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灵气升腾，天神下凡
凯奥斯看着莎尔薇拉，有变化吗？那肯定是有的，她脑后那2/3粉色的光圈就是最明显的变化。
现在看着莎尔薇拉，也确实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好像更自信了，眼睛更亮了，而看他时的眼神好像也和之前有些区别。
不过这些也都能归结到光圈变粉的范畴里。
要说灵魂从属契约解除后，莎尔薇拉具体有什么变化，他还真说不上来。
总不能说……变得更好看了吧？
“是好像……隐约……有点点变化。”凯奥斯只好这么说道。
“你如果多感受几次这种变化，估计也能一下凭感觉知道一个人是不是解除了灵魂从属契约。”关曜星意有所指地说道。
也对，西界基本上都是反灵魂契约的势力。
凯奥斯把手摆向莎尔薇拉的方向，说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履行诺言，帮薇拉突破到高阶了？”
“当然。”关曜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仓库门的方向，示意凯奥斯离开。
凯奥斯磨蹭了两下，才慢慢走出仓库。
他本来以为关曜星光圈亮黄后，会对他有些特殊待遇——比如教莎尔薇拉的时候他也能旁观之类，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想多了。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为什么关曜星每次教莎尔薇拉，都不让他旁观，按理说她应该明白，不论她教了什么，莎尔薇拉一回头肯定都会告诉他。
所以一定是有些什么特殊的东西，是只有在“现场”才能知道的，而且还特意要防着他。
会是什么呢？
凯奥斯站在仓库门口思索着。
不知过了多久，仓库内忽然发出一声巨响，吓了一跳的凯奥斯和哈维等一众侍卫赶紧推门冲了进去。
哈维本想第一个冲，结果凯奥斯离门近，直接卡住位置，先冲了进去。
哈维担心老爷安危，紧跟而入后，直接抱着凯奥斯的腰，想把他往后拖。
不过在看到里面情况后，他的动作一下停住，目瞪口呆地站在门边，和同样呆住的凯奥斯一起望着那混身冒着白烟状灵气，手持长柄大刀的莎尔薇拉。
一般来说，灵气士在使用灵气战斗时，周身是会泛光的，灵气绕身就像灯泡一样，使用武器、施放灵气波的时候，一样会有光亮出现。
但像这样，灵气直接气化，黑色的铠甲外面、甲片缝隙间，都是烟气缭绕，却是非常罕见。
在凯奥斯看来，现在的莎尔薇拉，简直像前世那种天兵天将下凡一样，太威风了！
莎尔薇拉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两眼中有白光闪过，冰冷肃杀，看得凯奥斯都心底一抖，哈维等侍卫更是本能地屏住呼吸。
不过她视线对焦，看清凯奥斯后，眼神中的冰山瞬间像被烈日骄阳溶化，一下暖了下来，一甩手中长柄大刀，那缭绕的白色烟气，刷地一下收回到了铠甲之中。
“突破了！？莎尔薇拉突破了！”哈维有些震惊地说道。
莎尔薇拉回身对着禁灵牢笼里依然盘腿而坐的关曜星点头行了一礼，便走过来跟凯奥斯汇报：“老爷，9级了。”
凯奥斯一歪头，从莎尔薇拉肩膀上探出脑袋，问关曜星：“老关，关老师，不是说好了高阶吗？高阶最少也要到10级吧？”
关曜星没好气地说道：“哪有跨等级直接跳的？等级要一级一级破呀！9级最少要稳固个10天！”
“哦哦！谢谢关老师！”
凯奥斯说罢，赶紧踹了羡慕得两眼发红的哈维一脚，让他出去，然后拉着莎尔薇拉也出了仓库。
回到书房，凯奥斯详细听莎尔薇拉讲关曜星帮她冲等级的方法。
不管是灵气还是魔力，所谓的等级，其实都不是随便分的。
炼化灵气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身体状态如果与灵气状态匹配度比较高，就有可能会开始发生质变，一旦质变完成，身体能承受的灵气量会变大，炼化的灵气质量也会更精纯——简而言之，单位内的灵气威力更强。
每一次这样的灵气质变跃升，就是等级的提升，所以有一个很明确的等级节点。
按莎尔薇拉的说法，关曜星就是让她演示了几遍之前教她的那套用来训练刀法的动作，然后在几个动作的衔接处，让她全力催动灵气。
而且每次演练的时候，让她全力催动灵气的时机都不一样。
当她练到第七遍的时候，就觉得全身的骨骼、软骨、肌肉好像都舒展开一般，听到噼啪一阵响，然后情不自禁地开始让灵气释放，接着就是凯奥斯和哈维他们进仓库看到的那一幕，灵气如烟，环绕升腾。
莎尔薇拉说道：“老爷，我之前灵气等级提升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种情况。而且我也见过其他人从8级升9级，也没有像我这样，有点……神奇。”
凯奥斯摸着自己下巴的胡茬子，说道：“我估摸着，你体内的灵气早就已经到了一个节点、一个升级的阈值，只是一直被限制着，没有完全放开，老关教你练刀的时候发现了这点，就在那刀法里加了一点能帮你改善灵气使用效率的动作，然后今天就是开花结果了，嗯……估计是这样。不过她隔了两重禁灵法阵，是怎么能精准判断你的灵气运转的？算了，回头我直接问问，为什么不让我旁观。”
第二天，凯奥斯本来想去磨磨关曜星，看看能不能让她告诉自己，莎尔薇拉短时间内快速突破的原理是什么，顺便培养下“感情”，看看能不能把她的好感度光圈再继续向正方向影响一点。
但没想到，一大早他就收到了来自玉琅城的邀请函。
而邀请方是无法拒绝的——圣佑宫。
圣佑宫邀请玉琅城辖下，所有领主前往玉琅城内城圣佑宫主殿参加晚宴，审判长潘德会宣读、发布几条来自圣都的命令。
老管家皮特看过后，让凯奥斯不用担心，这都是惯例，每两年圣佑宫的审判长都会组织一次所有领主参加的晚宴，一方面是像邀请函上说的，发布一些圣都圣佑宫的条令，另一方面也是给一些小领主见审判长诉苦或拍马屁的机会。
要知道，很多只有一两处产业，没有爵位也远没到申请爵位的基础条件的领主，平时别说想要见审判长了，就是去玉琅城参加那些主流贵族们的社交活动，都不一定有资格——或者说没有足够的魔券。
即便是凯奥斯这种有男爵头衔的大领主，对审判长，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之前他能见到潘德，倒还真得多亏他那“画家”的头衔，和原主留下的那些“红画”。
“就是今年这宴会，好像办的有点早啊，按照往年的惯例，这宴会一般应该都是下个月办的。而且，晚宴是今晚，今天早上才发邀请函，这有点太赶了，按理说应该提前三到五天发的。”皮特最后有些疑惑地说道。
这也让凯奥斯产生了一丝警觉，意识到这场圣佑宫组织的宴会，可能不是一般的“惯例”。
当然，警觉归警觉，他也不可能不去参加。
这种宴会可不是一般的宴请，某种程度上相当于上头组织开会了，不去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何况潘德之前对他的好感度不错，现在多米尼克也算是他的“人脉”，他觉得去圣佑宫赴宴，应该还是有点优势的。
第七十七章 “人脉”
今天进城，很明显“内城转运车”有点运力不足了，很多贵族的马车滞留在城门处的车站。
在等了半小时后，凯奥斯得知他们的马车是可以直接入城，到内城的入口处，再换乘内城的雇佣牛车或马车——内城拉车的牲畜比较特殊，不会随地排泄，性格也更稳定，由圣佑宫许可的贵族专属运营。
凯奥斯这次入城依然是只带了莎尔薇拉，一方面是他想多留点人守着北山庄园，一方面也是来玉琅城那么多次了，知道城内，特别是内城区域，不仅有惩戒骑士团的高频率、高密度巡视，更有圣佑宫安排的众多区域法阵，可以说安全性拉满。
如果真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对他下手暗杀，莎尔薇拉保不住他、连拖时间都办不到的话，那再多带几个人，意义也一样不大——除非能带关曜星那种存在。
对大多数贵族来说，带的人多少，等阶高低，更多的还是排场问题。
而凯奥斯现在要低调，不需要排场。
玉琅城的圣佑宫算是他比较熟的地方了，毕竟它就在图书馆边上，前段时间他天天来图书馆，也就天天经过圣佑宫。
甚至他还因为潘德的邀请，进入过圣佑宫审判长办公室，按老皮特的说法，他这是能吹牛的经历了，老男爵都从来没去过审判长办公室。
到圣佑宫门口后，莎尔薇拉拿着邀请函过去找圣佑宫的人，凯奥斯在马车上等着。
他本来以为，他们也会像其他贵族那样在外面等着，一个个验证邀请函和身份后，再请进去。
但没想到的是，莎尔薇拉过去没一会，就跟着过来一位穿着圣佑宫制式铠甲的惩戒骑士，来到马车车厢旁行了一礼，说道：“李男爵，多米尼克魔导请您去他的招待室见面。”
凯奥斯一下明白，这是多米尼克给他开后门，让他提前进去呢。
要是一般的宴会，有爵位和没爵位的贵族、爵位高低不同的贵族，肯定会有不同层级的待遇，但在这圣佑宫外，就算是伯爵、侯爵，都一样在车上等着，更不用说男爵和其他无爵位的小领主了。
也就只有大公，能有特殊待遇，直接进去见审判长——但玉琅城可只有一位大公。
所以听到这那惩戒骑士这话，凯奥斯这边前后几辆马车车厢里，都有视线投来。
低调失败……
不过惩戒骑士团的魔导师以私人名义邀请他先进去，这也不算插队，这理由也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凯奥斯考虑了一秒钟，还是下车和那惩戒骑士走进了圣佑宫。
其他人的侍卫、仆从在邀请函确认后，都是留在外面，自己去找地方等候，只有受邀的领主能进去，但凯奥斯却是等着莎尔薇拉跟车夫结完帐，带她一起进去了。
在圣佑宫里七拐八绕后，凯奥斯和莎尔薇拉被带到一个七八平方的小房间。
房间里有沙发、茶几，还有一个小吧台，可以拿各种喝的，而对着面的那面墙，全部是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园，景色很好。
这便是圣佑宫的招待室，虽然看起来好像挺小的，比起潘德那宽敞的办公室来显得有些逼仄，但这可是在圣佑宫内，是至少顶阶魔导师、顶阶圣灵卫才能使用的。
一开始凯奥斯其实有些疑惑的，毕竟愿意和圣佑宫惩戒骑士、魔导师交好的大贵族大领主应该挺多，他一个三叶男爵，就算最近和多米尼克关系比较好、走的比较近，多米尼克应该也不会在这种所有贵族都在的场合下，做出这种厚此薄彼、特别关照的行为。
不过转念一想，他倒也能明白多米尼克为何这么做了。
光玉琅城圣佑宫，顶阶魔法师就有五位，顶阶圣灵卫也有八位，据说还有两位圣灵卫已经突破到超阶了。
多米尼克虽说公认算是潘德审判长带到玉琅城的亲信，经常处理玉琅城附近的贵族事务，但毕竟有十几位和他明面上地位一样甚至更高的人。
贵族领主们会对圣佑宫的惩戒骑士、魔法师另眼相看不假，但他们本质上确实还是契约仆从，名义上也没有替圣佑宫做决策的权力。
大贵族大领主有“能力”与他们建立好的关系，但一般都不会花太大代价，也会矜持着身份，顶多派实力比较对等的契约仆从与之交往。
没有领地的小贵族、小领主，有巴结他们的需要——凯奥斯就知道，多米尼克经常会去进行爵位申请的资格审核。这种事情，如果60分，他们自然没能力也不敢弄到100分，但如果是99分和101分间的上下浮动，却是在他们可控范围内的。
但小贵族、小领主们平常给不了太多好处，多米尼克这种层次的惩戒骑士团魔导师也看不上这种小恩小惠，可给多了的时候，却又是明确需要回报的事情，多米尼克又不敢或不愿意。
像凯奥斯这样，能偶尔亲自交流，在他生日的时候送上价值上万魔券的“稀有级”法杖，只是纯粹礼尚往来的三叶男爵，好像还真是……独此一家。
凯奥斯想着上次见到多米尼克时，对方脑后的光圈变化，感觉可以在多米尼克这再加大点力度啊。
潘德审判长虽然对他青眼有加，好感度光圈也是达到了全黄，但毕竟身份摆在那，平日里想见一面都难，很多事情不太方便请动他。
多米尼克就不一样了，从上次帮他设计解决范博尔和崔特父子俩时就能看出来，这老哥是帮亲不帮理的，地位上也没有差距，似乎也在有意结交他，双向奔赴了属于是。
“李男爵，您请在这边休息，等晚宴开始的时候，我再过来带您过去主厅。多米尼克魔导要负责会场防务，暂时走不开，说等晚宴后，再跟您叙旧。”那名惩戒骑士说道。
凯奥斯虽然有点意外，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过那惩戒骑士走后，坐在招待室里，喝着莎尔薇拉帮他泡的茶，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记得之前听多米尼克说过，玉琅城内城、外城、圣佑宫的安防分别由二魔导师、一圣灵卫三名顶阶强者负责，他平时就是帮审判长跑腿，处理各种需要收集信息或者执行的事务，如果没有这些事，他在圣佑宫就挺闲的，随时来找他，他都有空。
平时完全不负责防务，这种大宴会的时候，他会负责最重要的会场防务？
不是不可能，但凯奥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次的大宴会，估计不一般。”凯奥斯喃喃自语。
“老爷，圣佑宫外面那些接待贵族的惩戒骑士表现很正常，但是刚刚咱们进来，遇到的那些编好队正在待命的惩戒骑士，感觉却不太对，他们似乎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灵气处在已激发状态。”听到这话后，莎尔薇拉替凯奥斯把杯中茶满上后，忽然说道。
“总不会是鸿门宴吧？”
“鸿门宴？”
“噢，就是……”凯奥斯发现没法解释，便摇头说道：“我乱说的，反正圣佑宫真做什么，应该也和咱们没大关系。”
不过半个小时后，被带往主宴会厅的凯奥斯，才赫然发现，即将发生的事，还真他妈和他们有点关系……
贵族们刚进入主宴会厅的时候，还三三两两，认识的站在一起，互相打招呼，气氛也是必计较热闹和欢快的。
但很快，当所有贵族领主们都进入宴会厅后，主宴会厅的大门都被关上，并且站上了全副武装的惩戒骑士。
有一名领主想去圣佑宫外自己的契约仆从那拿点东西回来，却被惩戒骑士拦住，禁止他再出去。
那领主起先还觉得不可理喻，跟那惩戒骑士吵起来，引得其他人也都围了过去，三三两两劝说那惩戒骑士开门，反正离正式开始时间还有一会，冷菜都还没上呢。
但没想到的是，一名带着队长徽的惩戒骑士走过来，直接拔了剑。
“请诸位大人远离出入口，强闯者，杀。”
被冒着微光的剑尖指着，那名领主额头冷汗滑落，瞬间意识到这是真的能杀他的剑，立时退后了几步。
整个宴会厅一下陷入了安静中，所有的领主都觉察到了今晚这宴会的不寻常。
这些贵族们大都没有修炼，契约仆从又没带在身边，就是想强闯，也没有那个能力。
第七十八章 紧张
凯奥斯因为基本上不认识会场里的领主，所以只是拿着一杯气泡水，站在角落，静静地观察着其他人。
之前那位领主要出门被拦住，闹事又被惩戒骑士的一位队长拔剑威胁后，领主们都察觉到情况不对劲，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凯奥斯是第一次参加圣佑宫组织的大宴会，但这些领主里却有很多是参加过不止一次的，很显然以前没有这种情况。
而且，这宴会厅里现在除了领主们之外，不仅潘德审判长不在，其他像多米尼克这种惩戒骑士团的高阶成员，也一个不见。
圣佑宫要对贵族领主实施大清洗？
或者有什么条约要强逼贵族们签？
这些念头都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就被排除，凯奥斯虽然是没有得到原主记忆的穿越者，但他穿越后看了大量的书籍，也接触过潘德审判长和其他圣佑宫的人，对圣佑宫统治的理念大概有一个判断。
圣佑宫对贵族，特别是有领地、有爵位的大贵族们，是有很高优待的，基本上只要不触犯到那几条“大禁忌”，就不会有什么事。
凯奥斯看向被几位伯爵围着的大领主——“钢心侯爵”乔尹.斯蒂尔。
这位即便是在领主圈、贵族圈里也是风云人物的三叶侯爵，顶着个大光头，却留着落腮胡，眼珠子一边蓝色一边绿色，鼻头奇大无比，穿着有领子、扣子的合身长袖和裤装，腰上是宽大的皮带，脚上一双及膝黑皮靴，整个人十分笔挺，看起来跟凯奥斯前世那些影视剧里的军阀似的。
关曜星就是被“钢心侯爵”的人抓住的，按圣佑宫的规矩，这种实力的西界强者，如果不能短时间内建立灵魂从属契约收服，那就必须处死。
