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轻义者寡情,轻孝者最无情(大章求订阅!)
白止看着眼前的景象,唇口微张。
他猜到自己老爹很能藏,但是。
他没猜到自己老爹这么能藏!
刚刚那一抹一闪即逝的剑光,恍若惊鸿,却仿佛给白止打开了一道新的门扉。
白止能感受到自己丹田之处,那一柄黑剑虚影在轻鸣,几欲离体而出。
“为何剑须得有鞘?
因剑之真意,不在杀。
而在藏!
君子藏剑于身,待遇时而动。
藏剑若出,便是天地鬼神,也须得退让三分!”
白止的耳边,响起了白仲的声音。
伴随着一道轻鸣,那柄铮然雪亮的长剑,再次回鞘。
此时的在场众人,也都是瞳孔紧缩,看着那一道迎风招展的白袍,眼中尽是忌惮。
就连赵衍,赵焕二人,此时也都停手,各退一方,看向通体如同一柄出鞘长剑的白仲,心中肃然。
那一剑,便是他们,也难以接住!
高台之上,文气收敛,血气寂然。
天寻道人双眸微眯,看向了白仲所在。
没想到,最大的变数,居然落到了白仲的头上。
从一位四品武夫,摇身成为三品血罡巅峰的武夫。
再到现在,一剑横杀两尊二品修士。
这种恐怖的战力,足以扭转当前的战局。
而且...
天寻道人仰头,看向那尊同天人对峙的身影,眼中明暗不定。
陈鸿,果然是自己猜测的那人!
也只有那位曾窥得楼中风景的文道宗宗主,才能让高高在上的天人都忌惮一二!
“白仲啊白仲,的确是贫道小看你了。
果然,虎父无犬子。
你白仲,比起你父亲,也是不差分毫!”
天寻轻出一口气,微笑着看向白仲开口道:
“三天前,那斩灭天人门阙虚影的剑气,应该也是你挥出来的吧?”
白仲挑了挑眉: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天寻笑着摊手:
“贫道只是随口问上这么一句罢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白止眉头微皱,看着似乎毫无紧张之色的天寻,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如今场上的局势已然改变,为什么这天寻,却仍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呢?
“相邦大人,那位斩杀了应侯的真凶已然出现了。
你难道,还要与我等为敌吗?”
天寻轻声开口,目光骤然转向了同李顺致站在一侧的蔡泽。
而此时的蔡泽,眉头轻锁,目光死死地盯着白仲,眼中似乎在纠结与考量着什么。
听到天寻的话,蔡泽沉默了半晌。
随后轻拢袖袍,极为认真地看向白仲,轻声道:
“白仲将军,敢问应侯之死,和你可有关系?!”
白仲眉头微蹙,却还是沉声道:
“是我!”
此言一出,在场的文官武将,都是面色微变。
应侯,即是范雎!
蔡泽之前的秦国宰相,也是他,一手促就了白起的身死。
而在白起死后不久,他便举荐蔡泽上任秦国宰相,自己则是返回封地养老。
未过数月,范雎病死于府邸之中。
至于病死一说,自然是官面上的说法。
实际上,范雎是被人一剑枭首。
但是真凶却一直没有寻到。
毕竟范雎可是二品修士,能毫无动静地杀死一位二品修士。
行凶之人的修为,不可揣度。
而现在,白仲却亲口承认,是他杀了范雎!
那岂不是意味着,白仲早在五年前便具有了二品战力?!
一应文官神色各异,而诸多武将都是面色激动的看向白仲。
只有赵衍的神色有点诡异。
是白仲杀了范雎?
那,魏英是怎么回事?
自己当时,难道是被魏英给蒙骗了?
仔细想想,似乎,那时候魏英就算一身剑意勃然,但是气息也就在三品徘徊,剑也未曾拔出。
自己好像,真的被骗了......
想到这里,赵衍的神色忽青忽白。
不过转念一想,当时还有一个天刑楼的楼主在侧。
这应该,也不算是完全被蒙骗吧?
就在赵6衍自欺欺人的时候,蔡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
“白仲将军,其实,你可以不必承认的。”
蔡泽仰头,正视白仲,轻声开口。
白仲摇了摇头:
“为人子者,杀父之仇,岂能不报?
我胸中有郁气,四十年不吐,今日不得不一吐为快。
而且,相邦大人,应该早就怀疑我了吧。”
蔡泽目光复杂,并没有直接回复。
而是扭头看了一眼秦王所在,低声道:
“王上曾问过我,觉得白止如何。
我当时的回答是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白止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有想到蔡泽对自己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
蔡泽收回目光,看向白仲,开口道:
“而后王上又问我,是否知晓白止为何不愿意显露出来。
我当时便已经知道,王上是在敲打于我。
他知晓我意指究竟为何。”
蔡泽轻叹了一口气,摩梭着手中的天志。
下一个瞬间,这柄琉璃如玉的天志寸寸崩裂,文气四处逸散。
白仲双眸微眯,看向蔡泽身处之地。
一座浩瀚奔流的文气长河倏然奔涌于高天之上。
而在蔡泽的头顶,清气悬空,一座琉璃文道映现其中。
一直紧随着蔡则步伐的诸多墨修眼中尽是骇然与不可置信。
这位秦国朝堂之上,墨修的掌舵之人,居然是一位儒修?!
而在校场周遭,一个身材瘦削的佝偻老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轻声呢喃:
“果然是他.......”
“哼,之前我便说过了,蔡泽不能信任。
你们这群蠢货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今日,信了吧?!”
身材佝偻的老人身侧,还有一个抱着一位小女娃的高大老人。
面色冷然的轻声开口。
正是昆玉,李伯,还有依依。
昆玉的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笑,低声道:
“当初王子翁身死,命魂却被儒家浩然之气剿灭,我便已经有些怀疑是他做的。
但是......”
昆玉欲言又止。
有关蔡泽可能是儒修的信息,其实秦墨内部也早有传闻。
因为蔡泽,同那个范雎走的太近了。
但是蔡泽却凝聚了墨修独有的文道,天志。
这个传言自然也就不攻而破。
秦墨内部,也只有李伯一系,即相里一脉的几个人还一直坚信着此事。
当初王子翁身死,昆玉见到白止之后,昆玉的心腹便说可能同蔡泽有关。
但是昆玉没有相信,反而是让他去好好地调查了一翻白止。
没想到,蔡泽居然真的是儒修。
而如今秦国朝堂之上,秦墨的掌舵人是一位儒修。
若是蔡泽一直不曾暴露出来,那秦墨的处境,可想而知。
昆玉面容冷肃,死死地盯着蔡泽,眉头微皱道:
“不过,这个蔡泽的文道,似乎有些古怪。”
白止此时也同样觉得,这个蔡泽的文道似乎同寻常儒修的文道有些不同。
仔细看了看那在清光之中若隐若现的通天文道,白止瞳孔微缩。
他看到了,这文道的底部似乎有些字文的形体各不相同。
这根通天文柱,到有点像是拼接而成。
其中有几个字,光芒尤盛。
白止隐约可以看见其内容,瞳孔微缩。
“远交近攻,当解合纵。”
这,是范雎的明德之言!
蔡泽眼神有些迷离,抬眼看向在虚空之中的文道,轻声开口:
“昔日,我曾与应侯明言。
‘君侯相秦,计不下座席,谋不出廊庙,坐制诸侯,利施三川,以实宜阳;
决羊肠之险,塞太行之道,斩断三秦通途,令六国不得合纵;
栈道千里通于蜀汉,使天下皆畏秦。
秦之欲已得,君之功至极。’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
须得即时抽身,方得保全己身,以全圣贤之道。”
蔡泽轻叹一口气,看向白仲道:
“白仲将军,可知应侯如何回应?”
白仲眉头微皱,沉默片刻,还未曾出声,蔡泽便已经幽幽开口:
“秦虽盛,然儒未及秦,仁礼不存,尚以律法束之,遑论墨之兼爱非攻?
安得抽身而退?!”
白仲得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所以,那范雎想要祛除陈苛,便先以我白家做祭?!”
蔡泽沉默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秦以一国之力,妄抗天下。
纵使应侯以远交近攻之术破诸国合纵,但是。
若秦盛极,诸国依然会共击于秦。
纵使武安君统兵之术天下无双,怕也是难以招架。
应侯此举,也只是为国而谋。
武安君,非死不可!”
白仲面容冷肃,白止也是眼眸微眯,隐隐有杀气升腾。
虽然白起残念也曾对他说过
‘天底下没有谁是理所当然活着或者是独独不能死的,但是有些时候,更要当死则死。’
或许白起也知道,这是范雎的计谋,最后却还是慨然赴死。
但是白止不赞同。
“若是真按照相邦所言,那范雎倒真是一个带圣人。
不过,小子却想知道。
为何那范雎在我祖君死后,便辞去相位,抽身而去?
甚至其后人都离开我秦国,远赴于魏?!
又为何秦以我祖君性命相抵,换来休养生息得机会之后,赵魏两国如今却陈兵于我秦国边境?!
以一人之命,当真可以换来国之相安?!”
白止踏步而出,朗声问询。
蔡泽看向白止,眉头微皱。
白止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范雎为人,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七国皆知!
此行径同他那满嘴的仁义道德相比,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还不如坦荡一点,我倒还要敬他三分!”
抛开家仇,白止的确挺欣赏范雎。
因为他和范雎奉行的行为准则差不多,但是范雎却还要用仁义道德来搪塞,那白止却是敬谢不敏了。
蔡泽冷哼了一声,开口道: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圣人亦曾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白止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那这般说来,相邦大人也是赞同小子的说法了?”
蔡泽默然。
范雎的某些行径,的确同圣人言行相左,天下皆知。
当初范雎还在魏国做官的时候,魏国的相邦得到了门客的举报,说是范雎私通于齐。
随后范雎被压入牢房,吃了不少苦头。
后来范雎没有想着平反,而是逃离了魏国,辗转到了秦国,登上了相邦之位。
秦魏大战,魏败。
范雎随即向秦王上疏,索取魏国相邦人头。
魏国相邦怒而自刎。
而其后人乃至一应门客,都在一夜之间,死于非命。
蔡泽深深地看了一眼白止,开口道:
“且不论应侯为人如何。
但其视本官为挚友,举荐本官登上相邦之位,甚至还将其明德之言刻在了本官的文道之上,助本官踏入明德之境。
此仇,本官当报!”
白仲的眉头微微皱起,想起了当时自己同范雎的那一战。
眼中光彩闪烁,却未曾多言。
此时,白止才明白了自己从蔡泽的文道之上感受到的那股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
但是,范雎当真会这么好心?
白止不信!
白仲则是看向了蔡泽,点了点头,开口道:
“轻仇者寡恩,轻义者寡情,轻孝者最无情。
相邦大人不愿作无义之人,白某亦不愿意做这不孝子孙....
多说无益,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而一边的赢柱,脸色微微发黑。,
他总感觉这白仲意有所指,却只得冷哼了一声,轻声询问自己身边的天寻道人:
“天寻道长,你怎么知道这蔡泽实际上是儒修,而且,还踏入了二品境界?”
天寻微笑回道:
“贫道同应侯有着些许交情,他曾对贫道说过此事。
本来贫道是想等最后时刻同相邦大人说及此事,让殿下能安然接手这朝堂诸多官员。
毕竟,相邦大人如今是秦墨一脉的话事之人,身份不便暴露。
但是现在,却是不得不说了。
还请殿下恕罪。”
赢柱摆了摆手,面色如常的笑道:
“还是天寻道长想的深远,倒是孤要感谢天寻道长的筹谋。
还请道长放心,待到孤成功登临王位,定然会允你九天一脉为我秦国国宗!”
天寻恭声行礼:
“都是贫道份内之事,殿下不计较,贫道便已心慰了!”
赢柱脸上神情不变,心中却是兀自冷笑。
如果白仲没有暴露,天寻只怕是会一直不说出来,而是坐视秦国官员内部相争。
到时候,不管是墨修还是法修,只怕都会死伤惨重,天寻只要静当渔翁即可。
而现在,天寻当面说出来,高台之上的墨修官员,已经是近乎自闭了。
自家老大其实是别家派过来的二五仔,甚至还在想着悄悄改变秦墨的思想,由墨入儒。
现在,整的他们都不知道应该站哪边了。
李顺致则是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蔡泽,咬了咬牙,开口道:
“蔡泽,老夫不管你是儒修还是墨修,你既然是秦国臣子,就当知何谓忠君爱国!
圣人曾言:
‘君待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王上允你相邦之位,事必躬亲相询。
你如今同白仲相争,置王上于何地?!!
置我秦国于何地?!”
蔡泽低下了头,眼中光彩明灭不定。
一边的赢柱立刻开口道:
“还请相邦放心,孤绝无谋逆之心!
如今种种,不过是诸位大人理念不同,对待天人态度不一.....”
“呸!”
赢柱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武将对其怒目而视,扭头啐了一口。
赢柱神色极为难看。
毕竟如今的那道阵都被白仲一剑削开,高台上的景象,外界都可以看见。
而那个武将这般行径,自然是落了赢柱的脸皮。
而此时,蔡泽哄然转身跪倒在地,向着秦王的王座所在,恭敬叩首。
“老臣,愧对王上!”
漫天文气倒涌而下,蔡泽起身,直面白仲。
“若王上无恙,自不会允许本官对白家出手。
然,挚友之仇,不得不报!
除开今日,本官就算想对白仲将军出手,怕是也难以力敌。
只得今日,也只有今日!”
白仲神色淡然,右手搭在止戈剑的剑柄之上,轻声道:
“相邦大人,莫不是觉得白仲没有再挥出一剑的力气了?”
蔡泽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凝重:
“白仲将军自然还能挥剑。
但是,应该挥不出刚才那一剑了。
藏剑之术,威势自然在‘藏’字之上。
白仲将军之剑,既已示人,怕是也难以尽显藏剑之威。”
白仲微微皱了皱眉,转而笑道:
“那相邦大人,尽可来试上一试!”
蔡泽神情肃然,头顶文柱光辉大作,袖袍轻挥,文柱携撼山之势倾轧而下。
几个金文大字斑斓璀灿,脱离文柱。
分压四面八方,将白仲困于其中。
白仲眉头微皱,身上穴窍似有神明低颂,手中止戈剑铮然出鞘。
惊鸿乍现,仿欲割裂苍穹。
剑意庞然倾泻,但是很明显,这一剑,没有之前那一剑惊人。
蔡泽心中暗出一口气。
自己赌对了!
也是,白仲如今的年岁,踏入二品境界已然极为惊人,世上罕见。
如果真的挥出的每一剑都如之前那般,就着实有些不讲理了。
伴随着蔡泽同白仲出手,战局再启。
但是这一次,李顺致一方的诸多文官很明显陷入了劣势。
那些墨修都不知道此时自己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李顺致身后的凶兽虚影威势吓人,但是李顺致同王子渊交手始终有点憋屈。
两人虽然都是法修,但是走的路子并不尽然相同。
李顺致主修之术尽在自己一身学问凝聚的獬豸(xièzhì)之上。
獬豸,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
其能辨是非曲直,犹能压胜邪佞之人。
但是李顺致身后的这只獬豸似乎对于王子渊不太感冒,每次扑咬都是有气无力。
幸亏王子渊似乎也在刚刚蔡泽与李顺致的联手之下,文气消耗了不少,此时也只是堪堪压制住了李顺致。
看着眼前的景象,赢柱的脸上攀附上一抹笑意。
仰头看向高天之上,同天人对峙的老人。
此时,九天之上的景象如同凝固住了一般,但是却又一股玄而又玄的气机在陈鸿与元暑之间盘旋蒸腾。
而在陈鸿的身侧不远处,还有几道身影矗立。
是那几位王宫中的供奉。
“玄机道长,那道阵崩灭了。
我等,不去守护王上吗?”
为首的老人身后,一位供奉轻声开口。
名为玄机的老人,目光闪烁,看了一眼高台上的景象,立刻分辨出来了场上的局势。
随即看向陈鸿道:
“陈鸿道兄,这天人.....”
陈鸿挥了挥手,没有言语。
随即玄机道人立刻带着那四位供奉向着高台之上赶去。
元暑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
“就你一人,莫非真觉得能拖住本座?”
陈鸿沉声道:
“你大可以试试!”
元暑摇了摇头:
“本座其实很好奇,你是因为什么从一品境界跌落,又是如何苟活了下来。”
陈鸿目光冷然:
“死人,其实不需要知道的这么多。”
元暑的眼中闪过一抹怒色,抬首直接擒了过去:
“大言不惭!
当真一位窥见楼中风景,便足以与本座相提并论了吗?!”
陈鸿冷笑道:
“一具苟延残喘的分神而已,若是本尊前来,老道士还要敬你三分。”
说话间,一束银色匹练从陈鸿的身上倾泻而出,直直射向了那遮天蔽日的大手。
虚空生震,大手翻飞而去,元暑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但是看了一眼陈鸿微白的面色,嗤笑出声:
“原来跌境之后的道伤还未曾好,你是如何敢如此大话连篇?!”
身后金色锁链哄然震动,直接向着陈鸿席卷而去。
而此时,名为玄机的老人已经来到咸阳上空。
但是却若有若无的坠在一行人的最后方。
骤然,一点寒芒从玄机的口中向最前方的供奉飙射而去。
而那位供奉完全没有任何防备,便被寒光透腹而过,道宫崩催。
身形哄然坠地。
另一位供奉察觉到了不对,扭头疾呼:
“玄机供奉,你这是作甚?!”
但是他身侧的另外两位供奉神色却极为漠然。
其中一位挥手,一道圆弧划过,这位供奉直接被斩成了两半。
俨然又是一位二品修士。
“走吧,趁此时机,斩了秦王还有那个安国君!”
“善!”
三个人身形疾速隐没在夜空之下。
而此时的白止,守在赢则的座椅旁,看着自己身前几位九天一脉的三品修士,面色极冷。
其中一个是摇光,一个是卫音。
还有一位三品道修,一位三品武夫。
王翦站在白止的身侧,手中长枪寒光凛凛。
“白止公子,将秦王交出来吧!
我等对于秦王,并无恶意。”
摇光轻声开口。
破入三品境界的摇光,身上晶莹如玉,仿若笼罩月辉,面容圣洁无双。
白止冷然一笑,开口道:
“并无恶意?可真是挺有意思。
我要是说不呢?!”
摇光眼中冷光一闪即逝:
“那,白止公子就莫要怪摇光无情了。”
说罢,一尊罗盘法器光辉大作,道纹四散,激射出乳白色的光晕向白止笼罩而去。
白止神色不变,身姿挺立如松,破军拳拳架摆出,煞气蒸腾。
随后一拳哄然砸出,白皙的拳头晶莹如玉,却如同大日初升。
血光蒸腾而起,直接破开了层层光晕,剿灭重重道纹,重重地砸在了罗盘之上。
一阵如同陶瓷的碎裂的声音响起。
白止嘴角露出一抹讥笑:
“你莫不是以为你踏入了三品境界,就能打过我了吧?!”
摇光的脸上露出一抹妖冶的红晕。
轻轻摇了摇头:
“白止公子天纵之姿,摇光自然不敢作此之想。
但是,此地可不止摇光一人啊。”
一道身影手持长刀,血气如罡,刀芒锋锐异常,向着白止当头劈了过来。
同时,白止的后方,一柄道剑宛化流光,飙射而至。
王翦瞳孔微缩:
“白止,小心!”
手提长枪,正欲起身,一道剑气已经摇摇而至。
王翦提枪横挡,看着自己身前的那道身影,牙根紧咬。
卫音神色复杂,低声道:
“王翦大哥,你,莫要去送死了。”
王翦未曾应答,一声冷和,身上气血金黄璀灿,枪芒摄人而出。
卫音提剑相挡,目光似有似无地瞥了一眼白止所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的白止脸上却不见惊慌,身形反转,险险避开了那一柄长刀。
随即抽身,出拳。
朴实无华的一拳,却携带着撼山之势,直接砸在了道剑之上。
拳头上的罡气宛如实质一般,生生抵住了肆虐的剑气。
道剑直接倒飞而去,剑身也随之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白止脸上的讥讽还没有褪去,骤然神色一变,向着赢则所在冲了过去。
一轮圆弧,携带着破空之势,向着赢则横劈了过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问世间情为何物(超级大章求订阅!)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暗中藏匿,而且居然要对秦王出手。
就算是摇光等人,也只是让白止将秦王交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敢对秦王直接出手。
但是,这一道仿若圆月一般的弧光,目标直指秦王,杀气腾腾。
有人低呼,有人怒喝,但是圆弧的速度太快了。
就算是想要上前挡住,也已经来不及了。
而此时,一袭白衣飘然而至,挡在了秦王的王位之前,浑身气血如狼烟冲天。
抬手,握拳,拳势如明月高悬,伴随着一声低喝。
晶莹如玉的肉掌,带着滔天肃杀之气,猛然击在了圆弧之上。
如罡气血宛如实质,空气中都传来了一阵阵刺耳的切割之声。
气浪翻飞,伴随着血气翻涌,圆弧倒飞了出去。
但是,那一袭白衣的胸前,也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血流如注,迅速浸红白衣。
“止儿!”
“白止哥哥!”
校场周围,高台之上,都传来了几道急促的轻呼。
但是白止却全然没有在意,而是目光沉凝如水的直视前方。
一道黑袍身影从高天垂落,眉头微皱的看向白止。
那一轮宛如明月般的圆弧盘旋在他的身周,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无数锋锐,刻满了诡异符文的细小刀片凝结成群,化作弯刀的模样,其上有殷红浸染。
“本座倒是没想到,你一个三品武夫,居然能接下这一击。”
那个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目露异色,看向白止,轻声开口。
但是咬字却不甚清晰。
白止面色微冷,注意到了这个人身上的服饰分明是秦国供奉的模样。
脑海中思绪迅速转动,沉声道:
“你不是我秦国供奉!
你是外邦之人?!”
黑袍身影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并不答复。
身周环绕的弯刀之上,诡异的符文如同蝌蚪一般盘旋,蠕动。
眼神微动,弯刀再次盘旋而至。
显然,这个人很明白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
白止深吸一口气。
即使这个男子不说,他通过胸前伤口之处不断涌动的诡异力量,也能大致的推断出这个人的来历。
不是百家修士,不是七国之人。
而是北域月氏的修士。
那弯刀之上盘旋的符印,名为灵诡。
而此时,白止的胸前伤口处,便已经有这灵诡攀附其上,恍若有生命一般蚕食着白止的气血,甚至欲要啃食白止体内的筋脉。
但是伴随着白止丹田处的黑剑轻震,剑气呼啸而过,那些灵诡也随之消散。
而此时,那柄弯刀却是没有停滞,向着白止所在劈了过来,整片空间似乎都被煞气笼罩封锁。
一声冷叱响起,一道剑光如晦,倏然破开层层煞气,直接劈斩到了弯刀之上。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挡在了白止的身前。
被木簪梳拢的长发飘散,如远山的双眉紧蹙,目光清冷,带着勃勃怒意。
“魏姨.....”
