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更新要晚几个钟
今天感觉不对,不能准时送上更新了,请大伙稍侯。
越姬出版上市了!
越姬在这个八月出版上市了,各大书店和当当都有售哦,喜欢的朋友们,可不能错过了。
大封推感言
《南朝春色》这本书,写的是南北朝时的故事,在书中的时代,有兰陵王。
那是一个华美的时代,那也是一个荒唐的时代,那时的陈国,风流靡丽,琐碎而讲究,那时的齐国,荒唐**,在位的帝王不但寿短,而且个个都疯疯癫癫,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禽兽王朝。
写这本书时,我幻想着,在这样的时代,在这个拥有兰陵王,世家衰落的时代,一个绝色美人,她会走出一条怎么样的道路?
抱着这种幻想,我开始了这个故事。
最后,谢谢编缉们给了南朝大封推的机会,谢谢。
新书《凤月无边》上传了!
林家成又开新书了,书名为《凤月无边》,会参加二月份PK,求粉红票PK票支持。
新书简介如下:
一次意外,少女卢萦拥有了超常的直觉。
于是,在这个繁华初定,儒风最盛的东汉初期,不想再仰人鼻息,也不想再贫困潦倒的卢萦,为了她理想中的富有和尊荣,开始了周全的算计,智慧的攀爬。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路算计下去,她会遇到那么一个阴谋家……
南朝春色》上当当销售排行榜了!
各位各位各位各位,《南朝春色》上当当24小时销售排行榜的第二名了,今天恰好还是双十一,五折封顶呢。喜欢这本书的朋友,现在可是最好下手的时机哦。
关于女主(不要钱)
看到有读者说,女主的性格与我以前的女主都不同,显得格局偏小,谨小慎微的同时有着软弱妥协和虚伪,没有明显的刚性和锋芒,不喜欢。
怎么说呢,这个女主,是我在参考史书上的冯小怜,张丽华,杨广的皇后萧氏,花蕊夫人等传世祸水后,总结出来的。在我认为,要在那样的乱世,能够以浮萍之身长久活着,而且还能越活越风光的,只能是这样的性格!
在相对安康的时候,刚烈,有个性,或者强势,自主,这些不算弱点。可在真正的乱世,当她又拥有倾城美貌时,这些个性只会让自己成为刀下亡魂。
开这本书时,我曾经想写一个真正的历史人物,如冯小怜,如陈丽华,如花蕊夫人。后来觉得不好发挥,便虚构了人物。人物虽然虚构,背景我却想尽量真实。我就想看看,在那样的时代,在兰陵王的时代,一个倾国美人怎样做才能把路走下去。
最后最后,求粉红票哦。只有二三天了,我还幻想着冲一个名次呢,嘿嘿。
第一百章 同意了(第一更求粉红票)
直到众人散尽,兰陵王才压了压帷帽,跳下马车,来到大门外。
看到他过来,还在外面闲聊的仆人们连忙拉开大门,迎着他走了进去。
兰陵王径自走向院落。
院落里,张绮正站在一株白杨树下,她低着头,华美的桃红裳服随风飘扬,看她一动不动的出神着,兰陵王脚步顿了顿。
他慢慢来到她身后。
眼前的少女,腰细不盈一握,长达腰间的墨发在阳光下闪着光,仿佛有芳香流溢。
他伸出手,正准备抚向那墨黑的长发,手伸到半空又顿了顿。
负着双手,他看向她,低声唤道:“阿绮?”
陡然听到他的声音,张绮惊醒过来,她急急转身,仰头对着一脸严肃的兰陵王,她美丽的眸子晶亮亮的,“长恭,你回来啦?”
她碎步上前,仰着脸端详他一会,伸出手,用衣袖轻轻地沾去他额头上的汗珠。她的动作是那么温柔,眼神是如此明媚欢喜,靠近他时,吐出的芳香之气沁人心腹。
刚才当着数千人,言辞咄咄,妖艳高贵的少女,一看到他又变回了小女人。
这样一个绝美多情又善作伪的小女人,怕是所有男人的魔障吧?
张绮细细地把他脸上的汗珠拭去,拭尽后,她仰望着他,温柔如水地唤道:“长恭。”她伸出手搂住他的腰,把脸搁在他的胸口,靡而脆软地唤道:“你别恼我了。”吴侬软语,这般含情含怨地道出,直能让人酥到骨头里。
兰陵王暗叹一声,他伸出双臂,回搂住她。
低下头,看着张绮唇角泛起的笑容,他低哑地说道:“好!”
兰陵王凝视着她,对上张绮扑闪的大眼,他低哑地说道:“昨晚你说的事,我应承。”
昨晚求的事?
张绮双眼大亮,她激动起来,颤着声音,她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你都应承?”也许是过于激动,她的眸子中飞快地涌出两涨泪水,她哽咽的,惊喜莫名地印证道:“长恭是说,如果你厌了倦了我,或有他人索取,你承诺不会把我送出去?”
兰陵王凝视着她眼中的泪水,应道:“恩。”
张绮的唇颤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又说道:“若是将来的主母容不下阿绮,长恭也愿意许阿绮一条活路?”她这句话说得特小心,特小心,仿佛怕自己的语气重了,说得急了,他便会反了悔去。
兰陵王凝视着那顺着她的脸流下的泪珠儿,双臂陡然一紧,他把她按在胸口上,低声道:“是,我会给你一条活路!”
他说得斩钉截铁!
随着兰陵王的声音一落,一种难以形容的狂喜涌上张绮的心头。她从来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事,居然这么快就得了他的应承?他居然应承了?她还以为,他与天下的男人一样,看到罕见的美人,便把她当成自己的禁脔,便是自己不要了,也断断不会放她的自由!
无边的狂喜,一波又一波袭来。梦中那剧烈的痛楚,醒来后处处逢迎的小心,午夜梦回时的担忧,这一次,全部都化成了烟灰!
他答应许她活路了!
他答应了!
也许是喜悦太强烈,也许是这个压在心头的巨石太沉太沉,无边的狂喜之下,张绮头一载,竟是晕了过去。
直到她软在怀中,急急搂住的兰陵王,才发现她竟是喜得晕厥了。
……这个小妇人,任她千般狡诈,所求所思,却只是这般卑微么?
他双臂一收,抱着她走向寝房。
张绮睁开眼时,第一反应便是含着笑,头脑还处于浑沌中的她,一时还没有想起兰陵王的承诺,她只是本能地记得,自己很高兴很高兴。
傻笑了一阵后,双眼渐转清明的她,记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她侧过头去。
目光一扫,她看到了坐在五步处的塌几上,正蹙眉书写着什么的兰陵王。
听到西西索索的响动,兰陵王放下手中的笔,低声道:“醒来了?”
“恩。”
张绮从床上爬起,她欢喜地跑到兰陵王腿前,跪坐在桃木地板上,她抱着他的大腿,把脸枕在他的膝头傻笑起来。
兰陵王低头,看着欢喜成这样的张绮,他嘴角一扬。
伸手抚着她的秀发,他突然说道:“阿绮,若是你有了孩儿,那又如何?”
张绮一呆!
她小心的,透过眼睫毛看向兰陵王……他陡然问起这个问题,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不会激怒兰陵王。他与她,才刚刚和好呢。
寻思了一会后,见兰陵王还盯着自己,还等着她的回答。张绮低下头玩着手指,小小声地说道:“我不知道……我没有过孩子,不知道呢。”
刚说到这句话,张绮心口蓦地一痛,突然记起,前世时,她在当人姬妾时,便被下了药。直到她跟了那夫君数年都生不出孩子,去找一个著名的大夫诊治时,她才知道自己永远也不会有孩子。
这不奇怪,如她这样出身的伎妾,很多都会被主母下药。她也知道,凭自己现在的样貌,兰陵王只要一定下婚约,他的妻室和岳母家里,便会千方百计给她下这种药……狐媚的女人,最是招人痛恨,不绝了她的后路,难道等她找机会翻身?
记忆中的那种药,十分伤人身子,前世时,她虽然也是美貌无匹,可那美貌纯粹是属于妇人的妖媚,远没有现在这么健康,清澈通透,鲜艳欲滴。
想到这里,张绮小小声地说道:“我真不知道。”
兰陵王伸出双手,放在她的腋下把她提起置于膝上。凝视着她的双眼,他低低地说道:“如果此番回到齐国,你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又当如何?”
张绮眨巴着大眼,傻呼呼地摇着头。
他把她按在怀中,沉声说道:“你记住,你是我的妇人,只要我活着,便会护着你。”所以,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张绮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原来他那么爽快地答应给她自由,是肯定她离不开自己。
张绮没有反驳。
不管如何,他都应承了,都给了她诺言。到得那一天,她会想法子逼他兑现诺言的。毕竟,他是这么骄傲的男人!
心结放下的张绮,懒得寻思了。她搂着他的颈脖,脸摩挲着他初生的,青青的胡渣子,自顾自地傻笑起来。
这妇人,竟是快活至斯!
兰陵王突然也不想说什么了。他抱紧她,任由她傻呼呼的一会笑着,一会转过脸,在他的脸上胡乱亲着,直亲了自己一脸的口水。
#######################################################################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两人身上,直让人懒得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侍卫的声音从门外朗朗地传来,“郡王!”
“什么事?”因为搂着张绮,享受着她的胡乱亲吻,双眸微闭的兰陵王的声音中,透着罕见的慵懒。
“周国大冢宰在府中设宴,请郡王携爱姬一并与宴。”
“知道了。”
外面的人并没有离开,他顿了顿后,又说道:“映月公主与众位贵女递上贴子,说是仰慕张姬,想邀她明日一道游治。”
兰陵王沉呤了一会,道:“不必了。”
“是。”
那个脚步声刚刚离去,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次的脚步声多了些,有点杂乱。
不一会,脚步声便在门外停了下来,一个有点年迈的声音响起,“郡王!”
“什么事?”
“河南王率领秋公主到了周地,明日可入长安城。”
兰陵王搂着张绮的手一松,他转过头,蹙眉问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事?”
“十二天前,太皇太后下令,废高殷为济南王,高演即帝位于晋阳,改元皇建。属下以为,河南王此次前来,是邀请周人参加我国新帝即位之庆。”
这个消息对兰陵王来说,是好消息。他微笑道:“我知道了。”
那人退下后,兰陵王放开张绮,展开帛书快速书写起来。
忙了半个时辰后,他头一转,看到张绮还站在旁边,只是看着纱窗的目光怔怔,显然在出神,不由问道:“想什么?”
张绮抬头看向他,先是反射性地嫣然一笑,然后才低声说道:“我们,快要回齐国了吗?”