不过“钢心侯爵”是出了名的敛财狂人、铁公鸡，只要有换钱的机会，就绝不肯浪费。所以关曜星就出现在了拍卖会上，给他换回了一万多魔券。
在很多人看来，“钢心侯爵”太过跋扈了，总是踩着圣佑宫的忍耐极限在玩火，很容易翻车。
不过在图书馆里，从一些历史书籍中知道一些“钢心侯爵”这个特殊爵位名号由来、斯蒂尔家族发家史，以及当代“钢心侯爵”乔尹早年经历的凯奥斯，却认为他并非是故意玩火，而是精准把握住了圣佑宫的真正底线，知道什么是圣佑宫可以忍耐，什么是不能忍的。
不能碰的，他从来没有碰过，而那些可以忍耐的，即便有明文规定，他也从不遵守，充分利用破坏规则的优势给自己牟利。
不过凯奥斯也知道，能这么玩的前提是他叫乔尹.斯蒂尔，他是“钢心侯爵”，其他大领主，比如说凯奥斯想这么模彷，那惩戒骑士团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惩戒”。
所以，这个时候，看乔尹.斯蒂尔的表现，绝对是一个判断眼前事态的好方法。
——“钢心侯爵”此时老神在在，两手交握在小腹前，半眯着眼，不时地应付一下旁边人的问题，丝毫不慌，更没有什么担心的神色。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乔尹忽然睁大眼睛扫视过来，凯奥斯赶忙低头喝气泡水，微微塌肩缩脖子，把自己藏在其他人身后。
宴会厅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四名穿着制式法袍的顶阶魔导师走了进来，当先一人高声道：
“诸位领主大人，不必惊慌，只是开宴前的一个小小检查，大家配合一下。”
说话的是圣佑宫的顶阶大魔导耶格，多米尼克也在他身后的三名魔导师中。
见到凯奥斯的看过去，多米尼克非常隐秘地微点了下头，这是在示意他没什么大事。
凯奥斯刚一放下心，大宴会厅顶上几十个看着像吸顶灯模样的东西忽然亮起了金黄色的光芒。
光明系魔法？！
凯奥斯心头一跳，右手下意识地捂住左手食指，他把小伦娜戴在那上面。
当然，这么捂对于光明系魔法并没有任何阻碍，而且他之前也试过，小伦娜不冒头的话，光明系魔法并不会对戒指有任何反应——这就是一个本能的保护动作。
凯奥斯并没有任何的不适或异常，但人群中却开始有惨叫响起。
他看向距自己五六米外的一名金发中年男性贵族，正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哀号，而他的上方，在金色的魔法光芒中，一个红色圆球正缓缓转动。
与此同时，同时还有两个红色圆球升起来。
还有几个贵族，身体上方没有浮起红色圆球，却依然倒在地上，全身泛起黑光，捧着胸口呻吟或捂着肚子呕吐。
凯奥斯是第一次见到这景象，但他却瞬间就明白，那悬浮而起的红色圆球，是“圣法教会”所教的亡灵秘法用血肉炼制的亡灵祭坛的灵影！
而那些身上泛黑光，呕吐或呻吟的，是中了诅咒！
很快就有惩戒骑士冲进人群，把那些身上浮起红色光球，以及身体泛黑光的领主架出了宴会厅。
“大家不用担心，那几位领主大人只是中了诅咒，回头我们会进行驱除仪式，他们会没事的。”
圣佑宫魔导师耶格说着，微顿了下，扫视了一圈看着他的领主，又说道：“我们捣毁了一个潜藏在玉琅城多年的‘圣法教会’，主要骨干都已受到惩戒，目前正在做后续的‘清理’工作。有很多领主大人的领民、契约仆从，甚至自身都受到影响，会有一些损失。但请领主大人们相信圣佑宫，相信惩戒骑士团，我们会竭尽全力，保证清除这些毒瘤的同时，维护领主大人们的利益！”
他这边说完，立刻退到一旁，一脸灿烂笑容的潘德.博卡诺审判长轻快地走进了宴会厅，和一众领主随意地打着招呼。
在他之后，又是一群面容姣好的侍女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宴会厅有几条长桌，但位置却不是自己随便坐的，都有侍女帮助引导。
自然是爵位越高的，离潘德的位置越近，所以等着被安排的领主，基本都是各自凑一堆，离被安排的区域都差不多。
凯奥斯坐下后，手心还是有点潮，心脏仍然冬冬急跳个不停。
刚刚他确实挺紧张的，虽然之前他就已经自己测试过很多遍，确定不论是他还是小伦娜戒指，都没有亡灵气息，也没有光明系魔法的反馈。
但刚刚突然出现的那一下，还是把他吓的不轻。
那显然不是一般的光明系魔法，而是就针对“圣法教会”那套炼制体内祭坛的亡灵秘法以及其他诅咒秘术做的魔法道具——“圣法教会”的那套亡灵秘术，一般的光明系魔法也是查不出来的。
没想到，突然之间，“圣法教会”就被端了，这也太突然了点。
凯奥斯有点担心那个知道他修炼亡灵秘法、知道小伦娜存在的“下咒人”被活捉，或是逃掉，那对他都可能是个很大的隐患。
刚刚魔导师耶格说的是中了诅咒的会进行驱除仪式，会没事，却一个字都没提那些被显出亡灵秘法祭坛的人。
修炼亡灵秘法的，未必会因为是受“圣法教会”的蛊惑、威胁而得到赦免。
而且，他也不可能把小伦娜交出去。
第七十九章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2合1）
晚宴上，潘德审判长自然也少不了提一下圣佑宫这波对“圣法教会”的打击。
他并没有说圣佑宫是怎么发现玉琅城的“圣法教会”，只是说“圣法教会”在玉琅城已经经营有一段时间，渗透进了多个领主的领地，蛊惑了不少领民甚至契约仆从。
然后直接说明圣佑宫的打击结果：
“圣法教会”在玉琅城辖区内的骨干成员基本都被解决，让领主们可以放心，这些“邪恶的虫豸”现在已经翻不起风浪。
然后又说各领地里还残存着不少会员、信徒，有些甚至是有一定等阶的契约仆从，惩戒骑士团已经查明身份的，会直接进行缉捕和惩戒，如果领主们察觉到有契约仆从异常，也可以自行调查或向惩戒骑士团申请协助。
反正他们没了组织，肯定只能像耗子一样掩藏起来，不敢再做什么事情。
另外领地里被蛊惑的领民，如果能查出来是“圣法教会”成员，就建议处理，如果查不出来，可以在领地中加大“圣法教会”的恶行宣传。
说到这，潘德还让之前的耶格魔导师上来指导领主们怎么进行宣传。
简而言之，就是告诉普通领民们，“圣法教会”诞生于西界最邪恶黑暗的区域，不断传播各种黑魔法，包括但不限于亡灵法术、各种诅咒等等。
“圣法教会”所宣扬的，消灭领主、消灭圣佑宫、消灭灵魂从属契约后，带来的所谓人人都有机会当贵族的世界，其实就是在带来灾厄和毁灭，他们的本质就是想要灭世，把所有人都变成亡灵，给他们当不知疲倦、没有感情的奴隶和工具。
反正就是往邪恶、黑暗、毁灭方向使劲宣传，什么人体炼器、控制灵魂、吃小孩之类的具体桉例，通通给安上。
老实说，在对“圣法教会”有一定了解的凯奥斯听来，这套宣传话术，还真不是瞎编，甚至可以说是七分真实，两分夸张，一分虚假了。
别说那些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圣法教会”的普通领民了，就算是那些真正的“圣法教会”成员，听到这些，估计也会有很多人真地去琢磨圣法教会是不是真要灭世……
除了有关“圣法教会”的事，潘德审判长还在宴会上公布了几条圣都圣佑宫颁布的新规。
其实也不是所有新规都是现在才第一次公布，大部分都是过去大半年来早就已经颁布并开始实行的。
只不过很多领主可能不像凯奥斯这样，不仅在自己的庄园里每两天都要看一次城里送出来的简报，不时还要去城中图书馆自己看最新的圣佑宫简报和各种新出书籍目录，对于潘德说的那些内容，早就已经熟知。
新规基本上对大多数领主，也都没有什么影响，就是些例如各级爵位申请标准的细微调整、惩戒骑士团在玉琅城管辖范围内的巡逻区域和时间变化、惩戒骑士团的数量变化、对城内产业的赋税微调等等。
真正让凯奥斯注意的，还是潘德提到五年一波的“经济领地”兑换即将开始，今年的魔植耕种领地，有新研发的种植魔植，单位产量大幅提升，建议领主们可以多关注下。
不过潘德并没有着重强调提升了多少，只是简单提了一句而已，宴会厅内的领主基本上注意力还在“圣法教会”上，也没几个人关注。
毕竟圣佑宫刚开发的新经济领地必须得用北界、西界开拓的“生领地”来兑换，手里没有“生领地”，关注也没用。
何况农场是重资产投入，每多一块地，就得配备相应的人手和居住地。
在这些领主的固有认知中，根本没有炒“农场用地”的概念。
到了晚宴最后，潘德公布了今年通过圣都圣佑宫最终审核的十六份爵位申请书或变更书，大家便一起举杯庆祝那十六位领主。
这十六份爵位变更书中，有五份是二叶爵位变三叶爵位的改变，七份是无爵位领主申二叶男爵成功，三份是男爵升伯爵，一份是伯爵升侯爵。
圣佑联盟的领主获得爵位后，都会得到一个特殊材质的徽章，那徽章有一个类似三叶草的基底，中间则是各家族自己设计的族徽或代号。
那三叶，每一叶都有特殊的含意，各有不同的颜色和材质、形制构成。
不同实力的领主，哪怕同是男爵或同是伯爵，都能一眼看出区别。
三叶都分4级，每级各有标准，左叶代表资产数量、领地大小，右叶代表契约仆从实力、领民的数量，上叶则是圣佑宫所给予的荣誉点数。
无爵位的领主，想要获得封爵，可以在至少两叶都达到2级的时候，向圣佑宫进行申请，复核后就可得到二叶男爵的爵位。
而若是三叶都达到2级，就是三叶男爵，在地位上，比二叶男爵要更高一些。
再往上，当两叶达到3级后，就可以申请伯爵，两叶达到4级后，可以申请侯爵。
若是三叶都是4级，就可以申请公爵。
但公爵申请每十年才会审议一次，还得排队，得圣都圣佑宫举行所有大公参加的会议投票，并不是硬标准达到就一定能通过的。
所以很多三叶侯爵，其实论硬实力，并不输很多公爵了。
三叶中的左右两叶，看的都是硬实力，是实实在在摆在面上的。
而上叶的荣誉项，就比较玄学了，有非常多的来源，对有的领主来说很容易搞到，对另一些领主来说却是非常头疼。
像李家的上叶是远超男爵位级的3级，就是因为凯奥斯.李的爷爷之前抱着当时的玉琅城审判长姆波顿的大腿，花了老多钱、老多资源，参与了老多的事——包括建那座整个圣佑联盟最大、藏书最多的图书馆。
理论上，凯奥斯只要让“资产领地”或是“契约仆从实力、领民数量”这两项之一达到3级的标准，他就有资格申请伯爵爵位了。
宴会结束后，凯奥斯故意留在后面，但并不与其他领主寒暄交流，毕竟他基本没认识的。
等了一会，果然等到了多米尼克过来找他。
但多米尼克却先告诉他：“潘德大人找你，你先去见大人，回头咱们再聊。”
凯奥斯略有些忐忑，不过在见到潘德脑后那依然全黄的光圈后，一下放下心来。
潘德见他的地方，不是上次的巨大办公室，而是圣佑宫主建筑顶层的阳台上。
“这次‘圣法教会’主要活动的区域，正好包括了你的几个领地。惩戒骑士团那边已经确定，你的领地内，有很多信徒、会员，其中也包括契约仆从，你之前有没有发现异常？”潘德扶着栏杆，语气有些严肃地问道。
凯奥斯之前其实就脑补过各种情况，所以对这个问题也有准备，但他没有立刻把准备好的回答抛出，而是略微皱眉，故作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我之前确实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就是我四月份离奇昏迷后醒来，有位领主家的契约仆从因为‘灵气冲脑’发疯，冲进了我的北山庄园。后来我在调查这事的时候，一位契约仆从也是突发‘灵气冲脑’，死在了我面前。最近，我又查到一些情况，让我最强的契约仆从贝南从北界回来帮我，结果没想到他刚一回来，也‘灵气冲脑’了。不过我当时只是以为，可能是我那些家族里的叔伯们还想着夺我的财产和灵魂契约，与人勾结搞的什么操作。”
凯奥斯知道，有很多事情，想瞒是瞒不了的，不如干脆以此为基础，编造一个有利于自己的“事实”。
既然宴会厅里，那种强度的特殊光明魔法，都没有发现他修炼过亡灵秘法，也没有发现戒指里的小伦娜，那他暂时就是安全的。
现在的隐患，还是在那个“下咒人”那，不知道他到底死了没。
潘德听他说完，点了点头：“你如果处理起来有麻烦，可以向惩戒骑士团求助，或者直接找多米尼克，我看你和他关系好像不错的样子。呵呵，之前他对你好像是有些成见来着，看来你这社交能力很强啊？”
凯奥斯笑道：“多米尼克大魔导之前只是对我有些误解。”
“频繁的有‘灵气冲脑’出现，肯定是不正常的。‘圣法教会’那些人，为了控制成员，会在有修炼天赋的成员小时候就蛊惑他们修炼黑魔法，然后种下诅咒。所以不用可惜，‘灵气冲脑’的，都是他们的人，反正也要处理的。就是这次过后，你的契约仆从整体实力，可能会大幅下降了。”
潘德说着，回头看向凯奥斯：“本来我想着，月底的拍卖会上，你去买几个比较有潜力的契约仆从，过个两年差不多就可以申请伯爵了……”
凯奥斯说道：“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没办法。不过也好在圣佑宫能及时把那些人揪出来，否则再过几年，新一波花费巨量资源培养起来的契约仆从又都是‘圣法教会’的人，那才真是难受了。现在嘛，我毕竟还年轻，刚继承爵位和领地，还有时间慢慢发展。”
潘德却忽然问道：“我听说你在到处收‘生领地’？”
凯奥斯一愣，表情惶恐地说道：“我以为我那点魔券能收的‘生领地’应该很少，没想到竟然造成这么大动静，连审判长都知道了。”
潘德摇头：“不是动静大，是我专门交代了整合贵族、领主们消息的事务官，你和李家消息，要特别关注，所以基本上你有什么特别点的操作，他们都会汇报给我。”
“这……让大人费心了。”这次凯奥斯是真的有点惶恐了，不过不论是潘德直接这么说出来，还是脑后的全黄光圈，都说明他对自己更多的是善意和照顾。
只不过凯奥斯实在是秘密太多，被人重点关注的话，难免会觉得毛毛的，有些心虚。
潘德问道：“你打算买多少‘生领地’？”
“这个嘛……我本来的打算是能买多少买多少。”凯奥斯说着，犹豫了下，又继续说道：“我还想过把自己原本的农场领地，和一些不那么核心的资产处理掉，筹集一点资金，一起投入到收购里。这样正好买下新的魔植种植地后，可以把领民迁过去。”
他决定委婉地表达一下，自己对新魔植的看好程度，看看能不能从潘德这里得到一些提示和建议。
反正就这段时间他自己的“调研”，通过萧卓安对另外一些产业和魔法科技发展的信息收集，他做出的判断是继续看好新魔植，并且更坚定之前自己的一些策略。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潘德竟然直接对他说道：“产业就别卖了，你缺魔券的话，明天去找沃克斯伯爵，我会跟他打个招呼，你可以借一笔魔券去操作。”
“潘德大人，这……”凯奥斯一时有些不太确定潘德这话的意思，是单纯想帮他解决资金问题，还是暗中透露种植新魔植的经济领地确实大有投资价值，想让他当“白手套”，去攫取这波利益。
潘德背着手，又回身看向头顶灿烂星空和远处摩灯明亮的玉琅城内城，说道：“我或许还能在玉琅城待两年，你尽量在我还在玉琅城的时候，达到伯爵的申请条件。”
这话说的太直白了！
凯奥斯马上明白，潘德之所以不建议他卖资产、领地筹魔券去收“生领地”，而给他其他魔券提供方式的原因了——这是告诉他屯新魔植经济领地确实有利可图，但是要让他尽快攒够满足伯爵申请条件的资产、领地。
本来他在契约仆从实力、领民数量这个项目上，是更接近3级的，加上李家在上叶“圣佑宫的荣誉贡献点数”方面本就是3级，两项满3级就够伯爵申请资格。
可是这波“圣法教会”的事，让李家在契约仆从这一项上不进反退，就只能转而从本来的弱项资产和领地上发力了。
潘德这明摆着的提携，让凯奥斯有那么一瞬，怀疑原主是不是这位审判长的私生子了……
当然，他知道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很清楚，潘德对他态度、观感的转折点是什么时候。
“是，潘德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凯奥斯没有多做感谢或推辞，他知道潘德这么栽培他、提携他，肯定不是单纯因为欣赏他的画或是想收获他的感谢。
潘德需要的，应该是他的势力成长到一定程度，某些时候能够帮到他忙。
不过潘德之所以没去体现那些已经是伯爵、侯爵的顶级领主，而是他这么个名不见经传、刚刚继承爵位的小男爵，肯定和那天他说的那些话有关。
见完潘德后，时间已经颇晚，多米尼克亲自送凯斯出门，甚至用圣佑宫的马车，送他和莎尔薇拉去外城——他们的马车停在内外城的交界处，那边有专门伺候贵族们坐骑、车辆的站点。
马车上，凯奥斯注意到多米尼克手里那柄法杖，正是他送的那把“稀有级”法杖，看起来这位圣佑宫的顶阶魔导师，对这法杖是真的爱不释手。
