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直接而抽象
前世的凯奥斯并不是什么有大理想、大抱负的人，也没有太强烈的上进心，之所以考研考了三年，说白了，就是借着这个借口拿他爹给的生活费。
考奥斯是单亲家庭，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父亲生意做的不错，收入很好，于是在他初中的时候又组建了新的家庭。
父亲和后妈5年生了4个孩子——其中有一对是双胞胎，凯奥斯高中后也基本都是住校，每次回到家，都有一种强烈的、自己像是外人的感觉。
于是渐渐的，即便学校放假，甚至春节，他都会找借口不回去。
父亲倒是也理解他，给他许诺，只要他还在读书，就会一直供他。
于是，大四毕业后，他连考了三年研究生。
他并没有真地很努力地去考，大部分时间不是玩游戏就是看小说，第三年虽然还没开始考，但他知道自己大概率还是一样考不上，因为他确实没怎么用心念书、刷题。
就连让他逝世穿越的脑梗，也是因为他连续通宵三天在玩一款新出的游戏而导致。
反正父亲有钱，反正只要自己还在“读书”，父亲就会供他。
考上了只能读两三年，但考研却可以考很久很久。
只要他还在考试，还在念书，就能心安理得地拿家里的钱生活，父亲说过要供他的嘛！
反正父亲很有钱。
穿越后，如果不是察觉到原主的离奇昏迷不对劲，可能有人想害他，如果不是发现他竟然没有获得灵魂从属契约的支配功能，他大概率会就这么“认命”地当个大领主，安安稳稳、舒舒服服过活。
有莎尔薇拉这样的大美女陪伴，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在这个世界待着并不会太难熬。
何况在玉琅城之行后，他发现如果就着魔法科技往下探索的话，可能有很多有意思的娱乐方式都可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会非常好玩。
如果不是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那么累啊！
穿越后的这十几天，泡在书房里看的书，比他这三年考研看的都多了。
而且他前世也不喜欢和人勾心斗角，但刚穿越那几天，他当真是活成了自己最害怕的那种人。
……
看着笼中女人脑后变得淡了一点的红色光圈，凯奥斯有些疑惑，自己什么话也没说，什么动作也没有，就是站在这笼子前发了会呆，在脑子里回忆了下前世的躺平岁月，怎么她的敌意就降低了？
在发现这个好感度光圈的能力后，凯奥斯就一直各种总结和研究，他知道不仅是某一颜色的光圈占比变化代表好感度的变化，颜色变化也是某种好感度或厌恶度发生改变的预兆。
之前各种策略，一点变化都没有，现在发呆反而有奇效。
“我今天吃了一样非常好吃的菜，它上面有九轮蛇的眼珠和脑子做的蛇膏，听起来挺变态，但真挺好吃的。还有无相鱼的鱼生、烤龙掌，这龙不知道什么生物，反正味道很棒。”
“那个膏……它吃起来的感觉，就像是你以为要对付的是一堆姓咸的步兵，结果一口咬下去，舌头刚一接触，它们直接变成了姓甜的骑兵，然后在你口腔里横冲直撞。”
“你继续咀嚼，滑嫩的鱼生一下把战场铺满，重新布置，接着烤肉立刻参与进来，微脆的外皮，内里却汁肉饱满，随着牙齿的深入，越来越多的滋味迸发出来，太香了。”
“那种特别好吃的东西，不能太饿也不能太饱的时候吃，得先吃了一点其他东西垫肚子，然后再吃，吃个七、八分饱就好，那样体验是最深刻和真切的。”
描述完今天在拍卖会前的晚宴上吃的好吃东西，凯奥斯站在笼子前眼睛看着斜上方回味了一下，便直接扭头离开，没有再多看笼中人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
凯奥斯也想明白了，对这个西界俘虏，除非有什么针对性很强的策略，比如知道她很在乎的某个人在哪里之类，否则单纯的技巧话术，意义不大，不如干脆随性点表达。
不说合作，单说交易，他们绝对是相互需求的，甚至她的需求要更大，只不过现在还无法取得互信，达成交易的条件罢了。
那就干脆进行更直接但是更抽象的交流好了。
因为睡的晚，所以直到第二天接近中午，凯奥斯才醒过来。
他没有在书房或餐厅用餐，而是让莎尔薇拉帮他搬了桌椅到那仓库里，直接在牢笼前用餐。
一边吃东西，他还一边翻看一本昨晚没看完的西界相关书籍，看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就会直接念出来。
吃的差不多后，他把自己只喝了一口的牛奶放到了笼子里，然后让莎尔薇拉叫人来收拾了餐具，离开仓库。
从头到尾，他和笼中的女人没有一次视线接触，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
晚餐的时候，他没有再去仓库里吃，不过刚吃完，就又溜达了过去。
但刚一出门，就看到远处仓库外，守在仓库门前的四名轮值侍卫正单膝跪在地上，他们面前是“侍卫长”、“统领”贝南，鲁镐也带着一队巡逻的侍卫刚刚赶到，正在和他说着什么。
凯奥斯带着莎尔薇拉和哈维走了过去，还没到就听到贝南在对鲁镐训斥：“西界蛮子！而且还是武圣级别的西界蛮子！你们竟然敢让老爷单独和这种人待在一个空间里！你们这侍卫是怎么当的？有没有一点脑子？”
“贝南侍卫长息怒，那西界俘虏已经受了重伤，而且被关在禁灵牢笼里，受禁灵领域影响，不会对老爷造成威胁的……”
“你这种靠混日子混上来的高阶灵气士就是只有这种水平！武圣级别的强者，再怎么受伤，再怎么被关在禁灵领域里，都不可能保险！老爷年纪轻，也不是灵气士，可能不懂，你居然也这么说，你这10级高阶灵气真是白修炼了！你们给我闪开，我要……”
哈维干咳一声：“贝南侍卫长，老爷来了。”
“啊！老爷，您来的正好！我要确认仓库的安全，他们几个居然敢拦着不让我进！鲁镐也是，身为北山庄园的侍卫统领，居然能容许西界武圣级的蛮子出现在这里，还让老爷能她同处一间屋子，这简直是渎职！这是……”
即便见到了凯奥斯，贝南也是滔滔不绝，理直气壮的模样。
但他却发现，凯奥斯一句话也不说，就一直看着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神看着也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很淡漠，又似乎有点冰冷。
他的声音终于慢慢小了，直至停下，凯奥斯却依然一言不发。
仓库外这瞬间陷入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那四名跪在地上的侍卫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甚至都不怎么敢喘气。
终于，贝南单膝跪了下去，在凯奥斯面前低下头：“是贝南僭越了。”
凯奥斯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看着紧闭的仓库门，说的却和仓库里的人无关：
“老鲁可不是混日子混到10级的高阶灵气士，30年前，他可是在西界打过硬仗、曾深入无尽森林五百米。”
“小人狂妄了，请老爷责罚！”贝南改单膝跪地为双膝，额头抵到了地面。
“贝南侍卫长是李家现在等阶最高的战力，当然可以狂。”凯奥斯语气平淡地说道，“不过最高战力，当然要在最重要的地方发挥作用。北界的开拓，离不开贝南侍卫长的监守啊。”
第三十二章 谁说了算
凯奥斯这话已经说得非常直接甚至直白了，就是在催贝南早点回北界，甚至可以说是在赶他。
上次见贝南时，凯奥斯表现的是比较热情，甚至姿态是比较低的，一副“贝南侍卫长虽然我失忆了但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李家希望、我的大腿”的态度，显然让贝南有点飘了。
他不知道原主在的时候贝南是不是也这么嚣张，但不管怎么样，他是肯定不能让贝南以这种强硬姿态在北山庄园行事的，否则一旦让他建立起“贝南说的话可能比老爷、管家”的认知，那他要做的很多事都将受到影响。
如果为了达成目的，那一时退让隐忍，凯奥斯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他知道，如果贝南真的和把原主弄昏迷、想要通过圣佑宫的特殊程序把李家的灵魂从属契约凑转走的人是一伙的话，那他对贝南态度好坏，并不会影响他们的决定。
反正对贝南来说，他现在还是能一念决其生死的领主。
而且他跟贝南说过他忘了很多事，所以性情变来变去很正常，贵族嘛，喜怒无常、带点变态，不是普遍的么。
贝南被教训一通，灰溜溜离开后，凯奥斯又看着旁边背着个盾牌的鲁镐，说道：“那盾牌怎么样？”
“非常好！这是老奴这辈子……用过品质最好的装备！老奴用起来实在是……有愧！”鲁镐颇为感慨地说道，“不过老爷放心，在老奴死前，一定会守好这件装备，不会让它……”
凯奥斯打断他：“从今天开始，你也是侍卫长了，明天我会让皮特去找你换徽章。老鲁，我有看过《灵气诱发病症大全》，灵气噬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绝症，有的是办法缓解，什么顶多再活半年的话别讲了，你要是真的忠心，就好好履行你的职责，帮我办好事。”
凯奥斯说完后，直接制止鲁镐要跪下的想法，摆手让他继续巡逻，然后让人打开仓库门，走了进去。
刚穿越的时候，他确实没怎么注意到鲁镐这位北山庄园的侍卫统领，他的职责很多时候哈维也能完成，甚至因为当时虽然同为“大侍卫”的级别，哈维却离领主更近，而比他有更高的话语权。
后来鲁镐狂怼多米尼克，才让凯奥斯真正注意到了他，还有他那半蓝半黄的光圈——当然，那光圈现在已经变成了接近3/4蓝。
之后他从皮特那打听了鲁镐很多事，包括他灵气噬心的病症，以及他如何来到李家。
和皮特、哈维、莎尔薇拉这些直接就是李家各领地的领民出身，有家人在领地的契约仆从不同，鲁镐是被原主父亲、老男爵单独带到李家的，之前曾经在西界战斗过，不过那时是其他贵族的契约仆从。
鲁镐在西界更加详尽的经历皮特了解的也不是很多，只知道他在李家并没什么朋友，也没有成家的打算，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在老男爵过世前，鲁镐就被格罗斯曼医士查出得了“灵气噬心”的所谓“灵气士绝症”，他也没有一点难过或绝望的表现，一直照常工作，和往常无异。
不过凯奥斯通过在书房里找到的一些书籍知道，这“灵气噬心”之所以说是绝症，是因为没有百分百有效能治愈的灵丹妙药或治愈系法术，但控制病情的办法却多的是，只不过还过耗钱，对很多灵气士来说根本治不起罢了。
但看到那些治疗方案，每个月预估顶多耗50~200魔券的消耗，凯奥斯觉得这对李家、对他根本不是个事！
像鲁镐这种能让他比较信任的手下，他现在满打满算都只有四个——何况鲁镐还是个10级的灵气士，就算实际战力偏弱，那也是高阶灵气士！
只要钱花够，鲁镐不说长命百岁，但再活个十年应该是没太大问题的。
他几天前就已经吩咐格罗斯曼去定制相关药物了，大概过几天就可以有成品拿过来，正式开始治疗。
至于从“大侍卫”升到“侍卫长”的待遇，本来他是打算等药做好后，一起告诉鲁镐的，看看能不能直接一波把他的好感度给拉满，再来一个全蓝光圈。
但现在有贝南之前那事，他决定还是先把鲁镐提到侍卫长，先和贝南平级再说。
鲁镐敢当面直怼多米尼克，是因为他做好了用自己的命来给对方息怒的准备，为的全是凯奥斯和李家。
面对贝南的时候鲁镐明明有理却低三下四，也是因为他觉得对凯奥斯、对李家，贝南是地位更高、更有用处的人。
凯奥斯现在就是要改变他的这个想法，也是要让其他人知道，在现在的李家，并不是实力更强、品级更高，就可以横行的。
归根结底，谁地位高、谁说话算数，要看他凯奥斯更信任、看重谁。
……
凯奥斯走进仓库后，莎尔薇拉先进来打开魔法灯，然后检查了一遍禁灵牢笼的运行情况，确定没有问题后，才走出仓库，将门重新关上。
凯奥斯来到笼边，看着笼里那杯中午放着的、他喝过一口的牛奶，依然还是中午时的状态，别说被喝过，连动都没有动过。
他之所以把那喝过一口的牛奶留着，就是想告诉对方，这牛奶没有下药，没有毒，可以放心喝。
但很显然，就算是这样，对方也不愿相信。
其实喝下牛奶或是其他进食，也可以补充灵气，只不过凯奥斯精确计算过，这点牛奶能补充的灵气远不足以让她冲破这方禁灵领域。
“不用吃喝，也不用拉撒，顶级的灵气士真跟仙人一样。”凯奥斯自言自语地绕着笼子漫步。
笼中的女人除了他进来时睁眼看了他一下，之后便又闭上了眼，依然保持盘腿而坐的姿势，似乎从来也没有变过。
“按着公开消息来看，近一年内西界被彻底覆灭的势力里，实力较强、影响力较大的有两家。”
“其中一家是惩戒骑士团亲自出手，三位大魔导师、六位大武圣齐力剿灭。不过以圣佑宫的行事风格，他们应该不会把手里的俘虏放到拍卖会上拍卖。”
“至于另外一家，则是被‘钢心侯爵’的西拓军团覆灭。而以‘钢心侯爵’乔伊.斯蒂尔的风格，只要是能卖的，他肯定都会卖掉，不能卖的，他想办法变成能卖的也会卖掉。”
“那天晚上拍卖的西界战利品中，有一个储能魔法瓶，上面的徽章看起来像一条蛇。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被‘钢心侯爵’灭掉的西界势力，名叫‘青鳞会’？”
凯奥斯说到这里，停下了脚步，他站在笼中女人的背后，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她的情绪，可以看到她脑后的光圈。
可是不论是情绪还是光圈，都没有因为他这番话而有丝毫变化。
难道猜错了？
她不是“青鳞会”的人？