虽笑得灿烂,可掩不去那惶惶不安。兰陵王凝视着她,温柔地说道:“恩。”顿了顿,他轻轻说道:“不用担心。”
张绮恩了一声,她侧过头看着他,好奇地问道:“秋公主是什么人?”
“秋公主?”不明白张绮怎么提起她,兰陵王蹙起了眉。
张绮抿唇悄笑,小小声地说道:“出使外国这等事,她一个公主要不是有什么事,是不会来的。”
兰陵王瞟向她,摇头说道:“你到是心细。许是来玩的吧。”说到这里,他看向一侧的沙漏,道:“中午了,你睡一下。”
张绮恩了一声。
兰陵王提步就走,刚握上门把,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张绮,他唇动了动,终是什么也没有说便走了出去。
¥¥
谢谢大伙的支持,嘿嘿,南朝这两天粉票涨了不少。在现在,在八月最后一天,仅剩下几个小时便结束的时候,南朝在新书粉红票榜上,跳到了第二名。
虽然是第二名,可离第三第四还很近很近。我不知道她们的票票什么时候会爆发,所以还得请朋友们帮帮忙,帮我拉远一些距离,帮我保住这个新书粉票第二的位置,实在拜托大伙了。
另外,第二更要晚上送到。
第二更欠下,一号补上
今天这第二更码得很痛苦,写了四千字,左看右看不满意,最后全部删了,看看时间,已快到十二点了,欠下的那一章,只能一号补上了。
第116章 欢乐
兰陵王温柔地看着张绮,好一会,才轻声说道:“阿绮。”
“恩。”
“我曾经跟你说过,不拘我到哪里,都会带上你,便是出征也是……看来要食言了!”
对上张绮扑闪的,不解的眸子,他苦笑道:“陛下刚才说了,你容颜太盛,带到军中那种遍是丈夫的地方,容易出事,要我把你留在家中,我也答应了。”
他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亲,低声说道:“再过一月,我便要去练兵。阿绮,你要保护好自己!”
张绮愣愣地点头,没有注意到他眸光中的诡谲。
当兰陵王离开时,她撑着下巴,暗暗忖道: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出去练兵?一个月时间太短了,他又没有议亲,看来是不会放我离开的。恩,他不在时,我得多绣些什么,看看能不能弄些钱。
她的骨子里,是有着自己原则的,直到现在,便是再重视钱,也没有想过要向兰陵王讨要。就像在南地时一样,便是知道陈国有“妻死可不再娶”的规定,也从来没有想过通过这种方式,做个妾上无妻的妾。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时间过得飞快。
……
下午时,管事方才自己过来了。他站在张绮面前,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地跟她讲起齐国的各大权贵,重点则放在皇族高氏身上。对他们的每个人的名字性情和情况,都说了一个大概。
张绮知道,齐国高氏荒淫,可她从来不知道,他们荒淫到了这个地步!
傍晚兰陵王回来时,张绮还沉浸在方老所描述的现实中。
感觉到脚步声传来,她迅速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她对上了兰陵王温柔深邃的眸子。他看到她白着脸,低沉地问道:“怎么啦?”
话音一落,张绮已纵身一扑,紧紧抱住了他。
她抱着他,身子用力地朝他怀中挤去,直是瑟瑟发抖。
兰陵王连忙搂紧她,温柔地问道:“阿绮,出了什么事?”
张绮摇头,她只是搂紧他的腰,用尽全力地搂着,拼命地用他的体温来温暖自己。
好一会,张绮软软的,脆弱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来,“长恭……”
“说。”
“你别离开我……便是去练兵,也带着我,可好?”她抬起发白的小脸,泪水盈盈地看着他,表情中尽是乞求。
兰陵王严肃着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令你这般害怕?”
张绮把自己的身子挤入他的怀里,说道:“方老跟我说了一些事。长恭,如果你不在,我会害怕的。你以后不管到哪里,都带着我好不好?”
见兰陵王沉默,她有点慌了,咬着唇,张绮掂起脚便把红唇送去。一边胡乱吻着他的脸,她一边软软求道:“长恭,好不好?”从上午便可以看出,他与陛下关系亲厚。只要他愿意,是可以说服陛下带自己一道去的。
兰陵王沉吟片刻,颇有点为难地说道:“有些不便……”
才吐出这四个字,张绮真的急了。从方老所说的,齐地高氏的那些大权在握的男人们,别的爱好还可以容忍,那荒淫好色却是一个赛一个,更可怕的是,他们最喜欢对自己兄弟叔侄的妻女动手!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有时还是虐杀!
自己长成这样,没有兰陵王在旁护着,那……无论如何,便是出于未雨筹谋,只要还没有离开他离开齐国,她都要跟紧他。
因此,兰陵王四字才出,张绮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才哭了两声,她记起自己的身份,害怕惹得兰陵王不喜,便又强行忍住。只有那泪花不停地在眼眶中转动着,鼻子还一抽一抽的,配上白色的狐裘,挺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狐狸。
张绮抽噎着,见兰陵王只是冷眼看着自己,一点也不为所动。她牙一咬,双手搂着他的颈朝上一跳,然后双腿夹着他的腰间,整个人都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心里暗暗恼道:便是他发火,我也不放手。便这般缠着他答应为止。
兰陵王面无表情地任她攀着吊着,见张绮红红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他慢慢皱起了眉头。
惨了,他要恼了。
张绮有点慌,咬唇想了想,她干脆把脸埋在他的颈窝上,也不看他的脸,也不下来。
兰陵王一边走动,一边冷眼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张绮,淡淡说道:“下来。”
“我不——”软软的娇嗔中还带着点鼻音,直是铁人听了也会化掉。
兰陵王没有化掉,他继续慢步而行,走了几步,又沉着声音说道:“事关重大,赖皮也没用。”
张绮闷闷地说道:“就要赖皮。”说完还一抽一抽的。
感觉她在向下滑,兰陵王手臂伸出,轻轻扶住她的臀,让她依然挂在自己身上后,兰陵王轻叹一声,道:“别哭了!”
听到他话中的怜惜,张绮眼圈一红,哇地哭出声来。
让她不要哭,她还哭得更厉害了。
兰陵王苦笑道:“好了好了,且容我想一想罢。”
语气已是松动。
张绮大喜,连忙双手捧着他的脸便是一阵猛啃。待啃得他满脸口水牙印时,兰陵王双眸已转为幽深。就在张绮的红唇转向他的唇角时,他猛然双臂一收,侧过头加深这个吻,身子一转,大步朝寝房走去。
……
这一晚上,张绮磨了又磨,还使出十八般武艺把兰陵王服侍得通身舒爽,终于得他首肯,这次练兵会带上她。
##############分割线########################
近两天,晋阳的天气又阴又冷,寒风呼啸而过时,卷得黄叶漫天飞舞。
一连忙了两天后,第三天晚上,兰陵王也不顾广平王府有宴,找了个借口便留在家里。
挥退婢仆后,此刻的寝宫中,只有他与张绮两人。
飘摇的蜡烛光,大红的灯笼光,还有暖暖的燃烧的炭炉,令得房中像春天一般温暖舒服。
铺了兽皮的暖塌上,兰陵王斜斜地倚着。
他喝了点酒。
如他这样的人,从小便学习了克制,不管什么时候,他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喝醉。
……自知美色太过,他不敢喝醉。
可是现在,他却喝醉了。
酒醉后的兰陵王,跌跌撞撞地回到寝房中,也不顾张绮的阻拦,一边歪着冲冲她直笑,一边自顾自地,胡乱地扯下身上的裳服,换了一袭淡金色的外袍。
长得拖曳于地的袍子里,空无一物,露出他那结实强健,晒也晒不黑的玉白胸膛,以及同样白净的,光裸有力的大腿。
行走在桃木地板上,他双足是赤着的。与他的脸孔和身材一样,兰陵王身上,无一处不是苍天精心雕琢而成,那双大足也是如此,纵使足趾上还长着几根半寸长的汗毛,却丝毫无损它的完美。
此刻,他微微斜倚,俊美无畴的脸上,因酒意而带着三分晕红。
他眸中波光流转地看着张绮,完美的唇线微微上翘,表情似笑非笑中,透着慵懒,还有让人心跳加快的诱惑。
他显然心情十分愉悦,这般晕红着脸,波光流魅地瞅着张绮,他低哑地说道:“阿绮。”
被他的变化先是惊得愣住,后又怕他病倒不停地燃放炭盘的张绮,听到他地叫唤回过头来。看着这般**着的他,她脸孔红红的,目光更是掬得出水来,“在呢。”
兰陵王歪了歪头,任由满头墨发如瀑布一般泄于塌上,月光下,他的眸光灿烂如星空,艳如红月,“我为你弹琴,你为我一舞,如何?”
他双眼微眯,眸光如月下流荡的溪水,“便作你最擅长的春月舞。”这春月舞,是她那一晚求他带自己一道前去练兵时,和盘端出来的才艺。
他的声音清润悠扬,如最最动听的弦乐。
他这般含醉微醺,这般春光外泄,这般凝视于她,张绮直觉得一颗心,砰砰地跳得飞快。直觉得一张脸,红得滚烫了了。直觉得双腿,都有点虚软。
她慢慢站起,侧头躲避着他的目光,脸红红地笑道:“好。”
“去换了舞衣吧。”他的声音哑而磁,仿佛在枕畔低语,“刚制好的,就在床塌左侧的柜子里。”
连舞衣也备好了?
张绮红玉般的脸再次透出一抹羞涩,轻轻应道:“好。”
她转过身,朝着寝房走去。
不一会,张绮走了出来。
她一走出,已醉了七分的兰陵王双眼陡然一亮,原本慵懒斜倚的姿势,更是变成了前倾。
他直勾勾地看着张绮。
此时的张绮,与任何时候都不同。一袭流云纱衣披在她的身上,连里面白色的胸衣,雪白纤细的腰肢,形状完美的小圆脐,都清楚可见。至于那修长的玉腿,更是一觅无疑。
虽然床帏间,两人已恩爱过无数次,可这般**着相对的机会还是不多。看着他,张绮又羞又喜,她绝美的小脸红红的,如画的眉眼中,带着三分羞涩,三分春意,三分妖媚,还有一分竹子般的清雅皎然。
她真的很美,很美很美!