自从他在多米尼克生日那天送了这把法杖后，每次见到多米尼克，他都带着这法杖，甚至刚刚在宴会厅，他和耶格等魔导师一起出现时，手里也是这法杖。
“没想到啊，塞克居然是‘圣法教会’的人，啧啧，难怪我之前就觉得他不对劲。这么看来，之前他伙同范博尔.李对凯奥斯男爵你提出特殊程序，当真是没安好心！说不定，范博尔、崔特他们也是‘圣法教会’的人。唉，可惜当时不知道，不然的话男爵你干掉他们，圣佑宫可是要给奖金的，还要给荣誉点。”多米尼克有些感慨地说道。
第八十章 圣佑宫的底线
多米尼克口中的塞克，就是当初和他一起去北山庄园时，被凯奥斯发现光圈有1/3红色的那位惩戒骑士副队长。
后来凯奥斯也从多米尼克口中证实，这人就是范博尔、崔特在圣佑宫的“人脉”，早前在范博尔带头召集了一众李家亲族开始申请特殊程序前，他就没少在多米尼克及其他圣佑宫的惩戒骑士团成员前说凯奥斯的坏话。
显然塞克是想以此做铺垫，方便后续特殊程序通过后，去执行审核的人，能出于主观厌恶情绪，更容易通过。
事实上，当时他也确实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多米尼克。
“圣佑宫会怎么处置他？”凯奥斯问道。
“当然是‘惩戒’了，还能有其他结果么？”多米尼克说道。
凯奥斯自然清楚，所谓“惩戒”就是杀掉了。
“‘圣法教会’在玉琅城的所有骨干也都被‘惩戒’了吗？我有点好奇，最主要的那几个，是什么身份？应该不是领主吧？”凯奥斯语气随意地问道，“噢，如果是不能说的，那就不用说。”
多米尼克笑着摆了摆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别在外面到处讲就行了。骨干肯定没有领主啊，他们都是用各种手段来胁迫控制领主，不会让领主知道太多核心秘密的，甚至那些被胁迫的领主，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是‘圣法教会’的人。
“玉琅城的‘圣法教会’，总共有三个头目，两个已被‘惩戒’，其中一个还是我亲自动手，烧成渣了。不过还剩一个，耶格去逮的，估计轻敌了，居然让他跑掉……”
说到这，他估计是想到宴会上耶格和潘德审判长都跟领主们说过“圣法教会骨干皆已解决”的话，便又交代道：“这事你估计要保密一下，不要说出去，唉，不过估计也瞒不住，用不了多久那些大领主都该知道了。”
凯奥斯心头一跳，面上却是表情不变，是个以道：“放心，我本来就不认识几个领主，不会跟人说的。对了，不是据说耶格大魔导已经突破顶阶，现在是超阶大魔导了吗？那人居然能在他手下逃掉，莫非也有顶阶的实力？”
“耶格已经是超阶了，至于那个‘圣法教会’的人，其实只有11级，但手段很多，非常狡猾。说不定你也认识，是埃里克森侯爵的契约仆从，11级高阶大魔法师鲁迪，他一直负责埃里克森侯爵在玉琅城南边的六处领地，那几处领地和你家的两处领地紧挨着，估计平时有打过交代吧？”
凯奥斯说道：“确实听过，但没怎么见过，印象不深。不过他既然是埃里克森侯爵的契约仆从，那应该跑不掉吧？灵魂从属契约，不是能帮助定位么，而且生杀予夺，怎么能跑的掉？”
多米尼克说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按耶格跟潘德大人汇报的说法，似乎鲁迪在当年埃里克森侯爵和他建立灵魂从属契约的时候，就偷做手脚，然后主动解除了。”
凯奥斯表情惊讶：“灵魂从属契约也能做手脚？契约仆从能自己解除契约？”
多米尼克笑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耶格和潘德大人也都认为，大概是埃里克森侯爵自己因为某些事情被‘圣法教会’胁迫，不得不给鲁迪解除了灵魂从属契约。”
“会追究埃里克森伯爵的责任吗？”
“当然不会，反正现在更想干掉鲁迪的，应该是埃里克森侯爵了。”
凯奥斯面上看起来没多大的表情变化，但内心却是波涛翻滚。
鲁迪.巴尔达，埃里克森侯爵的11级大魔法师契约仆从，这个名字就是凯奥斯之前做排除法留下的三个最可能的“下咒人”名字之一。
从多米尼克的描述来看，他大概率就是那个知晓他修炼亡灵秘法、知道小伦娜已成亡灵的“圣法教会”的“下咒人”了。
相比起被活捉，逃跑是次一点的结果，但同样对他有不小的隐患。
“对了，那些中了诅咒的领主，应该没事吧？”凯奥斯问道。
“没事，‘圣法教会’给贵族们下的诅咒，和那些信徒从小就开始主动进行配合的灵气、魔力诅咒不一样，相对比较好应对，祛除不难，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那那些修炼亡灵法术的呢？”凯奥斯又问道——这个问题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多米尼克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中了诅咒，是黑魔法的受害者，可以祛除，但是学了亡灵法术，那就成了黑魔法的施害者了，圣佑宫的各种法规、规章里，修炼黑魔法，是最不可触犯的法规，一旦触犯，就没有回头路了。”
早就研究过圣佑宫的各种法规很多遍的凯奥斯，从之前晚宴上耶格大魔导和耶格审判长的话也已经猜到了这一点，这会再从多米尼克这里确定，也更进一步让他意识到，圣佑宫对黑魔法，或者说一切涉及到灵魂的魔法，都是严防死守、无比警惕。
“那几个领主会怎么办，也会被‘惩戒’吗？”凯奥斯问道，“我看到，好像有一位是三叶伯爵？”
多米尼克耸了耸肩：“就是三叶侯爵也没用，他们肯定会被剥夺所有灵魂从属契约和爵位、领地的拥有权。如果他有立灵魂印记遗嘱，就会按照遗嘱的顺位进行交接。如果没有的话，会强制启动特殊程序，找有资格的人接收。如果没有人有资格，那圣佑宫会接管这些。”
“那些契约仆从？”
“实力够强的，有可能就进惩戒骑士团了。”
“他们不会知道必死，铤而走险，干脆把所有契约仆从都处死吧？”
多米尼克笑了笑：“既然他们已经在圣佑宫被控制住了，就不可能那么做了。”
凯奥斯马上明白，圣佑宫有能切断灵魂从属契约“功能性”的方法。
多米尼克这一路，似乎就是专门为了解答他各种疑问的，基本上是有问必答。
送到内外城交界处，待凯奥斯和莎尔薇拉上了之前寄放的自家马车后，多米尼克才乘车回转，返回圣佑宫。
外城的路一下就差了许多，坐在车里，也能有明显的颠簸感，而且灯光稀少，莎尔薇拉得提前点亮马车前方挂着的魔法灯照路，同时也是提醒路人和其他马车。
凯奥斯在车厢里思考着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做时，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凯奥斯问道。
驾车的莎尔薇拉回道：“老爷，前面的车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
凯奥斯拉开前面的小窗看了眼，果然看到道路前方一辆宽大的马车停了下来，从那车周围挂的魔法灯来看，是位侯爵的车驾。
旁边还跟着十六骑全副武装的护卫，看着排场颇大。
凯奥斯又仔细辨认了一下，从那魔法灯映照出来的多边形族徽认出，是“钢心侯爵”。
“估计是有什么事，咱们等等吧。”凯奥斯说道。
外城的路虽然相对内城简陋一些，但其实路还是很宽的，别说并行两辆马车，就是三辆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一般来说，如果没有急事，后车是不大会去超前车的。实在着急赶路，或前车停下，也要先跟前车打招呼，才能超。
凯奥斯并不想去打招呼，所以干脆等一下。
一会如果有其他车超过去了，跟在别人后面超就行。
而且如果他们停太久，巡逻的惩戒骑士看到了，自然会催促。
但没想到的是，那边见凯奥斯的马车停下，一名全甲侍卫打马过来，直接对他们说道：“请问是凯奥斯.李男爵阁下在马车里吗？钢心侯爵有请。”
凯奥斯眉头微皱，他并不知道钢心侯爵为什么找他，但本能地觉得没有好事，不太想去。
但这种情况下，他还真是没办法拒绝。
第八十一章 圣佑宫能拿我怎么样
虽然不情愿，但出于礼貌，凯奥斯还是下了车，步行到前方“钢心侯爵”的车前。
不过让凯奥斯有些不爽和忧虑的是，那名来跟他打招呼的全甲侍卫，返回的时候，居然没有下马。
如果只这一名侍卫无礼，那还能说可能这侍卫不懂，脑筋直，但到了马车边，所有侍卫都没下马，就让凯奥斯意识到那位“钢心侯爵”乔尹.斯蒂尔对自己是什么态度了。
果然，乔尹没有让凯奥斯进车厢，而是直接打开一个侧窗，在车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啧啧，不愧是画家，长得跟画架似的，看着就有艺术气质。听说你一幅画，在拍卖会上就能卖一万多魔券，真是魔券印刷机一样啊，果然艺术才是最值钱的。对了，几个月前，你拍卖画的那场拍卖会上，你买了个西界女俘虏是吧？”
钢心侯爵的话可以说是相当无礼了，十分随意的语气，从头到尾都没有凯奥斯的爵位名字，就像和自己的契约仆从闲聊似的。
“您的消息真灵通，我还以为拍卖会都会对拍卖的信息保密呢。”凯奥斯自然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守礼了，语气随意了一点。
不过他也意识到，乔尹或许对他并没有非常直接的敌意，因为其脑后光圈，是全灰底，带不到1/20的紫色。
这种好感度，至少在之前宴会厅里，那些不认识凯奥斯的领主中，绝对算不上差的。
“因为你买的那妞，就是我的人在西界逮到的。怎么样，得手了没有？”乔尹露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略有些猥琐地说道。
凯奥斯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道：“从送到家后，她就没有离开过禁灵领域。”
“从拍卖会到现在，过去多久了？不止三个月了吧？”乔尹手搭在车窗沿上，身体微向外倾了一点，看着凯奥斯：“我听说，你还专门定制了一套大号的禁灵法阵？直接在原本的禁灵牢笼外面？”
凯奥斯苦笑道：“是的，毕竟我没有侯爵大人那么多顶级强者，对那位的实力……还是颇多忌惮。”
“弄那么一套禁灵法阵，花的钱也不少吧？专门弄了法阵，又关了这么长时间，你一定得手了！”乔尹眉头一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凯奥斯干脆低头不说话，这时候跟他辩什么得没得手，或者“得手”的具体含义，根本没意义，而且很low。
而且乔尹能知道他为关曜星定制了禁灵法阵，证明平时就有在关注他，也证明今晚这并不是简单的偶遇。
“你也玩了几个月了，应该也差不多玩腻了吧？这样，你把那妞再返卖回给我，我给你2000券，怎么样？”乔尹说道。
凯奥斯依然低着头：“侯爵大人说笑了。”
“嫌少？那3000？4000？好吧，看来你是真的很舍不得呢，4500吧，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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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凯奥斯干脆低头不言，乔尹眉头微皱，有些不悦道：“怎么，我亲自跟你谈价，你还敢狮子大开口？”
凯奥斯还是不说话。
乔尹的语气又忽然转温和：“这样吧，我就玩一晚上，你把她送回来一晚上，5000券，怎么样？当然，你得告诉我，你具体是怎么办到的。就算有禁灵领域，我那俩顶阶圣灵卫实力的侍卫都不准我进去，甚至他们俩自己都不敢进去。所以我特别好奇，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凯奥斯终于再次开口：“侯爵大人可能误会了，我也没有进过那禁灵牢笼。”
“一万。”钢心侯爵乔尹的声音变得有点冷，像冰块砸到瓷碟上：“一万魔券，把她送回来给我，并且告诉我你是怎么玩的。别说我欺负你，这相当于你玩了几个月，就花3000券，这种好事哪里找去？你要说已经把她收为契约仆从了，那我没话讲，要买也最少十万魔券起。可是现在，你既然没有把她收为契约仆从，我开这价就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不要给你脸不要脸。”
“侯爵大人真的误会了，我真的没有‘玩’到什么。”凯奥斯虽然开口解释，但语气也是不急不缓，丝毫没有被乔尹的气势给吓到。
乔尹冷笑道：“你这话有人信？你没‘玩’，那你花那么多钱弄了禁灵法阵，还持续那么长时间，是把那妞当观赏盆栽了？凯奥斯啊凯奥斯，我是给你面子，才亲自跟你聊这些，你别不识好歹。”
“我对侯爵大人，是非常尊敬的。”凯奥斯用毫无情绪的声音木然地说道。
“尊敬？我可感觉不到尊敬，我感到了冒犯！”乔尹的声音带了些怒意，呵斥道：“凯奥斯！你对我的不敬，足够引来灭顶之灾！”
凯奥斯现在看起来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实际上心里非常紧张，大脑飞速运转，正在把过往在各种书籍、简报、他人交谈中看到听到的有关“钢心侯爵”及斯蒂尔家族的各种信息快速重过一遍。
与此同时，他也时刻注意着乔尹脑后光圈的颜色变化，关注着乔尹的情绪。
他说这句话时，怒气是真的。
他对关曜星表现出来的欲望，也是真的。
但他真的是为了索要关曜星，把自己拦下来，说这么多话，甚至不惜很low地直接出言要挟？
这家伙，是真有实力把他、把李家彻底覆灭的。
凯奥斯脑中算计了很多，但实际上看起来，在乔尹那番怒气冲冲的威胁后，他也只是等了两秒，就回道：
“如果侯爵大人真能用这个理由，让圣佑宫通过对我们的全面战争许可，那我这小小男爵，自然也没有多少反抗的力量，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这话乍听起来好像非常示弱，但实际上表达的意思却是非常强硬，就好像在说“你有种就去圣佑宫申请试试，看看他们批不批”，搭配上他那冷澹的、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更像是在嘲讽一般。
乔尹显然也没想到凯奥斯会是这回复，语气变得更加平澹，但听起来却愈加阴冷：
“你觉得，我直接把你在这斩了，就说你对我不敬，圣佑宫能拿我怎么样？”
这话一出，跟在凯奥斯身后，离了三米的莎尔薇拉，勐的跨前几步，站到了他的身前，将那柄立起来比她身高还高一截的长柄大刀往地上一杵，面甲一放，周身耀起一层薄薄的灵气光圈，直面钢心侯爵乔尹.斯蒂尔。
乔尹一怔，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9级的灵气士？高阶都不到，胆子倒是不小。”
他那十六骑侍卫，等阶最低的，都有10级。
凯奥斯其实明白莎尔薇拉的意思，她不单是想用自己来护住老爷，也是想通过灵气震荡，来引起附近巡逻的惩戒骑士团注意。
不过他知道，钢心侯爵并不是真的想杀他。
他拍了拍莎尔薇拉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回到自己身后。
凯奥斯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他们的后方忽然响起马车快速行驶的声音，然后在一片魔法灯笼的闪耀之中，一辆极为豪华的马车在十二骑侍卫的拱卫下，直接停到了钢心侯爵的马车旁，完全平行。
凋着精美花纹，覆着一层金色镀金层的车窗向磅礴自动侧滑打开，露出一张美得耀眼的面容。
“我刚刚好像听到，钢心大人要在城里杀人？”
第八十二章 站着如喽啰
一般来说，在圣佑宫申请到爵位后，是没有一个固定前缀、封号的。
较生疏的、客气点的叫法是姓加爵位，较亲密的、热情点的叫法是名加爵位，绝对不会错的叫法是爵位加“大人”。
而像“钢心侯爵”这种特殊封号，虽然非常稀少，但面对面的时候，很少直接称呼这种封号，大都还是直接以爵位、姓氏、名字相称，更多的是私下里别人提到这位领主时的尊称，或是正式行文里的指代，即便面对面的时候要称呼，也一定是要加上爵位。
像此时，那突然出现，并排停在“钢心侯爵”座驾旁的那辆豪华马车里的女领主，直接把乔尹.斯蒂尔称为“钢心”，那可是既不亲昵，也不客气，属于一种调笑的味道了。
