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蛇羹
苏悦儿的一番自言自语的分析听的大爷死死的盯着她。因为太过于震惊,此刻他甚至忘了掩饰自己锐利的目光,使得苏悦儿下意识的绷紧了身子迎着他的眼眸,轻声而问:“你觉得呢?”
好不避忌的你觉得呢,似乎已经将对大爷的认知又强调了一番。白子奇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知道苏家出了事,他立刻溜出府打探,当手里人查到昨晚出入过的几个酒肆常客在此间用早茶,他便立刻带了她来此。他知道她一定会想办法打听,而他不过是要她知道当时的情形,以图安心,却不想这女人说着奇奇怪怪的话语,却每一句都似乎很有道理,甚至隐隐揭露出一场非意外的谋杀。
“你,你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白子奇小心的找回自己的声音,眼里却已经压不住睿智的光芒。
“不敢说一定,但至少有九成九不是意外。”苏悦儿说着扯了大爷的衣袖:“有什么办法可以看到尸体?”
大爷一缩脑袋,只管抓着筷子往嘴里扒拉面条,再不接茬。
苏悦儿无奈的咬着唇瞧着他,她心里清楚,像这样的尸体不是在义庄就是在衙门的尸间,都将接受仵作的尸检。她并不清楚此时的尸检能力高到几何,也不敢全然的寄希望于此,虽然她并不懂法医的那些,但是至少她是杀手,她相信自己总能判断出他的死因。
早饭用罢,用竹筒装了两筒蜜枣茶,大爷便扯着苏悦儿离了食味轩,七拐八拐之后便看到了白家的马车。但此时大爷却忽然口里嘟囔起一句话来:“不知道赏金榜能不能悬赏寻物呢?前两天我丢了一只金角大元帅,要是能找到就好了。”
苏悦儿闻言心里一震,立刻感激的看向大爷,可大爷却是一脸苦恼状:“但是我要花一百两金去找一只蛐蛐,让爹知道了,我肯定挨骂,一定说我把白家的脸都丢尽了!哎,算了,丢就丢了吧!”
苏悦儿此时心里也叹了口气:是啊,我要是真悬赏去请有本事的仵作来查验未尝不可,但若人知道是白家出资而请,难免别人不会传是白家意图重金请人掩盖,是了,好似赏金榜是太子握在手里,太子又似乎和白家算不得痛快,若因此给白家带来麻烦,却也真是自寻烦恼,我倒不如自己想办法去偷查!只是,我该如何……
“月儿,你看!”大爷忽然欣喜的喊了她,她立刻循声望去,就看到大爷带着一张猴脸的面具冲她傻笑,而他的手里还抓着几张面具,晃动着美人脸,娃娃脸……
一个瞬间苏悦儿想到了猫脸和娃娃头,于是她倒安了心:自己手里还有几个金饼,应该能换他们帮帮忙吧?
大爷玩了一会,买了一张美人脸的面具带带着苏悦儿回了马车上,于是马车回往白府,两人便在车上卸掉了假面,也换回了衣裳。
入门的时候,吴管家拦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的,就抓了柚子枝叶沾了水的撒在他们身上。苏悦儿心知规矩没出声,可大爷却不依不饶,冲着吴管家做了个鬼脸,抓着苏悦儿就往老太太院里跑。
此时,老太太许是补眠,未见他们,大爷把枣茶给了红缨,便拽着苏悦儿回了房。
苏悦儿心里感激大爷指点迷经,却又疑心他已经知道自己去做了赏金客,一时思量后,遣了下人就像问问大爷,看看他知不知道,可大爷倒好,看见下人一被撵走,竟抓着苏悦儿要玩她昨个玩的摔角。
苏悦儿哪有心思玩啊?但又被大爷缠的没办法,只得叫来四红说着要如何如何弄,要准备些什么,继而又和大爷在房后寻了块地,叫人去架个棚子,免得下雨淋坏了之类的。总之这么一折腾就到了中午,苏悦儿正准备和大爷叫传饭呢,景阳郡主却是带着她那两个跟班入了院子。
苏悦儿瞧到她的身影,微微蹙眉,继而却是淡笑着冲大爷说到:“你猜猜她是来找你的还是来找我的?”
大爷不置可否的看了眼那飘来的粉色冲苏悦儿嘟囔:“我没欠她什么啊,她干嘛找我?”
苏悦儿笑了笑看着景阳郡主到了跟前。因着昨个两人已经不愉快,苏悦儿才没心思做那些虚礼,只对着她微欠了身子算做客套,可郡主倒跟不记得昨个的事一般,见了面就来套近乎:“月儿妹妹……”
苏悦儿听到就恶寒,当下依旧不客气:“我当不起郡主一声姐妹,还请叫我白大奶奶吧,若是郡主叫出这四个字不大痛快,也可喊我声月儿,那妹妹两个字还是省了吧!我苏氏高攀不起!”说着再次退了一步,又一次避开了郡主伸过来的手。
郡主这才却没露任何尴尬之色,而是顺手一把就抓了大爷的胳膊,继而甜腻腻的冲大爷说到:“大爷怎么不带着梦洁玩了呢?我今早起来原想和你再去黄龙溪那边耍的,结果你倒跑去喝什么甜枣茶,真是奇怪,你不是最讨厌吃甜的嘛,如何喝上那腻死人的东西?”
“那个好喝啊!”大爷说着甩了郡主的胳膊,一把倒抓了苏悦儿似撒娇般的说到:“月儿,我们明天再去喝好不好?”
苏悦儿乐得配合,自然温婉笑颜:“好。只要夫君喜欢,为妻的天天陪你去喝都成!”
郡主见状略是咬了下唇,却伸手一扯大爷的胳膊:“奇哥,你还记得不,以前咱们在南境的时候,因着我意外摔伤咱们没能赶回王府去,是你陪着我在郊外的一间茅屋里住了一宿,没吃的,你还抓了条山蛇给我做了蛇羹呢,那是我今生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诶,说来也巧,大约是老天爷念着你我的缘分,昨个在我住的院落里,阿合发现有条蛇竟进了我的房。我想到了当时咱们两个共食一碗羹汤的情谊,便特地叫人熬了蛇羹呢,不如奇哥今中午和梦洁在一起共食一份可好?”
随着郡主的话音落,那金蝉便捧了银质的提手汤盆递送到大爷面前,而那小厮当下就揭开了盖子,汤羹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郡主便笑盈盈的看向苏悦儿:“月儿要不要也尝一尝?”
苏悦儿挂着笑的点头,却忽然一蹙眉的冲大爷说到:“诶,夫君,您今早还和我说,你养的那只锦蛇不见了。该不会郡主拿来熬的就是那条吧?”
大爷闻言脸色就变,郡主也是一愣,继而大爷一把掀翻了汤盆,那汤水甚至溅湿了自己的衣裳:“我的小绿,你还我的小绿!”说着竟是抓着郡主就是猛摇,而此时那小厮,忽而上前一把就抓上了大爷的手,使劲捏大爷的手腕,大爷许是皮厚并不理会,只使劲的摇着郡主,把郡主头上的珠钗都摇掉了几支。那小厮见大爷不知痛,也不再留手,而是使劲一捏,霎那间,大爷叫的跟杀猪似的嚷嚷着松了手,冲着苏悦儿就跟在外面受了欺负就知道找妈妈的孩子一样,冲着苏悦儿大叫:“痛,痛!月儿,他欺负我!”说着更是举起了自己的手。
苏悦儿当下就注意到大爷的手腕发红发热,心道对方的手劲不小,便把大爷的手一捧就要冲她们发火,而此时郡主已经被小厮救下,瞧见大爷的样子,却是转头给了那小厮一个巴掌,嘴里责骂到:“狗奴才,你看清楚那是白家大爷!你怎么能对大爷下那么重的手?我告诉你,大爷是和我闹着玩的,你把他伤了,不是让白家老太太怪到我身上?”
那小厮低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苏悦儿却知道这打骂的凶了,人家只会心里全算到自己脑袋上,只得轻咳了下不冷不热的说到:“行了。你的要教训你的奴才别再我面前,不知道的还当我苛责了您呢!大爷手伤了,我要带他去上药,就不陪您了!红玉!送客!”苏悦儿说完扯着大爷往回去,红玉只能腆着脸来送。郡主冷冷的哼了一声便带着人去了。
回了房,苏悦儿给大爷抹了药,便叫人传了饭,因着大爷手伤了,自然是要别人伺候了,可他也脸皮真厚,撒着娇的要苏悦儿喂。苏悦儿听着那一声声的“月儿”,只得自己端着饭碗一口一口的喂他。
红玉和秋兰等人瞧了,便暗自发笑,苏悦儿的脸在听到笑声后便红了。
“以你的本事,他欺负你,你完全可以把他打飞嘛,干嘛非受这份罪。”苏悦儿找着话语掩盖两人彼此间的小暧昧,心里更猜测着大爷如此就是为了要她给他喂饭。
“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大手劲啊,起先他捏的都不疼呢,后来的劲好大啊,我觉得我手腕都要断了。”大爷说着张大了嘴巴等苏悦儿喂,苏悦儿确实没往大爷嘴里送饭,而是蹙了眉,神情上略有些晃神。
“喂,你想什么呢!”大爷的脸几乎贴上了苏悦儿而问,苏悦儿一惊匆忙的夹了一筷子菜塞进了大爷的嘴里:“没什么,吃你的吧!”
她说的是没什么,心里却意识到,郡主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只怕不会只是简单的玩点小花样了。
“晚上,我要去婵娟的屋里住,今天是玉儿的生日呢!”大爷忽然说着:“诶,你说我把你送我的魔方拿给她玩好不好?”
苏悦儿一愣,便笑了:“那个不适合她,她还小,一会我叫红光给她做个摇摇椅吧!”说完却扫了眼大爷:他不会是知道我是赏金客,今晚故意给我腾出空来的吧?
-粉红票的加更大约在十二点多才更的出来哈,药物作用实在是眼皮打架呢!我先去趴一会哈!-
第七十四章 夜探三巨头(粉红60的加更)
晚饭的时候,三爷终于带着好消息归来,他这趟还是有些本事,竟将那些散户手里的米粮以极低的价格收取到手不说,更是和他们还签下了三年的供给契约。此时老太太瞧着那一张张契约,眼里露出赞赏之意,不但夸了三爷有本事,也夸赞了太太教导有方。
一时间厅内倒是欢乐,但苏悦儿还是敏锐的发现二爷和二奶奶不知一次的目光对视,显然对三爷这次的收获之行是心存芥蒂的。不过也轮不上他们继续的赔笑夸赞,景阳郡主便已闻讯而来,才一进厅,三爷便是面露腼腆之色的看向郡主,惹的苏悦儿不禁失笑,心叹真是什么瓜配什么秧。
三爷可能当初和大爷一起在郡主住在平城的日子就一起玩耍的缘故,和景阳郡主看着有些亲和,每每当郡主说什么的时候,他也是绝对的响应。而这一席饭用了不久后,苏悦儿就发现景阳郡主倒颇会人前一套,尤其是那一笑一哭,简直具备了专业演员的水准。
大家正这么闹着,却是下人抵送进来帖子,乃是县衙的董大人跟前的师爷差人送来的一封信,大体的意思就是说,这天也渐热了,事关人命的案子都不会拖着,明日便会审验,因着苏家和白家有姻亲,今日里白府有人亲自过问,所以特地送来此信知会一声也是个礼数,若白家有人要去听审,也可开了二门在堂间侧室听审。
老太太说了知道,便叫白老爷去打理回信,而此时郡主却一脸诧异状的问及此事,加之三爷才回来,自然也是不知道,又可劲的跟着问,于是二爷便和二奶奶两人一前一后的把苏家小爷杀人的事说了出来。正言语着却不料苏夫人田氏又来了,当下只得草草收了宴席,请了人进来坐,而厅里都是贵客,郡主压根也没要离去的意思,只能一并这么多人的见了。
田氏再来,是因为得知明日开审,实在担心苏星痕会受什么苦,不安的前来求白家关照,甚至见了老太太后也不顾脸面的诉说苏家老爷无用,说他认识的不过一堆只知道酸诗腐词的人如今却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田氏再哭诉,老太太并着老爷一并安慰,太太也暂时丢下郡主出言安抚,并时不时的拿出话中话来暗示,这法子是你女儿的意思,您就别来缠着我们,倒也弄的苏悦儿当下有点里外不是人。
苏悦儿无奈正欲再解释一次让田氏懂的此事不易变乱做大的道理,却不想三爷在旁边有些大声的嘀咕到:“嘿,想不到苏家小爷到本事,只这么一搡就能杀了人,有意思!有意思!”