兰陵王痴痴地看了她一会,突然低低一笑。在笑声飘荡时,他低唤道:“我的阿绮……”
声音如水般温柔。
张绮听到了,因此,她的眸光更艳了。
兰陵王支撑着站起,他拿过放在几上的玉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他正是背对着纱窗。
今天晚上是十五,圆月挂在澄澈的天宇间,皎洁的银光透过纱窗,从后面铺射在他高大英伟的身影上,铺射在他俊美无伦的脸孔上,直是,模糊了五官,模糊了他眸中流淌的春光,也模糊了这世间灿烂的美好。
笛声袅袅而来。
兰陵王于乐器上的造诣,已登峰造极。他不知道张绮的春月舞,具体应该配什么乐。不过自然而然的,他的笛声,已勾勒出一副灿烂的春光,流银的明月,还有无暇的岁月。
渐渐的,笛声一转,由悠扬转为低沉。
而这时,张绮雪白的纱袖一甩,纤美的赤足一掂,已翩跹舞出。
与兰陵王一样,她于舞技上,也有着天生的造诣。特别是这种魅惑混着纯洁,若有若无的勾魂荡魄的舞蹈,更是本能的擅长。
此时,她虽然年幼,可成为妇人后,那身材日渐丰润。这般舞出,细腰丰乳隆臀,每一下起伏,都在灯火飘摇中,勾出令人口干咽躁地魅惑。
春月一舞,本属掌上之舞。讲究的是轻盈,飘渺,还有摇荡的春情。
因此,灯火飘摇,明月流辉中,一袭白纱中的她,随着笛声旋转在流光里。仿佛,一阵春风吹来,她便会吹去,仿佛,一阵寒风吹来,她便会化去……
兰陵王的笛声更缠绵了。
笛声缠绵悱恻中,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的投射下,渐渐与她纤细美好的身影重叠。她一直看着他,她为他而舞,眸光中情意流溢,她向他甩出长袖,腰肢一折一旋间,明明飘然而来,却刚刚想抓住想留着时,却又如烟云一般飘逝而去。
……
这世间,最最美好的东西,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此刻也是。
只知道,这一刻,从兰陵王府飘荡而出的笛音,逗停了几许行人。左右的华府大院中,更有好些闺阁少女走出,她们扶着玉栏,怔怔地对着天上的明月出神。
只知道,这一刻,那映在纱窗上,染在明月中的翩跹身影,令得一行大步走来的客人,猛然一顿,一个个看痴了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走在最前面的俊雅青年喉结滚动了下,他低沉地说道:“原来如此……”他的声音有点干。
在他身后的众人,明显没有回过神来。
嘴角一抿,青年提了步,他大步来到台阶下。负着双手,看着寝房中流淌的春光,和重叠成双的一对华美身影。
站在他左侧的,另一个白皙阴柔秀美的青年正要开口,他却是手一举断然制止。
便这般负着双手,他静静地透过纱窗,看着里面隐隐约约舞动的身影,倾听着那飘飘袅袅的乐音。
这时,站在青年身侧身后的众人,已完全清醒过来。他们饶是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可站在前面的那个高贵青年不动,他们也只好紧盯着那若隐若现的翩跹身影止渴,只好聆听着那难得一闻的天乐出神。
#####应和谐要求,修改一些不好的字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走在最前面的俊雅青年喉结滚动了下,他低沉地说道:“原来如此……”他的声音有点干。
在他身后的众人,明显没有回过神来。
嘴角一抿,青年提了步,他大步来到台阶下。负着双手,看着寝房中流淌的春光,和重叠成双的一对华美身影。
##
奉上四千多字哦,求粉红票支持
第125章 他说,不相负
这个念头刚刚泛起,郑瑜便马上冷笑一声。
她把目光从兰陵王和张绮的身上移开,提步回到自己的塌上。
今日秋公主没来,与郑瑜一起坐着的,是她同父同母的四妹妹郑妍。郑妍性子安静而聪慧,不喜多话,可每一次说的话,都一矢中的。
见到郑瑜落坐,郑妍把目光从张绮身上移开。她轻声说道:“阿姐,你那三天祠堂白跪了!”
郑瑜放在膝上的手指,慢慢收紧……
郑妍叹道:“她真敢说啊。这样一来,阿姐,她与你之间,兰陵王只能选一个了!”
郑瑜突然感到上唇一痛,却是被她自己咬出了血……
上一次,她跪了三天,终于让家族同意退让一步,允许兰陵王把张绮收做外室。虽然后来的谈话时,母亲逼得太甚,与兰陵王不欢而散。可以郑瑜对兰陵王的了解,自己在他离去时说的那一番话,肯定是打动了他的。
……这几天,兰陵王不顾自己的前途,与张氏没日没夜欢娱的事,已传遍了都城。众人在嘲笑兰陵王没有出息的同时,也在同情她。说她还没有入门,便失了丈夫的心。
可她想通了,这只是孝瓘初尝美色,一时放不下而已,时间久了,他会明白取舍的。因此,她做好了万全准备,只等着后日的赐婚!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在今晚的宴会上,陛下居然会当众问张氏,想哪个贵女做主母。而张氏,更给出了那么一个荒唐地回答。
张氏这么一回答,再加上她又是这么副狠毒疯狂的性子,她的家族,是万万不能再容忍得下的。不止是她的家族,便是整个邺城的权贵世家,在兰陵王没有处理这个张氏前,只怕也不愿意与他结亲了。
那个自私又自以为是,不替孝瓘考虑丝毫的妇人,难道竟是遂了愿了?
本来,以张氏的美貌,便是不跟兰陵王,也有人愿意许她荣华富贵的,说不定还能飞上枝头成凤凰。可现在,她把她的恶毒呈于世人面前,让她除了攀附兰陵王之外再无退路。她是想逼得孝瓘与她同进退吗?
###############分割线##################################
这一边,张绮丢出了那包砒霜,皇帝在一阵震惊后,率先回过神来。
他看向兰陵王。
眉头皱了皱,皇帝想要说句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只是一声冷哼。只见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
兰陵王牵着张绮,回到了自己的塌位时。
这时,原本落在张绮身上的众多目光,已收回泰半——美人虽好,有毒而又疯狂的美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落坐后,兰陵王一直没有说话。
他有太多的话想问张绮,却发现没有一句话说得出口。
他想问,张绮的砒霜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还有,她为什么要胡说,说什么府里处处备有这等毒物?她是在防着什么?不错,陛下是对她感兴趣,可陛下向来深明大义,不喜为人所难。她用得着防到这个地步吗?
他也想问,她知不知道她那句想嫁他为妻的宣言,有多大的威力吗?
他有很多问题,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宴会到得这时,已是歌舞喧天。饮了一樽酒后,陛下先行离去。
他今日来,本是有话要跟兰陵王交待,只是被张绮这么出乎意料的一搅,那些话便不好说了。
陛下走后,被众人盯得很不自在的兰陵王,也告辞离去。
张绮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分割线############################
两人刚刚跨过殿门口,便听到一个内侍尖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萧尚书到!”
声音一落,一个俊美青年出现在台阶上,与他们狭路相逢着。
正是萧莫。
与在陈地一平,萧莫依然是一袭雪白的晋裳。与往时不同的是,他戴冠了。
玉冠绾发,大袖翩翩的萧莫飘然而来。看到他,张绮怔怔地想道:原来他满二十了啊?
萧莫也在看向她。
他的目光扫过她的眉眼,便看向她垂在腿侧的伤手。
在兰陵王与他擦肩而过时,萧莫嘴角一扬,吐出的声音却有点沉冷,“你无法保护她,让我来!”
兰陵王嗖地转头,怒目而视。
萧莫的唇角仍然带笑,他风度翩翩地迎上兰陵王的目光,冷冷说道:“你无法许她的,我可以许!”把话丢到这里,他朝张绮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提步跨入殿中。
他的声音虽轻,可不管是兰陵王还是张绮,都听得分明。
下了台阶后,兰陵王显然有点生气,他的脚步越来越快。
一直带着张绮来到马车旁边,他朝几个侍卫吩咐了句,“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去。
################分割线###############################
他这是去做什么?
张绮正琢磨间,看到大殿方向,走来两个娇俏的身影。
那身影很快便迎上了兰陵王!
迎上兰陵王的,正是郑瑜和她的婢女。
仰头望着他,郑瑜的眼眶中泪水隐隐。她倔强地咬着唇,美丽的脸孔上,有着悲伤,还有着凄然和难以形容的痛楚。
她把她此刻复杂的心情,以及她对他的感情,清清楚楚地显露在脸上。
看到这样的郑瑜,兰陵王心下一软。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低声道:“阿瑜你?”
“孝瓘,我可以与你说说话吗?”她含着泪,声音带着沙哑,“只一会,好不好?”
她楚楚动人的,一脸渴盼地看着他。
这个样子,让他想到了他们小时候时,那个可爱的,被人欺负了也只会悄悄躲起来哭的小妹妹。
点了点头,兰陵王低声道:“走这边。”
他带着她,来到左侧的花园里。
一直来到一处安静的所在,兰陵王才停下脚步。他低头看着郑瑜,月光下,她盈盈欲泣的脸,有着他熟悉的无助。
不知不觉中,兰陵王放柔了眼神。
郑瑜痴望着他,望着望着,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才一流泪,她便迅速地低下头,连忙从怀中掏出手帕拭了拭泪,郑瑜沙哑地说道:“孝瓘,我是真想与绮妹妹交好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她的声音急迫而不安,仿佛无法承当他的任何怀疑。
兰陵王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一向与人为善。”
听到他这么说,郑瑜含泪灿烂一笑,转眼,她想到了伤心事,又哽咽起来,“孝瓘,阿瑜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发过誓,你保护过我,我长大了也要保护你。”她清了清嗓子,坚定而明亮地说道:“而阿瑜现在就长大了,可以保护孝瓘了!”
似是怕他不信,她流过泪的目光特别清亮,说的话也特别清脆,“孝瓘,你别笑我,我说的是真的……你喜欢征战,会常年出兵在外。有所谓三人成虎,不管是在邺城还是在朝堂里,你都需要有人替千里之外的你说话,在他人诽谤你伤害你时替你分辩。”
兰陵王沉思起来。
郑瑜的声音这时却带上了几分伤痛,“这几日里,他们都说我还没有入门,便被你弃于一侧,还说你根本就不想要我……我也不管,我只想着,我的孝瓘能好好的。”
说到这里,她泪如雨下,“孝瓘孝瓘,我只是想与阿绮一道服侍你,一道让你后顾无忧,助你做个青史留名的名将……孝瓘,便是这样一个愿望,怎么这么难?”
她哽咽声声,竟是伤心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的话中,没有一个字指责张绮,却每一个字都在指责张绮。她用自己具有的能量来反衬张绮,指责她对他的事业毫无益处。她用自己的大度来反衬张绮的狭隘,指责她为了满足独占他的私欲弃他的利益于不顾。
一阵风吹树叶哗哗声传来,它伴着声声抽泣在寂静中传响。
兰陵王一直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他终于开口了。
“阿瑜。”
他唤了她的名字,用那么动听那么温柔地声音唤她的名字。
郑瑜慢慢抬头,双眼晶亮而又渴望地看着他。
兰陵王唇动了动,却又犹豫了,直过了好一会,在郑瑜鼓励的眼神中,才低低地说道:“阿瑜。阿绮她,是个苦人儿。”
郑瑜的双眼瞬时睁得老大。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因屏气太久,胸口已有点闷痛。
兰陵王显然有点难以措词,他缓慢而低沉地说道:“阿绮她,从小便无人可以依靠。因此想事时,未免偏激了些。”
因此呢?因此呢?