凯奥斯微顿了下，又继续说道：“我之前恰巧在一本介绍西界的书里看到过有关‘青鳞会’的介绍，最开始，青鳞会的创始人也是圣佑联盟的贵族，而且还是有名的公爵家族风家的子弟，叫做风落西坡。”
“风落西坡”四个字出来，凯奥斯终于敏锐地捕捉到了笼中女人的情绪有些微的变化，她脑后的红圈从之前变淡了一点的状态，又重新变为深红，甚至比她刚来的时候还要红！
看起来好像昨晚到今天的努力白费了，但凯奥斯却不惊反喜，他知道，自己的分析没错，这女人就算不是“青鳞会”的人，也一定有关系。
找到了点就行！
不怕变差，只怕没变化！
第三十三章 强迫症
“这位风落西坡老哥也是有意思，本身是位贵族，却同时也是位高阶灵气士。按着记载，他和另外一位贵族子弟，因为契约仆从的事起了争执，在禁武的城区，未向圣佑宫申请、未通过决斗程序的情况下，就向对方动武，并且直接胁迫对方把十七位契约仆从转到了自己的名下。”
“后面的事没有详细的记载，直接就写他在西界百鹿峡谷一带混得风生水起，带着一票不容于圣佑联盟的人和西界的圣佑贵族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把当初离西界最近的瓦利城圣佑宫给烧了，打出了好大的名号，圣佑宫对他的悬赏一度高达三十万魔券。”
说到这里，凯奥斯走到了笼中女人的正面，虽然对方依然闭着眼睛，但他知道，她肯定在听自己说话。
“正常来讲，看到这些描述，都会觉得这位出身豪门的风少爷，是因为和人抢契约仆从，违反圣佑宫规矩而干脆跑路去西界，但我不这么觉得……”
“按着时间来看，虽然已经是快两百年前的事，但那个时候，圣佑宫派惩戒骑士团巡视主城早就已经是惯例了，况且他出事的城市还是圣都。别说他是高阶灵气士了，就算是顶阶灵气士都不可能活着跑到西界。”
“他犯的那个事，看起来确实是违反了圣佑宫的规定，但以他的出身，公爵家的实力，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多大难度。只要处理好和他发生冲突的那个贵族就没问题了，圣佑宫的态度一向是贵族的事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的。”
“他叛出圣佑联盟，到西界拉起了‘青鳞会’这个组织反过来对抗圣佑联盟，这中间一定还有些什么没有被那本书记录进去的内容。”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去往西界的？”
凯奥斯自言自语地提出这个问题后，就停了下来，看着依然闭眼的笼中女。
等了一会，凯奥斯见她并没有一点解答这个问题、参与谈话的意思，便又继续说道：
“还有一点可以证明他不是抢人契约仆从的事件后就立刻跑去西界，我看的那本书上说，风落西坡一到西界就带人去烧了瓦利城的圣佑宫，从而打响了名号，聚集了一大波人，顺势建起‘青鳞会’。能冲圣佑宫，他那时候最少也已经是顶阶甚至是超阶灵气士才有可能，而在圣都抢契约仆从事件时，他才刚刚高阶。”
凯奥斯注意到，似乎他提起别的内容，那女人都没反应，但唯有提到“风落西坡”这个人名的时候，她脑后红圈才会发红、发亮，情绪也有波动。
他本以为是风落西坡相关的、“青鳞会”的内容引起她的注意，于是一直在讲他从书上看到的内容和自己的分析推测。
但现在来看，似乎不太准确？
“风落西坡这个人确实很有意思，据说他是到达西界后，重新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估计是想好以后自己会死在西界，所以取名叫落西坡。”
“至于他原本在圣佑联盟时的名字，倒是没有书籍记载。感觉圣佑宫对于风落西坡这个人，都是有点讳莫如深的样子，他去西界的理由，肯定不简单……”
凯奥斯开始故意不停地提“风落西坡”这四个字：“现在这个时代，圣佑联盟的贵族都不修炼魔法或者灵气了，但我其实挺羡慕风落西坡的天赋，年纪轻轻就成为高阶灵气士。”
“我从小身体就弱，一直在把灵气当成养身秘法在修炼，只不过最近发生了些事，有段时间没练了。这两天我重新把灵气捡起来想炼，却发现灵气在体内汇聚不住。如果能见到风落西坡，我估计会向他请教，以我的身体资质，如何才能更好地修炼灵气……”
“是风起西坡。”笼中的女人忽然开口说道。
凯奥斯一怔：“什么？”
不过笼中女人却不再说话，又把眼睛闭上了。
“风起西坡？”凯奥斯向着禁灵牢笼走近了几步，若有所思道：“所以，这位叛出圣佑联盟，在西界创建了‘青鳞会’的风家少爷，给自己改的名字，是‘风起西坡’？有意思，有意思，这么看来，我所看的书籍里，把他的名字写成‘风落西坡’，应该是故意的了。而且不止一本书这么写，这看来是某种来自高层的授意，又或者是圣佑联盟整个贵族作家集团的集体恶意？”
凯奥斯嘴里在说着这位风落西坡或者风起西坡的事，但实际上他真正关注的，还是笼中女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就是“青鳞会”的人，风起西坡可能是她的长辈，所以她对于长辈的名字被改成这样无法接受，忍耐不住，另一种可能的话……
凯奥斯忽然说道：“风起西坡既然给自己取名是‘起’西坡，而不是‘落’西坡，那他创建‘白鳞会’的时候，肯定是很有想法甚至可以说是雄心勃勃的。一到西界就烧了瓦利城的圣佑宫，当时估计想着用不了多久就该带‘白鳞会’占下瓦利城了。”
凯奥斯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笼中女的脸，虽然幅度很小很微弱，但他还是敏锐地注意到眉毛微皱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她脑后的红色光圈也加深了颜色，还一闪一闪的，显然凯奥斯把“青鳞会”说成“白鳞会”，一样让她恼怒。
只不过她也知道凯奥斯是故意的，所以并没有出声纠正。
凯奥斯马上又转换了话题：“你连风起西坡的正确名字叫法都知道，莫非你是他的后裔？那我以后就叫你风老师吧！”
他其实本来下意识想叫“风姐姐”的，但马上想到现在这个情况叫这称呼会有些轻佻，不利于接下来发展。
“风老师，‘青鳞会’虽然已经覆灭在‘钢心侯爵’的手里，但我想以西界的特殊环境和地形，他们不可能真的能完全赶尽杀绝。我还在想，在玉琅城，他们手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俘虏……”
“是关。”笼中女终于再次出声。
“你说什么？风老师？”
“我姓关。”笼中女的声音第一次带了点点情绪，但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
“原来是关老师。”凯奥斯笑了笑，“关老师先休息，我明天再来叨扰。”
他没有继续就自己抓到的“线头”深入，而是见好就收，果断离开。
虽然离开的时候，禁灵牢笼中这位姓关的西界武圣脑后光圈还是全红，甚至颜色比晚上他进仓库前还重了一点点，但他已经找到了和对方交流的方式。
这是个好的开始。
很明显她是有些微强迫症的，对凯奥斯念错的一些名称会忍不住想纠正，会烦，但凯奥斯明白，这有一个前提，就是他说的内容，是她想听的。
“把轮值的侍卫增加一倍，另外每二十分钟就进去检查禁灵牢笼一次，你和哈维、老鲁三个人，留一人在这边轮值，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离开仓库门后，凯奥斯就对旁边的莎尔薇拉交代道。
原本这边就安排了8名侍卫分两班轮值守卫，现在翻一倍，直接到了16名侍卫。
“是。”莎尔薇拉应道。
凯奥斯刚走了两步，又说道：“把皮特叫来。”
笼中女刚刚的表现、红圈的状态，让凯奥斯知道如何与她交流后，也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原本以为笼中女是一副视死如归、仇视所有圣佑联盟的态度，所以不肯与他说话、交流。
但现在看来，这女人明显不是处在绝望中，否则没道理完全不接他屡屡抛出的橄榄枝，除了最开始外，接下来的一整天，连一点“斗智斗勇”、忽悠他欺骗他的想法都没有。
这个女人现在的状态，是胸有成竹，懒得理他！
她有底牌！
第三十四章 巧遇？
第二天，凯奥斯起来后，简单吃过早饭，便去了仓库。
姓关的西界武圣依然盘腿坐在笼中，似乎从她在拍卖会上出场以来，就一直这么坐着，根本没有动弹过。
她脑后的光圈也依然是红色，和凯奥斯昨晚离开仓库时一样。
今天凯奥斯没有再说任何话，绕着禁灵牢笼转了一圈后，又交代一遍看守的人要盯好她，就让莎尔薇拉安排了马车，前往玉琅城。
他昨晚已经把书房书架上有关西界的书都翻遍了，但相关的记载实在是太有限。
而且大部分记载的内容，都是百年前，最近的也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了，时效性太差。
于是他问了皮特，得知玉琅城里有圣佑宫办的图书馆，里面有巨量藏书。
每座主城都有圣佑宫主持修建的图书馆，每个月图书馆都会有圣佑联盟各地发生大事的简报，其中自然也包括北界、西界的各种战报。
而在圣佑联盟公开出版或小范围流通的书籍、资料，图书馆也基本都有一份备份，所以要找资料，去图书馆是最佳选择。
乘马车入城，又是换乘内城转运车，抵达前天晚上举办拍卖会的大剧场附近后，很快就找到了圣佑宫，以及圣佑宫旁边的图书馆。
图书馆是一栋四层高、占地面积非常广、看起来极具“现代感”的建筑。
仅就视觉效果而言，似乎并不比它旁边气派恢宏的玉琅城圣佑宫看起来小。
他想起皮特昨晚说的话：
“曾经的玉琅城圣佑宫审判长姆波顿大人，十分喜欢书，所以主持重修了当时已经很破的玉琅城图书馆。在他的强势组织下，所有贵族都捐了大量魔券和其他资源，使得这座二十年前建成的图书馆，成为整个圣佑联盟最大、藏书量也最多的图书馆。”
凯奥斯带着莎尔薇拉和几名侍卫进入图书馆后，他们便都留在了专门的休息室内，只有他自己能进入查阅区。
刚在图书馆逛了一分钟，凯奥斯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今后恐怕会成为这里的常客……
奶奶的，上辈子读书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看书过。
图书馆一层对所有贵族免费开放，但第二、三、四层就不是人人能进的了。
好在当初姆波顿审判长筹建这座图书馆时，凯奥斯.李的爷爷也出了大量魔券，所以李家也是图书馆的名誉会员。
作为李家子弟，而且还是继承了三叶男爵爵位的领主，图书馆的二、三层他都能直接上，第四层经过申请和预约，也有可能能进。
不过通过一层的检索表格查找，凯奥斯这次要找的书在二层，并不需要去到三、四层。
虽然只允许贵族进入，但图书馆一楼的人还是非常多的，特别各种艺术相关的类别，有很多在选书、看书的。
不过进入到二楼，人就一下少了很多。
一方面是本来能随便进二楼的人就少，另一方面也是二楼的藏书，相对来说不是那么的“热门”，不是这个时代圣佑联盟贵族所热衷的那些方面。
凯奥斯很快就找到了西界本土历史相关的书架，正准备拐进去找书，旁边闪过一道人影，两人差点撞到一起。
“哎？啊！不好意思！”闪过来的人影也是吓了一跳。
“小心小心，你先请。”在发现是位女士后，凯奥斯也是绅士地礼让道。
“咦？你是……”
“啊，真是巧。”凯奥斯发现，这个差点撞到一起的高挑女孩，竟然是前天晚上拍卖会前的宴会中和他一样专心吃东西，而且一下就就能说出各种食材和做法的那位吃货美女。
那天晚上萧卓安说她叫什么来着？好像还是位艺术家？凯奥斯其他的没记住，就记着这贵族小姐长的漂亮、个子高、对吃的很在行。
两人简单地点头致意，象征性寒暄了两句，但并没有互相询问或报出姓名、家世。
凯奥斯今天来查阅西界的相关信息，并不想让人知道，特别是眼前这位贵族小姐还是参加过前天拍卖会的。
这贵族小姐也很识趣地没有与他多做交谈，更没有进一步认识的意思。
凯奥斯直接拐进另外一边的书架，准备等她走后再去西界本土历史区查阅，但没想到的是，那位吃货美女，居然拐进了西界本土历史区的旁边书架，站在那边找起了书，而且找了十几分钟也没见要走的意思。
凯奥斯扫了眼她梭巡的书架上的标签，“另类美食”？好吧，自己给她取的外号还真没叫错，果然是吃货美女。
凯奥斯叹了口气，视线收回到自己所在的书架前，却是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房中术”专区里，面前全是这方面的研究书籍，光看书脊上的书名都能让他浮想联翩的那种。
他赶紧随便抽出一本，然后换了个书架继续伪装。
等了好一会，手里的《贵族服装与性癖好》都已经站着翻完了，凯奥斯发现那位吃货美女还在那书架旁边，没有走，他想了想，干脆先在图书馆逛逛，绕一圈再回来，也自然一点。
凯奥斯先去了三楼，大致扫了一眼藏书的情况和分类，简单地逛完一圈，便直下到一楼，准备先去简报区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西界战报，能不能帮他判断出笼中女的身份。
“青鳞会”、姓关，有这两个关键词，应该可以帮他锁定目标。
但没想到的是，他走到简报区，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挑身影——吃货美女也在这！
她不会是跟踪我吧？
不对，她似乎是刚看完，正要出来，而且她脑后光圈是灰中带了一丢丢紫，虽然对他没好感，但肯定不会有多大恶意，更不太可能跟踪他、针对他做什么。
而且，她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里的惊讶和能够感知到的情绪，都没有问题。
应该只是巧合。
这次巧遇后，两人就没有再打招呼，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就交错而过。
