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谈判（下）
就算凯奥斯让她多想一下再回答，丽塔依然是再次秒答，而且这次的语气、表情、眼神反而更加坚定了：“我留下当人质。”
关曜星感觉到大大不妙，才一个晚上而已，丽塔好像已经被凯奥斯灌了“迷魂汤”了。
刚刚看到丽塔跟莎尔薇拉从建筑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就意识到有些不对了，因为丽塔身上虽然看得出来有点虚弱，似乎受了伤，但整体的灵气并没有被限制，而且身体的姿态看得出来并不是很紧张，没有那种观察四周、时刻准备逃跑的样子。
以凯奥斯这谨慎、狡猾、阴险、怕死的性格和做派，敢给予丽塔这种半自由状态，哪怕只是在领地内，也肯定是非常确信丽塔不会对他不利，不会逃跑。
关曜星有预想过和凯奥斯的谈判，可能不会很容易，两人有交情归有交情，但都没到那种会为了交情牺牲自身利益的程度，该勾心斗角还是会勾心斗角。
可不论她怎么想，也没想到凯奥斯会直接先“攻下”了人质。
“丽塔，我来之前见了你奶奶特瑞莎，她现在距离这里也不远，她非常担心和想念你，你父亲、你姑姑他们同样很想你，甚至想直接过来救你。丽塔，不要担心凯奥斯男爵说的赔偿，你们家族给的起的。相比起你的安危，那些赔偿根本不算什么。”关曜星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道。
凯奥斯没有打断她用亲情攻心，任她说完后，才又对丽塔说道：“你现在后悔也是可以的，刚刚说的我可以当作不算。”
关曜星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拳头下意识地捏了一下。
虽然凯奥斯说的是偏向她这边的话，是让丽塔再考虑一下什么的，但她很明白，这家伙会说这话，肯定就是确定了丽塔不会改主意，这种表态反而会让丽塔觉得选择权在自己手里，对之前的选择愈加坚持。
看着低头不语的丽塔，关曜星又补了一句：“你家族的人是不会同意你留下来当人质的，因为留下来，要跟凯奥斯男爵签订灵魂从属契约。暗血家族的人，和圣佑联盟的领主签订灵魂从属契约、成为契约仆从，你能想象吗？”
听到这话，丽塔呆了一下，抬头有些惊讶地看向凯奥斯，很显然对刚刚的决定动摇了。
关曜星暗松一口气，对凯奥斯说道：“凯奥斯男爵刚刚是这么说的吧？留下来当人质，就要成为你的契约仆从。”
凯奥斯坦然点头，对丽塔说道：“没错，留下来的话，你要和我签订三年的灵魂从属契约，三年后会无条件解除，这样的话，这三年我才能完全放心地让你各处行动，帮我做事，也不用担心你们家族的人上门来对我不利。所以你确实要考虑清楚这一点，看看能不能接受。”
凯奥斯解释的可以说是相当清楚也相当直接了，没有一点藏着掖着，但让关曜星皱眉的是，丽塔听完这话后，竟然很明显的放松了下来，然后低着头，似乎又在考虑。
丽塔只是思考了几秒钟，又再次抬头，对关曜星说道：“我要留下来。”
关曜星拳头又忍不住捏紧了，这凯奥斯是真能给人灌迷魂汤啊，这才一晚上，丽塔竟然就铁了心要留下来当人质了。
“这个事情不是丽塔自己可以决定的。”关曜星对凯奥斯说道。
凯奥斯也不和她争辩，而是转头看向仍站在马车门前的少女：“丽塔，你觉得呢？”
丽塔表情坚定：“我自己闯的祸，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来弥补，自己来负责，没什么不可以的。”
关曜星却说道：“你以为你留下做人质，能帮家族省下一点赔偿，是好事么？你知不知道，作为暗血家族这一代最有天赋的成员，你如果成为一个圣佑联盟领主的契约仆从，会对家族有什么影响？特别是凯奥斯男爵……现在在西界有多大名声，你又不是不知道。”
为了说服丽塔，关曜星都顾不得在凯奥斯面前暴露她是“暗血家族”这一代天赋最强成员的情况了。
不过这次，凯奥斯没有再让丽塔自己回应，而是摇头说道：“关姐姐你这话就错了，丽塔待在我这的消息可能是没法瞒住，不过她和我签订灵魂从属契约的事，只要我不说，你不说，知道这事的‘暗血家族’的人不说，西界的人怎么会知道？我让她帮我做事，又不会让她以我的契约仆从的身份去到处跑。至于你说和我有关系会影响‘暗血家族’，那就更不用担心了。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和我有关系，对西界的家族和势力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
在知道丽塔是“暗血家族”的人之后，凯奥斯就有想过要如何从这件事里攫取最大的好处了。
他并不知道丽塔是“暗血家族”这一代里天赋最强的天才，但从她被俘后，一位超阶强者会故意用那种超级灵气波来表示没有敌意，就可以证明她肯定身份不一般。
从浅苍拂晓和丽塔那里了解到了“暗血家族”的特点，凯奥斯就知道“暗血家族”对他的价值是什么了。
第一个选择，毫无疑问是让“暗血家族”直接为他效力，但这基本不可能，他就是把丽塔当成人质胁迫，也没可能做到这点；
第二个选择，是搞到“暗血家族”那特殊的潜入能力的修炼方法，或者至少搞明白原理，看看有没有办法用其他方式，以装备、法阵或工具来复现。
要知道，昨天晚上如果来夜探凯奥斯领地的人只有丽塔自己一个人的话，搞不好还真被她入侵成功了。
在凯奥斯的立体警戒体系中，防超阶他的想法是靠小伦娜的外围两坨亡灵领域来进行灵魂监控。
但因为那片区域不论是他自己领地里的巡逻队，还是惩戒骑士团的巡逻队，即便在深夜都有途经的可能，所以不论什么时间段，都没办法把全部灵魂当成警戒目标，否则小伦娜可能无所谓，但凯奥斯却肯定没法睡觉了。
本来这点并不会成为问题，毕竟在凯奥斯看来，他领地的各种防御预警法阵，以及四位顶阶坐镇，都足以保证发现超阶以下的入侵者了。
但没想到会出现丽塔.布来德这种奇葩入侵者，只是10级，却有着比超阶还强的隐匿潜行能力，甚至凯奥斯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一队契约仆从身边走过去，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察觉到。
要不是超阶武圣关曜星触发了小伦娜的外围灵魂警戒，让凯奥斯提前开启第七防备预桉，做好了准备，说不定真就被丽塔悄无声息地摸了起来。
她的存在，相当于卡了凯奥斯自以为全面的防御体系的BUG。
如果关曜星知道，原来凯奥斯能逮到丽塔，全都是因为她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总之凯奥斯想从“暗血家族”那获得的两种利益，为他效力和潜行方法、原理，显然都不太可能通过直接的交易来获得，哪怕没有关曜星这位中间人在，凯奥斯极限压迫，也不太可能以丽塔逼“暗血家族”同意两个条件中的任意一个。
最终只能是谈判破裂结死仇，或者凯奥斯获得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补偿，和“暗血家族”结个善缘。
但凯奥斯和丽塔交流完之后，就知道了，他的两个诉求，完全可以从自己手里这个“俘虏”身上得到。
因为一晚上的交流，丽塔现在对凯奥斯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恐惧害怕了，反而觉得这个领主好像挺好说话的。
凯奥斯也已经跟她“摆事实讲道理”，让她明白了昨晚她的这次任性潜入，给他造成了多大的损失和影响，白白地消耗了多少魔力棒、各种资源和人情，让多少人紧张担忧通宵不眠了一整晚。
然后当两个选择摆到面前的时候，好孩子丽塔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不去连累家族。
而且昨晚在这边待了一晚，凯奥斯跟她聊了一晚，还一起吃一顿很好吃的饭之后，让她对凯奥斯、对这个地方也没有刚被俘时的那种恐惧感。
凯奥斯还跟她讲了很多很多他来到瓦利城要做的事，要怎么样弥合西界那些相对没那么极端的势力、家族与瓦利城领主、贵族间的关系，怎么样让两边都获得利益，实现共赢。
还讲了很多与他有关的、和传言不一样的真实情况，包括带着领民一路西来遇到的各种趣事和困难、惊险，包括他搞出来的炼魔系统、魔装法阵等等，都引起了她的很多好奇，她确实想留下来多看看。
何况……相比起凯奥斯这里，闯了大祸的丽塔，现在更害怕的其实是回到西界的家族里，面对那几位在她心里一贯是威严形象的家长。
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自己害家族付出巨量赔偿后被赎回，会有什么样的惩罚和训斥。
当然，凯奥斯在说出那两个选择的时候，也用了点小话术，听起来似乎那俩选择是他和“暗血家族”已经讨论出来的协商结果了。
等到丽塔已经做出了两次选择之后，意识到这点的关曜星再提醒，也很难再将她意志扭转过来，很多时候一些决定在说出来前，会犹豫，会担心，会害怕，但在说出来一次、两次后，就会发现：
哦，我是可以做出这种决定的。
于是，直到关曜星要离开的时候，丽塔依然没有改变她的主意——她要留下来。
在凯奥斯准备下马车前，关曜星忽然声音平澹地说道：“我最讨厌的对手，就是你这样的，奸诈狡猾，玩弄人心，让人有力都没处使。如果不是现在和你算半个盟友，你也是我觉得唯一值得合作的圣佑联盟领主的话，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死你。”
凯奥斯回头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关姐姐不要吓我，我胆子很小的。”
心里却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彼此彼此啊！
当然，他知道关曜星只是说说而已，这一番谈判博弈后，关曜星脑后光圈不仅没有向负面颜色发展，甚至还重新现了一点蓝。
目送那辆有禁灵领域的马车把关曜星送出领地后，凯奥斯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关曜星直到最后也是说“丽塔的决定不算，还得回去跟暗血家族的人沟通”，但凯奥斯知道，现在这就基本是定局了。
能把丽塔留下来，就是达成他两大诉求的最大可能性，而让丽塔自愿留下，才是能够达成诉求又不和“暗血家族”撕破脸的唯一可能。
能够实现这点，是真不容易啊。
凯奥斯都忍不住想夸夸自己。
送走关曜星后，凯奥斯也带着莎尔薇拉和一队法阵师、炼气师团队出来巡视领地周围的情况。
关曜星昨晚那几记超级灵气波造成几个大坑，都得填起来，不然会影响他们这边的交通和基建。
不过看了一圈，凯奥斯决定只填其中几个，而最靠近领地的那两个深坑，他准备让人直接以此为基础，弄个护城河！
说真的，如果自己要弄那么深那么大还贴着领地那么齐整的坑，真没那么好搞，他们那边底下有一块巨石，建领地法阵的时候就发现了，结果关曜星那一记超级灵气波下去，那块巨石都被整齐地切割掉了。
这基建能力，真的是帮凯奥斯省了好多魔券的费用。
他要做护城河，自然不会是简单地靠深度和水来防御的工事，肯定是要结合法阵、炼器，是能攻能守，有多种功能的护城体系。
让自己的建筑设计团队、施工团队、法阵团队、炼器团队一起商量了一下怎么做，凯奥斯便假装到边上看风景，带一队人去被关曜星超级灵气波殃及的那两坨亡灵领域边上。
两个亡灵仆从的承载物都被破坏了，不过因为不是正对着它们去，灵气波对灵体的破坏也很有限，所以它们的本体倒是都没有太大损坏，只要把承载物修修就能用了。
但昨晚丽塔的入侵，也让凯奥斯意识到了自己预警、警戒体系的漏洞，让他开始着手设计新一套的警戒系统，这次要将这种非超阶却有着超阶潜匿隐藏能力的入侵者考虑进去。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安保系统实验
其实如果不对防卫警戒体系做大的改变，又一定要防备像丽塔这样的入侵者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就只需要在领地外围，再隐秘地多布置一圈小伦娜的亡灵领域。
或者等庄园全部建好后，用隐秘的方式把整个庄园都变成小伦娜的亡灵领域。
这样的话，告诉小伦娜，从晚上某一个时刻开始，任何出入的灵魂，都对他预警，就可以有效预警丽塔这样的非超阶潜入。
毕竟非超阶的话，即便让他们进入了领地、庄园内，凯奥斯也依然有办法对付，不至于像超阶那样必须得提前一段时间准备，得御敌于领地外。
但这样依然会有很大的误报可能，毕竟夜里领地里也不是完全就没人进出，有些时候，因为临时要办的事，还是可能会出入，因为并没有涉及到什么紧急事件，也不会上报凯奥斯，那样的话小伦娜就会误报了。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小伦娜把领地内所有人，以及经常出入领地的惩戒骑士、凯奥斯的贵族朋友、贵族朋友们随行的契约仆从侍卫的灵魂三灵体特点都记下来，相当于给他们建档，然后遇到不在数据库里的，就向凯奥斯“报警”。
不过小伦娜表示办不到……
让她记一两个像超阶强者这种非常有特色的三灵体结构，她可以记下来，但让她记几百几千名普通的、灵体结构差异很小的魂灵特点，还把他们的身份都分门别类，那小伦娜会直接缩在戒指里不出来了。
如果灵魂法术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那凯奥斯直接建个保安监控室，让小伦娜调教一些亡灵仆从直接和负责安保的人对接，搭配其他警戒法阵，有进出就检查，有进出就核对，那就简单高效得多。
但可惜做不得，除了他自己外，可能也就莎尔薇偶尔可以和小伦娜做直接的交流了。
所以凯奥斯还是想从非灵魂法术的层面去进行改进，这样的安保、防御体系，才是可以光明正大推行到各个地方的。
他也没有自己去全力研究这个，只是在外围补好了两坨小伦娜的亡灵领域后，就让刚组建的安保系统设计团队去琢磨。
而丽塔.布来德，就是帮他们琢磨改进方向的人。
凯奥斯当然不会直接问丽塔，你们“暗血家族”的潜行隐匿为什么这么特别，是怎么修炼出来的呀？
那样不仅得不到想要的答桉，还会让丽塔的好感度下降。
所以凯奥斯直接让丽塔去对安保系统设计团队做的模拟防御区潜入，潜入成功后做个标记就行，也不用和设计团队交流，不用告诉他们为什么被潜入，漏洞是什么，让他们自己去改进。
当然，有个前提，就是所有陷阱、防御、预警系统，都不能有杀伤性的功能，不能让入侵者受伤，如果是触发反击式的预警，也必须做专门的修改，将反击弱化到不会伤到人。
丽塔当然也知道凯奥斯这是让她帮忙提升自己的安保能力、预警能力，老实说这算是摔她自己家族的“饭碗”了，不过凯奥斯的一句话却打消了她的疑虑：
“你又不是没有来潜入过，潜入一次和潜入一百次，不是一样么，你总不能怕别人研究出防备你们潜入的方法，就永远不潜入吧？再说了，我就算真的搞出什么有效的警戒防御系统，你在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了么，对‘暗血家族’还是有好处啊。”
凯奥斯说的好有道理，她无法反驳。
而且她既然说过要帮凯奥斯做事，那这种事情，不用涉及到西界，甚至不用涉及到其他领主贵族，也没有泄露家族的秘密、修炼方法什么的，实在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玩了几天……不对，应该说帮凯奥斯办了几天事，做了几天的潜入实验，丽塔是越玩越high。
几天下来，凯奥斯的安保系统设计团队，根本连她的脸都没见到过，每次她都是把特定的物品带进去或者拿出来，悄无声息，来去无踪，直到让人通知那边已经潜入完成了，他们才发现被潜入了。
其实真不是凯奥斯的安保系统设计团队的成员水平不行，这些人很多都是别的团队调来的炼器师、法阵师，很有想象力，相关知识也很丰富，几乎次被潜入成功后，他们都会对整个系统进行新的设计，然后又在很短的时间里拿出成品，建立新的警戒体系。
这个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丽塔咋舌，她一直以来在西界听到的情况，都是以为圣佑联盟的人从上到下做事都是“大老爷做派”，远不像西界的人做事那么有活力，那么有创造力，那么不拘一格。
然后到了第十天，丽塔的潜入终于失败了，她“落网”了。
是字面意义上的“落网”。
凯奥斯这段时间在忙别的事，并没有一直盯着丽塔和安保系统设计团队的对抗，只是每天回领地后，跟丽塔、浅苍拂晓她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了解一下情况。
今天他刚一从瓦利城回来，就听说丽塔被逮到了，于是也是颇为好奇地赶过来。
在他的预期中，前一个月，团队能找到丽塔潜入的痕迹和规律就行了，然后自然而然，会明白她规避警戒、探测、隐身的原理，到时候再针对设计魔法结构，制作安保警戒体系。
没想到，才第10天，就能把丽塔逮到了？
不过当凯奥斯看到被缠在兜网里，一脸又气又郁闷表情的丽塔，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原来安保系统设计团队，被丽塔连续成功潜入10天后，终于整了一出活，弄了个在黑夜中近乎隐形的巨大兜网，然后在模拟的守备地点外面布置好，再模拟夜晚状态。
结果丽塔潜入的时候，一个没注意，就中招了，直接被网住。
这网还有自动收束功能，撞进去后，整个网会脱落，向着被撞的方向集束而去。
然后嘛……
丽塔就不干了，认为他们是在作弊。安保系统设计团队要给她解开网，她也不肯，赖在网里，要等凯奥斯男爵回来评理！她要告状！
凯奥斯见到她的时候，她就盘腿坐在地上，任自己全身被网兜住，连脸蛋都被网兜兜出了纹路，却仍抿着嘴，瞪着眼，不肯从网里出来。
安保系统开发团队弄的这个自动网兜，自然是可以快速解开的，但得需要被兜住的人配合，他们也没想到，丽塔居然直接耍赖不出来了。
别人想用工具直接破坏网子把她弄出来，她还凶别人，要是在凯奥斯男爵回来前把这网子破坏了，她就再也不配合做隐匿潜入的实验了。
于是现在就只有浅苍拂晓、潘琪在这好言相劝，然后一边帮她慢慢地把缠绕的网子松开。
安保系统设计团队的负责人，5级初阶魔法师恩比拉尔有些尴尬地站在旁边，向凯奥斯认错：“老爷，这个网兜不是魔法装置或者法阵，确实是实验里的无效装置，我们已经向丽塔小姐道歉了。”
凯奥斯点了点头，然后和恩比拉尔一起走到坐在网兜里的丽塔，蹲下对她说道：“丽塔，你看，恩比拉尔也认错了，他们用这个网确实不应该，是无效装置，所以你并没有被逮到，你的潜入其实还没有开始，这次不算。”
其实不论是凯奥斯还是恩比拉尔的安保系统设计团队，都没有和丽塔明确约定说必须用魔法装置、魔法阵，而不能用其他非魔法的工具进行预警侦测，只要求不能具有杀伤性，不能让丽塔受伤。
但凯奥斯和恩比拉尔都没有任何去跟丽塔计较这点的意图，都是很光棍地表示“弄这个网是错的”、“丽塔你虽然被这个网兜住了，但网是错的，所以你没输！”。
这种网兜或许可以作为一些安保系统的小小补充，但也只能是补充而已，只能赌入侵者大意，没有注意到这种加了“融夜涂装”、在夜里近乎隐形的网兜，一头撞进去。
而且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在实验场地，在真实的领地周围布置，很容易产生“误判”，被误触发，所以实用性是很低的，相对于这次安保系统开发，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团队的负责人恩比拉尔就和阿德理安、塔里希尔一样，都是凯奥斯亲自发掘出来的炼器师、炼金师，魔法等阶只有5级初阶，但四十岁的他，在炼器方面，却是经验非常丰富，在前领主那里，做了很久的炼器助手，解决问题的时候，脑子又非常活泛，懂得实用为先，不会陷入经验主义的窠臼。
凯奥斯知道，恩比拉尔会同意团队搞出这么个网兜，肯定不会单纯是为了整活，不会是被丽塔潜入成功太多次恼羞成怒，而是在进行试探。
很明显，这次之后，团队会明白，丽塔很可能就是根据魔力反馈来确定各种没魔法装置、魔法阵的探测方式，然后做出灵活应对。
接下来，他们一定会针对这方面做出改进。
至于丽塔，她生气的原因就简单得多了，对这位暗血家族的天才少女而言，和安保系统开发团队的潜入演练，更像是一场游戏。
凯奥斯很清楚这女孩的性格，丽塔在意的其实是这场“游戏”的输赢，是她都已经连胜这久了，突然被这种非常规又或者说太过“常规”的方式给逮到，就非常的……不甘心。
所以她不肯从网里出来，其实就是想跟凯奥斯“告状”，就是要凯奥斯来“评理”，不想去领这一次的“败北”。
果然，从凯奥斯这里听到这次不算后，丽塔的表情终于缓和，然后配合地从网里站起来，两手高抬，让那兜网自动脱落。
“你们再去准备！别再用这种小聪明了，要正大光明的，明白吗？”丽塔认真地对恩比拉尔说道。
“是，丽塔小姐说的是，我们不会再用这种小聪明了，我们一定会正面击败丽塔小姐的。”恩比拉尔郑重地说道。
“嗯，我拭目以待。”丽塔满意地点头。
光明正大是什么鬼？丽塔你可是干隐匿潜行这门活计的啊！
正面击败又是什么玩意啊？你们是搞安保警戒的啊，不准反击的啊！
凯奥斯在边上看着十五六岁的西界少女和四十几岁的老炼器师认真讨论，有点想笑，很想吐槽，但强行忍住了……
解决完这边的事情，潘琪带着丽塔去洗澡——这位之前因为被斩断手腕的女侍卫，现在被凯奥斯派去护卫丽塔，或者也算是“看”着丽塔，除了她进行“潜入实验”的工作时，基本上形影不离。
凯奥斯则和浅苍拂晓一起往餐厅走去，现在他们都习惯晚上一块吃饭。
之前本来是打算和浅苍拂晓去无尽森林边缘拍摄取景，顺便挖个坑来对西界“诱敌”，试试自己现在在西界到底有多大的“威名”，能不能再顺势打响一炮。