郑瑜的双眼眨得很快,她发现自己的双手在哆嗦,因紧张而哆嗦。
兰陵王的语速越发地慢了,他喃喃说道:“她也不如你能体谅人,不如你看事看得远,心胸宽宏。”
他抬起头,不由自主地转眼看向远方的黑暗中,他自己的马车处。
温柔地看着那遥不可见的马车,兰陵王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笑容,他低低地说道:“阿绮她有很多很多不如你的地方。可是阿瑜,我的阿绮,她只有我一个人了!她也只想靠着我一个人!我不能负了她!”
最后几字落地,郑瑜猛然向后退几步,扑通一声软倒在地。
望着蹲跪在地上,双手捂胸泪如雨下的郑瑜,兰陵王犹豫了一会,终是没有上前,没有伸手把她扶起。他只是在那婢女的怒目而视中,继续地说道:“阿瑜,这事她是任性了些。可事已至此,你的父母,断然不会允我许了你之后,还留她在侧……阿瑜,我也不知怎地,明知道她做得不对,就是无法恼她。至于放开她,我光是想想,这胸口便绞闷得慌。阿瑜,你还是忘了我吧,你这么善良聪慧,定然有比我更适合的良配!”
他望着泣不成声的郑瑜,无声地叹息了一下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转眼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明亮的林荫道后。
##
想把粉红票留到月底再求,可以吗?
第126章 不可以么?
半个时辰后,兰陵王回到了马车中。
张绮正趴卧在塌上,她手撑着下巴,昂头眺望着对面的星空,那小巧的足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见车帘掀开,她慢慢转头,月色中,灯火中,她的双眸明澈如水,清得可以看到他自己的面容。
总是这样,不见她还罢了,一旦见她,他的心便满满的了。
四目相对,他朝她伸出了手。
张绮一翻而起,欢喜地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兰陵王纵身上了马车。一把把她搂在怀中,将身倚在车壁上,兰陵王道:“这几日春光好,阿绮,明儿我带你去玩玩罢。”
张绮娇软地“恩”了一声,双手玩着他的襟领,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看到你与郑氏阿瑜见面了。”
兰陵王低头看向她,表情严肃。
张绮却是嘻嘻而笑,“我跟你说啊,你们说了什么,我全都猜得出来,你信不信?”
这倒有意思。
兰陵王向后一仰,伸手抚着她的秀发,“那你猜吧。”
张绮屈起一根白嫩嫩的手指,慢慢说道:“刚刚见面,她必是流泪的。那泪水不但欲流不流着,她还一脸的脆弱和悲伤难受地看着你,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无比绝望的那种。”
……这泪流凶了,眼泪鼻涕糊成一把的,难看得很。只有这般欲流不流的才能动人。
兰陵王一怔。
张绮歪着头,眉目如画,美得发光的小脸上一脸严肃,她屈起第二指手指,接着说道:“然后,她会跟你说,她一直尊重你爱你,更能助你。如在内,她能与夫人们交流游治,在外,她的家族能帮你关注朝堂的变化,替你逢凶化吉。”
这个不难猜,她要突出她的优势,才能把自己击溃!
这一下,兰陵王睁大了眼。
张绮玩着自己的手指,月色下,却是冷冷一笑,幽幽叹道:“这高家的男人还真是惨啊,有个什么事,非得借由妻族来说话……也对,长恭若是无能也就罢了,万一长恭再立几场战功,惹来全民倾慕呢?这有个得力的岳家,可是连皇帝也做得哦。”
这话大逆不道!
兰陵王眉头大蹙,他紧盯着她,想要呵斥,最后却只是一声低叹。
张绮慢慢屈起第三指手指,娇软地说道:“剩下的无非是继续流泪,或者再告诉长恭,她很宽宏大量,愿意与你一起善待我。可惜我自私愚蠢,不但不知感恩,还恃宠而骄,置你的前途于不顾,容不下郡王你娶正妻!”郑氏已被她逼得只能使出这一手了……真要说起来,这些都是她玩剩下的!
在兰陵王瞪大的双眼中。张绮在他怀里翻了一个身,懒洋洋地抱着他的手臂,像只猫儿一样晃来晃去,嘴里则懒洋洋地说道:“这女人与女人之间,便如长恭沙场征战一般,阴谋阳谋通通得使出,一时屈于形势退后半步算得什么?先占了对方领地再说。得了势做了主人,谁生谁死还不是挥挥手而已?”
兰陵王蹙眉,正要辩解两句,张绮却在继续说道:“那日在酒楼中,郑夫人才骂了你半句,便能被郑瑜及时制止。郑夫人身为她的继母,都对她言听计从,可见郑瑜实是一个聪明有手段的女郎。这样一个聪明人,岂能甘心做自家夫君“宠妾灭妻”中的妻?”
俗语云:“聪明齐颈,要人提醒”,现在时机成熟,她终于可以说出这类直指人心的话了!
……
兰陵王显然真呆了!
他搂紧张绮,双眼无神地看着车顶,久久没有说话。
对郑瑜,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年前,那个天真纯稚,被人欺负了也不还手,被人伤害了,还在他面前替那人求情的小姑娘身上。
……十年了,她长大了,样貌变了,人也变了么?
###############分割线########################
第二天,果然是个大晴天。
站在池塘边,依然一袭黑衣的张绮照了又照。
……原来她穿上黑衣,还是能有一分威严的,张绮是尝到甜头了。
一身劲装的兰陵王,远远便看到了对着池塘水搔首弄姿的张绮。他扬了扬唇,大步走到她身后。
看着池塘中与自己并肩而站的兰陵王,张绮抿了抿唇,不高兴地娇嗔道:“长恭你没有着黑裳!”
还着黑裳?昨晚不够显眼么?
兰陵王苦笑了下,他伸手扯过张绮的手臂,把她拦腰一抱后,大步走向马车。
他们这一次,是趁着春和日丽,前往游园看桃花。
游园又叫铜雀苑,是曹操所建,他还在铜雀苑西侧的西城墙上修筑了三座高大的台榭,由南向北依次是金凤台、铜雀台、冰井台。曹魏之时,那里是建安文人的重要活动场所。
马车来到游园时,游园中笑声一片,衣着华美的女郎,年轻俊秀的世家子,勇武健壮的鲜卑勋贵,举目皆是。春风三月,正是人间好时节。三月三的游水赏花节虽然过去了,可那些无所事事的权贵子弟,却还沉浸在那曲水流觞的余韵里。
见到张绮眨着眼,表情中不掩向往,却迟迟不下马车。兰陵王低低地说道:“无妨的,下来吧。”
张绮嗯了一声,伸手扶住了他的手。
她走下了马车。
先是一两个朝这方面看来,渐渐的,凡是看过来的人,都不曾回过头去。于是四周越来越寂静。
兰陵王瞟了那些人一眼,牵着张绮的手,缓步走向前方的桃树林。
直到两人的身影渐渐隐入桃林,才有一二人率先回过神来。
“吁——那便是张氏?”“真是个绝代佳人。”
“昨晚上的事听说过没有?她居然对陛下说,她自己想做兰陵王的妻。”
“这也是兰陵王太宠她了,一般的姬妾,谁敢有这种念头?”
“真是美……若是我,怕是无法不宠她。”
……正是无法不宠她。如此佳人,令得满林桃花都失了颜色,哪个丈夫能狠下心不宠她怜她?
一袭黑裳的张绮,流连在嫣红粉白的桃花梨花中,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寂静。
指着前方,兰陵王道:“那就是铜雀台了,当年的邺下文人,就喜欢在那里饮酒欢乐。”
张绮抬头看去。
这一看,她骇了一跳。她一直以为,所谓的铜雀台,不过是容得数百人聚一聚的土台。哪曾想道,这铜雀高达十丈,台上建了五层楼,离地约27丈。那楼顶置铜雀一只,高约一丈五,舒翼若飞,栩栩如生。而台下另一方向,滚滚奔流的漳河水经暗道穿铜雀台流入玄武池,那水面又宽又深,足以操练水军!
仰头望着台上楼阁里,望着那里面隐隐绰绰的人影,兰陵王眸光流醉,他俊美绝伦的脸上荡着笑,“阿绮,若有机会,愿在此处为你舞剑!”
愿在此处为你舞剑!
张绮瞬时回到了那个他喝醉了的晚上。那晚,他为她吹笛,她为他春舞,他们是多么的快乐。
当下,她嫣红着脸,轻轻地“嗯”了一声。伸手搂着他的腰,她把脸依恋地靠在他胸膛,软软地唤道:“长恭,阿绮真想这样过一辈子。”
兰陵王低沉地说道:“这有何难?”
张绮却是低低一笑,“这啊,这是天底下最难的事……”
兰陵王想要反驳,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只是一声低叹,伸臂搂紧了她。
就在两人拾阶而上时,楼阁中一阵骚动。当两人来到楼阁之下,阁门大开,十几个世家子弟,鲜卑勋贵迎面走来。
这般正面相遇,少年们陡然一惊,同时止了步。
在众人痴痴望向张绮时,众少年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不过是个狠毒愚妇,不过是个好色庸徒,哪值得诸位看傻了眼?”自建安以来,这地方文人荟萃,无形中,这里被有些人奉为文化圣地。
而张绮和兰陵王虽然一个人才出色,一个兼是皇室宗亲加出色的武将,可在儒士眼里,却算不得什么。在别的地方,或许无人理会他们,到了这里,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说话际,一个长袍大袖的世家子弟越众而出。这个世家子的身后,也跟着一群少年。而这些少年中,有一个俊秀明澈的郎君先是一惊,转眼瞪大了眼,再转眼,他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苍白,失魂落魄。
这郎君的眼神引起了张绮的注意,她瞟了一眼,终于想了起来,他不是自己在周地宇文护的府里遇到过的那个五郎吗?
那世家子的讥讽一出,兰陵王脸色一沉,嗖地抽出了佩剑!
见到他拔剑,那世家子不退反进,他仰着头哈哈大笑道:“怎么?堵不起世间悠悠之口,便想取某头颅?来啊,杀了某啊!”
兰陵王冷笑一声,当真扬起剑!而这时,聒噪声四起,众士人齐刷刷走上几步,呈四面八方围上兰陵王。纷纷而起的喝骂叫嚷中,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怒目而视,颇有匹夫之怒,可流血五步的架式!