白止看向女子,轻声开口,体内盘旋的剑气也随之平息了下来。
这个月氏的修士,绝对也踏入了二品境界。
而且还有那专克武夫气血的灵诡。
白止要是不动用其他手段,怕是难以招架此人。
而那个中年修士看着挡在白止身前的魏英,眉头微皱。
看了一眼磕飞出来的弯刀,有几柄细小的刀片如敷冰霜,已然绽出层层裂纹。
随后目光锁定在魏英怀中抱着的黑色无格长剑之上,眼中闪过些许凝重。
魏英则是看向了白止,轻舒了一口气。
但是看到白止一身白衣几乎被血色侵染,眼眸中顿时满是惊慌与关切,迅速来到了白止的身边:
“止儿,你没事吧?”
白止咧了咧嘴:
“放心吧魏姨,我没事的,只是些许皮外伤,修养几天就好了。
不过是个只会暗算的,躲着见不得光的老鼠罢了,魏姨不用担心。”
而听着白止的话,中年修士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嘴角露出一抹讥讽:
“皮外伤?
被本座的灵诡入体,不消一个三天,你那一身气血就会全部化作灵诡的养料。
本座倒要看看,倒时候你还能拿什么嘴硬?!”
听着中年修士的话,魏英神色微变。
她也是知道灵诡的存在,也明白这个中年修士所言非虚。
冷冷地看向那个中年修士,寒声道:
“将止儿体内的灵诡收回!
不然的话。”
怀中黑剑轻颤,一股冰冷至极的剑意从勃然爆发。
“死!”
此时的魏音,黑眸幽深,紧盯着中年男子,杀气腾腾。
中年修士微微一愣。
此时眼前这个英气女子给自己的感觉,如同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修罗一般。
而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
如果自己没有听她的话,自己,真的会死。
而此时,一轮红月骤然高悬在咸阳上空,通体血红。
似有诡异而无法言说的气机从红月之上向着整座咸阳铺散过来。
中年男子身周环绕的弯刀此时不自觉的轻颤,似乎在雀跃。
听着刀片鸣颤之声,中年男子如梦方醒,看向了魏英。
仔细感受了一番,轻舒了一口气,冷笑道:
“居然差点被一个三品境界的女娃给唬住了。
就算你有神兵利器在手,莫不是当真以为能越阶与本座相敌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中年修士却没有丝毫轻视的意思。
双手迅速掐动,那红月之上垂落缕缕月辉,殷红如血,凝聚在弯刀之上。
那弯刀之上的灵诡如同遇到了什么大补之物,迅速的吞噬着。
而弯刀之上的刀芒也越发诡谲无匹。
此时,整座咸阳的居民也注意到了天际升起的那一轮血月。
有人抬头注视,眼中的身彩缓缓消退,被一股狂热的痴迷与疯狂占据。
有人虔诚的叩首跪拜,口中大呼‘月神在上。’
有人披头散发,四处奔走,或哭或笑。
逸散的血红月辉,让整座咸阳都如同蒙在了一片血色之中。
“月氏的灵月大祭?!”
有人疾呼,眼中满是恐惧。
高台之上争斗的诸人此时也注意到了那一轮红月的出现,眼中俱是震惊。
而高台之上,月辉尤盛。
“月氏的灵修,怎么也出现在咸阳了?!”
“好大的胆子!!!”
“今日这咸阳,真是什么魑魅魍魉都跳出来了!”
高台之上,有人怒声开口。
随即又有人冷声道:
“若不是你等妄自以人力逆伐天人,怎会让这些宵小借机跳出来?!”
“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你等妄行谋逆之事,这些人敢跳出来吗?!”
疾喝,争吵,怒斥声朗然不绝。
随后两拨人马打的越发激烈。
但是这些人的眼中,都有淡淡地红光溢出。
而正在御使着那一尊巨大的獬豸虚影同王子渊交手的李顺致率先停手。
獬豸额间的独角此时散发着纯白色光晕,驱散了笼罩在李顺致身周的血红色月辉。
看向自己身前的王子渊,李顺致急声道:
“王子渊,灵月大祭出现了,肯定有月氏的灵修暗中出手了,你还不住手?!”
王子渊神色淡然:
“月氏宵小,又有何惧?
我先解决了你,再去解决那些月氏的老鼠!”
眼中有红光逸散。
李顺致眉头紧皱,面上满是急色。
这灵月大祭,便是指横亘在咸阳上空的红月。
须得有月氏的高品灵修主持,以万千灵诡作祭,才能使出的秘法。
而被红月笼罩之地,月辉倾洒之人,都会被勾动心中念想,陷入魔障。
以己身情绪,体魄,乃至生魂供养红月,催生出灵诡王种。
而眼前,就连王子渊都被红月影响,可以看出那位背后主持灵月大祭之人,修为何等高深。
而且,还有咸阳的居民......
想到这里,李顺致面上的急色越重。
如果让这灵月大祭持续下去,只怕是咸阳都要化作一座死城!
李顺致之所以不受影响,也是因为他身后的獬豸专破邪妄。
但是,只有他一个人不受影响,也左右不了战局啊。
更何况他如今还被王子渊纠缠的完全脱不开身。
而李顺致没有注意到,他身前的王子渊,虽然眼泛红光,但是眼底却一片清明。
眼神正若有若无的看向秦王所在。
这一次,终于都跳出来了,是时候收网了。
王上,也该苏醒了吧。
而此时的六国使臣身处之地,也有人眼泛红光。
但是齐国所在,一个老人冷哼了一声。
一副锦帛高升而起,其上有文字斑驳,此时流光异彩,大放光明。
笼罩在齐国使臣所在地上空,文气奔涌。
将那血红色的月辉挡在锦帛之外。
其他几国的使臣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带着各国的使臣忙不迭的跑到锦帛之下。
那位老人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皱眉看向高天之上的红月。
他有心让这锦帛更大一点,但是奈何他的实力不允许。
难道,就任由这红月高悬吗?
老人的神情极为肃穆,心中却有疑惑升起。
这月氏,怎么敢在咸阳出手的?
另一边的妖国所在,苏念心身边的老妪轻声开口:
“公主殿下,月氏动手了。
我妖族可要出手?
如果先杀了这秦王,再灭了这秦国王室.....
殿下?”
此时的苏念心神色很冷,目光死死地盯着白止所在,似乎并没有注意道老妪的传音。
老妪眉头微皱,随后似是了然:
“殿下是觉得,我们应该先杀了这白家的人是吗?
也是,白家这白仲已经成了气候,这白止也同样天赋异禀,万一放任其成长,只怕又是一个武安君。
那老奴要不趁此良机,先斩杀了这白止?”
苏念心立刻扭头:
“你说什么?!”
老妪愕然回道:
“杀了白......
殿下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看着苏念心的神色,老妪忽然想起刚刚这白止才拉着自家殿下的手从天人门阙出现。
此时额间尽是冷汗。
苏念心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白止所在,低声道:
“给我杀了那月氏的修士!
居然敢伤到白....
居然敢对我妖族出手!”
老妪嘴角微抽:
“殿下,他们没有对我妖族出手啊。”
苏念心眉头皱起:
“你没看见那红月吗?!
这不是想对我妖族出手?!”
老妪低声道:
“可是,那月辉绝大部分都是作用在高台上的秦人身上,对我妖族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
苏念心哼了一声:
“那不也是对我妖族出手了?”
见老妪仍旧未动,苏念心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胡姨,你刚刚说对秦人出手的事情,我懂。
但是,你也要想想如今我妖族边境,还有那蒙骜率领的蒙家军虎视眈眈。
今日咸阳城中发生的事,掩盖不下去的。
若是秦王真的死了,而且我妖族还出手了......”
苏念心没有再说,而老妪的眉头已然皱起。
她明白苏念心的意思,但是,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苏念心却是继续道:
“更何况,这秦王登上王位已经六十多年,功绩何其盛伟,当真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没有一点点准备吗?”
老妪微微一愣,猛然抬头看向苏念心。
苏念心眼眸中有紫光闪烁:
“这秦王,虽然人王气运被天人镇压,且国运也被天人削去了五成。
但是,我能看出来,那国运有问题。
那秦王为何如此久久无法醒来呢?”
老妪面色肃然:
“老奴明白了!”
一杆金锏在她的头顶轰鸣而出,随后猛然向着那个月氏的中年男修的头顶砸落,老妪口中轻呼:
“月氏孽障,人妖得而诛之!受死!”
声音很大,很洪亮。
白止愣住了。
看着那个满头白发飘散的老妪,嘴角微抽。
大娘,你这话,有点问题你知道嘛?
其他人倒是不太清楚这句话的问题所在,但是看着这个妖修居然对月氏出手,面上都是有些古怪。
那个中年修士也是眉头微皱,看向那一杆金锏,心中暗自嘀咕。
这妖族的人,脑子没问题吧?
你妖族不是才被那个蒙骜率兵犁了一遍吗?
你们还是敌人的好伐?!
而此时,又有一道惊天剑光,寒意彻骨,对着中年修士飙射而至。
魏英,也出手了。
中年修士也顾不得腹诽,身边的弯刀轰然震动,抵住了魏英的剑光。
而面对那老妪的金锏,只是抬起右手,无数黑色斑纹漆黑如墨的缠绕其上,直接抵住。
而老妪的神色却是微微一变,因为那黑色的斑纹居然迅速沾染到了金锏之上。
自己的妖力居然在被迅速的蚕食,她只得迅速抽锏离去。
中年修士的眼中露出一抹讥讽,却是迅速扭头,看向了魏英那边。
剑光冷冽若玄冰,居然在缓缓地剿灭弯刀之上的灵诡!
但是魏英身上的气势,分明还是三品!
而且,那柄漆黑如墨的长剑都没有拔出来!
中年修士的眼中闪过一抹肉疼与震惊,直接飞身退去,死死地盯着魏英:
“你那柄剑,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魏英未曾回复,只是冷声开口:
“把你的灵诡从止儿的体内收走!
留你全尸!”
白止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出一口气。
毕竟魏英只是三品,他还真怕魏英招架不了那个月氏的修士。
而此时,他的耳边却响起一道疾呼:
“白止哥哥,小心!”
白止神色微肃,立刻翻身而退。
一抹极为细小的剑光,从他的身后凛然而过。
“白止公子,你可勿要分心啊。”
摇光清冷的声音响起,一根通体玉铸的小剑在她的身周盘旋。
又是一道气血溢然的刀光从暗处乍现,刀芒澈澈。
白止眸子极冷,一拳砸在了刀背之上。
但是此时,数枚道纹从刀背之上冲向了白止的拳头上,纹路溅起。
那位九天一脉,险些被崩坏了剑器的三品道修面色微白,嘴角微勾。
这道纹直接顺缚到白止的全身,欲要将其定住。
摇光挥手,玉剑携带着浩荡剑气,向着白止轰杀而来。
正在同卫音交手的王翦怒喝出声:
“你们便只会以多欺少嘛?!”
也不管卫音劈下来的剑光,向着白止所在飞身而去,身上金黄色的气血越发浓烈滚烫。
卫音抿了抿嘴,一剑终究是劈了下来,捅穿了王翦的肩胛骨。
王翦却是理都未理,任凭伤口处血流如注,擎起长枪,同那柄玉剑猛然相撞。
但是金黄色的气血却被那滔天剑气直接卷灭,身形也被剑气轰飞,猛然坠地,一身尽是剑痕,生死不知。
“哥哥!”
校场旁,王弱弱双目通红,看着王翦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身鲜血淋漓,惊呼出声。
咬了咬牙,就欲奔赴高台之上。
一抹清光浮现,王弱弱双眼一翻,晕倒在冯盼竹的怀里。
冯盼竹轻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白止同王翦所在,眼中似有八卦虚纹轮转。
心中暗舒了一口气。
自己的卜算没有问题,王翦这小子应该不会有事。
至于白止,冯盼竹眉头微皱。
她虽然算不出白止的运道,但是似乎还没见自家小子吃过亏。
就算是王翦从界域出来说白止身死,冯盼竹也是半分不信。
但是。
冯盼竹仰头看向那一轮血月,眼神微肃。
这东西,倒是个麻烦事。
而那漫天血色月辉在笼罩冯盼竹身处地这一方时,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相阻,难以垂落。
不过,咸阳城中就不是这样了。
即使这月辉大部分都笼罩在高台之上,但是逸散出来的力量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抵挡的。
轻出一口气,冯盼竹的身周,一抹道纹一闪即逝,似乎将自己以及王弱弱身处之地同他人隔离。
随后头顶一道白光一闪即逝,冯盼竹就这么搂着晕过去的王弱弱,安然坐在原地。
但是冯盼竹睁开的双眼却极为无神黯淡,脸上也无任何表情。
这一幕,都被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看在眼里。
一张比女人还清秀的脸上满是震惊:
“命魂离体?!!
我滴天老爷,老大这个爹娘,都是什么人啊?!”
......
而此时的白止,看着眼前这一幕,浑身气血不断的奔涌着,眼中有怒意蓬勃而起。
摇光这一剑,他并不惧,而是有意在等那位持刀的三品武夫松下心神,他好趁机出手。
但是,王翦不知道。
而当时王翦正在同卫音缠斗,白止也没有将王翦算入其中。
白止牙根紧咬,看着那飞射而来的玉剑,他只有一个想法。
出拳!
将这些人全部轰杀!!!
白止的丹田,四肢经脉,气血如大河崩涌,似乎某个枷锁被直接冲开。
那束缚白止的道纹,直接被猛然沸腾地气血冲散。
提拳,出拳。
这一拳,只是一位武夫,最纯粹的一拳。
而白止一身的气势却在一升,再升。
一股磅礴浩大的武道真意,从白止的身上拔然而起。
只是一拳。
一拳如大日横空,更如银河倾泻。
那一柄玉剑裹挟的漫天剑气,直接被白止一拳轰散,玉剑寸寸崩裂。
摇光面色霎时雪白,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白止,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而白止的这一拳,轰碎了玉剑不说,更有余力向着那位持刀的三品武夫猛然轰了过去。
那位武夫双目圆睁,捉起长刀,猛提一口气,劈在了这晶莹如玉的拳头上。
下一瞬,长刀崩碎,这位三品武夫的头颅如同西瓜一般爆炸开来。
白止面色不变,仿佛捶死的不是一位三品武夫,而是顺手捏死了一只蚂蚁。
身形猛然调转,直接冲向了那位三品道修。
而那位三品道修面色苍白如纸,看着白止提拳,却仿佛比看到一尊洪荒猛兽还要惊恐。
这人,到底是不是三品武夫啊?!
不对,他说自己还是四品!
这算哪门子四品?!
看着白止捏拳过来的身影,这位三品道修脚步往后轻轻退了一步,数十柄道器晕染道纹向白止轰了过去。
下一个瞬间,白止的身影骤然消失。
“你不要过来啊....”
啊字还在嘴中,拳风已至。
护体的道纹被漫天血罡轰然冲散,这位道修的身躯也随之炸成了漫天烟花。
白止皱了皱眉。
道修的身体,相比于武夫,差距太大了。
就连自己一拳都受不住。
不过,原来这就是武夫三品的境界吗?
血罡之境,气血尤甚,武道真意融于气血之中。
管他什么道法儒术,我自一拳轰出便是。
白止的预料并没有错。
他感觉此时的自己,完全不逊色于借用周王那具二品身体的时候。
那为什么自己的卫气,就那么一缕呢?
白止摇了摇头,也不在多想,抬首,看向正欲飞身离去的摇光,冷冷开口:
“想走?!”
一步踏出,气血如龙,虚空皆震。
一只气血大手对着摇光当头罩了过去。
摇光仰头,圣洁淡然的脸上此时也不由的攀上了一层惊恐。
她那柄性命交修,一直当作杀手锏的清玉剑,直接被白止一拳轰爆。
剑器反噬,此时她早已身受重伤。,
只能无力的看着这一只大手垂落而至。
一道惊天剑光从摇光的身侧亮起,一柄长剑,生生地刺向大手的手心。
如罡气血被长剑贯穿。
卫音出现在摇光的身侧,面色微微泛白,疾呼:
“快走!”
摇光眼中光彩闪烁,轻轻咬牙,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化流光飞遁。
但是,一堵由浩然之气铸成的囚牢从虚空而落,直接将她罩入其中。
摇光的心中顿时被绝望填满。
她差点忘了,白止还是一位儒修,而且还很可能是一位已经立命的三品儒修!
白止则是看着卫音,冷笑出声:
“本想看在朋友一场地份上,最后再杀你,你为什么非要赶着躺送死呢?!”
卫音眼神复杂,看着白止轻声道:
“我知道,现在在你的眼中,你有一千个杀我的理由。
但是,看在朋友一场地份上,你,能不能不要杀摇光?”
白止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露出了一抹讥讽:
“现在,知道和我说朋友一场了?
之前,算计王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此事?
安阳城破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此事?
天人之争的时候,怎得还不见你说此事?!
王翦真心待你,你却缕缕算计他,甚至刺他的时候,怎么也不见你说此事?!”
白止轻舒一口气,神色逐渐淡然:
“我早就说过,你做了危害我身边人之事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
卫音静静地听着,双眸微合:
“白止,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是。”
“但是你任然是个好女孩?”
白止嗤笑出声。
卫音睁眼,神色极为复杂的看向王翦,沉声道:
“不是男人为我们女子做很多事情,我们女子便要喜欢他的。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白止眉头微皱,卫音直视白止,继续道:
“更何况,我还是人宗传人,修的便是红尘炼心。
我承认,我对不起王翦大哥。
你要杀我,我也心甘情愿。
但是,我只希望你看在我当初救过你一命的份上,放摇光一条生路,哪怕,是废了她的修为!
她对你出手,真的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卫音,拜谢!”
卫音放下手中长剑,双膝跪倒,以头触地。
被束缚再文气牢笼中的摇光面色极为苍白,眼神复杂的看着卫音的背影,轻声呢喃:
“你,这又是何必呢?”
而一直倒在地上的王翦轻轻起身,目光极为复杂的看着卫音。
他刚刚,其实就已经苏醒了。
他其实未曾强求卫音爱上他,但是仅仅是那点微弱的关心,就足以让他奋不顾身了。
一步一趋,缓缓走到了白止的身前,欲言又止。
终究只是轻声叹气。
白止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
“你,救我一命的恩情,其实早就被你用光了......
而且,摇光,必须死!”
白止不想管这些人到底是有着什么苦衷。
他不是什么大善人,不会在当初于界域之中险些被摇光轰杀之后,还会放过她。
这样不安定的因素,太危险。
他信奉的行为准则,其实和范雎差不多。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遑论杀身之仇!
而听着白止的话,卫音的神色顿时苍白。
白止挥手,一柄由浩然之气凝聚而成的长剑,向着笼中的摇光猛然射去。
“白止,你敢?!!”
一道怒吼声响起。
天寻一剑荡开身前的明治,看向白止高声怒喝。
白止只是瞥了他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长剑直接将摇光深深地钉在了高台之上。
天寻看着这一幕,双目圆瞪,恐怖的杀气冲天而起。
摇光,不只是天机一脉的魁首,更是他的亲孙女!
“白止,我要你死啊!!“
明芷直接挥舞着巨大道剑,一剑斩落,冷声开口:
“与我相争,还敢分心?!”
天寻牙根紧咬,催动道剑相挡。
口中直接吐出一大口鲜血。
但是其中数滴却倏然消散。
明芷还未曾注意,一枚血光铮然的血钉直接向着白止所在飙射过去,恍若穿透层层虚空,转瞬即至。
卫音却在此时骤然起身,莲步轻移,那柄长剑也被她握在了手中,向后横起,一身剑意慨然而发。
白止眉头微皱,正欲出手,却听到了一声脆响。
那柄长剑从中而断,一枚血光从卫音的腹部射出。
神色顿时一变,拉开了身前的王翦。
“小心!”
血光飙射而出,白止来不及多做反应,只得牙根紧咬,气血蒸腾,凝结成罡。
他能感觉到,这道血光牢牢地锁定了自己,自己躲不了!
只能硬接!
随后便看到这枚血钉直接穿过了自己的护体罡气,钉在了自己腹部。
一股磅礴的死煞之力从白止的身上涌起,白止应身而倒。
一直注视着白止这边的苏念心隐藏在面具下的眸子极冷,内有紫色光晕重叠明灭。
但是随即,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她的伤势,还完全没好。
但是却还是飞身而起,向着白止所在冲了过去。
身后似有一尊狐狸虚影在低吼,狐有六尾。
校场外侧,一袭红裙也在向着白止所在冲了过去,绝美的脸上满是冷肃,一身浩瀚气血汹涌。
红月之上,有一道身影俯视下方乱象,眼中满是讥讽。
第二百二十五章:脚踏两条船,迟早要翻船。
看着那道血光穿过了卫音,随后直直钉入了白止的腹部,白止应声而倒。
正在同天寻交手的明芷心头一颤,扭头看向白止所在,又看了一眼杵剑跪立的卫音,一双凤眸满是怒意。
“天寻,你找死!!!”
一声怒斥,明芷朗喝出声。
那柄巨大的道剑高悬,明芷双手合十,身上氤氲起如潮汐一般的蓝芒。
一个小人涌出了明芷的身体,进入了那柄巨大的道剑之上。
剑锋之上,道纹弥漫,剑气肆虐的越盛,恐怖的肃杀之气将天寻牢牢锁定。
天寻神色微变,高喝道:
“明芷,你疯了?!
贫道知道你和卫音双亲关系极好。
但贫道的目标是那个白止,而不是卫音。
更何况卫音还是我九天一脉的传人!
是那卫音自己愚蠢,挡在了阙神钉之前!”
感受到明芷眸间的肃杀之意似乎轻了一点,天寻以为劝告起了作用,继续道:
“贫道知晓你正心山出手,肯定是秦王许下了什么。
但是你只消拖住贫道便是。
阙神钉出,元神皆无。
这卫音,还有那个白止,肯定都是必死。
你又何必为了死人,来与贫道搏命呢?!”
而这话说出,天寻却发现明芷眼中的杀意与怒色愈发汹涌。
那一柄巨大的道剑,席卷半天剑光,向着自己猛然劈落。
天寻心中暗骂,这明芷当真是一个疯子。
居然拼着元神离体,以道果入本命剑器。
这一剑,不能硬接!