但因为丽塔的突然潜入，这事只能暂时搁置了，在等到关曜星带来“暗血家族”的准信之前，他暂时不会离开领地。
“你想从丽塔这里学到‘暗血家族’的潜行秘法？”浅苍拂晓忽然小声说道。
凯奥斯笑着看她：“这么明显的么？”
浅苍拂晓摇了摇头：“我觉得这种方式恐怕不行，‘暗血家族’的修炼体系非常非常的复杂，而且对血脉有要求，旁人很难学得了。”
凯奥斯说道：“我并不需要有人和暗血家族的人一样能进行这种高端的隐匿潜行，我只需要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擅长躲避魔法侦测就行了。”
“你想……弄对应的装备？这应该做不到吧，‘暗血家族’不仅隐匿潜行厉害，他们的侦查感知也很厉害，这些都是……哦，我懂了，哎，我早该明白的。”浅苍拂晓说了一半，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明白什么了？我怎么没听明白？”
“没什么……对了，暗血家族那边没有再联系你吗？这都十天了，到底答不答应你的条件，他们还没有决定？”
“我估计他们内部估计还没讨论出个结果吧，不过反正这事也不需要暗血家族那边做什么，丽塔就在我这，待够三年就放她回去就是了。”
“三年后你真会放她回去？”
“我一向言而有信，甚至可能不用三年。”
“三年……你是说，不用三年，就能让圣佑联盟和西界的关系有很大的变化吗？”
凯奥斯笑着看向她：“我只是觉得三年就够从丽塔那里学到想学的东西了，怎么浅苍小姐你对我的信心，比我对自己的信心还大啊？动不动就是改变圣佑联盟、改变西界的？”
浅苍拂晓愣了下，忽然叹了口气：“我是真的觉得……你做的事情……可以改变世界。”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开创新时代
浅苍拂晓突然这么说，自然不是没有来由的。
这段时间凯奥斯之所以没有参与丽塔和安保系统设计团队的演练，主要是因为他要忙别的事——每天都要去“魔装法阵系统”的工厂工地待着。
前一段圣佑宫出了一项通告，所有高产量新型魔植“新星果”的种植领地都暂停调制，暂停“生领地”置换，看起来是针对种植领地，影响到“炼魔系统”的销售，但实际上也会影响到“魔装法阵系统”，毕竟专职农夫之前是“魔侍”的唯一来源。
是的，是“之前”。
浅苍拂晓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凯奥斯居然要调整生产线，对已经成为圣佑宫玄王殿“认证”的“魔装法阵系统”进行修改，新增多个配件。
以后出售的“魔装法阵系统”，将会配备一个魔力调制控制器，能够帮助使用者对预装的魔法链路进行选择，即时地配合不同的站位，激发对应的法阵内单位魔力反馈。
相当于将以前魔侍干的活，匀出一半交由这个魔力调制控制器来办。
之前其实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这么干，但都有几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非魔法师的普通人，对魔力没有一个清楚的感知，很难对法阵内的具体情况做出判断，做出及时的应对。
如果把每个人在法阵内的对应魔法单元做成固定的开关式触发，那每个人确实只需要按着命令，保持好位置就行。
可问题是，如果做成这种固定链路，只需掌控开关的形式，那一件马甲几乎肯定只能有一种固定魔法单元，一套固定的链路。
否则的话，成本将大增，需要更高级、更昂贵的材料，那样的难度比用专职农夫还要大了。
而且如果是固定封装好的魔法单元，容错率会大大下降，一旦一个单元出问题，整个法阵都会受到影响，很难设计冗余，这才是最致命的。
虽然设计成封装魔法单元，也可以减少个人激发魔法链路时出错的可能，但实战的时候，一旦出现站位严重错误，或者减员，就会导致整个魔侍法阵的失效或者错乱。
而专职农夫充当的魔侍，不仅可以在一套链路体系之下手动选择不同的链路方向，从而形成特定所需的魔法单元，还能根据整个法阵的情况进行微调，毕竟严格说来，魔侍们都是直接链接进整个法阵体系中的，对于法阵的动态变化，有着更精准和直接的感受、把控。
所以凯奥斯的“魔装法阵系统”能够提供更丰富、灵活的变化，一套魔装就可以带来五六个甚至七八个、十几个法阵选择。
更重要的是，能有很大的冗余设计，最高减员20%都能保持法阵功能的基本运转，这在战场上是不可或缺的实用性功能。
而现在，凯奥斯自己把那些无法取代专职农夫魔侍的问题都解决了。
他解决的方式，知道后其实会觉得也没有多精妙，多玄奇，多让人眼前一亮，而是很简单地一拍额头：“诶？原来还能这样！”
凯奥斯给“魔装”引入了一个魔力调制控制器，这东西并不是新发明，以前就有，是用来给魔法师增强施法的，相当于一个装置型的魔法增益，但后来发现只能在初阶以下使用，中阶用提升就很小了，相比它的制造成本，意义不大，还不如提前喝几瓶药剂，或者找个其他魔法师给自己施法增益。
可那点成本，在凯奥斯的“魔装法阵系统”里，占比却非常地小，而且去掉了原本的给农夫魔侍用的专用插管和魔力转接器，如果拉大到一百套的层面，对成本的提升不到4%。
当然，有了它之后，也不是随便什么人上来穿上后都能当“魔侍”的，它会将魔力放大，但前提是有魔力。
所以凯奥斯的后续大招，是建魔法基础学校，所有没通过魔法天赋筛选的人，都可以进行魔法基础学习，尝试入门。
一旦入门，展现出了不错的魔法修炼能力的，可以破格被送去魔法师训练营，不够修炼天赋的，若展现出炼器方面的特长，计算能力、逻辑推演能力，或是设计能力不错的，会被送去“法阵和炼器专科”学习，为进入炼器、炼金团队准备。
至于绝大部分，既没有超越自身魔法天赋的修炼能力，也没有对魔法炼金、炼器知识有高一档的理解能力，那就是进入“魔侍专科”，为成为魔侍而进行修炼和学习。
他们并不需要像魔法训练营一样，只有达到4级，踏入初阶，才能算是“毕业”，能够和领主签订灵魂从属契约。
他们的魔法等阶甚至不需要达到1级，按着凯奥斯给出的毕业标准，“魔侍专科”学员，魔法等阶只要达到1级的40%，就可以满足基本要求，更重要考核是对法阵和相关魔法理论知识的理解。
在之前，魔法师确实是极少数人才能成为的职业，因为修炼魔法确实有着天赋的门槛。
有天赋的人，轻轻松松不到十年就能突破中阶甚至高阶，没天赋的人，就是苦苦埋头修炼五十年，都未必能突破魔法学徒的桎梏，可能到死连初阶这个“魔法师”的门槛都摸不到。
所以按着以前那种唯天赋论的魔法师测试选拔方法，虽然肯定会漏过一些大器晚成或者另辟蹊径修炼出来的魔法奇才，但从整体的培养成本、培养效率来说，却是最高效的。
不过实际上，不论是魔力还是灵气，所有人体内都多多少少有一点的，进行必要的训练后，也几乎所有人都能修炼出一点能够感知到的魔力和灵气。
只要达到凯奥斯定下的“基础40”标准，也就是1级魔力等阶的40%的水平，就已经可以通过新一代“魔装”上的魔力调制控制器，来对魔法链路内的魔力进行选择和控制，也能感应到整个法阵的魔力运行状况，能够及时地进行操作。
他们本身并不直接提供法阵运转需要的魔力，魔力由马甲上挂载的魔力棒提供，他们只是负责控制这个魔力的输入路线和大小，这需要的，是丰富的法阵知识、炼器知识和经验，而非魔力深厚程度或魔法施展能力。
他们的那一丝丝魔力由调制控制器放大，已经完全够用了。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魔法师和普通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挨不上边的群体。
所以看起来是专门给魔法师增强施法用的东西，根本就不会和普通人联系到一起。
但在凯奥斯这里，魔法就是一种“技能”，一种“知识”，并不一定每个人都要达到魔法师的程度，才能发挥作用。而只要能够达到基本的要求，每个人都能修炼魔法，每个人都能成为“魔侍”。
虽然仍然有修炼和学习的这个过程，但相比起专职农夫那种仍需要有基础的身体素质要求，要从小培养，动辄五到八年以上的周期相比，是要简单太多了。
这个魔法基础学校的入门，甚至没有最高年龄限制，只要满了7岁，都可以进入学习。
而且招生是面向所有“魔装法阵系统”客户的，任何客户，都可以把自己的领民或契约仆从送来学习，如果展现出很强的魔法修炼天赋，可以转回到客户自己的魔法训练营里去，其他的可以直到“魔侍专科”或“法阵和炼器专科”毕业后才回去，可以直接进入原领主的炼器开发团队或魔侍法阵军团。
凯奥斯也给原来那些由专职农夫转为魔侍的人准备好了新的职位，他们一部分会进入到魔法基础学校的魔侍专科里，充当教官、导师、训练师，一部分仍然留在魔侍团中，当队长、副队长，或者提醒魔侍位置，传达队长命令，以及随时补位的自由位魔侍。
于是，看似位置可能被挤掉的农夫魔侍们，在凯奥斯的操作下，却实际实现了一波地位的升级。
这些内容，很多其实都只是计划，还没有真正地开始施行，目前都还处在加装魔力调制控制器的阶段。
不过凯奥斯这段时间每天回来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只要浅苍拂晓开口问，就会把在做的事情说出来，对于“魔装法阵系统”和“魔法基础学校”的事情，几乎可以说是毫无隐瞒地告诉了她。
最让浅苍拂晓震惊的，其实是早在来瓦利城之前，凯奥斯就有透露过，“魔装法阵系统”要适配到所有普通人，专职农夫的数量不再是制约。
也就是说，他其实早在圣佑宫颁布那条通告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按之前凯奥斯一贯一环扣一环的操作来看，搞不好在做“炼魔系统”的时候，凯奥斯就已经想到现在的这一步，已经想到魔法基础学校了。
甚至有可能想到的不止现在这一步，还有更远。
以前成为契约仆从是只有极少数有修炼天赋或其他天赋的领民有资格的，后来魔侍法阵的出现，让专职农夫这个更大的群体也有进入战职的体系中。
而现在，凯奥斯新一代的“魔装法阵系统”和“魔法基础学校”，却给了几乎所有领民一个机会——实际肯定不可能所有人都能进入，但从身份和基础硬件条件上，都不再有门槛。
也就是全员战职，全员修炼魔法，全员学习魔法知识、炼器知识、法阵知识。
这意味着什么？
带来的变化，绝对不止是影响在“魔侍法阵”、“魔装法阵系统”上。
当专职农夫数量已经不再是装备魔装法阵的限制时，魔装本身的生产能力就会成为限制，总归是无法装备所有有资格成为魔侍的领民。
那么不做魔侍，这些领民会做什么呢？
他们修炼魔法、学习大量魔法知识，哪怕魔法等阶连1级都没有，哪怕知识也大部分是死记硬背的基本原理，但这些人能从事的工作，也已经和之前不再一样，他们可以被安排到很多新的地方，做很多新的事情，发挥更强的作用。
浅苍拂晓一时间没能想到这些新的地方、新的事情是什么，但她知道，凯奥斯一定能想出来，甚至他已经早就已经想好，已经计划好了。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那件大事发生之后，圣佑联盟的表现比西界差太多太多，几乎瞬间崩溃，不论是圣佑宫，还是那些实力强悍的领主，都是不堪一击。
反倒是西界，爆发出了远比圣佑联盟强大得多的战斗力。
这个原因，她在重生就已经不止一次地思考过，也和人讨论过了。
就是西界人人都能修炼，西界对修炼的限制也最少，这方面没有天赋，就往那方面发展，各种乱七八糟的修炼方法都能冒出来，再加上常年以来和圣佑联盟的对抗，让他们习惯了以弱击强、以少打多、背靠无尽森林作战的习惯。
而圣佑联盟，普通领民根本就没有任何自己变强、修炼的想法，在小时候进行完天赋测试后，没被选入的魔法师或灵气士训练营的，全都没有了修炼的指望。
自然而然的，在需要战斗的时候，他们也是看领主和领主的契约仆从们，如果那些人都扛不住，那自己又能怎么办？
别看圣佑联盟的总人口、超阶强者数量，都是西界的好几倍，别看西界分为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势力，相互之间不仅不统属，还经常争斗，但真正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后者却比前者有更加强大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能够一下凝聚在一起，人人都为了生存而抗争。
西界能发掘出每个人的战斗力，而圣佑联盟，直到损失了3/4的人口后，才慢慢适应了没有圣佑宫的状态。
可是现在，一切可能都要不同了，凯奥斯的这些操作，很可能将圣佑联盟引入一个新的时代。
一个全民学习魔法，全民研究魔法，全民掌控魔法的时代。
所以浅苍拂晓又忍不住了，她再一次对凯奥斯提起了那个话题：
“凯奥斯男爵，你有没有想过，无尽森林的另一边，是什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 拂晓啊！你不能摆烂啊！
无尽森林的另一边，是什么？
浅苍拂晓不是第一次提这个问题了，很早之前，他们就曾聊到过无尽森林另一边如果也有一个文明群落，也有一个高级生物族群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形式。
不过那时候浅苍拂晓还是比较藏着掖着，提到这话题似乎也是刚好兴致来了，并没准备好深谈，于是只是浅尝辄止地聊了两句就扯开了。
当时凯奥斯就意识到，“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族群”这个话题，是浅苍拂晓非常在意，谈起来又非常谨慎的，很明显她知道一些相关的信息。
不过凯奥斯既然知道浅苍拂晓明明想聊却又憋着，明显是有些顾忌，不方便或者不能聊，他便也没有很刻意地去打探，去想办法引导她说，而是制造环境、条件，让她在合适的时候，主动说出来。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几天会在吃饭的时候，主动把最近在做的这些事告诉浅苍拂晓，因为他发现，在说这些的时候，浅苍拂晓的好感度会有明显增长。
现在浅苍拂晓脑后光圈已经基本是全蓝了，而且这蓝色还不时地加深，对他的信任明显是非常高了。
在这种情况下，凯奥斯刻意地根据浅苍拂晓的关注点，多介绍自己在做和打算做的事情，营造出一幅宏伟蓝图，果然勾动了浅苍拂晓的谈性。
所以在去往餐厅的路上，一听到浅苍拂晓说什么改变世界的话题，凯奥斯就精神一振：
小浅苍终于憋不住了！
不过他面上还是表现得比较沉稳，露出一副谦虚的表情，表示“什么改变世界啊，不至于不至于，我就是魔法技术的搬运工而已，都是前人的肩膀够高，能让我攀爬。”
然后引着浅苍拂晓继续畅所欲言，果然接下来就提到了那经典的“无尽森林另一边”的话题。
哪怕浅苍拂晓还什么都没说，凯奥斯就已经可以猜到，她肯定是有特殊的消息渠道，知道无尽森林另一边存在一个族群，说不定这族群还很强大，对圣佑联盟，甚至包括西界在内的所有人类，要么有很大的帮助，要么就是有很大的威胁。
从每次浅苍拂晓要提到这个话题时的微表情变化和语起来看，是威胁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但他不会这么说，反而得反其道而行，才能继续引动小浅苍在这个话题上的谈性。
“我想，穿过无尽森林，在另一边，应该是一自然存在的超级法阵吧，比如奇观之类，也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让无尽森林有那种神奇的领域结界，让人无法飞跃，无法穿行。”
听了凯奥斯这话，浅苍拂晓并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远处太阳西沉后铺满晚霞的天空：
“我曾经做过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有一群强大的人形怪物从无尽森林里冲了出来，它们来自无尽森林另一边，它们非常强大，也非常残忍。它们到处肆虐，疯狂杀戮，它们要把我们的家园改造成它们的牧场……”
凯奥斯安静地听着，没有插嘴问问题，也没有出声附和，他可以听得出这些话里蕴含的情绪。
如果这些真是来自于一场梦，那么这梦给浅苍拂晓带来的影响也太大了点。
“它们的强大，它们的战斗方式，是我们前所未见的。圣佑联盟一直以来都太安逸了，没有威胁，没有真正的敌人，数量众多的领民，根本没办法形成有效战斗力，各领主的契约仆从也都聚不到一起，各自为战，被各个击破。到处都是死人，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那些可怕的入侵者，领民的惨叫，孩童的哭喊……”
浅苍拂晓对于她那场梦境的描述终于结束后，凯奥斯感慨道：“真是一场可怕的梦，还好只是梦。”
浅苍拂晓点头道：“是的，很可怕。所以我会全力帮凯奥斯男爵实现那个全民学习魔法的计划，也希望凯奥斯男爵能帮我阻止那场梦境变成现实。”
凯奥斯知道浅苍拂晓说的这些肯定不是什么梦境，但她所表达的意思却又并没有撒谎，是真情实意，她确实很害怕那种景象，也确实想要全力帮助自己。
就像往常一样，凯奥斯没有去追问浅苍拂晓这些信息的真实来处，而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浅苍小姐刚刚那个梦实在是讲得太真实，太有感染力了，我第一反应，是浅苍小姐在讲述未来真的会发生的事，还以为浅苍小姐是从未来重生回来的人，选中了我作为救世主，在给我提点呢。”
浅苍拂晓一下愣住，心脏通通直跳，看着凯奥斯那笑嘻嘻的表情，强令自己冷静。
“他没看出来，他是随口开玩笑，他没看出，他是随口开玩笑……”
浅苍拂晓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然后强自镇定地笑道：“怎么可能是重生，凯奥斯男爵真是能瞎想。”
撒谎！？
这下换凯奥斯震惊了，天可怜见，他真的就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啊！
他这穿越者，遇到个重生者？三流编剧都写不出这剧情啊！
但他那精准判断他人说话时真正情绪与意图的能力，却明明摆摆地告诉他：
浅苍拂晓刚刚在撒谎！
而且她非常紧张，刚刚自己提到“重生”的时候，她慌了！
这小浅苍，真是重生者！？
她之前说的那些关于圣佑宫高层争斗的信息，那些有关西界各势力、人物，还有某些领主的信息，以及现在提到的那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族群穿过无尽森林入侵的梦境，全都是她在未来看到、听到的？！是真实的历史？！
“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哈哈，浅苍小姐咱们之前不是在聊剧本么，就写一位年轻的女领主做主角怎么样？她在未来，见证了圣佑联盟被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怪物毁灭，亲朋好友都被杀害，而她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制造了一个超级法阵，重生到了那些怪物入侵之前，然后靠着知道的各种历史事件、各种未来发生的事情，还有未来的各种知识、修炼体系，快速发展，大杀特杀，阻止怪物毁灭圣佑联盟……”
“不要！”浅苍拂晓一开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大，态度显得有点奇怪，抬手理了下鬓角秀发，低头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的第一部长魔影，还是不要搞太多太复杂新奇的设定，也不要搞太重口味的剧情，不然我怕那些贵族观众可能一时接受不了……”
“重生怎么会重口味呢……哦，你说怪物毁灭圣佑联盟杀人放火焚屋屠城啊，确实，好像是有点太具有冲击性了，嗯，反正魔影内容创作这方面我说过由你负责，那就你全权把控，我就是提供技术、魔券支持，还有提提意见，是否采纳，或者采纳到什么程度，都由你自己来把控。”凯奥斯笑道。
丽塔洗完澡换了衣服后，过来和凯奥斯、浅苍拂晓一起吃晚饭，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一点没有刚刚坐在兜网里的生气模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丽塔其实年纪浅苍拂晓、莎尔薇拉小不了多少，但从性格来看，很明显要跳脱不少，更像是这个年龄的女孩，或者应该说，不论是莎尔薇拉还是浅苍拂晓，心里装的事都太重了。
“凯奥斯男爵，浅苍小姐，你们怎么了？”吃饭吃到一半，丽塔忍不住停下问道。
“没怎么啊，为什么这么问？”浅苍拂晓诧异道。
丽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凯奥斯，说道：“平时你们都一直聊天的，今天却不说话，你们吵架了吗？”
确实，她每次和凯奥斯、浅苍拂晓一起吃饭的时候，浅苍拂晓都会不停地问凯奥斯各种问题，而凯奥斯也一直都是有问必答，非常耐心。
他们俩的交流，凯奥斯对他在做的各种事情的讲述，就是丽塔最喜欢的“配菜”，一边听一边吃，胃口特别好。
待在这里，她每天最期待的两件事，一是成功入侵实验领地，然后躲在暗处看那些安保系统开发团队的人挠头抓耳偷偷乐。
还有一个，就是和凯奥斯男爵、浅苍小姐一起吃晚饭了。
这边不仅晚饭各种饭菜都很好吃，分量足，而且凯奥斯男爵和浅苍小姐聊天很有意思，她可以知道很多新奇的事情，还能学到很多知识。