就在这时,张绮伸出手,她按在了他的剑鞘上。把兰陵王的剑缓缓按下后,张绮淡淡地瞟了那世家子一眼,温柔说道:“我伤的是自身,药的也是自身,何来狠毒一说?至于兰陵郡王,天下间敢说他是庸徒的,怕也只有阁下一人。”
她向兰陵王浅浅笑道:“有所谓夏虫不可语冰,长恭,我们走吧。”
便想越众而出。
那世家子一怒,喝道:“站住!”他盯着张绮,冷笑道:“你一小小姬妾,枉想为人正妻,还有理了?”
他这话一说,张绮还没有反应,那五郎已猛然抬头,脸上泪水横溢。他怜悯而痴慕地看着张绮,喃喃说道:“正妻算什么?早知道你是她,我便是舍了一切也要求娶……正妻算什么?”
他显然无法相信,自己心心念念,无时或忘的佳人,在自己心中,理应得到世间男人最好的一切的佳人,只为了一个正妻之位,竟受到他人如此嘲讽围攻!
张绮缓缓回头。
她的眸中有泪。
阳光下,那闪动着光华的泪水,令得众少年直是傻了。便是那出言不逊的世家子,那围着两人不放的文士们,也给呆了去。
张绮眨了眨眼,微微侧头,让从东边吹来的春风吹干眼中的湿意,在安静中,她轻柔地说道:“我爱他怜他,不可以么?我想与他在一起,一生一世,生同塌死共陵,不可以么?我不想做个玩物,不想年老色衰后,一块破席包着扔到了乱葬冈,不可以么?齐地的贵女,人人都可以独占自己的夫君,我不过出身低了些,怎地要爱他守他,就千夫所指了?”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张绮低下头。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一滴,二滴,三滴泪水,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然后溅落在地板上,消失于尘埃中。
没有人说话,一直到她慢慢转头,一直到兰陵王掏出手帕,帮她拭去泪水,牵着她走得远了,一众文士还是没有说话。
……
目送着张绮两人远去的背影,急急赶来相堵的秋公主等人,也止了步。
表情复杂地望着张绮消失的方向,好一会,一个贵女才低声说道:“她,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这些人,受人所托,特意赶来游园,想扳回一些局面。哪曾知道,不用她们开口,已有人替她们教训了那毒妇。可更没有想到的是,那毒妇只是几句反问,一滴眼泪,便令得她们自己,也心软了。
也许,这世间,一切都可辩,一切都可指责,唯有那真情流露时,发自肺腑的一滴泪,让人无法不动容。
也许,换了一个人,她没有张绮的倾城之色,也没有她着上黑裳后的那抹凛然,她不曾携带砒霜,不曾在皇帝在众权贵面前谈笑雍容风华绝代……她便是流露了这种真情,也不过小丑作怪。
可偏偏,说这话,流这泪的人,有着这般风华,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狠辣,所以她那泪水,那苦楚,越发地让人心碎!
不知不觉中,兰陵王握紧了张绮的手。
他握得太紧,直紧得她生痛。在张绮的闷哼中,他急急放开了她。
连忙低头,他拿起张绮的左手,看着昨日被金钗刺伤,今日只余一个伤口的小手,低哑地问道:“还很痛?”
“好些了。”张绮的声音有点俏皮,“我听大夫说过哦,这虎口是一穴位,伤得最深,也容易痊愈的。”
兰陵王不是要听这个。
他慢慢地抬起这手。
把它小心地放在唇边,他闭上双眼,低低的,沙哑地说道:“阿绮。”
“恩。”
“情非刻骨,便不可再说这种话。”别让他陷得太深,太深,他害怕……
张绮低下头,许久许久后,她侧过头,看着天边的流云,呢喃道:“只要郡王愿意,阿绮生也随君,死也随君。”她低低强调道:“只要郡王愿意!”
在兰陵王的沉默中,她嘴角噙起一朵笑容,灿烂地说道:“我们从这侧门上楼吧,我想站在第五层楼上看漳河水。”
却是打破了沉默。
兰陵王点了点头,牵着她的手步入楼阁中。
????????
虽然到了二十四号了,可还是想把粉票留到月底再求……
第130章 名声(第一更求粉红票)
安静中,一辆马车车帘掀开,一个宽袍长袖的世家子弟跳下了马车。
他越众而出,大步走向张绮。
看到那世家子走出,郑瑜身后的一个贵女嘲讽道:“这贱妇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呸,这下有人出来算帐了吧?”
众目睽睽之下,那世家子大步走到张绮面前。
几乎是突然的,他朝着张绮深深一揖,朗声道:“小姑风骨铮铮,请受范阳卢十二一礼!”
说罢,他昂起头,悲悯地看向四周的世家子,缓缓说道:“张氏阿绮,我等不如也!”
他缓缓退去。
看到他退到一侧,与他同道而来的另一辆马车中,也跳下一个青年,他缓步走到张绮面前,沉默地躬身一礼,也退了下去。
看到第二个世家子,李映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想要叫他一声,唇动了动,终是闭上了嘴。
接着,一个接一个的世家子越众而出,他们朝着张绮,轮流一礼后,便无声退下。
如此七八人后,人群中,走出一个衣衫破旧,却腰背挺直,脸孔黑瘦,却目光明澈,五官犹有昔日俊雅风采的中年人。他也走到张绮面前,朝她深深一揖后,这中年人徐徐说道:“琅琊王几,多谢小姑出手!”
声音一落,他却是抬起头,似哭似笑的长啸起来。就在这王几转过身,跌跌撞撞地离去之际,红楼中冲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朝着王几破口大骂道:“你这天杀的,有人杀了你女儿,你还去谢过仇人!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
王几却是浑然末闻,依然似哭似笑地放声长啸着,隐隐中,似乎听到他在悲歌
“千古艰难唯一死矣……”声音悲凉中,含着对自身的无比厌弃,只见他跌跌撞撞而出,转眼便冲入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直到王几消失了良久,众人似乎还能听到他的啕啕大哭声。
原本安静的街道,这时热闹了些。
无数的目光在看向张绮。
对上这些目光,秋公主讥嘲地说道:“只有这些汉家子,日子都过不成了,还讲究这些劳什子的声名!”
她这话,无人回答,身后与她平素玩在一起的贵女中,也有一二个是世家女,如李映,便是陇西李氏的嫡女。
秋公主嘀咕几句后,转头看向郑瑜,见她脸色难看,不由安慰道:“阿瑜,别在意,这贱妇如此嚣张,我非得向太后告她一状不可!”
哪知,秋公主才说出这话,郑瑜马上叫道:“不要!”对上众人错愕的目光,她警醒到自己过于激动了。
当下,郑瑜咬着唇,放软声音解释道:“世家之中最重尊卑,那些世家子,明知道这个张氏只是个庶女,还对她行如此大礼,这说明他们认可了她……这种事传到太后那里,只会对她有利!”
她这么一解释,众女马上明白过来。李映也低声说道:“阿瑜说得对,连我堂兄也对她行了礼……经此一事,这张氏在士族中,只怕会声名大振。要不是嫡庶之分不可逾越,而她私生女的来历又太过卑微,我担心都会有太原张氏的人过来相认。”
这话一出,众贵女面面相觑。
好一会,秋公主气愤地叫道:“她胆大包天杀了人,难道还立了功不成?”
听到秋公主这句话,李映却是微微蹙眉,心下想道:怪不得他们总是说,鲜卑蛮妇!以她们的出身性情,又怎么会明白,这世上有风骨两字,气度两字?!
郑瑜也在那里睁大了眼,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张绮的方向,咬着唇忖道:前两天,明明是太后派人赏她耳光,是毁容折寿之灾,结果被这妇人一弄,不但她自身毫无折损,还帮兰陵王得回了兵权。这一次,明明是受了羞辱,明明是她杀了人,怎地又成就了她的名声?
想到这里,郑瑜警惕起来:这张氏,自己还是低估了!
这时,已有城防卫过来,他们与兰陵王说了几句话后,有的在忙着处理那红伎的尸身,有的则在疏散人群。
一刻钟后,围堵了整条街道的人在渐渐散去,只是那些人走得老远,还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又低眸垂首的绝代佳人。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处也有一辆准备出城的马车,此刻,那马车的主人也在痴痴地看着张绮。
他就是五郎苏威。这些时日里,他无数次徘徊在兰陵王府外,可直到今天,才侥幸遇到了张绮。
……饶是隔了千千万万人,苏威却觉得,这广阔天地,只有那一双黑如点漆的双眸,只有那纤细而风流的身姿,屹然而立。
至今,西安城中还流传着兰陵王宠姬张氏的所作所为,直到此刻他亲眼看到,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风华!
可惜,他与她相遇得太迟……是不是有一天他身居高位,呼风唤雨了,也能得到她?
苏威痴痴出神了一阵,猛然咬紧牙关,回头轻喝道:“走!”
“是!”
马车动了,朝着城门方向驶去。
########################分割线######################
等到四下的人流散了大半,郑瑜再次策马上前,她笑盈盈地看着搂着张绮,准备跨上马车的兰陵王,唤道:“长恭,我们要出城赛马了,你和张姬也来,好不好?”语气中,带着微微娇软的请求,正是她与兰陵王相处时,最常用的口吻。
兰陵王回头看了她一眼,他哪有什么兴趣与这些女郎一道玩耍?便摇头道:“不用,你们自己去玩吧。”
被他拒绝,郑瑜却一点也不恼,她调皮地说道:“长恭你太也无趣!人都出来了,就跟我们去玩会嘛!”语气带着亲近和娇嗔。
听着她这熟悉的语气,看到她清亮的,没有半点芥蒂的眼神,兰陵王不由认真地向她看去。
正在这时,一个壮汉策马靠近,他来到兰陵王的身边,低声说了句话。
那话一出,兰陵王马上抬起头来。他朝一侧的角落,离此数十步远的地方看了一眼后,朝着张绮低声交待了一句,便随着那壮汉,朝那角落大步走去。
兰陵王这一走,便剩下张绮孤零零地倚马而立了。
郑瑜目送着兰陵王离去的背影一会,转过头看向张绮。
突然的,她温婉说道:“阿绮,刚才你的表现好生了得,连我也想向你行礼致敬了!”
是么?
张绮抬眸,她淡淡一笑,垂眸道:“不敢。”世家子的骄傲,郑氏这种倚仗鲜卑族而崛起的暴发户,这种所谓的新兴家族,怎么可能明白?
见张绮并不得意,郑瑜慢慢收起笑容,她突然轻叹一声,低声说道:“听说娄七女也中意长恭了。”
娄七女?