咬了咬牙,天寻的手中出现了一枚玉符,猛然掷天。
一座巨大的屏障于半空涌现,护在了天寻的上方。
恐怖的剑气与道纹四处逸散喷薄,从空中垂落,甚至弥漫到了校场高台所在。
而此时的校场之上,刻在地面上的道纹随之转动生光。
校场内部的防御道阵都被这逸散的余威激活,横空而起,挡住四散的剑气。
本来要踏入校场地司马未央眉头紧皱,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道阵,心急如焚。
而此时的白止浑身被煞气缠裹,死气顺着深入腹部的长钉向全身逸散。
白止护体地气血都被这股死气迅速剿灭,随即流入道宫,气海所在。
道宫之中,白止的元神盘坐其内。
死气迅速缠裹其上,道宫轻震,似乎在缓缓崩裂。
白止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而此时,白止胸中气海的琉璃小人,身上盘旋着一条细长的文道,右手托着圆嘟嘟的嘴巴,眉头微皱。
咿呀了两句,左手拿着一根毛笔,沾了沾如化凝浆的浩然之气,用力一点。
那股侵袭到白止胸中气海的死气于笔尖迅速汇聚收拢,凝成了深黑色的墨点。
而扩散到白止全身的死气,犹如感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都是迅速的向白止胸中的气海沸腾而去。
白止心中暗出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琉璃小人怎么做到的,但是自己的身体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如果这个死气再多一点,只怕琉璃小人也顶不住。
幸亏自己先用护体血罡挡了一点。
白止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伴随着死气的汇聚,琉璃小人身上的光彩也黯淡了不少。
而此时,琉璃小人一双如宝石的大眼睛满是嫌弃的看着笔尖越来越大的墨点,口中正咿呀嘟囔着。
想到这里,白止猛然想起了这血钉,似乎是先从卫音的腹部穿过,再进入的自己身体。
这不会破伤风吗?
不对。
如果不是先看到卫音提剑而起,白止也不会注意到这速度极快的血钉。
而且.....
白止微微睁眼,此时王翦正满脸急色的蹲守在白止的身前,有些不知所措。
一张带着面具仅露出双眸的脸印入白止的眼中,极美的眸子中满是关切与心疼。
看到白止睁眼,这双眸子中闪过一抹喜色,柔媚的声音响起:
“白止哥哥,你没事吧?”
白止轻轻摇了摇头,立刻感觉到一层柔软在自己的脸侧轻柔的荡开。
神色微滞,只得尴尬地咧了咧嘴:
“没事.....”
难怪感觉地板这么软,还带着一股好闻的奶香味。
苏念心隐藏在面具后的脸上,瞬间被殷红色爬满,身子僵住。
白止哥哥,是不是故意的?
而白止脸上立刻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平淡模样:
“让我先起来吧。”
“啊.....哦哦..”
白止一脸正色,在苏念心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满眼复杂的看向卫音。
卫音此时半跪在地上,杵着断剑,面色苍白如雪,腹部有鲜血不断地溢出。
看到白止起身,卫音的眼中似乎流出了一抹释然,轻声道:
“这次,算不算我又救了你一命?”
白止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卫音的身体微微颤抖,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嘴角却微微勾起,轻笑道:
“放心,我不是求你放过我的。
反正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
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情。”
白止叹了一口气,看着卫音身上不断晕染的死气,轻声道:
“说罢,我不敢保证替你完成,但是,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卫音低头,从怀中摸索出一枚纯黑色戒指,轻声道:
“我死后,麻烦你帮我去寻一个黑色的盒子,和这个戒指是相同的材质。
应该就在摇光的身上。
然后,把那个盒子,和我,葬在一起。”
卫音抬头,看向白止,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但还是轻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把戒指轻轻举起。
白止眉头微皱,挥了挥手,戒指来到了他的手中。
白止隐隐感觉这个戒指有些熟悉,但是也没有多想,看向了卫音,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卫音轻出一口气,看向王翦。
“王翦大哥,你,能转身吗?”
王翦的眸子中满是复杂,牙根轻咬。
随即猛地转身,双拳紧握。
轻轻低下了头,凌乱的发丝垂落,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而卫音的眼中流露出一抹苦涩与无奈,轻轻闭上了双眼,不再压抑一身乱窜的死气。
而她的眉心,有一枚破损不堪的玉珏缓缓浮现。
卫音的全身,也似乎被道纹印满,但是道纹的颜色已经极为浅淡。
那磅礴的死气也在不断的磨灭吞噬着道纹。
一边的苏念心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低声道;
““这是,天锁.....”
白止挥了挥手,看向卫音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此时他才能看出这卫音,刚刚说她活不了多久是为什么。
这具身体,早就死了。
不过是被人以秘法,将魂魄强行留在了体内。
用含有莫大生机的珍宝,勉强维持着身体的运转。
但是,这法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算没有死气侵扰,卫音的寿命也过不了半旬之数。
而且每天,每时每刻,都要忍受魂魄离体的撕裂感。
或许早点死,对卫音而言的确是一种解脱。
白止并指成剑,深深的看了一眼卫音。
卫音的嘴唇翕张,而白止的耳边,响起了卫音的声音:
“我死后,我的尸体不要让王翦大哥看到。
给我留下,最后一点的体面。
还有,有一件事我骗了你。
其实我没有对王翦大哥施展人宗的心术,你不用担心术法的反噬。”
白止轻轻点了点头,剑光掠过。
卫音的身体缓缓倒地,那枚残破地玉珏也在此时坠落在地上,碎成一地粉末。
卫音最后看了一眼王翦的背影。
耳边似乎响起了王翦的声音。
“月华姑娘,又要拜托你帮我浆洗衣服了。”
“月华姑娘,你做的糕点真好吃。”
“月华姑娘.......”
卫音的思绪缓缓消散。
她其实还有一句话,很想对他说。
她刺了他两剑,她很后悔。
在未来的岁月里,他可以恨她,但是请不要不喜欢她。
就算他不喜欢她,也请只要不喜欢卫音,而不是不喜欢那位月华姑娘。
她修的是人宗心术,练的是太上忘情。
但是现在她才明白,太上忘情,非是无情。
忘情是寂静不动情,好似遗忘,若是记起,便是至情。
若是一开始,自己便没有入这人宗,该多好。
..........
白止看着卫音的身体伴随着玉佩的碎落,迅速的干枯,腐朽。
嘴唇微抿,一道清光闪过,卫音的身体便不见了踪迹。
扭头看了一眼一直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的王翦,轻叹了一口气。
卫音最后和他说,并没有在王翦身上施展人宗心术的事,他并不打算跟王翦说。
有些话,不说了是个结。
可一旦说开了,就是个血淋淋的疤。
总是卫音有万般苦衷,她终究是做错了事情。
而且。
白止的眉头微微皱起。
卫音,真的是个女儿身?
那当初自己看到的,是怎么回事?
摇了摇头,白止也不再多想,仰头看着漫天的剑光在此时缓缓消散。
明芷的身形出现在高天之上,那校场上的防御道阵也随之缓缓消散。
一袭红裙向着白止所在迅速的飞了过来。
天际之上,还有一抹剑光迅捷而至,剑光所在,一道身着浅蓝色道袍的绝美身影也出现在白止的视线中。
观众席上,还有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向着这边奔来,
白止的神色微微一滞,看了一眼一直搂着自己胳膊的苏念心。
不好,要遭!
俗话说,脚踏两条船,迟早要翻船。
脚踏万条船,翻都翻不完。
自己这,好像要翻!
........
“玄机师叔,我等在咸阳城中举行灵月大祭,当真不会有事吗?
圣庙的那些老不死的,应该不会坐视不管的吧?”
红月之上,那道老人身影的后方,一袭隐于暗处的黑袍人影轻声开口。
老人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开口道:
“圣庙?圣庙的那些人此时盼不得秦国覆灭。
自那卫鞅变法之后,虽秦之国力日渐强盛,军卒悍武至极。
更有那白起,打的六国胆寒,更是一再压缩我月氏国土。”
说到这里,玄机的眼中出现了一抹复杂至极的神色,有恐惧,有庆幸,亦有惋惜。
轻舒一口气,摇了摇头,玄机继续道:
“但是,七国之中,唯有秦国所在律法严苛至极,非儒修之沃土。
当初荀况亲赴于秦,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若是秦王不死,秦国国制不更,则儒于秦地难存。
更何况如今数国算计于秦,还有道门大修亲赴圣庙论道,拖住了那些老家伙。
就是为了让这天人能够成为此次天人之争的胜负手。”
玄机抬头,看了一眼九天之上,金锁横空,道纹满溢,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本座都差点以为此次布局,秦国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没想到,这陈鸿居然隐藏的如此之深。
还有这白家子嗣,不亏是武安君后人。
两方绞杀,胜负犹未可知。
不过....”
玄机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不枉费本座隐于秦国如此之久,两方相争,当由我月氏得利。
你师父既然同意本座让你把灵诡王种带过来,相必是通过月神算出来了什么。
若是能吸食秦国君王之命魂气运,甚至这么多的高手气血生魂,这灵诡王种,说不得能更上一层楼!”
玄机看向身下的红月,眼中尽是炽热。
红月内部,万千血红色的符咒虚影游离,而中心处,却有一点金光璀灿。
不停地有符咒潜入其中,而金色的斑点也越来越大。
玄机身后的那道身影眉头微皱。
按照自己师傅所说,其实只要静等秦王身死即可。
但是自己这位师叔却是还想以诸多高手乃至咸阳万千生魂作祭。
她的心中不由地涌起一股不安之意。
而此时,玄机骤然抬头看向前方,一声低喝:
“什么人?!”
眸光及处,一点焰火璀灿而起,悬空而烧。
却迅速被一抹道纹剿灭。
巨大的八卦图纹自红月下方映现,将红月托举而上,欲要阻断月辉。
玄机冷哼了一声,双眼微眯看向火焰陨灭处,一束白光幽幽亮起,宛化玉蝶振翅。
“居然还有道门真修隐于此处,敢以命魂离体相阻。
不知是该说道友自持道法精妙,还是没有把本座放在眼里呢?!”
但是并没有人回复,而那副巨大的八卦图纹却在轻轻颤动,随后恐怖的能量波动勃然而起。
一束巨大的光柱从八卦图纹的中央向着红月猛然飙射而去。
玄机神色微变,手中出现了一根通体血红,纹着金丝的木杖。
恐怖的血色灵诡从其中哄然涌动,向着光柱迎了过去。
两者在空中顿时呈现割据之势,玄机眉头微皱,凝神看向八卦图中央。
那里,有一枚斑驳老朽的甲片,其上有纹路斑驳。
玄机瞳孔微缩,头也未扭,而是迅速传音:
“秋灵,速去助拓曲杀了秦王!
而后让他来同我汇合!
事情有变!”
玄机身后的人影眉头微皱,也来不及问玄机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形向着下方飞遁而去。
而此时的校场之上,欧祝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听着耳边的传音,欧祝脸上的焦急缓缓褪去,而是有些诡异。
随后脸上的诡异又被苦色填满,身形闪烁间便消失不见。
第二百二十六章:天下事,在局外呐喊议论总是无益。
司马未央刚刚踏上高台,便看到原本已经起身的白止,又缓缓倒了下来。
而他一身的气机也瞬间微弱了下来,嘴角溢血。
司马未央的一双眸子中满是焦急,随即便看到那个黄裙女子将白止搂在了怀中。
“放开白止!”
司马未央娇喝出声。
她知道那个黄裙女子便是妖族的那个长公主。
但是在天人门阙洞开的时候,她便不在校场之上。
而刚刚校场上的道阵激活之后,她便看不清高台内部的景象,自然也不知道苏念心同白止的关系。
苏念心听到司马未央的喝声,眉头微皱,却没有搭理,而是仔细探查起白止的伤势。
她认识司马未央,之前在咸阳城外看到之后,还仔细调查了一番。
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什么辩解的欲望,白止的伤势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眼看着苏念心的眼眸中有紫光射出,落在白止的身上。
司马未央眸光微冷,红裙飘扬,一身气血涌动,一杆大戟也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而此时的王翦耳边突然响起了白止的声音,咬了咬牙,立刻挡在了司马未央的前方:
“未央姨娘,住手!”
王翦自然也是认得司马未央的,按辈分来说还得喊司马未央一声姨娘。
司马未央眉头微皱,收住了攻势:
“王翦,你拦住我作甚?”
王翦暗舒一口气,正欲和司马未央解释,便看到了王弱弱的身形也出现在高台上,眼眶通红,还有泪痕未干。
“白止哥哥!”
王弱弱一声轻呼,王翦头皮发麻,拉住了王弱弱,正色道:
“弱弱,你来这里作甚?!
还不赶紧回去!
这里太危险了,你在校场起码还有禁军守护!”
王弱弱打量了一番王翦,伸脚,狠狠地踩在了王翦的脚背上:
“你凶我,你居然敢凶我!
等爹回来了,我一定要和爹说!”
王翦倒吸一口凉气,面容有些扭曲:
“我,我没有。
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吗?”
王弱弱狠狠地瞪了一眼王翦:
“可是我现在也不是小孩子了啊,我也踏入了武夫五品的境界了。
你们为什么都要把我当小孩子啊?!”
王弱弱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她当时看到王翦满身是血的倒下时,真的慌了,也怕了。
在莫名晕过去,又醒来之后,王弱弱便看到了王翦又好端端的站在台上,但是白止竟然倒下了。
而自己身边的冯盼竹似乎也晕过去了,但是还好还有冯盼竹的贴身侍女王芝守着。
她便赶紧来到了高台之上。
看了一眼将白止搂在怀里的苏念心,王弱弱眉头微皱:
“你个狐狸精,放开白止哥哥!”
而此时,又有一位身着蓝色道袍的女子,来到了此处,口中轻呼:
“白止!”
王翦麻了。
........
伴随着那一轮红月的月辉被巨大的八卦图遮掩,高台之上交手的两方眼眸中的红光也缓缓消散,相继停手。
李顺致此时眉眼乌青,怒视着自己身前的王子渊,开口道:
“姓王的,你特娘的还不住手?!
现在灵月大祭中断,你没借口了吧?!
老夫知道你一直都没有被那灵月大祭.....”
一记老拳直接砸中了李顺致的有脸,李顺致身形倒飞而去。
有些圆润的身子如同皮球一样在地上弹了两圈,溅起片片烟尘。
王子渊面色如常,挥了挥手,轻哼了一声。
李顺致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怒视着身前的王子渊,背后的獬豸虚影却在百无聊赖地舔着自己的脚趾,毫无护主之意。
这个王子渊,明明有好几次能直接取了自己性命,却总是在关键时刻装作文气不足的模样。
李顺致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这王子渊在陪着自己打假赛。
但是打假赛也便罢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放着言出法随的神通不用,总是挥舞着老拳朝着我这一张老脸上招呼什么意思?!
更何况那些武夫都知道打人都不打脸!
李顺致目光极其复杂的紧紧盯着王子渊,咬了咬牙,若有所思:
“姓王的,你是不是老早就嫉妒老夫英俊的容颜?!
所以得不到的你就想毁掉?!”
王子渊神色一滞,目光如同看傻子一样看向李顺致。
这人,怎得这般自信?
而此时,王子渊骤然发现头顶红光大作,那一轮被八卦图遮掩的血月红光愈胜,而八卦图却在迅速坍塌。
血月中央,一点金光璀灿,却泛滥着诡异的气息,顺着月辉洒落。
但是,那遍布校场的道纹此时熠熠生辉,拔升而起。
王子渊立刻扭头,看向了秦王所在。
此时的赢则已然苏醒,面色沉凝如水地看着校场之上的乱象,右手轻轻搭在座椅旁的玉珠之上。
而李顺致见王子渊未曾答话,眼中光彩闪烁,一边缓缓向前踱步,一边开口道:
“不是我说,长相这事,都是老天的安排。
老夫生了这样一张脸,老夫也很苦恼。
虽然你不是很明白,但是.....”
随即眼中闪过一抹狞然,身后的獬豸猛然跳起,向着王子渊扑袭而至。
王子渊抬首,口中轻吐;
“禁!”
李顺致抬起的老拳,同他身后的獬豸僵在了空中。
一张鼻青脸肿的老脸扯出了一丝尴尬的笑意:
“君子动口不动手.....”
话没说完,一双大鞋底印在了他的脸上。
王子渊嘴角微勾,又迅速恢复了面瘫的表情,缓缓走向了赢则所在。
躬身跪倒。
而此时,咸阳外城,四面八方都有人影疾驰,随后迅速的汇笼,直奔校场。
有人断手,有人独腿,有人缺臂,有人瞎眼。
俱都已过壮年,但是身上都泛着恐怖的煞气。
安国君府不远处,遍地军卒哀嚎,眼中满是茫然与恐惧的看着那站立的几道人影。
“这北城守军,怎得想起来攻击太子府邸的?”
一个壮汉疑惑开口,手中一把杀猪刀满是血迹。
旁边那个衣着朴素的老头微微皱眉,摇了摇头:
“不知道,但是看样子应该是被人控制心神了。
武七,你不该出重手的。”
那个壮汉啐了一口:
“一群废物,这么多军伍士卒,有煞气护体,还能被人用术法控制?
这咸阳守军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旁边那个面色有些病态苍白,身体瘦削的中年男子微笑道;
“武七,都是些小家伙,还没怎么经历过战场拼杀呢。
给点教训就行了......”
那个壮汉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
劳资踏马好歹是用刀背,你那捣药的药杵子直接往别人头上砸。
好几百斤的东西,也不怕直接砸出一团浆糊。
老人摇了摇头:
“行了,王上已经施令了,快走吧。
十吸之内,未到校场,军法处置!”
随即一身气血蓬勃而起,身形转瞬消散。
其他几人面色微变,也立刻跟了上去。
而在暗处,一个面相极为阴柔的士卒面色苍白如血,满是忌惮的看了一眼离去的众人,迅速移回视线。
这些人,到底是是什么人?!
她分明能够感知到这些人的修为都是五品,六品的样子,为首的那个老人也才四品。
但是,就这十几个人,直接正面击溃了数千人的北城守军。
毫发无伤!
那恐怖的煞气,几乎让她这位四品修士感觉到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咬了咬牙,她直接转身离去。
此事,必须及时禀报首领。
而在安国君府中,一个中年男子眼中有金光闪烁,来不及思量,立刻来到了安国君府的一处别院之中。
“子楚公子可在?!吕不韦有事相禀!”
.......
“白止,刚刚才锤杀了几尊三品,然后又被这血钉入体。
虽然有气血和浩然之气护体,强撑着起来了一会,但是此时体内已经一片空空荡荡,还有死气徘徊。
所以才晕了过去。
这死气,应该是这血钉上携带的,必须及时除去,不然白止只怕会.....”
苏念心双眸微合,眉头紧皱,轻声开口。
“不然会怎么样?”
王弱弱蹲在白止的旁边,急声问道。
司马未央也是面色不太好看:
“这血钉,是阙神钉,我看过有关这个东西的记载。
这是道门一样极为阴毒的道器,可破万物。
其上有死气浸染,能嗜气血,文气,乃至修士元神。
故而有个说法,便是‘阙神钉出,元神皆无。’
白止如今体内空空荡荡,可能就是因为一身气血,浩然之气都被死气浸染了。
现在,在磨灭他的生机.....”
刚刚王翦已经疾速跟她们说明白了,苏念心和白止一同从天人门阙出来,按照苏念心的说法就是生死之交。
而苏念心脸上的关切与担忧也不似作假,司马未央心中除了有些酸涩,倒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而王弱弱听着司马未央的话,面色顿时一白。
姬瑶的身子摇摇晃晃,脸上有清泪垂落。
她之前被申洛妃用符篆传送的极远,而待她返回咸阳时,已经寻不到申洛妃的踪迹。
但是感受到自己师傅明芷的气机出现在校场之上,她便立刻向着校场赶来。
谁知道才来,便看到了白止重伤的一幕。
姬瑶如何不知道阙神钉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没有什么法子能救白止哥哥吗?!”
王弱弱有些无力的瘫软在地,轻轻握住白止的右手,低声地呜咽着。
苏念心眼中紫光闪烁,将面具轻轻翻起,从口中吐出了一枚晶莹如玉的圆丸,其上有狐狸虚影踏月而啸。
“我,能用我的妖丹暂时锁住白止体内的死气。
我可以把他带到妖族,问我姑姑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苏念心轻声开口,隐于面具下的脸颊越发苍白。
正欲把妖丹塞入白止的口中,王翦却迅速道:
“不用不用,我知道一个方法,能暂时锁住白止体内的死气!”
几个人的目光同时移向了王翦。
王翦硬着头皮,开口道:
“之前我无意中获得过一件灵宝,名叫锁生棺。
能够锁住人的生机,想来应该可以压抑死气。”
“锁生棺?!”
姬瑶的目光顿时亮起,她是知道这个东西的。
锁生棺算不得什么道器,但是却比一些灵宝都要珍贵。
而司马未央看向王翦的目光却隐隐有些诡异。
她自然知道锁生棺的,天刑楼中就有一具。
现在申洛妃就躺在锁生棺里呢。
而这玩意是白止从一处道藏之中获得的,王翦那里怎么也有一具?
王弱弱的眼中更是满是怀疑:
“哥哥,锁生棺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获得这个东西的?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王翦强行按压自己在衣袍下不断抖动的双腿,面不改色道:
“啊,是我前不久在安阳城旁边挖到的,没来得及和你说。
先不说这些,还是先把白止放到锁生棺里为好。”
随即挥了挥手,一具晶莹如玉的小巧玉棺出现在王翦的手中。
“锁生棺,长这样吗?
怎么,和记载的不太一样?”
姬瑶有些疑惑的开口。
司马未央眸子微眯,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白止,轻声道:
“这的确是锁生棺,而且品质极高,我见过记载。
不说这些了,先把白止放进去吧,死气都逸散到白止的下身了。”
苏念心眉头紧皱,看着那具小小的玉棺,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古怪。
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台陡然巨震,虚空之上,无边道纹与剑气陡然逸散。
白止的身体也消失在她的眼前。
一道怒喝声响起:
“王子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色流光从校场各处升起,盘旋于高空之上,四面八方皆有气血酣然的身影出现。
无边肃杀之气,伴随着恐怖的煞气蒸腾而起。
天寻道人的身形,从高空之上跌落到了校场之中。
身上有剑痕弥漫,还有文气四散。
此时,他怒视着屹立在高空中的两道身影,正是明芷与王子渊。
随后又看了一眼那从四处奔涌而来的身影,瞳孔微缩。
王子渊面色淡然,轻声开口:
“天下事,在局外呐喊议论总是无益。
须得躬身入局,才能有改变的希望。
不知这个道理,天寻道长,懂否?”
天寻牙根紧咬,双眉紧蹙。
这次,他入局了。
不,应该说,所有人都入局了!
扭头,看向高台之上的秦王。
天寻心中微微发冷。
第二百二十七章:男儿徇大义,立节不沽名。
伴随着秦王苏醒,高台之上已经尽皆停手。
只有天际一座文气长河汹涌,内里白仲和蔡泽的身影模糊显现。
赢柱面色苍白的站在原地,看着王座之上的赢则,还有那迅速奔涌而至,自聚成阵的人影。
如果不是旁边有侍人扶持,怕是早已经瘫倒在地。
天寻双目微眯,看向天上的王子渊,冷声开口。
“贫道早就猜到你有问题,向安国君提过数次。
奈何那安国君却一直以为贫道别有用心,当真是愚昧至极!”