凯奥斯男爵就不用说了，感觉就是个什么都懂而且脑子特别好的天才，浅苍小姐也是非常厉害，有很多西界的美食做法，她都只隐隐听说过，浅苍小姐却能说得非常详细，甚至还能教她怎么做。
今天晚饭的时候，这俩人突然不说话只埋头吃饭，就让丽塔觉得非常的别扭，感觉怎么都吃不下去了，终于是忍不住开口。
“想多了，我们怎么可能吵架，就是浅苍小姐讲了个故事，把我吓到了，我一直在想那故事呢。”凯奥斯笑道。
浅苍拂晓哭笑不得：“你别乱说，刚刚可一点看不出你被吓到。”
丽塔被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恐怖故事？”
“丽塔，你觉得无尽森林另一边有什么？”凯奥斯问道。
“什么也没有吧，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丽塔愣了一下说道。
“如果有另外一个族群，和人类一样有各种修炼体系，甚至比人类还强，但又不是人类呢？”凯奥斯说道，“如果他们找到了穿过无尽森林的方法，来到了这边呢？”
丽塔想都没想，直接说道：“那肯定和圣佑联盟打起来。”
“哦？为什么？那个族群就不能是热爱和平，过来做生意、过来交朋友的么？”凯奥斯问道。
丽塔说道：“圣佑宫肯定会逼他们用灵魂从属契约，或者干脆就想把他们都抓来当契约仆从，他们不肯的话肯定就要打起来。”
凯奥斯笑道：“还真挺有道理，那西界呢，西界不会要求人用灵魂从属契约了吧？”
丽塔摇头，理所当然地说道：“还是会打起来，西界自己都几十个势力天天打来打去的，更不用说外来的了。”
浅苍拂晓也忍不住笑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话糙理不糙，丽塔总结的很精准。”
丽塔却是有些迷湖：“凯奥斯男爵，恐怖故事呢？”
“恐怖故事就是无尽森林另一边有一群怪物要入侵我们，我们打不过，都被杀光了。”凯奥斯说道。
丽塔表情茫然：“这为什么是恐怖故事？”
有丽塔这么一打岔，不论是凯奥斯还是浅苍拂晓都从各自思绪中暂时脱离了出来。
凯奥斯是震惊于自己的发现，正在思考要如何进一步确定，以及如果真的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浅苍拂晓真的是重生者的话，意味着什么。
至于浅苍拂晓，她现在已经有些琢磨不准，凯奥斯那番“重生”的话，是在开玩笑，又或是他真的知道些什么，故意以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
所以她现在有些纠结，虽然她很看好凯奥斯，也是打算尽力“辅助”凯奥斯，慢慢地将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透露给凯奥斯知道，但要不要把自己重生的秘密告诉凯奥斯，她还是有些犹豫的。
因为那基本意味着，她把一切希望都放到凯奥斯身上，没有了自己的主动权。
万一，凯奥斯不像她所想的那样厉害，万一，凯奥斯不愿意去做抵抗入侵的主力，万一，凯奥斯在知道她是重生者，在知道了很多超前的信息后，生出了歹意，有更阴暗的野心和想法，该怎么办？
浅苍拂晓也是有些郁闷憋屈，她发现每次自己想跟凯奥斯透露一点什么，试图对他进行影响或“引导”的时候，都会一不小心透露太多。
相处久了，她会有一种自己好像被看透了的感觉。每次试图在凯奥斯面前隐瞒点什么的时候，凯奥斯看她的眼神都会有种“我看出来了，但我不说”的样子，让她非常难受，经常会陷入一种“凯奥斯到底看没看出来，到底知道不知道”的纠结之中。
有时候她甚至想过，要不就干脆摆烂好了，有什么说什么，凯奥斯真要看出来就看出来好了，最终凯奥斯要是变成大魔王、暴君、奴役全世界，那和之前相比，也不过就是另一种“世界毁灭”的形式罢了，没什么区别。
再说了，万一赌赢了呢，凯奥斯看起来也不像魔王、暴君的样子呀！
不过每次这么想之后，最终她还是能自己给自己打气：
“拂晓啊！这个世界的未来可扛在你的肩上，你不能摆烂赌命把一切都寄托在别人的人品上呀！”
第一百七十章 三年之约
“你真的要去凯奥斯.李的领地？”关曜星皱眉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是“暗血家族”的主要管事人之一特瑞莎.布来德，也是被凯奥斯俘虏的丽塔.布来德的奶奶。
特瑞莎和关曜星以前就有交情，所以在看到丽塔被俘后，关曜星去找的就是她——其他的“暗血家族”成员也很难找到。
当然，关曜星没有说她是跟着丽塔去的——否则她没阻止丽塔就说不过去了。
而是说她本来就要去瓦利城那边，要潜入凯奥斯的领地“办点事”，刚好看到了丽塔被俘的情况，所以跑过来报信。
“暗血家族”的人其实也没的选，他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去和凯奥斯谈判，把人赎回来，一条就是自己去把丽塔救出来，他们是不可能坐视“暗血家族”这一代最强的、最有天赋的成员被圣佑联盟的贵族俘虏而不去管的。
但自己潜入凯奥斯的领地的话，他们其实把握并不大，因为丽塔虽然很年轻，等阶也只有10级，但她的潜入隐匿能力，其实在“暗血家族”里，已经是最顶级的了，其他人就算有比她强的，也强不到哪去。
她既然被凯奥斯发现俘虏，那其他人去，又怎么能保证不会被发现，不会被俘呢？
如果潜入失败被发现，那就很麻烦了。
“暗血家族”从来就不是擅长正面战斗的西界势力，更何况还是在瓦利城辖境，在如今风头正盛，各种传言满天飞的凯奥斯的领地内。
到时候再多被俘几个，那“暗血家族”就真的完大蛋了。
但是谈判的话，如果真要他们自己去，也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怎么入手，还是只能找那种在两边做生意的掮客，不然贸然冲到凯奥斯的领地，说不定还没谈就又先开打一场。
现在有关曜星主动去帮忙谈判，特瑞莎自然是求之不得。
当然，即便有关曜星出手，他们原本也做好了谈判没那么顺利的预期。
但他们的预期，是凯奥斯大开口，直接提出一个很离谱的价格，却怎么也没想到，凯奥斯根本不要赎金，不要赔偿，直接就要把丽塔给留下。
特别是关曜星带回来的消息还说，丽塔自己选择了留下！
这是特瑞莎无论如何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所以她要亲自去一躺凯奥斯的领地，要亲眼见一下自己的孙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凯奥斯真的需要“人质”，需要“暗血家族”有人替他效力三年，那也不能是丽塔。
“是的，你说丽塔亲口说要留下，选择给做凯奥斯的契约仆从，我不相信，我要亲自问她。”特瑞莎语气坚决地说道。
关曜星微微皱眉：“这可能会有点麻烦。”
“你不是说那位凯奥斯男爵是个有基本底线的圣佑联盟领主，如果做了交易，他有了承诺，是可以相信的么？那么就跟他说，我要去见丽塔，看他提什么要求。”
关曜星叹了口气，点头：“好吧，我去跟他说。”
她倒不是怕凯奥斯会对特瑞莎下手，而是她认为特瑞莎即便见到丽塔也不会有什么用，甚至可能会让情况变的更糟，搞不好又让凯奥斯多了什么筹码。
凯奥斯如果敢让特瑞莎见丽塔，那基本上就意味着他有自信，特瑞莎不太可能改变丽塔的决定，或是最后的结果。
虽然暂时还不明白凯奥斯会怎么做，但是对凯奥斯的行事风格，关曜星还是非常了解的。
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光明磊落，很多事情都是跟你明牌来谈，但实际上暗搓搓地背后已经做了不知多少准备了，让你有种无可奈何，只能按他预计的牌路走的感觉。
特瑞莎，包括其他暗血家族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擅长斗心眼的人，整个家族加一块的心眼，估计都没有凯奥斯一个人多。
关曜星实在有点担心，特瑞莎去见丽塔，会不会被凯奥斯卖了还帮他数魔券？
别说特瑞莎了，就是关曜星自己，都没把握跟凯奥斯斗心眼能斗得赢。
那家伙的脑回路，和一般人根本不一样，而且有种一般人，甚至超阶强者都没有的洞察力和直觉。
当然，如果她铁了心要保丽塔，直接告诉凯奥斯，这事是她担的，她代表自己和凯奥斯谈判，那么有很大概率率，凯奥斯是会让她直接带走丽塔的。
但问题是，代价呢？
她很清楚，跟凯奥斯做交易，想要占便宜是没那么容易的，特别是这种主动权在他手里的情况。
所以，她肯定不会为了“暗血家族”，以自己为主体去和凯奥斯做交易，鬼知道会踩什么坑。
但特瑞莎一定要去，关曜星也没法阻止。
于是几天后，和凯奥斯进行了两轮沟通，关曜星便带着特瑞莎再度来到他的领地。
依然还是之前的那套方案，先到约定的地点进有禁灵法阵的马车，然后马车再载着去凯奥斯的领地，进入布置好的外层禁灵法阵内，丽塔便会直接去车上见特瑞莎。
不过这次按着凯奥斯和关曜星的约定，只有特瑞莎一个人进来，但凯奥斯也答应，让丽塔和特瑞莎单独相见，他并不跟着一起，也不会派其他人进入车厢。
关曜星在约定地点一看到那来接人的马车，就发现和上次她所乘坐的有所不同了，不单是不同一辆马车，更重要的是这马车车厢上不再是单纯的禁灵法阵，还有禁魔法阵，是一辆有双禁功能的马车，车厢外部还有比较厚的金属蒙皮，防护等级拉高了好几重，当然，重量显然也重了许多，为此还多加了一匹马来拉。
这显然不可能是在谈好特瑞莎要和丽塔相见后才临时做的改装，那车厢法阵和外层金属蒙皮防护，都是很一体的，看起来是从这车厢制造的时候就已经融合进去。
所以，凯奥斯在上次她来之后，就又重新设计制造了一辆这种防里防外都更强的马车？
关曜星都不用跟着去便能猜到，凯奥斯领地里那个停这马车的禁灵法阵，一定也有加强，必然和车厢一样，是双禁法阵了。
这就是给她，或者其他超阶强者准备的，以后估计谁要见凯奥斯，都是这套流程了。
不对，以凯奥斯的性格，这辆双禁马车也绝不是终极形态，接下来肯定还会不断变化，这家伙会把一切可能的漏洞都补上。
……
特瑞莎坐在车厢里，整个人绷得非常紧。
“暗血家族”不仅在潜行隐匿方面有特殊的能力，在探查感知方面，同样有特长，他们无时不刻在收集着周围的灵气、魔力信息。
但待在这个车厢里，外界的一切信息，不论魔力、灵气，甚至声音，都被隔绝，就像是待在一个封闭的小盒子里一样，非常地压抑，难受。
这让特瑞莎情绪愈加的烦躁，不安，不断地想象着一些不好的画面，甚至担心关曜星已经和凯奥斯沆瀣一气，然后要坑害他们“暗血家族”，把她和丽塔都给关起来——这种平常稍微想一想就知道不合逻辑的事。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过了十几分钟，车厢门打开。
看到丽塔一个人跳上车厢，看到这个家族新一代最有天赋的孩子状态很正常，身体没受到什么残害，精神也不错的样子，特瑞莎终于松了口气。
把车厢门关上，丽塔好奇地看着车厢顶部的天窗——因为车厢没有可以打开的侧窗，三面都是厚实的、夹着魔法链路层的箱体，又有双禁法阵在作用，所以没法用魔法灯，就只能通过这种特殊的天窗引光照明，不至于让里面一片漆黑。
不过这天窗只能看到一片白蒙蒙的光，并不能看到天空或其他景物。
丽塔眯着眼好奇地打量了两眼那照明天窗后，就跟特瑞莎行礼：“三长老。”
是的，丽塔对她的奶奶特瑞莎的称呼，是“三长老”。
从小到大，她其实一次奶奶，一次妈妈都没叫过。
西界很多类似“暗血家族”的势力都是这样，家族内部，等级高于亲情、辈分，或者有时候，辈分本身就是等级的一种体现。
家长既是家长，也是整个势力的领导者，哪怕是“暗血家族”这种总成员都不到五十人，常年隐于暗处，并没有非常大地盘的势力都是如此。
特瑞莎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保持着比较平和的表情和语气，说道：“丽塔，我是来接你的。”
丽塔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奶奶，又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我答应过凯奥斯男爵，要留在这里为他效力三年……”
“说什么胡话呢！”特瑞莎大声斥责道。
看到丽塔被吓得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头低得更深了，特瑞莎想到来之前关曜星对她的告戒，于是深吸了口气，放缓了语气，说道：“丽塔，不要担心赔偿的问题，我们虽然不是西界的大势力，但底子和积蓄也是有一点的，而且西界有很多圣佑联盟的领主搞不到的东西，那些东西在西界可能价值一般，但到了圣佑联盟，却能换到大笔魔券，所以我们的负担并不会很大。”
丽塔小声说道：“凯奥斯男爵不会要那些东西的，他有和西界交易的渠道，一般的东西看不上的。他如果要赔偿，肯定也是西界很难搞到的东西……”
她话还没说完，特瑞莎已经不耐烦地斥道：“这些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你只要和我回去就行！”
“我……我闯的祸，我犯的错，我自己……”
特瑞莎再次打断道：“你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你真觉得那个男爵会只让你效力三年就放你回去？这三年你要做什么样的事情，受多少苦才能让他满意？真的满了三年后，他如果不履行约定该怎么办？”
“不会的，我在这里没有受苦，凯奥斯男爵对我挺好的，我就是帮凯奥斯男爵去考验他的安保团队，我也没有透露家族的修炼方法和任何潜行隐匿的方法，就只是单纯地潜入，对他们的安保体系做验证。我每天都会和凯奥斯男爵，还有浅苍小姐一起吃饭，听他们聊天，他们说很重要、隐秘的事情的时候，也不会回避我。我休息的房间很好，床很软，我在领地里也可以自由走动，凯奥斯男爵说如果有兴趣，他还可以安排人让我偷偷地去瓦利城逛逛，只要不露脸就行……”
“住口！”特瑞莎听不下去了，再次提高了音量：“你在想什么呢！他能让你一起吃饭，敢让你在领地里自由行动，让你去帮他验证安保系统，还不是因为你已经跟他签了灵魂从属契约！难道你觉得，他是把你当家人朋友，当自己的亲信下属？你只是签了灵魂从属契约的奴隶！如果你没有签灵魂从属契约，他怎么敢放任你近身，怎么敢让你在领地里自由行动！你就甘心当个奴隶……”
丽塔呆呆地看着特瑞莎，有些别她这剧烈的反应给吓到了，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忍不住小声说道：“三长老……我还没有和凯奥斯男爵签灵魂从属契约……”
“你知不知道你签了灵魂从属契约后，你的命就握到了那男爵的手里，真的等到……什么？你没签……”特瑞莎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丽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下愣住。
她之前听关曜星回来说那领主要丽塔留下来当三年人质，还得签灵魂从属契约，而且丽塔自己也答应了，所以现在一听到丽塔说那领主又是让她去验证什么安保系统，又是一起吃饭，又是聊天不避讳她，又是任她在领地里自由行动，本能地就觉得丽塔已经提前跟凯奥斯签了灵魂从属契约，所以非常地生气，完全控制不住情绪了。
过了几秒钟，特瑞莎终于再次开口：“他现在对你是这副嘴脸，就是要让你心甘情愿地签灵魂从属契约！你一旦签了灵魂从属契约，就是他的奴隶了！反正其他的你不用管，和我一起走就是了！我这就去找那个男爵谈……”
“不，我要留下来，我答应过凯奥斯男爵，我要履行我的承诺。”丽塔忽然抬起头，坚定地说道：“三长老，你回去吧。”
她说罢，便直接拉开车厢门，跳了下去，向远处的建筑快步走去。
“丽塔！丽塔.布来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回来！”特瑞莎大喊了两声，没把丽塔叫住，便紧跟着跃下马车，要去拉她。
但她一下车，一个身高两米三，一身金属重甲的侍卫便挡到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用沉闷的声音说道：
“夫人，您不能下车。”
“滚开！”特瑞莎伸手要推开他，但抬手推，对面却像墙一样纹丝未动，才赫然想起，即便是车厢外，也依然是双禁法阵。
“夫人，请您回到车厢。”
两米三的铁疙瘩向前走了一步，对特瑞莎而言，就像一座大山逼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
她再一抬头，发现丽塔的背影已经快速地消失在不远处的那栋建筑门口。
虽然心中不甘、不愿，但特瑞莎最终还是上了马车，一个人被送出了领地。
领地中，那二十多米高的法师塔上，凯奥斯放下魔法窥远镜，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旁边，同样拿着魔法窥远镜，看着那马车离开领地大门的，还有浅苍拂晓，她看了眼凯奥斯，说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第一百七十一章 你说过要帮我的
“我又没有大预知术，怎么可能知道结果。”凯奥斯笑道。
浅苍拂晓抿了抿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现在和凯奥斯聊天，总是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
“那要是小丽塔被她家的人给说动了，要跟着一起回去呢？”浅苍拂晓问道。
凯奥斯笑眯眯地道：“那我会给他们开一个听起来合理，但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完成的赔偿，然后在他们完成这个赔偿之前，丽塔还是得‘暂时’待在我这。”
浅苍拂晓摇头感叹道：“实在是太奸诈了……”
“这怎么能说是奸诈呢，丽塔自己也不想回去吧，你看她都自己拒绝了。”凯奥斯笑眯眯地说道。
“这倒是，感觉丽塔在这待的是挺开心的。”
“对的，丽塔开心是最重要的，我不是那种会勉强别人的人。”凯奥斯依然表情笑眯眯。
浅苍拂晓看他一眼，又觉得他好像意有所指。
“你应该说，你的勉强不是那种简单的暴力勉强，你的勉强都是那种别人没有其他选择的勉强。”
凯奥斯笑道：“那这就不叫勉强了。”
其实他对浅苍拂晓并没有说实话，他今天确实知道丽塔会和来见她的家人谈崩的这个结果，或者说，有九成九的把握。
从平日里丽塔偶尔提到家中长辈的那些只言片语，凯奥斯很容易就能猜到“暗血家族”的家族管理风格，能想象出要来见她的长辈大概是什么性格，甚至能猜到会怎么要求她离开。
那辆马车，虽然不是针对这次见面专门制作，但凯奥斯知道，“暗血家族”的人，不止是潜行隐匿有一套，对各种灵气、魔力和普通感官信息的感知，都很有一套，特别的敏锐。
但越是这种感知敏锐的人，在那种双禁领域，各种信息隔绝的狭小封闭环境中，就越会难受。
所以凯奥斯故意交代了那辆转运马车的车夫，让他在载到人回领地的时候，路上放慢点速度，把这个转运的时间拉长。
然后今天他还特意早点回领地，和丽塔、浅苍拂晓一块吃了午饭——平常基本都是一起吃晚饭。
午饭还专门加了几样菜，准备得特别丰盛，有好几样还是之前浅苍拂晓提到过的、西界的特色菜肴，当时丽塔就显示出了极高的兴趣，凯奥斯昨天专门找人去瓦利城高价悬赏采购那些西界才有的特殊食材，然后今天让厨师精心制作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凯奥斯也故意多说一些丽塔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所以午饭后，丽塔的心情是相当相当不错的。
这两相对比，自然很容易出现情绪错位。
当然，凯奥斯做的都只是推波助澜的小动作，但最终的结果，会不会谈崩，起决定性的，还是她们自己。
但就凯奥斯从丽塔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谈崩的概率本来就非常大，他再这番小动作操作一下，基本上就没跑了。
对此，他确实极有把握。
这次谈崩，“暗血家族”估计还会让关曜星传话，想要强行把丽塔赎回去，但他肯定不会答应，再拉扯个几回合，对面差不多也就该认命，接受这个现实了。
凯奥斯又把注意力放到浅苍拂晓身上，经过这几天比较隐蔽的各种语言试探，他基本上可以确定：
至少浅苍拂晓自己是相信她是重生者，来自未来。
并且浅苍拂晓还坚信，未来会有来自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怪物或是异族，穿过特殊结界的无尽森林，来到这一边入侵，烧杀抢掠，毁灭一切。
如果是个在圣佑联盟土生土长的贵族领主，可能会对此有些疑虑，不太敢相信。
但凯奥斯不一样，他是穿越者。都能穿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
所以凯奥斯基本上就只从一个维度去做考虑——浅苍拂晓本人靠不靠谱。
得出的结论显而易见，浅苍拂晓虽然未必是个非常强大厉害地人，但肯定不是那种会自己幻想一个重生的经历并且深信不疑的神经病。
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反正浅苍拂晓已经表态说要帮他实现全民学习魔法的宏图伟业，说要他来帮助抵抗无尽森林另一边的入侵，那就等着好了。