凯奥斯过去翻了下这两年和西界相关的简报，然后他就发现，简报还真是……“简”报。
确实找到了“青鳞会”被“钢心侯爵”带着西拓军团覆灭的信息，但信息非常简短，除了“钢心侯爵”乔伊.斯蒂尔外，就只有被斩首的“青鳞会”会长戴恩.高，以及几位“钢心侯爵”的契约仆从，其他人的名字都没有出现，什么具体信息都没有，就和他从皮特那问到的消息没什么区别。
凯奥斯离开简报区，返回二楼的时候，又第三次遇见了那位吃货美女！
不过这次，她直接装作没看到他，故意绕过一个书架，往旁边的借阅室去了——她手里似乎抱着几本书，看来是准备去借阅室阅读。
等等，就这么一小会，她脑后光圈里的紫色好像又变大了许多？
前天晚上吃东西偶遇时，她的光圈似乎是全灰来着？
今天第一次偶遇的时候，全灰里貌似还有那么似有若无的一点黄色来着。
然后这第三次偶遇，紫色就已经越来越大了？
凯奥斯马上明白，这吃货美女、贵族小姐，怕是误会自己在尾随她了！
靠！这真冤枉啊！
不过凯奥斯倒也没有纠结太多，反正他大概率不会再见到这贵族小姐了，于是往西界本土历史区走去，开始专心找书。
一直到傍晚，肚子发出咕的叫声时，在借阅室内的凯奥斯才猛然回过神，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
凯奥斯本来准备带莎尔薇拉和几个侍卫在城里找个地方吃了晚饭再回去，但没想到，他刚到一层，就有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来告诉他，说有北山庄园的契约仆从过来，有紧急事情找他。
他赶紧离开查阅区，一眼就看到了和莎尔薇拉站在一块，表情焦急的哈维。
“什么情况，出什么事了？”凯奥斯过去问道。
“老爷，那个女人……死了。”哈维压低声音说道。
第三十五章 “一意孤行”的大领主
“死了？哪个女人死了？”凯奥斯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笼子里的……”哈维说道。
“路上说。”凯奥斯眉头紧皱，带着莎尔薇拉、哈维和几个侍卫出了图书馆，一边往内城转运车的站点走去，一边询问具体情况。
今天他动身前往玉琅城后，在他之前的交代下，哈维、鲁镐带着一众侍卫紧紧守卫着仓库，不时进去巡逻，检查禁灵牢笼的情况。
哈维本来还觉得老爷是不是有点太过紧张了，那人都在禁灵牢笼里关着，还能翻起什么水花？
但没想到，还真就出状况了。
下午他们例行巡逻的时候，哈维忽然发现笼中女耷拉着脑袋，有些不太对劲——她之前可是一直一动不动的。
于是凑过去观察了下，发现她好像已经没有了正常的呼吸，虽然凯奥斯交代过，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把禁灵领域关掉、不能擅自打开牢笼、不能触碰她、不能给她任何东西，但灵气士要观察另一名灵气士是不是活着，并不需要触碰。
“确定死了？”
内城转运车上，这是凯奥斯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非常确定，不止是我，老鲁，还有格罗斯曼医士，也都能确定她死了。不过因为老爷交代不过不能碰她，也不能打开牢笼，所以我们没有处理她的尸体，她还待在牢笼里，保持原来的姿势。”
“禁灵领域没有关吧？”
“没有，老爷交代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关。”
“嗯，那就好。”
凯奥斯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转运车抵达城门车站，一行人下转运车又上马车，出城，疾驰。
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饥肠辘辘的凯奥斯却并没有去吃饭，而是快步奔向仓库。
一进仓库，他就放心了。
因为她一眼就看到那禁灵牢笼里，耷拉着脑袋的女人，脑后那一轮耀眼的红色光圈。
这家伙，在诈死！
当初“疯骑士”被莎尔薇拉一刀斩的时候，凯奥斯就注意到，“疯骑士”脑后的全灰光圈，在他被劈成两半的瞬间，也同时消失。
所以人如果死了，脑后的好感度光圈就会消失，反之，光圈还在，就证明人没死，至少没死透！
凯奥斯慢悠悠走过去，在笼前蹲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笼中女向下的脸庞。
还真是一脸死气，之前的漂亮、威严、庄重、帅气、潇洒、锐利，现在通通不见，只有一股沉重的灰暗。
得到通知，重新回到仓库的格罗斯曼医士，看到站起来的凯奥斯回头看过来，摇了摇头，以十分肯定的语气道：“死了，至少从技术上判断，是死了。老爷如果不放心，可以通过护佑大阵来确定。”
“估计是之前受的伤太重了，又无法炼化新的灵气自愈，不吃不喝，伤势继续恶化……”哈维还是忍不住问道，“老爷，真的不让人进去检查一下吗？这个禁灵牢笼每开一天，就要消耗一天的魔力，咱们总不能一直把她就这么放着吧？”
得到消息过来的管家皮特看着笼中的女人，感叹：“这可是13000魔券啊！”语气有些痛心，对于李家这种级别的领主，13000券是一笔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的巨款。
凯奥斯却回头看他：“我昨晚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这……可是……”皮特有些诧异地看着那笼子：“她不是已经死了？”
“一切照旧。”
“是，老爷。不过东西虽然都已经订好，有几个配件却要明天才能送到。”
“明天什么时候，早上？中午？晚上？尽力催，越早越好。”凯奥斯吩咐道。
“是。”
虽然不明白老爷为什么要对一个连格罗斯曼医士都判定已经死掉的人如此重视，如临大敌的模样，但这几天凯奥斯恩威并施，已经展现出了一位大领主的威严，不论是皮特、鲁镐还是哈维都是决定不打折扣地执行着他的命令。
至于莎尔薇拉，更是扶着刀柄在仓库内外四处巡视着——她能感觉到老爷对这事十分重视，甚至有些微的紧张，所以更是想要尽力帮老爷分担——任何人胆敢不把老爷的命令当回事，她一定会让对方后悔。
在进一步加强仓库的守卫后，凯奥斯让皮特带他去往北山庄园的核心之所——护佑大阵的核心控制室。
一进控制室，皮特就有些诧异：“奇怪，最近魔力棒消耗怎么这么快？”
虽然大阵的控制权只有领主有，但大阵这边的基础维护，一直都是皮特在管的，所以对大阵的魔力棒消耗，他是非常清楚。
虽然最近这半个月有“疯骑士”那件事，大阵消耗会比一般大一点，但也不至于大这么多，这消耗至少比正常时高了3~4倍了！
凯奥斯却一下就明白，肯定是他多次使用“静默行者”的缘故，老男爵日记里在讲这个新大阵功能的时候，就有提到耗能巨大。
“先做正事。”凯奥斯不接皮特的话，直接站到控制室里一个各种建筑微缩模型组成的控制台前，说道：“应该怎么开启？”
“老爷，还是用您的手环，那个圆形的、蓝色里有一点红色的珠子，用它对准要开启功能的区域。”皮特赶紧说道。
护佑大阵是可以分区域打开某些功能，比如他们现在要开的，就是“一级生命扫描”功能，并且只在仓库及周围一片范围打开此功能。
这功能开启后，范围内所有的生命体都会被发现，并以红点的模式投射到微缩模型上，而若是范围内有未提前标记的人，法阵还会直接发出警报。
不过一般情况下这个功能并不会开启，因为很容易误报。
像什么猫猫狗狗，牛羊鸡鸭之类，进入范围，都很容易被误判，发出警报。
“没有扫描到，看来是真的死了。”皮特看着微缩模型上，仓库范围内的红点分布，说道：“除非她的生命力比老鼠还弱，和蚂蚁什么的差不多，否则护佑大阵不可能扫描不到。”
在那微缩模型上，除了此时在仓库里的侍卫都被红点标出来外，边缘还有一些小小的红点，是一些活动在地下的小生物，老鼠之类。
凯奥斯却不置可否，问道：“我要给仓库区域，单独打开‘一级灵气警戒’，要怎么操作？”
皮特一愣，张了张嘴似乎想劝说几句，但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回答了凯奥斯的问题，告诉他如何在仓库范围开启“一级灵气警戒”。
正常情况下，大阵范围内都是“二级警戒”，不论是灵气士还是魔法师，如果没有获得守卫权限，没有进行灵气或魔法特性标记，那在大阵范围内使用魔法或灵气，就会被大阵攻击。
而开启“一级警戒”的话，便是不论你有没有使用，只要你是灵气士或魔法师，没有提前进行标记，一进入范围，就会被攻击。
“一级灵气警戒”，则只针对灵气士。
但这和一级扫描一样，不仅耗能极大，而且很容易误判，比如把普通人体内很正常的、偶发的低灵气或低魔力反应，当成灵气士、魔法师。
一级扫描误判，顶多发出错误警报，但一级警戒误判，却是要死人的。
所以在开启之后，凯奥斯也让皮特通知了北山庄园里的仆人、侍卫，没有接到命令的话，不准进入那个仓库范围。
如此这般警戒之后，凯奥斯才算是勉强放下心，去卧室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凯奥斯就起来催皮特把他前天晚上交代的事办妥。
于是，到了快午饭的时候，凯奥斯暂时关掉了仓库范围的“一级灵气警戒”，因为他让皮特定制的东西运到了，要开始进行布置。
当那一根根像柱子一样的东西立起来，大量的魔力棒被插到柱子上的驱动盒里，魔纹启动，哈维忍不住在旁边低声问皮特：“这是什么法阵？”
皮特神情复杂地看着布置完成，像是一个由十二根柱子支撑的室内小亭子一样的法阵，说道：“和那牢笼一样。”
哈维一呆：“禁灵领域？又一个禁灵领域？！”
站在他前方的凯奥斯两臂抱在前，看着将整个禁灵牢笼罩在里面的“小亭子”，满意地说道：“这是一个保险，比那禁灵牢笼限制能力更强，也更难被冲破。”
皮特却是心下暗叹，不说这600券的造价了，它每天的耗能也是那牢笼5倍，需要5~15券的魔力棒，这花费着实的有些大。
凯奥斯几乎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一副要对付顶阶强者的模样，纠集他所能调集的全部力量，严阵以待。
但是在加强的禁灵法阵安好后的第二天，牢笼里的女子忽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她的皮肤全都开始干瘪凹陷，头发也变得干枯如稻草般，整个身体缩水了一圈。
哈维等侍卫，本来以为老爷这下应该可以确定那个女人死了，会让他们清理掉尸体，取消这种高强度的警戒。
但没想到的是，凯奥斯竟然一点放松的意思都没有，依然让他们轮班警戒，自己也经常过来和他们一起守着仓库，甚至护佑大阵仓库区域的“一级灵气警戒”也一直开着。
一些侍卫心里都在暗暗猜测，老爷是不是内心无法接受这13000券天价拍回来的人，才这么一两天就没了，所以钻牛角尖了？
但想归想，看到凯奥斯现在这种状态，也没人敢去触霉头。
他们盯着那笼中的“干尸”在想，要到什么时候，老爷才会接受这女人已死的事实？
总不会要守到她变成一具骷髅吧？
那样的话，光这仓库消耗的魔力棒，都会是个天文数字吧。
一切的质疑和腹诽，在笼中女“死亡”的第七天出现了反转。
这天，那女人的皮肤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膨胀，重新变的光滑，就像是一个瘪掉的气囊人偶，又重新冲好了气一般，让见证这一切的哈维、莎尔薇拉、鲁镐，以及一众侍卫，目瞪口呆，怀疑人生。
笼中女人缓缓抬起了头，左右扭了下，发出一阵脆响，灿如星辰的双眼重新睁开，眼神复杂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以及那看起来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变化、似乎早就预料到一切的少年领主凯奥斯.李。
第三十六章 历史改变
看着笼中女人如预想的“复活”了过来，凯奥斯并没有什么惊喜或惊讶的感觉，因为他一直都很确定这女人没死。
甚至他还通过女人脑后那光圈的持续深浅变化来判定，即便是处在那个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已经死掉的状态，外界发生的事情，她也依然能够感知到。
之前凯奥斯就推测，笼中女之所以一副懒得理他的态度，一定是有底牌。
所以当笼中女进入“死亡状态”，他就知道要“亮牌”了，最危险的时刻即将到来。
她一定不会是单纯地“假死”，然后靠人把她的尸体丢弃再自己活过来，这种瞒天过海式的手段。
因为这样太过被动，不论是谁，发现她死后，把她的尸体直接毁掉的概率非常大。
所以凯奥斯推测，一旦以为她死了，停掉禁灵领域、打开禁灵牢笼的那一瞬间，她就赢了。
她一定是有办法，在接触到外界灵气的极短时间内，就快速恢复到一定实力——这个“一定实力”至少是顶阶。
好在，现在看来，她并没有从内而外主动打破禁灵领域的能力。
凯奥斯的这番准备，甚至是有点溢出了。
但不要紧，他的这番准备，本来大部分就是要做给她看的。
只有让她意识到，她的“底牌”已经废掉，现在这个牢笼，是一个真正无法逃脱的牢笼，她才会有和凯奥斯交流甚至交易的意愿。
凯奥斯对莎尔薇拉点了下头，然后对其他侍卫摆了摆手。
很快，侍卫们就都退出了仓库，将门关上，只剩下凯奥斯和那笼中女。
不过这次，虽然还是不太清楚他们老爷想干什么，这些侍卫却肯定不会觉得老爷是单纯精虫上脑，贪恋这个西界俘虏的美色了。
这七天，再度树立了凯奥斯在侍卫们心中的形象，一堆之前光圈全灰或是紫色占多的侍卫，在刚刚笼中女“死而复生”那一瞬间，直接转黄，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笼中女神色复杂地看着那禁灵牢笼外的十二根柱子，这夸张的双重禁灵领域……她终于忍不住看着凯奥斯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听到这话，凯奥斯终于松了口气。