“言儿!不许胡说!那不过是传言罢了,我瞧着就是场意外!”老太太瞧三爷如此放肆急忙在一旁补了一句缓和气氛。而二爷却立刻反应自己先前说了苏家小爷杀人的话有了既定的歧义,忙是拉着三爷一道起身给苏悦儿道歉。苏悦儿只得欠身还礼,人却并不多话,只蹙眉坐着。
她心里是极不愿意白家牵扯进来的。豪门大户遇事,是好处置,可那也有坏处,好处就是犯了大罪,也能绕弯花钱的变成小事,但若是无中生有的事,却往往能愈描愈黑,尤其是这种牵扯上人命官司的,稍不留神就能被扯到体无完肤去。而且从来都有一个道理,就是:小事好处理,大事严处理。若没闹起来,许不算太大的事儿,可一旦闹起来,稍微处理不好就成了靶子,所以她是万分不愿!
“天啊,竟有这样的奇事,那苏家小弟不是受了委屈?还有那什么,那什么老赖的寡母,怎么这么糊涂,她儿子活着只怕一辈子也挣不到一百两吧?她有这一百两不说是大鱼大肉,但至少买个宅子,请几个下人也能舒服的过了下半辈子啊,真不知道她想什么!”郡主忽然一脸关照的发表感言,三爷果然是一劲儿的符合。
苏悦儿不想和她多话并未理她,只想怎么把自己的便宜娘先给安抚住,却不料人家郡主倒十分的积极:“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白家虽是世家,却无官家的底子!纵然白家大老爷身为刺史,但却离的太远,属于远水解不了近火的,以我的意思,要不我去趟衙门吧?”
太太立刻接口:“郡主客气了,这种事如何能让您抛头露面?儿孙自有儿孙福,苏家小爷又没杀人,迟早出的来!”
田氏起先并未注意到屋里多出的这两位,她这会着急上火的进来只是一通礼后就奔正题了,哪里晓得厅里有位郡主,这会的太太突然提了一句,只惊的脸都白了,不知该作何是好。
“太太您别客气,我可没把你们当外人,我是一心一意的就当是自家人的。再说了,当初大爷待我至亲也是关照百倍的,我怎么好把大爷房里的事当不相干的?纵然白家大奶奶心里梗着刺,瞧我不愿搭理,但我是一心把她当成姐妹的,若这次的事我没听见也就罢了,我既然听见了,那不论怎么说都是要帮的。”说着她不等厅里人反应,直接冲身旁的小厮说到:“阿合,拿哥哥给我的那方印,去衙门里拜见董大人吧,今次的事既然是他主事,少不得知会他可不敢乱用刑,不然我一准告诉哥哥叫哥哥参她一本!哦,还有,你去了他那儿出来,再去城主那里走一趟,告诉他明日里的苏家可是白家姻亲。怠慢不得,请他一并旁听。”
“是,郡主。”那小厮应了就出,厅里人出言欲留都充耳不闻。苏悦儿瞧着这小厮出去,只觉得事情被郡主这么一搅合,不乱都乱,想要清者自清都难,只得起身言道:“郡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您的恩惠我受不起,您还是撤回……”
“哎呀,白家大奶奶何必这般客气啊!您不许我叫您姐妹,那是因为您尚知礼仪怕怠慢了我,可我又不是第一次来白家,说起来比你都早入白家和大爷在一起,我是真个的把你们当自家人啊。那董靖董大人是个为官清廉的好官,也曾是我父王麾下的参将,我只不过提醒他别乱用刑罢了,也是为得您弟弟好。”郡主说着一转眼瞥向早就死瞪着苏悦儿的田氏,口里柔柔地说到:“想来苏夫人这会的心就揪着的吧,哎,您女儿要着脸面不帮您,我帮!我呀可是堂堂郡主,看他们谁敢不卖我悦王府的面子!”
田氏一听苏星痕不用受刑,心里都乐开了花,不但激动的下跪给郡主磕头谢恩,更是被拉起来后冲着苏悦儿直道着郡主的好,甚至还要拉着她再给郡主道谢。
苏悦儿瞧着田氏这般糊涂,又瞧着白家顾着脸面不好开口,再看着景阳郡主那眼珠子里的得意,她忽然一把甩开了母亲揪扯的胳膊,大着嗓子说到:“娘!您够了吧!这里是白家不是苏府!您要闹,要求,也分分场合!做女儿的理解您焦急的心,可弟弟他没杀人啊,那不过是个意外好不好?董大人既然是清官,他自会审理给弟弟一个公道的。您这边求着白家,多少还算姻亲的关系,您求着郡主,这算什么?人家是悦王府的郡主,岂能随便卖你脸面!你看着人家为咱们的事操心,可实际上您是恬着脸拿白家的人情去赊!娘,您现在就回去!明天弟弟审理之时,除了我,白家不会再有一个人去!这是苏府的事,没道理拖着白家去淌浑水!”
田氏闻言,脸色的欢喜逐渐变成愤怒,终当听见女儿说明日里除了她不会再有别人去时,她愤怒的就想对月儿甩巴掌,可苏悦儿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娘,这里是白府!”
“你,你可是姓苏的?你可知道你还有个弟弟!”田氏气的咬牙切齿。
苏悦儿拿眼瞪着她:“正因为我知道,我才请你别以为求了一帮人就是帮他,您这样把事情闹大,只会让弟弟的处境更危险!还有,我是姓苏,可现在,我是白苏氏,我是白家的大奶奶,我绝不能看着您胡来,让我白家大房受人轻视!”说完她一转身便是高喊:“红玉,秋兰!送苏夫人出府!”
田氏哆嗦着嘴唇,看着苏悦儿指着她只管哆嗦说不出话,身边的人见闹到这种地步,也不免尴尬。太太更是扶着田氏冲苏悦儿厉声:“儿媳妇,她可是你娘,你怎么能和你娘说这种话?”
“大嫂,您太过了!百行孝为先啊!”二爷叹了一句,二奶奶立刻上去劝,一时间倒似苏悦儿里外不是人。郡主眼里含笑嘴巴却份外的毒:“得,我好心好意的帮忙,倒说的我跟个恶人似的,我几时得罪你们苏家了不成?”
田氏果然听到郡主这么说话,就青白着脸色要开口,但此时老太太却开口了,而且是用着前所未有的洪亮之声称赞道:“好!好一个白家大奶奶!这才是当家主母的样儿!”说着她冲苏悦儿伸出了手,红樱立刻冲苏悦儿道:“大奶奶您快上前啊!”
苏悦儿当下只得上前,刚到老太太跟前,就被其抓了手:“好,好,有我当年的风范。主母便是一家主事之母,宅府越大,牵扯的事就越多,利益也越大。若是我年轻的时候,遇上这事,说难听的只怕亲家母都进不了我白家的门,但我年老了,就念着亲情了,也是愿意帮上一帮,所以指派着你公爹前后忙活。白日里你的一番话就叫我听的舒心,知道你是个明眼又识得大局的人,但毕竟我念着那是你弟弟,许是客套的话,没彻底的说了不闻不问。可今个晚上,你这般对你娘亲言语,说来的确有不孝之嫌,但,字字珠玑,更是将我白家的利益看在其中,你能知道舍了娘家而维护夫家,这才是为妻正道,好啊!说来这才是当家主母主持中馈,有舍有得的大家之气,好,好啊!”老太太说着一喊:“德厚,如意!大爷娶了房好妻啊!白家的将来可是有福喽!”
白老爷听着淡淡一笑:“娘说的是!”说着他看向了一边似看戏一般的大爷,却又眼里闪过一丝哀色。而太太听了不免笑的有些尴尬,只应付着应了一声是。
田氏此刻与郡主站在一起便觉得尴尬,而老太太则抓着苏悦儿冲田氏说到:“苏夫人,您苏家和我白家乃是姻亲,全然不顾那就没了亲情,我白家不会这么做,但这件事上,苏家小爷只是意外,我估算着是场误会,不若我们都先稍安勿躁,听了明日的审理再做定夺,若是董大人不分是非黑白,诬陷他,甚至屈打成招,我白家自当为苏家出头,哪怕是上京告御状呢!想来凭我白家的基业,足以还他一个清白!而眼下一切未定,你我贸然求告,却是一压再压,向来只会让董大人误会苏家小爷真的有错在先,那岂不是害了他?您说是不是?”
老太太声音洪亮,语气虽是婉转和蔼,但那洪亮之声震在田氏的心里,她自然是没什么好说,只说着是,便顺着老太太的话说了几句就灰溜溜的告辞了,只是走时,未看苏悦儿一眼。而在旁的郡主瞧了,则带着歉意的说到:“看来我是好心办了坏事,得了,我也不参合在次了,免得成了恶人。”说罢便带着金蝉出厅,却是趁着夜色,赶紧的追着田氏去了。
厅内一时剩下自家人,老太太交代二爷和三爷去把米粮的事处理好,就打发了他们都回去,连大爷也一并的撵了,而后拉着苏悦儿说了阵子贴心与安抚的话后,也就打发她回去了。
回了院落,便瞧见翠儿正和红光红绫张罗了着礼物。苏悦儿因大爷说起才问了下人,得知确实今日是玉儿的声音,下午便给红光比了摇摇椅的样子和特点,幸好红光的领悟力超强,还真就做了一个可以靠自身上下而使得小马自动挪向前的引力马,这会的红绫和翠儿已经用梅红色的绸子给马儿抱了上下,还心细的加了些棉花,使得摸上去十分的舒服,坐着也不咯。
“奶奶就是点子多!”红绫笑嘻嘻的赞了一句,苏悦儿笑问大爷,才得知大爷已经去了何姨娘的院落陪玉儿玩耍,当下也就赶紧带了礼物过去,送给了玉儿,并比划着如何玩乐。一时小院里倒也欢乐自在,小玉儿更是喜欢的坐在引力马上自骑带摇的,玩的不亦乐乎。
瞧着时侯差不多,苏悦儿便自发离开,留下大爷今日里照着礼数的陪人家,而后回了房,装腔作势的说着累了话,收拾了一番就散了下人,自己关了门。待到半夜时分,她便轻车熟络的换了夜行衣,带了家伙盘发而出,再一次爬墙出了白家前往赏金壁。
壁前此刻正有不少“道友”在看最近的行市,苏悦儿便向进去瞧瞧看能不能遇到那两位,只是还没等到人群里,身边就响起了那含笑而温润的声音:“你不是在找我们吧?”
苏悦儿诧异的回头,便看见猫脸和娃娃头已经站在跟前,当下便是错愕:“你们知道我找你们?”
“怎么?你真找我们?”娃娃头的破风箱开拉:“我们只是这么一说,倒是巧了,诶,我们两个今天听到一桩稀奇事,想问问你有没兴趣,怎么,你找我们有何事?”
苏悦儿摆了下手:“你们说的是什么?”
“我们想夜探衙门去看看那个倒霉鬼是怎么死的?诶,你的事呢?”猫脸一副关心的口吻。苏悦儿闻言便是大喜,立刻说到:“真是巧了,我也想去看看呢,只是我是外地人,一不知道官府在哪儿,二来没你们好轻功可进不去,还想着找你们借力呢。”
“那倒不错,有我们带个你进入,容易!”猫脸说着一拍手:“走吧,去瞧瞧?”
苏悦儿自然点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会想着带上我?”