见张绮抬头,郑瑜苦涩地解释道:“娄七女是太后娘家人,最是骄贵,最喜欢甩鞭子。张姬,长恭他已经二十岁了,他的婚事已不能再拖下去,最迟今年年底,便会定下。”
她抬头看向张绮,眸中有泪,“阿绮,相比起其它鲜卑贵女,我一个汉家子,还是好相处得多的……你说,长恭为什么就不愿意娶我为妻呢?”
其实,她想说的是,你为什么偏要拦着长恭娶我吧?
此刻的郑瑜,真诚无比,她用一种委屈的,却也宽容的目光看着张绮,那神色中,有着对张绮的怜悯,也有着被她误解和排斥的委屈!
张绮依然垂眸,她软软地回道:“阿绮只是一个妇人,怎么会明白丈夫的心思?”
才怪!郑瑜一噎,差点冷笑出声。
转眼,她幽幽一声长叹,轻声说道:“娄七女是太后亲侄女,最是得宠。她的院子里,每年都要换一批婢子,那些卖身的穷人,一听到是给她当差,都抱头痛哭……便是一个月前,陛下赏了她父亲一个美妾,结果都被她鞭杀了。而陛下也只是呵斥一顿了事。阿绮你不懂这些鲜卑贵女的,她们一个个骄傲得紧,是容不得自己的后院里还有别的美人的。你一定没有听过,两年前先帝在时,朝中还就此类事在朝堂中议过,先帝甚至准备明文正典,把许可纳妾一事写入典文中。结果,被贵女们搅乱了。”
她温婉地看着张绮,见她低着头一直没有吭声,不由轻叹一声。
正在这时,兰陵王回了。
郑瑜回过头去,她朝着兰陵王行了一礼后,清脆地唤道:“长恭。”含着笑,郑瑜温柔地说道:“我刚才都在说,阿绮实是让人尊敬,刚才我都想向她行礼致敬了。”
听到她如此夸奖张绮,兰陵王一笑,他温柔地看向张绮,径直走到她身边,头也不回地对着郑瑜说道:“她向来风骨佼然。”
他来到张绮身边,搂着她的腰低语道:“累么?要不要回府?”
张绮点头,兰陵王当下把她拦腰一抱,跳下马车,吩咐一声后,马车便驶了开来。自始至终,他似乎都不记得了,外面还有一个人在。
##############分割线#############################
张绮偎在兰陵王的怀里,低声道:“刚才那是陛下?”
兰陵王点了点头,道:“还有广平王,他们兄弟坐一辆马车,正准备去打猎,恰好看到刚才那幕。”
说到这里,他住了嘴。低着头看着张绮,兰陵王想起广平王见到自己后,夸张地掏出手帕不停地拭着汗,还在那里叫道:“长恭长恭,你这妇人真真心狠手辣啊,你就不怕有一日恼了她,被她连命根子也割了去?”然后,他又转向陛下,在那里哇哇大叫道:“这妇人美则美矣,可惜太辣手了,我虽也喜欢美人儿,却不喜欢这般狠毒的,皇兄你呢?”
广平王说的话,十分的难听。看来他对张绮的印象很不好,所以兰陵王想了想,并不曾把这话传给张绮。
只是他不曾料到,张绮如果得知了详情,说不定会大喜过望。
???
送上第一更,送二更会很晚。朋友们,现在是一张粉票可以抵两张,我也准备这三天每天两更求票。请你们看一下自己的个人书屋,看能不能抽出两张粉票扔给南朝,泪,真的很想很想要呢。
第131章 婚事(第二更求粉红票)
马车驶在街道中,不时有人回头看来。
对上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兰陵王低头看去。
躺在他怀中的张绮,软乎乎地靠着他,表情慵懒而娇柔,让人根本无法把她刚才的表现,与她这个人联系在一起。
他低头看着她。
这个世间,也只有这么一个妇人,轻而易举便可令他全心倾注,明明卑微之至,却总让他,让世人无法不尊敬!
这个妇人,风骨佼然!
兰陵王不由收紧了手臂,低下头,在她的额心上印上深深一吻。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清脆欢喜地叫声,“阿绮,阿绮!”
是阿绿的声音!
疲惫得晕晕欲睡的张绮,陡然听到这叫声,连忙睁开眼坐了起来,她欣喜地唤道:“是阿绿,是她在唤我!”
欢喜得声音都有点高。
兰陵王从来没有见她这般欢喜过,不由蹙起了眉。
而这时,张绮哗地一声掀开车帘,朝着四下望去,转眼,她看到了左侧急跑而来的阿绿,连忙叫道:“停车,停车!”
马车刚停下,张绮转向兰陵王,笑逐颜开地说道:“长恭,我的婢子阿绿来了,我想让她上马车。”
兰陵王与她在一起时,一直不喜欢旁边有别的人,因此张绮特意向他一说。
点了点头,兰陵王道:“让她上来吧。”
“是。”
张绮连忙掀开车帘,伸手拉向阿绿。阿绿牵着她的手跃上马车后,笑眯眯地把张绮就是一抱,叫道:“阿绮,终于看到你了。”刚说到这里,她嘴一张,便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得张绮手忙脚乱,阿绿一边拭着泪水抽噎道:“我好想你,好想你……”
张绮心下感动,反手把她抱住。
刚平静下来,张绮马上说道:“你怎么来了?”她认真地说道:“你不是在萧莫那里吗?”
阿绿还止不住泪,她一边抽噎一边说道:“萧郎刚才看到你杀那伎子了,是他叫我过来的,说让我还是跟着你。”
明明应该开心的事,张绮却蹙起了眉,她不安地说道:“可是,在他那里才安全,我这里不好……”
才说到这里,兰陵王低沉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他那里才安全,你这里便不好?”
他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张绮,声音有点沉,“你在我这里,怎么会不安全?”
他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张绮的心中,在自己身边,是比萧莫那里更不安全的。怪不得她有贴身婢子,却从来不把她叫回。原先,他还以为是萧莫不放人,今日才知,是她自己不愿!
却原来,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无法让她安心!
陡然听到兰陵王的质问,张绮怔怔回头。
她对上他沉沉盯来的目光。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分明是等着她地回答。
感觉到气氛不对,阿绿睁着圆滚滚的眼,也停止了流泪。
张绮低下头,她凄然一笑,轻声说道:“阿绮不过郡王身边一姬妾……只要不管不顾,太后也罢,陛下也罢,便是秋公主,郑瑜,都能顺手打杀了去!当然,有郡王在,他们还无法不管不顾,可阿绿就不一样了。他们要知道我也有在乎的人,第一个就是拿她开刀。”
兰陵王声音沉沉,“不会!”他果断地说道:“不会有这种事!”
张绮没有争辩,她只是侧过头,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风光。
又这般无声地反驳于他。
兰陵王不喜欢她这样,他不明白,怎地不管自己如何着紧她,她却总是不安的?仿佛这世上,原本没她的容身之处?
他也不喜欢自己这样,她胡思乱想也就罢了,怎地自己看到她这模样,就是无法开怀?无法一笑置之?
在沉闷中,马车驶到了兰陵王府。
一到府门,兰陵王便跳下马车,不一会他带着几个护卫策马离去。
他一走,张绮和阿绿两人,便聚在房中窃窃私语起来。
阿绿手托着下巴,双眼放光地看着张绮,兴奋地说道:“阿绮,你好厉害!”她大力地点着头,笑弯了眼,“你真的好厉害好厉害。刚才连萧郎都看傻了眼。我看啊,他更欢喜你了。”
张绮被她的语气逗得也笑了起来。伸手掐了掐阿绿圆鼓鼓的双颊,张绮轻声交待道:“高长恭给了我好些护卫,呆会我就交待他们也要保护好你。反正你记着,不管什么人要动你,你都叫他们出手保护。他们不听的话,你就威胁,大哭大闹也行!”
阿绿连连点头,“阿绮最厉害了。”她没心没肺地趴在虎皮塌上,一边用脸摩挲着那软软的皮毛,一边笑弯了眼,“还是阿绮最好,阿绮,我今晚要跟你睡。”
刚说到这里,见张绮红着脸呆住,阿绿反应过来,她吐了吐舌头,嘀咕道:“又不是小孩子,还天天占着你不放不成?”
见张绮瞪了自己一眼,阿绿吓得头一缩。转眼,她又笑嘻嘻地说道:“阿绮,你知道吗?天天都有贵女去找萧郎呢。不过萧郎一个也没有理,他总是说,这些鲜卑蛮女,差阿绮太远。”
张绮道:“他也不易,若是能娶个鲜卑贵女,于前途大有好处。”
“萧郎才不会呢,他在等你。”
听到阿绿这句话,张绮却蹙起了眉。寻思了一会,她摇头道:“不谈这个了,阿绿,说说咱们别后,你在萧莫身边都怎么过日的吧。”
主仆两人聊了一阵后,便嘻笑着弄了几样建康菜式,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在阿绿陪伴的日子,确实容易过得多,转眼间,又是几天过去了。
##################分割线######################
这一日清晨,张绮刚刚起塌,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护卫统领在外面说道:“张姬,郡王得到急旨,刚才已开赴边关。他令我等相护,姬如有求,尽管吩咐。”
张绮一怔,站起来问道:“郡王走了多久?”
“二刻钟不到。姬尽管放心,有我等三十人护着,无人敢动姬一根毫毛。”
绝对的安静中,良久良久,张绮才说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
相比起张绮的默然,阿绿却是欢喜的,得到兰陵王离开的消息,她一蹦而起,抱着张绮欢呼道:“太好了阿绮,终于没人瞪我了!”
阿绿也不明白,自己哪点就得罪兰陵王了,明明自己是个很称职很尽忠的婢女,却总是被他横瞪眉毛竖挑眼的,闹得一向心粗的她都心毛毛的不安着。
见到阿绿如此开心,张绮也是一笑。她与阿绿不同,从跟着兰陵王开始,她与他从来没有分开过,这陡然分开,她还有点不适应,总觉得心中空空荡荡的!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兰陵王还没有归来。
而开满了邺城的桃花,那粉红嫣白的花瓣,开始在春雨中纷纷落下,街道中,花园里,树叶渐转浓绿。
春,渐渐深了。
这一天,连续睛好了几日的天空,澄澈蔚蓝,西边的天空上,数道红艳艳的霞光铺染着,映得天地一片华灿。
坐在院落里,张绮突然听到,大门外传来了一阵笑闹声,这笑闹声中,还有鼓声传来。
怎么这般热闹,难道是兰陵王打了什么胜仗不成?