攻守异形了！
“我听说，西界的人对诅咒或者说黑魔法，都挺有研究？相比起来，圣佑联盟对这方面的资料，基本都是深度管控，我在图书馆也找不到相关的介绍。有一种诅咒，叫冲灵诅咒，能够让灵气士在特定时间‘灵气冲脑’发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
凯奥斯自然不可能去回答她那个问题，而是直接反抛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出来。
七天前，凯奥斯去玉琅城图书馆找西界资料时，也有试图找过诅咒相关的内容，但并没有找到。
他琢磨着，会不会在荣誉会员也必须提前申请和预约的四楼有？
只不过这几天一直待在北山庄园，还没有去图书馆。
笼中女和凯奥斯对视了一会，说道：“我对诅咒没有研究，也没听说过冲灵诅咒。”
听到这话，凯奥斯并不失望，虽然没有给出答案，但她给出了回复，这就是巨大的改变。
很显然，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你为什么知道我没死？”笼中女又问道。
“我看到你就知道。”凯奥斯选择“实话实说”。
笼中女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看到就知道”，这是个摆明不会有答案的问题，她转而道：“能给我杯水吗？”
凯奥斯没有先答应这个简单的请求，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西界之前好像并没有姓关的、比较有名的人？”
那天他在图书馆查了很久的西界资料，虽然有很多收获，但他最想查的、关于笼中女的身份来历的信息，并没有找到。
笼中女只是简单地回答：“关曜星。”
凯奥斯点了点头，走到仓库门边，让外面的莎尔薇拉叫人去拿杯水过来，而且特意吩咐用木杯。
很快，水被送来，凯奥斯让莎尔薇拉和哈维进来，把水放到那笼子边上后，也并没有让他们俩出仓库。
凯奥斯并没有因为笼中女关曜星的态度变化而放松警惕，依然保持着最高戒备。
她脑后赤红的光圈随时都提醒着凯奥斯，只要她有能力出来，绝对会大开杀戒。
关曜星拿起水喝了一口，脸上的憔悴疲惫瞬间缓解了许多。
之前她是从“干尸状态”回复成人样，所以对她和刚来时的差别没有很明显的感觉，而现在她一杯水下肚，恢复了一点气色后，才让人一下注意到，刚刚她“起死回生”后的状态的状态非常虚弱。
凯奥斯甚至可以看到，她拿水杯时，手有轻微的颤抖。
很明显，之前那番假死的操作，对她来说也并不轻松，如果没有充足的灵气补充，恐怕很难再做一次了。
不过她要是有充足的灵气补充，也根本不需要用这招。
“你先休息。”凯奥斯并不急于一时，他很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想要从关曜星这里获得他想要的，必须得先做足准备，斗智斗勇，比拼耐心。
……
玉琅城。
图书馆二层，某间借阅室内。
浅苍拂晓一边看书，一边揉着额头，充满青春气息的脸上却写满了烦恼忧愁。
不过她的烦恼忧愁和在看的书倒没有关系，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刚刚重生的时候，她其实是信心满满的，觉得自己知晓未来，重活一次，应该胜券在握才对。
她也想好了自己能做的很多很多事情，有太多可以取巧的路径了，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一个细小的选择，就可以拐上另外一条更加宽阔光明的道路。
但等到她真地开始去做后，才发现，这事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有很多实际的困难。
而除了那些执行上的苦难，她现在最烦恼的，还是自己的重生，似乎让一些原本在历史上有决定性意义的关键事件出现了改变，影响到了一些在未来会发挥重要作用的人的命运。
比如……关剑神。
按照原本的历史，关剑神被拍卖行拍卖给了一位贵族领主后，当天晚上就直接冲破囹圄，逃出生天了。
那贵族以及大量侍卫都被斩杀，要不是那贵族已立了灵魂印记遗嘱，他被杀瞬间，战斗就该结束了。
这个事情当年闹得很大，第二天圣佑宫的简报就有简单的报道，街头巷尾也有大量流言和讨论，贵族圈子里更有非常详细的版本流传。
圣佑宫自然派出了惩戒骑士团去追捕关剑神，但一个月后，惩戒骑士团的损失就达到了五十以上，其中还有两名顶阶圣灵卫、一名顶阶魔导师。
剑神之名，也很快传遍整个圣佑联盟。
在随后的几十年里，关剑神既是圣佑宫的梦魇，也是无数灵气士的偶像，同时更是影响未来历史的最重要的几位人物之一。
可是现在，历史好像发生了变化……
第三十七章 重生者的反省
历史的走向为什么会发生变化呢？
浅苍拂晓往回追溯，这件事情最开始的变数，应该就是她决定参加那天晚上的拍卖会。
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她是没有参加那场拍卖会的。
她也是在半个多月前重生后，无意中听说这场拍卖会要开始，然后想起了当年关剑神引发的那场大新闻，于是临时起意，筹了钱跑去参加拍卖会。
毕竟从后世来看，关剑神可不单是一位西界超阶强者、搅得圣佑联盟人心惶惶的杀神，更是开宗立派级的人物，她开创的“灵剑”一脉，在后世可是非常强势的灵气修炼方向。
一般的强者，就算天赋再好，实力再强，交手的时候都能有一个大概的预期，知道强在哪，厉害在哪。
可是关剑神不一样，她的灵气修炼和施展方式全都是自创的，经常会以别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方式和角度进攻。
她本身的灵气等阶就很高，她的实战能力又比等阶高很多，绝对是任何人都不想遇到的对手。
据说当初她是小时候一个人在无尽森林边缘玩耍时，被魔兽攻击，生死存亡之际，自己在瞬间觉醒和炼化了灵气，成功逃掉，也由此踏上了一条独一无二的灵气修炼之路。
当然，这种传奇经历也只是传说，她后世也不认识关剑神，没有求证过。
不过也正因此，这一世，她想要卖个人情给关剑神，顺便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指点——虽然关剑神修炼的是灵气，她修炼的是魔法，但到了超阶那个层级，特别还是能开宗创派的怪物，很多东西肯定都是共通的。
前世，她也是在关剑神闹出大新闻后，听到其他有参加那次拍卖的贵族聊八卦时提起当时拍卖会的事，知道关剑神在是起始价就被人拍下，根本没有人竞争，而且起价10000魔券这个数字太好记了。
所以她提前卖了一堆东西，筹了12800魔券参加拍卖会，已经是留了余量了。
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两个人和她竞价，特别是坐在后面包厢的人，第一次竞价就直接加了1000，从11000直接飙到12000，最后更是达到了13000，让她根本没法竞争。
本来她失去了一次认识关剑神的机会，也没什么——她倒是不敢想着关剑神逃跑的时候在路上去“偶遇”，那大概率会被关剑神随手干掉——反正她相信重生这一次，她早晚能有机会和关剑神正式见上面，搭上线。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她开始有些慌了，关剑神没能像曾经的历史上那样成功逃脱？！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该不会死了吧！？或者正被哪个脑满肠肥的贵族欺辱？！
一想到未来灵气修炼界的“灵剑”一脉有可能因为自己引发的连锁反应而不再出现，想到一位在未来本应十分重要的人物可能提前陨落，她就焦躁难受得直挠头皮。
在拍卖会后的第二天，她就已经意识到不对，开始找人帮忙打听关剑神当晚是被谁拍下的。
与此同时，她自己也跑到玉琅城图书馆，想要找一些西界的资料，来和她记忆里的一些事件、人物对应一下，她想尝试推演，如果关剑神真的就此陨落，没有再如历史上一般出现在某些关键节点，会发生什么。
不过那天在图书馆的查阅遇到了点小插曲，她在二层西界本土历史的区域前准备选书的时候，遇到拍卖会晚宴上的一个“吃货瘦子”。
参加拍卖会那天，她就对这个“吃货瘦子”印象深刻。从那瘦子胸前的徽章可以看出，那是个已经袭爵的三叶男爵，而她是第一次见到在晚宴上吃这么多的男爵。
这么能吃，怎么还这么瘦呢？——这是她当时心里腹诽过无数次的话。
不过看到这家伙假模假样拿了一样菜，晃荡一圈吃完才又拿同一样的举动，她倒是觉得这“吃货瘦子”比在场的其他贵族看着要可爱那么一点点。
但在图书馆遇到这人，可不是她期望的。
考虑到她回头有可能做的一些与西界有关的事，她并不想自己去图书馆查阅西界本土历史的书被人看到，于是想等对方离开再去找书，没想到那“吃货瘦子”也一直没走远。
最后她终于没忍住，从其他方向离开了二层，先去看下圣佑宫的简报，看看有没有关剑神的消息。
结果刚看完简报，她就发现了那“吃货瘦子”，这让她产生了警觉，这家伙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她对我有意思？
可是在二楼遇到的时候，她没有问我名字，也没主动报名字啊？
总不至于动其他的歪脑筋吧？
然后她绕了一大圈，回到二楼西界本土历史区拿了几本书要去借阅室的时候，再度遇到了那“吃货瘦子”！
她这才终于确定，这家伙肯定是冲她来的！
但那天“吃货瘦子”最终并没有做什么，也没有去到她的借阅室骚扰她，她回家的时候也没发现不明人物跟踪，接下来几天她再去图书馆，同样没有遇到“吃货瘦子”。
她再仔细回溯那天相遇的过程，才琢磨出一个可能：
“吃货瘦子”想认识她，但又是个比较害羞的人，所以在她附近踟蹰流连，在犹豫要不要来搭讪、问名。
毕竟一个连在拍卖会前晚宴上吃自助食物都要假模假样绕圈的三叶男爵，怎么看也不应该是一个心思多坏的人。
当然，“瘦子吃货”只是她这段时间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对她来说，关剑神这件事，给她敲醒了一个警钟。
虽然她是重生者，虽然她知道很多事情的历史走向，但若没有足够的力量，贸然介入，很可能会引起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变化。
如果她参加拍卖会的时候，手上有两万甚至五六万魔券，那么拿下关剑神就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她不相信有谁会和她拼到五六万来抢一个几乎肯定无法成功建立灵魂从属契约的西界俘虏。
不能太自信，不能笃定着历史上发生过的事就一定会按着原本的轨迹分毫不差地进行，她自己的介入，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一定要有更完善的准备！
在图书馆待到下午四点多后，浅沧拂晓便前往一位友人家中——这几天她天天过去，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
第三十八章 女伯爵
离开图书馆，带上侍卫、随从，浅苍拂晓先乘坐内城转运车，在北门车站下车，然后包了一辆马车，出城前往好友克里斯蒂娜.弗汀的辉煌庄园。
辉煌庄园距离玉琅城不远，甚至比李家的北山庄园离主城要近一接近一半距离。当然，两座庄园并不在主城的同一侧，两座庄园若是在地图上连起线，刚好穿过玉琅城的内城中心圣佑宫，一在东北，一在西南。
不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建筑数量、配套设施，辉煌庄园都要比北山庄园多很多。
从大门进来后，便能看到很多十数米高的奇形异树，上面栖息了不少天生拥有魔力的凤鸣鸟，单这景象，就已经显露出了庄园主人的经济实力。
在马车停好后，拂晓被弗汀家的仆从，引向那带喷泉的小型广场后、豪华如宫殿般的巨大建筑。
经过广场时，要先通过一道石桥，桥下可以看到一只只巨大、凶猛的覆甲兽在水中游动，如果胆子小的，怕是在过桥时都要脚软。
过桥后，走了好一会才通过那带喷泉的巨大广场，然后又是走过一条石桥，才进入到宫殿般的房子里。
门前一对身高接近两米三，长得一模一样，如同铁塔般的带甲灵气士——如果离得远看的话，甚至会觉得这是不是两尊雕像。
“亲爱的拂晓宝贝，你来得正好，晚饭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酒烫七架鱼’，是顶级无相鱼做的哦！”
金碧辉煌的挑高大厅内，女伯爵克里斯蒂娜穿着一身金色长裙歪靠在巨大的沙发上，裙下露出的一截小腿上覆着金色带棱形图案的丝袜，看起来雍容华贵中又带着丝神秘诱惑。
浅苍拂晓却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吐槽道：“缇娜！不要叫什么宝贝这种恶心的称呼，你再这么叫，我不来了。”
“好好！不叫拂晓宝贝，那叫拂晓宝宝？拂晓小心肝？哈哈哈哈……”克里斯蒂娜说着，倒是自己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好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浅苍拂晓走过去，有些不耐烦地拍了拍她的屁股，把她挤到旁边。