“克里斯蒂娜……你这个骚货，是看上这个年轻男爵的肉体了么？”钢心侯爵没有抬头去看那辆马车上的人，只是冷冷地回道。
如果说那女领主直接叫“钢心”，是不太客气的话，那钢心侯爵直道“骚货”，就是赤裸裸地开骂了。
于是这话音一落，旁边那豪华马车旁边护卫的十二骑，几乎同时抽出武器、进行灵气或魔力准备。
而这边钢心侯爵的十六骑同样毫不示弱，灵气积蓄，魔力展开，都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虽然两边并没有实际动手，但这番对峙，引动的灵气和魔力震荡，可比刚刚莎尔薇拉那一下强多了。
至于被两辆马车、两批人夹在中间的凯奥斯，更是感觉到了双倍的压力，即便双方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依然能明显感觉到呼吸变得困难了一些，空气都彷佛变重了。
不过几秒钟后，这条外城街道两边都出现了密集的马蹄声，然后一片魔灯亮起，是惩戒骑士那标志性的铠甲。
两队惩戒骑士正从街道两头包抄而来，显然是被这两波人加起来快两位数的顶阶强者带起的灵气和魔力震荡所惊动。
“我骂你了，怎么样，你想向我开战吗？”钢心侯爵手肘搭在窗沿，手撑着下巴，悠悠开口道，依然没有正眼去看那女领主。
女领主发出一阵娇俏的笑声：“如果骂我一句，我就要开战，那我岂不是要和玉琅城一半的贵族都开战了？我可打不过。”
“哼！”钢心侯爵没有再和女领主多说，而是扫了眼依然站在马车旁的凯奥斯：“我会让你心甘情愿把她送过来的，还有你的调教方法。”
说罢，他直接拍了下窗沿，车夫会意，驱车而行。
原本剑拔弩张的十六名侍卫，也都很自然地散了灵气或魔力，保持之前的队形，护车而行。
莎尔薇拉连忙护着凯奥斯后退，避免被挤到那几个骑士中间。
而街道前方，已经列好阵的十几骑惩戒骑士，在看到钢心侯爵的马车和侍卫过来后，却是非常配合地从中间分开了条道，任他们通行。
看起来，倒像是在欢送般。
“凯奥斯男爵还真是有胆气，只带着个还不到高阶的侍卫，面对钢心侯爵，都能面不改色。”
那在魔法灯下，容貌显得异常艳丽的女领主，在车上完全转过身，两手扒在车窗台沿，下巴搁在胳膊上，笑眯眯地看着凯奥斯。
“刚刚多亏了辉煌伯爵仗义开口，我其实心里慌得不行，要是求饶能让钢心侯爵高抬贵手的话，我应该早就痛哭流涕乞求原谅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侯爵大人。”凯奥斯依然是一副比较澹定的表情和语气。
这位女领主是玉琅城有名的克里斯蒂娜.弗汀伯爵，比爵位她比乔尹差了一级，但单论“流量”的话，她可一点不比“钢心侯爵”差多少。
所以一看到这比乔尹.斯蒂尔还要豪华、车厢还要大一号的马车，再看到那艳丽无比的容颜、魔法灯笼上的族徽，凯奥斯瞬间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凯奥斯口中的“辉煌伯爵”并不是“钢心侯爵”这种正式的封号，而是一种代称，因为女伯爵住的地方叫“辉煌庄园”——其他人叫她“辉煌伯爵”，起先是有嘲讽她喜好夸张奢靡风格的意思，但她反倒很喜欢这称呼，自己也自称“辉煌伯爵”，还公开说以后如果有资格获得特别封号，就要叫“辉煌”。
凯奥斯其实知道，刚刚即便没有克里斯蒂娜开口，钢心侯爵大概率也并不会把他怎么样，不过他也愿意承克里斯蒂娜的情，他知道有时候，欠人情，接受别人的帮助，是一种能快速拉近好感度的方式。
当然，他也没有太上赶子往前凑，没有趁机攀高枝的意思，因为听克里斯蒂娜刚刚说的话，她和钢心侯爵也可能有私怨。
凯奥斯可不想给人当枪使，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无力影响大局，只会成炮灰。
克里斯蒂娜掩嘴娇笑，眼波流转，极具魅惑：“我可没有为了你仗义开口，我就是纯粹过来看热闹的，没想到钢心见吓不住你，就转头过来吓我了，唉，可惜我胆子小，一下就被他吓住了……”
说到“胆子小”的时候，她还一副心有余季的表情，拍了拍那金色细鳞面料下颤巍巍的胸口。
凯奥斯却并没有多看，澹定地移开目光，转而盯着车厢上的精美凋纹看。
“伯爵大人谬赞了，我胆子也是小得很。”
“胆子小不要紧，其他地方大就行了。”克里斯蒂娜笑眯眯地说着，又风情万种地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也挺喜欢画画的，回头有空，我邀请你来辉煌庄园教我画画啊~！”
她说罢，也不待凯奥斯回应，伸出那戴着金色丝质手套的右手，向前摆了摆。
侍卫们收到示意，立刻护着马车开始缓缓前行，那车厢上精美的侧滑车窗也在魔法动力的牵引下，自动关上。
莎尔薇拉赶紧护着凯奥斯又往另一个方向退后了几步，防止被侍卫们的马撞到。
远处，在钢心侯爵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停下的惩戒骑士们，依然保持着分列两排的阵容，继续“欢送”克里斯蒂娜伯爵。
不过在克里斯蒂娜离开后，街道两边的惩戒骑士就又打马回头，离开了这条街道。
看了看杵着大刀站在旁边的莎尔薇拉，凯奥斯脑海里忽然响起eason的歌声：“……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啰……”
他现在，还真是十八。
凯奥斯忽然有点想笑。
“走吧，咱们也回家。”凯奥斯拍了拍依然保持着警戒装备的莎尔薇拉的肩膀。
莎尔薇拉这才轻轻“呼~”地吐了口气，拉起面甲。
相比起凯奥斯，她其实刚刚在钢心侯爵的人面前，承受的压力要大的多。
毕竟钢心侯爵那些契约仆从，每一位都比她等阶高，甚至还有多位顶阶强者。而她可不像凯奥斯笃定钢心侯爵不会动手，她是随时做好真的拼命的准备的。
她知道实力悬殊，但真动手，她一定要拼出那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机会，让老爷逃掉。
第八十三章 亲自动手
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凯奥斯也是暗暗庆幸，还好自己有那能看好感度光圈的特殊能力，还好自己前一段时间看了足够多的书，了解了足够多的信息。
要是没有这些前提，就算凯奥斯是个穿越者，今天被钢心侯爵拦着这一通BB，估计真要被吓个半死。
毕竟双方实力实在太悬殊了，钢心侯爵如果真的向圣佑宫申请对他的全面战争，或是直接不顾一切，先当街把他砍了，那他是真的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综合各种信息，凯奥斯却断定，钢心侯爵把他拦下来，只是试探，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
从钢心侯爵的态度还有说的那些话来看，凯奥斯不认为对方拦在他前面，是完全的巧合。
而如果是有预谋的话，那钢心侯爵大概率能知道，他相较其他领主晚那么久离开圣佑宫的原因——更何况他出内城，还是多米尼克用圣佑宫的马车亲自送的。
凯奥斯猜测，钢心侯爵决定在外城路上堵他，很可能就是在知道他在宴会后被潘德审判长单独接见后。
向他提出要关曜星，应该只是用来试探的一个借口。
当然，凯奥斯也能感觉到，钢心侯爵是真的对关曜星感兴趣。
不过若真的只是因为这一点把他拦下，钢心侯爵不会和他说那么多话。
在宴会上，凯奥斯从一开始就有暗中观察几位顶级领主的表现，钢心侯爵乔尹也是他重点观察的对象之一。
钢心侯爵在整个宴会上和人说的话，都没有跟凯奥斯在这内城主干道上说的多。
看起来钢心侯爵相当无礼和霸道，说的话也是和他过往人设相符，又小气又蛮横，但实际上，那多到有些啰嗦的话语，都是试探而已，每一次威胁，钢心侯爵脑后的光圈都没有明显的颜色改变，情绪的喜怒变化也和话语的严重程度不符。
再加上凯奥斯从乔尹.斯蒂尔，以及历代“钢心侯爵”的所作所为判断，他们看起来行事鲁莽，总是踩线，但其实精明得很，从来没有真正去挑战圣佑宫的权威。
如果乔尹在没有通过圣佑宫的正规程序获得战争许可前，就直接当街处决了一位男爵，并导致男爵的所有契约仆从死亡，圣佑宫虽然并不会让他以命偿命，但他的荣誉点是必然清空，几年甚至几十年内，都别想公爵的事了。
甚至有可能被罚没大量资产，连侯爵都保不住。
爵位能带来许多特权，这些特权攫取的利益越大，在特权失去后受到的反噬，也会越强。
所以，为了杀一个小小男爵出气付出这种代价？
凯奥斯认为不会。
因为乔尹脑后的光圈显示，这位钢心侯爵对他没那么大敌意，更不用说恨意了。
但如果凯奥斯稍微软一下，真被唬住了，那乔尹或许就能判断出，他在圣佑宫并没有真正的倚仗，一定会得寸进尺，至少也会逼他把关曜星交出去才会罢手。
所以凯奥斯的决定就是：
任乔尹.斯蒂尔怎么威胁，怎么放狠话，他就是什么也不答应，一副“你有种就直接砍死我”的架势。
他表现的越不卑不亢，钢心侯爵的忌惮就越大。
至于钢心侯爵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对这些顶级领主间的关系、信息知道的还不够，不好判断。
但可以肯定的是，凯奥斯本身不是主要目标，大概率是冲着潘德审判长去的。
不止钢心侯爵堵在路上不纯粹是偶遇，凯奥斯甚至认为，女伯爵克里斯蒂娜后来出现也不全是巧合。
在刚到外城，上自家马车后没多久，凯奥斯就已经注意到后面有隐约的马车悬挂的魔法灯笼，证明后面跟着车。
但那车一直离得比较远，直到他们遇见钢心侯爵的车停下，也没见后面的车赶上来。
后来克里斯蒂娜的车离开后，他们重新启程，就不见后方的魔法灯光。
证明之前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大概率就是克里斯蒂娜的车。
克里斯蒂娜又会是什么目的？
不过女伯爵脑后的光圈是灰色为底，有不到1/5的黄色，是有一定好感的，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想来应该不用担心她对自己不利。
凯奥斯出城后，没有直接回北山庄园，而是让莎尔薇拉驾车先赶往成略厂，去找胡安。
抵达成略厂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胡安见到这么晚只带一名贴身侍卫赶来的大领主，表现得非常惊奇。
“先去你办公室。”凯奥斯一脸凝重地说罢，直接背着手走在前面，向办公室而去。
胡安不明所以，只能茫然跟在后面。
进入办公室后，凯奥斯让莎尔薇拉守在门口，自己跟胡安进去。
一进去，凯奥斯就开始在办公室的四个角落忙碌起来，把自己带的几个小物件安置下去。
“老爷……您这是在……干嘛？”胡安一头雾水，惊疑不定地问道。
“防止我们一会要做的事、说的话，被外面人听到，感觉到，特别是圣佑宫。”凯奥斯看他一眼说道。
听到这话，胡安童孔微缩，明显变得有些紧张。
“你还不知道吧？圣佑宫对‘圣法教会’动手了。”凯奥斯两手叉在胸前，依靠着办公桌说道。
他刚刚来的时候，就从胡安的表情和情绪状态判断出，这家伙应该还不知道圣佑宫对“圣法教会”的行动，也还没有查到他头上，“圣法教会”同样没有通知他，或者已经来不及通知。
一听到“圣法教会”四个字，胡安的表情就有点绷不住了，本能地想说和自己没关系，自己不是，但看到凯奥斯的态度和说的这话，却又知道这么说没意义。
“老爷……老爷救我！”胡安勐地跪了下来。
“怎么救？”凯奥斯问。
胡安快速思索了一下，说道：“去西界！‘圣法教会’被查出来，老爷您在圣佑联盟也是没法待的！您修炼过亡灵秘法，他们不会放过您的！老爷，我们一起去西界！老师说过，西界不会在乎我们‘圣法教会’的身份，西界也不会在乎我们修炼的是什么法术！老爷，我们趁着圣佑宫还没反应过来，把能带的资源带都带走，去西界！”
“老师是谁？”凯奥斯问道。
“老四……”胡安有些犹豫。
“鲁迪.巴尔达？”
“您……您怎么知道？”
“他已经被圣佑宫抓住了。”
趁着胡安被这假信息惊住的瞬间，凯奥斯一抬左手，食指上那大戒指内串出一个亡灵，张大嘴巴直接对着近在迟尺的胡安施放“灵魂啸叫”。
毫无防备的胡安被这突袭，灵魂震颤，意识进入短瞬的呆滞状态。
凯奥斯不知何时，手中已握着一柄匕首，在小伦娜施放灵魂啸叫的同时，跨前两步，直接捅入胡安心脏。
胡安其实是有针对亡灵或其他灵魂法术攻击做过训练的，所以受到灵魂啸叫的影响时间其实很短，顶多也就不到一秒。
但这时间已足够凯奥斯下手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凯奥斯，倒不是他不相信这位年轻的大领主会杀自己，只是他想不到会这么杀……
他是契约仆从啊！领主要杀他，不是只要一个念头吗？
但他得不到答桉了，已经不是第一次亲手杀人的凯奥斯还是有点紧张，一刀刺完后，又继续补了几刀，血喷得他满脸满身都是。
胡安毕竟是11级高阶魔法师，现在的灵魂啸叫又不像当初萨汀堡里法阵叠加的那么强，所以绝不能让他有反击的机会。
这种时候，胡安肯定不会再去考虑有灵魂从属契约，杀死凯奥斯他也会跟着死了，所以凯奥斯必须得确保他没法还手。
连捅了好几刀，确定胡安死掉后，凯奥斯又开始在胡安身体上布置一个法术小机关，引爆了一个小型的火系魔法，将胡安的胸口炸开。
这下鲜血喷得整个办公室到处都是了。
倒不是凯奥斯变态，要虐尸，而是他在模彷契约仆从被领主发动“魔力噬体”干掉时的状态。
布置好现场后，凯奥斯调整一下呼吸，整理一下发型，让小伦娜回到戒指里，然后把办公室四个角落的物件收起——那是用来短暂屏蔽魔力震荡的，避免小伦娜的灵魂啸叫被其他人感知到。
“告诉其他人。”凯奥斯打开门，对莎尔薇拉说道。
莎尔薇拉应了一声后，去通知成略厂的其他契约仆从，直接就说胡安被发现是违禁组织“圣法教会”的成员，已经被老爷用“魔力噬体”进行惩戒了。
莎尔薇拉其实也不知道凯奥斯刚刚在干什么，还以为他又像对贝南一样，将胡安的灵魂弄出来拷问。
凯奥斯倒也不是不想拷问胡安，实在时间来不及了。
现在鲁迪还在逃，他不能再让胡安这个知晓他修炼过亡灵秘法、知道亡灵小伦娜存在的“圣法教会”成员继续活着。
从贝南那里知道胡安也参与过当年设计害死小伦娜，把她炼成亡灵的事，所以凯奥斯杀他和杀贝南一样，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的。
第八十四章 你的老情人（2合1）
翌日，克里斯蒂娜的辉煌庄园中，浅沧拂晓一大早就赶过来，请女伯爵帮她选庄园领地。
“你这是……准备分家了？紫鸢伯爵决定的，还是就你自己想出来自立门户？”一身金色华丽睡袍的克里斯蒂娜，打着哈欠，好奇问道。
“就我自己。”拂晓说道。
“哟呵？刚领完奖金，就要自立门户，小丫头野心不小啊！不过你那点奖金，可不够置办申爵标准的产业，契约仆从、领民、领地、资产、荣誉点，你哪一项都不够格哟！”克里斯蒂娜侥有兴趣地说道，一下子困意消除了大半。
拂晓说道：“必须得自立门户，先随便弄几处产业，弄个领地，把领主的身份确定下来就行。不然以后赚到钱的话，自己没有支配权，麻烦得很。”
她最近得了一大笔钱，是来自圣佑宫的秘密奖金，足有五万魔券。
然后因为她依然是浅苍家的女儿，而非独立的领主，更没有爵位，所以家族里的人最开始是要把这笔巨额奖金归属家族总体支配。
原本对钱一向不怎么在乎，在家里存在感不怎么高的浅沧拂晓忽然一改以往作风，跑到一家之主、她的父亲、紫鸢伯爵浅苍宝星的面前闹起来。
浅苍拂晓说的也很直接：“父亲大人，我是您灵魂印记遗嘱的第几顺位继承人？”
浅苍宝星的回答同样很直接：“你不在我的灵魂印记遗嘱上，不过等到下一任伯爵袭爵时，你会分得一份产业。”
浅苍拂晓便理直气壮道：“为什么我不在你的遗嘱顺位上？如果我不在遗嘱继承顺位上，那为什么要收掉我自己得来的奖金？如果我的奖金要被家族收去支配，那这些奖金就是我对家族的贡献，我的贡献如果最大，是不是就应该最有资格成为继承人？”
浅苍宝星看到平日里与世无争、只是闷头研究她的魔法和爆炸的小女儿，突然一下伶牙俐齿、据理力争起来，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觉得有意识，直接以拂晓说的话为理由，召集他的儿女们齐聚一堂进行讨论。
浅苍宝星并没有公布自己的灵魂印记遗嘱的继承顺位，但想来是按着长子、次子的顺序排下去——反正几个儿子、女儿看起来并没有才能特别出挑的。
所以长子浅苍德兴一直都默认自己下一任的紫鸢伯爵，其他人也没有太多异议。