张绮急急站起。
早在外面刚有响声传来时,阿绿已一个箭步冲出去看热闹了,张绮眺了眺,还没有看到她归来。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也出去看热闹时,只见大开的院门处,急急走来了一行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华服少女,她容长脸,高挑身材,眉目秀雅动人,正是郑瑜。在郑瑜的身后,还跟着四个婢女。郑瑜走得有点急,令得那四婢都是小跑着才能跟上。
见到张绮,郑瑜唤道:“阿绮!”
她的声音有点颤,很不稳。
难道出什么事了?
张绮脸一白,连忙迎上。
看着饶是急步走来,也如弱柳扶风的张绮,郑瑜的眼睛明亮了些。
她冲到了张绮面前。
望着张绮,郑瑜的脸色发白,眸中也有着泪水。想了想后,她伸手把张绮一拉,走到了一侧树下。
咬着唇含着泪,打断急切中带着不安的张绮脱口欲出的问话,郑瑜颤抖着说道:“阿绮,出事了!”
两行清泪顺着郑瑜的脸孔流下,她无助地看着张绮,喃喃说道:“娄七女她,被很多人看到,她没穿衣服地出现在长恭的军帐中。”
她颤声道:“这事已传到太后那里,太后马上就要给长恭指婚了!阿绮,你家郡王,马上就要娶娄七女为妻了!”
她凄然一笑,朝着张绮苦涩地说道:“你那么聪明,对我千防万防的,一定没有想到,得到你家郡王的,却是个你见也没有见到过的鲜卑贵女吧?”她向后退出一步,凄苦的,绝望地说道:“完了,你我都完了。我再也嫁不了孝瓘,你也马上就会被扫地出门!张氏,你与我争了这么久,一定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她无神的一笑,也不理会呆若木鸡的张绮,转过身,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四婢见状,连忙跟上扶住了她!
这时,阿绿急急跑来,不安地唤道:“阿绮?”
听到她的声音,张绮回过头去。对上一脸担忧的阿绿,张绮却显得格外的镇定从容,她冲阿绿笑了笑,平静地说道:“不用为我担心……他不会的!这世上,还没有人能逼着高长恭成亲!哪怕是太后也不能!”
##
求粉红票哦,粉票越多,情节推进越快哦。
第132章 谁?
“可是阿绮!”阿绿急急地说道:“可是她们都说,那娄七女很坏很坏的!”
张绮再次打断担忧不已的阿绿,霞光下,她的双眸分外明澈宁静,“阿绿,你相信么?如果高长恭非要娶妻,我宁愿他娶这个娄七女。”
她扯下一根柳枝,一边轻甩,一边含着笑,慢慢说道:“天下人都知道,这娄七女不会善待我……只要遇上这样的主母,他才会心甘情愿地给我安排好一切,让我离开他也能得到善终。”
她一直确信,只要兰陵王心甘情愿地护着她,他就一定可以做到最好。齐地到陈国便是再遥远,如果他的黑甲卫能够一路护送,又有哪个不开眼的会前来缠扰?
当然,这是下下之策。便是隐居陈地,又有几许乐土可容得下她?她还是得博一博,她还有机会搏一搏的。
主仆两人说话之际,方老管事大步走来,他来到张绮身前,朝她行了一礼后,认真地说道:“张姬请勿慌乱,一切何不等郡王回来后再说?”外面吵得这么厉害,人人都说太后和娄氏,会下令驱逐张姬,他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
张绮点头,温柔地说道:“恩,我不慌乱的。”
方老管事抬头看向她,见到她的脸上,真真没有半分慌乱,不由想到刚才慌慌张张离去的郑瑜,心下暗叹一声,不由忖道:千年世家,便是一个私生女,也胜过那些暴富的贵女多矣!
得到张绮的回答,方老管事放心地走了开去。兰陵王府,又恢复了平静。
外面依然是鼓声隐隐。
据阿绿打听来的,那鼓声,不过是贺兰陵王三天前打了的一个小胜仗,那一次战役中,他驱逐了犯入边境的五千周兵。
本来这样的胜仗算不得什么,只是不知是太后还是陛下的授意,那些传达捷报的使者竟是一路敲锣打鼓,恨不得整个邺城的人都知道。再加上兰陵王因其美貌才艺,一直很得红楼中人欢心。在捷报传来时,所有的红楼中人,都出来为他一舞,两厢一凑,竟是把整个邺城也变得热闹起来。
倾听着外面还在传来的鼓声,张绮暗暗想道:看来高氏皇族,是准备极力捧起兰陵王了。
外面鼓乐齐鸣,兰陵王本人却没有回来,那个娄七女也没有回来。当下,张绮提步朝主院走去——现在,还不是她能操心的时候。
时辰一点一滴过去。
转眼间,夜幕降临,转眼间,天地间只有灯笼带来的光亮。
这一个晚上,似乎特别的黑暗,连天空中都没有明月星点。
一入夜,张绮便就寝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寝房中,突然飘来一阵异香,那异香弥满寝殿时,一直睡意很浅的张绮,迅速地沉入了黑甜乡。
一刻钟后,两道黑影溜入了寝房,面对春睡沉沉,衣襟半敞的绝色美人,这两人却是规规矩矩地低着头。
他们看也不敢看张绮一眼,拿出一床锦被把她整个人包在其中,再把睡在侧殿的阿绿放上床榻上后,便抱着张绮跳出了窗外。
整个过程都很安静,兰陵王派来守护的三十护卫,在这个晚上,却似集体睡着了般,无一人出现,无一人相阻。
很快的,两个黑衣人便抱着张绮来到了围墙外。墙外还有两人侯着,因他们的帮助下,三人无声无息地跳出了兰陵王府的围墙。
巷道中,一辆漆黑而华贵的马车正侯在那里,二匹骏马的马嘴和马蹄上,都捆了布。张绮一放上马车,二匹马便同时迈步,安静地驶出了王府范畴。
黑夜,如此安静。
很快的,马车驶出了三条街道,进入了东街纵横交错的十字巷道中。
这里是繁华所在,红楼遍立,处处灯火通明,笙乐隐隐,人声不绝。到得这时,几个黑衣人才低声交谈起来,“还有多远?”
“快了。”
“当真是个绝色美人。我日日看到,却只有今晚才能抱上一抱……”
“嘘!闭嘴!你想找死?”
先前那黑衣人马上陪笑道:“七兄,不是当着你,兄弟怎敢说这话?”
后面那黑衣人语气温和了些,他低叹道:“你要是难熬,今晚可以去翠楼玩玩,银钱我来付。至于马车中的这位,不是你我能仰望的。别看她现在无声无息地给你我弄出来了,等到她可以出面的那一天,必是所有人都需跪拜时。”
“七兄,我知道的。”
“快快办了这事,你我便马上离开邺城。手头上的这笔钱,够你我享受一世了。”
“是,是。”
两人停止了交谈,马车继续稳稳地驶向前方。又走了两个巷道后,那七兄喜道:“到了。”
说出这两个字,他把手指放在唇边,尖声嘬叫起来。
################分割线########################
随着这一声鸟鸣,左侧一间极为普通的宅子中,大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飘摇的灯笼光中,走出了一高一瘦两人。
马车在两人的恭迎下,驶入了大门,院门一关,两个黑衣人便跳下马车,低头行礼,“请贵人接收。”
那瘦个子走上前来,他掀开车帘,把手中的灯笼光朝锦被中照了照,点头道:“很好。”
那高个子听到瘦个子这么一说,双手一拊,“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清脆的掌声中,两个阴柔少年抬着一个木箱子走了出来。把那木箱抬到两个黑衣人面前后,两个少年退了下去。
那高个子走上前,低声道:“上面说了,你们先去躲躲,这些是赏给你们的。”
“是,是。”
“去吧,
两个黑衣人把木箱子抬上马车,不一会,便驾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那两人一走,高个子便走到瘦个子身边,就着他手中的灯笼光,高个子看了一眼马车中,锦被里的美人,低声一声,“主上这一次,可是花了大心力了。”
瘦个子苦笑道:“还不是有所顾及?等个几年就不需这样小心了。”
他朝着两个少年说道:“现在轮到你们了!”
“是。”
两个阴柔少年得了令,伸手把张绮抱下马车,顺着宅院后的第三道侧门走去。
这宅院的旁边,居然是一座红楼,而且还是整个邺城最大的,生意最好的秀月楼!从第三侧门出来,过一个巷道,正是到了秀月楼的后院!
两个少年抱着张绮刚来到秀月楼后院,只听得吱呀一声,那边木门打了开来。迎着两少年走进去后,一胖子拭着汗,低声说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走吧。”
“是。”
在这个胖子地带领下,两个少年穿过重重院落,来到了灯火通明,喧嚣阵阵的翠月楼阁后面。
那胖子指着其中一间房说道:“便是那间,过往的人都已被清走了,两位尽快便是。”
“好。”两少年的声音有点尖锐。
他们抱着张绮,急步朝前走去。不一会便上了第二层阁楼。走在过道上,可以清楚地听到左右两侧的房间中,呻吟声,男女地调笑声不时传来。
三人紧走急走,终于来到了一个房间外。
那胖子急急把房门推开。
这房间中,堆红积翠的,布置得十分的华丽浮艳,两少年大步上前,急急把张绮放在那宽大的床塌上后,其中一少年转过头来,朝着那胖子呵斥道:“出去!”
“是,是。”
那胖子出去时,衣袖晃了晃,随着他的动作,一缕散发着极轻极淡的香味的木头掉落在角落里。
那胖子一出去,后面的少年急急掩上门。他含着泪看着站在塌旁的少年,哽咽道:“三兄,陛下说过的,你办成了这件事,你的兄弟父母,他都会妥善安置。你就放心吧。”
站在塌旁的少年一直垂着眸,他的眼神中没有悲伤。听到同伴的话,他哑声说道:“我知道的,我也放心。”
一边说,他一边慢慢解去衣裳,“你也出去吧,记得守好这里,半个时辰后,按计划把那些人都引过来!”
“是。”
“还有,我怕痛,那一剑由你出手吧,记得干脆点,别让我的尸身落到外人手里。别让我丢了性命,又坏了陛下的大事。”
“……是。”
听到他声音有点哽咽,塌旁的少年转过头来,他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抹干眼泪,快点离开!”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床塌上的张绮,悄悄动了下。
“是。”
后面的少年狠狠抹了一把泪,牙一咬便退出了房门。
把房门一关,少年忍不住眼眶又红了。
就在他身子一转,动身返回时,突然间后颈一阵剧痛!不等这少年落地,已有人把他抱起拖开。
房间里,站在张绮塌旁的少年,一边脱着衣裳,一边看着床塌上,睡得香甜的美人。听着外面突然响起的鼓乐,少年沙哑地说道:“娘娘……奴只是一个阉人,还请娘娘勿要记恨!”