“因为你是女人,应该比我们细心,总能发现点什么吧!”这次说话的是娃娃头,苏悦儿冲他一笑,便一手拍上一个肩膀,而他们两个谁也没躲,使得苏悦儿很开心:“我们三个那就去夜探吧!”
当下两人便带着苏悦儿往衙门的方向去,而那猫脸似乎做够了先前观察的准备,竟是给苏悦儿讲着关于衙门内部的守卫安排。
三人很快到了衙门附近,为了悄无声息的进入,大家一致决定用轻功飞进去。苏悦儿这种完全没轻功的就只能靠他们两个带。苏悦儿对着猫脸和娃娃头,本能的觉得猫脸要亲和些,自然是往猫脸处走了一步,等于就是选择了猫脸抱她进去。猫脸一愣就要伸手去抱,可娃娃头却开了腔:“还是我抱你进去吧!他比我灵巧,为咱们探路和放倒那些守卫更是他轻车熟路的事!”
说罢竟是伸手抓向了苏悦儿,当下便是打横一抱,就看向了猫脸。而猫脸则呵呵一笑,无奈似的耸肩道:“羡慕你啊,美人在怀!”说完便是纵身一跃,幻影成烟。
--今天早上粉红就到了60,所以应该是今天就加更的,只是琴儿不舒服打了吊针,所以到了晚上才动笔写,本来是该写好就发的,可是看到那个V字数更新榜,我坏坏的耍个心眼,扣留到零点后发了,乃们要原谅我哈!不过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这章写了五千字,希望能弥补下大家久等的辛劳!谢谢!-
第七十五章 半夜“鬼”剃头
不等苏悦儿惊奇那幻影的场面有所熟悉,娃娃头亦抱着她腾飞而起,而当轻跃之空中时,低头向下的苏悦儿也看到那猫脸似鬼魅一般出现在那些受兵之后,每个都是轻轻一碰。
娃娃头带着苏悦儿落了地,她立刻离开怀抱看着面前站着的那些受兵,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不等她问,娃娃头却抓了她随着猫脸的路线,将其带进了前堂角落的尸间。
“你是点了他们的穴?”进入了尸间,掩上了门,苏悦儿便新奇的问着猫脸,她能做的只是用银针以针灸的方式控制穴道,而点穴却是她不能的。
猫脸点了头:“放倒他们容易,但是一会有衙差巡过,实在麻烦,而且给明日受审的两家带来说不清的麻烦可就不好了。所以我点了他们的睡穴,叫他们站着睡!”
“我们不是来聊天的!有多少时间?”娃娃头问着话,人已经在尸间里找寻尸体。
“半个时辰后他们换班!”猫脸说着往内里的一具尸体前走。
苏悦儿不是没进过停尸间,但现代科技都是冻库,除了冰凌寒气,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的氛围会包围着你,叫你进入后便会不自觉的产生一种抑郁。但是当苏悦儿进入这尸间的时候,却是另一种感觉:厨房。
因为尸体或多或少是有腐烂之状的,为了避免臭气熏人,以及尸毒泛滥,这里的地板上都是泼了醋的,而且周边也摆满了,姜,蒜,以及一坛坛的黄酒,还有不少用以查验,搬翻尸体的手套。苏悦儿上前翻了三幅手套出来到了他们跟前,一家给了一副后说到:“这里怎么停着两具尸体?”
“明日里应该是有两个关乎人命的案子要审吧,那个我看过了,人是被淹死的,全身都泡肿了。来,还是看看这个的死因吧!”猫脸说着掀起了蒙尸布,当下一具完全赤裸的尸体就显露了出来,这使得苏悦儿身子顿了一下,而娃娃头更是直接伸手捞回了尸布把那人的下身给遮盖了。
“来找死因还那么遮遮掩掩的,哪能找个什么啊!”猫脸笑着摇了头,娃娃头低沉的反驳:“不要忘了她是女人!”
“咳!”苏悦儿轻咳一声:“好了,我们是来找死因的,专业点,看就看了呗!”说着她伸手扯掉了尸布表现出一副坦荡荡的样子,但其实她心里不由的唏嘘:有不是没见过,有啥好看!
“那……节省时间,咱们分区找!”娃娃头再次出言,人却站在那男人的下身前摆明了他查这块。猫脸见状看向苏悦儿:“他找好了,你找那块?”
苏悦儿当然是指脑袋,猫脸自觉的去了腿脚前,伸手便要搬那尸体的腿瞧。
“等等!”苏悦儿赶紧拦了:“我听人说,人死了以后身体里的血液会凝固下坠,沉积在身体底部,形成尸斑,而这个时候若咱们搬动了尸体,就会在尸斑上留下咱们动过的痕迹,那些仵作明个怕是要当堂验尸的,倒时弄不好会影响他判断的,我劝你还是能不碰就不碰的好。”
“不碰?那怎么看?”猫脸当下反问。
苏悦儿顿了下:“你们两个功夫挺高的,就不能用内力把他虚空的搬起来?”苏悦儿想起了大爷把刀隔空控制的场景。娃娃头和猫脸对视了一下,却一起摇了头,苏悦儿便失望的叹了口气,心想着要是能把大爷弄出来就好了。
其实不是他们两个不想帮,只是忍术里驾驭五行他们能做到,但人体在五行之外,他们谁也没那空运人体的本事。
苏悦儿当下对他们一伸手:“那你们只好用眼睛找出死因了!”说着她便自己观察此人的胸,颈,肩,以及侧颅。因为人已经死了一天了,此刻身上的石板已经进入固定期,继而比较明显的沉积在靠着床的那一面,而就苏悦儿的观察也是发现在侧面隐有一些尸斑的。
她仔仔细细的瞧看,尤其是在左肩部,她观察的更仔细,有一片淤青发黑与尸斑混在一起,但颜色略重些,看的出此人是肩先着地的。因着这个发现,苏悦儿又看了他左胳膊,便发现整个手臂的左侧间从上到下有着淡淡的淤青和尸斑混合。
“他的确是摔到了地上的,而且是左肩着地,但是可能是太突然,可能是有人阻挡了他的手臂使他一时未能抬起,结果人倒地时,胳膊都未能先倒下卸力,以至于胳膊摔的比较重,而手臂也因撞击地面的受力不等,而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苏悦儿将自己的发现和判断说了出来,那两个听的晕晕乎乎,但大体的意思明白,猫脸便是问到:“那真格的摔死了?”
“又不是高楼跌下,震伤五脏六腑,更不是摔断了肋骨刺入心脏,只是一个少年娃一搡的而已,能有多大的气力叫这人死掉?除非是运气太背,这人的脑袋磕碰到了什么,伤了要害部位。”说着苏悦儿便去观察他的头部,但古人发长,或束或盘,很少有披着的,眼前这位却偏是披着的。
苏悦儿早已观察了他的左侧脑,发件外,并无什么痕迹,而她顺着头发轻轻的抚摸上前也未见有凸起,当下她就生疑:不会这人真的是在一摔之下,脑淤血?但是脑淤血也不至于死的这么干净啊?至少颅内高压会令他呕吐,甚至口鼻溢血啊?
苏悦儿捧着此人的脑袋,陷入了思索中,娃娃头和猫脸对视一眼,后则安静的望着苏悦儿思索的样子发起了呆。
猫脸见状轻摇了下脑袋,自己去观察那人的腿,毕竟娃娃头所面对的下身部分,又能有什么可查的?
“咦?”
“这是什么!”
苏悦儿与猫脸的异口同声将发呆的白子奇吓了一跳,立刻压着嗓子说到:“小声点!”说完看向了苏悦儿:“你说什么这是什么?”
“这里有个硬物!”苏悦儿摸着死尸的头颅正中一点点的差别说到:“好似是个方的。”两人闻言便到了她跟前,也学着摸了一摸。
“是有个东西,不大。”娃娃头确认。
“我摸摸!”猫脸也伸手去摸,继而嘟囔:“奇怪这人脑袋上怎么有个这东西,摸着和铁物差不多……”
“铁物?”苏悦儿一愣:“这里的铁钉是什么样子的?”
“铁钉?穿盔甲的铁钉吗?一边长尖,一边方型啊!(虽然《汉书.食货志》上有记载五金的出现,也说到过铁钉,但那时的铁钉是用来穿盔甲的,顶盖部分是方或椭圆以及不规则形,而钉身部分除有些是双股外和现在铁钉差不多,是用来穿过两片锁甲而后将铁身烧红缠绕在顶盖部分用来固定的。)
苏悦儿听见娃娃头这么说,二话不说从后腰里摸出那把飞刀,朝着那尸体的脑袋就要削。
“你要干嘛?”娃娃头伸手相拦。
“我怀疑他的死因就在这里。所以我要削光他的头发看清楚。”
“那怎么成?你削掉了头发,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有人来此了嘛!”猫脸出言反对。
“我怀疑他被人用铁钉穿颅,要想看清楚只有削发,要不,我先把周围的一点削掉看看,万一不是,把旁边的头发盖过来就是了。”苏悦儿这般说了,他们对视一下,便没在拦着,当下苏悦儿小心的把周边的头发削掉,于是在这一小块的地中海上,一个方形的近似于铁钉上盖的东西赫然的贴在头皮,而周边黑红的血痂厚度就可以看出当时这里曾是大出血的部分,却偏偏因为这方形的上盖紧压,倒使得血小板凝结在此,血液凝固自然是生生没流出一滴血落在外面。
“哈,看样子是有人在那时从顶上射下了这枚……不对啊。那韩记酒肆并无二楼啊,再说了若从房顶上摄入此物,是什么人可以如此发力而不以全身出劲?我自认本事高强,但若我在房顶上这般将铁物一瞬间刺穿其脑,只怕我发那么大的力气,那韩记酒肆非塌了不可!”猫脸说着昂头思索,而娃娃头则说道:“我也觉得顶上不可能,那韩记不是什么瓦房,而是一间木屋,又是老宅子,顶上站人倒是可以,要是发力,难!但这铁物若不是从顶上射入,哪里还有角度可以打的很正呢?”
“我知道!”猫脸说着一步跨到那人的腿前,蹲身指着那人的脚踝说到:“你看这里,有淤青,而且这么黑红的颜色显然打的很重,所以我怀疑……”
“你怀疑是有人先用东西击伤了他的脚踝令其侧倒,而在侧倒时,便发这枚铁钉射入其头颅,使其死的不清不楚,却偏偏嫁祸在了,在了别人的身上!”苏悦儿很清楚这个办法,她当初也是这样动手令眉夫人受伤的。
“看来就是如此了,真不知道那苏家小爷到底得罪了谁!对方弄这么一个高明的局却陷害给他一个并不确凿的杀人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猫脸当下轻问,可苏悦儿摇了头:“没时间想动机了,这种以铁钉入颅的杀人案多是一些妇女被迫害到无路可退时才用的法子,大都是将对方迷昏或灌醉,而后敲钉入脑,因着身体发肤受制于父母,并不会有人去动死者的头发,往往而发现不到真正的死因啊!”
“那看来明日苏家小爷是背定了失手杀人的罪名了!”猫脸才叹了一句,苏悦儿却扬起了刀:“那不一定,既然咱们查清楚了,何不还给这小爷一个清白,也能让官府想办法去查清楚谁才是杀人凶手啊!”说着苏悦儿往那人头颅而去,当下手里的刀便快速飞闪,直到那尸体最后露出了一个光头。
“大功告成!我们也差不多该走了!”苏悦儿说着收了刀,猫脸叹息着摇头:“你这一削发,谁都知道有人来过!”
“那也未必啊,说不定他们以为是鬼呢?”苏悦儿说着眼扫到外间那尸体扁平的肚子,蹙了眉:“你说他是淹死的?”
“是啊,浑身泡的白胀胀的。”猫脸随口的答着,也已经和娃娃头用尸布盖好了那尸体。
“恐怕不是啊!”苏悦儿说着走到了那尸体前掀开了白布,继而看了他全身上下后说到:“这人哪里是淹死的?分明就是被毒死后丢到水里的!泡胀了就是被淹死的?你还真大言不惭!”