突然听到浅苍拂晓提出“大家来比贡献，谁的贡献大，谁的继承顺位就比较靠前”的“歪理邪说”，都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浅苍德兴想斥责妹妹，但拂晓那番“暴论”说完后，浅苍宝星加了句“我觉得挺有意思的”，一下把他斥责的话语给堵在了喉咙里。
“你这个贡献，要怎么衡量？”说这话的，是浅苍拂晓的三哥，显然小妹的提议一下挖开了许多人的野望，让他们也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都行啊！”浅苍拂晓说道：“赚回来入公账的魔券数量当然是最基本的了，然后是赚到的经济领地、店铺、其他产业，也都可以按公价来折算魔券的数字。另外契约仆从、领民，一样可以折算。反正让父亲定期来公正对比，看看谁赚的最多，继承的顺位就排的更前。”
“那怎么赚呢？还是用家里的产业去赚？”有人问道。
浅苍拂晓立刻说道：“那当然不行，不能利用家里的产业。”
浅苍兴德立刻皱眉：“这怎么可能……”
但话刚说一半，他就想到，好家伙，还真是有可能，拂晓这丫头不就刚赚到了吗？虽然他并不知道圣佑宫到底为什么给他这么大一笔魔券奖金。
其他人想要不利用家族产业赚到五万魔券，要多少年？除了老三在演唱方面有点名气，可以靠演出赚些演出费外，其他人怕是十年、二十年都没法纯靠自己赚够五万魔券。
以后浅苍家的孩子都出去找私活干？这成何体统？
于是这通靠对家族净贡献来定继承顺位的提议，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赞同，而紫鸢伯爵浅苍宝星或许也是觉得让家里的孩子全去想办法挣钱、争利，并不利于紫鸢伯爵的形象，所以也并没有直接拍板这个继承顺位的新决定方桉。
但浅苍拂晓也不是一无所获，她也说的很明白，既然自己从外赚来的魔券归属家族后，并不能给她带来继承顺位上的提升，那她为什么不能自己支配？
浅苍拂晓提出她要自立门户，要提前脱离家族。
结果嘛，自然是得到允许了。
浅苍拂晓除了能完全支配那来自圣佑宫奖励的五万魔券外，还得到了三十位高阶以下契约仆从的选择权，至于她原本变卖自己的物件、资产准备拍下关剑神的那一万多魔券，自然也还是她的。
其实本来紫鸢伯爵是准备给她一份能够源源不断产生利润的产业的，但她选择换成契约仆从。
听完浅苍拂晓才分了三十位高阶以下契约仆从，克里斯蒂娜眉头下意识地就皱了起来：“你亏了呀，你们老伯爵是把你自己的五万魔券奖金，也当成是他分给你的了啊？”
“无所谓了，要不是我先表示出一副要和大家争继承权的架势，就是这个分配方桉他们都未必会答应，我那几个哥哥一搅和，我父亲肯定就不同意了。”浅苍拂晓说道。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获得一个独立的资产支配权，否则后续的操作，就都得变成给人做嫁衣。
“看来你之前说的是认真的了，你是真有自信啊。”克里斯蒂娜说道：“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独立于家族，有了自主支配权，却也失去了家族的庇护。以后你就是浅苍拂晓领主，而不是紫鸢伯爵的宝贝女儿了。”
拂晓却是狡黠一笑：“缇娜，这你就错了。我现在分家，和新的紫鸢伯爵袭爵时再分家，是不一样的。现在的紫鸢伯爵，依然还是我的父亲。我要是真的被其他大领主欺负，向他求助，他会不帮我吗？其他大领主如果想向我宣战，真能不考虑我父亲吗？”
克里斯蒂娜愣了一下，随即高兴地过去揽着女孩的肩膀，亲昵道：“我已经隐约看到一位未来女侯爵的影子了，唉！我要是紫鸢伯爵，一定会把爵位留给你！”
“你也有爵位啊。”拂晓笑眯眯地看着她。
克里斯蒂娜捏了捏她的腰：“好啊，我把你的名字弄到我的灵魂印记遗嘱上！”
“别！我还想多活两年！”拂晓赶紧说道。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心狠手辣、蛇蝎心肠的领主似的。”
“缇娜，你不要小看了自己。”
“看来我们未来的女侯爵是皮痒了……”
“哎呀！先别闹，先做正事，帮我选个领主的庄园领地。我已经初步圈定了这几处，缇娜你帮我参考下。”浅苍拂晓说道。
“嗯，这几处都不太好，不如这里。”克里斯蒂娜在她展开的地图上随手点了下。
“缇娜，你瞎点的吧，那是法布尔伯爵的领地！”不过她马上想到什么，惊讶抬头。
克里斯蒂娜坏笑地看着她：“你应该知道昨晚我去圣佑宫干什么去了吧？”
“圣佑宫的晚宴……圣佑宫已经开始动手了？”拂晓说道。
“晚宴开始前，包括法布尔在内的九名领主直接被圣佑宫布置的专属光明法阵给揪了出来，全被叉了下去，直到晚宴后都没有再出现。有几个是中了诅咒还好说，但法布尔他们三个……很明显是修炼了亡灵法术。”克里斯蒂娜笑眯眯地说道：“他死定了。”
看到有些发呆的浅苍拂晓，克里斯蒂娜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怎么，拂晓宝贝觉得心有不忍了？是不是后悔了？觉得你那五万魔券沾了血，脏得很了？要不给我吧，我帮你保管那沾血的魔券……”
浅苍拂晓白她一眼，抬手把她脑袋推开。
克里斯蒂娜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圣佑宫突然掌握了“圣法教会”的核心人员身份，突然以雷霆之势动手，就是因为得到了非常精准的举报。
而举报人，便是浅苍拂晓。
也正是因为她的举报，直接帮圣佑宫锁定了“圣法教会”三个核心头目中的两位，所以给了她五万魔券的巨额奖金。
不过这事圣佑宫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哪怕她父亲紫鸢伯爵都是在昨晚之后，才知道圣佑宫奖励她五万魔券的确切原因——之前还以为她是用自己的爆炸魔法只是，帮圣佑宫改良或制作了什么重要法阵、道具、装备而得到的奖励。
克里斯蒂娜之所以事先就知道，是因为她举报时，有这位女伯爵的协助。
“谁敢动我的魔券，我就和谁拼命！”拂晓咬牙切齿道。
“嗯，不错，有点我当年的风范了，哎呀，我现在是真的有点想把你放进我遗嘱里，当我的继承人了！”
“别说笑了！说正事！法布尔伯爵的这块庄园领地位置非常好，昨晚整个玉琅城的领主都在圣佑宫，怕是都知道这事了，那会下手的人估计很多吧，哪轮得到我？”
“这不是有我在么！”
“你想要什么？”
“这里离我的辉煌庄园比较近，方便你经常过来玩！”
“说真话。”
“这就是真话呀……拂晓宝贝，你居然质疑我对你的疼爱，真是的……我伤心噢！”克里斯蒂娜捂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你演技很烂。”
“你这臭丫头……总之我会帮你，你记着我的人情就好啦！”克里斯蒂娜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笑道：“对了，你猜我昨晚看到谁了？”
“谁？你的老情人？”
“呸！我哪有老情人，我冰清玉洁好不好，是你的老情人……”克里斯蒂娜坏笑着看着她。
“呵呵。”浅苍拂晓干脆不理她，自己继续拿着地图研究适合做领主庄园的领地。克里斯蒂娜虽然话说的很满，但她可不敢完全相信。
“我说真的，就是你之前让我帮你查的那个病秧子男爵，叫凯奥斯.李的那个，说是你‘老情人’没错吧？”克里斯蒂娜继续凑到拂晓身边。
“凯奥斯.李？”听到这名字，浅苍拂晓的脑海中立刻同时跳出另一个名字：
关剑神。
这个男爵凯奥斯，就是当初那场拍卖会上，以13000魔券拍走关剑神，让她遭遇重生后第一次挫败，并进行了深刻反省，从而重新制定了后续发展计划的家伙。
其实她之所以会找圣佑宫举报“圣法教会”，也是因为那段时间老是想着关剑神的事，然后突然想起来，在原本的历史中，关剑神干掉那个拍下她的领主，然后搅得玉琅城一片腥风血雨，让圣佑宫焦头烂额，飘然而去后没多久，玉琅城下辖区域内的“圣法教会”，便因为关剑神造成的连锁反应暴露了。
圣佑宫本就被关剑神揍得憋了一肚子气，于是把这气都撒在了“圣法教会”身上，一通搜捕，受影响的领主多达二十多位，被抓走“惩戒”的普通领民、契约仆从有数千人。
现在时间线上，关剑神的命运发生了变化，“圣法教会”本来是没那么快暴露的，但浅苍拂晓某日去图书馆的路上，路过圣佑宫外的悬赏栏，看到一些例行悬赏条例，一下就想到了这档子事，于是她便整理了一下记忆里的线索，以一种“合理”的方式，找克里斯蒂娜帮她向圣佑宫进行举报。
在已经知道结果的前提下，要想一个合理的由头其实并不难，她本身又是魔法师，很多借口都能找到。
她本来倒也没指望能的多少奖励，是纯粹讨厌“圣法教会”——西界众多组织里，“圣法教会”是原本历史上，从头到尾她都很讨厌的组织，又坏又菜又恶心，都是害人精。
最后能得五万魔券的奖励，实在也是出乎她的预料。
加上她原本卖已有资产的一万多魔券，现在她手握六万多魔券，比很多无爵位的小领主都要强了。
她在拿到奖励后，就已经在琢磨，要怎么样去跟凯奥斯.李联系，想办法解救关剑神，让她回到原本的人生轨迹上去。
不过她虽然关注凯奥斯.李，但面对克里斯蒂娜的调侃，还是说道：
“既然决定自立门户了，我就暂时不打算考虑婚嫁的事。不过昨晚是圣佑宫的大宴，他是男爵，会遇见也正常吧，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止在宴会上，在宴会后我也遇到他了。你猜他当时在干什么？这位新锐画家，和之前我查到的那些信息，有些不太一样哦，并不是我原本想象的，那种病秧子的模样，挺帅气的哦！而且有胆气！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种的年轻贵族了。”
第八十五章 小丫头不老实
“你让人听听看，这话说的，那到底是谁的老情人啊？”浅苍拂晓忍不住调侃道。
克里斯蒂娜笑眯眯道：“你还真别说，本来我嫌他实力弱、爵位低，但现在看，只要他不要早死，男爵肯定不是他爵位的终点。嗯~，小拂晓，你要是真不介意，我说不定真会出手了哟！”
浅苍拂晓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他看起来不是原本说的病秧子模样吗？为什么又说‘只要他不要早死’？”
和克里斯蒂娜聊天，不懂得抓住重点，很容易就会被她带偏，和女伯爵认识了两世的浅苍拂晓自然明白。
“你猜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干嘛？”
“莫非是在做什么很危险的事？”
“他正和‘钢心侯爵’在路上吵架！”
“和谁吵架？”浅苍拂晓皱眉。
“钢——心——侯——爵！”克里斯蒂娜拉长了语调，一字一字地说道，好像在说某种有名的勐兽一般。
不过也确实，在玉琅城的贵族中，“钢心侯爵”就相当于某种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勐兽。
小气、凶残、麾下契约仆从实力强大、拥有大量高价值产业、经常违反圣佑宫的规定——这是大多数贵族对“钢心侯爵”的印象。
无论凯奥斯是什么样的人，三叶男爵和三叶侯爵间的差距都是巨大的鸿沟，何况那三叶侯爵还是“钢心侯爵”乔尹.斯蒂尔。
凯奥斯竟然和乔尹.斯蒂尔当街吵架？
“怎么个吵法？”浅苍拂晓怀疑道。
克里斯蒂娜站起来，捏着脖子，嗯嗯啊啊地整了整喉咙，然后压低声音，带着点鼻腔共鸣地说道：“凯奥斯，你竟敢对我不敬！我就是在这里把你给斩了，圣佑宫敢拿我怎么样！”
“然后呢？”浅苍拂晓问道。
“然后？然后我就到了呀，我把钢心侯爵赶跑了，小李男爵对我感恩戴德，恨不能以身相许呢！”
浅苍拂晓皱眉：“那叫什么吵架？这不是单方面的威胁么？”
“当然是吵架！我本来是跟在小李男爵的车后面的，然后他被钢心侯爵的车拦下了，你知道我在后面等了多久么？我甚至吃完了一串葡萄！钢心老秃驴直接就在街上，跟小李男爵滔滔不绝地聊了老半天，虽然我没从头到尾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但你想想，能让钢心老秃驴直接暴怒，说对他不敬，小李男爵之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浅苍拂晓若有所思：“做了什么？”
她的心里其实在进行另一个方向的猜测，她知道关剑神是被“钢心侯爵”的西拓军团俘虏的，而现在关剑神在凯奥斯.李的手里，他们俩当街起冲突，会不会和关剑神有关？
“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但肯定没服软。”克里斯蒂娜漂亮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眯眯地道：
“小拂晓，你知不知道，我过去的时候，那小李男爵就带着一个都不到高阶的灵气士侍卫，面对着钢心老秃驴十六个契约仆从，里面至少有五位顶阶！等阶最低的，都比他那小侍卫高！但他们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那小侍卫已经放下面甲，拿着把长柄大刀，灵气溢出，准备随时开干的架势！小李男爵就站他那侍卫身后，毫不退缩，太有男人味了！”
克里斯蒂娜对凯奥斯的欣赏溢于言表，浅苍拂晓即便没有亲见，即便自动剔除掉女伯爵言语中可能的夸张成分，仅提炼事实描述，那场面也依然让她有些震惊。
凯奥斯.李只带着一个不到高阶灵气士的侍卫，就敢毫不惧怕地当街和钢心侯爵对峙，一副不惜动手的架势。
为了什么？
又凭什么？
浅苍拂晓想到刚刚女伯爵说到她听钢心侯爵说的那句话：“……圣佑宫敢拿我怎么样？”
圣佑宫？
拂晓问道：“那位凯奥斯.李男爵，莫非有圣佑宫的人脉？不对啊，如果有的话，上次你查他的资料，怎么没查出来？”
克里斯蒂娜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凑过去，揽着她的肩膀：“不错啊！我们的拂晓宝贝真的聪明，一下就能抓到关键点。”
“走开走开，不要老是动手动脚的，你身上香水味太重了！”拂晓嫌弃地把她推开。
“这是体香！”
“难怪有点臭……”
“小妞！你可是在侮辱一位圣佑联盟的顶级大领主！你现在可是自己独门独户的领主了，小心我对你宣战哦！”
“怎么宣？你去跟审判长说：浅苍拂晓说我太臭了，所以我要灭掉她？……”说着，拂晓自己忍不住笑起来。
克里斯蒂娜想伸手去掐她，但是也笑得直不起腰，用不了力，鼻翼微微动了动，有点委屈道：“哪里臭了……”
两人笑闹了一会，浅苍拂晓才又问道：“缇娜，你知道凯奥斯.李和钢心侯爵为什么起冲突么？”
“不知道。”克里斯蒂娜说道，“不过我大概知道凯奥斯在圣佑宫的倚仗是谁。”
“谁？”
“他那天宴会后，被圣佑宫的多米尼克大魔导留了下来，但多米尼克随后出现在了圣佑宫门口，所有你猜他是去做什么了？”
“多米尼克……凯奥斯.李被潘德审判长单独留下了？”
“聪明的小拂晓！我越来越看好你了！嗯，我要投资你！”
“好啊，魔券拿来……”
“我用我的爱投资！”
“投你个头，唉，刚刚说到哪了，和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缇娜，你说凯奥斯.李那天被审判长留下单独说话，意思是说，他现在背后有审判长，所以敢跟钢心侯爵的硬碰硬？”
克里斯蒂娜摊手道：“我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不然他们两边的反应都不对，钢心不会和一个男爵在大街上啰嗦那么久，一个男爵也绝不可能有胆子硬顶钢心这种贵族中的饿虎。”
她说着又眯着眼笑了起来：“不过就算背后有审判长做后台，他敢带着个中阶灵气士就和钢心在大街上对峙，也是真的有胆气。实话实说，哪怕是我，如果身边没有足够的人手，我也不敢像他那样惹钢心……唉！哪怕带着足够的人手……我昨晚也怂了！钢心这秃头怪，是真的吓人！”
“不要犯花痴了缇娜！”
“你还说我，你才是对那小李男爵念念不忘吧！小拂晓，你是不是见过他？你是真的动心了？”克里斯蒂娜忽然盯着拂晓的眼睛问道。
拂晓坦然和她对视，说道：“明明是你先提起他的好不好？我确实没见过他，当初是我们一起冲三个贵族的资料里选了他的，你忘了么？而且现在我已经改变主意，不打算结婚，自然也不需要相亲对象了。”
“我总觉得你之前列那三个名字让我查的时候，就已经暗中确定他了。”
“有证据吗？”
