幕的众人都在慨叹白止的隐藏之深。
年仅十九的四品儒修,众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天资卓绝!
一个今后绝对能踏足大儒之境,甚至踏入二品明德之境的绝世天才!
“所以,我大秦军神的孙子,是一个儒修天才?
这算什么?打不过就加入?”
一个武将看着魏英抱着白止离去,低声吐槽。
“什么叫打不过就加入?那些儒修并肩子上都抵不上白起将军一个手指头!
而且,你管他是儒修还是武修呢,是天才不就行了。
起码比白仲那个家伙要好,没给白起将军丢脸。”
另一个武将回复道。
“行了,走,去看看燕喜怎么样了,按照他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莫名对白仲出手,肯定背后有人撺掇指示。”
另一边,魏英已经抱着白止返回了武安君府。
冯盼竹正心神不宁的站在院子中等着,姬瑶和申洛妃守在她身侧。
她们刚刚都看见了咸阳城中的变故,自然也联想到白止匆匆离去的原因。
看着白止伏在魏英的怀中,冯盼竹立刻迎了上来,魏英马上将事情简短的复述了一下。
冯盼竹看着自己儿子苍白的脸色,又听说自己的丈夫和弟弟都身受重伤,不由急的泪水扑朔直落。
姬瑶此时也顾不得埋怨白止,马上走上前来查看了一下白止的伤势,轻舒一口气,安慰道:
“伯母不必担心,白止他只是有些脱力,透支的严重了一些,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这里还有我正心山的丹药,对白止也有好处,我来照料他就行了,伯母你去看看白仲伯父的伤势如何。。。”
在姬瑶柔声细语的安慰下,冯盼竹才放下心来,同魏英把白止放到了床上,由姬瑶照看,而她则和魏英一同去寻白仲。
看着白止苍白的脸色还有嘴角的血渍,坐在床边的姬瑶伸手轻轻将血渍抹去,眼中满是心疼。
轻叹一口气,姬瑶缓缓的伏在了白止的胸前,轻声呢喃:
“白止。。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呢?”
白止其实一直都没有晕过去,当时装晕是为了藏拙。
之后装晕,着实是因为魏英当时抱他的姿势有些尴尬。
劈头盖脸的一发洗面奶下来,着实是有RU私闻。
白止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装晕,只得一直晕下去。
听着姬瑶的轻声呢喃,白止这才恍然想起,这些天自己对姬瑶的确关心甚少,最多也就是在吃晚食的时候聊上几句。
然后自己都是急切于在这个时间的咸阳做一些自己之前想做却未做的事情,甚至因为准备不足,导致自己的老爹都差点出了事情。
事情太多,以至于自己都未曾估计过姬瑶的感受。
之前说给她疗伤,虽然自己一直记得,但是姬瑶并不知道啊,产生这样的疑问,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人的内心,不长鲜花,便生杂草。
白止沉默着,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姬瑶安静的贴服在自己的胸口,闭目沉凝着。
随即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柔的抚摸着姬瑶绝美的脸颊。
姬瑶睁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眸,微微有些错愕的看向白止,随后撑起双手,想要起身。
白止直接双手掐着了姬瑶纤细的腰杆,微微使力,随即姬瑶整个人都趴伏在了白止的身上。
姬瑶瞪大了双眼,看着白止近在咫尺的脸颊,几乎能感受到白止呼出的气息,不由的涨红了脸,几乎用蚊子哼的声音细声道:
“你,你什么时候醒了?”
白止微笑着看向姬瑶:
“从你趴在我身上开始,我就醒了。”
姬瑶脸上的红晕也随之弥散到了自己的耳根,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第一次被白止压在身下的时候,白止喝醉了。
而这一次,白止是被自己压在了身下,偏偏意识都还清醒的很,而自己刚刚的低喃又被白止听到了。
看着白止似笑非笑的眼神,姬瑶将头埋在了白止的脖颈间,此时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嗯,白止也是。
感受着姬瑶惊人的身体曲线,白止有些无奈,这特么简直比AK还难压。
深吸一口气,白止缓缓凑近了姬瑶的耳边,轻声道:
“对于你刚刚的问题,我很不满意。”
姬瑶抬起头,看向白止,一双桃花眼中秋水盈盈,带着疑惑和羞涩。
白止看向姬瑶正色到:
“我从没有喜欢过你,因为每天我都会喜欢上你。
喜欢你在我这里从来都不会是过去式!”
听到前半句的姬瑶心神摇曳恍惚,而听完之后,却是更加心神恍惚,樱唇微张,有些迷茫的看向白止。
看着模样似乎有些迷糊的姬瑶,红唇鲜艳欲滴,白止俯身。
良久,唇分。
姬瑶安心的趴在了白止的身上,满脸洋溢着欣喜,随即感觉有些不对劲,抬头瞪了一眼白止。
白止无奈道:
“正所谓一日之际在于唇,这也不能怪我。。。”
“砰!”
白止话音未落,一道重物坠落的声音从门口传出,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