猫脸走过来瞧了瞧:“你凭什么说他是毒死的,还说是毒死再丢进水里的?”
苏悦儿指指那人胸背上的尸斑说到:“你看,他的尸斑在前,明显死的时候是趴着死的,你在看那尸斑的颜色,和刚才那具侧面看的颜色一样吗?”
“诶,你这一说倒确实不一样,刚才那个是紫红色的,这个倒是艳红色的。”
“是啊,应该是中毒的人。”苏悦儿虽然对毒很有研究,但也不能告诉他们是中了氰化物和一氧化碳的毒以及冻死才出现这艳红色,只能随口的举例:“大约是砒霜之类的吧!”
“何以见得他是死后丢进水里的?”娃娃头此时也发问。
“活着的人入水淹死,自然是要挣扎的,且不说那样的话他的尸斑没这么规整,且皮肤手脚上常会有划痕,指甲里也有尘土沙石,单说人在水中淹死,他腹中必然管有大量的水,腹部自会高隆,且肺部进水后,人会呛死,脸面份外狰狞,伴有大量的口鼻出血,而且他口鼻里也有大量的泥沙,于水中死后,会自然成漂浮状。但是你看看他,腹部扁平,手脚蜷缩何曾有自然的漂浮状?你在看看他的脸,虽有痛苦扭曲,口鼻也有血污,但相比若仔细观察,口鼻内并无沙石。”
猫脸听了苏悦儿的话,就要伸手去搬,苏悦儿拍了他的手:“行了,没多少时间了,咱们先走吧,要行侠仗义,还不如找个好仵作呢!”
“是啊,时间差不多了,别耽搁了!”娃娃头也催促,那猫脸只得给其盖好尸布,三人取了手套放好后,便出了尸间。由娃娃头抱了苏悦儿离开,那猫脸自解了这些人的穴位。
待三人重新到了赏金壁不远处,三人便坐在了河岸堤边,那猫脸很是新奇的问道:“看不出你很熟悉这些啊?你难道学过这些还是家中有人吃这这碗饭?”
苏悦儿只得点点头:“啊,那个,曾和一个仵作认识,他给我说过一些,只是当时听着好奇而已,却没想到巧合的是今儿个用上。”
苏悦儿的杀手科目里虽然没要求她要学会法医的东西,但在了解人体结构的时候,教导他们的却是一个法医,而她总是会举一些案例出来,让他们明白各种杀戮途径都会在尸体上表现出来,并说除非你能伪造出新的尸体证据,让尸体说谎,否则只要有蛛丝马迹就能被顺藤摸瓜。
苏悦儿还记得当时庆幸自己不是毁尸灭迹那组的,因为他们要学的就是如何让尸体说假话。而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快意一些,她明白自己的内心压抑更需求的是一种宣泄。
“你很本事啊!”娃娃头低声说着:“有时候我都在想,你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没有内力,不会功夫,但却可以出现诡异的杀招伤到壁人。在御金池,你的出手快如闪电,每一刀下去都必然是致命要害,我就纳闷,你这样分明就是一个杀手,但是,但是却又没内力,这又有些奇怪,尤其是你今天还能说上这些的时候,我更惊异你是一个什么人!”
猫脸此时也点头:“是啊,我也很好奇。”
苏悦儿低着头,手指摸着桥砖,终于叹了一口气:“我是一个杀手,一个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的杀手,你们信吗?”
两人都是一顿,但娃娃头先点了头:“我信!但是,你连内力都没……”
“在我那个世界,不需要内力!”苏悦儿说着起身离开了桥堤。
“你那个世界?”猫脸诧异追问,苏悦儿抬头看看天:“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你们信吗?”
一瞬间背后又是安静,苏悦儿转了头看着两人,见他们不置可否的样子,忽而哈哈大笑:“你们不够意思,我还以为你们会说信呢!两个狡猾的家伙,想探听我的来历不成?哎,你们两个光明磊落点好不好!我不问你们来历,你们也别问我好不好?”
两人一时都似不好意思的笑了。
“好了,要回去了!哎,回去以后用醋擦洗身子,再拿黄酒好好的熏熏,最好再喝完姜汤!可知道了?免得沾了尸毒!”说着苏悦儿便要告辞,而此时娃娃头却哎了一声,抛给她一团小布包,十分的轻。
“这是什么?”苏悦儿接住后好奇发问,娃娃头却是轻声说到:“答应给你的好东西!”
苏悦儿当下拆开就看,便发现是件看似薄如蝉翼却偏偏又不透光的黑丝夜行衣:“这是……”
“哇!”猫脸在旁赞叹:“这是好东西啊,不但滴血不沾,一般的兵器都砍不断,戳不过,只要不见火,这东西抵得上一件盔甲了……”
“这么好?”苏悦儿心知拿人手短,想这么好的东西还不知道背后等着她的是什么圈套,当下就要送换:“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受不起,您还是……”
“连您都喊出来了,还真客气,我这个人只跟对眼的人交朋友,好东西我多的是,你不必担心我要你拿什么来回报,我只是想到你没内力,又是一个女儿家,这东西你用着合适!”说完倒是手一抱拳:“改日再聚!”说完便是纵跃而去。
猫脸呵呵一笑:“拿着吧,这可是千金都未必能得到的好东西!我还有事,告辞了!”说着却向衙门的方向飞纵而去。
苏悦儿只得拿着衣服冲着娃娃头消失的方向轻声说了一句:“谢了。”
-今日第二更在晚上7点30分-
书号:1669598作者:霜宸
姐亡妹替,功臣之女嫁入地阙本是天作之合,
却唤醒一段尘封的铁血往事。
她韩蕊仪,才名远播,
错嫁冷酷君王,虚与委蛇中的假戏真做也甜如蜜糖。
同床异梦,噩梦连连,究竟是梦境还是他们的真实过往?
认贼作父,嫁仇为夫,
既然无爱,
唯有用权力和这天下来填补。
当手握凤令,
她要用那宫阙祭奠她的爱恨情仇,
为所爱之人闯出一片天下……
第七十六章 郡主恶招欲毁月儿
第二天清晨,应着苏悦儿要去旁听堂审,一大早的便起来梳妆打扮。红玉进屋便闻见一股醋味,再一瞧桌上放着一小盆子醋,底下架着一个小炭炉,便问:“奶奶您这是……”
“晚上的时候觉得鼻子不大透气,怕是受了风寒,在庵里的时候每次都是熏了醋透气,人就见好了,昨个晚上不想吵你们,我就自己弄了,果然还是这法子好啊。诶,你们要是以后觉得不大舒服也就熏熏醋吧!”熏醋可以杀菌,本就是极好的法子,苏悦儿虽给他们两个说了一堆的法子,自己却只是熏了醋而已。她倒不是条件不许可,而是她很清楚,其实只要不是接触到腐烂的尸体,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而所谓的尸毒其实就是病毒,她略熏下图个心理安慰也就是了。
红玉似乎也知道奶奶常冒出点突发奇想,便不多话的应了,待伺候规整去了老太太处,大爷已经抱着玉儿在老太太跟前玩那个引力马,一时整个厅里都是赞叹的口气。太太更是问到她怎么想出来的,苏悦儿只能瞎编说是在庵里见过一位巧匠在修缮庵堂的空闲做过这个东西回报给一位广济善缘的香客,算是对付了过去。
老太太不予这上面多问,接了话头交待了旁听时莫要出堂扰乱了衙门审案,也就喊吴管家陪着苏悦儿出府,去往衙门听审。
因着今日的低调,不予把白家牵扯进去,苏悦儿只带了红袖和秋兰两人相随,并着吴管家带着的两个小厮,出了两辆马车到了衙门后门,递了名帖后,便由门子引进了二门侧室,此时穿着一身藏蓝官袍,头戴双翅乌纱帽的董大人也带着师爷过来走里礼数。
“民妇白苏氏见过董大人!”苏悦儿照着规矩下跪行礼,她不是官宦之妻也无诰命在身,自然是守着规矩。那董大人欠身轻扶:“白大奶奶客气了,请入座!”
苏悦儿谢了便拣了下手的位置站了,待那瘦巴巴的董大人坐了,她才轻坐了边沿,微垂了头,将大家的礼数规矩行的丝毫无错。
“白大奶奶,昨个白老爷亲书一封说今日的事由本衙亲自审理,白家不在过问,可事后却不想郡主做客白府拿了悦王的方印要本衙不得乱用刑,这……想来这当事者是您的令弟,本衙不知您有什么要嘱咐的?”董大人照着礼数客套,话里却是问着你们白家到底是掺合还是不掺合。
苏悦儿垂目而答:“董大人素有清名乃是为人正直的好官,我弟弟的案子到了您这里,我们白家不会过问,只相信大人是会讲证据,推庵里,将是非公断个清楚。至于郡主那边,她来白家为客,想来也是见我娘家出了乱子,有心帮扶而已,请大人不必在意,只公正审理就可,我想让大家都看的清楚,我苏家小弟既不会是杀人犯,而白家也存在什么徇私枉法的事去惹人猜疑质疑!”
那董大人听了,立刻点头说到:“既如此,您请此间旁听吧!城主已来,在堂侧的另一间,您看……”
“我一妇道人家,不便抛头露面,今日来也是因为弟弟被牵扯其中。城主威望,不是我一个民妇可拜会的。”苏悦儿的回答令在旁的吴管家满意的点了头,当下董大人客气了两句便出去了。苏悦儿倒是好奇问了那吴管家:“这一个地方到底是谁管事,这又有县衙又有城主还有太守的,这不冲突吗?”
“大奶奶,县衙审理的是民事刑事的案子,是主事打理各地政务的,而那城主也不是没处都有,只此间有这一位,但也不过是个虚名,只因钺国当年打下这片地域时,这里有个土王,后那土王自降得了乖,始祖便给他封官,可他不要,只说投降是为了一城百姓,若皇上开恩,就让他做个城主,能为城里的百姓伸个冤说个话就成。始祖高兴他直率不贪,便允了,他就做了城主,传到至今也是子孙荫封,挂个空名做个旁听罢了。”
苏悦儿点点头:“那他为人可好?”
“是个老实人,和那太守一家却是截然不同的。而太守也不过是有这官衔罢了,也不整理地方事务的,只过问一些大事罢了。”
这边正说着,那边开了堂,苏悦儿听着流程倒也和电视剧里瞧的差不多,待到传了苏星痕上堂后,苏悦儿起身隔着门板的缝子悄悄打量,便看到苏星痕倒也衣冠整齐,瞧着没受过什么罪,只是小脸上许是哭过,沾了灰尘看着和个小花猫似的。
堂上无非是将了一边当时的情况,苏星痕说的和那王三几个差不离,只更加交代了他和老赖认识的经过,却是苏星痕一日路上遭遇偷儿,追逐中伤了脚,那老赖出手帮着抓了小偷追回钱袋,还背着星痕去看了跌打医生,一次二人才结交,还称兄道弟起来,只是没料到时候老赖就和诉苦说自己老娘看病需要花钱,苏星痕就把钱大方的借了其,还未见还呢,这老赖又找他借,苏星痕又给,乃到昨日竟是第三次借钱,苏星痕手里却是没钱,就说自己没钱,哪知老赖却说他忘恩负义,终使得两方吵嘴,继而苏星痕推搡欲走,却不料对方倒地而亡。
苏悦儿听的叹气:“这么明显的欺诈骗术,你也上当,哎,真是不知道该说你纯朴还是说你傻!”吴管家听的眉头微动却没言语。
此时便听见有一妇人啼哭说着我儿惨死的话,要官家老爷公断,并大肆说着白家苏家昨个一连几波的上门压事,她不信对方无辜,更不信是意外之类的言语,听的吴管家口中喃喃:“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做恶啊!”
之后尸体被抬到了堂中,仵作掀布欲边验边说,却忽而发现对方成了光头,不由愣住,而此时那寡母也大叫着:“我儿的头发呢?”