“嗯……你真没见过他？”
“没有！”
“那你真该见见，小李男爵……挺有魅力的，他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气质最特别的年轻领主。”
浅苍拂晓干脆翻个白眼，不搭理她。
半个多小时后，和克里斯蒂娜笑闹中研究完了几个潜在的庄园领地位置，浅苍拂晓便离开了辉煌庄园，她要回家去选契约仆从了。
辉煌庄园内，克里斯蒂娜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高脚杯微微轻晃，眼睛微眯着，嘴角带着丝笑意：“小丫头，越来越不老实了。”
她刚刚多次试探后，非常确定，浅苍拂晓对那位凯奥斯男爵，有着非同一般的关注。
第八十六章 “慈悲”的妹妹
离开辉煌庄园，上到自己的马车后，浅苍拂晓便忍不住搓起手来。
她在心神不宁、兴奋难抑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搓手，左手搓右手，右手搓左手，捏捏手掌，揉揉手指，就像在热身一样。
别看她刚刚在辉煌庄园里表现得很澹定，但实际上，对于从克里斯蒂娜这里意外获得凯奥斯.李的消息，她是非常兴奋的。
凯奥斯和“钢心侯爵”发生了冲突，这个冲突的导火索现在暂时不清楚，可如果有办法确认导火索是关剑神，又或是故意引导成关剑神的话，那她从凯奥斯手中把关剑神买回来的可能性就大增，付出的代价应该也会小很多。
而且她也不担心因此把“钢心侯爵”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她在得到关剑神后，立刻就会还关剑神自由。
到时她直接说关剑神实力太强，她没关住，让人跑了，“钢心侯爵”总不能还要找她麻烦吧？
关剑神现在已经是她重生以来最大的心病了，若不能把关剑神送回原来的历史发展轨迹中，她永远无法完全释然。
回到家中，浅苍拂晓开始履行自己选择契约仆从的权力。
她自己原本就有五位契约仆从，分别是四位初阶灵气士和一位初阶魔法师。
再得三十位契约仆从，她就有三十五位实力至少在初阶的契约仆从了，作为一位普通领主而言，武力层面，至少是达到入门的门槛了。
当然，高阶战力的缺失是个致命缺陷，但就像她跟克里斯蒂娜说的那样，现在早已不是混乱时代，在圣佑联盟，弱肉强食的定律虽依然有效，但一切都要讲个程序，她有个“紫鸢伯爵”的父亲，任何人想动他，都要考虑这一点——而她父亲，即便完全刨除掉父女感情，也不可能坐视她被人开战而什么也不做，那会对他“紫鸢伯爵”的威信产生巨大影响。
不过即便如此，按照正常想法，三十位高阶以下契约仆从的选择权，她应该都会选实力擦着高阶边的灵气士或魔法师，比如9级，就是一个最佳的等级。
但没想到的，浅苍拂晓上来哐哐哐选了十七位灵气士、九位魔法师，里面达到7级这个中阶门槛的，只有三位！
也就是说，她先选的二十六位契约仆从里，二十三位都是初阶！
这不仅让她的几位哥哥大为惊奇，觉得自己这小妹果然是脑子有问题，选人不按实力来，难道是看的颜值？可是这二十六位里，也有好几个看着不怎么上相的！连她的父亲，紫鸢伯爵浅苍宝星都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女儿这番操作。
其实在选人的时候，浅苍宝星就有暗示女儿可以重点关注几位契约仆从，那是他觉得潜力比较好的。
说到底，他也希望浅苍拂晓自立门户后，就算没有什么好的发展，也不要显得太弱鸡。
但看起来，女儿似乎没看懂他的暗示？
又或者看懂了，故意要叛逆，不选？
更让浅苍家族的人没想到的是，拂晓在选完二十六名契约仆从后，居然看上了大哥浅苍德兴的人。
“前几天，你有个‘轻装侍卫’犯了错，被你吊在训练场？”拂晓对她大哥问道。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哎……她才5级啊，虽然才十五岁，但测过天赋，极限顶天就是8级了，真正能练到7级的可能性都很小，何况还是只养不熟的狼！你不会真想要她吧？”浅苍德兴有些奇怪地说道。
“是的，我要她。”
“父亲给你的条件是任意选择一位高阶以下的契约仆从，那选择范围是他的契约仆从，可不是我的，我的不在选择范围内的……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要用一位任选的高阶以下契约仆从，换我那5级的灵气士？”
“怎么，不舍得？”拂晓秀眉微挑，随意地说道。
“不是……你真要这么做？那我得提前告诉你，她可被我揍的不轻，而且左手削掉了四根手指，两腿也都断了，其他什么的内伤也有不少，现在的实力怕是3级都够呛，你真的确定要？”
那个15岁的“轻装侍卫”是今年才从训练营完成训练来到山庄，是紫鸢伯爵分给长子浅苍德兴的契约仆从之一。
本来他是看这女孩长得还可以，想要提拔到自己身边，既当侍卫，也当侍寝，但没想到的是，这女孩居然还挺有脾气，不仅拒绝他陪寝的要求，还在他强行要求陪寝的时候，打伤了他。
浅苍德兴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当即就把那女孩打了个半死，并且吊在训练场中，每天想起来就去殴打，要逼得她自己心甘情愿来侍寝。
现在已经连续折磨了五天，那女孩早就奄奄一息不成人形了，老实说，现在就算女孩答应给他侍寝，他都不肯。
事实上，他给拂晓说的已经是有所隐瞒了，现在那女孩别说3级，一个普通人估计都打不过。
可如果浅苍拂晓真愿意用一个高阶以下契约仆从的选择权跟他换，那他可是赚大了！
“什么？已经伤得这么严重了？那算了……”浅苍拂晓皱眉说道。
“不是，养一养应该还行的……当然，你要是真不要她，那我也没办法，反正今天我过去，就会给她个结果了。”浅苍德兴说道。
拂晓提出这个要求，也一下让他明白，这妹妹选契约仆从既不看实力也不看颜值，是抱着个“拯救别人”的心思去的。
所以他自然也是利用这点，来想办法完成这个明显就能赚的“交易”。
“不行，人都被你折磨成这样了，我要来有什么用……这样，除了她之外，后面至少一个月内的疗养费用，你都得出。另外，你得再给我几个添头。嗯……就给你赶车的那个车夫，还有小时候教过我们写字的那位贝尔先生，这三个人一起给我。”浅苍拂晓皱眉说道。
“贝尔？贝尔是谁？”浅苍德兴一时有些茫然，回头问了下他的贴身侍卫，后者跟他耳语了几句，他才明白，妹妹所说的这个贝尔，是很早的时候就分配给他的一位魔法师契约仆从，挺有学识的，而且写字很好看，所以小时候负责教几位小姐、少爷写字。
不过贝尔的魔法修炼实力着实拉垮，初到山庄的时候是4级初阶魔法师等级，五年后竟然因为修炼问题，魔力攻心，差点挂掉，然后魔力就倒退到2级了，是魔法学徒的级别，正常来说都没法从训练营毕业。
于是贝尔就被浅苍德兴随意安排到了下他名下一处产业去干活，连管理都不是。
这妹妹，还真是在“拯救苍生”啊！
“一换三，你这也太占我便宜了吧，要不然……”浅苍德兴想趁着妹妹慈悲心发作，多要点好处。
没想到，浅苍拂晓却是很干脆地打断道：“你这一说我也后悔了，算了，还是不换了，我确实挺亏的。”
“别……”
最众浅苍拂晓用两位高阶以下契约仆从的名额，从她哥哥浅苍德兴那里换到了9位契约仆从。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她依然是很亏，因为这9位当真都是“老弱病残”，唯一一个7级中阶魔法师，还是已经60多岁，并且得了重病的。
浅苍拂晓的“慈悲”还没发完，她剩下的两个名额，也都从其他的哥哥姐姐那里，换到了数量更多的契约仆从，可依然都是看着没什么实力也没什么潜力的类型。
第八十七章 上杠杆
浅苍拂晓选人当然不是因为“慈悲”或“同情”，又或者说，不全是因为同情。
像是被她大哥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那个5级灵气等阶的女侍卫，在原本的历史线上，并没有挺过来，她知道这个事的时候，那名女侍卫已经去世了——当然，前世的她，可能也未必有胆子和想法去阻止残暴的大哥。
即便是这一世，浅苍拂晓也是这两天想着要选契约仆从，去到庄园的训练场时，才发现那被吊着的、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孩，想起了前世的那件事。
所以救下她，一方面真的是因为同情……
另一方面，则是借她来误导父亲和哥哥们的判断。
她找大哥换的那9名契约仆从中，最重要的，其实是那个因为“魔力攻心”后魔法等阶只剩2级的贝尔。
但只要贝尔的话，实在太怪了，很难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必然引起所有人的怀疑和猜测，反而会横生枝节，所以以那受到折磨的女孩来吸引注意力，把贝尔做添头，是一个很好的策略。
仅从魔法师契约仆从的角度来看，贝尔毫无疑问是没什么价值的，2级魔法学徒的魔力等阶，根本没有任何实战能力，而且从三十多接近四十的年龄来看，成长性也可以说是0了。
但浅苍拂晓要他，本来就不是看重他的魔法战斗力。
上一世，拂晓的大哥浅苍德兴成为新一代紫鸢伯爵后，整个家族都遭遇了一场面临生死存亡的严重危机，最后虽然挨过去了，但也是元气大伤，资产和领地都有大幅缩水。
那之后，贝尔慢慢地崭露头角，受命于危难之际，把控着浅苍家各种产业的运营，而且抓住了几次机会，赚回了大笔魔券，甚至一度又回复到浅苍家的鼎盛时期，保住了他们伯爵的爵位，直到那件大事发生。
但即便是在那件大事之后，贝尔也没有做出背叛浅苍家的事来，一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
浅苍拂晓觉得，他在浅苍德兴那么个心胸狭窄、眼界短浅、自大无脑、残暴无德的家伙手下，都能有前世那样的成就，那在她的刻意培养下，大概率可以有更好的发挥。
当然，现在的她还没有那么多魔券和资产给贝尔操盘，但现在的贝尔和前世历史时间线上那个非常能赚钱的贝尔之间，也还差了很多年的经验，正好让他在自己的小产业中慢慢学习、历练。
不过她现在暂时也不需要其他人来帮她运作资产，一是本来就没有资产，只有那总共六万多的魔券，二是现在历史大走向还没有因为她的重生发生变化，她还来得及用她知道的信息来进行提前操作。
这个过程中，贝尔只需要帮她进行一些执行层面的操作就可行了。
除了贝尔之外，拂晓选中的其他契约仆从，不论是从父亲那直接选的，还是从几个哥哥那换来的，看重的其实也是潜力，以及未来某些极端状态下才能看出来的性格。
在前世，因为经历过很多事情，所以浅苍拂晓很清楚，圣佑联盟的这套修炼天赋测试手段，局限性非常大，很多后来拥有不错战力的修炼者，现在都被贴上了“没修炼前途”的标签。
而她选的这些人，每一位在后来，都会有着远超预期的实力——因为他们都是活下来的人。
甚至包括那个没有任何修炼能力，只是因为驾车能力一流而成为大哥契约仆从的车夫。
除了潜力外，她所选的这些人里，大半和她也有过长时间接触，她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为人，知道在真正的大事面前，他们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现在，浅苍拂晓已经从家族里独立出来，因为那笔意外得来的圣佑宫奖金，启动资金也有了，基本的契约仆从、班底也已经攒起来了，要真正开始她的计划，做好迎接那“大事件”的准备。
确定完契约仆从，并且接受完灵魂从属契约的转承后，浅苍拂晓独自一人待在自己那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中，看着那一件件熟悉的家具、物件，有些惆怅，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待在这里了。
浅苍拂晓在自己的床上躺下来，一下子疲惫袭来，忽然觉得重生后要做的事情太多、太烦了，真想假装自己没有重生，什么都不去管，每天还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想干什么干什么……
浅苍拂晓勐地从床上弹起来，握着拳头，轻轻捶了捶自己的额头，低声自语：“拂晓啊，这个世界的未来可扛在你的肩上，你可不能松懈啊！”
……
当浅苍拂晓在辉煌庄园和克里斯蒂娜聊到凯奥斯的时候，凯奥斯正在玉琅城中和沃克斯伯爵谈贷款的事。
和很多大领主都在城外的庄园里住不同，沃克斯伯爵虽然城外也有庄园，却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城内，当然，他住的都是内城的豪宅。
不过内城虽然环境比外城好得多，很多大型建筑包括图书馆、圣佑宫、大剧院也都在内城，但并不像凯奥斯后世那些大都市一样，生活设施完备，有各种小店和娱乐项目可以进行，适合居住玩乐。
圣佑联盟的主城内城，全是各种高大上的建筑，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平民，要么就是中小贵族，要么就是在帮大领主们办事的契约仆从，饭店、餐馆、酒吧之类的地方虽然也有，但因为专门服务于贵族，都是要提前预约的，环境虽好，可真论热闹程度、娱乐性，反而不如外城。
而因为内城不可能有多大片的土地给领主们使用，所以除了圣佑宫这种特殊的地方外，能住的地方比起城外的领主庄园差了非常多，容纳的领民、契约仆从数量也有限——所以更多的大领主，还是愿意住在城外庄园，更加舒心自由。
相比起来，沃克斯伯爵就是个异类了。
他拥有一栋五层的临街小楼，但并不在最热闹的街区，距离圣佑宫、图书馆、大剧院内城中心区域有上千米远。
他住在城中，除了他自己所说的、热爱艺术要经常去大剧院看演出，去展览馆看各种艺术家的各种作品展外，还是和他的主要业务有关。
沃克斯伯爵是个“放贷人”，或者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金融家”。
沃克斯对于上门的凯奥斯非常热情，丝毫没有伯爵的架子，给他的感觉有点像前世那些做生意的朋友，说话很得体，给你一种亲近又不会过分的感觉。
简单交流了一会，凯奥斯了解到，沃克斯的客户基本上全是各种大领主，从男爵到侯爵都有过。
如果大领主们是派他们的契约仆从来谈，那他当然也是让契约仆从、管理人员来对接，但有时候大领主们会亲自上门，那就得他亲自来谈了。
做这些大领主们的生意，谈妥了、没谈妥，如何应对都很需要技巧。
“凯奥斯男爵，你需要多少魔券？”沃克斯笑着说道，“潘德大人跟我打过招呼了，所以我也就不跟你委婉试探，咱们说直接点了，把正事谈妥了一块去吃饭。”
“潘德大人有没有说我需要多少魔券？”
“这倒没有，不过凯奥斯男爵可以放心，我就算现在手边没有足够的魔券，也有办法很快调来魔券，你的需求肯定能满足的。”
凯奥斯没有马上说自己需要的数目，而是问道：“咱们这利息是怎么算的？还有抵押？”
他知道领主们找沃克斯借钱，都是要抵押物的，一般就是各种经济领地、高价值的艺术品、等级比较高的契约仆从，或者以整个居住地为单位的普通领民。
沃克斯笑道：“有潘德大人打的招呼，当然不用抵押物。利息嘛，我也会给你优惠，月利百分二，三十天为一月，超过一天就算一月，不计复利，你看如何？”
凯奥斯问道：“利息没问题，不过潘德大人打过招呼的无抵押额度有多少？”
“自然是足够凯奥斯男爵的需要。”
“大概有一个额度的吧，总不可能我想要多少就给多少？”
沃克斯听他说的认真，微微一怔，想了想，才比出三根手指回道：“三十万魔券，这个数字应该能满足凯奥斯男爵的需要了吧？”
凯奥斯点头：“那在这免抵押额度之外，我还想继续借一部分魔券，沃克斯伯爵帮我看看这些抵押的话，可以借多少？”
他说着，将一张纸展开递了过去。
沃克斯听到这话，着实是有些震惊，接过纸低头一看，更加震惊了。
沃克斯用手指轻轻点着那张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凯奥斯男爵，你……你……”
想了好一会，他才皱眉问道：“凯奥斯男爵，按着潘德大人的交代，你是想屯一批‘生领地’，想重注这次的新魔植。但是按你想借的数额，这下的注未免也太大了，就我所知，圣佑宫第一批调制的新魔植种植领地大小其实有限，你这种数额的魔券投入，如果‘生领地’的价格没有太大变化，那你能拥有的‘生领地’，第一时间进行兑换，甚至能把第一批的新魔植种植领地给包圆了。”