考虑到浅苍拂晓现在脑后光圈的颜色，还有她一贯的性格，把一切都说出来，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反正按她的态度来看，那无尽森林另一边的入侵，还没那么快到来，时间还早。
凯奥斯也不会去尝试让她做些什么预测，来证明她的重生者身份，一是她从来没有承认过，现在显然还在纠结中，二是从之前的种种交流来看，穿越者凯奥斯应该不在她之前经过的那一遍人生中，所以现在很多原本的历史肯定都已经改变了。
“凯奥斯男爵。”浅苍拂晓忽然叫住了正准备从法师塔上下去的凯奥斯。
“嗯？”凯奥斯停住脚步，回身看她。
浅苍拂晓的视线投向远处的天空：“如果有那种能在天上飞的敌人，你要怎么对付？不是一个两个，是很多很多的，一整个族群，一大个军团的那种。”
凯奥斯左眉微挑，这显然是重生者小浅苍在给他“漏题”了。
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族群还能飞的吗？
长翅膀的鸟人？
还是有什么坐骑能飞？
又或者是某种专门的飞行魔法装置？
“从大的方向来看，对付这种会飞的敌人，主要就是地空和空空的方式。”凯奥斯背着双手，眉头微微拧紧，一副非常认真和重视的表情。
“地空？空空？”
“地空就是地对空，比如地面的法师团向空中进行大范围的伤害魔法覆盖，比如地面法阵进行锁定目标或范围性的轰击。至于空空，则是同样浮空作战，提前发现目标或者进行更精确的锁定、攻击。”
凯奥斯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大略的方向，如果要细分的话，还得看目标飞行物，所用的飞行原理是什么？是类似鸟一样，依靠翅膀扇动，或其他类似的非魔力驱动方式。又或是类似魔毯一样，是纯魔力驱动的方式，又或是两者兼有。目标是自己能飞，还是驾驭飞行魔兽，又或是飞行器飞行。目标能飞的高度有多高，是能达到万米高空，还是只能几米百的高度？速度又是怎么样……”
浅苍拂晓目瞪口呆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凯奥斯，她本来的想法，是先引出飞行敌人这个引子，然后再慢慢地把一些信息透露出来，怎么也没想到，她才刚开个头，凯奥斯就已经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而且听着似乎并不像往常那样临时编出来瞎扯逗她的，都是听着还挺靠谱的。
“凯奥斯男爵，你……你之前曾经和会飞的敌人战斗过？”浅苍拂晓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凯奥斯笑道：“我上给次见到会飞的人，还是克里斯蒂娜伯爵和浅苍小姐呢！”
“我和缇娜？”
“对啊，就我上次和迦雷伯爵大战的时候嘛，你和克里斯蒂娜伯爵，好像还有其他几位女士，不是就坐在一个会飞的台子上观战？”
“噢噢，是那次啊……”
“至于我刚刚说的这些，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就平常喜欢瞎琢磨各种东西嘛，想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想各种各样的魔法炼金组合，想各种可能遇到的困难，以及要如何解决等等，要不然怎么能弄出‘炼魔系统’和‘魔装法阵系统’？如果要给我一个称号的话，我觉得‘空想家’就不错。”凯奥斯一副理所当然的遇气说道。
空战，对这个世界来说是比较陌生的词汇，哪怕已经可以随意浮空的超阶大魔导，在战斗的时候也不会轻易升空。
就算升空了，一般也是为了施放魔法，放完就落地，和那种集群空战，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对凯奥斯来的那个世界而言，空战却已经是现代战争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甚至某种程度来说，一场战役中谁能取得制空权谁就有决定性的优势。
所以对于空战，对于集群的空中敌人，他肯定有一大堆可参照的方案和设计。
浅苍拂晓想了想，说道：“如果目标是妻着能飞行的魔兽呢？”
凯奥斯立刻说道：“骑着能飞行的魔兽？那大概率就飞不了太高也没办法飞太快，而且续航可能也有限。嗯，对这种，在可能来的方向，建高地观测站，就可以提前预警。至于对付的方法应该也很简单，就是用连续的、持续的大范围魔法轰击空中飞行的区域，杀伤性魔法如果不容易命中，就直接超大范围的风系魔法，直接扰动天气。只要是飞行物，在空中都会多多少少受到风系魔法影响。用风系魔法控制它们的飞行方向，然后再用杀伤性魔法集火。”
浅苍拂晓赶紧又问道：“如果它们能飞得很高，也能短时间内飞得很快很快呢？而且还有魔法护罩，可能不怕风系魔法的干扰，不怕杀伤性魔法的溅射伤害呢？如果光用肉眼，甚至飞到头顶了都没法提前预警呢？”
“居然能飞到高空，云层里？这坐骑有点勐啊，金翅大鹏鸟么？”凯奥斯随口吐槽了一句，然后说道：“也没事，魔兽嘛，魔法护罩嘛，那就肯定有魔力反馈，我就直接在它必经之地的区域埋设大型的魔力探测法阵，你知道‘天空之眼’吧，就是探测魔力、灵气反馈的那种侦测魔法，大概就用那个原理，由下而上，直接打出一片虚拟的探测墙，万米高空也能触及，它只要经过，就能察觉。”
凯奥斯忽然有了一种前世在军迷论坛跟人家虚空对战的感觉，一下子来了兴致。
“能够提前发现目标，那就有时间进行进行准备，就能做魔侍法阵和固定法阵的战备，只要火力够，总归是能打下来的。魔兽抗性强、有魔法护罩，那就证明魔法反馈强，就更好锁定。”
浅苍拂晓点了点头：“所以，凯奥斯男爵的方案，就是做好预警，然后强力的地对空魔法准备，拼消耗，拼火力，是吗？”
“这是最基础的，就是如果现在那些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敌人就过来了的话，就是这么对付，都是能马上搞出来的东西……”
“我没说是无尽森林那边的敌人……”
“哦哦，反正就是你说的那些会飞的敌人。”凯奥斯随口说道：“我刚说的这些，只是现在没办法的守势。但如果有足够的准备时间的话，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空对空的战斗。”
浅苍拂晓眼睛一亮：“凯奥斯男爵能做出飞行的魔法装备吗？”
“这个本身其实就已经有的，基本原理也不是很复杂，就是耗的魔力高点，像克里斯蒂娜伯爵那个能放茶几的飞行地台，不就是吗？”
“那太慢了。”浅苍拂晓摇头道。
“肯定能做出快的。”凯奥斯说道：“就算暂时技术所限，做不出又快又灵活的单人飞行魔法装置，却可以往大了做。”
“往大了做？”
“对，可以做成一个浮空法阵平台，然后由它提供增益，让其他的小型飞行器单位在范围内获得更强的动力和灵活度，进入范围的敌方飞行器……呃，飞行物……就受到负面增益，就被锁定，被平台上的法阵和魔法师攻击。
“当然，这是一个捷径。不过我相信如果投入足够多的魔券可时间，肯定可以把那种性能很好，速度很快，比你说的那些飞行魔兽强得多的魔力飞行器弄出来。”
凯奥斯忽然发现手被拉住了，浅苍拂晓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凯奥斯男爵，你一定要把你说的这种飞行平台……还有飞行器搞出来！”
凯奥斯反手握住她的手：“没有问题，你说我还有多少时间？”
“反正越快越好。”
“行，那具体我们要对付的目标，是什么形态，飞得多高，飞得多快，续航怎么样，防御怎么样，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攻击，有没有什么弱点，浅苍小姐都要提供详细的数据，可以让我们少走弯路，有针对地把东西设计和制造出来，甚至你直接就进我的飞行器开发团队做指导。”
“我……我其实就是随口一提，具体要对付什么样的敌人，你们……”浅苍拂晓也一下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得太多了，然后还发现自己手被凯奥斯握着，于是想抽出来，但抽了一下，发现没抽动。
抬头看向凯奥斯，发现他眼睛亮如星辰，紧紧盯着自己，一开口，语气十分地严肃郑重：“浅苍小姐，你说过要帮我的，我们要阻止那场噩梦变成现实。”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只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贵族领主
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丽塔显得有些闷闷不乐的，凯奥斯便问道：“丽塔，怎么了，你想和你家人回去吗？”
浅苍拂晓忍不住抬头看了凯奥斯一眼，见这家伙一脸诚恳的表情，心下感叹，这人的演技也太高超了，拍魔影找他来当男主角肯定能胜任。
“不是……我答应过凯奥斯男爵了，肯定会在这里待够三年的。”丽塔说着，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凯奥斯男爵，你不是说要我签灵魂从属契约吗？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签？”
浅苍拂晓又扭过头看丽塔，心下震惊，暗血家族的人主动问什么时候签灵魂从属契约？！
凯奥斯笑道：“这不急，你可以再慢慢考虑，放心，如果你最终决定留下来的话，三年的时间是从你潜入的第一天开始算的。”
浅苍拂晓又看向凯奥斯，这话说的……真是太假啦！
丽塔却似乎对这话很有感触，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不用考虑了，我决定留下来。”
“没事，不急，反正你现在也在这不是么，先吃饭。”凯奥斯笑着摆摆手说道。
“不过……凯奥斯男爵，我忽然想起一个事，那天晚上……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为什么会刚刚好那个时候，就开启了禁灵法阵，把我困在了里面？”丽塔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段时间她没少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从她这些天帮助验证凯奥斯的安保开发团队设置的各种警戒防护体系来看，他们应该是没那个能力发现隐匿潜行的自己才对。
凯奥斯笑道：“因为我们并不是发现了你，你只是刚好在那个时候撞上了我们布置的‘天罗地网’而已。那天晚上，我们得到了可靠消息，有一位超阶强者要来‘拜访’，所以我们这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开启双禁法阵，只是例行的防备。”
丽塔一愣：“你们就刚刚好在我进入那个禁灵法阵的时候开启了？”
“对啊，就那么刚刚好。”凯奥斯摊开手肯定地说道。
想到凯奥斯他们在抓到自己之后，依然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各种法阵和魔法护罩都开到最高，后来又有那排山倒海般的超级灵气波出现，确实是有超阶强者出现，丽塔对这番说辞倒是毫无怀疑。
浅苍拂晓一下想到了那天晚上和凯奥斯下棋时的情形，他确实像是突然得到了消息，但是全程他都和自己在一起，并没有和什么人接触，像是突然“叮”地一下，就自己有了什么感应似的。
而在那地下室，凯奥斯也明明是用那些潜望镜在对地面的情况进行观察，后来开启法阵前，很明显是亲眼看到了什么。
不过浅苍拂晓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看到凯奥斯当着别人的面面不改色的撒谎，她会在心里默默吐槽，甚至事后也会调侃嘲笑凯奥斯，但当下肯定不会说出来。
丽塔有些犹豫地说道：“凯奥斯男爵，那……那我没有和你签订灵魂从属契约，你让我这么在领地里自由走动，而且你的安保防护体系还没有识破我潜行隐匿的能力，那我要是跑掉怎么办？或者我偷偷在领地里搞破坏怎么办？”
凯奥斯笑道：“哦？那丽塔你来说说，你打算在领地里怎么搞破坏？”
“就……比如说……就是……嗯……”丽塔想了好半天，才说道：“比如我熘到你的书房，把你的笔藏起来，不对……把你的笔丢掉！比如我熘到你的厨房里，把你晚饭要吃的东西都偷走。比如……比如你有一些什么重要的宝贝什么的，被我看到，也给你偷走……在你的被窝里藏仙人掌和脱骨魔虫什么的……”
这回不止是凯奥斯，浅苍拂晓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丽塔，如果不是故意这么说的话，那就真是……太可爱了！
凯奥斯说道：“丽塔，你当初潜入我的领地，是打算做什么？肯定不是刺杀我，或者把我脑袋带回西界吧？”
“那当然不是！我又不傻，真的动了你，我想跑掉哪有那么容易。我就是跟人打赌……唉……我就是想着偷一件能证明我来过这里的东西，比如你的衣服，或者徽章什么的。”丽塔表情有些沮丧地说道：“没想到我那么倒霉，刚好就遇上了有超阶来入侵……对了，那天晚上入侵的那位，就是关曜星，神剑大人吗？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神剑大人叫关曜星……”
凯奥斯知道，西界每一位超阶强者，都有自己的特殊代号，通常都是和他们的灵气或魔法特性有关，很多都是“XX大人”、“XX老大”这种叫法。
“就是她。”
“我以为神剑大人和凯奥斯男爵是朋友？”
“是朋友，但是是那种一直在勾心斗角的朋友，有些情况下，打架都是有可能的。你看我见她，可不敢像和你相处这么轻松简单，不弄几重禁灵法阵，根本不敢她见面。”
凯奥斯说着，看向丽塔，声音愈加的温和：“所以丽塔，别说什么扔笔、偷吃的了，如果不是信任你，我怎么会这样毫无防备地和你一起吃饭？你应该知道，我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但实际上只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贵族领主，浅苍小姐虽然是魔法师，但也只会放些好看的爆炸礼花，你要是起了杀心，卡察一下，就能把我结果了，你看薇拉离那么远，根本来不及救的。”
说到这的时候，凯奥斯回头看了一下莎尔薇拉，这位贴身女侍卫有点不太知道怎么回应自家老爷，只好对同样看过来的丽塔抿嘴重重点了下头，似乎在说“对的，来不及救的”。
浅苍拂晓眯着眼睛，看着凯奥斯继续“表演”，什么“没什么战斗力的贵族领主”，这家伙都敢直接上战场和人打仗了，怎么可能是没什么战斗力。
不过按传统的方式衡量，不论从灵气还是魔力的层面来说，凯奥斯好像真没有什么战斗力。
可不管怎么样，浅苍拂晓都非常确信，凯奥斯一定是有很强自保能力的。哪怕丽塔真的突然暴起刺杀，他也一定有办法逃脱甚至反杀。
这家伙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生死完全交到别人手里。
而那边的莎尔薇拉，也一定来得及出手。
不过不得不说，凯奥斯的这番话，作为丽塔来听的话，肯定会觉得非常受用的，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唉，小姑娘认识凯奥斯时间还太短了，不知道这家伙有多奸滑狡诈，一个眨眼的时间，估计脑袋里就能冒出一百个计谋。
凯奥斯当然能放心信任丽塔，不单是他看出这“暗血家族”的小姑娘本质上是个厚道人，更因为这小姑娘脑后光圈之前就已经显蓝，今天两顿饭下来，更是涨速明显。
从丽塔的性格以及她的光圈好感度综合考虑，凯奥斯就不认为她会逃跑，才会给她那么高的自由度。
当然，如果她真的想要逃跑，那也是很难的，不说她身边基本都有潘琪跟着——名义上是协助她，实际上也有盯着她的职能。只不过潘琪那连初阶都没达到的灵气等阶，让她看起来人畜无害，丽塔根本不会往监视那方面想。
就算丽塔真的想跑，而且也跑掉了，那么当她离开凯奥斯的庄园领地，向西界的方向去的时候，依然会经过小伦娜的亡灵领域之一。
丽塔的灵魂很“有幸”地成为小伦娜记住的有限几个非超阶灵魂之一，到时候凯奥斯自然会安排人进行追捕。
当然，那些只是备用手段，就目前来看，丽塔根本没有跑路的可能。
甚至凯奥斯都觉得，如果他突然跟丽塔说，不计较上次她潜入时造成的损失，不需要他们暗血家族赔偿了，她可以自由离开，那么丽塔可能都会有些犹豫和纠结。
毫无疑问，她在这里待得比在西界更开心。
……
凯奥斯的魔法基础学校很快在瓦利城最先开启，因为带“魔力调制控制器”的新版“魔装法阵系统”还没有上市销售，相关的信息也没有正式公布，所以瓦利城的贵族听说有购买或者下定“魔装法阵系统”的客户，根据购买或下定的数量不同，可以派出不同人数的领民进入魔法基础学校学习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这是要帮他们训练“魔侍”。
但是知道这入学没有任何条件，不需要是专职农夫，甚至连最高年龄都没限制的时候，瓦利城的贵族们都迷惑了，凯奥斯这是要干嘛？
一时间各种谣言传了起来，有阴谋论，觉得凯奥斯是想借这个机会，把手伸到其他领主的领民里，也有说凯奥斯其实只是在替潘德审判长办事，要往各领主的领民里伸手的，其实是圣佑宫。
但依然有不少领主选择将领民送去魔法基础学校，不过走了两个极端，一个极端是专送那些魔法修炼天赋极好的领民，甚至有直接从自己的魔法师训练营抽人的，送过去的都是“准.契约仆从”，还有一些则是专门派那种完全没有任何魔法基础、甚至在领地里都没有什么活可以干的高龄领民过来，魔法基础学校也真的全部接收。
然后没多久之后，随着瓦利城的“魔装法阵系统”的生产工厂、装配工厂完成，开始量产配备了魔力调制控制器的新版“魔装法阵系统”，这一消息也正式公开，很多人才真正明白，那所谓的魔法基础学校是干什么的。
居然真是用来培养“魔侍”的……
然后那些拿高龄领民来凑数的领主就后悔了，因为每个魔装法阵系统的客户，根据所购买数量不同，能够派来魔法基础学校学习的数量都是固定的，你用老弱病残来占了一个名额，那就是少了一个名额。
反倒是那些派出真正精英魔法师的，很快就完成了课程，然后被告知可以回到原属领主的魔法训练营，或者转入法阵和炼器专科学习，而他们的名额，可以再由原领主派人递补。
当然，魔法基础学校教的东西，就像它的名称一样，都是很基础的内容。
严格说来，那些去魔法基础学校学过一轮毕业的初阶魔法师，也都能一定程度上将学到的那些内容，教给其他人。
但这样的话，就要占掉魔法师的名额，影响到他们修炼或者做其他事情，而且魔法基础学校毕竟是凯奥斯、是“创造者”开设的，“魔装法阵系统”就是他们造的，它们亲自培训，肯定比自己好。
何况魔法基础学校还有激发魔力、引导炼器炼魔创造力的课程，说不定就能发掘出一些之前因为修炼天赋差而被埋没的、大器晚成型的种子呢。
反正凯奥斯对于发掘出来的修炼种子，都是直接通知原领主，任他们接回去魔法师训练营继续进修的，如果是炼器师、炼金师的天赋，也可以在法阵和炼器专科继续深造，凯奥斯一样不会有毕业后去向的限制，依然来去自由。
很多人对于凯奥斯的这个魔法基础学校，都认为是“魔装法阵系统”搭配的一个纯粹的用户福利，因为怎么看都是凯奥斯出力、出魔券、出人来帮其他领主培养人才、挖掘人才。
便是凯奥斯自己的契约仆从，都有些不理解。
像此时，站在凯奥斯身后替轮休的薇拉值卫的哈维就忍不住抱怨：“老爷，咱们好歹给个限制吧，比如在学校里被发掘出有修炼魔法师天赋的人，或者有炼器、炼金天赋，进入炼器专科学习的人，‘毕业’后至少得帮咱们做一两年的事，或者咱们有优先向原领主购买的权力吧。不然的话，我总觉得咱们像是在做慈善似的。”
凯奥斯明白哈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瓦利城魔法基础学校建立的很多事情，都是他在管家的指挥下去跑的，所以他很清楚建这个学校，花了多少魔券，用了多少人力。
凯奥斯站在瓦利城魔法基础学校的“潘德教学楼”楼顶，望着那些正在老师指导下列队做“引灵操”的学生。虽然这边主要是发掘学员的魔法和炼器天赋，主要是进行“魔侍”培养，但依然有一些灵气类的课程。
“你觉得‘炼魔系统’和‘魔装法阵系统’怎么样？”凯奥斯没有直接回答哈维的疑问，而是反问道。
“这是改变圣佑联盟，甚至改变整个世界的重要发明！”哈维微微挺胸，与有荣焉地说道。
“是啊，不说改变世界那么大，但至少是彻底改变一个领域生产、战斗方式的发明，这点我倒是不谦虚，那么你说，我为什么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出‘炼魔系统’、‘魔装法阵系统’，并且快速推广应用开？”
“自然是因为老爷天纵奇才……”
“哈哈，这么说吧，就算我是天纵奇才，也是做不到的。”凯奥斯笑着摇头道，“你忘了么，从做‘炼魔系统’开始，我就一直在找炼器炼金的团队合作，我看过很多书籍，知道很多尘封的魔法炼金技术，但要把那些东西实现出来，光靠我自己和我的契约仆从们，却是绝对做不到的，至少短时间内是做不到的。没有那些团队，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出这么多东西。而没有前人的各种发明，各种炼金技术的尝试，我也根本没办法整合出这些东西。”
哈维似乎有些明白了，不过还是有点不甘心：“可是老爷……好歹给他们一点点限制？”
“贵族领主是最精明小气的人，总是用最坏的心思揣摩他人，你给他们一点点限制，他们就会犹豫，就会觉得你在图谋他们。”