王子渊却是淡淡开口;
“这,或许也怪不到安国君的头上。
他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老夫,但是老夫那诸多罪状也并非全然是假,甚至证据都在安国君的手中。
老夫既然为法修,安国君,自然不认为老夫不会听命于他。“
赢柱瞳孔微缩,也是紧紧地盯着王子渊,欲言又止。
天寻道人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但你到底还是背叛了安国君!”
王子渊摇了摇头:
“老夫忠于秦,忠于秦王,忠于秦国子民,何来背叛安国君一说?!”
天寻道人轻出一口气,立身站定:
“倒是好一个忠于秦国子民。
那,安阳城,便不算是秦之国土?
安阳城诸多民众,便不算是秦民?
你王子渊不要忘了,安阳城破,你王子渊出力几何?!”
此言一处,本来站在台上,分成两拨的诸多文官,有人面色陡然生变。
心中似有巨石高悬。
安阳城中的道阵出现了问题,自然不只是墨修,九天一脉参与其中。
这也是赢柱答应天人之争在咸阳举办,求得今后能登天门的交易之一。
而想到这里,天寻脸色顿时一变,死死的看向秦王赢则。
赢则双目微合,似是靠在座椅之上假寐,似乎对于此事并不知晓。
天寻道人牙根紧咬,狠声开口:
“好,好一个秦王!
算计如此之深,心气如此之大!
也难怪你王子渊不惧文道崩催,钜绳崩断。
贫道倒是想看看你秦国,到底能不能.....”
王子渊却轻声开口打断了天寻的话:
“老夫知晓王上仁慈,安阳城之事,在下倒是未曾告知王上。
而是等事已成定局之后,才详细禀明此事。
安阳城破,与老夫干系甚重。
待到此间事定,老夫自然会依刑而自惩,以告慰安阳城中诸多秦民!”
本来听着天寻的话,诸多王子渊一系的人心中的石头都已落地。
而听完王子渊所言,有人面色登时煞白。
天寻瞳孔微缩,王子渊低头看了一眼高台之上,轻轻摇了摇头: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秦国既以法治国,君臣上下贵贱皆从法,老夫自然也不例外!”
李顺致嘴唇轻颤,看着王子渊的身影。
他,明白王子渊到底想做什么了。
其实,王子渊大可以说的不必这般决绝.......
而此时,天际之上,那一轮红月颜色大盛而起。
红月之上,玄机道人看着那逐渐崩塌的八卦图,眉眼微松。
而八卦图的中央,那一具氤氲流光的甲片之上,已经有裂痕出现。
玄机的目光随即移向了那一抹化蝶的白光,嗤笑道:
“倒是本座有些高估你了,原来只是一个仿制品。
想来也是,河图乃是何等至宝,自数百年前便已在战场之上遗失,怎么可能随便出现在你的手中。
不过,以一个仿制品,就能拖住本座这么长的时间,你也足以自傲了。”
那只纯白色的蝴蝶轻轻振翅,一缕神念微动,有女声似是不屑轻笑。
随即八卦图中央的甲片轰然而起,携带着几近坍塌的图纹,直撞红月。
地火水风轮转,似是演化无上玄法,无边道纹笼罩整座咸阳上空。
而红月内部,那一点金光轻轻游曳在红月内部,迅猛地吞噬着成千上万的灵诡。
玄机牙根轻咬,直接咬破自己的手指,以鲜血在虚空之上勾勒出恐怖的纹路,迅速拓印在红月之上。
手中的木杖也直接向下一扔,其上盘旋的深黑色符印轮转不休,顺着木杖倾泻而成,挡在了红月之前。
恐怖的波动震散漫天流云,就连那一座浩瀚奔涌的文气长河也轻轻震动,两道身影显现在虚空之中。
咸阳城内部,端坐在王座之上的赢则仰头望天,眉头轻皱。
校场之上蒸腾而起的道纹迅速上涌四散,挡住了扩散的余波。
两道身影就站在红月与咸阳的分界线之上。
白仲单手持剑,恐怖的剑气在他的四周蒸腾,整个人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器,寒光摄人。
但是,此时白仲的胸前白衣已经沾染了血色,持剑的右手也在轻轻颤抖。
站在他对面的蔡泽直视着白仲,身上的玄色官服此时也有鲜血逸散。
头顶清气升腾,一截文道之上满是剑气肆虐。
眼中满是复杂的看了一眼下方的校场,还有那诸多断臂残缺,站成军阵的士卒。
轻轻咳嗽了一声,蔡泽口中喷吐出一片殷红,沉声道:
“白仲将军,不亏是武安君之子。
若是在军阵之中,当有乃父之风!”
白仲咧了咧嘴角,却是没有心思应答什么。
心神一边顾及着身前的蔡泽,一边锁定在红月同八卦阵图的碰撞之所,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蔡泽目光闪烁,轻声道:
“白仲将军,老夫只想知道,今日之事,是否都在王上的掌控之中?”
白仲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蔡泽沉默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老夫知道了。”
轻出一口气,蔡泽整理了一下衣冠,看了一眼红月所在。
又将心神全部集中到白仲的身上,轻声道:
“多说无益,既然老夫已经对白仲将军出手,那便只能继续下去了。
老夫尚有余力,使出最后的手段。
白仲将军,当心了!”
白仲神色肃然,由单手持剑转为双手持剑,深吸一口气:
“请!”
蔡泽袖袍轻拢,向着秦王所在,躬身施礼,一揖及膝。
上方清光大作,文气斑斓而起,那一截文柱之上,有字纹斑驳生亮,脱体而出。
白仲面色沉凝,一身穴窍之中,有神人歌颂,有血气萦绕四方,剑鸣阵阵。
他此时无力再顾及冯盼竹如何了,而是全身心的投入的即将到来的一击之上。
蔡泽能踏入明德之境,虽然和范雎有着极大的关系,甚至文道之基都受到了范雎的影响。
但是蔡泽给白仲带来的威胁,却还在范雎之上。
而此时,蔡泽的手中却陡然出现了一柄之前就已经崩碎的墨家天志。
虽然裂纹遍布,却在文气的梳拢下流光溢彩。
而文柱之上,有金文坠落,映在了天志表面。
那一截通天文柱,此时轰隆作响,被剑气劈砍的表面也在缓缓龟裂。
白仲瞳孔微缩,有些不解蔡泽到底在做什么。
蔡泽朗声开口:
“老夫得应侯之助,踏入明德之境。
然,何为明德,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修为愈高,却越不知前路究竟在何方,似囿于囚牢。”
蔡泽微微一顿,却轻笑出声:
“然,心在牢中,何处不是囚牢?
既欲明德于天下,何来明前人之德?!”
蔡泽头顶的文柱陡然崩摧,文气席卷一天,似有圣音鸣彻。
而此时,蔡泽手中的天志散发万丈豪光,整座咸阳亮如白昼。
白仲嘴唇微抿,他能看出来蔡泽是想要重新以墨修的身份,修明德之道。
而以之前的文柱做辅,蔡泽的修为只会不降反升。
自己,或许不能再留一手了。
而再白仲震惊的目光中,蔡泽双手紧握自己手中的天志,嘴角溢血。
牵引漫天文气落于天志之上,头顶一道虚影浮现,也随之遁入天志之中。
一柄琉璃玉尺文广吞吐,但是蔡泽一身的气势却越来越弱。
蔡泽嘴唇微动,有声音响在白仲的耳边:
“应侯明德之言,大有弊病。
只是老夫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老夫也知晓,白仲将军你或许还有一剑,能以陷阵老卒为锋,逆伐天人。
今日,是老夫输了。
某已经铸成大错,不能再一错再错。
子渊既然能以身循法,全秦国制之弊。
老夫自然不会让他专美于前。
这柄天志,当助白仲将军一臂之力!”
白仲持剑的双手,紧握剑柄,看着自己身前的蔡泽,欲言又止。
“欲除秦之弊病,法当兴,墨当存,然,儒亦不可无。
白止公子天资过人,当去稷下学宫一行,或可助秦重定国本!
望白仲将军,能与王上说道一二!”
白仲沉声回道:
“白某,定当遵从!”
蔡泽的脸上露出一抹轻笑,看了一眼秦王所在,开口道:
“如此,老夫先行一步,愿白仲将军,武运昌隆!”
随即身形朗然高升,携带着漫天文气,向着那正与八卦阵图纠缠的红月猛然撞去。
“丈夫五十功未立,史册千年耻无名。
莫嫌无用书生气,犹堪一战定太平。”
伴随着蔡泽轻声念诵,身若流光而行,文气似箭而循。
直接穿过了逸散的道纹灵诡,直入红月中心。
恐怖的爆炸风浪四散而开,直上九天,冲破了层层金锁,晕散了无数道纹。
一只纯白色的光碟轻轻震翅,那道八卦阵图中央的龟甲也顿时轰然炸开。
文气,道纹,灵诡,三者涌然于一处,轰然炸裂。
恐怖的余波浩荡半天,白仲神色微变,一身剑气涌然而起。
循着校场之上的道阵,一同挡在了咸阳城上空。
待到爆炸缓缓平息,余波消散。
红月所处之处,空无一物。
蔡泽,光蝶,红月,玄机,都不见了踪迹。
白仲神色微变,立刻低头看向校场所在。
冯盼竹面色苍白的仰头,迎着白仲的视线,展颜轻笑。
白仲的心中顿时一松,但是看着那一柄琉璃玉尺悬在半空之中,面色也缓缓沉然肃凝。
默然,向着蔡泽身陨的方向轻声开口;
“相邦大人,且慢行!”
男儿徇大义,立节不沽名。
.......
而此时,校场,高台,赢则看着天上发生的这一幕,心中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
他已经提点过蔡泽很多次了,但是,蔡则却终究没有按照赢则的想法走下去。
终究还是以性命,践行了自己心中的所谓忠义。
但是这种忠义,赢则不置可否。
倒是这月氏......
赢则眼中凶光闪烁。
到底还是打的太轻了。
而在高台之上,有一袭黑袍身影跪伏在地,缓缓地接进安国君。
而此时,天际之上,一道流光轰然砸落在地。
烟尘散尽。
(没写完,等半个小时,对不起!)
一个老人衣衫褴褛,飞身而起,口中吐了好几口烟尘。
而此时,校场,高台,赢则看着天上发生的这一幕,心中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
他已经提点过蔡泽很多次了,但是,蔡则却终究没有按照赢则的想法走下去。
终究还是以性命,践行了自己心中的所谓忠义。
但是这种忠义,赢则不置可否。
倒是这月氏......
赢则眼中凶光闪烁。
到底还是打的太轻了。
而在高台之上,有一袭黑袍身影跪伏在地,缓缓地接进安国君。
而此时,天际之上,一道流光轰然砸落在地。
烟尘散尽。
一个老人衣衫褴褛,飞身而起,口中吐了好几口烟尘。
而此时,校场,高台,赢则看着天上发生的这一幕,心中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
他已经提点过蔡泽很多次了,但是,蔡则却终究没有按照赢则的想法走下去。
终究还是以性命,践行了自己心中的所谓忠义。
但是这种忠义,赢则不置可否。
倒是这月氏......
赢则眼中凶光闪烁。
到底还是打的太轻了。
而在高台之上,有一袭黑袍身影跪伏在地,缓缓地接进安国君。
而此时,天际之上,一道流光轰然砸落在地。
烟尘散尽。
一个老人衣衫褴褛,飞身而起,口中吐了好几口烟尘。
而此时,校场,高台,赢则看着天上发生的这一幕,心中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
他已经提点过蔡泽很多次了,但是,蔡则却终究没有按照赢则的想法走下去。
终究还是以性命,践行了自己心中的所谓忠义。
但是这种忠义,赢则不置可否。
倒是这月氏......
赢则眼中凶光闪烁。
到底还是打的太轻了。
而在高台之上,有一袭黑袍身影跪伏在地,缓缓地接进安国君。
而此时,天际之上,一道流光轰然砸落在地。
烟尘散尽。
一个老人衣衫褴褛,飞身而起,口中吐了好几口烟尘。
第二百二十八章:两脚踢翻尘世界 一肩担尽古今愁
“陷阵军!
居然是陷阵军!”
“是武安君大人的那支亲军吗?!
不是自长平之战后,世上便再无陷阵了吗?!”
“什么陷阵军?那个拿着杀猪刀的,不是杀猪的武大郎吗?
还有那个拿着药杵的,是城北王家的病痨鬼.....”
看着那群自称陷阵军卒的老弱病残,围在校场旁边的那些秦民议论纷纷。
有人满是疑惑,有人眼带震惊,更多的,却是激动与兴奋。
就连那些一直奉秦王之命,保护诸多秦民的禁军,眼中都满是狂热。
眼看还有人不知道陷阵军到底代表了什么,立刻有人开始科普:
“陷阵军,乃是武安君大人的亲卫,却也是军伍之战的先锋。
‘每战必先,每攻必克。
三千陷阵,可当一国。’
陷阵军,乃是武安君大人手中最锋锐的一把剑。
每一位陷阵军卒,均是战功赫赫,无一不是百战老卒!
长平之战,陷阵军杀伐太过,为天不允,且军卒死伤惨重。
武安君大人便遣散了陷阵军卒,世上亦再无陷阵。
没想到,陷阵军卒竟然就在我们身边!”
说话之人,身子微微颤抖。
有陷阵军在此,便是天人,亦能弑之!
而此时的白仲,站在高台之上,手中长剑指天,一身白袍飒然。
身后千余陷阵老卒,同样仰头望天,杀气与煞气充斥着整座校场,直奔高天。
坐在王座直上的赢则,看着白仲的身影,眼前有些恍然。
似乎又看见了那道身影,剑锋指处,无所不克。
摇了摇头,同样仰头,看向了那一袭红袍身影。
猛然起身,一声怒喝:
“杀!”
赢则一身紫气蒸腾而起,斑白的头发随风飘散。
稍显佝偻的身躯此时猛然挺直,怒视天人、
今日,孤先替你要回一笔账。
当杀一尊天人,为我大秦祭旗!
白仲轻出一口气,身体四周,有浩荡剑气猛然攀升。
白袍烈烈,飞身而起:
“杀!”
手中止戈剑,一抹剑光森寒,浩荡八方。
那千余陷阵军卒齐声呼喝,无边煞气依附于剑气之上。
天地间,仿佛只此一剑。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双拳紧握。
端坐高天之上的元暑瞳孔微缩,看着那一道欲要逆伐而上的剑光,波澜不惊的道心也在此刻轻震。
“区区蝼蚁,也妄图逆伐天人?!”
元暑怒斥一声,天人威压横推四方。
无边金锁从九天之外垂降,牢牢地挡在了自己身前。
而此时,却有细散的道纹从元暑的身边溢出,随即迅速的汹涌,将元暑所处的空间牢牢锁死。
几道字纹,直接印在了元暑的身上,阻绝了元暑身上不断溢出的气机。
而那道剑光已经猛烈的斩在了挡在元暑身前的金锁之上,金色锁链轻震,似有细碎的裂纹从表面浮现。
元暑神色微变,陈鸿轻声笑道:
“真当老头子只能勉强拖住你不成?
虽然老头子从一品跌境,但是你也不能直接无视老头子吧?”
而此时,伴随着一道响彻四野的金属崩裂声。
那挡在元暑身前的金色锁链直接当中崩断。
恐怖的煞气肆虐高天,一抹惊鸿剑光直接划过了元暑的脖颈。
元署,直接被一剑枭首。
而此时,一道清光从元暑落下的头颅之中散出。
直接穿过了萦绕在元暑身侧的道纹,向着九天高飞而去。
一抹流光翩然而至,伴随着地,是恐怖的文气波动。
一柄琉璃玉尺,其上文气斑斓,有字文斑斓而起。
直接插进了清光中央,伴随着的,是一道凄厉的怒吼。
伴随着玉尺轻轻搅动,声浪渐歇。
天地之间,云蒸霞蔚,黑云尽散,露出炽烈的阳光。
白仲身形落下,面色微白,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满是裂纹的玉尺。
一道虚幻的身影从玉尺之中出现,向着白仲微微施礼。
随后又向秦王所在,恭身跪伏。
随即,同玉尺一同化作清辉逸散。
陈鸿也是面色肃然的出现在白仲的身边,轻叹了一口气:
“这蔡泽,分明看的如此透彻,又为何非要出手呢?”
白仲默然。
他同陈鸿相谋,本来是以为能用军伍煞气,直接除尽天人元神。
结果险些让这元署逃脱了。
而白仲,也明白了为什么蔡泽非要以身蕴天志了。
墨家天志,对于元神鬼魂尤为克制。
蔡泽,应该是推断出了他们的谋划,还是为他们留了一记后手。
摇了摇头,白仲轻声开口:
“相邦大人,以命全人之小义,以魂全人之大义。
无愧于己,亦无愧于秦!”
陈鸿沉默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王位之上的赢则,微眯着双眼,看着天人身陨之地,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赢柱面色苍白,仰头望天。
天人都被自己的父王诛杀,自己,该当何处?
而此时,一抹流光诡谲而起,直射赢柱。
赢柱此时心神无主,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流光将至。
就在赢柱身边的赵衍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正欲有所动作,一道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赵衍面色变化,终究是未有动作。
而在赢柱的身上,一道青紫色的屏障陡然出现,伴随着一声脆响。
流光和屏障一同陨灭。
但是一道黑袍身影也来到了赢柱的身边,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直接架在赢柱的身上。
“大胆!!”
赢则看着那持剑架在赢柱身上的黑袍人,厉声开口。
赵焕一身气血涌动,将那黑袍人影牢牢锁定。
白仲眉头皱起,正欲有所动作。
一点金光骤然从虚空之中涌现,随即迅速汹涌,将白仲牢牢地束缚其中。
一个手持木杖的身影,从虚空之中浮现。
“玄机?你还没死?”
陈鸿面色肃然的轻声开口,眉头紧皱地看着出现的人影。
而此时的玄机却全无人形。
身上遍是猩红的纹路,透过皮肤深深地刻进骨胳之中,有鲜血顺着纹路不断地滴落。
手中的木杖之上,有黑色的诡灵顺着玄机的手在他身上游曳。
就连眼眸,都已经是一片猩红。
玄机身躯微微颤抖着,狞笑出声:
“死?
本座当然不会死!
相反,本座即将踏足一品,于此世长存不灭!”
陈鸿眉头紧皱,冷声开口:
“以身饲灵诡,把自己搞得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长存不灭又有何用?!”
玄机只是冷笑着,看向了赢则:
“秦王,现在你的儿子在我手里。
如果你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便献上你秦国三成国运,且送我等离开秦国。
不然.....”
赢则冷冷的看向玄机道人,又看了一眼身子在那位黑衣人的剑下轻颤的赢柱。
轻声道:
“为何你们都要我秦国国运呢?!
你是如何觉得,这秦国国运,能同孤这个意图谋反的儿子相提并论的呢?”
赢柱的面色陡然苍白如霜,看着赢则冷肃的神情,轻声呢喃:
“父王.....”
玄机用木杖轻轻点了点地板,诡笑道:
“如果是,再加上这白起之子的性命呢?!”
伴随着木杖轻杵于地,那将白仲束缚其内的金色光点,光晕骤然扩散。
有万千血红夺目的灵诡浮现其中,向着白仲汹涌而去。
白仲的身形直接被这汹涌的血色灵诡覆盖。
赢则神色微变,玄机冷笑着开口;
“王种灵诡形成的诡界之中,天地元气不存。
莫说这白仲如今是强弩之末,就算是全盛之时,也难以破开此间!”
而此时,一道肃然的剑风直接斩过了玄机的头颅。
鲜血喷涌。
魏英面色清冷,手中的黑剑已然出鞘。
但是伴随着黑色灵诡盘旋而出,那已然坠地的玄机头颅诡笑着开口:
“本座以身蕴灵诡,灵诡不死,本座不灭!
你既然砍了我一剑,秋灵.!”
那站在赢柱身后的黑袍身影,直接一剑划过。
伴随着赢柱的惨叫,一根手臂离体而去,鲜血四溅。
“天寻道长,赵衍将军,快来救孤!
父王!
救救儿臣!
儿臣知错了!”
赢柱凄声哀嚎,涕泗横流。
赵衍面色漠然,身形未动。
而天寻则是微微闭目,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赢柱的惨状。
赢则则是面色极为难看,死死地盯着玄机道人,牙根紧咬。
玄机道人的头颅此时在此回到了玄机的头上,魏英面色冷肃如霜。
手中的黑剑,杀气森然。
站在赢则身后的赵焕,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一只滔天血手,陡然从虚空印现,向着赢柱所在抓了过去。
而此时的赵衍却是陡然出指,直接顶住了血手。
赵焕双目微眯,怒喝道:
“赵衍,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衍却是面色漠然,迅速回道;
“老夫此举,当然是只为自己寻得一条生路。
莫非要老夫等着此间事了,任由秦王清算吗?”
赢则眼中杀机印显,冷冷地看向赵衍。
玄机却是嘴角微勾,直直地盯着赢则,诡笑道:
“
还请秦王,肃做决断!
否则,赢柱殿下性命且先不说,那白仲,怕是撑不了多久啊。”
那一束金光笼罩之地,似有剑气逸散,但是迅速地被血红色的灵诡吞噬。
赢则双眸微眯,手搭在王座之上,轻出一口气:
“放了白仲,你的条件,孤....”
一道从天垂落的剑气,打断了赢则的话。
剑光恍若惊鸿彻天,却是直奔赵衍而去。
“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万丈楼。
两脚踢翻尘世界,一肩担尽古今愁!”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轻声念诵,文气自高天汹涌而起,有剑光惊鸿。
一双眸子宛如神人俯瞰凡尘,
赵衍扬眉而起,一声怒哼,身上清气逸散,直接一指点向剑光。
鲜血泼洒,剑光消散,赵衍收起右指,冷冷地看向天际之上,飞花倾落,金莲映现。
一道带着金色鬼脸面具的身影,手持白玉剑,出现在天际之上。
伴随着漫天花海垂落,在场众人都是仰头看向那一道鬼脸人影。
明芷识海之中,神魂之力再次雀跃而起。
这是怎么回事?
明芷有些愕然。
她能发现,她能感觉到自己神魂之力异常,就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天刑楼楼主。
上次看到这个身影的时候,不是没有这个感觉吗?
而且,这种感觉,分明是因为那白止才对。
等等,白止?