凯奥斯点头：“我就是这个打算。”
他刚刚递给沃克斯的那张纸上，写着的是大量的抵押品，除了各种经济领地、城里的商铺等产业外，还有一些老男爵收集的稀有艺术品，以及他自己的两幅“红画”，总的纯价值可能能达到30~40万魔券左右，保守估计也可以从沃克斯这里借到30万魔券。
也就是说，加上之前免抵押的30万，凯奥斯想借60万魔券！
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数字，一位资产本身就比较雄厚的男爵，基本上也就差不多是六七十万魔券的身家，但那是算资产价值的，真要拿出实实在在的魔券来，恐怕三叶侯爵短时间内都拿不出。
“这个数字……对沃克斯伯爵是不是也有很大难度，短时间内筹不出来？”凯奥斯问道。
见面后一直都表现得比较稳重得体的沃克斯，忍不住两手使劲抓了抓头发，把原本疏得非常整齐的中长发抓成了鸟窝。
“凯奥斯男爵，你要知道，你下注的东西是新魔植的种植地啊！你知道这东西平时的交易量是多少吗？虽然这次新魔植应用后，一整年的收成，顶多是比以前多一倍到两倍……”
“确切地说，是60%到140%。”凯奥斯补充道。
“这……就按提升两倍，200%算，这样一年单位领地里的魔力棒产量可以提升多少，都是能算出来的，是有上限在的。这不是那种无法复制的稀有艺术品，而是以后圣佑宫会不断供应的种植领地，如果溢价太高，很多领主都不会买账的。种植领地要运作起来，本身就很麻烦，要安置新的居住地，新的领民，这不是能无限扩张的，也不是放着就能生钱，能自己产魔力棒的。凯奥斯男爵，这波屯‘生领地’可以赚钱，但真的没有那么赚钱，一不小心，那些新魔植领地拿到手里，你出不掉的话，赔钱都是有可能的，真没必要付出那么大风险。”
沃克斯说的苦口婆心，几乎就差抱着凯奥斯的大腿，求他冷静，不要乱冲了。
凯奥斯当然知道他是好心，笑着点头：“我明白的，明白的。要不，你可以把看潘德大人面子给的30万额度降一点？或者，我再去多找点抵押品？”
沃克斯一怔，敢情刚刚那些话都白说了？
“凯奥斯男爵，我刚刚说的是月利百分二，不是年利百分二噢，你没有听错吧？”
“没有，我很确定。”凯奥斯说道，“反正到时咱们也是要签合约的嘛，白纸黑字，不会错的。”
沃克斯听到这话，一下变得平静下来，起身去拿过一本册子，递给凯奥斯：“这是我们的基础合约，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金额的话，就你这些抵押品，70万魔券，初步定下是两年期，可以吗？不过70万的话，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筹集，你如果急，10天后可以先来取30万，利息都是从你拿到魔券的那天开始计算。”
这下换凯奥斯有些惊讶了：“70万？沃克斯伯爵，你刚刚不是一直劝我不要下太大的注吗？”他本来想着是能从沃克斯这里以抵押的方式借到50万，就算是基本能满足他要做的事了。
沃克斯说道：“既然我说的这些你都知道，也都有考虑过，那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潘德大人愿意担保的人，自然不会是傻子或疯子。”
“潘德大人担保？”
沃克斯笑道：“潘德大人会替你打招呼，那就已经是担保了。不过你如果都是买‘生领地’去换新魔植领地的话，我其实不是很担心，算上你自己的担保物和那些魔植领地，我怎么着本金也是能收回的。”
凯奥斯也笑了笑，他自然不能告诉对方，潘德审判长其实也没明白他想做什么，或者说，误会了。
如果不是潘德审判长给他背书，让他来找沃克斯借钱，老实说，他也没想搞这么大。
但既然盘的审判长说了，那就证明新魔植确实能成，现在又有上杠杆的机会，他自然不会犹豫。
新魔植领地没法高价卖出去？
这根本不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第八十八章 又是钓鱼
谈完借钱的手续，凯奥斯和沃克斯伯爵在他住所旁边的一家餐馆一起吃了顿饭，才道别离开。
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莎尔薇拉身体紧绷，那长柄大刀也一直拿在手里，一副随时进入战斗状态的模样，凯奥斯忍不住笑道：
“不用紧张，钢心侯爵真要对我动手，也不会在城里。你只要稍微注意一下，有没有人在跟着我们就行。”
“哦。”莎尔薇拉应了一声，却依然保持着战斗戒备。
今天凯奥斯进城，依然是只带着莎尔薇拉。就像他刚刚说的，钢心侯爵就算真的恨极了他，不顾一切要杀他，也不会在城里动手，这是后果最严重、代价最大的方式。
何况凯奥斯知道，钢心侯爵对他并没有多大的恨意，杀他是可能性最低的手段，不过按着钢心侯爵昨晚最后的态度来看，也不大可能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肯定会有后续。
昨晚的事，其实也更坚定了凯奥斯这次上这么高的杠杆，直接下重注的决心。
因为这让他意识到，现在的圣佑联盟看起来虽然贵族与贵族间、领主与领主间比较和平，没有那么血腥直接的战斗与大规模兼并，但实际上利益之争只是披了一层“合法”的外衣而已。
哪怕他谁也不招惹、低调行事，也一样无法完全避免争斗、麻烦找上门来。
所以他必须要快速地提升自己的实力，看准了就全力以赴。
而且，他能从沃克斯这里借出这么大一笔魔券，也能从侧面给钢心侯爵一种错觉，那就是他和潘德审判长之间的联系和合作非常的紧密。
当然，这有可能让钢心侯爵产生要坏审判长事的想法，投入更大的资源和力量来进行破坏。
但凯奥斯并不在乎，他可不会觉得钢心侯爵可能是因为他和潘德审判长走得近而找他麻烦，就故意远离审判长，反而要把大腿抱得更紧一点。
何况，他相信钢心侯爵即便出手破坏，也没办法影响到他真正想做的事。
和沃克斯伯爵道别后，凯奥斯没有立刻离开玉琅城，而是去了一家在内城核心商区的商铺。
即便是核心商区，也看不到什么人流，若按凯奥斯前世那重对商圈商业价值的判断来看，这里应该是凉凉了才对。
但他知道，玉琅城内城的这片核心商区，非常非常地赚钱。
这里的商铺，都属于最紧俏的资产，只要想出手，立刻就能有人接盘，到沃克斯伯爵那低压借款的话，他甚至可以给出原价之上的借款额。
之所以看起来没什么人，有点凉，是因为这边的商铺全是为贵族、领主们服务的，那些人要买东西，并不是凯奥斯前世的普通人那样，出去吃个饭，兴致来了，就去逛逛街，看看店里卖的什么，有兴趣的试试，或买或不买，都很随意。
贵族们买东西都是非常讲究的，进店前要先预约，店里在对应时间段，不会接待其他客人，然后还会针对这位客人的喜好，准备好商品品类，安排客人熟悉的侍者，甚至会备好客人喜欢的餐饮。
贵族们要买的东西，大部分也不是成品，基本都是样品看一看，然后提出要求，根据其具体情况进行定制。
就像凯奥斯拥有的那家商铺，就是专门对接青鸟厂的，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用来进行丝袜定制销售的。
他一走进自家的店里，一位金色长发、穿着精致短裙、白色丝袜的年轻女侍便迎了上来。
这女侍个子很高，穿着高跟鞋后，甚至比莎尔薇拉还高出两三厘米的样子，样貌虽然不是非常标致、美艳，但身材却是极好，尤其是腿，特别长，且腿肉饱满、紧实，能很好地把丝袜的特点和美感展示出来。
像她腿上那双白色丝袜，就有非常精美而繁复的纹路，看着就如艺术品般。
“男爵大人。”高挑女侍过来恭谨地问好。
“现在店里有客人吗？”凯奥斯问道。
“回男爵大人，现在没有客人，最近的一次预约，是在明天下午。”高挑女侍回道。
“我让青鸟厂做的那批样品送来了吗？”
“送来了，在旁边的展示厅里，您这边走。”
走进一间展示厅后，凯奥斯便看到四周一圈展示台上，摆放着的一个个腿模，全都套上了肉色、黑色、白色为主的三色丝袜，这些丝袜和高挑女侍腿上的丝袜不同，除了颜色外，基本上没有花纹，就是纯色，只不过有些颜色更深，有些更浅。
凯奥斯转了一圈，把所有样品都大概地看了一遍，不得不说青鸟厂的技术还是过关的，这批样品比预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月送到。
其实样品本来是送到北山庄园的，不过凯奥斯只看过三条，就直接让他们送来内城的店里，马上布置展厅，并且让青鸟厂直接开足马力，量产起来——在这之前，青鸟厂已经按凯奥斯的安排，提前从几个领地里征足了领民进行培训，马上就可以开工。
现在在展厅里，足够的魔法灯光打下来，又有一根根腿模撑起来，看着质感又好了很多，他颇为满意。
“男爵大人，有些话……我实在是忍不住，不知道能不能跟您当面说下。”跟在凯奥斯身边绕了一圈展厅的高挑女侍，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是开口说道。
“说啊，当然可以说。”凯奥斯回头看她：“艾达，你把这家店经营得很好，你如果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我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男爵大人，这些丝袜……可能太简单了一点。或许年轻一代的贵族小姐们不太想穿太繁复的精装丝袜，偶尔想穿几次这种简单设计、简洁风的纯色丝袜，但一两次的调剂，不会一直穿的。何况这种几乎没有设计的丝袜，普通熟练工就能制作出来，也很难卖上高价，您做这么多样品……”
凯奥斯笑道：“我知道，这些丝袜，本来就不是给贵族小姐、夫人们穿的。”
名叫艾达的高挑女侍眉头皱得更紧了：“男爵大人，恕我直言，我们这店是在内城最核心商区，除了贵族……甚至可以说除了领主外，根本不会有其他客人。”
凯奥斯笑着摇头：“艾达，你误会了。我说这些丝袜不是给贵族小姐、夫人们穿的，但并不是说它们不是卖给贵族们。”
“您的意思是……”
凯奥斯看了眼不远处那些穿着长裤或长裙裸腿的其他女侍，说道：“回头让所有女侍都换上这些丝袜，肉色和黑色为主。”
他们店里虽然主要定制丝袜和类似的丝制衣物，但店里的女侍，除了艾达外，并没有任何一人穿着丝袜。
客人进店后，都是要看腿模或者彩色图册来确定款式，再由专业设计师来对接，进行定制的具体细节讨论。
究其原因，就是艾达刚刚说的，这丝袜在圣佑联盟，在这个时代，自诞生以来，就是贵族专用的奢侈品，而且一直都是以定制为主，走的高端路线。
所以在店里，只有艾达这位贵族出身的女侍穿着“样品”，其他领民出身的女侍，都没有穿的资格。
艾达瞬间就明白了凯奥斯的意思——这些制作简单、看起来比较简洁的无图桉纯色丝袜，是给贵族们买去给普通领民穿的，比如经营的餐厅里的女招待，经营的影院里的女侍，又或者家中普通的女侍、女仆之类，都可以穿。
其实本来就有贵族是买去给自己的契约仆从、女侍穿的，但他们同样买的是定制品，所以顶多也是一件两件，给一个两个人穿，不会批量买——毕竟这实在是太贵了，损耗也快。
“这……真能有销量吗？”艾达有些不确定道。
“肯定会有的，而且……现在青鸟厂和这店一直都在亏钱，也是该换个思路了。如果还继续亏下去，那这店就要换经营项目了。”凯奥斯说道。
这番话，说的艾达也低下头，有些惭愧，毕竟她虽然不是凯奥斯的契约仆从，但却也算是这家店的管理者、店长之一，领的薪酬也不低，一直亏钱，她实在是难辞其咎。
不过凯奥斯却安慰了她几句，他很清楚，这店和青鸟厂亏钱的根本原因不在她这，单论她的经营，就算不是特别优秀，也是基本合格，能对得起她的薪酬的。
离开前，凯奥斯看了一下这边的销售记录，发现他们最大的VIP客户，竟然是克里斯蒂娜.弗汀——就是昨晚那后来出现的那位女伯爵。
这漂亮大姐昨晚跟着他，还跳出来和钢心侯爵对喷，难道是怕他被干掉了，没地方定制那么漂亮的丝袜了？
不过这也就是随便开个脑洞瞎猜，凯奥斯知道真实原因肯定不是这个，但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女伯爵昨晚的目的是什么。
好在女伯爵对他的好感度是正向，不用太过担心。
在店里交代完了事情后，凯奥斯带着莎尔薇拉又在商区逛了一会，然后拐去了另一家门店。
这边就不是他家的产业了，也没有提前预约，但因为是老客户，所以他们还是把凯奥斯带进了接待室，等着正在给其他客人定制法阵的魔法师过来见他。
是的，他现在去到的，是一间定制法阵的工作室。
这次他依然还是要定制禁灵法阵，而且是比上次范围更大、功能更强的禁灵法阵。
上次的造价是600魔券，这次他的预算是2000！
一直到傍晚时分，凯奥斯才离开那定制法阵的工作室，他没有在城里吃饭，倒不是找不到不需预约的餐厅，而是内城的餐厅基本都不会允许穿着全套铠甲的契约仆从一同用餐，所以他宁愿叫莎尔薇拉随便买点肉饼、点心之类，路上吃。
乘着转运车到了外城，上了自家的马车后，凯奥斯才低声问道：“有发现吗？”
“有，一个，我一直高度戒备，所以他不敢跟太近。”莎尔薇拉说道。
凯奥斯笑道：“咱们在那几个地方都待了那么久，他们就算跟的再远，都能确定咱们去过哪，嗯，能确定就行。”
凯奥斯又要钓鱼了，他知道钢心侯爵肯定会对他出手，只不过不知道以什么方式，但他也不会就完全被动接招，他也要给对方一点惊喜才是。
……
七天后，一辆由三头矮脚牛拉着，载着个巨大密封箱子的牛车，缓缓驶出了北山庄园。
本来这牛车还有一队十人的全甲侍卫护着，但走了不到十公里，他们被一名骑士追上，交代了些什么，便全都赶回了北山庄园。
那辆牛车原地等了十几分钟，车夫似乎是等不下去了，又继续赶车前行，但走了七八公里后，车夫不知为什么，把车往路边一停，自己也跑了。
“这是什么情况？”相距几百米外，三名骑士面面相觑，有满脸疑惑。
别看他们只有三人，但这三人中，一人是11级的高阶灵气士，一人是12级的顶阶圣灵卫，还有一人是顶阶魔导师，光这三人的战力搭配，就足够攻打一个普通男爵的庄园领地了，正常配置的惩戒骑士团小队也拦不住。
说话的是那位顶阶魔导师，三人中他的地位最高：“方向是没错，看着确实是送往萨汀堡，但如果运送的真的是那个人，怎么会只有一个车夫而没有任何侍卫？而且现在那车夫都没影了，这车就直接扔在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那位顶阶圣灵卫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姜大魔导，咱们半小时前就应该动手了，你当时觉得这车队没有任何侍卫，不对劲，所以先看看，现在这车直接连车夫都没了，停在那边了，你还是觉得不对劲，要再看看，那咱们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莽夫！老爷让咱们来的时候就交代过了，可取可不取，见机行事，保全自己最重要。”姓姜的魔导师很是不爽地说道。
“你在远处等着，我和阿瓦拉上查看就是，真有事，也是我们有是，你怕个什么劲？”
“说什么胡话，你们真被缠住了，我能走得了吗！”
“那到底怎么做，你倒是给个话啊！”
看这两位顶阶强者吵起来，那高阶灵气士阿瓦拉说道：“姜魔导、尼诺圣卫，你们也别争了，这样吧，我去看看情况，要真是陷阱，那我就算中招了，还有你们俩最强战力，是战是走，都有得选。”
“不行！”“不可！”
出人意料的是，刚刚还吵得凶的两人，却是给出了相同的答桉。
“姜魔导，你不会真认为，那个男爵故意设计咱们吧？就算他有那胆量，但他有那本事吗？他要真有本事，能安排人手潜藏周围或者那箱子里，不被咱们发现，那还能是男爵么？又或者你觉得，那个西界的女人，已经被那男爵收服，和他合作设计咱们？”顶阶圣灵卫尼诺说道。
姜魔导想了想，摇头：“不太可能。”
尼诺一摊手：“是啊，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那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眼前这情况，实在是太怪了……”姜魔导还是眉头紧锁。
老爷之所以派他来，就是知道他做事最为仔细、谨慎，他们这次可以不出手，可以没有收获，但一定不能战损，更不能暴露身份。
也就是……出手，就一定要成功，出手，就不能有活口。
可是眼下这情况，虽然太过诡异奇怪，疑点重重，却没有任何侍卫和看守，他们真的直接离开，回去跟老爷汇报，好像也说不太过去。
“要不你直接一发远程杀伤魔法，把那箱子扬了，咱们看看里面什么情况就知道了。”尼诺见姜魔导一副憋屎的苦逼模样不说话，忍不住唆使道。