凯奥斯拍了拍哈维的肩膀，说道：“你是把那些学员分成‘老爷的领民’、‘其他领主的领民’，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你如果换个想法，把他们都当成‘老爷的魔法基础学院的学员’，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哈维感觉脑中好像有道闪电噼了一下，隐约明白了些什么，但细细一想，又好像什么都还没明白，表情有点迷茫。
“要知道，这些来到魔法基础学校的各领主的领民，在来的时候，可都还是普通领民，并没成为契约仆从。这里，是他们改变人生命运的地方。哪怕是最低的结果，也是成为‘魔侍’，但是他们却能看到更高的、更广阔的路。”凯奥斯的目光再次投向操场上在做“引灵操”的学员们。
这些学员来处不同，年龄不同，身材不同，魔法和文化基础也不同，但此时都是一样，充满朝气和希望。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吞天灵脉的正确打开方式（上）
克拉布看着底下这些学员，在他的教导和指挥下进行“引灵操”，心中颇有些感慨。
这些学员是刚刚入学的第二期新生，基本上没有几个是那种真正“普通”的领民，全都是十二三到十六七之间的少年，而且大部分都有比较不错的魔法天赋。
有过之前第一期学员毕业情况打样，后来送学员过来的领主就聪明多了，送的要么是本就有一定魔法天赋的，是原本就要送魔法师训练营的魔法师种子，要么就是魔法天赋还差那么一点，不太够到训练营的，最差的也是那种身体十分强健，或者干脆就是有一定灵气底子，差一点就能进灵气士训练营的。
反正如果成绩优异，提前毕业，会被送回所属领主那里重新进入魔法师训练营，空出的名额还能补，那些本来有一定魔法天赋却又不太够进训练营的，说不定借此机会就发现了在炼器炼金上的天赋，进法阵和炼器专科，名额一样会空出来，能够再派人。
凯奥斯的魔法基础学院就像个特殊熔炉，坏材料进来，能有一个兜底，最差也是“魔侍”；好材料进来，上限无穷，搞不好把原来天赋不够进魔法师训练营的学员给激发出修炼天赋，反正派过来过一遍基础魔法课程，没有坏处。
这边的入门课程和魔法引导，比大多数领主的魔法师训练营都要好得多。
所以克拉布会有些感慨，这些人，在各自的领主手下，都可以算是“准契约仆从”或接近契约仆从的身份了，是以往的他需要仰望的人物。
可是现在，这些人都要叫他教官或老师，在他的指导下做“引灵操”，对他非常地尊敬。
要知道，几年前他在北界当搬运工的时候，最大的梦想还只是能够每顿饭都吃饱。
但就是这个愿望，对那时的他来说，都像是天方夜谭——毕竟他的食量实在是太大了。
也是后来，被北巡领地的老爷看中，跟随老爷离开北界后，他才知道自己有所谓的“吞天灵脉”，不用修炼，就每天吃吃吃，就能自己产生灵气。
但这所谓的“吞天灵脉”只是稀有，却并没有什么太实质的用处，估计也就只有在他家老爷这能得到看重，甚至让他混到了个契约仆从的身份。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那吃饱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而且老爷不仅让他吃饱，甚至还让他吃好，不时会给他加餐，在他完成驾马车送关曜星离开并见证其斩杀钢心侯爵麾下三强者的任务后，更是让他得到了契约仆从的身份，以及一周一次全海鲜宴吃到饱的特权，让他能吃上贵族老爷们才能吃的美味佳肴。
对他来说，能让他一直吃饱吃好，那么老爷就不是他的老爷……
而是他的神！
是他的一切。
所以他其实也一直在努力，想要找到修炼、发挥自己体内那一丢丢靠“吃”得来的灵气的方法，想要给老爷带去对得起那么多食物消耗的价值，以免哪天老爷忽然“醒悟”，不想再白养他这个“饭桶”了。
但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利用起那自动滋生的灵气，没有办法让它增长得快一点，也没有办法像其他灵气士一样正常修炼灵气，他似乎并没有灵气修炼的天赋。
甚至老爷还曾带他给那位后来被他驾车送走的西界强者看，请对方指点他。
听说老爷麾下有好几位侍卫大人、法师大人，经过这位西界强者的调教后，实力都有了突飞勐进的提升。
但是那西界强者看过他后，却什么也没说，似乎没有办法，或者不想指导他。
好在那之后老爷也并没有取消他吃饱吃好的特权，依然还像以前一样，但他自己却产生了很强的危机感。
哪怕后来他靠胆气很好地完成了任务，终于成为了老爷的契约仆从后，也没有放松。
他必须得找到自己在老爷契约仆从里的价值，不能只是有一个“吞天灵脉”标签的吉祥物，否则早晚有一天，老爷会觉得他一点用都没有，抛弃他的。
所以他尽自己所能地找事情做，不断地学东西，不论是厨房的活还是其他仆侍的活，他都抢着干，也在观察像皮特管家等管事平时的说话、行事风格，还磨炼自己驾驭马车的技术。
老爷说过，如果他灵气等阶能达到4级，就能成为侍卫，而且会是亲卫的序列。如果灵气一直到不了4级，也可以转到仆侍的方向，总归会给他个身份，保他顿顿吃饱。
现在来看，以他那灵气的提升速度，想要达到4级初阶，怕是到死都难。
所以他也一直在为自己的接下去的工作转型做准备，要做仆侍，也一定要做那种非常优秀、别人无法取代的仆侍，否则凭什么他能吃那么多、吃那么好。
但老爷似乎并没打算就直接让他放弃战职成为仆侍，依然不时会让他尝试各种特殊的灵气修炼方式，也会给他做食谱上的修改，似乎想要通过食物的变化来帮他提升灵气的积攒速度。
甚至在领地开设高级学堂的时候，都会让他也进入学习。
虽然不明白他一个“吞天灵脉”的灵气士学徒为什么要学各种魔法、法阵知识，但老爷让他学，他就学，而且一定是尽全力学好。
虽说他的外貌看起来敦厚壮士，舌头又有点问题，说话声音含湖不清，所以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甚至不太聪明的感觉，但实际上他的智商并不低，学习能力很强。
所以他在高级学堂里，各门课的成绩基本都在中上。
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展现出任何修炼魔法，或者魔法炼器、炼金方面的特长。
他自己在凯奥斯契约仆从中的定位，依然还是没有找到。
不过这段时间，老爷的发展却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炼魔系统”、“魔装法阵系统”这些划时代的产品相继售卖，为老爷带来了巨大的声望和魔券。
和迦雷伯爵的战争大胜后，老爷更是赢得了巨额的战争赔款和名声。
这些事件，这些产品，虽然克拉布都没有参与，但依然是与有荣焉，真心地替老爷觉得高兴。
毕竟以现在老爷的体量，他每天吃的食物的价值对老爷来说越来越微不足道了，以老爷一贯大方的性格来看，即便他以后真的什么用处都没有，就只是个普通的仆侍，应该也不会剥夺他顿顿饱饭的特权。
克拉布高级学堂还没毕业，凯奥斯便开启了西迁之旅。
这一路，克拉布和其他高级学堂的同学都在尽力帮着老爷的侍卫、魔侍指挥队伍，做力所能及的事。
到了瓦利城的领地，他也因为这一路上的表现，被派去管工地，负责老爷庄园工地的一部分施工管理，协助那些设计庄园的魔法师、法阵大师指挥施工的领民。
在魔法基础学校开始筹建时，凯奥斯又将他从工地上调过来，在学校当教官和“引灵操”的指导老师，兼着管理学生的纪律。
克拉布早已摸索出了自己的一套表情管理和说话的方法，让他那看起来憨厚的外观变得威严起来，说话也都是简短直接，一次很少超过五个字，虽然声音还是有些囫囵，但已不会再让人轻视，反而会让不了解他的人有点害怕。
结束完“引灵操”的指导后，克拉布让学生有序地回到班级，自己背着手在还到处都是工地魔法基础学校里巡视起来，不时弯腰捡个垃圾，然后琢磨着在哪多设几个条椅，多加几个垃圾桶，多加个公共厕所。
他本就刚刚干过工地的工作，又接触的都是那些顶级的设计师，所以很清楚哪些想法有可行性，需要什么多少人、多少材料、多少工期。
“克拉布，一会还有课么？没课的话一块吃饭去啊！”
克拉布循声望去，笑道：“老祈，你的课也结束了？”
跟他打招呼的是祁未雨，算是老爷麾下“魔侍团”的第一批队长，也参与过对迦雷伯爵的那场大战，现在也被派来魔法基础学校教授“魔侍专科”和“魔装法阵基础理论”的部分课程。
克拉布和祁未雨以前在领地的时候就认识，不过他小时候从来就没吃饱过，所以身体显得比一般人还要虚弱一点，就没选上专职农夫，最终被派去了北界当搬运工，而祁未雨则成了一名让他羡慕的专职农夫。
虽然同是凯奥斯的领民，但他们俩本来以为这辈子应该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毕竟一个在北界，一个在玉琅城的领地。
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他们俩竟然都以不同的方式，成为了老爷的契约仆从。
现在更是同样来到了魔法基础学校，成为了同事。
这段时间，他们俩没课的时候，就经常一块，私下里聊的最多的，都是各自跟在凯奥斯身边的经历，然后对老爷的各种操作进行花式吹捧。
倒不是这哥俩私下在练习怎么拍凯奥斯马屁、如何成为谄臣，他们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在赞美他们的老爷，对他们俩来说，用别人不知道的角度去赞美老爷，某种意义上就是对他们此时生活的赞美和未来生活的憧憬，能让他们有很强的满足感。
“是啊，结束了，这期的学生都刚来，主要还是进行基础的法阵和魔法理论知识学习，我的课程不多，得至少一个月后才会多起来。”祁未雨说着，搭上克拉布的肩膀：“走，吃饭去，我那边得了一份西界特产，一块尝尝去。”
“你是怎么想的……请我吃饭，你那特产是备了多足的量啊？”克拉布笑道。
祁未雨也是笑骂道：“你想什么呢！就是请你简单尝个味道，你还真想吃饱啊？尝完味道你再自己去食堂垫肚子去！”
克拉布笑道：“请人吃饭还不让人吃饱的，有你这么待客的么。”
“等我什么时候升职，薪酬是现在的三倍了，估计就可以请你吃几顿饱饭了。”
“说的好像你现在请不起似的……”
两人正聊着，忽然看到几辆马车驶入校区，前面指挥的也是老熟人，老爷麾下契约仆从里的一名法阵师。
这法阵师并非老爷的领民出身，是老爷从其他领主那买来的，慧眼识英地让只是3级魔法学徒但是做了七、八年法阵师助手的他，直接当了法阵师。
对他来说，老爷同样是改变了他人生的大贵人，所以私下里跟他们聊天，也是最喜欢花式吹嘘老爷的英明神武，以及他在其他领主、其他领主契约仆从那听到的有关老爷的传奇事迹。
“这是要开始布设护佑大阵了？”克拉布很熟悉凯奥斯领地的施工体系，所以一看那几辆马车的规格和车厢上的标志，就猜到是什么了。
“是法阵，不过不是护佑大阵，是禁灵法阵和禁魔法阵。”那名相熟的法阵师说道，“给学生体验用的。”
克拉布和祁未雨同时恍然点头，双禁法阵确实是老爷最喜欢用的法阵之一，在别人那里双禁法阵通常是防御或者囚禁的工具，但在老爷这，却是进攻的大杀器。
“对了，既然遇到你们了，那就顺道过来帮忙吧，这边的法阵构件有不少块头都挺大的，我带的人不够，就我们几个法阵师要费力气搬，得搬好久。一会法阵安装调试好，我请你们吃午……呃，吃点心。”法阵师本来想说请吃午饭，但是看了眼克拉布，还是强行改了口。
“你要不要这么小气！连顿午饭得舍不得请？”祁未雨鄙视道。
“没办法，克拉布在这，我真请不起。”法阵师苦笑道。
“你以为点心我就不敢吃到饱？”克拉布笑眯眯地说道。
法阵师一愣：“那我……还是自己搬吧。”
他们自然是在开玩笑，调笑完后，还是跟着法阵师过去一起布阵。
别看法阵师那车队里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车夫，但他们力气是有，却不能参与布阵的工作，因为他们没有法阵基础学的底子，不符合法阵布设的施工要求，很容易出问题。
而克拉布和祁未雨，虽然都不是法阵师，却都受过完整的法阵基础学教育，是可以当法阵师助手，当布阵员的。
最重要的是，这两人还都有把子力气，这俩就能直接把他们那边六名法阵师要一小时干的活二十分钟干完。
很快禁灵法阵布设好，法阵师准备测试法阵：“帮我找名灵气士过来……咦，对了，克拉布你不就是灵气士么，来来，你进去体验下。”
“哦，好。”克拉布依言走进禁灵法阵里站定。
虽然见过很多次禁灵法阵，自己也亲手辅助搭建过好几个禁灵法阵，但自己身处其中，感受开启的禁灵法阵，这还是第一次，所以克拉布多多少少有点紧张。
他把注意力放到体内那本就不算充盈的灵气上，在法阵师表示已经开启禁灵法阵后，他对体内灵气的感知在一瞬间的消失后，又重新恢复。
怎么回事？
法阵出错了，没布设好？
克拉布本能地想提醒法阵师再去检查一下，但他马上发现，体内的灵气和平常的感知有些不太一样，好像更加贴合自己的意志，更加……属于自己？
他不太懂得如何形容，但这种感觉很玄妙，肯定不是正常情况。
“怎么样，克拉布，能感觉到灵气吗？禁灵法阵没问题吧？”法阵外，法阵师大声问道。
克拉布犹豫了一下，一边向外走出来，一边说道：“我不是很确定，可能我灵气太弱了，我去给你找个灵气士侍卫过来试试。”
在他走出禁灵法阵范围的那一瞬间，体内灵气的感知再次被切断，然后同样很快恢复。
这灵气的感觉，一下又回到了平时那种朦胧的、无力的状态中。
克拉布快步奔跑起来，向校园门口的几名侍卫跑去。
祁未雨和法阵师看着他的背影，都是有些疑惑：“克拉布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对劲？”
不过很快，克拉布就带着一名5级的初阶灵气士侍卫跑了回来，他们也都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禁灵法阵的调试中。
那帮忙测试的侍卫在法阵重新关闭开启后，比起大拇指，说道：“有效，所有灵气感知都被切断。”
此时，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克拉布悄悄地踏入了禁灵法阵的边缘，让自己刚好身处在法阵范围内。
又是那种感觉！
没有错，那种灵气感知确实是在禁灵法阵下产生的。
克拉布此时心脏彭彭直跳，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他并没有跟其他人说他的感受，依然帮着法阵师把禁魔法阵也布设调试好后，跟着法阵师、祁未雨去吃了午饭，当然，并没有吃饱。
但是和两位好友道别后，他却没有再去食堂，而是在路便驻足思考了几分钟后，快步离开了魔法基础学校，借了一匹马，向老爷的庄园领地策马而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吞天灵脉的正确打开方式（下）
当听到克拉布跑来找自己的时候，凯奥斯确实有些意外。
他对克拉布这位拥有“吞天灵脉”的契约仆从，一直都是有在关注的，甚至在关注着他的饮食和灵气增长的变化，也一直有在想着怎么激发他的这个血脉天赋。
像领地内的高等学堂刚一搞起来，他就想到把克拉布派去学习，看起来他的“吞天灵脉”是灵气向的血脉天赋，学魔法向的知识好像没什么用，但凯奥斯知道他脑子其实很聪明，多种方向试试，说不定就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虽然魔法向的学习，并没有让克拉布的“吞天灵脉”得到什么突破性的激发，不过他在高等学堂的成绩却意外的很不错，也再次证明他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傻憨。
在西迁路上，克拉布又展现了很好的组织和管理能力。
所以到了瓦利城，建工地的时候缺人，凯奥斯就把他派去工地管理。
建魔法基础学校的时候，人手不足，凯奥斯就又把他派过去当教官教导“引灵操”，并主抓学员纪律。
凯奥斯既是有意地在锻炼他，也是他本身展现出了足够的能力。
所以克拉布的担心其实完全是多余，因为凯奥斯从来就没有指望他的“吞天灵脉”能发展成什么超级强者。
最开始把他从北界带走，除了特殊的“吞天灵脉”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他当时的脑后光圈，那时候凯奥斯手下信赖的人还不多，难得一个没什么接触还有那么高好感度又是特殊血脉的领民，自然就带在了身边。
至于后来，克拉布在很好地完成了送走关曜星的任务，展现出了不错的胆气和脑子后，又很有扮猪吃老虎、藏拙的风格，让凯奥斯觉得这是个未来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
所以保证他顿顿吃饱吃好，这种小小条件，对凯奥斯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成本。
克拉布看起来外貌憨厚敦实，但实际是个十分有眼色，对危险有很高直觉，也很懂进退的人，在被凯奥斯带离北界后，基本就从来没有主动因为什么事情来找过凯奥斯，今天这还是第一次，所以会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凯奥斯其实现在是有些忙的，廖普今天悄悄过来，说是要给他汇报一些这段时间西界的重要消息，这时候已经在秘密会客厅等他，他正准备过去。
不过略一思考，他还是决定立刻见一下克拉布。
克拉布被带到凯奥斯的书房，一见到他，便叫着“老爷”就要行大礼。
凯奥斯知道他的性格，一抬脚踢中他屁股：“少来这套，直接说事。”
“是……老爷，是这样的，今天学校里在布设给学生体验用的禁灵法阵，我被叫去帮忙，布设好后就帮着测试了一下，然后我发现……我发现我在禁灵法阵里依然还有灵气，还能感知到灵气。”
应该怎么向老爷汇报他的情况，克拉布早在来的路上，不，早在他还在和祁未雨、法阵师吃饭之前，就已经在脑子里编排过好几次了。
他知道老爷时间很宝贵，他不能太过详细地讲过程，而要直接地把关键点讲出来，让老爷以最快的速度知道他想要表达的信息关键点。
“你在禁灵法阵里还能感觉到灵气？”凯奥斯刚走到书桌后面准备坐下，就又惊得弹了起来，克拉布这消息属实是让他有些震惊和惊喜。
“是的，但那灵气和我平时感觉到的不太一样……”
克拉布说一半，凯奥斯已经走出书房门了：“跟我走。”
他一边向外走，一边对守在门口的莎尔薇拉吩咐道：“去地下室，开启一个禁灵法阵。”
凯奥斯的领地，缺什么都不会缺双禁法阵。
以前在北山庄园的时候，他要布个禁灵法阵，还得找专门的法阵工作室、法阵布设团队来设计、制作、组装。
现在的话，他别说这种固定的双禁法阵了，如果有需要，随时都能整一队“魔侍”来给他布设个流动的双禁法阵。
便是现在这片庄园领地，到处都还是工地，主庄园建筑也还在建造中，这边的临时住所，就也已经有茫茫多的双禁法阵，几乎将整个领地包了一圈。
跟着凯奥斯进入地下室，看到那像地牢的空间，克拉布还是有点紧张的，当然他也知道，老爷并不是要把他关起来，而是带他到这里试禁灵法阵比较隐秘，不容易引人注意。
他在发现自己在禁灵法阵里也能感知到灵气后，就马上意识到，这或许可以让自己变成老爷的“秘密武器”，可以在某些时刻成为扭转胜局的关键一环。
所以，哪怕当时身边有他最好的朋友之一祁未雨，他也没有冒然透露，而是快速地重新确认了一遍后，就直接来找老爷汇报。
克拉布走进那布有双禁法阵的笼子内，在开启了禁灵法阵后，果然依旧能感觉到体内存在的灵气，而且这次的感觉更加清晰，那瞬间的“断档”后，体内的灵气感知好像比平时更强了。
凯奥斯在笼外通过克拉布运转灵气的肌肉反应，确定他体内的灵气确实存在，又听到他对刚刚整个法阵开启过程的感受描述后，在短暂的思考后，便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有意思了，薇拉，把禁魔法阵也打开。”
在凯奥斯的吩咐下，莎尔薇拉在笼子中禁灵法阵开启的情况下，再打开了禁魔法阵，使笼子进入标准的双禁领域中。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变化？”凯奥斯问道。
克拉布也是有些惊奇地说道：“好像灵气的感觉还要更强了一点，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凯奥斯笑道：“看来我的猜想没错，真是没想到啊，原来‘吞天灵脉’竟然是这么回事，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克拉布看到老爷笑的这么开心，他自己也很高兴，略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我的灵气等阶还是太弱了，就算有使用灵气的优势，能对付的敌人还是有限……”
凯奥斯愣了一下，才又看向他笑道：“你是觉得你最大的作用，是在双禁法阵里当刺客？”
克拉布怔怔地点头，在他看来，做双禁法阵里的刺客，应该就是他这个能力特性最好的发挥场景了才对，他可以成为老爷的“秘密底牌”，在双禁法阵中给对手突如其来的袭击。
可是……怎么听老爷这话，似乎这并不是他这能力最佳的发挥方式？
凯奥斯摇了摇头：“你这‘吞天灵脉’的特性，很可能彻底改变现在各种法阵和魔法装置的底层结构。”
这话听得克拉布一呆，每个词他都懂，但是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却有些迷茫。
不过他也能听得出来，自己发现的这个“吞天灵脉”特性，对老爷应该是挺有帮助的，甚至可能比他原本想的还要有用。
那样的话，他也算是终于展现出了一点自己的价值，能够稍稍松一口气了。
凯奥斯想了想，让克拉布从开着门的牢笼里出来，莎尔薇拉也关上了双禁法阵。