她刚刚一直在同天寻对峙,之前看到白止被天寻一发阙神钉入体,心神莫名有些无主。
一颗道心都有些震颤,似是感觉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种情况,按理来说是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但是自从那一次晕倒之后,明芷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内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而看到白止受伤之后,变化更甚,甚至直接暴怒而起,以元神驭剑,站向了天寻,结果却被天寻的秘宝挡住了。
随后明芷便一直暗中注意着白止所在,直到看见白止被收进了那锁生棺中。
但只是一个恍惚,王翦的身影便从高台上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个脸带青煞鬼脸面具的人。
明芷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盯着天上的那道人影。
随即猛然转头,看向了司马未央。
旋即嘴角轻勾。
而魏英看着那一道白袍身影,也是眉眼微松,将手中的黑剑缓缓插入了剑鞘。
但是一身气机,仍旧牢牢锁定着身前的玄机。
玄机道人则是看着那道带着金色鬼脸面具的身影,冷笑出声:
“天刑楼?
你天刑楼又待如何?!”
带着金色鬼脸面具的身影却是并没有搭理玄机,而是看向了赵衍,轻声道;
“赵衍,本座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天刑楼定会找你赵家清算。
今日,你投奔这月氏,想来秦国是不会为你出手了。
且受死吧!”
赵衍冷冷地看向白止,轻哼出声:
“想要老夫受死,你莫不是忘了上次你是如何逃窜我赵府的了!”
白止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担心秦王会以秦国国运镇压,你觉得你一个区区二品武夫,会被我天刑楼放在眼中?!”
赵衍神色冷肃,背负在身后的右指尚有鲜血滴落。
这个人的剑,比上一次,要锋锐太多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那便都杀了便是!
今天发生的变故实在太多,白止站在雾里,只觉得牛马似乎成了自己。
而看着几方势力的布局隐现,高台之上各方高人缠斗。
白止意识到,只凭借自己白止的身份,应该左右不了什么变局。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品修士,就像跳掻一样往外蹦跶。
自己作为一个新晋三品武夫,能杀几尊九天一脉的三品已经算得上妖孽了。
而且自己老爹也自爆了,再加上一个身体无碍的魏姨。
如果自己再显露一些其他东西,那白家展现的锋芒,就有些过了。
正好借着天寻道人的这个阙神钉,把自己先摘出来。
自己也能以其他的身份在校场上露露面。
所以白止暗中给了王翦一具自己研发出来的短距离双向传送道器,让王翦带着自己跟一直划水的欧祝换个位置。
嗯,没错,就是这样。
当然,白止不认为自己让王翦带着自己离场是为了躲避台上的司马未央等人。
而白止之前差点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出场了。
蔡泽选择放弃了向白仲出手,而是以一死全忠义,这是白止没有想到的。
秦王的后手居然真的逆行伐上,屠了那尊天人。
但是白止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即使那一尊天人甚至直接被蔡泽留下的天志剿灭了元神,但是白止却是始终想起那一具横亘在本源界域之上的巨大人脸。
还有那一尊人脸,眉心处的数万冤魂。
而玄机道人未曾身亡,还对白仲出手,以及赵衍的举措,倒是给了白止一个出手的借口。
摩梭着手中的白玉剑,白止低头,看向了秦王,轻声道:
“想来秦王,应该不会为了这么一个背叛了秦国的人出手吧?
唔,不过今日就算秦王想出手,想来也没有余力了吧?!”
赢则眉头微皱,面无表情的冷冷看着那道身影。
“那说不得我天刑楼的天罪碑上,还能刻上一位君王的名字.....”
那道白袍身影骤然朗笑出声,似是轻盈朗然的话语中,透露着一股森然的杀气。
诸多校场之上的秦民,本来还以为这个天刑楼的楼主只是为了斩杀赵衍。
结果,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还是为了秦王的性命而来!
一时之间,怒喝声迭起。
玄机道人本来微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开口道;
“既然道友也是为了秦王的性命而来,那不如同贫道一起....”
“谁是你这个蛮夷假道的道友?!
你那个王种灵诡很不错,本楼主看上了。
要么留下灵诡,要么,死!”
白止冷笑出声,玄机道人脸上的假笑也顿时僵住。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玄机一声怒喝,身上猩红的纹路散发流光,轻震木杖。
白止所处之地,顿时被一片深沉如墨的灵诡团团围住。
白止身上四散的血气与剑气,直接被这黑色的灵诡缓缓地磨灭腐蚀。
看着这样的景象,玄机道人的嘴角露出一丝讥嘲,配合那满面脱离的肌皮与血纹,显得诡谲异常。
而此时,白止体内那柄泛着五彩流光的黑剑轻震,一道剑元激发。
白止手中白玉剑轻挥,那一片漆黑如墨的灵诡直接被剑气剿灭。
看着这一幕,玄机道人也愣住了,随即眉头紧紧皱起。
而在白止的身后,一根泛滥着恐怖气血的巨大手指浮现,向着白止猛然点落。
白止却是头也不回,反身一脚踢出,汹涌的气血蓬勃而起。
伴随着恐怖的震动荡起,白止借势,手持长剑直落高台之上,目标直指赵衍。
看着这一抹犀利的剑光,赵衍神色不变,冲天而起。
浑身上下,穴窍之中清气吞吐,只手擎剑。
“也不过如此,你天刑楼,是没有人了吗?!”
赵衍的双指将白止手中的白玉剑牢牢捏住,冷笑出声。
白止压抑着自己微微颤动的右腿,轻笑道;
“对付你,本楼主一人足矣!”
身上的文气浩然奔涌,迅速的冲向白止丹田处的黑剑。
黑剑震颤,剑身之上吞吐的剑元逸散着文气。
白玉剑之上吞吐的剑芒越发汹涌,伴随着一声低叱,赵衍神色微变,直接被长剑坠着落到了校场中央。
伴随着震天的轰鸣响彻。
赵衍半跪在一道几乎将校场割成了两半的巨大的剑痕中央,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身上的衣袍也被剑气切成了细碎的布条,露出满是血纹的上半身。
白止站在一侧,心中暗舒了一口气。
这个赵衍,只怕是已经踏入了真照之境的中品甚至是上品。
当初自己剑道修为还没有踏足三品的时候,用这一招就直接斩杀了杨朱。
但是现在这一剑,也不过是小挫了赵衍而已。
而白止面上却是没有显露分毫,只是轻笑出声:
“这就是你赵衍潜修数十载的结果?
那你这潜修数十载,又是修了个什么东西呢?!”
而台上的众人,看着这一幕,都是神色微肃。,
尤其是跟赵衍交手的赵焕,此时更是满是忌惮的看向白止所在。
他是最清楚赵衍的修为到底如何的人。
当年赵衍便一直被他压了一头,但是数十年过去,赵衍已经能和他平分秋色,甚至即将踏入真照之境上品。
一身武夫体魄坚不可摧,便是寻常的二品修士,抬手即可镇压。
而当初白起,就是在真照境界上品的时候,仅凭一人之力,逆行伐上,捶死了一尊一品修士。
虽然万千武夫中,只有白起做到了这一点,但是也足以证明高品武夫的可怕。
赢则看着白止的身影,轻声开口:
“赵焕,这个天刑楼的楼主,大概是什么修为?
你对付他,可有把握?”
赵焕沉默了一下,恭声开口回道:
“禀王上,那个天刑楼的楼主脸上的面具应该是一件秘宝,老臣看不出来他的气息,修为。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隐藏实力。
毕竟,上一次其斩杀赵纠同现在相比,犹如天壤之别。
但是,其现在展露出来的剑道修为,应该犹在白仲之上。”
赢则双眼微眯,没有再问。
而此时校场中央,赵衍缓缓起身,冷冷地看向白止:
“好,很好。
老夫承认,是小看了你。
但是,你也莫要小看了老夫!”
赵衍直接将上身的破碎衣袍撕去。
身上的剑痕此时已经不见了踪迹,露出虬结的肌肉。
汹涌的气血在赵衍身上蒸腾而起,古铜色的身躯之中泛着青色的宝光。
每一个穴窍此时如同一尊烘炉,有清气沸腾,在赵衍的身上流转。
只是一个忽闪,赵衍的身形顿时出现在白止的身前,一指猛然点出。
白止神情微肃,身形后退,拉开距离,斩出浩荡剑光。
磅礴的青气席卷高天,向着四面八方扩散。
而此时校场之上的道纹已经被白止一剑斩灭,其他人迅速出手,挡住了四散的余波。
一道通体由清气构成的巨大人影,仿佛身负日月,直接对着白止猛然砸落。
白止双眼微眯,一声长啸,周身微文气汹涌,随着剑气逸散。
烈阳当空,却有星光点点垂落。
白止手中白玉剑,如同点缀星辉,剑气参天。
随后,一剑斩落,如同挥落星河。
白芒混杂着清气,银光耀目。
碰撞的中心,赵衍身躯之中,气血崩躺,如同大河。
一身古铜色的身躯直接穿破了层叠剑气,来到了白止的身侧,一指点落,眼中露出一丝狰狞的杀意。
武夫近身,便是剑修也休想讨得好处!
而等着他的,是一记拳头,一个晶莹如玉的拳头。
然而这一拳,却迸发出最璀灿的武道真意。
一拳既出,身下无人!
赵衍瞳孔紧缩,却募然想起了那道身影。
也是同样的一拳,却打碎了他自学武以来便堪比天高的心气。
也打碎了他那颗有我无敌的习武之心。
从那个人出现,便似乎在告诉天下所有的武夫。
无论你登临何处,上方永远有人,比你高出一头!
赵衍的身形出现了一丝滞涩,眼中似乎隐含恐惧的看向那个人影。
这一拳,这种气势,这种武道意志,除了他,不会做第二人想!
而白止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一拳轰出,生猛地砸在了赵衍的手指之上。
那恍如金铸的手指,此时也产生了诡异的弯曲。
但是拳头之上,也是鲜血淋漓。
不对!
赵衍神情微变。
这人,还没有踏足武夫二品!
这人,不是他!
但是,此时有一抹剑光慨然吞吐,白止手中的白玉剑,已经泠然划过赵衍的咽喉。
一道血光乍现。
二品武夫的体魄终究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赵衍的咽喉被长剑割裂了一半,露出了森然的血管,皮骨相连。
伴随着一声怒喝,赵衍弹开了白止手中的长剑。
白止神色微变,却看到赵衍并没有继续出手,而是直接转身遁逃。
赵衍怕了。
白止微微一愣,嘴角微勾。
一抹道纹从虚空翻涌,牢牢束缚住了赵衍的手脚,虽然迅速的被赵衍崩断。
但是仅此一瞬,一道惊鸿剑光,直接扎入了赵衍的后心,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碎石激荡。
剑元吞吐,疾速的湮灭赵衍体内的生机。
赵衍扭头,牙根紧咬;
“若是让老夫再年轻十载,若是老夫踏入了真照上品.....
今日,你必死!“
白止叹了一口气;
“可惜没如果。
而且,你这一身武夫胆气都已尽失。
便是再给你二十年,你武道一途依旧难有寸进!”
赵衍双拳紧握,似是想到了什么,死死地盯着白止,狞声道:
“如果不是他,老夫何至于此?!
你和白起,什么关系?!
白起是不是没死?!”
白止却只是静静地看着赵衍,眼中露出些许玩味:
“你猜?”
.......
待到那片夺目的荧光之中,声波渐歇。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那一道从光晕中走出的持剑身影,瞳孔紧缩。
那一位天刑楼的楼主,赢了。
那一身白衣无暇,全然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金色鬼煞面具,伴随着消散的余韵,如同神人临尘。
而他的手上,却拎着一尊犹未闭目的头颅。
赵衍,死了?!
而此时,白止朗声开口:
“我天刑楼既然说了要同赵家清算,那自然会言出必践行。”
赵焕满眼肃重的盯着那一道身影,心中有些沉重。
这个天刑楼楼主能杀了赵衍,那便代表也同样能杀了他赵焕。
如果他真想对秦王出手的话,也是个大麻烦。
赵焕眉头紧皱,轻声传音。
白止的目光在高台之上巡视,迅速落到了玄机的身上:
“刚刚本楼主说了,让你交出那王种灵诡,你,考虑的如何?”
玄机阴森的目光落在白止的身上,诡异轻笑:
“不过是杀了一个年老体衰的赵衍,就觉得能杀死本座了不成?!”
白止嗤笑了一声:
“化外蛮夷就是化外蛮夷,听不懂人话。
既然这样的话,本楼主便亲自来取!”
一道剑光恢弘,直斩玄机。
玄机手中木杖轻颤,狠狠砸地。
漆黑的灵诡翻涌高天而上,如同糯动的虫蝇,吞噬着逸散的气血,道纹,文气,迅速的扩张。
也将那一抹剑光包裹其中,剑光也随之迅速的消散。
伴随着玄机挥手,灵诡翻涌,将白止当头罩住。
而此时,一直没有动作的陈鸿与魏英乍然出手,一抹煞气充盈的剑光,还有一座翻天而落的印章向着玄机猛然袭去。
血光泼洒,玄机的身外的灵诡直接被冲碎,而玄机的身躯也同样被搅成粉尘。
但是,那汹涌的黑色灵诡却如澎湃的越发骇人,甚至向着校场四周袭去。
数十位挡在秦民身前的禁军被黑色灵诡吞没,再无生息。
就在这黑色的灵诡欲要吞噬惊恐的秦民之时,一道五彩斑斓地剑光飒然而至。
那围住了白止的铺天盖地的灵诡,也被剑光淹没,露出了白止的身形。
白止眉头微皱,看着那一根血色木杖,骤然转身,看向了赢柱所在。
一直被那个黑袍人影挟持的赢柱脸上泛起了黑光,随即狞笑出声:
“王种不灭,吾身不死!
本座倒要看看,你打算怎么斩我?!”
除了赢柱,还有许多文官武将的脸上都显露了黑色的符文。
白止只是冷冷的看着猖狂大小的赢柱,不,应该是玄机道人,手中白玉剑高举。
“那便,都杀了便是!”
第二百三十章:赢柱,死!
而看着杀意铮然的白止,陈鸿眉头微皱,挡在了白止的身前,迅速开口道:
“道友,你这做法,就太过了吧!”
陈鸿的身上,有混杂着文气的道纹盘旋,似成人形。
“这月氏的灵诡,虽然玄妙,但也并非没有解决之法。
而如今,这玄机以灵诡寄神魂,散于整座高台甚至校场之上。
道友直接一言要全部诛灭,是不是杀意太过了??!”
陈鸿双眼微眯,轻声开口。
玄机说赵衍年老体衰,陈鸿不否认。
毕竟赵衍周身盘旋的死气做不得假。
但是赵衍毕竟是一位快要踏足真照上品的武夫,却直接被一剑枭首。
这位天刑楼楼主,一身修为不可小觑。
赢柱此时一身都被黑色的斑纹笼罩,面色玩味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陈鸿,直视着白止,口中发出玄机道人的声音:
“想要王种灵诡?那你便先试试看能不能斩杀本座!
又能不能将这整座咸阳都给屠完?!
本座早就在这咸阳之中播下了种子,一念即可分神万千!
便是你道门天人来此,本座亦不惧!”
陈鸿听着玄机的话,心中也是有些烦躁。
月氏的灵修,这种手段的确赖皮的很。
他说有手段解决,但是针对的也是寻常灵诡,而且其他灵修也顶多波及五指之数。
玄机这个说法,虽然陈鸿也持怀疑态度,但是却不得不慎重行事。
尤其是玄机此时占据的肉身,还是秦国太子。
白止听着玄机的话,身形未变,但是杀气却越发汹涌。
陈鸿面试肃然,却听到身前的人影嗤笑出声:
“本楼主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你怎得就当真了呢?
莫不是以为本楼主当真是一位嗜杀成性之人?”
陈鸿心中微松,却见到一阵剑光飘摇,直斩高台。
白止的声音冷冷响起;
“你猜得可真准!”
陈鸿面色一冷,见到魏英持剑,挡在了那一道剑光之前。
但还是有流离的剑气向着四处奔涌。
而借此时机,那位月氏的二品灵修拓曲眼神闪烁,便直欲遁走。
一道慨然星河骤然镇压而下,裹挟着剑气凛凛。
拓曲眉头微皱,身周盘旋的月轮直斩而去,但是却莫名的感觉月轮上的灵诡传来了一阵阵惊恐之意。
还来不及反应,这一尊月轮便被剑气吞噬,一道声音响在了拓曲的耳畔。
“想走?你是不是先得问过一下本楼主?”
拓曲的眼中黑芒一闪,一柄血色木杖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向着身影传来的地方狠狠地砸落。
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挡在了木杖之上,直接一把捏住。
权杖之上血色的纹路正欲向着手掌侵袭而去,却直接被一股汹涌的剑气磨灭。
一柄白玉剑直接夹在了拓曲的身上,持剑之人,正是白止。
拓曲身形微僵,看向白止,寒声开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剑气,又是怎么回事?!”
拓曲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木杖之上的灵诡传来的惊恐,而根源就是这位天刑楼楼主体内汹涌的剑气。
这是极匪夷所思的事情,灵诡可以吞噬道纹,文气,血气,也包括了剑气。
当然,灵诡也并非没有弱点。
那就是短时间内吞噬的东西太多,容易撑死。
但是,所需量很大。
而月氏也是凭借着灵诡,才能在秦国的铁蹄之下,依然活跃在北域之中。
但是这人身上的剑气,有毒。
还是剧毒。
灵诡碰之即死!
如果说这种方法能够广泛流传,那九州虽大,也再无月氏可以生存之地。
白止挑了挑眉,微笑道:
“想知道我是谁?
那你得先把王种灵诡交出来。”
拓曲眉头微皱,迅速道;
“王种灵诡,一直在我师兄的身上,本座怎么知道王种灵诡在哪?”
白止轻哦了一声,白玉剑剑气激荡,直接卸了拓曲一条胳膊,冷声道:
“你真当本楼主不知道你月氏的灵诡需要寄居在灵修的身上吗?
那玄机的身体都被打爆了,有哪一处可以让那一尊王种灵诡寄居?!
而他那困住白家白仲的诡界尚存,那便代表,那王种灵诡无碍。
你若是不交出来,本楼主也只能直接斩了你,看那王种灵诡会不会跳出来了!”
本来还准备对白止出手的陈鸿此时看着白止的声东击西,微微一愣,随即恍然。
而赢柱此时则是眼露急色,厉声开口;
“你敢!
你若是敢出手,本座便让这万千秦民,为本座陪葬!”
高台之上,有官员惨呼,身上瞬间被赤红泛黑的纹路包裹,随即了无声息。
而除了高台之上,越来越多的人脸上泛起了黑光。
白止却是直至不理,长剑直接滑落。
一道血色巨手向着白止所在轰了过去,陈鸿也是面色微急,一阵璀灿金光向着白止奔涌而至。
白止皱眉,只得扭转剑身,先挡住了攻势。
赢则的声音响起:
“不过是王种灵诡,独孤楼主何至于要置我万千秦民性命于不顾?
不若将这个月氏的灵修交到孤的手中,孤可以用珍宝同独孤楼主交换,且不会与你天刑楼清算。”
赢则肃然看向白止,眼中满是凝重。
还有半句话赢则没说,但是威胁之意,很重。
白止仰头,看向赢则,轻笑道:
“便是本楼主将这月氏的灵修交到秦王的手中,敢问秦王可有办法来解决此次咸阳的危机呢?
还是不如让本楼主杀了了事。
不过万八千的人而已,而这能被灵诡侵蚀而死的官员也都是废物。
秦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
想来是不影响什么。”
虽然是轻笑,但是话语间杀气森然。
赢则眉头微皱,玄机道人迅速道;
“只要秦王放我等离去,本座留下的手段定然会收回,不会伤到秦国子民!“
白止摇了摇头:
“化外蛮夷,向来鬼话连篇,秦王还是莫要被蒙骗了。
秦王舍不得下手,本楼主帮你。”
赢则眉心发痛,这个天刑楼楼主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玄机道人面色微急,迅速道:
“本座能对着月神起誓,只要秦王愿意放我等离去,本座定然不会让秦国损失一条性命!”
月氏的信仰就是月神,玄机的话倒是的确算得上真诚。
赢则看向白止,开口道:
“独孤楼主......”
白止挥了挥手:
“秦王放心,本楼主也不是嗜杀之人。
只要秦国能够拿出和王种灵诡同等的珍宝相换,本楼主自然是愿意的。”
赢则心中暗舒了一口气,看向了玄机。
玄机道人立刻高声起誓。
誓必,看向白止,开口道:
“现在,阁下能将曲拓交出来了吧?!”
白止收起白玉剑,掐着曲拓的咽喉,缓缓向着玄机走去。
玄机心中微松,冷冷地看着白止。
他发誓,他一定要杀了这个天刑楼的楼主。
还有这咸阳城民的性命,他也不会放过。
他虽然向着月神起誓,但是他现在以身饲灵诡,早就被月神抛弃了。
所谓的起誓,自然也只是一个幌子。
白止先是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曲拓,又看向身前被黑纹笼罩的赢柱。
叹了一口气,随即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那位月氏的二品灵修曲拓,直接被白止捏断了脖子。
汹涌的剑气在他的体内循环冲刺,彻底磨灭了曲拓的生机。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玄机眼中的冷意直接被怒火吞噬。
“你,你,你怎敢如此!”
白止耸了耸肩,似是无奈道:
“我反悔了啊,你的眼神,我很不爽。
还是杀了来的干净。”
白玉剑轻挥,直接斩向了赢柱。
铺天盖地的猩红泛黑的灵诡从赢柱的身上汹涌而起,挡住了白玉剑。
但是却迅速的被剑气割破。
而趁此时机,玄机怒喝出声:
“想杀本座,我要你咸阳万千秦民为本座陪葬!”
听着玄机的话,赢则的眼中同样被怒火充斥,死死地盯着白止的身影。
陈鸿此时牙根紧咬,身上涌起了一股滔天道纹,垂落到校场高空之上,似是封锁了整片空间。
他要想办法阻拦住玄机引动诸多秦民体内的灵诡。
但是玄机却僵在了原地,愣愣地看向自己身前的白止:
“这是怎么回事?!”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灵诡,似乎都诡异的静止了下来。
白止的手中浮现了一抹被剑气裹挟住的圆形光团,里面有一点金光璀灿。
微笑道:
“是不是,发现你操纵不了灵诡了?
真以为本楼主和你磨叽了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听你发那个屁用没有的誓言?”
白止之前控制住曲拓的时候,就已经在想法子找寻曲拓体内的王种灵诡,想要将它直接磨灭。
曲拓的咽喉被白止掐住,一身修为被白止用剑元锁死,自然也没法向玄机说明白。
白止则是一边拖延时间,一边通过自己的剑元在曲拓的体内找到了这一点游离的金光。
而这金光在接触到白止的剑元的时候,居然没有被直接磨灭,而是尝试性地吞噬。
但是伴随着白止体内的黑剑轻震,这灵诡立刻就在曲拓的体内乖乖立正站好。
玄机看着身前的白止,怒斥出声:
“还给我!”