董大人诧异,不但命师爷下来查看,自己也在栏外听审人的叽叽喳喳的议论里,皱着眉头下场亲看,而他才走到跟前,那师爷已经指着死者颅上铁物发问,那仵作也是才见此等情况,只能表明请求取出查验,当下董大人向寡母问起允否,那寡母大约也是想知道儿子究竟怎么死的,再三思量后应了。
于是当下仵作取了家伙便是从其头骨上将这枚铁物撬出,正是一根身长足有一寸的锁甲铁钉。那仵作取出后,就说因此推断出了尸首的真正死因,但论及如何跌倒却只能推断成是苏星痕推搡的那一下。苏悦儿听着也知道苏星痕横竖也要被牵扯上责任,正在发愁,却不想此时有人在栏外说到:“推他一把身后有桌,如何是侧倒?太过牵强!”
苏悦儿诧异便使劲瞄看,而董大人听问,便把说话的人召进了堂内,苏悦儿发现此人竟是王三。而王三当下就说了自己当时就在跟前,是如何看着苏家小爷推搡又如何倒地的,更把老赖倒地的样子学了一遍,又是是倒下的时候,伸手捂向自己的脚踝,而当下仵作似受到启发,再联系脚踝处的淤青,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堂上还在审理,苏悦儿却知这是娃娃头或是猫脸在帮着苏星痕洗清冤屈,便觉得自己内心充满着一丝温暖。当堂上的案子因苏星痕无作案动机,无作案可能,更无作案条件,被当堂释放后,那寡母哭的泪水涟涟,只问着董大人真凶是谁。
董大人便问王三可见。王三说当时酒肆那么多人,只记得对着老赖倒地的那张桌子前坐了一个小厮在喝酒吃着花生米,但人却不认得,再问其相貌,更是答不上来,最终也只能是苏星痕释放,此案留底审查。
苏星痕洗了冤屈和在栏外的田氏乃至苏家老爷拥抱在一起,苏悦儿本想悄悄离去,却想到田氏也知自己在此旁听的,只得带上面纱带着随从出了侧间,在想董大人道了英明后,更是瞧着那寡母可怜兮兮的,便拿了随身带着的二十两银子递送到了寡母跟前:“您老节哀,希望董大人能找出真凶。”
那寡母哭的浑身发软,手都抬不起来,苏悦儿瞧着可怜便叫随行的小厮帮着忙送了那寡母离去,连二十两银子也带了过去。之后才往爹娘跟前去。
“爹娘,别伤心了,弟弟已经没事了!”苏悦儿出言安抚,苏星痕这会是点头抽泣,苏老爷也是,唯独田氏却昂着下巴冲苏悦儿道:“哼,我儿洗清冤屈是因为他没做恶,连老天都帮着他!指望你这个姐姐,却是指望不起!”说完拉着苏星痕并苏老爷就走,一时弄的苏悦儿只能苦笑:老天帮着他?难道我是老天吗?
当下她欲专心带着吴管家回去,却眼尖的扫到田氏对谁下跪言谢,于是上前两步而看,则有些意外的看到田氏竟是对着金蝉下跪,当下不由的张大了嘴,而此时吴管家则轻声说到:“大奶奶咱们该回了。”
苏悦儿连忙收了失态点了头,心中诧异的回身向董大人告辞,继而从后门出了上了马车回府。
“金蝉怎么会在这儿?我娘怎么对着她下跪?”心中不解的苏悦儿轻问着红袖,她相信老太太给的四红不是白给的,自能知道一点。那红袖顿了下轻声做答:“奴婢昨个晚上去给红光做的引力马找那绸布去了趟库上,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看到苏夫人和郡主还有金蝉再说话,依稀听着是郡主说要帮小爷洗清罪名,或许苏夫人是因此今日里才感激的吧!”
苏悦儿闻言蹙眉:死小三,你巴结我家人做什么?难道还要我这个便宜娘劝我让位不成?
……
“啪”郡主一巴掌招呼在阿合的脸上:“你个没用的东西,这就是你的万无一失?要不是我昨个好话放在前头,我这次不是一点好都没捞到?”
那小厮低头不言,身边的金蝉倒是扯了郡主相劝:“郡主您别气,虽然没能把白家掺和进去,但至少那田氏把咱们当了恩人,倒也不错。至于那苏月儿嘛,要不等差不多了,奴婢就去叫那苏夫人……”
“那个不急,那只是我的备棋,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用。”郡主说着看向了跪地的小厮:“阿合,你就这么点出息?哥哥把你给我的时候可是说了你最能做事的,瞧你给我做了什么!”
“奴也没料到为何堂上那人被剃了发显出了痕迹来,是奴无用,请郡主责罚!”
“哼,这没料到哪没料到,我最讨厌这个说辞,你听着,这次我不罚你,我还奖赏你!”郡主说着阴阴一笑:“我赏您今个晚上去窃玉偷香!”
小厮闻言抬头:“郡主的意思是……”
“苏家小爷无事,以田氏的性子,今个晚上肯定要来的,毕竟过场是要走的,到时我撺掇着也能欢宴一场,那贱人瞧我不顺,倒是我借故弄点酒倒她身上,她必借此离席换衣,此时你只管去寻她偷欢去,彼时我会带人以道歉之名而往,我叫她有口难言,纵然你逃脱,她非通奸,但谁能留着一个疑似不洁的女人做白家的大奶奶啊?就是老太太也不会留她!”
……
黄昏时分,如郡主所料,田氏再是不快也只敢对女儿发发脾气却不敢触怒怠慢了白家,带着一家大小送了名帖前来倒谢。老太太自然是请了屋里说话更说着一起晚饭的话。田氏自知昨日里闹得大了些,有些恬脸,便欲推辞,可在旁的郡主却是相劝挽留,那田氏还敢推?自然是满口应了不住的道谢。
苏悦儿冷眼瞧见田氏眉眼几次和金蝉相对,而虽与郡主道谢却似客套并未提及今个是她帮了大忙,便觉得是不是郡主交代了田氏不要声张,一时也心里揣度着郡主到底要做什么。
说起话来时间短,天色才黑,席面已经备好,竟到了用饭时间。因着苏家小爷洗清了冤枉,老太太高兴,也没叫着只是团坐用餐,而是布置了夜戏,叫大家便瞧便用,便把席面摆到了戏台对过的听音阁里,一时间听着曲子,说喝着两杯酒,倒也颇有些热闹。
戏过两折,酒过三巡,正是酣畅之时,郡主亲自捧着酒到了苏悦儿的面前,甜腻腻的喊着月儿姐姐,便说着恭喜的话要与她喝酒。苏悦儿原想不喝,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怕酒中有诈,只得假意端酒,却是一个没拿住,撒到了自己身上,倒令郡主眉眼里闪过笑去:“姐姐不喝我的酒,也不至于这般啊!”说着脸有愠色。
苏悦儿不予堂前闹的不欢,便干脆的顺势说到:“岂敢,只是手上有伤还没好,端着疼,瞧瞧我衣服都湿了,多失礼啊,我这就回去换身了再来过!”当下说着向阁里的人赔了不是,便带着秋兰和翠儿回去换衣服,留下红玉陪着大爷。
郡主看着苏悦儿离开,嘴角一笑。白子奇在旁看的清楚,有所担心便要起来闹着回去,却不想郡主忽而身子一歪倒进他的怀里,吃吃的笑着:“奇哥,你当初可欠着我三杯酒的!”
-原章节犯了低级的人称错误,感谢亲们告知,特此修改。大约输液还是有些影响,自己竟然没反应过来,汗颜啊!-
第七十七章 别惹大奶奶!
苏悦儿带着秋兰和翠儿回了院房,翠儿便去柜子处取更换的衣裳,秋兰则帮她解脱着外衣。
才当衣服解脱了系带正要取下,苏悦儿便感觉到周围有双窥探之眼,下意识的她一抖双肩将衣服套回,人便开口欲问谁在外面,就发觉一阵异香充鼻,而秋兰看着苏悦儿眯瞪着眼就软了身子。
苏悦儿眼一闭也相继软了下去,倒伏在了秋兰的身上,而此时翠儿也捧了找寻好的衣服过来,一边单手解着衣包上的疙瘩,一边低头向前走的说话:“奶奶,这是件正红的褂裙,奴婢觉得您换上这……”她正说着香气已经入鼻,当下身子便软,脑袋也发晕,继而衣包落了地,人便往下坠,而此时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心肝,我来了!”
……
白子奇装作不记得有这三杯酒,不理会郡主相缠,倒是一把掀了她从怀里拉出,人便喊着要月儿就欲出屋。
郡主见状眼一翻吼到:“好好好,您的眼里只有月儿,却不念旧人,算我得罪了你的月儿成不成?我这就给她道歉去行了吧!”说着也不管阁里的人,只管往外去。金蝉更是从阁口抄了一把灯笼给照在了前面。
老太太瞧着架势急忙起身:“胡闹,还不快劝着!”
但劝又怎么劝的住,一个装傻耍横担心不已,一个则巴不得大家都去做个见证,两人当下一闹更是硬冲了去。太太见状只得招呼:“快,都跟着去!真是闹的越发乱了!”
阁里的戏子们看着架势不对,就已经停了戏,这会的大家都往外去了,一个个收了身的便立在戏台上候着。红樱见状挥手:“你们唱你们的,别停!”当下看向了老太太,而老太太则点点头,伸手拿了一旁削好的苹果便放进口里吃着,全然一副先前闹腾是错觉的样子。
田氏带着星痕与苏云儿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身边的丫头给送上了瓜果,才抓了一块塞进嘴里,掩饰着这份迷糊的不安。
……
门窗轻推,一个灵巧的身影翻窗而进。
蒙着面的阿合看了下四周,确定三个人都是软晕过去,便立刻到了倒伏的苏悦儿跟前,伸手去抓她的身子,却偏偏在就要接触的一瞬间,另一道黑影破窗而入,乃是红影冲了进来,当下与之交手。
拳脚相向里,红影却渐渐脚步舒软,终于在未散掉的异香里,涣散了神志,生生的挨了阿合一掌后,吐了口血倒地。
阿合喘了下粗气,蹙着眉的看了眼倒伏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苏悦儿,立刻走过去想要把她抱到床上去,哪知才碰到苏悦儿的肩,苏悦儿却是一个转身右手抓着一把从秋兰头上扯下的簪子就往他的脖颈处扎。
但这阿合本事极高,如此电光火石的半秒里,他竟抬了左手抓住了苏悦儿的右手,使得苏悦儿的一击落了空,可此时苏悦儿的左手却是重重的一拳打在了阿合的右下位肋骨处,当下阿合身子一震眼睛一闭,便是疼的蹲立不稳倒了下去,但左手抓着苏悦儿的右手并未放开。
苏悦儿于这半秒内立刻左脚蹬地,右腿曲膝,顺着他的一带,右膝盖便抵上了阿合的咽喉,与此同时,她右手便想翻转而扭开再刺,但无奈他抓的十分紧,她根本扭不动,只得一边右手与其左手抗衡,而她左手则直接往他的眼睛插去,阿合此时咽喉被抵着,只有一口气憋着,眼看眼睛就要被刺,只得右手抓了苏悦儿的左手,就与抬腿屈膝去击打苏悦儿的肩背。但苏悦儿的身子还是挺软,直接一个伏地下压,不但避过了他的膝击八成的受力部位不说,更是因为其身体的下压,使得对他咽喉的重压加大,一时间阿合的眼眶里都发了红。
而就在此时,几乎上半身贴在他身上的苏悦儿却猛然一个抬头继而一下巴的朝他的眼窝撞来,他想要摆头欲躲,但苏悦儿的膝盖死死的抵着他的咽喉,他根本动不了,于是当苏悦儿一下巴撞击到他的左眼时,他吃痛的一叫,左眼处赫然是惨不忍睹,而苏悦儿此时借着人体受痛后本能的收缩会有捂伤口的动作,而一发猛劲,顺势的将那簪子刺向了阿合的脖颈。
但阿合反应也快,发力回执,使得簪子不过是他脖颈处划了一道,而此时房门被一脚踹开,苏悦儿和阿合相缠而斗的角力局面就呈现在破门而入的白子奇面前。
随即,郡主的尖叫声起……
此时因着破门声响,阿合虽是只一眼可观,但耳朵还好使,听的郡主声音,也知失败,便想逃,但他和苏悦儿已成角力之势,谁也不能把谁如何,便想再次屈膝欲撞击苏悦儿的背,期待着能有机会逃掉,但就在他抬腿时,却忽然发现自己右部后腰疼的让他无力抬腿,而此时白子奇已经一步跃到跟前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掌,当下阿合抓着苏悦儿的手便无力紧攥,苏悦儿一个翻身离开,那阿合脸上的蒙巾就见了红,继而人四肢不断抽搐,瞬间也就不动了。
郡主的尖叫引来无数家丁,大爷阴着脸的上前一把扯下了蒙巾,尽管鲜血还在顺着他的嘴角流淌,左眼已经血肉模糊,但大爷一见阿合容貌,便是伸手一指阿合,继而冲着还在叫嚷的郡主喊到:“这是你的人!”