克里斯蒂娜白她一眼，眼波流转间，极具魅惑。
“沙发那么大，你就硬要挤过来！”
女伯爵说着，忽然唉声叹气起来：“还是小时候的拂晓小宝贝好，小小的，乖乖的，嘴也甜，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叫缇娜姐姐、缇娜姐姐，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唉，真是可爱啊！现在长大了，不叫缇娜姐姐了，不再是小小的、乖乖的了，唉，除了一样那么贪吃……”
拂晓无奈看她：“缇娜姐姐，好了吧？我亲爱的缇娜姐姐！”
“哎！这才是我的亲亲拂晓嘛！那现在，我们就来看看，拂晓宝贝看上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
女伯爵说着，拍了拍手掌，一位面无表情的女管家走上前，将一沓文件递上。
克里斯蒂娜接过来后直接扔给了旁边的拂晓，然后自己往旁边一歪，一躺，把脚抬起来放到拂晓大腿上。
拂晓翻看那些资料，顺势把手肘架到克里斯蒂娜的小腿上，不得不说，这丝袜的触感是真的不错，以女伯爵的奢侈作风，肯定又是出自什么知名设计师之手，专门定制，光这一条丝袜，怕是最少也要三位数魔券。
拂晓是先自己花钱偷偷找人查拍卖会上成功拍下关剑神的贵族身份，拿到名字后，才过来找女伯爵继续细查。
一方面是前者比较容易查，另一方面则是她不希望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
所以她跟克里斯蒂娜求助的时候，是以“找潜在的结婚对象的理由”的目的——而她确实这段时间屡屡被父亲问要不要相亲。
那个拍下关剑神的李男爵，也正好是单身。
为了掩盖真实目的，她第一次交给克里斯蒂娜的，除了凯奥斯.李外，还有另外两个单身男性贵族的名字。
等到克里斯蒂娜查过一轮资料后，她才一番假意抉择地选择了凯奥斯.李，让女伯爵帮她继续深入调查。
“你看重的这个小男爵，还是个有名的新锐画家呢，不久前大剧场举行的一场拍卖会上，他的画被拍了一万四千多魔券。
“考虑到他只是男爵爵位，又才十八岁，这还是他流通到市面上的第二幅画，这个价格算是相当可观了。
“他的资产，公开可查的那些领地、工厂、农场，差不多能有50~80万魔券的样子，也比一般的男爵领主要高。而且真实的资产，肯定比这些公开资产还要多，算是个富小子了。”
女伯爵显然之前就先看过那些资料了，随口夸赞了两句后，话音却是一转：“不过……这小子好像是个病秧子，在十八岁前，很少露面公开的社交场合。上个月他还昏迷了两天，让他家那几个旁支叔伯兄弟兴奋地跑去圣佑宫，想要启动特殊程序，直接把他的灵魂契约都转承过来，要夺他的爵。圣佑宫都派人过去完成了状态鉴定，已经向圣都发特殊程序的申请了，结果他又醒了过来，算是逃过一劫。但就他这身体状况，怕是想活过25，都挺难的。”
说到这里，克里斯蒂娜忽然眼睛一亮，用穿着金色丝袜的脚勾了勾拂晓的肚子，说道：“该不会你选这个小李男爵，就是因为他是个病秧子吧？没有任何直系亲属，之前旁系的那几个趁他昏迷要启动特殊程序，现在肯定也闹翻了……嚯！我们的小拂晓，想当黑寡妇啊！”
浅苍拂晓听得目瞪口呆，这都哪跟哪啊！
“缇娜！你别乱编排我！”她伸手掐了克里斯蒂娜的小腿一下，顺势问道：“我看这上面说，李男爵之前的拍卖会上，除了买了一堆中等偏低价格的武器、装备外，还以13000的高价拍了一位西界的女俘虏？这个人……是个好色之徒？”
克里斯蒂娜却是不以为然道：“男人，贵族男人，有几个不是好色之徒？只是好女人都算正常的了。”
“就怕好色，但作死……”
“作死才好啊！”克里斯蒂娜笑眯眯地说道：“说真的，看他的这些条件，如果你不考虑所谓爱情之类的玩意，是真挺适合的结婚对象。啧啧，可惜他才只是男爵，他要是位公爵或侯爵，我都想去勾引她了……”
浅苍拂晓没有理她的“疯言疯语”，继续翻看资料。
不过，她倒是毫不怀疑女伯爵的这些话。
关于克里斯蒂娜袭爵有许多传奇故事，或者说传奇八卦，其中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说她的继承顺位，本来在弗汀老伯爵的遗嘱中排第三。
在弗汀老伯爵弥留之际，她用计激怒了前两顺位的继承人，向他们发起了双领域（禁魔+禁灵）条件下的决斗，把前两顺位继承人都杀了，这才成功在二十三岁就继承了伯爵之位、巨量财产和契约仆从。
至于其他说她勾引圣佑宫的审判长，以美色令对方毁掉灵魂印记遗嘱，伪造特殊程序申请，直接在老伯爵彻底断气前就把灵魂从属契约都转到了她身上这一类一眼假的谣言，就更是数不胜数了。
前世，拂晓也多少有受这些传言的影响，与克里斯蒂娜渐渐疏远。
不过在后来，在经历了很多大事件后，她也知道，相比起很多平时看起来精明强干、深谋远虑、正气凌然的大贵族，这位在贵族阶层里口碑一向不怎么样、负面传言很多、贪婪奢侈又阴险的女伯爵，要更有能力和担当。
当然，她同样不可能完全信任克里斯蒂娜，当你和这个女人没有利益关系的时候，她是一位可以信赖的、一起玩耍的、乐于助人的、风趣幽默的可亲大姐姐。
可一旦你们之间涉及到了她会在乎的利益时，若你没有能与她抗衡的实力和心眼，那一定会被她吃干抹净，骨头渣都不剩。
贪婪、凶狠和阴险，可从来都不是谣言。
……
浅苍拂晓注意到，资料上有李家近期比较大采购和消费的记录，提到了差不多七天前，李家管家皮特出面，向玉琅城的法阵定制专家定制一套中等强度的禁灵领域法阵。
禁灵领域？
拂晓立刻意识到，关剑神大概率还活着。
但是，自己要怎么把她解救出来？
第三十九章 兴奋的关老师
关曜星复活后，凯奥斯给了她一晚上的时间恢复。
第二天一早再去看她，发现她虽然依然是盘腿坐于笼中，整个人气色却已经好了非常多，差不多和之前在拍卖会上第一次看到时差不多了。
只是喝了一杯水，就能恢复过来，这人对灵气的榨取炼化能力，真是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
凯奥斯心下感慨着，忽然在笼子前面做了几个扩胸运动和深蹲，然后两腿与肩同宽地站着，平伸两手，深呼吸，开始做灵气修炼的基础入门吐纳，尝试炼化灵气。
他就这么在关曜星的面前，用近半小时展示了最最基础、随处可得的灵气炼化方式。
这通常是刚刚开始进行灵气修炼人进行的身体灵感培养和建立，基本上来说，大部分成年人都能炼化出一点灵气来，多少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尝试炼化灵气，都没有办法把灵气留住，一炼化完，就感觉不到灵气了。就好像我的身体是个漏勺，把气体凝聚成水后，一下来，就漏光。”
凯奥斯站在笼前，对关曜星描述自己刚刚半小时的灵气炼化结果。
他从老男爵的日记里知道，原主所谓的养生、身体调理秘法，其实就是修炼灵气。
但是日记里并没有写具体的修炼方式，而最开始教原主“秘法”的菲洛又早已过世，后来的“老师”贝南，脑后顶着个接近全红的光圈，教他的是一套看起来十分怪异的魔法修炼方式，他不想也不愿意问贝南，最开始的灵气修炼方式是什么。
于是他自己询问莎尔薇拉、哈维后，就尝试修炼最最基础的灵气炼化方式，可就像这次一样，在吸纳灵气入体的过程非常顺利，也确实在体内成功将外界灵气炼化成了体内灵气，却怎么都无法“存”下来，炼化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好像自己的身体是个漏斗一样，根本盛不住灵气。
关曜星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笼子栏杆，又指了指笼子外那矗立着的十二根柱子，说道：“隔了两层禁灵领域，你让我评价你的灵气修炼情况？”
“你毕竟是超阶强者嘛，说不定不用感知灵气，光看眼睛看也能看出点什么呢？”凯奥斯笑道。
“圣佑联盟应该也有超阶强者吧？你身为一个贵族，难道没办法找到一个信得过的强者咨询，要来问我这种关乎自身的问题？”
听到关曜星这么一番调侃式的反问，凯奥斯却是丝毫不恼。
他很清楚，在之前的“底牌”被他破掉后，关曜星现在是不得不和他进行试探、周旋了。
“这种实力，又能信任的强者，我确实找不到。”
“那你就信任我？”
“我当然信任你，关老师。”凯奥斯笑道。
“有这么信任的么？”关曜星指了指面前的笼子。
“这个信任，当然不是对关老师你的全面信任，而是我知道你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什么，我们之间存在可以交易、合作的可能。”
“我指导你修炼灵气，你放我走？那么，指导到什么程度，算是完成交易？”
“我现在还没办法给你一个确切的标准，得等你真正地开始指导我，让我看到效果后，我才能给出符合我们两方利益的交易条件。”凯奥斯语气诚恳地说道，“我可以保证的是，一旦我做出承诺，就不会食言。”
关曜星没有就他是否会食言这点多说，而是转而又问道：“你们圣佑联盟的贵族，不是只爱画画、跳舞、唱歌什么的，认为魔法、灵气都是仆从修炼的么？”
“我和其他贵族不一样，我更相信力量要掌控在自己手里，何况……修炼灵气对我而言，同时也是一种保命的方法。”
“哦？”
凯奥斯便将自己从小体虚多病，然后修炼灵气当养生秘法的事徐徐道来。
“你从小到大都是用这个最基本的炼气法？”
“不，以前的炼气方法，我忘了。”凯奥斯说道，“上个月，我昏迷过两天，这两天我做了个梦，梦里度过了十分漫长的时间，醒来后，之前的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包括我曾经使用过的调养秘法。后来我问了一位之前曾教我调养秘法的契约仆从，他教我的，却是一套魔法……”
对于要跟关曜星透露多少事，透露到什么程度，以及用什么方式来透露，凯奥斯都有过非常详细的思考。
他的原则就是，没必要说的就不说，如果要说就尽量说“真话”，或者说，用技巧不撒谎，将穿越夺舍变成一场大梦，就是其中之一。
关曜星笑了起来：“魔法？你的样子看起来，倒确实更像是修炼魔法而不是灵气的。”
凯奥斯知道她的意思是自己看着太瘦了，实际上从昏迷中醒来后，因为他食量相比原主大增，所以按着哈维的说法，他气色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体重也重了不少，但毕竟时间还短，他骨架又大，看着还是瘦。
关曜星收起笑容：“看来你的处境不太好啊，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费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了。”
凯奥斯注意到，关曜星脑后的光圈颜色开始快速减淡，甚至那红色光圈中，已经出现了一条隐约的紫线将其切断。
显然，照这个趋势发展，她应该很快就会从全红圈，变成带紫的红圈了。
凯奥斯想了想，走到仓库门边敲了敲，让外面的莎尔薇拉去他书房取几样东西过来。
十几分钟后，莎尔薇拉进入仓库，将取来的东西摆好，又退了出去。
凯奥斯则开始对关曜星详细描述贝南告诉他的那套魔法式的“调养秘法”，包括需要的魔力生发器等一系列道具，他其实都有准备好，但出于对贝南的不信任，他一次都没有真正修炼过。
听完凯奥斯的描述，关曜星也是一脸疑惑：“我虽然是灵气士不是魔法师，但我杀……我交手过的高阶魔法师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各种魔法修炼体系都没少见，从来没见过这种魔法修炼方式。”
关曜星说着，忽然明白了什么，说道：“这个魔法修炼方法不完整，就像呼吸，你这只有吸，没有呼，真这么修炼，魔力会积郁……你刚刚说你炼化的灵气就像漏掉一样，全都感知不到？”
“是的，这和这个魔法修炼方法之间有关系吗？我昏迷之前，应该是没少修炼这套魔法的。”凯奥斯问道。
关曜星皱眉想了想，说道：“你试着修炼一遍。”
凯奥斯也没拒绝，直接按着之前贝南交代的方法，修炼了一遍——这也是得到这套方法后，他真正修炼的第一遍。
但诡异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借助魔力生发器在体内聚起的魔力，竟然也像灵气一样，全都消失了，感知不到。
而听完他描述感受的关曜星，忽然看着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眼神竟然有些兴奋。
她脑后原本全红的光圈，一下冒出了1/3的紫色。
第四十章 萨汀堡里的秘密
萨汀堡离北山庄园并不近，甚至都不能算玉琅城管辖的区域了。
从北山庄园出发，乘坐马车，需要一天一夜才能抵达。
马车上的凯奥斯看着面前这座矗立在一片荒凉中的、孤零零的城堡，面色沉静。
驾车的莎尔薇拉喊了两声后，城堡上方探出个脑袋看了眼，便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这片领地基本都是荒地，方圆几公里除了这座城堡外，什么建筑也没有，同样也没有农场、工厂之类的经济单元，离主城还挺远，不在惩戒骑士团的巡逻范围。
所以萨汀堡得防野兽和可能出现的孤狼式盗贼，城堡平时一直是紧闭大门，吊桥拉起。
它所有用度都需要从几十公里外的主城运过来，但好在城堡里的人很少，总共只有五个人。
但五个人里，就有两个仆侍长——这是契约仆从的管家路线里，仅次于管家的级别。
另有两个仆侍、一个全甲侍卫，仅看他们各自的年龄、经历、能力，他们的品级显然是高了。
不过倒也能理解，在这么个荒僻破败的地方守着，给高点品级和待遇，是应该的。
那两位仆侍长，就是凯奥斯开启“静默行者”后，在厨房听到人议论的“莫名失踪，可能已经被少爷用某种可怕方式处理了的沃达和泰克家的仆侍长”。
他们俩在这里，基本算是管家了，主管着萨汀堡所有事务——虽然能命令的也就俩仆侍一侍卫。