说到这里,他把衣裳一丢,弯下腰,开始伸手解向张绮的外裳。
就在这时,他敏感地发现,身后有点异样。
“谁?”
这个字才吐到一半,少年颈后一阵剧痛传来。他双眼一黑,扑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少年一倒地,便有两人走出,他们把少年拖出去后,重新关上房门。只留下一个白衣翩翩的俊美青年,和床塌上一动不动的张绮。
俊美青年坐在床塌上,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张绮雪嫩的脸颊,抚过她的眉,抚过她的眼,抚到她的唇边时,他突然低低一笑,温柔地说道:“阿绮,别装了,那迷香的药效,我的人已帮你解了,你还是睁开眼吧。”
正是萧莫的声音!
第一更送到。朋友们,你们的粉票放在那里也会被浪费,不如都丢给南朝吧。这两天可是一票抵两票,珍贵得很哦。
第137章 兰陵王的反击
兰陵王睁开眼时,他已经到了王府中,郑瑜等人围着他,正向大夫询问着病情。
他慢慢转过头去。
看到他醒来,郑瑜大喜,她扑了过来,朝着兰陵王唤道:“长恭,你醒了?”
兰陵王瞟了她一眼,疲惫地闭上双眼说道:“回去吧。”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却一扫这几日的焦虑,“都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好,我们回去。”
赶走众女,把大夫送走后,兰陵王唤道:“叫方老过来。”
转眼,一晚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后刚刚起塌,便听到一个宫婢上前禀道:“娘娘,兰陵郡王来了!”
“哦?”
太后蹙了蹙眉,想了想后说道:“让他侯着吧。”
“是。”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连早膳都用了的太后才突然记起,外面有那么一个孙儿。当下,她抿了一口梅子浆,淡淡说道:“让他进来吧。”
听到前方传来的,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太后却一直不抬头。她仿佛不记得自己把兰陵王召来了。只是眯着眼睛在那里品着梅子汤。
她不开口,兰陵王竟也不说话,在一阵难堪的沉默中,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太监急急走到太后身后,凑近她小声说道:“娘娘,那住在吴云寺的张氏,被人掳走了!”
“什么?”太后把樽朝几上重重一放,腾地站了起来。
一抬头,她便对上了兰陵王。
他的表情?
太后一惊,她不敢置信地问道:“长恭,那妇人是你掳走了?”
“是!”
高长恭回答得干脆利落,他叭地一声单膝跪地,低头说道:“孙儿自知有错,因此今儿一大早,便过来向奶奶认罪了!”
认罪了?认罪了?
这是认罪的态度吗?自己下的命令,他到是当成耳边风了!
太后勃然大怒,她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这个一向忠厚听话的孙子。指着他气了一阵,太后狠声道:“好,好,很好!”
她脸一沉,尖声命令道:“把她送回吴云寺!马上就送!不然,休怪奶奶不认你这个孙子了!”
要是以往,不说她如此震怒,便是蹙一蹙眉,这个孙儿也是诚惶诚恐,可这一刻,他却是平静得出奇。
只见兰陵王低着头,他朝着太后拱了拱手,平平稳稳地说道:“我那妇人好端端地在我府中,却半夜被人劫了去……奶奶就不要再骗我了,别人孙儿不知道,我那妇人我还是了解的。她对人甚是防备,连孙儿也不尽信,每每遇事,总是自动地把孙儿往坏处想。这样一个多疑心重的妇人,怎么可能信了两个护卫,还任由他们把她半夜带出门?奶奶,出手的是我的皇叔吧?他看中了我的妇人,因此把她劫到红楼,想令得她失了清白名声后,再令她假死,再把她藏个几年,等我淡忘时,我那妇人,也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皇妃了。可惜,我那皇叔不知道,他的计划奶奶都知道了,还令得萧尚书半路截了她去!”
说到这里,兰陵王慢慢抬起头来。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沉,表情太冷,一向在他们面前是无比慈爱的娄太后,不由自主地目光闪了闪。
兰陵王重新低头,他再次拱了拱手,平平淡淡地说道:“奶奶,长恭只是忠厚,并不傻……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连自己的妇人都保不住,还有什么意味?”
说到这里,他朝太后单膝跪下,认认真真行了一个大礼后,兰陵王哑声说道:“奶奶,您常自说,高氏的子孙当顶天立地。孙儿虽是不肖,却也不敢太过无能!”
说罢,他腾地站起,转过身便朝外走去!
直到他走出老远,被震住了的娄太后还没有回过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尖声叫道:“来人,来人!”
###################分割线######################
没有理会宫中的兵荒马乱,兰陵王大步朝府中走去。
他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太后的谕旨已下,自己地行为,已着着实实地打了她的脸,还有陛下……一切刚刚开始。
策马出了宫门时,急匆匆赶回府中的兰陵王,遇上了一辆迎面赶来的马车。
马车车帘掀开,正是郑瑜。她急急唤道:“长恭……”
抬头关切地看着他,郑瑜心疼地说道:“你是不是一晚没睡?眼睛都红了?”顿了顿,她小心问道:“一大早的,是不是太后有什么话要说?”
兰陵王不耐烦地瞟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无事。”丢下这两个字后,他脚一踢,便赶着马冲了过去。
望着他急急离去的背影,郑瑜的笑容慢慢淡去,她低下头咬着唇,努力地把泛出眼眶的泪水挤回。因此,不一会,她的脸上已再次浮出一个笑容来:不要紧,反正那个张氏都要走了,一切很快就会恢复原状的!
兰陵王急匆匆地冲回了府中。
刚开始还不觉得,越到后面,他越是归心似箭。当他跳下马背,冲入院落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双腿发软,背心都被汗水湿透。
吱呀一声,他重重推开了院门!
院落中,站着那个美得如画一般的身影!
是真的,这次是真的了!
不知不觉中,他屏住了呼吸,他小心的,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刚刚来到张绮身后,他刚刚张开双臂想要如往常那般搂她入怀,背对着他的张绮,静静地开了口,“郡王回来了?”
她慢慢转头,眉目鲜妍无双的脸上,荡漾着清冷的光,她静静地看着他,唇角无声地弯了弯后,轻轻说道:“郡王,太后谕旨已下,你这般把我请了来,令得太后颜面何存?你让她以后如何面对天下臣民?”
说到这里,她折下一根柳枝甩了甩,温柔地说道:“郡王,你我缘分已尽,放手吧!”
她连他长恭也不唤了!
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边,换了别的妇人定然欣喜若狂,她却冰冷至此!
她看他的目光如看陌生人,她的动作悠然自得,仿佛以往的缠绵温柔,以往的两两眷恋,都是一场幻梦!
似被一盆冷水淋下,从头冷到足。兰陵王呆呆地看着她良久,才哑着嗓子说道:“缘份已尽?这四个字是由你决定的么?”他忍不住冷笑道:“我说了放手么?”
听到他话中的戾气,张绮却依然神情淡淡,她回眸瞟了他一眼,绝美的脸上无喜无怒,“随便你……只是太后说的话,断不可能轻易收回。也许下午时,便有一杯鸠酒送过来让我喝下。”
说出这席话,终于令得兰陵王脸色大变后,张绮漫不经心地朝前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说道:“郡王何必呢?不过只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妇人。你犯不着因我得罪了太后,绝了仕途。”
一边说,她竟是一边远去,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她谈论的是她自己的生死。
这妇人,竟是变得陌生无比了!
张绮走到一侧桃树下,这株桃树靠着一条小溪,旁边还堆了大大小小十几块石头。她坐在自己惯常坐的石头上,目光盯视着那游来游去的鱼儿,歪着头,手中的柳枝在水面上一甩一甩的,溅得水花纷纷而落。
她的表情很宁静,不但宁静,还有着慵懒。似是不知道他在大步走来,她伸手揉着眼,竟又是一副想睡的模样!
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令得兰陵王脚步猛然一刹!
他狠狠地瞪着她,蓦地转身,大步离去!
####################分割线#######################
急匆匆走了几十步,兰陵王脚步一沉,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把那阿绿带过来,陪陪她!”
“是。”
当他走到大门口时,对上急急而来,脸带忧虑的方老,兰陵王脚步顿了顿,命令道:“紧闭大门,任何人来了,都不许入府!”
“是。郡王,你这是?”
兰陵王沉声说道:“我要入宫一趟。方老,切记着紧闭门户,便是天使到了,也万不可放入府中!”交待到这里,他严肃地说道:“这一次,可与以往不同,万不可有失!”
听他说得沉肃,方老一惊,凛然应道:“是。”
兰陵王蹙起眉,想了想后又说道:“陈方等十一人,也留不得了……全部赶出府中,便说,高长恭的府第,留不下他们这些大人物!”
陈方等十一人,与掳走张绮的那两个护卫一样,都是太后和陛下,还有诸王留在黑甲卫中的。
刚刚泛起一抹担忧,转眼方老想到兰陵王今早掳人的事,已然是完全违背了上意。便点头道:“知道了!”
看到兰陵王提步就走,方老终是心下忧虑,他又追出两步,唤道:“郡王?”迟疑了会,他讷讷言道:“不过是个妇人……”
一句话还没有落地,兰陵王已冷笑道:“不错,她不过是个妇人!可我高长恭堂堂丈夫,连个早就承诺要护住的妇人也护不住,还称得上丈夫么?”
他转过身,继续命令道:“把我丢失妇人的过程,还有今晨我的所作所为,以及我这句话,一并传出去,越快越好,今日下午,我要整个邺城的人都知道一切事由!”
“……是。”纵使应了,方老还是满面忧虑。他家郡王自小便学着退让,便把宽厚两字铭刻在心。现在为了一个妇人却要打太后和陛下的脸,还打得这么狠,这?
他都心乱如麻了。
在出门的时候,兰陵王低哑的声音继续传来,“令人把几位长者找回来吧。当年太后一句话,我不得不装愚守拙。所有的郡王府中都有幕僚,只有我,却尽逐这些擅阴谋者。结果呢?连一个妇人也守不住!去,大张旗鼓地请回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会如何对我!”
他显然是真的火了,一惯的忍让宽厚,换来的却是他平生最恨的欺凌戏弄。他若不狠狠还击,便是上了沙场,也没有一个将士看得起,更别说指挥他们,驰骋四方了!
天下将士,任哪个出征时都会把妻儿妇孺留在家中。在那些血性男儿眼中,连自己的妇人也护不住的男人,便是最强大身份最高贵,也是可怜可鄙可笑的。因此,别的也还罢了,这一步,高长恭万万不能让,万万不能忍!
####
十月黄金周,依然是一张粉票抵两张,这活动也只这几天才有。到了月底,粉票可不会再翻倍哦。求大伙把你们的保底粉票扔给林家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