郡主此时直接僵在了那里。
她跟随着白子奇而来,在白子奇破门的时候,恰好是苏悦儿贴伏在阿合的身上,手脚相缠,她便以为得逞便是叫嚷想着阿合此时就能逃开,而大家看的清楚,苏月儿这辈子就别想有什么名节,可当大爷冲进去时,她正叫的欢,并未注意到大爷进去这一掌,以至于现在大爷冲着她说是你的人时,她本能的僵住了。
金蝉在郡主尖叫时,却没发呆,她看清楚了这一幕,当下便出口道:“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阿合?”继而抓着已经僵住的郡主便摇:“郡主,这小子竟是恶人!”
连摇带说,郡主岂能反应不过来,当下也抓了金蝉,用着不能相信的神情看着地上的阿合,继而冲大爷和已经随来的太太,二爷他们解释道:“他不是我的人,只是我离家路上看到的一个乞丐,我一时好心给了他一两银子,他便要追随我保护我,我们两个女人外出本就不安全,我看他可怜才应了带着他,却没想到他,他竟然是恶人……”
苏悦儿闻言冷笑:“是嘛,那郡主也太不小心了,竟然带了个偷儿进了府,幸好我少时练过两下子才没遭了道啊!”说着却已经看向站在外边僵住的太太:“婆母,你们怎么都来了?老祖宗可还在听戏呢,你们不在她多冷清啊,大家还是赶紧回去陪着老祖宗才是!”
太太闻言也知这等场景人多口杂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再瞧着苏悦儿下巴沾血,手上还抓着一把簪子,眼里透着厉色,便觉得害怕,当下就忙出言劝着大家离开,而郡主此时也无法应对,只能浑浑噩噩的被连劝带搡的扯着走了。
“奶奶!”红玉瞧着一大帮子人走了,赶紧进屋:“奶奶您没事吧?”
苏悦儿却在红玉扶上她的时候,身子一歪,大声说道:“快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散气,屋内有迷香,还有,还有去看看红影,他有没事……”
苏悦儿说话的功夫,大爷已经到了红影的身边,当下便是捏了他的腕间,继而一扯胸口的衣裳,就看到一个黑到发红的掌印在胸口醒目。
此时其他三红已到,正要问话,却看到红影如此便是大惊,当下红光自发的抱了人去救治,而红袖也跟着去了,只留下红绫闻着室内还有的一点香味说到:“这是什么香味,怎么那么怪?”
苏悦儿一时也不清楚是什么,只得指了倒在地上的秋兰和翠儿,招呼着红绫去照看,而此时白子奇却注意到苏悦儿袖面上浸出的血迹,当下瞪了眼:“你的胳膊怎么流血了?”
苏悦儿无奈的一笑:“等我发现迷香时,我已经闻到了,当下就觉得脑袋昏沉,身子发软,未免着道,我只能先闭气倒地,恰好翠儿取衣过来口中自语,我料恶者分心,便趁机自己抓烂了手臂,以疼令自己保持清醒……也幸好红影破窗而入与之交手,使屋内的迷香淡了些,只可惜红影与之交手,吸进不少迷香,倒中了招……”苏悦儿说着便扶着红玉坐了起来:“红玉,去拿衣服给我换上,咱们去阁里听戏!”
“什么?听戏?”红玉诧异,苏悦儿却使劲点头:“有些话不用说明,大家心里也都透亮,但她毕竟是郡主,只要死咬着不认,我们反倒成了坏人。这事不益闹大,若被有心人渲染,只怕我名节都要遭损,去,给我换过衣服咱们去听戏,就当不知道这事,若人问起,因何耽搁这么久,便说屋内遭了贼,已经被家丁乱棍打死,我在屋内躲避故而来的晚了些,可知?”
红玉立刻点头,当下把地上的衣服拾取起来就给苏悦儿换装,而大爷则阴着脸的看着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阿合一言不发,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那一掌不过是要他昏死过去,因何他会喷血而出,更是断了气。
苏悦儿大约能猜出他所想什么,却碍着丫头再跟前不好说话,所以她装作没注意的找了棉布将胳膊包了,便赶紧清理了血污整理了妆容,继而扯着大爷出屋,留下红绫收拾烂摊子。
当她扯着大爷上了轿子往阁里去的时候,她轻声言语道:“不必担心,你即便晚来一会我也不会有事的,他的肾脏已经被我打断了肋骨穿刺而过,体内大出血他是撑不了多久的,何况我还压着他的喉咙,一口气他也憋不了多久。”
大爷看着苏悦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此刻已经清楚的知道苏悦儿是发现他是装傻的,否则也不会专门对着自己解释。可是他现在又能说什么?难道就此就承认自己是装傻吗?
她的手覆盖上了他的指,她的头颅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你是特地赶来救我的吗?”
白子奇的身子轻抖了一下,继而手指翻转包住了苏悦儿的手掌,只是紧紧的攥着,并未说出一个字。
当轿子落在听音阁外时,戏台上正是这出戏的最后一折,两下打的正欢。苏悦儿被大爷扯着就入了座,老太太却没问她因何来晚,而苏悦儿也注意到一厅的人脸色都忐忑不安,并没谁把注意力放在戏上。
她轻舒一口气,心知大宅门里的女人,比她清楚什么事要遮掩,便放了心,继而扫了眼田氏,就看到她不安的瞧着自己,心里却也好过了些,想着再是如此,但到底是母女她还是知道操心自己的,于是当下她回给田氏一个微笑以令她安心,却偏看到苏云儿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身边的大爷白子奇,当下心里又涌起了一丝异样的不适,只能拿着一些瓜果递交给红玉让她送递给苏云儿,而苏云儿也因此发现自己失态,继而羞的低着头,再没敢抬过头。
这处戏完了,老太太叫人看赏,继而又拉着田氏说了几句话,夸着两个孩子灵巧好福,后叫人取了几样好玩意给了苏云儿和苏星痕。田氏欣喜,拉着两人道了谢,便也知到了告辞的时候。离去前,她神色复杂的看了苏悦儿一眼,便默默的带着云儿和星辰出去了。
人一走,老太太便摆手,白府里周围伺候的丫头们便立刻退下了。
“出了什么事,耽搁了这么久,害的大家回来都惴惴不安的?”老太太捧着茶杯轻声问话,偏此时阁内安静的连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见,此时听来那看似随意的轻问却叫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一时间大家都没说话,纷纷看向了苏悦儿,苏悦儿正要起身言语,二奶奶叶雨晴却忽而一步站了出来说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不长眼的贼进了大嫂的寝室……”
苏悦儿闻言便是蹙眉,这话看似为她好而掩盖,但偏要说到寝室,令人生误,她赶紧起身开口,却不料大爷已经先开了口:“什么贼啊?那是她的人!”
郡主见大爷指着自己,只得赶紧解释:“老太太别误会,那人不过是我路上一时好心收的一个路人罢了,并不知道他会做恶啊,我哪里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竟敢意图侮辱白家大奶奶……”
“侮辱?”苏悦儿陡然高声一喝,走到了郡主的面前,直接直视着她而背对着大家冲郡主高声说到:“敢问郡主您哪知眼睛看到他意图侮辱我了?”说着一双眼毫不掩饰着杀气的盯着她!
-那个,是这样,琴儿想保住粉红票的第十五位,如果大家可以的话,请看在琴儿努力更新的份上,拉俺一把哈,谢谢!-
第七十八章 月儿的反攻
当一只正抱着偷来的果实就要大块朵颐的小老鼠被毒蛇盯上的时候,不知道它背上的汗毛会不会立起来;当一只钢针对准你的眼球顿在只有两毫米的距离时,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记得呼吸……
景阳郡主这辈子都是娇惯任性从不把别人的生死看在眼中,而这一刻面对这苏悦儿那似刀的眼,那从周围蔓延而来的、几乎在包裹着她的身躯不断抵送寒冷的气压让她的牙齿不由的打了架,好似她看到了一只对着她正在冷笑的毒蛇!
“啊?我,我,这……那个……啊,我看到你和他……”郡主慌乱的语无伦次,她分明感觉到她的眼神和气息就似刀一样冰冷的发在她的血脉上,只要说错一句话,她就会血溅当场。
“我和他怎么了?”苏悦儿字字清晰的问着,问的时候甚至嘴角都微微上扬。
“你,你,哎呀!我不知道,我就看见你们纠缠在一起,我还以为他要意图侮辱……”郡主盯着苏悦儿的眼,盯到连骨子都透了寒,如何还说的下去!何况当时大家都看的清楚两人衣衫整齐,就算想给苏悦儿背上罪名都难,只得逃了她的目光胡乱的应付。
“哈,您又以为了!堂堂一个郡主难道可以随口以为的吗?难道您不知道一句无中生有的话,将会毁掉的是一个人的名节!”苏悦儿说着上前一步,眼更为犀利的盯向郡主,此时郡主身子一颤不由的坐了地。
她也不想啊,可是苏悦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她的手脚不听使唤,一双腿似灌了铅抬不起来,又似抽了骨,松软无力。
“月儿!”老太太忽然在大椅上轻唤:“莫要失礼!”
老太太的声音依旧轻柔温和,但却也安抚着盛怒的苏悦儿。只是一个瞬间,苏悦儿闭了眼,下一秒睁开,那种在空气里弥散开来的杀气网便消失了。
她看着金蝉将郡主从地上拖拽起来后,自己便转身冲着老太太一个蹲身言到:“老祖宗,请您原谅月儿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是今日的事,不可原谅!”说着她一跪便带着哭腔言道:“郡主说她路上好心收留此人,却不想他为恶。这等事遇上了,月儿本也不想和郡主在此争执,丢其颜面,但实在是事情怕不是如此啊!”
苏悦儿并未忍气吞声的想要把事化小,反倒意欲闹大,一时令大家都有些错愕,毕竟这种事谁都怕染了不干不净的词汇,一辈子被压着抬不起头,而她却丝毫不避让更是拿出来说,只弄的大家一时抽冷的抽冷,愣顿的愣顿,就连大爷的眉都不自觉的抬了一下。
老太太盯着苏悦儿,一时没接话,而是慢慢的吃了下一小块苹果后才说到:“大孙媳妇,不就是个贼娃子嘛,到底出了什么事,值得你如此气恼。”
苏悦儿听出了老太太意思要她见好就收,可是想到今日若不一次把郡主的野心给灭掉,他日还有罪受,再思及今日的事要不说个清楚,只怕日后也有闲言碎语被人拨弄,便干脆一咬牙说到:“老祖宗,实在是月儿又不得不说之情啊!”
话到这份上了,老太太也没办法了,只得看着她说到:“说吧,我倒看看是个什么情形!”