凯奥斯还从哈维那里知道，这个萨汀堡他是继承爵位前，就用自己的钱买的，到手已经有很多年了。
而泰克和沃达这俩仆侍长，其实是贝南帮忙安排过来的，否则当时老男爵还在，他想要弄俩侍卫长扔在这荒僻古堡里守着，还真不容易。
萨汀堡是座已经有几百年历史的城堡，历史甚至比圣佑联盟都早，当初建起来的时候，是应对领主间征战的，饱经风霜，几经修葺。
现在附近其他建筑全都没了，就剩这座城堡还“活着”。
但这么大座城堡，要维护好光五个人肯定是不够的，所以他们在城堡里其实只用到非常小的一部分房间，活动区域还占不到整座城堡的1/20。
看着对自己行礼的五个人，凯奥斯第一眼自然还是注意到他们脑后的光圈。
不出所料，沃达、泰克俩年长的仆侍长，脑后都是近乎完全紫色的光圈，其他俩仆侍一侍卫，则是大部分灰，少量紫。
不论他们是不是贝南安排的人，从几年前到这里开始，就从来没有离开，也没有给家人通过信、有过联络，对他这位领主心里有怨气再正常不过。
“我上次交代你们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凯奥斯在沃达和泰克两位仆侍长行完礼后，就立刻问道。
两人同时一呆，对视了一眼，都是有些疑惑和惊惶：“上次交代的事……”
凯奥斯皱眉：“想不起来了？我上次过来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好好想想。”
“您……您和往常一样，先去了地下室，然后……”泰克努力回忆着上次凯奥斯来的全过程。
其实整个过程很简单，就是来了之前进地下室，快一整天后从地下室出来，在这边待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去地下室，几个小时后出来就离开了，在这边待了一天半，连一顿饭都没吃。
“走，带我去地下室。”看他们俩还在想上次凯奥斯到底交代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对旁边的那名全甲侍卫吩咐道。
他这么问，不过是想知道原主以前来这都会做什么罢了。
虽然人手有限，打扫注定不可能很勤快，但这古堡出奇的没有太脏乱，也没什么异味——至少凯奥斯和莎尔薇拉进来后经过的区域如此。
那名侍卫提着魔法灯笼，经过一条长长的旋转楼梯，直抵尽头的一个金属门前。
一看那金属门把手上的小凹槽，凯奥斯就知道要用什么打开。
正当他走过去准备用手腕上的珠串打开门时，那名往回走的侍卫奇怪地对莎尔薇拉道：“你怎么还待着，跟我上去啊，少爷……呃，是老爷，老爷从来不让其他人进地下室的。”
“今天例外。”打开门的凯奥斯回头说道。
见到门打开，那名侍卫的情绪一下变得很紧张，道了声“是”后，便急急忙忙往上方走去。因为魔法灯笼留给了莎尔薇拉，所以他几次都差点跌倒。
看这样子，他似乎很害怕这地下室里的“东西”。
凯奥斯看向莎尔薇拉：“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老爷放心，薇拉一定不会让老爷受伤的！”
“不止是我，你也不能受伤。”
“好的老爷！”
此时的莎尔薇拉全副武装，身上穿着凯奥斯买的那套全黑色的“黑金圣铠”，头上是一个后来单独买的、同样黑金材料打造的精良级头盔，手上是一柄精良级的横刀，手腕上是一条精良级的护佑手链，腰上还有一柄精良级的匕首。
除此外，为了这次到萨汀堡来，凯奥斯还另外给她堆了价值3000券的特殊道具、装备，所以她自然是信心满满。
提着魔法灯笼进入地下室，凯奥斯可以明显感觉到温度至少下降了两到三摄氏度以上，而且有很微弱的、冰凉的风在吹拂脸庞，有点阴森诡异。
在魔法灯笼的探照下，凯奥斯注意到门边有一个开关，他按下后，地下室内亮起了红灯。
那吊于上空的巨大红色魔法灯将整个地下室照亮，可以看到顺着门的楼梯继续往下，便是一个非常大的、被布置成客厅模样的空间，而旁边的墙壁上还有很多门，通往不同的房间。
红色的魔法灯光看起来十分压抑，凯奥斯眉头紧皱，哪有人用这种颜色的灯，这是故意要营造这诡异的“氛围”？
慢慢地走到了那大厅的中间，他们身后的门忽然自动关上，红色的灯光开始变暗。
一双黑色不见眼白的眼睛在天花板上浮现，眨了一下后消失。
“出来吧。”凯奥斯开口说道，他的手一直放在外套的兜里——今天他专门穿了一套便于行动的衣裤，而没有穿更代表贵族身份的长袍。
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凯奥斯面前凝聚了起来，早已有所准备的他正准备出手，忽然听到那身影开口。
“你们把我哥哥怎么了！”
哥哥？
莎尔薇拉猛一甩手中早已出鞘的横刀，刀刃上立时布满一层金光，向那红色身影冲去。
那红色身影发出一声啸叫，一圈红色的冲击波已她为中心扩散出去。
扫到莎尔薇拉的瞬间，她竟是直接僵直，但不到半秒钟，她全身闪了一道金光，便恢复了行动力，手中金刀继续劈砍，眨眼已至那红色身影头顶。
那红色身影原本模糊的形象一下变得清晰，一张七、八岁小女孩的脸浮现了出来，正疑惑和惊恐地看着那柄金光横刀——一般的刀伤不到她，但她却能感觉到那柄刀上金光带来的致命威胁。
“薇拉，停手。”凯奥斯喊道。
金光横刀悬停在了红色小女孩的额头上方。
而在凯奥斯的视线里，小女孩脑后的光圈，从一开始的红色，现在已经变成了半灰半黄。
“奇怪，你明明不是我哥哥，为什么不怕我的哇哇叫！”小女孩有些迷惑地看着凯奥斯。
“伦娜！”凯奥斯忽然喊道。
“诶？！”小女孩瞪大眼睛，一脸迷惑。
“你是我妹妹？”
“你不是我哥哥！”
“我是！”
“诶？？？”
看着那红色能量构成的半实体的小女孩脑后光圈，在之前那句话后一下从半灰半黄，变成了半黄半蓝，凯奥斯便用更加坚决和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是凯奥斯.李，你是伦娜.李，我就是你哥哥！”
“对噢，你是我哥哥，才会不怕我的哇哇叫……可是为什么你……不一样了……”小女孩有些疑惑和不确定地说道。
“因为我被人害了！我失忆了！我忘记了很多很多事情！”凯奥斯马上说道。
“哥哥！”红色小女孩脑后的光圈瞬间变成全蓝。
第四十一章 妹妹
凯奥斯上前两步，轻轻拍了拍莎尔薇拉的肩膀：“薇拉，你先去门外守着。”
“可是……”莎尔薇拉有些担心地看着眼前这个红色的半实半虚的小女孩，虽然看着好像挺可爱，但她很清楚，这是个亡灵！而且是那种已经有一定级别的亡灵，非常危险！
“放心吧，没事的。”凯奥斯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口袋对她示意，那里面有针对亡灵的强力道具。
其实他们今天过来萨汀堡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情况，做了大量的准备。
几天前，他在给关曜星看过贝南教的那套所谓“调养秘法”的魔法修炼方式，并且告诉她自己的感受后，就得到了一句话：
“这很可能是一种特殊的、献祭自己的亡灵法术。”
和诅咒法术一样，亡灵法术也是毫无疑问的黑魔法，而且不止是在圣佑联盟是被禁止的，就算是在西界非圣佑联盟控制的人类势力中，也一样是禁忌。
只要不是邪恶疯狂的人类组织，都不可能认可亡灵法术，毕竟亡灵法师天生是热衷于制造死亡与毁灭的，没人会愿意和亡灵法师为伴，就是其他亡灵法师也不会愿意。
可贝南教他的魔法，不太可能是亡灵法术啊？不然根本不敢这么直接教他，还让他光明正大地去准备那些需要的道具。
关曜星却告诉他，贝南教他的那套修炼秘法，必然只是冰山一角，这只是在把他炼造成一个“祭坛”，真正的施法方式、施法步骤，根本不在其中。
这套修炼方式单独拿出来，一般人也无法判定它和亡灵法术有任何关系。
关曜星告诉他：“你之前之所以炼化灵气后立刻就感知不到，魔力也是这样，就是因为你的身体早就被炼化成了一个‘亡灵祭坛’，而且一般的魔法师和灵气士，根本无法探查出来，这是真正的‘玄妙戏法’。”
“既然你说光看那套魔法修炼方式根本看不出和亡灵法术相关，那你又是怎么做出这些判断的？”凯奥斯问。
“我猜的。”关曜星说。
但凯奥斯知道她没把话说全。
关曜星给了他两个选择：
1，把她放出来，让她来检查凯奥斯身体的情况，确定是怎么一回事，如何解决。如果有需要，她也能帮他解决那些想害他的人；
2，他自己去回忆起，或者重新搞到整套的亡灵法术。
凯奥斯毫无疑问选了后一个选择，虽然现在关曜星脑后的光圈不再是全红了，但放她出来一样是找死。
关曜星对此倒也早有预料，然后她意味深长地跟凯奥斯说了句话：
“如果这真是亡灵法术，那以你的状态，肯定已经养了一堆亡灵了，你可以好好找找。”
其实不用她说这句话，凯奥斯也已经想到了一个地方——萨汀堡。
那是凯奥斯在几年前就自己出钱买下的地方，也是贝南不断提醒他要去的地方。
贝南肯定是认定他回到那个地方，就会想起修炼的方式，甚至那套修炼方式，只要到了那里就自然而然地会“回来”。
那里，估计就有原主修炼出来的亡灵。
他也有些明白，之前原主的昏迷，有极大可能就是修炼这套秘法所引起。
可如果知道这套秘法会消耗自己的生命，是在献祭自己，知道这是亡灵法术，知道这是被圣佑联盟知道后会被铲灭的禁忌，原主为什么还要继续修炼？他是被胁迫的？可又是如何被胁迫呢，原主可是真地掌控着贝南的灵魂从属契约啊？
直到在萨汀堡的地下室，听到那句“你们把我哥哥怎么了”，见到那红色的亡灵小女孩，凯奥斯才终于明白，原主为什么会自愿修炼，贝南为什么觉得他来到这里就会重新继续修炼了。
——原主竟然用亡灵法术，把死去妹妹的灵魂给保存了下来。
……
地下室中那红色的灯光已经变成了柔和的白亮，原本的红色小女孩，也变成了淡淡的白光，相比起之前看起来的阴森诡异，不论是小女孩还是整个地下室，都变得可爱清新了起来。
这次他带着莎尔薇拉过来，因为预计过有遭遇亡灵的可能，所以事先做了很大量的准备。
萨汀堡真要有亡灵，也是原主弄出来的，用灵魂来认主的话，可不一定会认他这个穿越者。
相比起一般的魔法师、灵气士强者，亡灵对付起来要复杂得多。但若提前有针对性的准备，却要比那些等阶更高的强者好对付得多。
他专门花3000券给莎尔薇拉准备了对付亡灵的专属道具，自己也准备了400多券多用来保护自己、攻击亡灵的道具。
倒不他看重莎尔薇拉重于自己的小命，而是他既不会灵气也无法控制魔法，厉害的装备在他手里用不出效果。
但在看到那凝聚出来的红色小亡灵后，凯奥斯立刻就看到了她的光圈、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她其实非常非常害怕，非常非常紧张，甚至还有些伤心。
如果客观来看，其实那小亡灵才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一方。
在听到她喊“哥哥”，看到她的亡灵清晰模样后，凯奥斯立刻想到了在书房看到那些“大照片”——那上面，有这小女孩和原主、老男爵的合影。
很多前后的因果和细节，都瞬间想通，凯奥斯自然不想消灭她。
好在，因为凯奥斯对她的灵魂啸叫攻击免疫，以此为由头，成功忽悠了这个看起来挺单纯的小亡灵。
凯奥斯知道，他能免疫灵魂攻击，大概率和他无法与兔子签订魔法契约是一个原因——他的灵魂格式和这个世界的灵魂格式不一样，相关的灵魂魔法自然也不兼容。
但对小亡灵伦娜妹妹来说，哥哥还是哥哥，只是失忆了，所以灵魂看起来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但一样还能免疫她的“哇哇叫”灵魂啸叫攻击，是更容易接受的说法。
莎尔薇拉离开地下室后，凯奥斯一边逛着地下室的各个房间，一边对跟在他身边的小亡灵说道：“伦娜，哥哥失忆了，所以以前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你要帮助哥哥回忆起来。”
“嗯！”小亡灵伦娜用力点头。
“伦娜，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到这来的吗？”
“哥哥带我来的呀？”
“具体怎么带的？”
“就……”伦娜呆呆地想了十几秒钟，茫然摇头：“就哥哥在这，我也在这了。”
“来这之前呢？”凯奥斯又问。
伦娜又呆住，好一会才小声道：“我也想不起来了。”
伦娜蹲下来挠自己的脑袋，带着哭腔道：“伦娜好没用，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事，没事，你看哥哥不也都想不起来么，想不起来是正常的。”凯奥斯赶紧安慰，他伸手想摸摸小女孩的脑袋，却发现手穿过了那团白光。
可是在穿过的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
刹那间，整个地下室在他的意识里变得无比清晰，甚至连那些他没有看到、还没走到的地方，都清楚地展现在了他的识海之中。
第四十二章 亡灵领域
凯奥斯抬起手，那种感觉依然没有消失。
他知道，这种感知肯定和小亡灵伦娜有关，似乎是只要有伦娜的亡灵能量分布的地方，他的意识中就能“开地图”。
“哥哥，我们要打仗了吗？”小亡灵忽然仰着脑袋问道。
“嗯？”
“哥哥上次跟我说，我们要做好跟坏人打仗的准备了，哥哥你忘记以前的事情，是因为被坏人害的吗？打仗已经打完了？”
做好跟坏人打仗的准备？
李家自然是一直有人处在战斗中的，像贝南在北界带的开拓军团，就一直是处在开拓战争中。
但既然原主说的是让小亡灵伦娜做好打仗的准备，显然不是指北界的开拓战争。
原主在昏迷前，就已经做好了要和背后那些人撕破脸、大打出手的准备了？
“伦娜，我上次具体是怎么说的，你再详细地跟我讲讲，帮我回忆一下。”凯奥斯对小亡灵说道。
“我不记得了。”小亡灵挠了挠头，却是一抬手：“你自己看。”