身子迅速的向着白止撞了过去,白止轻轻反手,剑团消散。
白止丹田之处的黑剑下方,有一个金点盘旋。
似是想要绕到黑剑的身上,散发出讨好的意思。
但是黑剑却是鸟都不鸟,甚至直接垂落剑气,将金点牢牢困住。
而白止身前的玄机则是身子一颤,直接跌到在地,眼中满是恐惧的看向白止: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应到,自己的神魂已经无法勾连到那枚王种灵诡的身上了,自然也没法通过王种灵诡上的神魂印记再生分神而不死不灭。
这也就代表着,如果他现在侵占的人死了,他也会死!
白止一脚踩在了玄机的脸上,双眼微眯:
“将死之人,知道这些做什么呢?”
玄机大吼道:
“不,你不能杀我!
我的神魂已经和赢柱合二为一了,你要是杀了我,赢柱也会死!”
白止却是嗤笑了一声:
“赢柱死了,跟本楼主有什么关系?”
白止扬起了手中的白玉剑,寒光凛冽。
赢则急声开口:
“独孤楼主且慢!”
但是剑光此时已然垂落而下,血气喷薄。
脚下的玄机道人,不,应该是赢柱,再无生息。
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包括知道白止身份的司马未央,还有魏英。
白止扭身,冷冷地看向赢则。
那一剑可以止住,但是白止没有。
而此时的赢则已然起身,看着白止,眼中满是汹涌的怒意。
“你大胆!!!”
赢则罕见地失态,怒声开口,一头白发随风轻舞。
即使赢柱犯下大错,但是赢则也并没有斩了自己亲生儿子的意思。
他虽然放任赢柱被九天一脉蛊惑,放任赢柱行大逆不道之举。
一方面是他的算计,但是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锤炼赢柱。
他这么做,既能为秦国祛除陈苛,也能让赢柱明白秦王之位究竟需要考虑几何。
毕竟,他如今就这一个儿子了。
他甚至都想好该如何为赢柱开脱了。
结果,赢柱却被这个天刑楼的楼主斩了!
白止看着满脸怒色的赢则,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轻声道:
“大胆?本楼主便是大胆了,秦王又待如何?
秦国既然依法治国,则当官不私亲,法不遗爱。
赢柱所犯下的罪行,死上十次都绰绰有余。
更何况赢柱还被这月氏的灵修附身。
莫非,秦王是想秦国依法治国的国策,率先毁在自己身上吗?!”
赢则脸上的神色一滞,牙根紧咬,脸上神色变换。
白止只是静静地看着秦王。
不可否认,他很佩服赢则。
但是却并不代表他就认同赢则的每一个举措。
而且赢柱,该死。
且不论赢柱体内的玄机能不能被驱逐出来。
仅仅是赢柱同九天一脉合谋,放弃了安阳城,甚至同赵家合谋,算计白家。
白止便不想让赢柱上位。
虽然白止学过的历史上,赢柱只是上位了三天便死了。
但是这毕竟是不同的世界,而且赢则死后,白止也不敢保证赢柱会不会同白家清算。
对于这种不稳定的因素,白止觉得还是直接清除的好。
在高台之上,死一般的寂静中。
赢则低头,轻舒一口气,缓缓地坐回了王位,冷冷地看着白止。
而另一边,一片金光浮现,白仲的身形也出现在高台之上。
第二百三十一章:白仲,倒了。
伴随着赢柱身亡,其身上的黑色斑纹也在缓缓消退。
而高台之上的诸多官员此时也是觉得身体一轻,但是他们的心情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秦国太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真秦王的面,当着诸多咸阳秦民的面。
被这个天刑楼的楼主,一剑毙命。
所有人,都盯着高台之上,那一道白衣身影,目光复杂。
赢则轻轻挥了挥手,陈鸿一步踏前,气机将白止牢牢地锁定。
赵焕也同样浑身气血逸散,死死地盯着白止。
“固然,依秦之国制,太子赢柱,当斩!
但是,只要他还未曾身死,那便依然是我秦国太子!
其罪何如,自然由孤决断,如何轮的上你天刑楼置喙?!
从今日起,秦国定以举国之力,将天刑楼,连根拔起!”
赢则目光生冷,话语间杀气四溢。
一股磅礴大势,直接朝着白止镇压而至。
白止身形未变,但是眉头已然微微皱起。
国运压身,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修为也缓缓陷入了滞涩,境界更是一跌再跌。
但是白止道宫之中,一座大鼎轰然吞吐。
那股袭来的压力顿时消散。
白止心中微松,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果然如此。
他在看到了明芷也出手了的时候,便已经猜到了明芷体内镇压的那一股滔天运势,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而有这尊青铜鼎在,白止自然不会担心自己杀了赢柱之后无法逃脱了。
不过,白止一开始还以为秦王真的受创严重,不然当时场上混乱不堪的时候,也不见秦王出手。
但是现在看来,赢则只怕是有意为之。
说不得,就连蔡泽的行径,也和这位秦王息息相关。
白止双眼微眯,心中对于赢则的忌惮愈深了一筹。
刚刚从王种诡界之中出来的白仲,立刻注意到了场上的局势。
而此时,白止的身子微弯,似乎在秦王的镇压下,有些难以抵挡。
不过在场众人还是感受不到白止的修为到底跌落几何。
陈鸿试探性的出手,一尊法印直接向着白止当头砸落。
白止提剑横档,但是剑光很显然的黯淡许多。
虽然长剑勉力的抵住了法印,不过白止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
赵焕一声冷哼,一股慨然武意蒸腾而起,直接一掌拍出。
白止身形忽闪,躲过了法印,一剑对着那只气血充盈的大手劈砍而去。
大手虽然当中出现了一道极大的剑痕,但是终究一掌将白止深深地拍进了校场之上。
白止缓缓起身,一身白衣染尘。
在场众人看着这一幕,眼中都是闪过了一丝忌惮。
虽然这位天刑楼楼主在陈鸿等人手中吃亏了,但是别忘了,他可还处于秦国国运的镇压之下。
即使这样,这位天刑楼楼主还能发挥出这般战力。
其真实修为,只怕是已经踏入了上二品的境界。
这样的楼主,在天刑楼,还有八位。
不对。
终于有人把视线放在了已经得到了白止传音,准备暗中开溜的欧祝身上。
此时欧祝已经来到了高台的边缘,感受着众人投注过来的视线,头皮一阵发麻,顿在了原地。
他刚刚陡然出现在司马未央等人的身前,迎面就受了司马未央一掌。
然后司马未央直接翻身而去,口中喷吐鲜血,喝住其他准备对欧祝动手的诸女。
而司马未央可是三品武夫,只是一掌拍在了欧祝身上就已经负伤,欧祝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忌惮。
虽然有人一直紧盯着欧祝,但是后来变故频生,便一直没有人出手。
欧祝自然乐得站在原地当一尊雕像。
但是伴随着白止闹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欧祝心里也是越来越慌。
直到白止斩了赢柱,欧祝便已经懵了。
而此时,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移向了欧祝。
欧祝不动声色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把手直接背负到了身后。
青绿色鬼煞面具后的拿一双眸子,云淡风轻的看着场上的变化。
他放弃治疗了。
他么的,全给老大装完了。
但是,就算死,他也要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同这个世界诀别!
但是这一番景象,落在其他人眼中,却是不同寻常。
“蔡泽,你说这个,嗯,似乎叫龙傲天的天刑楼楼主,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李顺致此时站在王子渊的身旁,看着欧祝,眉头微皱的轻声询问。
王子渊的面色却是极为平静。
“后手,可能有。
但是,应该不在这个龙傲天的人身上。
之前他和这个独孤求败出现在赵府的时候,展露的修为也就是三品剑修的境界。
不过,当时似乎还有手段没有用处来,但是撑死了也就是拥有弱二品的战力。”
王子渊轻声开口,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欧祝,随后紧紧地盯着白止的位置。
他感觉这个独孤求败,有问题。
虽然陷入了劣势,但是,其发挥的实力居然正好能勉强抵住陈鸿等人的攻势。
要么是他运气好,要么,就是这个独孤求败,还在隐藏实力。
李顺致听着王子渊的话,心中暗自思索。
抿了抿嘴,看向了王子渊,神色复杂:
“刚刚,你是能救安国君的吧。”
王子渊神色不变,只是轻声传音:
“是。”
“那为何?”
“因为,这就是法!”
王子渊扭头,眼眸紧紧地盯着李顺致,沉声传音:
“李大人,其实这位天刑楼的楼主不出手,本官也会出手。”
“法欲完立于秦,则当寻变!
商君曾言:
‘不法古,不循今’
秦法虽立已久,甚至秦王设御使,立廷尉,刑上大夫。
但,仍有官员以法而自全之,难依法定刑。
且有皇室宗亲未刑于法,而以宗正裁之!
此为弊病!
秦欲强,则必先全法!
何谓之法?!
‘尺寸也,绳墨也,规矩也,衡石也,斗斛也,角量也,谓之法’
法不因人不同而生变,当一视同仁!
故,本官知法犯法!
以法裁量,以法定行,为法立木!
而这一次变法,秦王知,我知。
我知,秦王不知。
本官为木,为诸官立严碑。
太子为木,为宗亲化界限。
安国君,当死则死!”
王子渊说的速度很快,李顺致有些发愣的看着王子渊,似乎在王子渊的眼中,看见了一片从所未见的光亮。
但是这道光,很快的消散。
王子渊轻舒一口气,在此转身,看向白止所在。
一道声音响在了李顺致的心中:
“
法修之路,道阻且长。
望李大人,且行,且看!”
李顺致沉默良久,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以人为木。
虽然只是短短地四个字,但是,李顺致知晓这究竟代表了什么。
如果只是王子渊前面的一句话还好,但是,再加上一个安国君。
那王子渊要付出,就不只是自己这一条性命了啊。
而此时,校场之上的场景,也发生了变化。
白仲看着场上的那位天刑楼楼主,在陈鸿两人的手中险象环生,脸上的表情并无什么变化。
杀了安国君也便杀了,这对白家而言,或许还是好事。
正欲抽剑回鞘,白仲却注意到魏英的神色不太对。
此时的魏英怀中抱着的黑剑,已然来到了自己的手上,一手搭在了剑柄之上。
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场上的争斗,似乎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虽然神色冰冷,但是白仲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
魏英向来是个惫懒的性子,这个天刑楼的楼主也未曾对白家做什么。
甚至白止还说和天刑楼的一位楼主关系交好。
等等!
白仲的神色几番变化,身上杀气四溢,看向白止怒喝出声:
“大胆狂徒!
居然敢袭杀我秦国太子?!”
身形忽闪,直接挥舞着凛冽剑光,向着白止奔袭而去。
白止隐藏在面具下的脸顿时一苦。
他在钓鱼呢,怎么把自己老爹钓上来了?!
那天寻怎么到现在还没啥动静,自己都特么为他们分担了这么大火力了。
还一直磨磨蹭蹭的。
这能让他们道侣满意嘛?!
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心中思绪翻转,但是明面上白止却是冷笑了一声,直接挥剑相挡。
两抹凌厉的剑风裹挟着浩荡剑气,向四方奔涌。
金铁交击声鸣彻校场,而赵焕却是眉头微微皱起。
因为白仲的出手,并非如同他们一般,交相兼顾,有意留下活口。
毕竟天刑楼在秦国隐藏的太深了。
除了上一次赵纠端掉的那个天刑楼分阁,似乎秦国境内就失去了天刑楼的踪迹。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这个独孤求败,作为天刑楼楼主,说不得能从他的口中获得不少信息。
但是白仲出手,却尽是杀招,甚至打乱了他和陈鸿的节奏。
安国君,和白家的关系很好吗?
赵焕有些不解,而陈鸿似乎知道赵焕在想什么,传音道:
“白家的白止,还有王翦不见了。”
赵焕微微一愣,看了一眼高台之上,注意到了那一尊负手背立的身影。
似是了然的回道:
“天刑楼,对白家出手了?”
陈鸿皱了皱眉:
“应该是,不然白仲不会杀气这么大。
还有那魏英,似乎也准备随时下场。
白家这次,锋芒太露了。
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赵焕心中一肃,感觉自己似乎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而此时,白仲怒喝出声,一身剑意铮然高悬,身形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手中止戈剑横空。
犹如海浪一般地剑气笼盖四野,剑光夺目。
“给我死来!”
白止搓了搓牙花,自己老爹似乎要出杀招了。
自己该咋整?
而此时,伴随着剑鸣赫赫,白止的耳边响起了白仲的声音:
“你个臭小子,是想找死嘛?!”
白止微微一愣,刚刚陈鸿他们一直注意着这里,有传音的波动会被发现,所以白止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而听着白仲的传音,白止立刻感受到那些四散的剑气直接隔绝了此方天地,心中微松,立刻传音。
同时郎喝了一声:
“武安君后人,也就这般嘛?!”
手中白玉剑剑光彻彻,似乎搅动着斑斓星河,剑气翻覆,白玉剑同止戈剑轰然相撞。
恐怖的波动翻上云海,众人的视线中,似乎只有两柄剑,在天地之中苍茫矗立。
剑气互相较劲,而其中一股,骤然大方光明。
在场众人心中顿时一紧。
待到剑气收拢,两道人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其中一个人,手中的长剑,寸寸崩碎,零落在地。
待到看清楚时,有人脸上顿时露出笑容。
那个天刑楼楼主手中的白玉剑,碎了!
碎成了一地的斑斓玉晶。
众人还未呼喊出声,另一道身影身上血光喷涌。
手中止戈剑铿锵一声,坠在了地面上。
身形轰然倒地,口中溢出鲜血,气若游丝。
白仲,倒了!
白止扭身,看神仰面而倒的白仲,嗤笑了一声:
“止戈剑果然名不虚传,,但是,这武安君后人。
不过如此!”
身形如流光闪动,一脚抬起,身上杀气四溢。
“尔敢?!!”
陈鸿和赵焕面色顿时微变,一尊血手向着白止压落。
而陈鸿的身后,也有一道虚影向着白止飞奔而去,身形虚幻,周身道纹翻涌。
感受着这股威势,白止微微皱眉,却还是一脚踩落。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白仲面色煞白,鲜血不要命的往外喷。
双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而白止的上方,出现了一道浩气长河,似有星光奔涌,挡住了赵焕的攻势。
那道给于白止极大威胁的虚影此时出现在了白止的身前。
只是一个翻涌,直接向白止周身印了过去。
一股恐怖的禁忌之力在白止的身前涌现。
白止面色微变,没有选择硬拼,身形闪烁间,出现在天寻道人的上方。
一直闭目的天寻道人陡然睁眼,心中暗骂一声,一剑戳了过去。
但是白止的身影犹如泡沫一般,一戳就散。
那一道虚影直接向着天寻道人束缚而去,视道剑若无物。
天寻还欲挣扎,身形在被虚影临体的瞬间,直接僵在了原地。
白止的身形此时却是出现在浩气长河的中央,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舒一口气。
而此时,魏英怀中黑剑出鞘,一道剑气滑落,直斩浩气长河,身形立刻来到了白仲的身边。
手指搭在白仲的胳膊上,神色几番变化,眼眶泛红,声音若黄鹂啼血:
“兄长,你不要死啊!
你死了,嫂嫂怎么办?我怎么办?!
止儿又怎么办啊?!
兄长!
呜呜呜......”
第二百三十二章:天大地大我最大,我命由我不由天!
白仲一身白袍,血染高台。
这位白起亲子,才亮锋芒,便受大挫。
而魏英的啼哭,更是让在场武将的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赢则的面色也是极为难看。
白仲的实力刚刚已经展露,一剑横斩两位二品修士。
结果,还是惨败在那位遭受了国运镇压的天刑楼楼主的手中。
这个名叫独孤求败的天刑楼楼主,如今,到底是什么实力?!
而白止则是立于高天之上,浩气长河中央,随手打灭了魏英的剑气,轻笑出声;
“本楼主还以为秦国国运的压胜之力何等伟盛,看来也不过如此!”
随即徒手虚抓,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锁链直接被白止捏在了手里。
轻轻一握,一道崩断之声鸣响。
秦王的面色顿时一白,眼中满是震惊的看向白止。
陈鸿也是双眼微眯,面容满是肃重。
自己,似乎还是小看了此人。
就算他没有踏足一品境界,也绝对以手中之剑触及过那方天地。
运势一说,虽修士以眼可见,但是却难以触及。
国运亦然。
虽然可以推算,甚至能以手段掩盖,但是也难以更改运势。
这是天道运转的恒规。
不过若是踏足了一品境界,便已经初步接触了道。
而其中,以天人对运之把握为最。
故而天人能辅国君理国运。
而陈鸿也是因为当初曾经窥探过楼中风景,才被秦王委以看管九鼎之任。
但是陈鸿想要做到如白止一般,直接崩断国运镇压,也是极困难的事情。
这位天刑楼的楼主,到底藏了多少后手?!
而他的真实身份,又到底是谁?!
这样的存在,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陈鸿心中思绪翻涌,不停的在脑海中推算着白止的身份。
而诸多武将却是懒得顾及许多。
眼看白仲气若游丝的昏倒在地,诸多武将眼睛泛红,浑身气血汹涌,便欲要冲向白止。
魏英此时已然拔剑而起,直视着白止,口中轻喝:
“你们退下!
我大兄的仇,我魏英自己报!”
声音虽轻,但是杀气寒意滔滔。
双目血红,似有血泪滴落,一身宽袍薄袖迎风招展。
要不是白止清楚魏英知道自己的身份,他还真以为魏英打算和自己拼命。
“陷阵死士,听令,结阵!”
魏英拔出手中黑剑,当中横点,疾声开口。
诸多陷阵军卒看着那道手持黑剑的身影,眼中的愤怒变为震惊,再化为激动。
列阵迅速变化,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应喝声,一股比白仲领军斩天人还要让人惊惧的煞气轰然而起。
似化血矛,而矛锋正是魏英所在。
明明矛锋所指不是自己,而所有人却都如芒在背。
就连陈鸿的心中,都荡漾起一阵阵的不安。
这,不对劲。
为什么在魏英手下的陷阵老卒,比在白仲手下还要夸张?
这魏英,到底是什么人?!
陈鸿自觉,如果魏英这一剑斩的人是他,他挡不住!
白止则是深吸一口气,迅速开口道:
“好!
没想到你白家居然还有女子能使得这般手段。
若是本楼主手中剑未断,定亲自领教高招!
傲天楼主,到你出手的时候了!”
一直背负着双手,站在高台之上面对诸多武将眼中闪烁红光的欧祝,嘴角微抽。
我???!
老大,我求求你当个人吧!
这一剑下来,我应该会死的吧?!
不,我肯定会死的吧!
这煞气直上九重天,激荡的漫天云霞呈现一片赤红的景象,已经让欧祝腿肚子有点发软了。
“不要慌,魏姨知道我们的身份,你只要做做样子就行了。
今天给你一个人前显圣的机会,好好把握!”
白止的声音在欧祝的心底响起,这是通过天刑楼楼主持有的玉玦传音,倒是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而欧祝听到白止的话,微微愣住,险些喜极而泣。
老大他果然还是爱我的,自己要是女儿身,一定让老大做牛做马!
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记让他刷一刷存在感!
伴随着白止的呼喝声,几乎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了欧祝的身上,眼中满是惊疑。
不得不说,欧祝那一身的腱子肉还是相当唬人的。
难道,这个带着青绿色鬼煞面具的男人,比那个带着金色面具的天刑楼楼主,还要强?!
而顶着众人的视线,欧祝似是无奈的轻叹了一声,袖袍无风自动,摇了摇头道:
“独孤楼主,你,很怠惰啊!
一个女人挥出的剑,也会让你忌惮吗?!
且看今日某单手破之!”
随即抬起右脚用力一蹬,向着白止所在飞了过去。
并无任何气血逸散,依旧是潇洒的背负双手,似是完全不在意高台之上其他人对自己出手。
而这幅做派,更是让人心中惊疑愈盛。
王子渊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并没有什么动作。
一边的李顺致欲言又止。
他们都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李顺致不敢出手。
王子渊却是不能出手。
魏英挑了挑眉,已然一剑斩出。
剑光惊天而起,似乎要将天际斩破。
汹涌可怖的杀机,缭绕在高天之上,将两人牢牢锁定。
欧祝的心中却是一点不慌,反而充盈着一股诡异的刺激感。
面对众人仰视的目光,欧祝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到达巅峰了。
来,这就是老大的境界吗!
轻轻转身,迎着猩红的剑光,欧祝单手指天,朗笑出声:
“天大地大我最大,我命由我不由天!”
话语间,意气洒然,豪气冲天。
白止嘴角微抽,我特么让你做做样子,不是让你这么做的啊!
当别人都是傻子嘛?!
“出剑啊!!”
欧祝的耳边骤然响起了白止的声音。
不是做做样子吗?还要出剑?
我出剑那岂不是对老大的不信任?!
欧祝疑惑的时候,魏英的剑光已经轰然而至。
还未及身,溢散的剑气与锋芒已经将欧祝的衣衫尽皆撕烂。
得亏欧祝穿的是打铁时才穿的特制皮裤,这才没有完全走光。
一些女修脸色顿时涨的通红,用手捂眼,从指缝里泄出大片视线在欧祝的身上扫视着,眼中异彩闪烁。
有一说一,这个龙傲天的身材。
嗯,针不错。
欧祝麻了。
这不对劲!
说好的做做样子呢?!
那道单手指天,豪迈大笑的人影身上蹦出一串飘零血花。
胸口被剑光洞穿,身形被带着倒飞冲天。
本来还满面凝重的准备等着看这位龙傲天楼主有什么手段的众人脸上的神色僵住了。
就,就这???
白止无奈扶额。
这特么直接整段垮掉。
自己给欧祝机会,他怎么就不中用呢?
不过有人心中也在奇怪,魏英这一剑,在惊天煞气的加持之下,看声势甚至可以剑斩天人。
这个天刑楼的龙傲天,如此干脆的受了一剑,不是应该直接被贯穿而去吗?
难道,魏英这一剑只是虚有其表,亦或者是,未出全力?!
正在众人心中猜忌的时候,一股似兽非兽的吼声恍若闷雷炸响。
欧祝的身形骤然止住,透过裸露的肌肤可以看见一节节斑斓骨节中恍若有游龙穿行。
无上剑骨?!!
有人面色震惊,双目紧盯着欧祝的身躯,诧异出声。
他们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欧祝敢只以身躯硬抗这一剑了。
欧祝强行咽下了要喷出来的鲜血,昂然站在高空之上,浑身上下如剑器震颤,散发出金铁交击之音。
正要朗笑出声,挽回一点颜面,白止出现在欧祝的身前,直接掐碎了一枚玉玦。
五色斑斓的道纹亮起,两人的身影顿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句话语回荡:
“秦国白家,我天刑楼记住了!