“回老祖宗的话,郡主说这是她路途收留的一人,但实际上来者并非一人啊!”苏悦儿的话一出,别说白子奇的眼睛睁大,老太太都坐直了身子:“什么?”而身后的郡主和金蝉下意识的就对望了一眼,眼中的惊色与失态谁都看的清楚。
“老祖宗,请听孙媳详禀:适才酒水洒了身,月儿失礼回去换衣,入院之时,并未发觉有异人在侧,正当翠儿取来新衣,秋兰为我解腰带时,听的廊外喧闹,月儿便停止更衣,要秋兰去看是何人,而此时忽然室内异香飘来,两个丫头相继昏倒,我虽略有眩晕,却还不至于不省人事,只是当时倒地装昏想要看看是何人行恶,我还顺手抓下了秋兰头上的簪子,以防有不测之情,了结自己以免被污。”
苏悦儿说的一脸决然之色,看的在阁内的人都觉得她乃贞烈女子。而苏悦儿此时又说到:“结果没想到房中进来了两个黑衣人,一个在我房内上下翻找,一个在我的妆台前翻腾。我心中诧异还道莫不是两个偷儿,结果,结果就听到一人说:‘何必偷她的东西?那郡主身上不就有好的吗?舍近求远了吧!’而另一个就说:‘你知道什么?那郡主好歹救我一命,我总不好在她身上捞回来,如今她巴不得这女人死,不如你翻找点她的好东西去,我则去沾了这女子的便宜好成全了郡主。’两人言毕便笑,那一人却已从我妆盒里找出了我娘给我的传家嫁礼乃是一对上好的巴掌如意,拿着便去了,走时还说叫另一个小心些。彼时,我头昏目眩,以为命在旦夕,却不料此时,老太太关照我特留下来护院的红影巡守,发现屋内又不轨身影,继而破窗而入救我。幸的他来啊,屋内气流舒畅,我的头昏也减轻,而此时红影却与那恶人相占受伤,吐血倒地,而那恶人也被红樱一拳打在了后腰上,朝我扑来,我吓坏了,一个转身就抓了手里的簪子往他脖子上扎,无奈我乃女流,劲力不敌,但幸好红影伤他颇重,他也不能将我如何,正在相持时,我怕吃亏,一下巴撞毁掉他一只眼睛,而偏此时大爷赶来,见我受胁,便一掌打死了他!我才得以逃脱……”
苏悦儿说着便是假装抹眼泪,自己却趁机掐了自己鼻子一下,当下酸痛刺激,眼泪就滚在眼眶里:“老祖宗,我苏悦儿自嫁进白家为妻,便知礼孝二字,不敢有违。但今日这等事,也不能让月儿白白受了冤屈,既然郡主说那是你一时收留来的人,并不知底细,但你如何对那人说要我死的话,让他想要侮辱我以讨好你?您可是堂堂郡主啊,自己的私心话怎么这么不遮拦的说给你的一个不熟的随从知道?更令他对我起了歹心?若不是有红影相助,我岂不是今日蒙羞含恨而死,而您却高兴非常?您适才便说他意图侮辱我,郡主,您未免知道的太清楚了吧?清楚的我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你授意而为!”
苏悦儿的话犀利无比,更借着郡主的话,顺着她咬在她的七寸上,一时弄得郡主只顾着摇头口里急急反驳:“哪里来的两个,就一个好不好?你不要血口喷人,阿合是我……”
她说着金蝉扯了下她的胳膊:“郡主!”
郡主一愣反应过来急忙说到:“阿合是我路上捡来的乞丐,当时只有一个,我并不知有两个啊,我说的意图也是猜测而已,哪里就是我的意思了!那该死的家伙想要贪色却拿我当幌子,我又找谁哭去?再说了,你不也说了,他们两个是来翻找钱财的偷儿嘛,只是一场意外啊,是一场意外!”郡主恨的是牙痒痒,却也只能顺着苏悦儿的话走,毕竟她的心思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她能做到也就是能遮一下是一下了。
“天啊,我娘给我的那一对巴掌玉如意啊!那可是我苏家世代家传的嫁妆啊,还说等到将来我儿娶媳妇的时候拿去给我的儿媳妇呢,却不想被偷儿摸去,郡主啊,你要我如何对我娘提起这事?难道我要告诉我娘,因为郡主您不知防范稀里糊涂的带了一窝贼到白家来偷窃害我没了这传家宝吗?以我娘那性格,不闹得全家鸡犬不宁才怪!而且那到时丢的不止是白家的脸面,只怕连您的名声也完了!呜呜,物品那对玉如意没了,我将来如何面对我娘家人啊!”苏悦儿说着身子晃悠,似是伤心不已的抽泣起来。
郡主此时一听气的眼都向上翻,她万没想到堂堂一个白家大奶奶竟诬赖她带了一窝贼到白家偷窃,想到自己在白家能为了哥哥的计划而豁出脸去,却不能真个的整张脸都不要了啊,只能一咬牙说到:“行了,不就是一对巴掌大的玉如意嘛。等我哥哥来了,我叫他给找了就是了!”
“找?等您哥哥来了,那贼都跑到哪儿去了?郡主,您家大业大我们小家比不起,那对玉如意可不是钱的事啊,那是我娘家世代相传的宝贝,是给我留个念想的啊,如今没了,你叫我如何交代……”
“行啦!我赔!只要你说的出来样子,我就是找不到,也弄块一样的玉给你雕刻一对出来成了吧?”郡主也是被苏悦儿气的只能自己认栽,当下苏悦儿抽泣两下却是立刻温柔起来:“既然郡主说了赔上我这对玉如意,那这事也就算过去了,只是您今日带了贼进了白府……”
“行了,这个事就别再提了,从此白府的人谁都不能再提,丢了我白家的脸是小,丢了郡主和悦王府的脸那可就事大了!”老太太此时拉着脸说了收场的话,继而一叹气冲郡主说到:“郡主啊,您看看今日的事闹成这样,实在是……哎,也是我白家疏于防范啊,要不,我送您去我在城郊的一处宅子里透透气?您没吓到吧?”
郡主立刻摆了手:“不麻烦老太太了,是我,是梦洁大意给大家添了麻烦,怎好再麻烦人去收拾别宅,唉,今日的事实在是太乱了,我,我告辞了!”她不好留在此处等着被老太太撵,只得赶紧的拽了金蝉急急的告辞回了别院。此时阁里的人却都不知道该做何反应才好。
“行了,事就到此吧!今日的事不必再提。子轩,你是跟着过去了的,院里的下人你给我仔细交代清楚了,若是让我听到半句言语,我可把帐算到你的头上去!”
二爷未料到老太太点了他,闻言只能认了,与二奶奶相对的一眼便失望了许多。而老太太似乎很清楚他们的心思,又点了二奶奶说道了两句,大意就是怪她没拦着郡主,把事闹在了郡主面前,弄得二奶奶只能对着苏悦儿道歉。
而整个事件里最无辜的就是太太了,如今她还是当家的正格主母,虽然很多事都下放给了二奶奶,但这种事纵然是家丁不严查之过,却也要算在她的头上,也只能是白白的跟着挨了训,一个劲的说着以后留神的话。
苏悦儿本来就是要给郡主来个倒打一耙叫她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却没想到就这么个事,老太太也能借着芝麻当西瓜的把全家上下数落一遍,心里不免赞叹老太太实在太有当领导的本事之余,也唉叹自己再次被老太太放在了大家都对面……
老太太训完了,则问了那恶人结果,听说是已经死了,便要白家老爷亲自去衙门一趟说明情况备案,以备核对,继而叫人把尸体送去义庄。而后一摆手说到:“都散了吧,月儿留下和我说说话,你们都各自回去吧!”
闻言大家便散,大爷却是没动,可老太太这次连大爷也不容他留着,喊着红玉把大爷带回去。大爷撅着嘴巴能挂个油瓶,可老太太一贯的纵容这会却不见,只吩咐着:“回去,我和你媳妇有话说,你个大老爷们的听什么?去!”
大爷许是看出来老太太今日不会顺着她,闹了两下倒也走了,而老太太此时却默默的起身往自己院房里回,苏悦儿只得起身跟在后面。一路上并无言语,待到入了老太太的房,红缨示意她在房门略站,稍带了片刻才让她进去,并给苏悦儿搬了大椅到身后。继而老太太冲她一摆手:“坐着说说吧!”
苏悦儿注意到窗户的微动,意识到有人定是看到了详情告诉了老太太,一时有些吃不准她知道多少,便自己小心的坐了。两下无言,苏悦儿又不好不回问,咬唇半天后才轻声说到:“老祖宗,孙媳能说的先前都说了啊,不知道您是要听孙媳妇说哪段?”
“自然是你在外面说不得的。”老太太依旧温言。
苏悦儿闻言一抬眼:“老祖宗放心,月儿没有受辱……”
“我知道你没有,若有的话,你还能到阁里?我只是刚才听闻你房中有人用来化龙香,这种东西功夫越高的人失效越大,虽然你是三脚猫的功夫,却也不至于能清醒如斯,所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没事?”
--你们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我本来祈求的是保住十五,你们竟把我送到了十,真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打个吊针的时间竟多了22票,感动啊!没的说,我去写加更的内容先,时刻准备着加更!谢谢大家啊!鞠躬!-
第七十九章 想和我做平妻?做梦!(粉红90票加更)
苏悦儿闻言只得抹起了衣袖,亮出了胳膊上包的棉布:“不瞒老祖宗,为了清醒我唯有自伤,以痛克制。”
老太太没说话,红缨却是上前二话不说就拆了那棉布,待确实看到抓痕后,才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给苏悦儿的伤口撒了些药粉,继而又包扎了回去。
“多谢红缨。”苏悦儿感觉到伤口处的沁凉便言谢,红缨却是一笑:“红缨不敢当,是大奶奶好本事。”
苏悦儿闻言正惊,老太太却说到:“你这猴儿顺口讹诈,倒也真正是胆大,如今你讹诈量郡主又能如何?难道你想让悦王府倒欠我们一个人情?”
“昔日的事,月儿并不清楚,但想必白家和悦王府只怕也有嫌隙。白家乃是世家做的是粮油的生意,走的是商路,但想要脱离开朝权的事却只怕是做起来难。月儿没什么本事,也更没想着能帮白家多少忙,只想着能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说来,也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骨,只是月儿偏又不是个软柿子能被人随意捏掐的,所以要是有人触犯我的底线,就算她是郡主,我也不会退让!”
苏悦儿这些日子的观察早已清楚老太太当年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尤其这两日里,只要她拿出点架子来,老太太就颇为赞赏,她便清楚老太太是个喜欢强者的人,故而此时也干脆有什么说什么,反正她也清楚老太太的背后有强大的力量,自己想要在关公面前耍大刀,那是吃饱了撑的!
苏悦儿的态度果然令老太太的脸上挂了笑,她笑呵呵的喝了一口茶,才悠悠的说到:“难不成你还能有法子把她撵出去?要知道撵出去人很容易,可心若在这里就很难,常言道,‘不怕贼儿偷,就怕贼惦记,’你呀,若是能让她死了心,你这辈子才能安!”
老太太话中有话,苏悦儿便望着老太太,她意识到老太太是在暗示她什么。
“红玉那丫头应该已经告诉你些事情了吧?悦王最近和京兆尹走到很近,你能想到什么?”老太太似乎心情很好,又多提点了一句。
苏悦儿眼一转立刻明了:“京兆尹和悦王走到近,只怕当今的太子爷会不安。”
“是啊!他膝下空,悦王却是膝下满,若悦王再得京兆尹的联姻,京畿重地有自己人握着,你说太子爷的心里焦不焦啊!”老太太笑问着苏悦儿,眼里闪着一丝希冀。
苏悦儿接受到那希冀的眼神,心思一转便说了出来:“老祖宗是怕,悦王故意放出消息让太子爷以为他要和京兆尹联姻,继而迫使太子爷亲自施压前来破坏?而此时郡主又撕破脸的直言要入白府和我平妻,万一太子为求自保,很可能亲自顺势前来做保山施压……”
“不错!”老太太点了头:“太子爷已经得了批准将亲自前往各灾难地代皇上赈灾,他这一圈转完,总要来平城,总要到我白家的,而现在悦王就在京城,又和京兆尹走到近,我担心不日里太子爷就会借着点粮之名,从平城出发……那可也就能到我白家来亲做保山,那个时候,老太太我就是搬出家谱怕也没用喽!”