“魔法基础学校那边，你就先不用回去了，之后你还是回到这边来住，具体要做什么，回头我会告诉你。详细的情况可能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我其实暂时也只是有些头绪，还需要更多的实验和数据记录才能确定。你只要知道，不管最后我这边是什么结果，你能发现这个特性并且第一时间过来汇报，就已经立了大功了。”
凯奥斯也有些感慨，哪怕他当初很早就隐隐觉得克拉布这个“吞天灵脉”，可能是一种比较特别的灵气形式，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的“特别”。
本来“吞天灵脉”就非常稀有，过往绝大部分“吞天灵脉”拥有者又基本都没能达到初阶，甚至连比较明显的灵气都很难凝聚出来，直接被淹没在普通领民中没有被发掘到都很正常。
而且也几乎没有领主像凯奥斯这么频繁地使用双禁法阵，这俩种法阵本身就双刃剑，全域作用，并不分敌我，又耗魔巨大，没有机动性，以前通常都是专门用来困住强者俘虏的。
如果不是凯奥斯之前让克拉布顿顿吃饱，养出了能够有明显感知的、清晰运转的灵气；如果不是凯奥斯让克拉布去高级学堂学了魔法和法阵基础知识；如果不是他的领地上经常布置双禁法阵，在魔法基础学校里也有双禁法阵的体验教学，克拉布根本没有机会体会到在禁灵法阵下体内灵气的特殊感应。
冥冥中自有定数啊……
当然，如果两年前知道克拉布的这个灵气特性，凯奥斯能想到的应用方式，同样也只是让他尽可能地提升灵气等级，然后当禁灵法阵内的突击刺客。
不过那样的话，作用其实相当有限，一般当目标落入他的禁灵法阵中，他的计策战术就已经基本完成了，不如用人数甚至魔法来直接收割。
但是现在，凯奥斯早前在研究灵魂魔法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禁灵、禁魔法阵的运行原理。
这俩法阵的根本作用方式，其实是隔绝人的灵体与环境中灵气或魔力的联系。
借着这个发现，凯奥斯利用灵魂魔法和自己特殊的“魔灵”法术应用，在小伦娜的辅助下，找到了在禁灵法阵中用“魔灵”使用灵气，在禁魔法阵中用“魔灵”使用魔法的方法。
但这个方法也有致命缺陷，就是如果遇到双禁法阵，那就没辙了。而且他也不敢在公开场合使用，一是要暴露“魔灵”，二是要暴露灵魂魔法。
不过也正是理解了双禁法阵的作用原理，让他一听到克拉布说的灵气特性，就马上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之前他就一直试图解决一个问题——禁魔法阵之下已设置好的法阵和魔法装备的运用问题。
如果按照禁魔法阵是隔绝环境魔力和人类灵体间联系的原理来看的话，那么在禁魔领域内，用物理开关控制的魔法装置、魔法设备应该可以照常使用才对。
但实际上，在禁魔领域之下，除了外来进入域内的已释放魔法可以继续正常运转外，其他如法阵、魔法装置，在运行时都会出问题。
不仅是所有法阵、装置都失去魔法锁定的功能，而且还会出现与原本特性完全不同的施法效果，甚至无法开启。
比如凯奥斯曾设想过在禁魔领域内安装一个定时自爆法阵，但它最后很可能会变成一个诡异的熔岩法阵，在法阵所在地熔出一片岩浆来。
而那些靠物理开关开启，由魔力棒供魔的魔法装置，在禁魔领域内同样会出现各种匪夷所思的问题。
这显然无法再用灵体联系的方式来解释，毕竟法阵和魔法装置是没有灵体的。
所以凯奥斯引入了一个能量循环体系的理论——不论是灵气还是魔力，运转起来都是体内和体外要形成一个连贯的运转体系，法阵和魔法装置也一样。
因为法阵和魔法装置都是由人类修炼的魔法体系衍生而来，所以本质上它组成这个循环体系的“格式”是一样的，而在禁魔领域中，所有的“格式”都会受影响，整个魔法的使用环境都不同了，这就是禁魔法阵隔绝人类灵体和环境魔力的方法。
所以，即便无灵体支配的法阵和魔法装置，也都无法再按照既定的方式施放。
禁魔法阵是如此，禁灵法阵其实本质也是如此。
克拉布能够在禁灵法阵中依然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就证明：
他体内的灵气是以一个内部循环的方式产生的，并不参与外部环境灵气的循环，自成一体。
所以外部的整体灵气环境、灵气“格式”改变了，循环方式改变了，对他的灵气根本没影响。
但是人体总归存在于这个环境之中，从出生开始，体内多少都有灵气、魔力的存在，即便再微弱，也是参与到整个环境的循环之中的。
所以“吞天灵脉”在正常环境下，对于灵气、魔力的修炼根本没用，甚至是有影响和干预的。而想要是在正常环境中把体内“吞天灵脉”产生的灵气炼强，也是非常困难，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
反倒是双禁领域之下，他体内灵气的循环体系能够更少地受到干扰，有更强的表达。
对凯奥斯来说，克拉布体内“吞天灵脉”产生的灵气有多强并不重要，他这个“吞天灵脉”自带的灵气循环体系，才是最关键的。
只要找到这个“吞天灵脉”的灵气建立体内自主循环体系的方式和格式，那么大概率就能推而广之到魔力体系上，建立一个不受禁魔法阵影响的魔力体系。
对于魔法师来说，一个新的魔力体系并没有什么用，他们不可能重新修炼，身体也不一定适合。
但是对法阵，对魔法装置来说，一个独立的魔力体系，却可以让它们在禁魔领域中使用，这能带来一个质的飞跃。
当然，目前来说这些都还存在于设想中，首先要先进一步地从克拉布身上收集灵气数据，想办法建立这个“吞天灵脉”产生的自主灵体循环体系的模型，然后才能去考虑其他。
时间应该说还很充裕，不急。
处理完克拉布这边的事情后，凯奥斯又赶去秘密会客室见已经等候多时的廖普。
从西界赶来的廖普，同样带来了一个应该算是紧急的情报：
“圣法教会”正在组织一场针对凯奥斯.李男爵的袭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西界人的想象
“圣法教会那边好像很自信他们能获得老爷外出时的具体情报，我怀疑……他们可能在老爷身边安插有耳目。”廖普表情颇为忧虑地说道，“当然，我回到西界后，也会继续调查，看看他们到底掌握了什么情报。”
“是只有圣法教会自己要对我动手，还是有其他势力参与？”凯奥斯问道。
“他们应该是在暗中联络其他势力，圣法教会在西界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再加上……老爷您最近在西界越来越出名了，很多人可能都想着能干掉您来在西界扬名。”
“哦？怎么个越来越出名法？是又有什么离奇传闻了么？”
廖普犹豫了一下，说道：“很多人都在传说，您把‘暗血家族’给收服了，‘暗血家族’的特瑞莎……还有早前那位威震圣佑联盟的超阶强者神剑大人都成了您的男爵夫人……”
正端着杯热茶小口喝着的凯奥斯差点没喷出来，抬头笑道：“西界的人还真敢编排，不怕关曜星或者暗血家族去找他们麻烦么？”
廖普苦笑，他没有告诉凯奥斯，这其实已经是相对最没那么离谱的传言了，在西界还有更多关于凯奥斯的传言，那都不能用夸张来形容，根本就是玄奇荒诞了，偏偏西界好像特别喜欢关于凯奥斯男爵的这些荒诞传言。
“西界的这些传言，一般都很难找到源头。所以在西界……消息掮客最重要的能力，就是从各种离谱消息里筛选出和真实情况最相近的信息。”
凯奥斯笑着看向廖普：“这么说，你刚刚说的那些，就是你筛选出来的，认为和真实情况最接近的信息？”
廖普一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凯奥斯却已笑着继续道：“倒也能理解，毕竟我和关曜星、特瑞莎好歹是真的见过，其他的传言里，我估计跟地狱女王、毁灭魔女、恶灵女妖之类的都有一腿吧？搞不好还有十八恶魔之子之类的随从？”
廖普微微低头，讪笑两声，自然没有回答。
但凯奥斯却是一愣，他从廖普的情绪反馈中得出判断，他刚刚开玩笑般的一句话，竟然是真的。
这传的也太离谱了吧！
西界那些人，究竟把他想象成什么了？日天日地的天魔种马么……
“老爷，有什么需要我们在西界做的么？比如进一步打探圣法教会的具体计划？他们在老爷这边的耳目或者消息源？”廖普问道。
“不用。”凯奥斯摆了摆手，“在我的势力深入到西界之前，你们首要任务，就是隐藏、保护好自己。”
廖普有些感动，也郑重道：“也请老爷保重，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离开瓦利城太远。”
……
齐腰的草地中，素三晴风蹲在盘腿坐着的素九凌薇身边，两个人的脑袋都刚好被淹没在草海之中。
“怎么样，看到了么，他们跑哪去了？”
看到素九凌薇施法完毕，素三晴风迫切地问道。
“往东，越过小兜湖了。”素九凌薇睁开眼睛说道。
“往那个方向去……真的假的？凯奥斯.李会去那里？如果真像那消息说的，凯奥斯.李要去无尽森林采什么花？他就算要去无尽森林，也应该去靠近绿金营地的那一边吧？怎么会越过小兜湖？这不是找打么？”素三晴风摸着下巴疑惑道。
素九凌薇从地上爬起，跺了跺有些麻的双脚，然后重新在晴风身旁蹲下，说道：“反正圣法教会那些人是往那边去了，怎么样，晴风，咱们也要过去掺一脚，抢那凯奥斯.李的人头么？”
“到时候看看情况，他们都未必能逮得到人。”素三晴风说道。
“不是吧，你还真有这打算呀？你要是真有这打算，应该多带点人吧，光带我一个大巫，我觉得不太够……”
“怎么，你也相信那些夸张的传说？什么凯奥斯.李是灭世魔王转世，什么他其实已经被深渊异族夺舍，身边的契约仆从也都不是普通人类，是同样来自深渊的恶魔仆从……诶，不对，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这些传言你不会真信了吧？”
素九凌薇哈哈笑起来：“怎么可能……”
“也对，你怎么可能会信。”
“就是！我怎么可能会信！”
“诶，凌薇，你这么气干什么……”
“没干什么！就是……你到底要不要打！”
“不一定，咱们就跟过去看看，能打就打，不能打就不打。”素三晴风说道，“他要真是什么恶魔之子，那我还真要去抢个人头了。”
她几天前从黑象那得到消息，圣法教会已经纠集了一支至少一名超阶强者、六名狂战士（顶阶圣灵卫）、三名大巫（顶阶魔导师），以及几十名实力不弱的强者，要去猎杀那位西迁而来的顶流男爵凯奥斯.李。
而且圣法教会好像还有可靠的消息源，能够锁定凯奥斯.李的具体位置，知道他什么时候要去无尽森林采什么花。
素三晴风便叫上素九凌薇陪着自己，一路偷偷地跟着圣法教会的人潜伏而来。
毕竟圣法教会这次出来的人里也有超阶强者，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话，跟得近了容易被发现，跟得远了又容易跟丢，所以得素九凌薇这种远程盯梢魔法的大家来陪着。
其实她如果愿意，报上名号，直接就能加入圣法教会的队伍，一起去猎杀凯奥斯。
但是她并不想这么做，因为就像她和凌薇说的，她确实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出手。
她跟过来，主要是想见识一下，凯奥斯那据说在圣佑联盟能够大杀四方的魔侍法阵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
她想要知道，当初她的直觉让她害怕退缩的，具体是什么样的存在。
两人一路东行，越过小兜湖后，已是深夜，但她们没有停下，因为她们知道，圣法教会的人大概率今晚就会发起袭击。
在夜里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她们终于看到了凯奥斯的临时营地，梭巡一圈后，也看到了圣法教会的人。
“我感觉不太对劲。”素九凌薇远远地观察着那营地，小声跟旁边的晴风说道。
“哦？发现什么超级法阵了？”
“不是，我虽然没有用观测魔法，但就现在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个营地的防备比之前凯奥斯.李西迁路上过夜的临时营地要松得多。”素九凌薇说道。
“那确实不对劲。”素三晴风皱眉。
“那咱们怎么办，在这边等着？看圣法教会的人动手？”凌薇问道。
“嗯，咱们就找个地方建观测法阵，先看热闹再说……”素三晴风话刚说一半，心脏忽然一紧，那种危险的直觉再度涌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从天而降的魔法
素三晴风对自己的直觉一向很信任，但问题是，她这次并没有打算对凯奥斯动手啊？她就是和素九凌薇在这里看看热闹而已
当然，真要有绝佳的机会，她也不会说就一定不动手，可是现在毕竟还没那个打算。
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
难道说……待在这里本身就已经非常危险？
素三晴风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里离凯奥斯男爵的营地，离那些埋伏的圣法教会成员所在的位置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这里怎么会危险，怎么可能会危险？
“凌薇，等一下……”晴风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叫住了已经准备布设侦测法阵的素九凌薇。
“嗯？”
“我们换个地方。”
“哦。”
半个小时后，素九凌薇瞪大眼睛看着晴风：“在这布置侦测法阵？没开玩笑吧？”
“太远了么？”
“废话！当然太远了，除非你就只打算知道那边有没有开战，是在用魔法还是在用斗气，对具体的战况根本不关心……”
“那……那就再找个高点的地方？”晴风犹豫着说道。
“不是，我们刚刚在的那个位置不是就挺好的吗，距离正好，两边如果打起来，我们肯定在战斗范围之外，然后侦测法阵一放，一切尽收眼底。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觉得太远，想近一点，没想到你直接带我退到这来了，怎么回事啊晴风？”
“稳妥点。”素三晴风抿了抿嘴说道。
凌薇皱眉：“晴风，你不对劲啊，你是察觉到什么了么，你在害怕？”
“呵呵，怎么可能，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打算动手，就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凯奥斯.李那边营地的动向不太对劲，估计在憋什么坏，我们离得远点，别被误伤了。”
“那不就是在害怕吗……”凌薇疑惑道：“何况真要有什么算计，那咱们之前的位置也离得够远了……”
她们俩这么边正说着，远处忽然耀起一片刺眼亮光，将整片夜空映成白色，然后白色消失，轰然炸起一团烟火，那烟火又化作了蘑孤云，在黑夜中宛如一只异兽的面容，升腾而起。
凌薇和晴风都呆呆地看着那巨大的爆炸，相距这么远，她们都能看得如此清楚，可想而知这爆炸有多勐烈，范围有多大。
这么勐烈的爆炸，想都不用想，一定是超阶大魔导出手。
甚至就是超阶大魔导，都不能随意放出这种强度的超阶大范围杀伤魔法，需要提前做很多准备，而且对自身的消耗也不小，在一场战斗中，几乎就是一锤子买卖。
而从爆炸的具体方位来看，应该是凯奥斯的营地。
也就是说，圣法教会的那位超阶大魔导，直接离了老远，把凯奥斯.李男爵和他的一众契约仆从、魔侍，还有整个营地，给一起扬了？
这看起来好像简单，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真的发生战斗，通常是很难做到这点的。
这种超阶魔法在施展的时候，必然会引动巨大的魔力震荡，凯奥斯哪怕就是个再普通的、再没有战斗经验的小贵族，扎营的时候基本的魔力侦测法阵，基本的值守人员应该都是有的。
就算没有魔力侦测法阵，那种程度，那种距离的超阶魔法魔力调集，也一定能引起营地里高阶大魔法师的注意。
一旦提前注意，那就肯定会对有防御，甚至会转移。
越是大型魔法，施法完成的时间越长，法术特性的预兆越明显。
正常来讲，至少是够他们撑起几层魔法罩的。
哪怕无法护得整个营地安全，核心人员，像凯奥斯.李男爵之类，一般都不会在这种超大范围的杀伤魔法下殒命。
如果把距离拉到足够远，施法时的魔力波动确实不易被目标察觉，超大范围的杀伤魔法也不用担心准头的问题，但魔法一旦成型，远处依然能够感觉到剧烈的魔力波动，而拉长了距离，成型到落地也就更久，给了对方准备的时间，一样能够做出一些应对。
最重要的是，施展出这样大范围、强杀伤的超阶魔法后，超阶大魔导短时间内就得暂时退出战斗了，所以正常情况下，超阶大魔导一般不会起手就来这么一下，除非还有其他超阶强者可以做后续持续攻击，或者非常确定这一下可以毕其功于一击。
素九凌薇想到她们之前听到的消息，圣法教会很可能在凯奥斯男爵那边有安插耳目，有非常准确的消息来源，说不定在动手前，内应还能破坏掉营地里的魔力侦测法阵、扰乱营地内值守的魔法师。
“看来那位凯奥斯男爵，这次是直接灰飞烟灭了。”凌薇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回头看向身边皱眉看“烟花”的晴风：“你没机会抢人头了。”
素三晴风却是喃喃道：“真的灰飞烟灭了么？”
素九凌薇奇怪道：“如果不是有非常准确的消息和把握，圣法教会的那个大魔导不可能会这么干吧。凯奥斯.李身边肯定已经布满了圣法教会的人，圣法教会不是最能策反了么？”
晴风回头看她：“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想办法把他活捉了？或者更退一步，直接在内应的帮助下潜入，干掉凯奥斯？那样的话，如果他没有准备灵魂印记遗嘱，那些契约仆从直接就完蛋了，如果有遗嘱，这些契约仆从也不会拼命，直接逃散的可能性更大。这样营地里的东西，不就归他们了么？像现在这样，直接一记大范围的超阶魔法把一切都毁了，又有什么好处？他们如果有内应，也一起被干掉了吧？”
凌薇一怔，晴风说的确实有道理，综合来看，这样用超阶魔法轰击营地，是收益比较低的做法，又不是两军对垒，要彰显气势。
“可是圣法教会的人既然选择这么做，肯定是……”
凌薇话还没说完，远处再生异变。
那片天空中，忽然有道道光亮闪现而出，而后，点点星光落下，那分明是魔法的轨迹。
魔法？！
为什么会有从天而降的魔法？
看那魔法轨迹，分明是从天空直射而下，并不是远处抛射而来。
有人藏在天上！？
怎么可能！
凌薇和晴风面面相觑，然后晴风忽然大喊：“快！布置侦测法阵，看看那边发生什么了！”
可惜凌薇虽然布置法阵的速度很快，但这个时候再布置，也已经来不及了。
等她把基础观测法阵布好，那边的动静已经基本没有，她们俩在这边借着法阵感知，也只能感觉到残留的法阵波动，很明显已经没有激烈战斗了。
现在她们俩的心中只有疑惑和好奇，那从天而降的魔法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有人在天上藏着？可这怎么做得到？圣法教会那边可是有超阶大魔导啊！
就在凌薇好奇那边的结果，想要建议晴风靠近一点的时候，她们忽然感觉到了非常明确指向性的魔法向这边震荡而来。
两人同时抬头望天，在离地几百米的高度，一个暗色光球带着电光在涌动着快速移动。
是“天空之眼”……
看到那光球悬浮在离她们俩不远的空中后，她们就知道，对方发现她们了，而且是在这“天空之眼”魔法释放之前，就已经发现她们，知道她们的确切位置，否则这“天空之眼”不会直勾勾地飞到这里来。
现在这“天空之眼”飞过来，让她们看到，其实并不是侦测，而是在告诉她们俩：
发现你们了！
凌薇回头看晴风：“怎么办？”
“看来是凯奥斯那边赢了，我们走。”晴风说道。
凌薇有些意外，但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有点担心，怕晴风好奇那边发生了什么，一定要先过去搞清楚情况再走。
这种能屈能伸，脑子清醒的晴风，才是她们素家未来的希望之星、掌舵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叛逆”的凯奥斯
在廖普专程跑来通知凯奥斯，有圣法教会的人打算组织人手突袭他、对他不利后没多久，他就带着浅苍拂晓，开启了早就计划好，却因为丽塔的到来而意外延期了几个月的无尽森林采风之旅。
而且凯奥斯并没有选择相对较稳妥、安全的绿金前进营地方向，去接触无尽森林，而选择了走小兜湖一线。
相较而言，后者毫无疑问危险性要高得多，更容易被西界势力的人骚扰。
倒不是凯奥斯进入了叛逆期，越是知道有人要对付他，越是要冒险，而是……
圣法教会所谓的“可靠消息源”，其实就是他。
或者确切地说，圣法教会以为的消息源是他们的重要成员鲁迪.巴尔达。
但实际上嘛，是凯奥斯从他的亡灵仆从鲁迪那里得到了关于圣法教会的信息后，故意用圣法教会传递消息的渠道报信，引诱他们出手。
当然，西界的圣法教会本身就想要对付他，才会一钓就上钩。
凯奥斯之所以选择小兜湖附近，而不是更保险的绿金前进营地，则是为了方便布局，搞一出大场面。
因为是他以鲁迪的名义联系圣法教会的人，所以很清楚对方有多少人，最高等阶是什么水平，用什么方式来偷袭。
或者可以说，他们就是按着凯奥斯安排的方式来袭击。
凯奥斯向潘德审判长借了耶格超阶大魔导，还有两位顶阶魔导师、四位顶阶圣灵卫，以及一队最低也是10级高阶灵气士的20人惩戒骑士团。
他自己则带上了包括莎尔薇拉、哈维、宝家兄弟在内的五十多名契约仆从，四百名魔侍——当然，还是专职农夫为基础的魔侍。
新版的“魔装”虽然已经开始量产，但新的魔侍成员还没有完全训练好，没有办法立刻投入实战。
虽然圣法教会是按着凯奥斯的设计来行事，但对方有超阶大魔导，按正常的方法，想要埋伏其实并不容易。