然后在凯奥斯面前，两个模糊的、看不清模样的白色光团显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可以看出，小只的是小亡灵伦娜自己，而那高瘦的应该就是原主了。
“……我一定要弄死那些家伙，那些王八艹的……”
“……贝南个狗娘养的，还以为老子不知道他们想干嘛……”
“……伦娜你做好准备，到时候我把他们都剁碎了给你当点心吃，把他们的灵魂做成肉酱……”
“……算了，那些垃圾玩意的灵魂你吃了估计会反胃……”
“……北山庄园里不知道有多少是他们的人，算了，干脆回头把事情办完，把北山庄园的人都杀掉……”
“……伦娜，你要做好准备，我们要打仗了，等完成最后一步，我们就不需要躲藏了，我们直接去西界……”
“……以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太阳下了……”
“……如果我被他们弄死了，他们来找你，你就跟他们同归于尽，千万不要落到他们手上……”
“……伦娜，你有在听我说吗？……”
“……伦娜！不要发呆了！你要凶起来！凶起来知道么……”
可能是因为这些画面和声音是小亡灵通过亡灵法术复现的，所以不论画面还是声音，都挺模糊混沌的，但好在能差不多听清内容，根据内容，也能分辨出说话的是谁。
原主在跟妹妹说话的时候，也是各种口吐芬芳啊，但从语气听来，当真是十分愤怒了。
看来原主之前就知道贝南要对他不利了。
凯奥斯推测，之前贝南估计是用召唤原主妹妹伦娜亡灵来对他进行诱惑，让他坠入亡灵法术的修炼陷阱，把身体给炼成了个祭坛，精神也变得极度虚弱，身心都留下巨大隐患，可以随时被他们利用各种方式操控陷入昏迷。
这种昏迷状态，便是一般的顶阶大魔导师、圣灵卫都查不出异常，可以通过圣佑宫特殊程序的审查。
在凯奥斯醒来后，他们引动米尔斯家的契约仆从、大侍卫卡雷斯“灵气冲脑”，跑到北山庄园，在他面前大闹，最后被劈成两半身亡，为的应该也是用这种血腥的、冲击性的场面，使得凯奥斯体内修炼的特殊亡灵法术反噬，再度陷入昏迷，以继续他们夺取李家契约仆从和产业的计划。
而凯奥斯作为领主，竟然修炼亡灵法术，这事一旦被圣佑宫知道，整个李家也要覆亡，所以天然就能防备凯奥斯向圣佑宫求助。
凯奥斯感觉小臂好像毛毛的，手臂上的汗毛似乎在被风轻轻吹动，他低头一看，发现是小亡灵伦娜正在拉他的手。
“嗯？”
“哥哥，那里。”伦娜指了指一间锁着的房间门。
凯奥斯走过去，发现门上有一个带着棱形凹陷的基座，这东西他已经见过很多了，所以习惯地就准备从手串上找对应的串珠来开锁。
没想到小亡灵一挥手，一阵白光涌动，那明显带着魔法锁的门居然就直接开了。
凯奥斯一愣，刚刚他竟然是全程感知到了那白光开锁的全过程，忽然间对这种魔法锁的结构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直观的认识——而他现在根本都控制不了一点魔力，不能算个魔法师。
凯奥斯看向小亡灵伦娜，这小家伙的亡灵气息、亡灵能量控制的区域，对他来说，似乎是一种特殊的“领域”？
不过接下来，他却是暂时顾不得研究这个“领域”了，因为房门打开后，他马上发现，这是原主修炼亡灵法术的地方。
或者严格说来，这是原主的“实验室”。
因为在中间的平台旁边，有大量记录着各种信息、有着标号的本册，看起来就像“实验记录”一般。
伦娜一下蹦上中间近一米高的圆形平台，旁边一块黑色石板上，立刻以白光、红光、黄光的形式显示能量结构。
凯奥斯通过原主之前留下的那些记录，很快就明白了这块黑色石板上的信息应该怎么解读。
“哥哥，你以前都是让我到这上面，然后你在那边，教我练魔法！”小亡灵伦娜在那平台上一蹦一蹦地说道。
“我以前……都是怎么教你魔法的？”凯奥斯问道。
伦娜指了下他手边一把锋利的小刀，说道：“哥哥你都用那个教我魔法。”
凯奥斯拿起小刀，奇怪道：“这个？这个怎么教？”
伦娜用自己的右手食指点了下自己的左手小臂：“就这样，戳戳戳！”
凯奥斯一愣，把自己右手的袖子挽起，一下看到了右手臂靠内侧的地方，细小的伤疤密密麻麻，看起来就像一堆小虫趴在那里。
他之前洗澡的时候就有注意到这些疤痕，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这些伤痕有很多看着很明显不是同一时期的。
后来在画室看到那些“红画”，感受到画上原主的疯狂的、负面的情绪后，他就猜测可能是原主的自残。
但现在一看，他这居然是在修炼亡灵秘法！？
“就那个，戳戳戳，然后流到那个槽里，然后……”
伦娜在那边解说着，凯奥斯便知道，原主割手臂，是在给自己放血，他是在用自己的血来“滋养”小亡灵伦娜？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
原主哪怕是还未继承爵位前，都有钱买下这个古堡，那买点动物来杀了取血应该不难吧。
甚至就算人血，以原主展现出来的风格，也不是什么仁慈心软的主，之前伦娜复现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说的话里，可就有直接杀死全部北山庄园的仆从的打算，怎么可能会不忍心用别人的血？
除非，只能用他自己的血！
凯奥斯并没有立刻戳臂放血尝试，他一边问伦娜问题，一边在房间里各处翻找。
然后果然让他找到了一个好东西——一本有着大量胡乱涂鸦的记事本，那些涂鸦和原主画室里的画风格很像，显然就是出自原主之手。
但更重要的是，除了那些涂鸦外，记事本上还有不少的文字记录。
这些文字，解答了凯奥斯刚刚的好几个疑问。
凯奥斯翻看了一会，便先离开房间，走到地下室门口，打开门对守在外面的莎尔薇拉说道：
“我们今天要留在这了，一会你上去找点吃的过来，记着，你自己去厨房拿，然后自己带过来，不要让他们准备，也不要让他们过来。”
“是。”
第四十三章 艺术品
凯奥斯和莎尔薇拉在萨汀堡待到第三天一早才离开。
离开前，看着守在门口和他来时一样排排站行礼的五人，凯奥斯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俩仆侍和那个全甲侍卫是不是贝南的人不好说，但沃达和泰克家的这俩仆侍长却肯定是贝南安排的。
不过暂时看起来，他们在这的作用更多的是监视，能捣的乱有限。
甚至以小亡灵伦娜的能力，他们都不敢太过靠近地下室。
伦娜还告诉他，之前“哥哥说过，如果他们敢靠近地下室，就把他们杀掉”。
小亡灵说这话时没有一丝杀气，但他毫不怀疑她有这个能力。
在萨汀堡，地下室有一面金属门锁着，所以外面要进入有困难。但伦娜作为亡灵，要把自己的力量扩展到整个萨汀堡，却非常容易。
仅就目前而言，在萨汀堡内，小伦娜才是更强势的那个。
……
凯奥斯并没有直接回北山庄园，在经过玉琅城的时候，他让莎尔薇拉把马车驶入城中，然后坐转运车到内城，前往图书馆。
他没有去翻阅什么书，而是在一楼的管理室递交了前往四层的申请，理由是：
“查资料。”
他也不知道四楼到底有哪些书，询问图书馆的工作人员，他们也不知道，也不能提供查询。
不过他有种预感，在一二三层，在所有魔法类书籍里都只是一笔带过的“黑魔法”大门类，包括诅咒和亡灵法术的内容，或许在四楼能找到。
递交完申请，并不能马上得到答复，工作人员告诉他：
“三天后派人来拿结果。”
回来的路上，凯奥斯一直在思考这次萨汀堡之行所获得的信息。
有很多信息，由于他相关知识的匮乏，没有办法做出一个比较准确的判断。
本来他是可以把大部分信息告诉关曜星，由她来帮助分析的，毕竟她隔着两层禁灵领域，都能看出自己修炼的“秘法”可能是一种亡灵法术——事实证明她也确实说对了。
但这次从萨汀堡回来，他却发现，有太多信息他暂时不想让关曜星知道。
比如他召唤的亡灵是妹妹伦娜.李，比如他发现自己的灵魂可以免疫灵魂法术；比如一些原主有过设想但做不到的事情他可以轻松做到；比如原主并没有完全按照贝南所教的方法进行亡灵法术修炼，他也在进行各种实验和改进，甚至在那场昏迷前，进行了一次非常大胆和激进的尝试……
所以凯奥斯想尝试通过其他渠道获取相关知识，帮助自己进行判断。
……
玉琅城圣佑宫。
一间宽敞豪华的办公室内，这座城市中明面上最有权势的人——圣佑宫审判长潘德.博卡诺，正站在一幅被精心装裱的画前，借着落地窗洒入的阳光欣赏，满脸陶醉。
敲门声响起。
“嗯。”潘德眉毛微皱，轻啧了一下，不太高兴地应了一声，显然对于在欣赏画作时被打断，有些不太高兴。
一名穿着圣佑宫制式长袍的男子捧着个托盘进来，恭谨道：“大人，这是今天追加的申请公文。”
“都有什么？还是爵位申请书么？你去叫多米尼克过来，让他去复核，复核没问题就直接送圣都就是。”潘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是，有三封爵位申请书，另外……还有一个图书馆四层的阅览申请。”
“图书馆？”潘德来了兴趣，转过身来：“把申请书都放下吧，去叫多米尼克。”
“是。”
多米尼克走到桌边，把那几份有着精美封面、十分厚实的爵位申请书拨到一边，看到了那单薄的一张图书馆阅览申请，用拇指和中指拈起来。
“凯奥斯.李？查资料？”潘德看得笑了起来。
“大人，在看什么呢，这么高兴？”多米尼克推门而进，笑着问道：“是有相熟的老爷升爵了？”
“不是，我刚刚在赏这幅画，结果就看到这个申请，你说巧不巧。”潘德指了指画，又扬了扬手中的那张申请书说道。
多米尼克看到那张一眼望去满是红的画，强忍住皱眉的冲动，然后凑过来看向那申请书上的名字：“凯奥斯.李？他申请进图书馆四层阅览？”
凯奥斯并不知道，上图书馆四楼阅览的申请书，居然会需要玉琅城圣佑宫的审判长来亲自批。
当然，他更不会想到的是，当时拍卖会上，以14300券的高价拍下他那幅画的，竟然就是审判长潘德。
“我之前还有些担心，怕他昏迷了两天，差点死掉后，就失去了创作之心，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他还会申请上图书馆四楼，很有干劲嘛！哈哈！”
“大人，我听说……之前大剧场的那场拍卖会上，凯奥斯.李把画作拍卖所得，基本都拿去买了个西界俘虏。”多米尼克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哦哦，那个西界俘虏啊？那可是个硬茬，不好啃，不好啃噢！”潘德显然也对那个西界俘虏印象深刻，“真别说，那时我也有点心动来着。不过钢心侯爵都啃不动的女人，那么穿着一身血衣就上来拍卖，不敢买噢！小李男爵，一不小心怕是要磕掉满嘴牙噢！”
多米尼克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他要是死了，大人手里的这幅画，岂不是增值了？”
“增不增值倒是无所谓，就那一两万魔券，对我又有什么意义？我知道，现在惩戒骑士团里，有很多等阶比较高的灵气士或者魔法师，觉得圣佑宫的执行官们，不应该像贵族一样玩艺术，觉得这玩意都是虚的，没什么用，价值都是贵族们互相捧，炒上去的。”
“大人误会了，小人绝没有这种想法！”多米尼克吓得汗都出来了，他可是很清楚这位审判长大人有多喜欢各种艺术品。
“呵呵，我没说你，但这种人确实有的，而且不少。”
潘德说着，看多米尼克一眼，对他勾了勾手指：“过来，你站在这个位置，看过去。”
多米尼克依言走到潘德身边，按他的指引看向那幅出自凯奥斯.李的红色画作。
“怎么样？”
“色彩……艳丽……红得……像血？”多米尼克苦笑：“恕小人愚钝。”
潘德笑道：“没事，看不出来很正常，以你的修为，要是能看出来，那跨入超阶就指日可待了。”
他说着，收起笑容，指着那红色的画说道：“那是痛苦，灵魂被火焰灼烧的痛苦。这红色不是血，这红色是火，来自深渊地狱，蚀透躯壳，吞噬灵魂的火。在大晴天，下午1点到3点间的太阳光下，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潘德闭上眼睛，脸微仰，深吸一口气，叹息道：“痛，太痛了！但之后，就是痛快！”
多米尼克听呆了，他看不懂，但潘德那句“跨入超阶指日可待”，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再看向那幅红色的画时，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多了几分热切。
“你知道，凯奥斯.李的另一幅作品现在在谁手里么？”潘德眯着眼睛看他。
“在……哪位老爷手里？”多米尼克问道。
潘德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落地窗前，沐浴在阳光下，悠悠说道：“真正的艺术品，能给你带来灵魂层面的修炼。而艺术家在创作的时候，献祭的是自己的灵魂。”
第四十四章 当年的“意外”
凯奥斯当然不知道什么艺术创作献不献祭灵魂的说法，但不得不说，这次萨汀堡之行后，再回到北山庄园，看到原主画的那些画，他又有了不同的感觉。
之前他对原主的印象，首先是好色——莎尔薇拉说那身透明薄纱连体衣是他设计的！绝对是个LSP！没得洗！
然后就是狂躁、暴虐、自闭，甚至有点自毁倾向。
毕竟那些画，基本都是充斥着类似的负面情绪。
可是现在，他其实有些明白，为什么原主会有这些情绪了。
凯奥斯回到北山庄园后，并没有立刻去仓库见关曜星，而是先到画室，再到书房，找来了皮特，询问当年妹妹伦娜.李的死因。
一提到伦娜，皮特也是抑制不住脸上的悲痛之色，叹气道：“唉，约瑟夫，都怪约瑟夫，不过约瑟夫也是个可怜人，当然，伦娜小姐更可怜……”
按皮特的说法，当年凯奥斯带着妹妹在庄园里骑小马驹，结果旁边一匹有魔兽血统的高头骏马忽然发狂，向着凯奥斯和伦娜冲去。
当时他们身边是有侍卫守着的，本来应该没什么事才对，别说是有魔兽血统的马了，就是真正的魔兽，在庄园里，面对有准备的侍卫，也很难伤到两名小主人。