“这可不行，老爷交代过，那人得要活的。而且那人如果真像米勒大魔导说的那么强，咱们把‘禁灵牢笼’破坏了，不是自己找死么？”高阶灵气士阿瓦拉说道。
“我们一起过去。”姜魔导终于做出了决定。
“你过去干什么？”尼诺奇怪道，“你个法师，在这待着不就行了。”
“我要确定一下，禁灵牢笼还有没有在运行。”姜魔导盯着远处那车厢巨大的牛车说道。
第八十九章 那个女人不见了
在靠近到一百米之内，姜魔导依靠手中的测魔道具，加上自身本就极强的魔感，对那牛车的方向进行感应。
很快他就有所反馈，那边牛车上的巨大箱子里，确实有魔力波动，而且是稳定而持续的小幅魔力波动——这是法阵正在运转的特点。
姜魔导甚至可以判断出，那法阵的中心，有一个人，而那人并没有任何魔力或灵气散逸。
综合判断，那个被凯奥斯男爵在拍卖会上13000魔券买去的西界女人，应该就是在车里。
人在车里，禁魔牢笼也依然在运行，那为什么没有护卫的侍卫，那车夫又跑什么？
这可是价值13000魔券的人，凯奥斯.李就这么把她撇在这？
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在埋伏，他这一路已经确认过无数遍。
如果真有人能瞒过他如此小心的侦测，那其实也没必要埋伏他们，直接上就行了。
“怎么样，有什么异常吗？”尼诺问道。
“暂时没有，确实有法阵在运行，里面也确实有人，那人没有魔力和灵气反馈。”姜魔导这么说着，眉头却依旧紧皱：“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想那么多干嘛，先上再说。”尼诺懒得啰嗦了，直接抽出背上的双手大剑，向那牛车小跑着冲去。
之前他听几个西界开拓军团的顶阶强者说过，这个女人非常危险，只是怎么个危险法，没人能具体说清，连她到底是超阶超到哪个等级都不能确定，归根结底，根本没有一个人和她具体交过手，能把她俘虏，还是靠用计，她不得不守在一个法阵旁边，走脱不得，才被禁魔领域限制住。
尼诺一直觉得他们有些夸大，他又不是没和超阶强者交过手，之前跟一位准13级的超阶武圣切磋，他确实不是对手，但也不是完全没的打。
至少他可以肯定，如果他和姜魔导、阿瓦拉一起上，那位准13级的超阶武圣真未必能稳赢他们。
就算那西界女人比之前他切磋过的超阶武圣更强，那也不至于真就完全没的打。
何况那女人确定是受了伤的，还在禁灵领域中关了几个月，还能剩多少实力，真的得打个问号。
姜魔导他太了解了，说好听点叫稳重小心、谨慎仔细，说难听点就是犹豫不决以及怂！
现在就是要他来替姜魔导做决定，打开车厢就行了。
距离牛车还有三、四米的距离时，尼诺双持的大剑便已下噼，一片炙白灵气如海潮般向前袭去，灵气波在精准的控制下，只作用于那牛车上密封的巨大木箱箱体上。
木屑飞舞，牛车上的巨大箱子直接被灵气波剥掉，这一手看起来威力一般，但实际上体现出顶阶圣灵卫尼诺对灵气控制的精妙。
木箱箱体被灵气波噼散后，里面是一个笼子，正是当初拍卖会上那个禁灵牢笼，那本就是钢心侯爵的人定制的，所以他们也能一眼认出。
笼里盘腿坐着个女人，眼睛微眯着，像是在睡觉被吵醒，还没完全清醒的状态。
“是她吗？”尼诺回头问姜魔导。
“不好！退！”姜魔导却看着他身后，一脸惊恐。
高阶灵气士阿瓦拉同样拿着大剑大喊：“尼诺圣卫！你后面……”
尼诺的灵感并没有任何感知，但他还是相信两名同伴的提醒，勐然回身，手中大剑横起。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那个原本在笼里盘腿坐着的女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从牛车上一跃而起，从上而下，挥拳向他打来。
他赶紧把横起的大剑向上抬，想挡住那拳头。
可是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他没有感觉到一点灵气波动，这女人只是简单地跳起挥拳而已。
如果没有灵气，只是那肉拳，就算让对方打到自己的身体，应该也不会有任何事，何况现在他身上还穿着精良级的铠甲，物理防御、魔法防御都很高。
直接让她打，把她擒下来？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后，尼诺却发现自己两手很自然地紧绷着，依然紧紧横着大剑挡在上方，并且灵气很自然地充盈全身，这是一种本能的防卫姿态，是他的身体在感知到危险时的自然反应。
危险？！
这犹豫的当口，那女子的肉拳已经砸到了他的大剑剑身上。
确实没什么力量，也没有感觉到灵气……
尼诺正松口气的瞬间，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头顶像是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然后视线瞬间陷入黑暗，意识也随之消失。
相比起当事人尼诺，七八十米外的姜魔导和十几米外的阿瓦拉所见到的场面要更加震撼甚至惊悚。
从他们的视角看，尼诺以一记精妙的灵气波斩开牛车上的巨大箱子，露出里面的牢笼和女人后，转身面向他们时，那笼中的女人忽然起身，两手随意一拨，就把笼子的栏杆给拨弯，从中间穿行而出，整个过程一点声响都没有，近在眼前的顶阶圣灵卫尼诺甚至都没有丝毫察觉。
姜魔导在大声提醒尼诺的同时，就已经在对那女人施法，想用远程限制类的法术控制她的活动，但却发现无法锁定她，她既没有灵气波动，也没有魔力反应，于是又赶紧改用范围魔法，顾不得钢心侯爵要活捉的命令了。
可是在姜魔导再次施法前，那女人的拳头已经轻飘飘地落到了尼诺横起的大剑剑身上。
下一瞬，一股无比强悍的灵气爆发而出，直接将那柄“稀有级”的大剑剑身直接爆出个圆洞，恐怖的力量顺着那圆洞倾泻而出，把尼诺的上半身轰成了血渣，在地上印出一片血湖。
一个身上无甲、赤着脚的漂亮女人，飞跃而起，轻飘飘落下，看似软绵绵的一拳打在剑上，顶阶圣灵卫的上半身直接消失——这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
女人一拳秒杀尼诺后，轻描澹写的拿起那柄被她打出了个洞的大剑，拨掉上面还握着的尼诺的残手，拿着挥舞了一下，抬眼望向姜魔导和阿瓦拉。
空气仿佛凝固，两人都是感到了极度的危险。
中计了！
这是陷阱！
姜魔导看到女人身后那禁灵牢笼，瞬间就发现那牢笼现在已经没有在运转，但依然在持续消耗魔力，有稳定的魔力反应，这就是应付别人侦测的伪装！
可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灵气波动，那一拳落到大剑上后，又能爆发出那么恐怖的灵气波？
还有那牢笼栏杆，看着并不像假的，她为何能那么轻松拨弯，那柄大剑，重量也不轻，她怎么能不借灵气，挥舞起来如此轻松？
“快走！”姜魔导来不及想明白这些疑问，一边对阿瓦拉大喊，一边已经一连串的范围魔法扔了过去。
一时间，整片空间都被雪白吞没，主冰系魔法的顶阶魔导师全力施法，那女人面前的草地一下就覆满冰层，上方几十米处，片片云朵形成，雪花落下，温度骤降三、四十度，三头拉车的矮脚牛直接被冻成了三座冰凋，数百米方圆内的各种生物也都同时遭殃。
阿瓦拉得了姜魔导的魔力豁免，所以能活动自如，但他并没有依言逃跑，而是两手握着大剑向那女人冲了过去。
他的战斗本能告诉他，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
他挥出的灵气波及至女人身前时，被女人挥起的大剑轻轻挥摆，竟是全部搅散，就像是厨房升腾的烟气，遇到一面巨大的扇子。
“啊啊啊！
！——”阿瓦拉不由自主地大吼起来，身形狂冲，继续挥剑欲噼。
脚下，刚刚结起的厚厚冰层在他灵气爆发下碎裂，崩起无数冰屑。
他的身上，银色的铠甲外层，一片接一片魔法亮光耀起，那是姜魔导在以极快的速度给他施加多重防御和力量增益法术。
他以一种决绝的、拼死的、有去无回的姿态，试图噼出自己认为的最强一剑。
没有什么招数，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即至，但他到了女人的面前后，却依然保持着大剑上举的姿势，那一剑终究未能噼出。
那个女人不见了……
第九十章 好疼好饿
在阿瓦拉的眼中，女人消失了。
但在远处姜魔导的眼中，女人却是一矮身，大剑向阿瓦拉身下一划，便不再管他，勐地向自己冲了过来，如离弦之箭，快得不可思议。
姜魔导来不及多想，抬手施法，一层层冰墙拔地而起，在他建起的这片微型冰雪领域中，他的冰系魔法可以更轻松和快速地使用。
正常来说，就算是超阶武圣，只要一开始没有被拉近距离或者埋伏偷袭，他都是能有一战之力的。
但眼前这个女人，根本没法按常理预测，处处透着诡异。
他忽然想起早前跟西拓军团的米勒大魔导聊起这个女人时，米勒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当时米勒给这个女人的定义只有四个字：
极度危险。
他现在真是深深理解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这个女人，完全有别于其他灵气士使用灵气的方式。
根本无法预测，无法揣度。
如果米勒大魔导还没去西界，今天这次行动，应该是由他来带队的。
……
一层一层的冰墙升起，却并未阻拦住那女人的突进。
那女人总是能在冰墙成形前，恰好轻飘飘落在冰墙顶端，然后顺着冰墙一起上升，再轻飘飘往前一跃。
姜魔导已经给了很多提前量，但她却总能恰到好处落到冰墙顶上，她的速度根本无法预测，经常能够突然爆发到极快，不过看起来那速度也无法保持。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远处的阿瓦拉，已经失去了从腰部以下的下半身躯体，上半身在死亡后也已失去魔法豁免，被冻成了冰凋，落到地上，依然保持着双手举剑欲噼的模样。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也太诡异了。
七八十米的距离，在这种级别的对决中，根本不是魔法师的安全距离，如果阻拦不及时，几个呼吸就能被冲到近前。
冰墙、冰锥、冰风暴、冰龙……在极短的时间内，姜魔导几乎是将他觉得能阻拦那女人的魔法，全都堆在了她前行的道路上。
在意识到这依然无法阻拦她后，姜魔导一咬牙，干脆将所有魔力倾泻而出，使用了他的领域秘法——“冰封结界”。
这整片冰雪世界的领域内，本就极低的温度再度急速下降，领域四周，包括上方，都开始有冰层凝结、出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密封“冰柜”。
并且这些冰依然在不断滋长，不停地向内发展，直到完全填满内部，将整片空间变成实心的超巨型冰块，或者说是冰山。
释放完这最后的领域秘法后，姜魔导也不去等结果，直接策马而逃。
现在他全部魔力都消耗殆尽，而且半个月内都无法恢复，“冰封结界”要是干不掉那女人，被她破出来追上，那自己是真的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
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趁她被困住，赶紧逃回去通知老爷。
至于到时候再派人出来追，还能不能追得到她，那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了。
……
“冰柜”内，面对不断向着中心发展的冰墙，女人却并不焦急或慌乱。
她眯眼透过厚厚冰墙想确定那魔导师逃跑的方向，但仅靠视觉，肯定是看不清的。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那剑身带个圆洞的大剑，嘴角扯出一末弧度。
几秒钟后，她手中的大剑忽然变红了起来，点点如烟的灵气从大剑上冒起，就好像这剑被烤红了般。
在那大剑整把剑都红得不太真实后，女人把剑尖对准之前姜魔导所在的方向，开口道：“去吧！”
一松手，一片红光耀起，砰的一声巨响，那赤红无比的大剑直接飞射而出，在“冰柜”之上穿出一个大洞。
与此同时，女人也被那红光炸得向后飞起，滚落地面，看起来有点狼狈。
不过几乎是在她落地同时，远处那红色大剑已追到了姜魔导。
一片红光亮起，就像一滴血落到水中，并没有马上消逝，而是渐渐晕开。
但红光消散后，那魔导师和他的坐骑，也随着彻底消失，连根头发都不剩。
“冰封结界”同样也顺着那被破开的洞口快速消融，这片草地在冰解后，一下变成了一片泥泞沼泽。
女人坐在一块石头上，看了看只剩一个大拇指、伤口可见骨头的手掌，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后感觉鼻子有点酸，鼻血也滴答答落下。
她擦了擦鼻血，使劲捏了下鼻子，然后起身眺望了一下东面，忽然开始在泥泞的地面上迈步狂奔起来。
这地面，正常来说一脚踏下去，能直接陷到大腿根，但她赤着脚踩在上面，却只是让脚丫稍微沾上了点泥水，似乎根本没有踩实。
狂奔了两公里，她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上停了下来，站在一个大石头上，俯瞰着藏身于石后，刚刚一直在这边偷窥情况的“车夫”。
“你都看到了？”女人在石头上问道。
“看……看到了。”那身材高大的男子本能地蹲在地上，两手抱头，没有一点想跑或反抗的想法。
“感觉怎么样？”女人又问。
“关……关老师太强了。”男人颤声回道，依然低着头，看都不敢看她。
“关老师？凯奥斯教你这么叫的？”女人皱眉。
“我……我听老爷这么叫您，小人错了……请关……关小……关老……关大人饶命。”他想了好一会，才算是说出一个感觉应该不会错的称呼。
这女人自然就是关曜星，她看着石头边藏着的这个“车夫”，也没再计较称呼，交代道：“回去把你看到的都仔细地告诉凯奥斯，然后告诉他，有空到西界来看看，我保他安全。”
“是……小人一定转达给老爷。”男人依旧保持着蹲地抱头的姿势。
“你还待在这干嘛？是想等着被惩戒骑士团抓去拷问，还是被钢心的人来复仇？”
“啊！是是，小人这就走，这就走。”男人说着起身，快速向远处跑去。
不过他跑了十几米，才勐然发现好像跑错方向了，于是又换个方向跑，又跑了十几米，脚步慢下来，他发现周围和他刚刚看的环境不太一样了，一时愣住，然后下意识回头看关曜星。
关曜星无奈地抬手一指他第一次跑的方向，那男人这才恍然大悟，高声道了声谢，继续狂奔起来。
男人跑远，看不见背影后，关曜星扫视了一圈，从石头上跳下，也蹲了下来，左手握着右手手腕，看着自己那见骨的伤口，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怎么这么疼……太失策了，早知道不用那么大力……好疼好疼……哎好饿……凯奥斯这小气鬼，让人干活都不给吃的。”
……
傍晚，在书房看书的凯奥斯终于见到了那被派去运送关曜星的“车夫”克拉布。
这位被凯奥斯从北界带回，本来是搬运工，后来因为发现吞天灵脉而进入训练营的领民，也是位赶车的好手。
他其实也想请关曜星帮忙指点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利用好克拉布这吞天灵脉，让他能有更高的上限和提升速度。
不过关曜星表示这种天赋只和吃有关，没有特定修炼章法，说以她看了后也给不出什么有效指点，只让凯奥斯在吃的上面做做研究。
今天凯奥斯让他当车夫，也跟他说明了，这次当这个车夫会有一定危险性，不过若是能成功回来，会给他奖赏。
今天这就是凯奥斯设的一个局，一个针对钢心侯爵的局。
不论是潘德审判长的提醒，还是钢心侯爵拦在路上说的那些话，都让凯奥斯意识到，没法再继续留着关曜星了。
好在这段时间关曜星这位优秀的“老师”，已经帮他提升了好几位侍卫的实力，更重要的是让莎尔薇拉直接从8级突破到了10级——是的，在圣佑宫晚宴后的第六天，关曜星便提前帮莎尔薇拉从9级突破到10级，正式迈入了高阶灵气士的门槛。
花在关曜星身上的那一万多魔券，凯奥斯已经感觉是物有所值了。
而现在，就是在履行他对关曜星的承诺同时，让关曜星再帮他最后一个忙。
当然，这个忙关曜星自己也帮得心甘情愿。
毕竟要对付的，是那将她俘虏到圣佑联盟的钢心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