所以凯奥斯选在了小兜湖附近，用了一个非常特殊的，连耶格大魔导看到了都忍不住赞叹“还能这样？！”的埋伏方式。
他把所有人都藏到了天上！
是的，他带了十二个巨型浮空平台，将包括所有魔侍、契约仆从、惩戒骑士在内的人，都悬浮到了百米空中，然后魔侍们开启了一个嵌入魔装的全新法阵——凝水藏云阵。
这是凯奥斯制定效果，让阿德理安等人去设计制作出来，用魔侍法阵来实现的法阵，它可以模拟云气的魔力波动，把所有人自身的各种灵气、魔力反馈都藏在里面。
如果是其他地方，低空中多这么一大团的水元素魔力震荡，一样会引起怀疑，会让人把注意力投注过来，至少施个魔法探查确定一下情况。
但在小兜湖附近却不一样，因为小兜湖和无尽森林的特性，这附近原本就水汽充沛，空中常年布满浓厚的云团，而且布满几十米到几百米的空中，充满各种形态的水元素群，水元素魔力震荡强一点属于再正常不过的情况。
如果要探查，需要一路从小兜湖另一边探查到这一边，这工作量实在太大太庞杂。
何况，正常人谁会想到，有人竟然会把埋伏的人马藏在天上？！
圣法教会的人一到，注意力都被凯奥斯营造的假营地给吸引了过去，自然不会去多关注天上本就正常的水汽云团。
他们更不会想到，光是为了把那个假营地弄的像是真是有人，凯奥斯就花了上万魔券——而且这是一次性的支出，没办法再回收利用的消耗。
而后，按着鲁迪给出的情报，圣法教会的人没有去靠近侦查，以防打草惊蛇，直接由那名超阶大魔导施法，打出一记超大范围的杀伤性超阶魔法，将整个营地毁灭。
按着“鲁迪”的说法，这是给整个圣佑联盟的“信号”，是对之前玉琅城圣法教会被整个端掉的“报复”，是给当时的玉琅城审判长、现在的瓦利城审判长潘德的“警告”。
一朵绚烂无比的烟花！
至于施法时的魔力震荡会不会惊动凯奥斯营地里魔法师或侦测法阵，让他们提前有准备，“鲁迪”表示他会解决。
圣法教会的人自然不会想到，当超阶大魔导用出那记极有视觉冲击力的超阶大范围杀伤性魔法后，在空中那隐藏的低云层内，凯奥斯一脸欣喜地拉着浅苍拂晓：
“看！这是真正的超阶魔法制造的爆炸，这蘑孤云，啧啧，这火花，这杀伤……浅苍小姐，怎么样，有拍下来么？”
他身边的浅苍拂晓早已看呆了，表情沉醉。
其实超阶魔法她前世、今世都有见过，甚至在前世的时候，还见过更强大的超阶强者使用的超阶魔法。
但是在这种角度，这么近的距离，看到这么绚烂壮观的爆炸，却是第一次。
她本来就对爆炸有特殊的爱好，看到这种出自超阶大魔导的、真正具有杀伤性的大范围魔法制造的爆炸，当真是有种兴奋得要高潮的感觉。
不过最初的震撼过去后，浅苍拂晓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在事先的准备来看，凯奥斯是明确知道会有这么一个超级大爆炸的，是提醒好她和魔影摄制团队做好魔影录制、拍摄的，甚至连相关的魔影设置设备都做好了防火元素魔力冲击的处理。
他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对方会释放这种超大范围、强杀伤性的超阶魔法？
能知道圣法教会的人来袭的准确时间、准确方位，提前布好陷阱，做好埋伏，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但这场爆炸让浅苍拂晓有种很诡异的感觉，仿佛圣法教会那位超阶大魔导领衔的西界强者们，是凯奥斯专门请来的特效演员，奉献这场恢弘震撼的爆炸供他们的拍摄。
超阶魔法过后，也预示着凯奥斯这边的反击开始。
当那十二个浮空平台上的魔侍停下凝水藏云阵，转为增益魔法法阵，当耶格大魔导为首的法师团开始施放攻击魔法，原本还在欢呼的圣法教会一众强者，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被从天而降的魔法打了个措手不及。
最惊讶的当然是那位刚刚施法完，魔力消耗殆尽，暂时连顶阶实力都没有的圣法教会超阶大魔导。
他是认识鲁迪的，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熟，鲁迪在圣法教会的直接联络人就是他，所以他非常确定，这次传消息给他的就是鲁迪，这点不会有错。
正是因为这份信任，他敢在探明凯奥斯.李的营地位置后，就按照计划，直接施放那大范围超阶魔法，他相信鲁迪既然让他这么做，就一定有需要这么做的理由，或许是可以帮鲁迪在西界更好地潜伏。
从上次的联系来看，鲁迪虽然在玉琅城的行动彻底失败了，但似乎已经重新找到了身份，在瓦利城潜伏了下来，并且已经发展了许多成员，渗透到凯奥斯这个新晋当红大领主身边。
不过他就算是按着“鲁迪”的设计，施放完那记超级魔法后，也依然给自己留了足够的后手，最次最次，也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逃回西界。
只是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突然出现的敌人，会来自天上。
……
这场战斗其实从那超阶魔法炸开，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超阶大魔导刚刚正处于魔力真空期，周围所有的大巫、狂武都放松了下来，正在庆祝那记生平仅见的超阶魔法，别说战斗准备了，连对敌方向都是错误的。
而天上的人，不单以逸待劳，蓄势待发，而且各种魔法增益、法阵增益都已叠加，将自身实力几乎发挥到了最强。
所以当铺天盖地的魔法从天而降，超阶大魔导耶格带领的法师团发动突袭后，仅一轮攻击，底下的圣法教会成员就已死伤惨重。
特别是那位圣法教会超阶大魔导所在的位置，刚刚施法的时候已经暴露无遗，这下就成了主要集火点。
按着耶格大魔导、多米尼克魔导师的建议，是希望凯奥斯干脆全程都不要露头，就在浮空平台上面观战就好，免得被人发现后，不顾一切地攻击他。
毕竟前瓦利城审判长被诅咒所伤，最后不治身亡，背后就有圣法教会的影子，据说那诅咒就是圣法教会那边弄出来的，专门用来迷惑圣佑联盟的大医士，让他们误诊，使用了错误的祛除方式。
所以别看现在战局已定，真一个不小心，圣法教会这些人就算全军覆没，也依然有可能绝地一击，把凯奥斯拉下水。
但在天上的伪装法阵除去后，凯奥斯一开始没有冒头，后面还是没忍住，带着莎尔薇拉、哈维、宝正殷冲进了战团，看起来好像这位大领主有些叛逆，有些手痒。
而这，也给了已经在第一波袭击中身体被灭杀的圣法教会超阶大魔导利弗博奥一个机会。
利弗博奥的反应其实很快，也够决绝，在发现中了计，落入了陷阱，头顶袭来的魔法代表着对方有超阶大魔导的时候，他知道大部分的后手、底牌都已没有意义，所以用最快的速度撑起一数个魔法罩做支撑后，就果断地舍弃了肉身。
作为圣法教会的超阶大魔导、圣法冥巫，他最强的其实并不是大范围杀伤性超阶魔法，而是灵魂魔法。
他不仅擅长处理别人的魂灵，对自己的魂灵同样有很强的掌控力。
他有办法在舍弃掉自身肉身之后，在现场制造一个临时魔力外壳，将他完整的驱动灵、本体灵、隐祖灵三灵包裹，以一种游离的状态留存现场，或者隐藏等到战斗结束，或者选择时机附着在合适的魔法装备上，离开危险区域后，再做打算。
当然，舍弃掉肉体，会让他超阶大魔导、圣法冥巫的硬实力全部清零，但只要三灵结构完整，只要找到适配的躯体，他有信心在十几年或几十年的时间里，用新的躯体再重新达到顶阶甚至超阶。
而且最难的一步，适配的新躯体，他其实早就已经找好了，在西界圣法教会的某个秘密地宫里，原本是他在进行下一阶段修炼，遇到肉体上的突破瓶颈时，主动进行肉身更换的选择。
现在，却成了他能“重生”的机会。
所以只要他找好附着的目标，然后再想办法影响目标前往西界就可以了。
虽然在灵体状态下没有“超阶大魔导”的实力，也无法使用普通魔法，但作为西界的资深灵魂魔法大师，他有的是办法让被附着的目标听他的话，不论那目标是人还是动物。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利弗博奥原本的计划是先藏在战场里，等圣佑联盟的人打扫完战场，再想办法附着到附近的动物身上，然后靠近西界后，寻找人做目标转接。
可是他看到了凯奥斯.李，这个他见过无数次各种画像、魔影人像，最近听事迹听得耳朵都快生茧的瓦利城男爵，也是他们这次夜袭的主要目标。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悄悄地潜入过去，附着在了凯奥斯那件魔抗披风上。
别看那披风是魔抗，它的本身特性，却特别适合灵体附着。
他现在这种灵体状态，正常下是很难被人发现的，既没有异常的魔法波动，也没有亡灵气息，哪怕是超阶大魔导，在没有提前知道他存在形态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发现他。
不过，利弗博奥也没有放松，因为现在被埋伏，证明要么是鲁迪主动算计他，已经叛变，或者鲁迪落入了圣佑联盟的控制中，被胁迫将他引入陷阱。
但以他的判断，虽然两者的可能性都很小，但后者还是更加不可能一点，因为如果是被胁迫，鲁迪有无数种方法在联系他、给他传消息的时候暗示他，能够借他的手来脱身。
所以他回头重新和肉身建立链接后，一定要想办法问问鲁迪，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背叛圣法教会！
而现在，他需要警惕的，是鲁迪会不会意识到他已经脱离肉身，然后帮圣佑联盟的人寻找他的魂灵体。
不过即便是鲁迪，也并不了解他脱离肉身后是什么形态，未必能准确找到他。
藏在凯奥斯的披风里，最危险的地方，也会是最安全的位置。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随时侵蚀凯奥斯的意识、驱动灵。
以这种普通贵族的身体、意志、灵魂，根本不可能扛得住他的灵魂魔法，可能只需要不到十秒钟，就可以将他的灵魂辖制住，再多花几分钟，便能彻底控制。
不过现在这里还有圣佑宫那位超阶大魔导在，并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这场战斗基本就是单方面的追捕和收割，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基本结束，大部分圣法教会的成员都被灭杀，但俘虏同样有不少，其中甚至有一名大巫，也就是顶阶魔导师，可谓是收获极丰。
解决完这边的战斗后，耶格又施放了“天空之眼”去驱逐远处窥探的那名超阶强者和顶阶魔导师。
之前她们俩自以为离得很远，但其实正正就在交战范围内，如果她们没有撤离的话，动手的时候，凯奥斯是打算连着她们一起下手的。
虽然只有耶格一位超阶大魔导，但按着凯奥斯的准备，在这片区域内，同时对付两到三面超阶，完全没有问题。
其实如果他愿意，不向潘德审判长求助，不带超阶强者，就他自己的人，在准备充分设下陷阱，并且一路都按预计发展的情况下，也能够对付一到两名超阶的敌人。
但那样的话，犯错的余地就太小了，不够保险。
而且自己对付超阶，这有点太过高调。
有了耶格大魔导和一众圣佑宫的强者在，他根本不怕任何计划外的敌人，有出现，拉一起A了就是，超阶也不例外。
不过那俩人却在利弗博奥动手前又向后撤了，直接撤出了战斗范围，那样的话，她们基本没有可能影响到战局，但凯奥斯想要对付她们，却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真的让耶格大魔导出击去追，搞不好要被反杀的。
所以他让耶格大魔导放个天空之眼过去，把两人驱离也就罢了，如果她们不走，再去想怎么设计挖坑。
打扫完战场便已天亮，凯奥斯这边大胜后，简单休整了一下，便直接启程返回瓦利城。
在进入瓦利城辖境，两队百人级的惩戒骑士过来交接护卫，协助押送俘虏后，确定这边安全已经没问题的超阶大魔导耶格，便离开了大部队，先一步返回瓦利城，向潘德审判长汇报这一战的结果。
凯奥斯的车厢里，利弗博奥敏锐地查知到了这一点，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凯奥斯也一直在等着耶格大魔导离开。
一记凶狠的灵魂冲击直接贴着凯奥斯的身向他的身体袭去，按着利弗博奥的预计，这一下，可以瞬间将凯奥斯的意识震蒙，甚至将他的隐祖灵震出躯体。
但没想到的是，一记灵魂冲击后，凯奥斯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好整以暇地开启了车厢的隔绝法阵，以便里面的动静不会惊动到外面后，凯奥斯才笑道：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还没晕倒？”
车厢内只有他一个人，他是在跟谁说话？
利弗博奥迟疑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凯奥斯那句话是对他说的。
这家伙知道他在？！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创世伯爵”
利弗博奥察觉到不对劲，所以他没敢直接冒头，而是继续使用灵魂魔法、灵魂冲击对凯奥斯的灵魂进行攻击。
连续三次，依然石沉大海。
不过第三次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的鬼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随即，一股强大的灵魂冲击袭来，直接把他从附着的披风上冲了出来，甚至三灵结构都有些散了。
“来都来了，还害什么羞呢。大圣巫利弗博奥？哎，这名字比神剑大人、神剑老大可威风多了，关姐姐的外号不太行。”凯奥斯坐在位置上，一手撑着下巴，表情有点无聊地盯着那被轰出他披风的利弗博奥絮絮叨叨地说道。
“那关姐姐要叫什么？”小伦娜在他的旁边出现，学着他的样子，一手撑着下吧，歪着脑袋看着利弗博奥问道。
“叫大神剑？咦，好像也不好听，大剑神？剑大神？神大剑？”
“那哥哥你叫什么会比较威风呀？”
“你叫我当然是大哥哥啦！别人叫我那就是大领主、大老爷。”
利弗博奥看着这一人一灵旁若无人地在那瞎扯，惊疑不定，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妙了，特别是他感觉到这车厢已经被一个结界封锁，这结界并非针对魔力、灵气，或者任何活人，而就是针对他这样的纯灵体！
凯奥斯早有准备！
他知道自己附着在披风上！
利弗博奥想到之前在战场上凯奥斯出现的时机和位置，还有几乎在他附着到披风后，凯奥斯就立刻选择离开的反应，勐然惊觉：
这家伙是故意让自己附着到他披风上的！
难怪这披风这么适合灵体附着。
看着那和自己同样是灵体形式存在的小女孩，利弗博奥脱口而出：“原来凯奥斯你也是亡灵法师！”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那小女孩并不是亡灵，甚至和他的存在形式也不完全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
“鲁迪，鲁迪呢？”
“是不是鲁迪教你的！”
不过很快，他还是冷静了下来，快速权衡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对凯奥斯说道：“你想要什么？”
但凯奥斯现在已经不理他了，刚刚他还有点无聊想跟利弗博奥闲扯几句，但这货躲在披风里装死，还暗搓搓地想继续偷袭，凯奥斯就没兴致跟他聊了。
至于现在，不过是在等小伦娜的“手术刀”成形罢了。
片刻后，车厢内，四个无面的“魔灵”显现。
看到它们，灵体状态的利弗博奥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再次决绝而疯狂地向凯奥斯发动了灵魂攻击。
这一次，他非常清楚地看到，那个灵体小女孩只是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就把袭向凯奥斯的灵魂法术给挡住了。
那灵魂冲击就像坠入江河的水滴，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泛起。
本能地，利弗博奥意识到，这个小女孩是他的克星。
那四个无面“魔灵”，更是让他有一种整个灵魂都禁不住颤抖的诡异恐怖感。
随着四个“魔灵”的逼近，利弗博奥开始疯狂地使用灵魂魔法，包括灵魂冲击、灵魂啸叫、灵魂震慑、灵魂恐惧、灵魂割裂、深层诅咒……
但不论任何灵魂魔法，光起一个头，他就知道无效，所以在仓促地反击无果后，他开始尝试逃离。
可这结界却明显是针对他设计的，就像个完全封闭的、光滑的盒子，而他是被关在其中的昆虫。
四个无面“魔灵”很快把利弗博奥的灵体给控制住，然后开始撕扯他。
感觉到灵体被切割撕裂的感觉，利弗博奥是真的慌了：“凯奥斯！凯奥斯男爵！我要交易，我要和你交易！我能给你美女，很多美女！各种特点，各种种族，各种实力的美女！大巫……顶阶魔导师的都有！还有魔券！我能给你很多魔券，很多宝贝！只有西界才有的宝贝！对了，你一定想学灵魂法术、亡灵魔法，我也能教你，我会的不一定比你强，但肯定比你更杂，更多……我能让你更强……”
看着在灵体状态下声嘶力竭拼劲一切力量传音过来的利弗博奥，凯奥斯却是皱眉摸了摸鼻子，这老家伙，怎么一上来就喊什么献美女的话，搞得我好像很好色似的。
奶奶的，西界到底把我传成什么了……
四个“魔灵”在小伦娜的指挥下，已经将利弗博奥的驱动灵、隐祖灵、本体灵精准地切割开来。
利弗博奥不知道这四个“魔灵”要对自己做什么，但他很清楚，再这么下去，他的意识怕是要消亡了。
于是他再次奋起用最后的一点灵体力量，向凯奥斯传输声音：
“老爷！凯奥斯老爷！我愿意投降！我愿做您的契约仆从！让我签灵魂从属契约吧！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已经准备好了身体，很快就能恢复实力，能回到超阶……让我当您的狗吧……啊！
——”
当小伦娜指挥着四个“魔灵”开始对利弗博奥的隐祖灵进行精细的意志植入时，越来越强烈的恐惧席卷他的精神，超阶强者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和绝望，对凯奥斯也不再提什么交易和条件，只要凯奥斯能保留他的意识，他什么都愿意答应。
但凯奥斯只是看着他的灵体不断地在四“魔灵”操作下变化，不论是对他提出的交易还是投降当狗的请求，都完全没有回应。
凯奥斯确实不在乎他的投降，他提供的一切条件，回头反正都有办法直接得到，还用不着费力去确认真假。
哪怕利弗博奥说要投降，要当契约仆从，要给他当狗的时候，凯奥斯可以判断他说的是真的，当下的意愿是真实的，但那大红的光圈，却让凯奥斯根本一点考虑的想法都没有。
哪怕签了灵魂从属契约，一个有异心的，对他有极大恶意和仇恨的超阶契约仆从，也要让他多费很多心神。
以现在他的实力而言，一名超阶契约仆从并不值得他费那么多新神，至少利弗博奥没那个资格。
何况，现在对圣佑宫来说，利弗博奥这个圣法教会的圣法冥巫应该是已经死掉的人，是潘德会向圣都禀报的功绩，让他又以原本的身份“活过来”，麻烦很多，签订灵魂从属契约，难免会在圣都那边暴露。
当然，如果凯奥斯真的想要收他当手下，那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控制他，像廖普就同样没有签灵魂从属契约。
归根结底，就是没看上……
不过没看上，也只是没看上利弗博奥作为契约仆从的价值，他本身的价值，凯奥斯那还是相当看重的，甚至可以说是“一身都是宝！”。
他这次挖这么大个坑，设计这么个大场面，其实全都是冲着利弗博奥去的。
他从鲁迪那里知道，利弗博奥可以说是圣法教会在灵魂法术上造诣最深的圣法冥巫，而且知道非常多圣法教会的隐秘，也掌握着圣法教会最大的“宝库”，可以说是捏着圣法教会一半的钱袋子。
圣法教会在圣佑联盟的各种潜伏者，各种奸细，各种组织的建立者，也有大半都是利弗博奥单线联系，他至少掌握了圣法教会里1/3像鲁迪这样的人。
一旦他被干掉，那些人和圣法教会的联络暂时就要中断。
只不过之前圣法教会里都不觉得利弗博奥会出事，因为作为掌握灵魂法术最多、最强的圣法冥巫，他的保命手段、保命能力是最强的。
哪怕圣法教会里还有一位超阶14级的圣法冥巫，硬实力比利弗博奥要强一截，但真的比保命的能力，仍然是利弗博奥要更厉害。
圣法教会的人公认：
利弗博奥或许不是最强的圣法冥巫，但绝对是最难被杀死的圣法冥巫。
而现在，利弗博奥所掌握的所有秘密，他所拥有的所有只是，都成了凯奥斯能够随时“取用”、“调阅”的资料库。
即便是精通灵魂法术的超阶大魔导，即便魂灵不同于普通人的魂灵，对小伦娜而言，处理起来依然没有什么太大难度。
就像厨师处理刺多点的鱼和刺少点的鱼一样，多几道工序，多费点时间罢了。
所以当凯奥斯的车队返回瓦利城的时候，他的亡灵仆从又添了一员“大将”。
或者说，那名为亡灵仆从的图书馆中，又增添了大量实用的资料。
等他抽出时间好好地和利弗博奥聊一聊，相信不管是在灵魂魔法、对西界的了解、对圣法教会的了解，甚至对圣佑联盟的理解，都会更上一层楼。
……
本身在小兜湖无尽森林边缘的那一战，灭杀一名超阶大魔导，生擒包括顶阶强者在内的众多圣法教会成员，就已经是一次大捷了，是可以让潘德审判长以此请功的——毕竟表面来看，主力是圣佑宫的耶格和一众惩戒骑士。
而因为圣法教会和前瓦利城审判长皮尔特莫的死有很大关系，而且凯奥斯还拿出证据证明利弗博奥直接参与了那次袭击，所以这一战的结果，带来的深层影响其实要大得多。
甚至潘德.博卡诺要是愿意，因为这一战他就能调离瓦利城，到圣都担任更重要的职务，或者去更繁华的主城区域担任审判长。