本楼主正好佩剑崩碎,如果想你白家白止无恙,交出止戈剑!”
陈宏眉头微皱,挥了挥手,天际之上有两道虚影溢散。
随之消散的,还有纷呈洒落的道纹。
第二百三十三章:女人坐在了石头上
“老大......”
咸阳外郊,一处山洞内部,欧祝满脸幽怨的看着自己身前的白止,欲说还羞。
白止随手拿下了面具,瞥了一眼欧祝,翻了个白眼:
“干嘛?
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这是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啊。”
欧祝苦着脸,仰天长叹:
“那不是老大你说的做做样子吗?
再说了,我后来都已经想好怎么圆润的把我天刑楼楼主的风姿抖露出来了。
结果老大你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带着我溜了.....”
白止挑了挑眉:
“抖露出来?”
白止视线往下拉了一下,摇了摇头:
“可别了,我丢不起那人。”
欧祝微微一愣,脸色涨的通红。
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直接割成了布条状,零星的挂在自己的身上。
也就自己那个常年经历火烤的兽皮裙安然无恙。
难怪欧祝感觉校场旁边的几个女修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
白止则是扭头看了一言咸阳所在,眼中闪过些许肃重:
“刚刚你险些就坏了大事,要不是你的体质要异于常人,只怕我们都要被困在咸阳城中了。”
欧祝有些疑惑道:
“老大,你现在不是都能随便锤那些二品了吗?
咸阳城中,应该也没什么人能拦住你吧?”
白止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可太看得起你老大了。
别的不说,单单是那个陈鸿,就不好处理。
你以为能够拖住一尊天人那么长时间的,会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而且,除了当时我把我爹锤翻的时候,陈鸿动用了些真手段,其他时间,都是在划水。
还有那个后来就一直没有出手的王子渊。
他给我的感觉,只在陈鸿之下!”
欧祝眉头微皱,又有些奇怪道L:
“那按照老大你这么说,为什么在老大你斩了秦国太子的时候,陈鸿和王子渊似乎都没有出手呢?”
白止看向咸阳的方向,眼中满是晦杂:
“可能,是他们都希望看到那赢柱死在我的手里吧。
算了,不说这些东西。
王翦呢?”
欧祝走向洞穴深处,将陷入了昏睡的王翦提了出来,开口道;
“老大,这下,你怎么回咸阳呢?
难道真的等着老大你老爹用止戈剑来换吗?“
白止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止戈剑不只是我白家的传家宝,也是秦国的国之重器。
秦王,不会那么轻易的用止戈剑来与我们换的。
如果真的有消息说是要用止戈剑来换,那肯定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
我这样一说,只是为了把白家和天刑楼的关系彻底搅成对立罢了。
而且,也只有这样,秦王才会对我们白家愈发的放心。
毕竟之前,安阳城一事中,我可是才让浮屠帮我救出了赢政。
从我杀了赢柱开始,赢则或许就已经隐隐怀疑我白家和天刑楼的关系了。
即使我废了我爹,赢则心中的猜忌也不会打消多少。
而魏姨对我们出手,也同样是出于这一层的顾虑。
所以我才说你险些坏了大事,得亏你暴露了自己身怀无上剑骨一事。
不然就算演的在逼真,也都能被有心人看出破绽。”
欧祝的脸上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讷讷道:
“老大.....”
白止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这不是没出现什么意外吗?
倒是你,暴露了自己的体质,会不会造成什么麻烦?”
欧祝迅速摇了摇头:
“不会的,这件事只有我师傅知道,欧冶一脉的其他人是不知道我的体质的。
毕竟.....”
欧祝没有再说,眼中闪过了一丝黯然。
白止却是心中清楚。
无上剑骨是亿万中无一的体质,身怀无上剑骨之人,无一不是世间最顶级的剑修胚子。
先天亲于剑,只要不夭折,便是一位板上钉钉的二品剑修。
而且其他剑修遇到身怀无上剑骨之人,也是被先天克制,对于剑器的耐受性直接MAX。
但是,身怀无上剑骨,对于欧冶一脉而言,却是一件既幸运又不幸的事情。
因为,这样的人不仅是一位剑修胚子,也是世间最顶级的剑器胚子。
欧冶一脉曾经出过两位身怀无上剑骨的人,结果却都是以身殉剑而告终。
欧祝轻出一口气,仰头,滋着个大嘴笑道:
“不说这些老大,那秦王不用止戈剑来换你和这个王翦,那你们便一直不出现在咸阳吗?”
白止挑了挑眉:
“自然不是。
我有预感,最近咸阳不会太平。
我爹现在估摸着又开始藏着掖着了,白家现在,还是需要一个明面上的掌舵人。”
欧祝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不会太平?
如今天人之争不是已经过了吗?
按理说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吧?”
白止仰头望天,双眼微眯:
“天人之争是结束了,但是,也没有结束。
九天一脉,没有这么简单。
你没有发现,从那尊天人被斩了之后,那扇天人门阙便莫名其妙的消散了吗?”
欧祝摇了摇头,极为诚恳:
“没有。”
白止神色一滞,继续道:
“行了,没有就没有吧。
我本来还以为那天寻还有后手,会借机发难,想着阴他一下。
但是我看到他直接被陈鸿定住之后,便猜到了他现在应该暂时不会动手了,所以才直接带着你遁走。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看到了秦王准备了后手,便放弃了出手。
而是在等待一个良机。
这个时机,离得很近了。”
白止的眼中,金光闪烁,看向了秦国的东侧。
恍然间似乎看见了冲天而起的腥然煞气,听到了沸然的呼喝冲杀声,哭号声。
六国,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啊。
摇了摇头,白止看向欧祝道:
“先不说这些,你去通知花颜,还有尚夏等人,让花颜率人撤出我天刑楼位于秦国的主要据点,其他六国的分阁也尽量收敛低调一些。
这一次我们虽然让天刑楼的名头在六国的耳中更响了一点,但是也让他们彻底提起了对天刑楼的顾虑与思量。
之前我们毕竟显露的东西不多,我们天刑楼的实力也不过是他们通过寥寥几件事推断。
而推断毕竟只是推断。
我们在他们眼里,也不过就是一柄独立于六国之外,好用一点的利器而已。
但是,我杀了赢柱,又在秦国国都咸阳搅弄如此风雨,已经引起了他们的忌惮。
天刑楼这柄利器,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可以掌控的了。
接下来,天刑楼的处境,可能会很艰难。
你让尚夏他们,做好准备。”
欧祝虽然神经大条,但是也知道这件事上马虎不得,神情严肃的点头应是。
想了想,轻声嘀咕道:
“要是这天人之争再迟一点就好了,我们天刑楼现在还是发展中势力。
顶级的强者,除了老大你,还有那个浮屠,尚夏应该也算一个。
我和未央姑娘的实力都还是太差了。
对了老大,还有另外四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楼主,他们实力怎么样?”
看着欧祝好奇的目光,白止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大概跟我,都在伯仲之间。
欧祝,你可要努力了啊。”
欧祝眼睛一亮:
“另外四位楼主,和老大你一样猛?!
那我们怕个得儿啊!
哪个敢惹我们,直接干他吖的!”
白止神色一滞,嘴角微微抽动,咳嗽了一声,神色肃穆道:
“欧祝,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不止我们天刑楼一个隐藏在暗中的势力。
九州何其之大,潜修的高人何其之多?!
更何况,我们天刑楼也是有敌人的!
而且,敌人很强。
那四位楼主一直没有出现,就是在与这些敌人作周旋!”
欧祝微微一愣:
“四个像老大你这么猛的楼主,都搞定不了?
什么敌人?
老大你之前怎么没和我说过?”
白止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是不想让你这么早知道的,毕竟你的修为还弱。
但是,现在你也踏入了三品了,告诉你也无妨。
其实我们天刑楼一直有一位大敌。
其中,顶级高手的数量远在我天刑楼之上。”
欧祝神色肃穆,认真听讲。
白止咳嗽了一声,继续道:
“想来你也听说过,那个组织,现在也出现在世人眼中了。
其名字叫‘破晓’
破晓之中,共有九星。
那位破晓之九,曾经在安阳城出过手,一箭射杀了两位二品。
也与我打了个交道,很强,不在我之下!
你家老大我,亚历山大啊。”
白止轻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满是愁苦与无奈。
脊背微弯,如同背着一座大山。
欧祝看着白止的神态,抿了抿嘴,低声道:
“老大,对不起,我都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破晓。”
随即紧了紧拳头,满脸振奋:
“老大你放心,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修行,不拖大家的后腿!
那个什么破晓,我迟早帮老大你给他们把屎都给揍出来!”
白止嘴角微抽,尴尬的笑着:
“你有这个心就好......”
不过欧祝似是想到了什么,眉宇间些许疑惑的开口道:
“不过,老大,那个破晓既然是我们的敌人。
为什么我们在咸阳这么久,都没有瞅见他们的人影呢?”
白止微笑着开口道: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有四位楼主拖住了他们。
不过,我倒是得到了消息,有一位破晓中的星主在赶来咸阳的路上。
这也是不用换到止戈剑,便能让我回去的契机。”
欧祝若有所思:
“所以,老大你是想让这个破晓从我们手中把王翦还有你抢走吗?”
白止点了点头,有些惊异欧祝的脑子怎么转的这么快。
但是欧祝却是皱眉道:
“可是,老大,你要是这么做的话。
那破晓能从我们天刑楼中抢到你和王翦,我们在咸阳做的这么多事情,不就给这个破晓做了嫁衣吗?
这不是女人坐在了石头上嘛!”
白止有些疑惑:
“什么意思?”
“因小石大啊。”
白止看着欧祝,久久无言。
“你说的那个女人,和你还有你师傅什么关系?”
“啊?”
第二百三十四章:王宫之中
咸阳,王宫。
一处行宫内,赢政穿着玄黑色的长袍,头上别着玉簪,安静地坐在书桌前,认真研读着书籍。
但是却莫名地心里有些发慌。
扭头,看向窗外,眉头微微皱起,依稀有些消瘦泛黄的小脸上挂着与年纪完全不符的肃重。
他知道今天是天人之争的日子,但是赢则并没有说要带他去,他也不曾提起。
即使嬴政的心中,对于这经年难逢的天人之争非常好奇。
但是他也只是安静地和往常一样,端坐在书桌前,等待着李斯前来授课。
不过李斯从早上过来了一趟之后,也未曾和嬴政多说什么,便抽身离去。
而且,还给嬴政留下了一个麻烦,很大的麻烦。
而刚刚地天色变化,嬴政都看在了眼里,还有隐约传来的声音。
.......
“喂,你在看什么呢?”
嬴政扭头,正对上一双极大极明亮的双眼,如同一泓甘洌透亮的清泉。
先是微微一愣,猛地一惊,身子往后缩了缩,迅速道:
“你,你离我这么近作什么?!”
双肘搭在了书桌前,双手托着有些肥嘟嘟的脸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的少女有些奇怪道: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你自己没看见而已。
再说了,我们离得很近吗?”
少女有些疑惑的比划了一下书桌的宽度,撇了撇嘴。
随手拿起了自己身侧精致的小布袋,从里面取出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嘴里。
极大而明亮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尽是满足的神色。
嬴政眉头微微皱起,看了一眼被零星地糕点残渣跌落其上的书籍,欲言又止。
穿着浅蓝色道袍,梳着丸子头的小道姑注意到了嬴政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
脸上闪过一丝羞红,瞪了一眼嬴政道:
“你看什么呢?!
你这么喜欢读书,难道不知道男子是不能这样盯着女生看的吗?”
嬴政微微一愣,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看你啊,只是那本书上,落了一些糕点的碎渣。
老师说过,我们对待书籍,应该虔诚一些。
这样,不好。”
小道姑这才反应过来,捂住了自己有些撑起来的小肚子。
她还以为嬴政看的地方是这里来着。
看了一眼嬴政一副小大人模样的说教,小道姑轻哼了一声。
随手把书拿起来,抖去了上面的残渣。
瞅了一眼还有些许的油渍残余,小道姑手指往书上一点。
一缕微光闪过,书卷又恢复了整洁如初的模样。
嬴政看着这一幕,眼睛顿时一亮。
小道姑则是嘟囔道:
“这样可以了吧?
和你在一起真累,不是书上说,就是老师说。
我算是知道师傅说的书呆子是什么意思了。”
小道姑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名字叫嬴政的少年,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两岁。
但是却总是一副一本正经地小大人模样。
和他说话,他说要看书。
好心地问他吃不吃东西,他说要看书。
想让他陪自己出去走走,他还是要看书。
如果不是自己师傅在把她送到那个叫李斯的人身边的时候,极为认真的叮嘱自己要听那个李斯的话。
自己早就离开了这里了。
而想到这里,小道姑也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眼中闪过一丝不安与担忧。
校场之上的景象虽然在着行宫之中看不见。
但是一会黑一会白的天色,还有那一道巨大的人影,小道姑却是看的极为清楚。
她想起了似乎当初自己在师傅的怀中,离开鲁国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
但是这一次,自己的师傅不在自己身边了。
而此时,嬴政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个,清月道长,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清月有些惊讶的扭头看向脸色有些涨红的嬴政,皱了皱眉头,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寄:
“你问这个干嘛?”
他该不会是觉得我吃的太多了,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
赢政抿了抿嘴,迎着清月满是狐疑的大眼,轻声道:
“我只是看清月道长你带来的那个袋子似乎瘪下去了,应该没什么吃的了。
就随口问一问。
如果你还想吃东西的话,虽然我们不能出去,但是我可以让侍人送过来。”
清月眯了眯眼睛,和赢政故作镇定的双眼对视,嬴政地脸色也越来越红。
“真的是这样?”
嬴政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点头,开口道:
“是这样,不过我也有问题想问问清月道长。”
“哦......我说你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了呢。”
清月松开了捂在自己身前的右手,靠坐在椅子上,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
“可是,我现在没什么想吃的了。
而且,我还有吃的啊。”
随即拿起了自己身前的布袋子,伸手塞进了空瘪的袋身,又取出了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
不过这次却吃的很小心,没有让碎屑掉落。
“我这个袋子里装的东西,够我吃好久好久了。
都是我存下来的。
所以,你别想着用好吃的来讨好我。
除非.....”
赢政则是看着那个精致的布袋子,眼中的亮色越甚。
看向清月,迅速道:
“除非什么?”
清月好整以暇的细嚼慢咽着,看着嬴政这副跟之前完全不同的神情,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有点口渴了,这糕点有些噎人。”
赢政愣了一下,却还是起身去倒了一杯茶水。
清月轻轻抿了一口,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点了点头:
“你这看起来也不像书呆子的样子嘛。
说吧,你想问什么?”
赢政想了想,开口道:
“我想问一下清月道长,你刚刚那样手指一点,这书上的污迹就不见了。
这也是儒生的手段吗?还有刚刚地天色变化,清月道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清月挑了挑眉,有些好笑道:
“什么儒生的手段,这是道法。
很简单的一道清光术而已。
至于刚刚的天色变化。”
清月顿了一下,笑道:
“今天不是那个什么天人之争嘛?
肯定有厉害的修士表演助兴什么的,其实都是障眼法啦。”
嬴政皱了皱眉头:
“道法?
障眼法?”
嬴政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但是除了当初在赵国边境的经历,还有白止和他说过的话,对于这些东西,嬴政是不清楚的。
他看的书也多是李斯指导他看的启蒙书籍,也没有对于儒修道修的介绍。
“那这道法,和儒家手段相比,哪个厉害一点?”
嬴政抬头,看向清月问道。
清月又从袋子中拿出了一块糕点,一边慢悠悠地吃着,一边答道:
“唔,这个我说不准。
两个都挺厉害的。
不过在我看来,肯定还是我们道家厉害。”
赢柱沉默了一下,轻声道:
“多谢清月道长!”
清月随意的挥了挥手,没等到嬴政的下文,便看到嬴政又低头看起了书。
圆滚滚的大眼睛中掠过一丝不解:
“你想问的,就这些?”
嬴政有些疑惑:
“不然呢?”
清月愣了愣,迅速道:
“你可是秦国的储君哎,给我倒茶,就为了问这个?”
旋即手中泛起一丝光亮,挥了挥:
“这个,你不想学吗?”
嬴政正色道:
“书上说了,欲将取之,必先与之。
我给道长倒一杯茶,道长替我解惑,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如果再向道长寻要修行这个道法,便是政贪得无厌了,这和身份应该没什么关系。”
清月听着嬴政又说这些什么书上说的东西,便有些头疼:
“行了行了。
这个清光术本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如果你想学,会有大把的人来教你这东西,不用和我说这些什么书上说的了。
我就问你,想不想学?”
嬴政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
“政,资质愚钝。
便是这些书都没有看的仔细,便不学了吧。”
清月起身,双手叉腰,俯视着嬴政,双眼微眯,骤然凑近。
嬴政惊的往后又缩了缩,清月嗤笑出声,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
“你说你不学,没说你不想学。
这说明,你肯定是想的吧?”
嬴政没有作声。
因为在边境上的遭遇,他的确对这种力量极为的向往。
他不希望自己以后会一直像那样,生命一直被他人掌握在手中,成为那些人讥笑的玩物。
白止和他说的儒家手段,的确高深莫测。
但是嬴政读了这么久的书,却始终没有感应到白止当初说的气感。
而白止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来过,他自然也问过李斯。
但是李斯却只是让他静下心气,慢慢来。
嬴政毕竟是个少年,怎么可能不心浮气躁,又怎么可能对这道法不感兴趣?
抿了抿嘴唇,嬴政的眼中的纠结之色一闪即逝,轻舒一口气,看向清月:
“不学。”
很果断。
清月愣住了。
嬴政收回视线,看着身前的书籍,低声开口:
“清月道长,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政便先看书了。”
清月一张肉嘟嘟的小圆脸上满是不解,看着嬴政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嘟着嘴轻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回了板凳上,一边打开小布袋,一边轻声嘟囔着:
“不学就不学,我还不稀罕教你呢!
书呆子!”
但是很快,清月脸上的神情就僵住了。
右手在布袋子里不停的翻搅着,甚至直接把布袋子翻了过来。
空无一物。
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每一次吃东西,都会藏一点在布袋子里。
嘴馋的时候,就会拿一点出来吃。
不管是藏东西,还是吃东西,都是能让她感受到快乐的事情。
但是现在。
啪,她的快乐,没有了......
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清月撇了撇嘴,满脸苦色。
自己最吃的东西,有辣么多吗?
仔细想了想,清月发现自己吃东西的次数莫名变多,就是因为那个穿着白衣服的,长得极好看的男人,和她说了那些听名字就让她食欲大增的东西。
明明都说好了第二天带好吃的过来,结果她在那里等了一整天,也没看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还害得自己动不动就想起那些听名字就流口水的美食,自己的小布袋里面的东西,自然也被吃的差不多。
么错,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果然,师傅说的对。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清月低着头,心中恨恨地想着。
但是没有了小零食嗒嘴,清月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思前想后了良久。
终于,清月猛地起身,看向嬴政:
“喂,你刚刚说的事情,还算数吗?!”
嬴政抬头,有些疑惑道:
“什么东西?”
清月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就是,就是请我吃东西这事啊。”
肉嘟嘟的圆脸有些泛红,视线四处乱飘。
嬴政点了点头:
“算!”
也没问清月为什么不吃小布包里面的东西,直接起身。
走到了门口,低声唤道:
“来人!”
嬴政等了一会,并没有人应答。
嬴政的眉头微微皱起,双手搭在了门把手之上。
却发现这扇门怎么也打不开。
顿时面色微变。
清月凑到了嬴政的身边。
她比嬴政大两岁,个子也比嬴政高出不少来,嬴政只是将将达到了她的鼻子。
低头看了一眼雕刻着精细花纹的木门,清月挑了挑眉。
她看出来了,似乎有人留下了禁制,门上有赢柱看不见的清气升腾。
这是,谁留下的?
不过门口怎么会一个侍人都没有呢?
明明不久前,天色晦暗的时候还有侍人进来的。
难道说,秦国发生什么意外了?
清月猛地想起了自己看见的那道巨大身影,又想到自己当初的经历,眼中不由的闪过一丝恐慌。
看向赢政,迅速道:
“我们好像被锁起来了,出不去了。”
赢政心中之前的不安,此时也在缓缓地翻涌。
这里是秦国王宫,而秦王是他的祖爷爷。
怎么可能会有人敢在此处对他这么做?!
嬴政再次尝试性地呼喊了两句,还是无人应答。
随即咬了咬牙,准备狠狠地朝着门上撞过去。
却被清月一把拉住。
“这门上有人留下了禁制,你撞不开的!”
赢政看了一言清月,开口道:
“那你能破开这个禁制嘛?”
清月仔细地盯着木门看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在这里等着吗?”
清月能明显感觉到嬴政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小圆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
“别慌呀,说不定是那些侍人有事去了,又怕我门到处乱跑,顺手就下了禁制呢?”
嬴政默然。
他虽然年幼,但他不是傻子。
而此时,一道声音从门外幽幽传来。
“终于找到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王宫杀机!
听着这道幽幽响起的声音,嬴政和清月都是微微一愣。
紧接着,便是一道剧烈的轰鸣声响起。
行宫的雕花木门此时猛然作响,似乎被什么重物横击其上。
而木门也是随之轻颤,逸散出缕缕清光,似有文字缭绕。
清月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她极为年幼时的经历。,
她和自己的母后一起躲在行宫深处,宫阙之中,火光四起,嘶喊悲鸣声此起彼伏。
而自己,缩在自己母后的怀中,听着门外的喊杀声,身躯颤抖。
随后,自己便被母后塞进了箱门的隔缝间,看着那一扇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自己的母后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又是一道猛烈的撞击声响起,而此时,门上的清光也趋于微弱。
清月右手狠狠抓紧嬴政的胳膊,圆润的脸上满是坚毅。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师傅说的话,还有那一道巨大的虚影,隐约的喊杀声,已经让她知道。
秦国,生变了。
而这个正在用暴力手段破开禁制的人,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他们!
扭头,看了一眼脸色微白,眼中透露着一股恐惧,但是却强自镇定的嬴政,心中浮现些许歉疚。
如果不是自己让嬴政给自己喊侍人准备吃的,或许她们也不会被这人发现。
清月牙根轻咬,直接带着嬴政向着房间内侧走去。
“清月道长.....”
赢政轻声开口,看向清月,声音有些许颤抖。
“别说话!”
清月此时的面容有些凝重,肃然的看向嬴政低声开口道:
“可能有贼人潜入王宫了,而且目标就是你。”
嬴政瞳孔微缩,影藏在袖袍下的右手轻握:
“我?”
难道,王宫之中都不安全了吗?