但没想到的是，刚从轻装侍卫升为全甲侍卫的年轻灵气士约瑟夫，太过紧张之下，居然打出了强杀伤的灵气波，并且没控制好方向。
于是，在灵气波的伤害范围内，小伦娜直接身首异处。
这事后，约瑟夫直接被暴怒的老男爵用灵魂契约灵爆噬体，全身炸裂，痛苦而死。
便是凯奥斯也受到迁怒，被关在房间里几个月不让出来。
也是在那之后，本来已经用“秘法”调养身体调养得不错的凯奥斯，又开始变得体弱多病起来。
这事不论对老男爵还是凯奥斯，都是一个禁忌话题，是他们想要拼命遗忘的痛苦记忆。
“当时贝南侍卫长在哪？”凯奥斯问道，按着时间，他的第一任秘法“老师”菲洛已经因为“灵脉崩解”死亡，贝南刚刚成为他的第二任秘法“老师”。
“贝南？”皮特一怔，回忆了下：“贝南侍卫长当时倒是也在庄园，噢，没记错的话，最先赶到现场的，就是贝南侍卫长……”
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贝南？皮特左眼皮不受控制地颤跳了一下，联想到早前贝南回庄园当天，老爷跟他说的那些话，他感觉老爷这次从萨汀堡回来，可能是挖掘到了一些很可怕的秘密。
“约瑟夫承认是他做的么？”凯奥斯问道。
“这个……应该有吧，不过当时老爷……老男爵赶到后，只问了两句，就把约瑟夫杀了，老仆到那的时候，人已经死了……”皮特说道。
凯奥斯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吩咐道：“你安排一下，我准备巡视一遍所有领地、农场和工厂，包括北界的开拓营地，尽量一个月内安排好。”
皮特一怔，本能地就想劝阻，但嘴巴张开后，却变成了：“是，老爷。”
这段时间他已经渐渐习惯凯奥斯的风格，知道他既然交代的这么具体，那就是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只需要去负责怎么把它执行好就行了。
想到可能面临的困难和危险，皮特一时竟也有些兴奋起来。
皮特离开后，凯奥斯却看着一幅被他从画室搬过来的画，面色阴沉。
这是那幅用血画出来的“红画”，凯奥斯通过萨汀堡地下室中，原主那本半涂鸦、半日记式的笔记本上的内容，知道了这幅画就是用原主自己的血画的，最终完成时，便是他做出最激进一步决定的时刻。
原主的笔记本中，对伦娜.李的死亡，有着和皮特截然不同的描述。
他对妹妹的死，有着无比巨大的悔恨与自责，因为在他的记录中，伦娜是死在他的剑下的。
当时具体的细节、事情发生的经过，原主并没有详细记录，但结合皮特对那件事另一个版本的讲述，以及其他信息的分析，凯奥斯推断：
原主在带妹妹骑小马驹时，一匹魔驹受惊冲来，因为修炼“秘法”已经有几年，他实际已经是个实力还可以的灵气士，所以就托大直接拔剑斩马，没想到低估了自己的灵气波，误杀了妹妹。
甚至于那个时候，他手中用的武器可能是有强力附魔的，还可能动用了护佑大阵的加成。
至于约瑟夫，肯定是扛锅的替死鬼。
而且很大概率，是贝南抵达后，最先做出的安排，帮他把锅给摘出来，逼迫或诱使约瑟夫接锅。
原主的父亲老男爵知道吗？
凯奥斯倾向于他是知道的，这从老男爵日记里在女儿死后那段时间，没有一个字再提到原主，就可以看出一二——之前虽然每次提到都没好坏，但好歹还会提。
背负这样巨大的、对妹妹的自责，若是贝南以召唤伦娜的亡魂为诱惑，让他坠入亡灵法术的修炼陷阱，倒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了。
可是在经历过卡雷斯和褚河先后不正常的“灵气冲脑”发狂，并且格罗斯曼医士提出“冲灵诅咒”的猜测后，凯奥斯很难不怀疑，当年那个诡异的魔驹发狂事件，是不是真的“意外”？
既然对方能让灵气士发疯，那让连魔兽都不是的混血魔驹发狂，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甚至凯奥斯推测，当年原主劈出的那一剑，制造的灵气波，是被精心安排和设计出来的结果，一切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亲手杀掉他妹妹！
从现在已经发现的种种迹象来看，凯奥斯觉得他这种推测的可能性很高。
不过原主也是个狠人。
在修炼的过程中，除了身体的虚弱外，还有精神层面的冲击，让他变得易怒、焦躁甚至有点疯狂、暴戾。
但也正因此，原主做出了一件比贝南他们想象的还要疯狂的事——他直接用自己的血肉滋养妹妹的亡灵，并且为了让妹妹真正地通过那些血肉与物质世界连接，他还把自己的灵魂剥离了一部分出来！
他想让他的妹妹“起死回生”，也想培养出一个“亡灵帝君”，他要把自己变成巫妖！
在那半涂鸦的笔记本上，原主无比坚定地认为，一旦他成功，别说想要胁迫他的贝南了，便是圣佑宫，都不放在眼里。
凯奥斯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自信，只能将其归结于灵魂和身体双献祭后，他已经被自己魔改的亡灵法术反噬得偏执到接近疯狂了。
不过也正因为他的这种疯狂尝试，让凯奥斯隐约抓住了这个世界灵魂及相关法术的运行方式。
特别是灵魂从属契约。
……
凯奥斯一直在书房里待到深夜，才起身前往仓库。
关曜星依然还是那盘腿坐于笼中的模样，不过气色看着比他前往萨汀堡前要差了一点点，看来她也不是真的完全不吃不喝就能一直无限苟下去。
“薇拉，去倒半杯牛奶过来。”凯奥斯吩咐道。
“是。”莎尔薇拉并不需要自己去倒，去门口吩咐了一句，很快就有侍卫准备好，小跑着送过来，然后再由她从门口接过，端过来。
递完奶后，莎尔薇拉下意识又准备走出仓库，守到门口。
凯奥斯却叫住了她：“薇拉，你守在里面就可以。”
莎尔薇拉微怔了一下，应了声“是”，便在仓库门内站好。
虽然她嘴紧抿着，但眼角的笑意和得意却是藏也藏不住。
第四十五章 魔灵
去萨汀堡之前，虽然已经预估到有可能要面对亡灵，但那时的目标毕竟是要和亡灵战斗，也算正常。
可是在从萨汀堡回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凯奥斯是让莎尔薇拉待在地下室里，直接见到小伦娜，甚至和她有接触的。
所以莎尔薇拉非常确切的知道，这个小亡灵是谁。
到离开的时候，更是应该明白，小亡灵和他们是一伙的。
如果是一般的契约仆从，哪怕受制于灵魂从属契约，不敢有明面上的违逆，心里也肯定会有些发毛。
毕竟在圣佑联盟，和亡灵、亡灵法术扯上关系，那可都是要被全部铲灭的。
可是在凯奥斯的观察下，莎尔薇拉不论是脑后光圈还是情绪，都没有很明显的变化，甚至那蓝色好像又变得更深了的感觉。
凯奥斯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莎尔薇拉就是无原则跟着他，哪怕他大手一挥，明天俩人就直接去冲圣佑宫，莎尔薇拉也不会有一句质疑。
而现在，凯奥斯开口让莎尔薇拉守在仓库内，这位贴身侍卫脑后的光圈又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那蓝色光圈依然还是那么蓝，但在12点钟的部分，出现了一道很细的细线，像是光圈要断开一般。
凯奥斯之前也看过这种情况，这是要转换新颜色光圈的迹象。
但莎尔薇拉光圈的蓝色，不已经是正面的最亲密的颜色了吗？总不能是往后退回黄色吧，看这颜色的趋势不像啊？
这问题倒也不需要现在琢磨，反正等新颜色出现，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凯奥斯拿着半杯奶走到笼子旁边放下，然后退后。
“这次去萨汀堡，看来很有收获？”关曜星睁开眼睛。
“确实帮我想起了很多事。”凯奥斯说着，把贝南教给原主的全套亡灵法术都告诉了关曜星。
贝南所教的、初始的亡灵法术，不仅原主有记录在他的笔记本上，而且小亡灵伦娜也能直接帮他回溯，那最初版的修炼方式，确实如关曜星所推测的那样，是在自己体内炼化一个召唤亡灵的“祭坛”。
魔力是主要的施工材料，灵气则是防止“祭坛”建成前身体先撑不住崩掉的耗材，甚至在开始修炼亡灵法术后，贝南都不让他再修炼以前调养身体的灵气秘法了。
这种方式练成的亡灵法术，所有的亡灵魔法气息都深藏于那“祭坛”中，除非正在施法，或者自己召唤的亡灵跟在身边，否则便是一般的顶阶魔法师、灵气士，也是无法从他的身体探查出什么异常，有非常强的隐蔽性。
原主则是相当狠辣地把体内的“祭坛”直接炼化，融入整个身体血脉中，并且剥离出了一部分自己的灵魂与血肉，帮亡灵小伦娜构建全新的存在形式。
“你是说，你的亡灵有智慧，有记忆，能与你沟通？”关曜星忽然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凯奥斯问道。
他并没有告诉关曜星自己在萨汀堡发现的亡灵具体的身份，只讲出小亡灵伦娜现在的各种特性。
“除非一些特殊条件，否则人死后汇聚主要意识的本体灵会很快消散，过后通过死灵法术召唤起来的亡灵，通常只有本能，生前的记忆残留不多，智慧也很低。大多数情况下，要保留住灵魂主要意识，都是要在人刚一死就进行灵魂的收集和预制，甚至在死前就有准备。”关曜星说道。
她的意思也很明白，这个亡灵大概率是被他们杀死取灵炼制的。
而这个推断，也更进一步确认了凯奥斯对贝南等人阴谋陷害原主，让其亲手杀死妹妹的猜想。
这群狗娘养的，必须死。
“确实有很大可能，在她死前就被算计了。”凯奥斯看着关曜星说道：“你对亡灵法术非常了解嘛，能说得详细点吗。”
关曜星笑了笑，拿起那半杯牛奶喝了一口。
“嗯，很久没喝过热牛奶了。”
“对我魔改的亡灵法术，你是怎么看的？我看过我以前留下的笔记，在把‘祭坛’炼化融入全身后，我已经无法再召唤新的亡灵，但是已有的亡灵会变成‘亡灵帝君’，我会变成‘巫妖’，借着‘亡灵帝君’控制所有亡灵？”
关曜星又笑了起来，这次笑了好一会都没停下。
凯奥斯也不急，就静静站在笼前等她笑完，毕竟她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而且之前几乎没怎么见她笑。
“帝君……巫妖……这都什么年代的古老小说上看来的称呼？”关曜星笑了好一会才停下，然后看着凯奥斯：“你那个亡灵能变成什么样，我得看到才能下判断，但你的情况，肯定不是变成巫妖。”
关曜星把手中杯子里剩下的牛奶喝光，然后将杯子放到笼子边缘，说道：“放点血来看看。”
“嗯？”凯奥斯皱眉。
“放心，我不是要喝你血，只是看下，几滴就够。”关曜星说道。
凯奥斯回头对站在仓库门内侧的莎尔薇拉点了下头，后者立刻会意，走上前来从笼前拿过那牛奶杯。
凯奥斯伸出一根食指，莎尔薇拉便抽出腰上那柄拍卖会上得来的精良级匕首，轻轻一割。
几滴血落下后，莎尔薇拉便很自然地用嘴把凯奥斯的食指含了下，血立刻就止住。
看着自己手指肚上那几不可见、毫无痛感的伤口，凯奥斯也觉得有些神奇，又有些玄妙的感觉，手指麻麻的。
莎尔薇拉拿着那杯里的几滴血到笼子便上，展示给关曜星看。
关曜星伸手想拿过来，莎尔薇拉却是一缩手，不让她拿到。
“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让你拿到我的血。”凯奥斯也说道。
关曜星点头：“也行。”然后看向莎尔薇拉：“你用刚刚炼化的灵气，打在这些血上面，记住，要刚刚炼化的纯灵气。”
莎尔薇拉回头看向凯奥斯，见老爷点头后，她才退出十二根柱子组成的第二层禁灵领域，把手掌放在牛奶杯上，用刚炼化的灵气打向杯中那几滴血。
从视觉上看，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莎尔薇拉的灵气也是不可见的。
但从感知层面，不论是凯奥斯还是莎尔薇拉，都明显地感觉到，有一丝很微弱但很确定的魔力升起。
看到他们俩那惊讶的表情，关曜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魔血，你现在是魔血人了，男爵殿下。噢，其实反过来，你如果用刚炼化的纯魔力打向你的血，一样会有灵气冒出来。所以，你可不是把自己弄成什么巫妖，你是把自己弄成‘魔灵体质’了！”
关曜星笑得又有些止不住了，甚至都不盘腿了，而是站了起来，两手扶着笼子边缘，看着凯奥斯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居然会在圣佑联盟看到有‘魔灵体质’的人，而且还是从特殊的亡灵法术开始自己一步一步炼化出来的！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大姐，你那冷酷傲娇高手的人设不要了么？
凯奥斯看着那笑得有点癫狂、眼中满是兴奋的关曜星，一时有点无语。
“能不能详细解释解释，什么叫‘魔血体质’？”凯奥斯问道。
他其实从书里看到过这个词——修炼体系中最特殊的三大体质之一。但这个体质到底特殊在哪里，却没有详细的介绍。他总觉得这世界有关修炼的专业书籍，应该都被“阉割”了大量内容。
“你想知道？”关曜星眯起眼。
“你想说吗？”凯奥斯冷淡道。
“给我来杯酒。”
“想都别想。”
“小气，我要是喝醉了，说不定能说出一些不该说的呢？唉，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就只能告诉你简化版的答案了。”
“如果你说的让我满意，下周说不定再给你半杯牛奶。”
凯奥斯说道。
倒不是他舍不得半杯牛奶或一杯酒，而是这个女人实在太危险，也太不可捉摸，给她补充太多食物，指不定她就直接从内往外地突破禁灵领域了——虽然按照正常的灵气汲取理论，就是她吃掉一头奶牛也没法获得足够的灵气补充，但关曜星实在太特别，必须严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