不过之前得了浅苍拂晓提醒的凯奥斯，一早就给潘德审判长画了一通大饼，让他和自己一起留在瓦利城“建一番功业”。
一方面是凯奥斯确实需要本地主城圣佑宫的支持，另一方面也是浅苍拂晓的提醒，让他意识到，潘德如果返回圣都，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潘德要留在瓦利城，那么这一战的奖励，就要更加的实质了。
甚至有很大一部分，要落到凯奥斯的头上。
最简单的，就是凯奥斯的伯爵爵位直接通过申请，提前半年落实。
而且是从三爷男爵，跨到过二叶伯爵，直接就是三叶伯爵。
是的，现在已经没有凯奥斯男爵了，现在是三叶伯爵凯奥斯。
凯奥斯并没有像紫鸢伯爵这种特殊的前缀，但在瓦利城甚至西界，却有一个大家私下里流传的、有点夸张的称号：
“创世伯爵”。
其实最开始，圣佑联盟这边，对凯奥斯的外号是“创造伯爵”和“炼魔伯爵”，前者是他“创造者”的厂牌衍生而来，后者则是来自他最开始扬名圣佑联盟的“炼魔系统”。
而西界那边，对凯奥斯的称呼就多了，特别是小兜湖一战后，什么“灭世魔主”、“灭世大领主”、“采花大领主”、“深渊种马”、“百花领主”等等。
至于为什么凯奥斯和花搭上了关系，还是因为他带浅苍拂晓等人去小兜湖无尽森林沿线采风的消息，传到了西界，就变成了“采花”，毕竟圣佑联盟贵族圈都没有完全搞明白魔影制作，更不用说西界了。
于是两相这么杂糅着传来传去，“创世伯爵”就莫名其妙地成了瓦利城、西界通行的叫法了。
要是不明所以的人，刚听到这称呼，估计会觉得这前缀和伯爵这个爵位好像很不搭，怎么一伯爵就敢称创世？
但西界和瓦利城的人，却都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因为他们都真切地体会到凯奥斯的恐怖影响力。
特别是西界，凯奥斯刚来西界的时候，有关他的各种传闻是一重接一重，越来越夸张，越来越离谱，哪怕是最容易被扇动的西界人，也难免会闪过一道念头：
凯奥斯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啊？
但小兜湖一战，直接把大家对传言的怀疑给扫平了，于是，更多更夸张的传言开始在西界继续流转。
所以对西界的人来说，什么“灭世领主”、“创世伯爵”的称呼，都挺合适的，很符合那些传言。
很多人都猜测，凯奥斯那诸多产品，哪件会先流传到西界。
但出乎很多人预料的是，凯奥斯“创造者”的产品中，最先在西界流行，引起追捧的，居然不是哪件生产或战斗的魔法装置、魔法道具，而是以娱乐为主的“魔影盒”。
伴随着“魔影盒”一起流行的，还有一段25分钟的魔影故事片：
《琉璃公主》。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魔影盒”和《琉璃公主》，就成了西界各势力不分男女、不分年龄、不分强弱的所有人最热衷的谈论话题。
第一百七十九章 “琉璃公主”
《琉璃公主》是凯奥斯委托浅苍拂晓的魔影制作团队制作的第一款魔影长片。
是的，25分钟，按着现在魔影的概念来说，就已经是长片了。
在玉琅城的时候，剧院里放魔影的片子，连5分钟的都有！
票还卖的贼贵。
其实本来按着凯奥斯的想法，要拍就至少是半小时以上的片子，甚至是一小时以上的，这才能多讲点东西，让观众有代入感、沉浸感，才更接近他所理解的电影的形式。
不过在跟浅苍拂晓聊剧本，设计故事的时候，凯奥斯忽然发现，其实拍一个系列片，收益会更高。
所以这第一个《琉璃公主》的片子，其实并没有结束，只是个开头而已。
这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圣佑联盟的贵族少女因为意外，流落无尽森林边界，差点被无尽森林内冲出来的魔兽袭击，被西界一名少年所救，两人从最开始的互相警惕，到慢慢打破对各自的刻板印象，然后又经历了一些危险，相互帮助，产生了好感和一丝情愫。
在25分钟的片子末尾，西界少年带着贵族少女去他的部落做客，结果还没到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整个部落被恐怖的大范围超阶魔法给毁灭了……
是的，凯奥斯把那天小兜湖一战拍摄到的大范围超阶魔法给放进去了。
或者说，那天从一开始他会那么设计圣法教会的人、设计利弗博奥，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拍这个镜头。
西界少年和贵族少女发现部落被那超阶魔法摧毁后，这段魔影便告结束。
之前西界的人其实就知道圣佑联盟的贵族间流行去剧院看一种叫“魔影”的东西，不过和圣佑联盟流行的其他东西不一样，从来也没有人试图把“魔影”搬到西界来。
一来是大型的魔影模彷设备、那巨大的荧幕，本身圣佑联盟里拥有的人也不多，基本每一面都是定制，安装非常困难和复杂，且搬运的话很容易损坏。
二来是……魔影是圣佑联盟基本播放的都是录制的歌舞剧之类，从内容层面上来说，就不符合西界人的胃口，也没什么人有动力去搞来西界。
但《琉璃公主》的出现，却让一切改变了。
虽然魔影盒的画面很小，远比不上那种超大的魔影剧场的荧幕，但对于从未见过这种东西的西界人来说，这依然是相当震撼，相当有吸引力的。
特别那其实是真实超阶魔法的爆炸场面，那冲天而起的蘑孤云，即便是在小屏幕上，也依然带来极强的冲击。
更不用说凯奥斯那完全超过这个世界魔影水平的讲故事能力了，他和浅苍拂晓还圣佑联盟的贵族里，少数很熟悉西界人行事方式，而不是以脸谱化、刻板印象来刻画西界人、事、物，那西界少年的形象非常的鲜活真实，会让很多西界人觉得他就像自己身边的人一样。
基本上所有西界的人，看过后就没有不为那西界少年和圣佑联盟贵族少女而揪心，没有不好奇是什么样恐怖的力量毁灭了那少年部落的。
搭配着《琉璃公主》的流行，“魔影盒”也成为了西界最炙手可热的圣佑联盟产品。
最开始的时候，“魔影盒”基本上是一盒难求，甚至在洛芙塔地宫有人包了个房间，用一个这种小魔影盒播放《琉璃公主》来卖门票，就能赚一笔。
不过没多久，西界市面上就流出了大量“魔影盒”，说是有人偷偷从圣佑联盟那边采购到，私自运到西界来贩卖的，还有说是有人劫了圣佑联盟某个贵族的一批货，里面正好有几百部“魔影盒”的。
但消息灵通的人却能发现，贩售这些“魔影盒”的人或势力，背后似乎都有“暗血家族”的影子。
而“暗血家族”用这些“魔影盒”，也并不是用来换可以充当货币的魔法通货，背后应该有一些外人看不出来的交易。
“魔影盒”在西界的供不应求，也让很多势力与势力间的争斗出现了暂时的缓和，以给“魔影盒”的流通提供便利，很多西界的人就笑称：
能让西界人停止内斗的，除了是圣佑联盟超阶强者的大兵压境外，就只有《琉璃公主》了。
看到《琉璃公主》的西界人，感受最为复杂的，当数素九凌薇和素三晴风了。
前面的部分倒还好，她们和其他人一样，都为那西界少年和贵族少女欢喜冤家般的经历而满脸姨母笑。
但当看到那西界少年的部落被蘑孤云毁灭的景象时，两人都是直接呆住了。
这不就是她们在小兜湖远远看到的那一幕吗？
虽然画面里的景象要近得多，但她们却非常确定，这场恐怖的超阶魔法爆炸，就是她们亲眼所见的小兜湖一战那记把凯奥斯营地扬了的大范围超阶魔法。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魔影盒的小片里看到那一幕。
那一幕被安排得毫无违和感，很多西界的人都在猜是如何办到的，是不是应用什么方法模拟出来的巨大爆炸。
但不论怎么猜，也没有人想到，《琉璃公主》最后的爆炸，居然是真正的超阶魔法爆炸！
也根本没有人把这场面，和不久前圣法教会在小兜湖与凯奥斯一战联系起来，毕竟那一战，圣法教会和其他参战的西界人，一个都没回来，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唯二的目击者素九凌薇和素三晴风回来后也三缄其口，并未与人谈起她们所见的景象。
此时突然在魔影盒上看到那超阶魔法，让两人都有种诡异又毛骨悚然的感觉：
凯奥斯.李布下小兜湖那一战，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拍下那场爆炸？
这人……真是个魔鬼啊！
……
《琉璃公主》不仅在西界非常流行，在圣佑联盟同样以瓦利城和玉琅城两个核心，向外扩散辐射。
凯奥斯在无尽森林采了很多景，拍了很多魔影素材，最重要的自然是那场大范围超阶魔法了。
不过他的绝大多数画面，其实还是在瓦利城自己的领地里拍的。
他买了一块领地送给了浅苍拂晓，取名“拂晓魔影基地”，用来搭各种摄影棚，各种模拟场景。
《琉璃公主》里所有男女主角出现的场景，都是在这里拍的。
那无尽森林，就是一片移植过来的树林，加上大雾效果，看起来就向没有边际一样。
有些特殊的场景，凯奥斯会让演员在纯白雾的背景下表演，然后再把那表演的片段直接融合到拍好的西界素材里。
如果以凯奥斯所在的那个世界的人们眼光来看，会觉得背景有点假，但以现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人来看，却会觉得非常震撼，难以置信。
不仅是西界人这么觉得，就是圣佑联盟那些每个月要看一场魔影的贵族们，在初见《琉璃公主》后，也是大为震撼。
在《琉璃公主》之前的魔影短片或长片，基本拍的都是舞台剧，而且也没有镜头变化，就是一镜到底，相当于就是用魔影荧幕来欣赏那些舞台上表演的歌舞剧或其他节目。
有些一流艺术家的表演，确实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让贵族们能在不用艺术家亲临表演的情况下反复观赏，但老实说真人的舞台剧比起来，还是有差距，只是个替代品，或者说一种有趣的“零食”而已。
但《琉璃公主》，却让贵族们真正知道，魔影这种形式讲起故事来，有很多舞台剧无法表现出来的优势。
凯奥斯前世也不怎么会摄影，对剪辑、拍摄的技巧并不了解，但没吃过猪肉，却看多了猪跑，就他那点剪辑、摄影水平，就已经能把《琉璃公主》指导出超越这个时代的审美水平了。
光一个切换镜头，远近景变化，就已经让贵族们震惊了。
不过虽然圣佑联盟看的魔影同样叫《琉璃公主》，剧情也没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但圣佑联盟所看的这版，却是圣佑联盟的贵族少年，遇到西界美丽漂亮又强大的少女……
第一百八十章 玉琅城炸药桶
玉琅城自从凯奥斯离开后没多久爆发的那场大混战后，一直都处在一种非常不稳定的状态中。
圣佑宫几乎每两天都要收到一份开战申请，虽然这相对一年前已经好了很多——那时候每天就有十几份开战申请和已经“不得已”先开打了的陈情书。
至于那些根本没反应就已经被灭掉的领主、贵族，自然什么“书”都没法向圣佑宫上呈了。
一年之后，虽然战事已停，但整个玉琅城依然处于一种极度紧绷的状态，哪怕奇玛来特被调回圣都，调了一位新的审判长上任，也没有什么明显改变。
于是不得已，圣佑宫只能加派了五百名惩戒骑士过来，甚至14级的超阶大魔导萨普也继续坐镇玉琅城，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想要自己解决“恩怨”的领主们。
之前那一战，直接把这些贵族领主们的凶性和争斗的本能给打出来了。
如果是以前，也只有那些手底下契约仆从战力强的领主配有这种“凶性”和“本能”，其他弱势的领主只能想办法抱团取暖，或者是就是寻找依附和靠山，当大领主的附属，以求活。
混乱局势下，战争状态中，弱小者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和发展的机会。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有凯奥斯在前做了示范，让所有领主贵族们看到了无顶阶配置，带着几百名“魔侍”团就能灭四顶阶配置的操作。
而后在那场大混战中，以克里斯蒂娜伯爵为首的一众“创造者系”或者说“凯奥斯系”领主，同样把“魔装法阵系统”给玩出了花，几乎场场都是碾压战。
这让所有贵族领主都看到了一条能够快速提升实战力的方法。
别看现在凯奥斯已经离开玉琅城，连注册地都变成了瓦利城，但他对玉琅城的影响力，反而更大了。
那些“魔装法阵系统”的生产工人虽然大部分被凯奥斯带走了，但他在交接给艾兰侯爵和格兰特侯爵的时候，有留一些管理和熟练工，帮他们培训工人，所以产能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玉琅城的领主贵族，成了“魔装法阵系统”和“炼魔系统”最狂热的消费者。
甚至整个玉琅城辖境，几乎找不到一个还在魔植农场干活的专职农夫了——所有农夫都已成了专职“魔侍”，而所有农场，都用上了“炼魔系统”。
哪怕那些魔植种植场种的都是老版的“光辉魔果”，扣掉“炼魔系统”的损耗后就没剩多少收获了，但贵族领主们对此毫不在乎。
和生死存亡和血仇比起来，魔植领地的那点收获，已经无足轻重了。
若不是领民聚居地必须要依着魔植种植地，很多领主可能会选择直接废掉农场，而把那些添置“炼魔系统”的魔券都用来再购买更多的农夫和“魔装”。
以前两个领主开战，拼的就是契约仆从的最高战力，我有顶阶魔导师、顶阶圣灵卫你没有，那我实力就是比你强，你有十位顶阶契约仆从，我只有七位，那打起来大概率我就要落下风。
实力都是摆在台面上的，加上又有圣佑宫对开战形式的强行限制，使得以弱胜强的可能性非常小。
而那种实力强悍的契约仆从，本身就非常稀缺，很多时候有魔券都很难买到，自己培养又看运气，要消耗巨量的时间和资源，很难应对临头的危机。
可是现在，一个150人的标准“魔侍团”，只要能买到“魔装”，装备下来，再由“创造者”派过来的教官指导半个月到一个月，就能形成战斗力，可以拉上战场对垒了。
只要魔侍训练得比较好，战场上能很好地听指挥完成技术动作，再搭配得力的战术，合适敢战的契约仆从，这150“魔侍”，甚至能顶得上一到两名实力强悍的顶阶强者。
当然，本身实力更强的领主，掌握的魔券也更多，也能买到更多的“魔装法阵系统”，销售方并不会因为立场而对某些领主拒售。
但“魔装法阵系统”和顶阶、超阶契约仆从不一样，对每个领主的机会都是平等的，不会因为你是侯爵，你的100个魔侍就比我这无爵位小贵族的100名魔侍要强出一个层次，大家都是一样的。
所以小领主自己没那么多魔券攒的大规模魔侍团来抗衡大领主的魔侍团时，就可以聚集一群同样面对威胁的小领主抱团，你100魔侍，我300魔侍，他400魔侍，加起来数量上就不输了。
而这些魔侍又都是“创造者”培训出来的，指挥体系和法阵体系也都一样，大家一起配合，统一指挥，并没有什么门槛或太大难度。
于是蚂蚁堆起来，也能和大象比重量。
小领主们越是不愿意服软，大领主们就越是想要维护威严，特别是之前那场混战，大家都多多少少结了冤仇，打出了火气，所以玉琅城的领主贵族们军备竞赛就从没停下来过，只要圣佑宫的管控稍松，一场比之前还要勐烈的大混战就很有可能爆发。
钢心侯爵在那场大混战中，一开始肯定是占了不少便宜的，毕竟有奇玛来特审判长照顾，能优先获得开战权，进入捡便宜，割埃里克森侯爵及相关领主的“肉”。
但是在之后，越来越多的领主被拉入战团，连几大侯爵，克里斯蒂娜伯爵、休斯伯爵、沃克斯伯爵这些都参战后，钢心侯爵一系的领主和所谓“创造者系”的领主发生直接对抗，后者基本都是完胜。
这就使得战后，钢心侯爵虽然依靠几名超阶契约仆从坐镇，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但在玉琅城的影响力还是大受影响。
不过这段时间“魔装法阵系统”的热销，也让钢心侯爵复刻的一套法阵系统的得以乘了东风——毕竟“魔装法阵系统”的需求太高了，而凯奥斯刚西迁那一阵，玉琅城这边的产能处于停滞状态，让他得以钻到了空子。
而且钢心侯爵的“钢铁法阵套装”，在宣传上主打高端路线，一直号称自己的套装可以用更少的人，实现更强的法阵效果。
当然，这效果其实就是宣传而已，实际上真要实现更少人实更强法阵效果，得上中阶魔法师来充当魔侍，这就直接劝退了大量潜在购买者了。
而普通走量版的“钢铁法阵套装”，主要结构其实都是复刻“魔装法阵系统”，只不过在法阵链路上会多些差异化。
钢心侯爵麾下毕竟也是有很多十分厉害的法阵师的，甚至超阶强者都在钢心侯爵的命令下参与了设计，所以一些有特殊的法阵效果，还真是“钢铁法阵套装”才能实现。
这差异化的路线，让“钢铁法阵套装”觅得了一小部分玉琅城的市场，所以虽然成本更高、生产效率更低、售价也高得多，但依然能有一定的销量。
不过就在钢心侯爵咬着牙以亏本价格撑出了一丝市场占有率，以为很快就能苦尽甘来的时候，从西界传来了一个消息：
“魔装法阵系统”将改版，魔侍不再需要专职农夫担当，任何普通人经过训练都可以充任魔侍！
之前圣都那边才发了全域通告，说是暂停“新星果”种植领地的调制和兑换，很明显是给炼魔系统以及魔装法阵系统的热销泼了盆冷水。
但凯奥斯的这个新改版消息一出来，那盆“冷水”瞬间被烧沸。
这前后脚的公布速度，凯奥斯相当于是给圣都搞出这通告的人，一记直接的巴掌。
与此消息同时流传的，还有另外一个小道消息：
“创造者”将开放魔装链路图的设计，任何法阵师都能向所在主城的圣佑宫申请，拿到详细的链路结构图。
法阵师可以在基本的链路接口结构上，进行更多的法阵设计，设计好后，可以支付一定魔券，由各地的“创造者魔装工厂”进行打样、试装、调试、改版，以及最终的定版量产。
生产出来的产品法阵师可以选择全部自己买下、自己列装或者自己销售，也可以让“创造者”的销售网来进行“法阵师联名版”销售，每售出一套，都会抽取一定销售金额分给法阵师。
相比起第一个消息，这第二个消息对钢心侯爵才是真的晴天霹雳。
他的“钢铁法阵套装”本来走的就是和凯奥斯那通用的“魔装法阵系统”差异化的路线，“魔装法阵系统”虽然能由魔侍通过阵型和魔法链路的选择进行法阵变换，150人的“魔侍法阵”能变换超过15个法阵，包括双禁法阵、双限法阵、几个顶阶攻击法阵、增益法阵、迟滞法阵在内的主流法阵，都可以实现。
“钢铁法阵套装”变化的法阵很少，只有两三种，甚至一两种，但法阵都很特殊，等阶也很高，对一些有特殊需要的领主而言，是躲不过的选择。
可是凯奥斯要真的开启那“法阵师联名版”的操作，那“钢铁法阵套装”就真的完蛋了！
钢心侯爵费了点力气，动用了圣佑宫的关系去打探，然后发现包括玉琅城、奥兹城在内的几座主城的圣佑宫，确实收到了“创造者”送来的魔装法阵链路图备份。
基本上可以说明，那第二个传言是真的了。
钢心侯爵这就真的崩溃了，为了研发“钢铁法阵套装”，他一直咬着牙在投入，哪怕不算那些顶级法阵师、超阶大魔导的时间成本，单就他直接投入的魔券，就已经超过三十万，如果把这段时间用来宣传，以及赔本定价强市场的损失算进去，总共将超过五十万魔券。
在那波大混战后，钢心侯爵在玉琅城本就愈加势弱，处处收缩，升大公也是基本无望，这波他投入巨量心血和资源的项目载遭毁灭性打击，他的心态是当真有点崩溃。
于是，在心态崩了的乔尹.斯蒂尔也加入到玉琅城的火药桶中，对战争蠢蠢欲动的时候，一场可能席卷整个玉琅城甚至周边主城的大乱已经有些绷不住了。
新晋的玉琅城审判长比尔天天往艾兰侯爵、格兰特侯爵、克里斯蒂娜伯爵的庄园里跑，完全没有一点审判长的架子，希望这几位大领主能帮忙把乱局，把火气压住。
现在“创造者系”的领主，毫无疑问在玉琅城是最有势力、最有影响力的，但就算是他们，现在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把领主们的火气压住。
因为有些火，他不是单纯的利益关系或者冲动情绪，而是源自于之前那场大混战中的血仇，那是很难直接化解的。
特备是玉琅城整体的情绪，现在绷得这么紧，不是什么威名能压得住的，连圣佑宫的警告和14级超阶大魔导萨普的威慑都没用的话，其实什么人说什么话也都没有用了。
何况，对“创造者系”的领主来说，现在真的动手，对他们也未必是坏事。
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让玉琅城这紧绷的情绪突然松下来的事件，竟然是《琉璃公主》的上映。
和西界不一样的不仅是《琉璃公主》里男女主身份的对调，还有放映的形式。
西界只有“魔影盒”可以看，但在玉琅城，除了大量流通的“魔影盒”外，还有剧院可以放映大荧幕“魔影”。
一时间，去剧院看《琉璃公主》成了所有贵族都不能不做的事情，甚至很多贵族去看了不止一次。
而且是不分男女老幼，所有人都被吸引。
喜欢大场面的贵族，会被里面那壮观甚至堪称恐怖的魔法大爆炸吸引，特别是在剧院看，有魔影盒体会不到的冲击感。
喜欢故事和情爱的贵族，也能被男女主人公的关系发展牵动心神。
甚至一些学识丰富，见识很广的领主，能发现这魔影中的很多画面，确实是在无尽森林边缘拍的，是真正的边界风光。包括里面西界部族和圣佑联盟贵族的身份虽然都是虚构，但一些服装、行事、语言上的细节却非常地考究，能让他们看出很多东西来。
还有一些所谓的艺术鉴赏家，坚持认为这是一种新的艺术形式，凯奥斯将他从画中领悟到的思想，投入到了这种新的艺术形式中，开创了一个新的领域。
当然，这些“鉴赏家”们也都自认为自己看懂了凯奥斯真正要表达的东西，并以此为基础进行评论和探讨，想要在这个“艺术领域”中占住位置。
于是，原本绷得很紧的玉琅城，就这么被一部魔影长片把情绪给消解掉了。
而那群体的、紧绷的情绪一旦松下来，很多能从理智入手的手段，就都有了操作空间。
刚刚上任没多久的比尔不由大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遗憾，要是凯奥斯男爵……哦，现在是伯爵了，要是凯奥斯伯爵还在玉琅城，他应该会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