而清月则是迅速的打量了一番房间,先是试图推了一下窗户。
窗户纹丝未动。
清月眉头微皱,掏出了一章符篆贴在了自己身上,随后奋力将两座书架推拢,留出了些许空隙。
“不管怎么说,我师傅都是秦国的供奉。
我自然也应该保护你的安全。
你赶紧躲进去,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把他引开。
你就在这里面不要出来,除非是你的老师,或者我师傅过来了,你再出来!
听到了没有?”
清月直视嬴政,说的很认真。
赢政咬了咬牙,抬头看向清月,认真道:
“那个潜入王宫的贼人,肯定很厉害吧?
不然那些守卫侍人也不会没有动静。
清月道长,你,应该也不是对手吧?”
嬴政说的很肯定,他知道如果在外面的真是贼人的话,即使清月刚刚展示了一手道法,但是肯定也没什么作用。
而且,如果清月和自己一起,说不得还要被自己牵连到。
“既然那个贼人的目的是我,拿还是清月道长你躲进去吧。
书上说了,男子汉大丈夫.....”
啪。
一个暴栗在赢柱的头上炸响。
清月收起了自己的右手,轻哼了一声:
“又是书上说,书上哪来这么多话。
赶紧躲进去!
不然我非得给你敲得满头包!”
嬴政仰头,还欲开口,一道符篆直接被清月贴在了他的身上。
嬴政僵住了,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施展了什么定身法,只留下一双眼睛在滴溜溜的转动。
清月随即抱起了嬴政,给他塞进了书架之间的缝隙里,又在嬴政的嘴中塞进了一粒收敛气息的丹药。
随后再用一幅画挡住了嬴政的身形,轻出了一口气。
在自己师傅那里撒个娇就能解决事情,结果在嬴政面前还得用强的。
这个书呆子,真是烦人的紧。
而清月刚刚把嬴政藏好,便听到木头的炸裂声。
一道身影出现在房间之中。
清月的身形往后靠了靠,定睛看向那个身着秦国将领服饰的年轻男子,皱眉喝到:
“你是什么人?
居然敢强闯行宫,不怕掉脑袋嘛?!”
那个面容有些阴翳的年轻男子微微皱眉,并没有回复清月,而是扫视了一番房间内部。
清月的心中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还险些以为是当初那些追杀自己的人发现了她和自己师傅的藏身之所,潜入秦国王宫的目标是自己。
现在看来,这人的目标,果然是嬴政!
秦国真的生变了!
四处打量了一番,这个年轻男子的视线再次回到牢牢盯着他的清月身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位小道长,不知师承哪位供奉啊?”
清月眉头微皱,轻哼了一声:
“我的师傅,可是秦国供奉府的府主!
快说,你又是何人?!”
年轻将领咧了咧嘴:
“哦,原来是玄机道人啊.....”
随即猛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身形闪烁间向着清月擒来:
“小孩子家家的,说谎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哦!”
速度极快,清月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此时,清月的腰间,一枚玉珏顿时散发流光,结成了一道光华璀灿的屏障挡在了清月的身前。
年轻男子翻身而去,微微皱眉,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清月心中暗出一口气,掏出了一大串符篆。
也顾不得分清哪个是哪个,一股脑全部砸了出去。
雷纹翻涌,火光澈澈,风声四起,将那个年轻将领牢牢地困在了中心。
看着男子被法术淹没,清月便直接扭身,向着被男子轰开的大门跑了过去。
(等一下,每码完,太难了。
放心,肯定比显示字数多,真的对不起!)
听着这道幽幽响起的声音,嬴政和清月都是微微一愣。
紧接着,便是一道剧烈的轰鸣声响起。
行宫的雕花木门此时猛然作响,似乎被什么重物横击其上。
而木门也是随之轻颤,逸散出缕缕清光,似有文字缭绕。
清月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她极为年幼时的经历。,
她和自己的母后一起躲在行宫深处,宫阙之中,火光四起,嘶喊悲鸣声此起彼伏。
而自己,缩在自己母后的怀中,听着门外的喊杀声,身躯颤抖。
随后,自己便被母后塞进了箱门的隔缝间,看着那一扇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自己的母后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又是一道猛烈的撞击声响起,而此时,门上的清光也趋于微弱。
清月右手狠狠抓紧嬴政的胳膊,圆润的脸上满是坚毅。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师傅说的话,还有那一道巨大的虚影,隐约的喊杀声,已经让她知道。
秦国,生变了。
而这个正在用暴力手段破开禁制的人,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他们!
扭头,看了一眼脸色微白,眼中透露着一股恐惧,但是却强自镇定的嬴政,心中浮现些许歉疚。
如果不是自己让嬴政给自己喊侍人准备吃的,或许她们也不会被这人发现。
清月牙根轻咬,直接带着嬴政向着房间内侧走去。
“清月道长.....”
赢政轻声开口,看向清月,声音有些许颤抖。
“别说话!”
清月此时的面容有些凝重,肃然的看向嬴政低声开口道:
“可能有贼人潜入王宫了,而且目标就是你。”
嬴政瞳孔微缩,影藏在袖袍下的右手轻握:
“我?”
难道,王宫之中都不安全了吗?
而清月则是迅速的打量了一番房间,先是试图推了一下窗户。
窗户纹丝未动。
清月眉头微皱,掏出了一章符篆贴在了自己身上,随后奋力将两座书架推拢,留出了些许空隙。
“不管怎么说,我师傅都是秦国的供奉。
我自然也应该保护你的安全。
你赶紧躲进去,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把他引开。
你就在这里面不要出来,除非是你的老师,或者我师傅过来了,你再出来!
听到了没有?”
清月直视嬴政,说的很认真。
赢政咬了咬牙,抬头看向清月,认真道:
“那个潜入王宫的贼人,肯定很厉害吧?
不然那些守卫侍人也不会没有动静。
清月道长,你,应该也不是对手吧?”
嬴政说的很肯定,他知道如果在外面的真是贼人的话,即使清月刚刚展示了一手道法,但是肯定也没什么作用。
而且,如果清月和自己一起,说不得还要被自己牵连到。
“既然那个贼人的目的是我,拿还是清月道长你躲进去吧。
书上说了,男子汉大丈夫.....”
啪。
一个暴栗在赢柱的头上炸响。
清月收起了自己的右手,轻哼了一声:
“又是书上说,书上哪来这么多话。
赶紧躲进去!
不然我非得给你敲得满头包!”
嬴政仰头,还欲开口,一道符篆直接被清月贴在了他的身上。
嬴政僵住了,只觉得自己似乎被施展了什么定身法,只留下一双眼睛在滴溜溜的转动。
清月随即抱起了嬴政,给他塞进了书架之间的缝隙里,又在嬴政的嘴中塞进了一粒收敛气息的丹药。
随后再用一幅画挡住了嬴政的身形,轻出了一口气。
在自己师傅那里撒个娇就能解决事情,结果在嬴政面前还得用强的。
这个书呆子,真是烦人的紧。
而清月刚刚把嬴政藏好,便听到木头的炸裂声。
一道身影出现在房间之中。
清月的身形往后靠了靠,定睛看向那个身着秦国将领服饰的年轻男子,皱眉喝到:
“你是什么人?
居然敢强闯行宫,不怕掉脑袋嘛?!”
那个面容有些阴翳的年轻男子微微皱眉,并没有回复清月,而是扫视了一番房间内部。
清月的心中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心中还险些以为是当初那些追杀自己的人发现了她和自己师傅的藏身之所,潜入秦国王宫的目标是自己。
现在看来,这人的目标,果然是嬴政!
秦国真的生变了!
四处打量了一番,这个年轻男子的视线再次回到牢牢盯着他的清月身上,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位小道长,不知师承哪位供奉啊?”
清月眉头微皱,轻哼了一声:
“我的师傅,可是秦国供奉府的府主!
快说,你又是何人?!”
年轻将领咧了咧嘴:
“哦,原来是玄机道人啊.....”
随即猛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身形闪烁间向着清月擒来:
“小孩子家家的,说谎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哦!”
听着这道幽幽响起的声音,嬴政和清月都是微微一愣。
紧接着,便是一道剧烈的轰鸣声响起。
行宫的雕花木门此时猛然作响,似乎被什么重物横击其上。
而木门也是随之轻颤,逸散出缕缕清光,似有文字缭绕。
清月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她极为年幼时的经历。,
她和自己的母后一起躲在行宫深处,宫阙之中,火光四起,嘶喊悲鸣声此起彼伏。
而自己,缩在自己母后的怀中,听着门外的喊杀声,身躯颤抖。
随后,自己便被母后塞进了箱门的隔缝间,看着那一扇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自己的母后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又是一道猛烈的撞击声响起,而此时,门上的清光也趋于微弱。
清月右手狠狠抓紧嬴政的胳膊,圆润的脸上满是坚毅。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己师傅说的话,还有那一道巨大的虚影,隐约的喊杀声,已经让她知道。
秦国,生变了。
而这个正在用暴力手段破开禁制的人,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他们!
扭头,看了一眼脸色微白,眼中透露着一股恐惧,但是却强自镇定的嬴政,心中浮现些许歉疚。
如果不是自己让嬴政给自己喊侍人准备吃的,或许她们也不会被这人发现。
清月牙根轻咬,直接带着嬴政向着房间内侧走去。
“清月道长.....”
赢政轻声开口,看向清月,声音有些许颤抖。
“别说话!”
清月此时的面容有些凝重,肃然的看向嬴政低声开口道:
“可能有贼人潜入王宫了,而且目标就是你。”
嬴政瞳孔微缩,影藏在袖袍下的右手轻握:
“我?”
难道,王宫之中都不安全了吗?
而清月则是迅速的打量了一番房间,先是试图推了一下窗户。
窗户纹丝未动。
清月眉头微皱,掏出了一章符篆贴在了自己身上,随后奋力将两座书架推拢,留出了些许空隙。
“不管怎么说,我师傅都是秦国的供奉。
我自然也应该保护你的安全。
你赶紧躲进去,到时候我看看能不能把他引开。
你就在这里面不要出来,除非是你的老师,或者我师傅过来了,你再出来!
听到了没有?”
清月直视嬴政,说的很认真。
赢政咬了咬牙,抬头看向清月,认真道:
“那个潜入王宫的贼人,肯定很厉害吧?
不然那些守卫侍人也不会没有动静。
第二百三十六章:法外开恩?
从白止带着欧祝离开了校场之后,高台之上便是一片默然。
秦王赢则端坐在高台之上,看着骤然离去的孔鸿,眉头微皱,迅速恢复了常态。
看向已经被控制起来的九天一脉诸多修士,目光微冷。
天寻道人被陈鸿的那道虚影及身之后,浑身都被流转的道纹蕴满,气息一跌再跌。
王子渊立言成字,高悬在校场九天一脉诸多修士的头上。
法家言出法随的神通在王子渊的手中,显露出强横至极的风姿。
凡是三品以下修士,皆僵立在原地,只有于渊可以勉强活动。
但是看了一眼高台之上的景象,也只得轻叹一口气,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秦王发落。
赢则挥了挥手,数十位身着黑甲的将士从他的座位四周出现,面巾蒙脸,皆是气血雄浑之人。
“将九天一脉诸修,皆压入廷尉署。
至于九天一脉的脉主天寻,还有人宗宗主于渊,且先压入供奉府中,由几位供奉看管!
孤到要看看,这九天一脉,打算如何向孤解释!”
赢则轻声开口,目光极冷。
李顺致恭声应是,那数十位黑甲蒙面之人手中皆出现了一抹红绳,向着于渊和天寻所在奔去。
于渊倒是没有什么反抗的举动,任由红绳缠负,身上流转的四散道纹伴随着红绳及体,迅速消散。
但是当红绳触及到天寻道人之时,有黑甲将士惊疑出声。
一直僵立在原地的天寻,容貌迅速从一位仙姿道骨的中年人,转变为另一幅模样。
眉心开裂,面色苍白,瘫软在地,气息极其微弱。
明芷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
这,不是天寻?
不过长得倒是和天寻挺像的。
心思急转,迅速想起了一桩密术,扭头看向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的于渊,迅速开口:
“他,是天寻什么人?!”
于渊扭头,默然,并没有回答明芷的问话。
明芷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难怪她感觉这个天寻的实力不正常。
她自持不惧天寻,但是她因为助秦王镇压秦国气运,损耗极大,却依旧能拖住天寻。
当时她就有些疑惑,现在看来,这天寻果然不曾亲自涉险。
这个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和天寻应该有着极为亲密的血脉联系。
赢则看着这一幕,也是面色不渝,轻哼了一声,正欲开口,却注意到一阵喊杀声从校场外传来。
扭头,示意身边的赵焕。
赵焕面色有些犹疑的开口道;
“禀王上,似乎,是安国君之子,子楚公子率领门客家兵向校场这边冲过来了。”
赢则双目微眯,冷笑一声:
“孤倒是没想到,儿子等着上位,就连孙子也等不及了啊。”
赵焕轻声道:
“禀王上,老奴听他们的呼喝声,子楚公子率领门客,似乎,是为了勤王而来。”
赢则微微一愣,知道赵焕不是无的放矢,本来冷肃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迅速收敛。
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子楚,是政的亲父吧?”
赵焕低声应是,而赢则则是看向校场的入口。
一位身姿有些瘦削,面色苍白,蓄着短须的三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满脸悲色,眼含热泪,只身骑马冲在前方。
口中高呼:
“还请父亲大人三思,勿要行谋逆之举啊!”
话还在嘴上,看着高台之上的景象,微微一愣。
吕不韦气喘吁吁地御马赶到了赢子楚的身边,还有些疑惑为何校场之上有些安静地异常。
抬首便看到了高台之上,赢则端坐在王座之上,诸多禁军分列各地,文臣武将皆叩首在地。
而在另一侧,一道身着太子服饰的人影仰面而倒下。
而此时跟随着赢子楚一同奔赴校场的诸多门客,看着校场之上的场景,吞咽了一下口水,俱都跪伏在地上。
吕不韦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口中轻呼:
“子楚公子且慢行.....”
赢子楚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身躯轻颤,热泪滚滚而落。
翻身下马,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跌跌撞撞的跑向高台。
那些围在校场四周的禁军士卒迅速给赢子楚让行,在场众人的视线几乎都集中在赢子楚的身上。
当赢子楚跪在秦王身前的时候,身上已经尽是灰尘,眼眶通红。
随即重重地叩首在地,口中轻呼: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王上恕罪!”
赢则看着这位被自己赐名为赢子楚的孙子,轻叹了一口气:
“孤倒是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位儿孙有如此胆气......”
听着赢则似是有意无意的慨叹,赢子楚身躯微微颤抖,想着吕不韦对他说的话,闷声开口:
“是子楚无能,未曾及时知晓此事,不能劝阻父亲行此举,皆是子楚的过错!”
赢则挑了挑眉,摇了摇头:
“这事怎能怪到你的身上呢?
便是孤也不敢相信,我大秦的太子,居然会行此等谋逆之事,结果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顺致瞅了一言满头白发的赢则,又瞅了一眼同样白发参差的赢柱,这......
赢子楚则是迅速开口;
“禀王上,这皆是子楚的过错。
是子楚未曾察觉父亲被奸人蛊惑,不能及时劝阻父亲,致使父亲身亡,此是不孝。
而王上身陷险境,子楚却未能及时来援,此是不忠。
是子楚不忠不孝,还请王上责罚!”
赢则定定地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的赢子楚,还有那被灰尘沾染的衣袍,轻声道:
“子楚啊,孤虽然老了,但是也不算糊涂。
孤知道你是为了你的父亲,才想把罪责给担下来。
但是,你的父亲已经死了......”
赢则叹了一口气,仰头,微微闭眼,轻声道:
“你父亲虽然受了奸人蛊惑,才做出此举,但是法不容情。
按我秦国律法,当除其冠冕,以叛国论处......”
赢则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如果真的按照叛国之罪论处。
那安国君即使身死,其遗骸也难入皇陵,其名字也会从王室宗谱之上除去。
听到这话,赢子楚骤然抬头,脸上泪水与灰尘混杂成道道黑印:
“禀王上,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
还请王上,开恩!!!”
再次重重叩首,闷声作响,额头所触的地面之上,有鲜血浸染。
一众文臣武将看着这幅画面,皆是叩首在地,齐声高呼:
“还请王上,开恩!”
赢则仰天长叹:
“可我秦国,自孝公始,便以法治国。
万物莫大于法。
即使太子是受奸人蛊惑,孤,又如何能法外开恩呢?”
第二百三十七章:
王子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用胳膊轻捣了一下身边的李顺致。
李顺致了然,踏步上前,恭声开口:
“禀王上,按秦律,安国君此举虽有违法,但他也未曾说过欲行谋逆之事。
自始至终,安国君皆是被那九天一脉裹挟而行。
乱国之事,也是九天一脉之谋。
况且安国君已然身死,人死如灯灭。
还请王上法外开恩!”
赢则起身,似是愤怒,又似是无奈的指向下方群臣:
“你们,这叫孤如何是好?!”
而目光,却一直看着始终站在原地的王子渊身上。
两人静静地对视,王子渊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轻轻拱手:
“还请王上,开恩.....”
赢则扭身,仰头看天,一手搭附在王座之上,另一只手轻轻挥了挥:
“哎,子楚,你,且好生收敛你父亲的遗体吧....”
赢子楚又是一次重重的叩首,抬起头的时候,满脸鲜血,颤声呼道:
“多谢王上开恩!!!”
随即颤颤巍巍的起身,跪倒在赢柱的遗体身畔,泪如雨下,凄声哀嚎着,最后竟也轰然倒地,晕了过去。
校场之上,看着这一幕的诸多秦民,也都是面露不忍。
“安国君虽然做了错事,但是也是因为这个劳神子九天一脉的蛊惑。
这九天一脉,真是害人不浅,哎......”
“就是,幸亏子楚公子及时赶过来了,不然的话,
如果真的以叛国罪论处,想必心中最难受的还是王上吧。”
“这位子楚公子,当真是至纯至孝之人,哎......”
.......
听着诸多秦民的议论声,还在高台之上的六国使臣。
不,应该说是三国使臣,看着昏倒的赢子楚,心思各异。
他们也分不清这个赢子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至纯至孝,又是不是秦王的安排。
但是他这番行径,却是让秦国避免了一个极有可能发生的动乱。
他们可不信秦王会将自己的独子驱出皇陵。
而且,秦国王室出现这样的事情,便是传出去,也会让秦民感到不安。
在六国之中的风评,也会迅速下跌。
但是赢子楚的出现,却让秦国避免了这样的情况。
如今秦王年迈,安国君身死,秦国的王位终究要在安国君的子女之中选择。
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
几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各自有了想法。
而此时,秦国王宫所在,骤然掀起漫天火光。
一道流光升上高空,片片流光遍布咸阳。
王子渊仰头直视,眉头微皱。
是陈鸿。
但是此时的陈鸿,脸上不复之前的淡然,而是怒容遍布。
眼中清气流淌,四处巡视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却终究无果....
这一日,咸阳城中发生的事情,迅速向着九州各地流传而去。
道门大宗九天一脉算计秦国,以天人之争,引得天人临尘,削秦国国运。
盘踞在秦国北方的月氏亦有大修出手,要在咸阳内部掀起灵月大祭。
秦国太子安国君,更是借机发难。
种种桩桩皆是大事。
而其中,有数人在诸多事件中大方光彩。
秦国武安君白起亲子白仲,隐藏多年,于此战中一剑削首数位二品大修,最后更是以二品修为剑斩天人。
虽然是在声名赫赫的陷阵军卒的军伍煞气加持之下才得行此举。
但是白仲的修为也做不得假,藏剑之术更是让白仲一时间名声大噪。
而白仲之子白止,以弱冠之年,踏入武夫三品血罡境界。
甚至刚一踏入,便横杀数位同境界的三品修士,绝世风姿一时无两。
甚至还有传言,这位白止极有可能儒道修为也迈入了三品境界,甚至牵引了文曲星光。
不过这也只是传言,并没有什么人见到过这白止动用什么儒家手段。
即使如此,也由不得人不感叹一句,白家三代,尽皆天骄。
不过让人为之扼腕叹息的却是,白仲因为和天刑楼楼主独孤求败一战,身受重创。
浑身经脉被剑气毁尽,丹田崩摧,龙骨粉碎。
下半生不仅再无缘武道,更是要在病榻之上度过。
这位才名动天下便骤然陨落的武安君亲子,以一种最决绝的方式同这所天下告别。
而白止,更是身中九天一脉的阙神钉,性命垂危。
还落入了天刑楼手中,扬言要让白家以止戈剑换之。
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白家三代虽然皆是天骄,却皆是命途多舛之人。
也有人为之拍手称快,言称这是上天对这人屠白起的惩罚,是那四十万赵国冤魂的诅咒。
随即便是这段时间掀起无数风浪的天刑楼,再次向世人展示了其深不可测。
仅是一位楼主,单人只剑,于众目睽睽之下,斩杀了秦国那位数十年前便声名显赫的赵家赵眼。
更是在秦国气运的镇压之下,踩着白仲上位。
随后又斩杀了两位月氏的二品大修,甚至当着秦王的面,将秦国太子一剑枭首!
而其修为,仍未见底。
仅是一位天刑楼的楼主便能在咸阳搅动满城风雨,若是九位楼主齐至。
七国当中,又有哪一座王都能够承受?
虽然这天刑楼的九位楼主,修为并非皆是此等境界。
有人以那个名叫龙傲天的天刑楼楼主做例,但是却被人嗤之以鼻。
一位身怀无上剑骨的存在,便是再不堪也能踏入二品境界。
更何况能登上天刑楼的楼主之位的人,当真不值得他人忌惮与重视?
也正是这个龙傲天让更多人确信,天刑楼的九位楼主,起码都是二品大修的境界。
亦或者说,起码都有着踏入二品的底蕴。
最后,便是那位安国君赢柱之子,赢子楚,也进入了各国的视线之中。
其为父包揽罪责,哀劝秦王。
甚至在安国君的尸体前,哭至晕厥。
这等至纯至孝的举措,引得诸多秦民交口称赞。
而这等至孝之人,在得知发生变故之后,更是第一时间率领门下食客勤王,更显其品格。
本来还担心秦国国君之位后继无人的诸多秦民此时也都是卸下了心中忧虑。
毕竟安国君的风评极为一般。
而在此事过后,赢则更是直接让赢子楚搬到了王宫之中,似乎已经确定了即位人选。
待到秦王离世,这位至纯至晓,宅心仁厚的子楚公子即位的话,说不得自己的日子能过的更好,秦国能更加强盛。
还有一些其他的消息也在秦国流传发酵,但是却迅速的被一件大事席卷风波。
魏国信陵君魏无忌,在秦国生变之时,亲率十五万魏卒挥师西进,一日之间连下三城,攻入秦国。
赵国大将庞焕也从安阳城起兵,挥师十万,直逼秦国险关函谷。
韩国名将暴鸳之子暴麟,从负黍而起,率八万韩军西行。
三国欲会师于函谷,直入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