苏悦儿听到心中郁闷,忍不住脱口道:“这悦王要想争自然是和京兆尹混搭在一起才好,他怎么倒舍得把这个做了局?如此大费周折就是为了要让这郡主入白家,而且还是不顾身份的要和我平妻?老祖宗,悦儿心中实在不明白,大爷可是个烧糊涂的人,为何这悦王府非要让郡主进白家而且还要跟着大爷,想那悦王总不至于分不清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所以,还请您解了月儿心中的谜吧!”
话已到此,也算彼此都坦荡荡。
老太太看着苏悦儿一笑:“你是我看好的未来白家主母,这里面的关系,你自己多想想也能理得清楚,不过我知道您这会心乱,干脆我提点你吧:一个人要想夺权,只有心不够,他手里要有兵,可是兵能饿肚子吗?倾夺一处宫夏容易,夺一座江山却不是弹指之事,就算他联络了众多的人,想要夺那就要抓到别人的咽喉处,什么是咽喉?民以是食为天啊!我白家他岂能不觊觎?至于为什么非是大爷,却是因为大爷的生母是海家的小姐啊,说能让万千士兵千里飞速,谁能给他们提供力气的食盐?除了海家又能是谁?而我白家不还拴着叶家嘛,只要悦王把郡主塞进了我白家,海二爷看着再与我白家不善,但也不会亏了奇儿,而叶家,郡主只要缠好了你婆婆还有你妯娌,哼,那又有什么难?”
苏悦儿此时已经完全清楚了所面对的形式,不由得失笑:“呵,这,这么说来,人家早盯着白家,想要一气的握在手里了,那太子爷呢?难道他就没想到这些?他还要把郡主往我这里塞?”
“一只蛇在盯着你,而你的身后还有一堆火,蛇在吐信而观,火却已经要烧到衣服了,这个时候,你是先灭火还是先杀蛇?”老太太说着冲苏悦儿一笑:“太子爷只怕不是看不到,而有的时候也只是先解燃眉之急了啊!”
“但他大可以把郡主保给别家啊!”
“保?哈,别家郡主去了可就是正妻了,带着一个世家和咱们斗,且不说吞的了其他三家不,只两虎向伤谁得利?伤了四大家族,亏的是皇上的子民,衣食住行一件不稳,就能生事,倒时得了骂名的只能是太子爷啊!”老太太说着冲苏悦儿一摆手笑颜:“回去吧!我老了,一切就看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有法子能把火扑了,又把蛇杀了!”
苏悦儿没在敢多话,当下乖乖的告辞出屋,她一走,红缨便扶着老太太轻言:“您怎么不问问她那身手?”
“问了又如何?有些事不到问的时候。这会儿的,我只想着怎么能把郡主的心给掐死了!”老太太说着眯缝了眼,此刻整张脸上再无半点慈眉善目的影。
……
苏悦儿心中装着这种纠葛的是非,只觉得这郡主就好象要硬塞进白府来和她做平妻一般,她心里怎么会舒服?想到那女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高超演技,自己都觉得不佩服不行,毕竟她为了掉两滴眼泪还要掐自己的鼻子,而人家说来就来!
不成!我不能就这么等着别人来把她塞进大爷跟前!我一定要她自己死心,死都不愿意进白家才成!等等,不对,老太太的意思是她别家也不能去当主母啊,难道我把她的名声给败坏了去?也不成啊,她还在白府啊,出了事那就是白府担着啊,我总不能挖个坑把她给又弄给大爷撒!
苏悦儿转着心思,忽而却眼扫到前方修长的身影,她一愣快步上前:“你怎么在这里?丫头也没一个跟着你的?”
白子奇对着苏悦儿撅着嘴嘟囔了一句:“老祖偏心,她和你说悄悄话都不带我,她和你说了什么啊?”
苏悦儿闻言只得无奈的一笑:“她叫我看紧你,别被人抢跑了!”说着她笑着摸了大爷的耳发轻叹:“啧啧,你说你这双桃花眼,这张如春花的脸,只如今烧糊涂了,都有这些倒贴的,若是再没糊涂,只怕根本轮不到我做你的妻!”
白子奇的身子一颤,手便紧抓了月儿的手,唇角蠕动片刻后说到:“我只要月儿!只要你!”
苏悦儿一愣,心跳便是加速,但她瞧着他继续伪装的样子,心口却溢着一丝失望,只好呵呵一笑丢掉那种讨厌的失望情绪,反而对他笑言:“你说的啊,那我帮你把那个讨厌的郡主给赶走好不好?”
“你赶的走吗?她可是郡主啊,听老祖说,人家咱们惹不起!”大爷歪着脑袋轻言,苏悦儿却是呵呵一笑:“本来我没法子能把她赶走,可是我看到你,却发现我有办法,只不过,你的那些宝贝要借我用用了!”
“它们?哪里有用啊!昨个我的小绿都没了……”
苏悦儿白他一眼:“这次不用它们出场的,我只是借点它们的特产用用。”
“特产?”大爷眨眨翻译过来,急忙摇头:“不成的,毒死人,就出事了!”
“咋呼什么啊,谁说我要毒死她了?我只想叫她自己滚蛋罢了!想和我平妻,做梦!你,只能是我的!”说着一抓大爷:“走吧,我们这就去瞧瞧你的宝贝们去!”
白子奇似是愚笨的哦了一声却笑嘻嘻的随着苏悦儿前行,而苏悦儿则发现他一直紧抓着她的手并未放开,便笑着一边看月一边轻问:“你一个留在这里,红玉她们就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坏人才打不过我,再说了,我说我要等你回去睡觉,她们就笑着走了!”大爷说着一副不当事的样子,听的苏悦儿歪头看向他嘟囔:“你也真好意思什么话都挂嘴边上!”
“难道你不是?你刚才还说我只能是你的呢!”大爷在月光下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笑,看起来既灿烂又纯真,那一刻苏悦儿不由得想:他这般辛苦的伪装着,大概也是因为想要保护他心里最后的净土吧?
--宝贝们,你们太彪悍了!琴儿感动的都不知道说啥了,而且刚刚注意到有位亲竟给我打赏了一万,这是琴儿第二次收到如此高的打赏了,真是感动的没话说,所以,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明天给各位加更了!我太爱你们了啊!你们竟把我送到了第8位去,弄的我都不好意思把这章扣到凌晨发了……现在更吧!呵呵!-
第八十章 郡主遭殃(为两位打赏万点的亲加更)
来到后院,叫了门,燕子瞧着两人竟是不避讳的手拉手站在面前,小丫头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给两人行礼:“奴婢见过大爷大奶奶,这么晚了找奴婢有事?”
苏悦儿拉了下大爷的胳膊:“大爷说这院里的宝贝他想的慌,想来看看,我就来陪着瞧瞧了。”
燕儿闻言一愣,却是笑着将两人请入了院里才关了门。
此时是夜晚,但对于大多的毒物来说却是最活跃的时候。不过那只巨蜥例外,大约黄昏的时候已经吃的饱饱的,所以它这会竟是懒洋洋的趴在假山石上瞧着笼外的人,一动不动就和一件雕塑品一样。
苏悦儿是来就地取材的,所以看了一眼大个子后,她开始在这满院的宝贝里拉着大爷一一看过的寻找“供货商”。因为院子里大多的毒物苏悦儿都瞧过,心里也有个大概,类似蜘蛛蝎子蜈蚣类的,咬蛰只要不是在关键部位,大多可以令伤者受痛,但却有创口,所以苏悦儿是将她们排除在外的,因为她要的是郡主内心的恐惧,而绝不是身体疼痛那么简单。
眼扫过银环蛇,她微微一笑,却只能放弃。那毒太强大,稍微掌握不好郡主可能就挂了,白家可就要倒霉,她要谨慎就只有再找。
白子奇可没苏悦儿熟悉这些毒物,尽管养着用着,却都是燕子为他操心,而且他虽不厌恶这些毒物,但心底还是有些惧怕的,毕竟动物本身所带来的警示色总会叫人有心理压力。这会他瞧着身边的苏悦儿一脸笑意的看着那些毒物,他脑中不自觉地想到先前她下巴带着血肉时的厉色,他甚至还记得那一刻他分明看的清楚两人相持时的角力,她越发的对身边的美人有一种难以掌控,难以琢磨的感觉。他甚至不自觉地的想着,她到底在那庵里都学了些什么?
“嘿,宝贝儿,你真美!”忽而苏悦儿的嗓子里发出了赞叹的低喃声,引的白子奇回神,但下一秒,苏悦儿竟是抽走了她的手,一脸笑容灿烂的往一旁的水池边上那一抹粗壮的黑而去。
白子奇蹙了眉,他略是捏着手的摩挲,似回味着相牵的滋味,又似想要丢弃此刻所失的遗憾。
燕子瞧着大爷的样子,举着灯笼从他身边过时做了一个鬼脸,看的大爷甩了手,无奈的撇了嘴,掩盖自己的一丝不平衡。
“奶奶,大黑才吃饱了回来,您来了几次总算瞧到它一回!”燕儿随口说着,白子奇却闻言又看向了苏悦儿。
“是吗?见你一回真不容易啊,燕子,去给我这个大茶杯来,还有拿个铁钩!”苏悦儿急色的交代着,这会眼镜王蛇吃饱了,怎么也要赖上一个星期来消化食物,而这段时间内,它可没什么胃口再去吃别的,因此攻击性也会下降,这对她取蛇毒来说,那可是大好的机会。
其实眼镜王蛇的毒也毒,但是单从毒素的含量上却比不上银环蛇,不过它胜在分泌的多,一次喷毒都能达到五百毫克去,那是怎样一个境界?据她所知的数据,当一只眼镜王蛇释放掉一次全部的毒液,就能毒死五十个成年人,而它一旦咬上猎物所喷的毒就会不少,就是一头三吨重的大象,三小时候也会死亡。
燕子拿来了大茶杯和铁钩,但却有些迟疑的不敢给苏悦儿。她跟着师傅了解毒物,很是清楚大黑是会主动攻击的蛇类,她和这蛇在一起的时间长,却也不敢对大黑动手,就连每次帮它清理笼舍,她都是等它出去觅食之后才做。
“奶奶,大黑很厉害的……”
“我知道!”苏悦儿说着将铁钩拿在手里,却叫燕子把茶杯捧在手里别动,继而她慢慢的轻轻的靠近大黑,口里发出轻轻的呢喃之声:“嘿,宝贝儿,你好啊,你实在太漂亮了,让我忍不住想要靠近你!”
她口中轻声的念着,以自己温柔的动作告诉眼镜王蛇她在靠近,以及她没有恶意。她慢慢的到它的身边,用蛇钩轻轻的挑了下它的七寸位置,然后她注意到这家伙的身体膨胀着,显然吞噬了一条不小的蛇。
“哇,你吃饱了不是吗?瞧你现在正在享受的。”她轻轻的说着用蛇钩慢慢划过它的身体,而后将蛇钩抬起,探身将蛇钩在大黑的身体平面上轻滑,她看着大黑似乎没什么攻击的想法,就试图再靠近一些,而此时大黑却似根本不想理她一般,动都不愿意动,竟然只是瞥了她一下似的慢慢的抬了头。
“别紧张,我只是想要一点你的口水拿来用用,关照一下我,好不好……”苏悦儿在说到这个好字时,一把将蛇钩的半月处压在了它的蛇头后颈,继而她才慢慢走过去,从其后抓住了蛇头,丢开了蛇钩。立刻大黑的身子急速的往苏悦儿身上缠,而苏悦儿却立刻把燕子叫到跟前,以手压住蛇头向下,以免它会喷毒射伤人的眼睛。
白子奇瞧到这种情况唯恐苏悦儿有事便赶紧上去想到跟前帮忙,可才走了一半却被苏悦儿急声的喝开了:“你别过来!人多它会害怕,会攻击的!”苏悦儿说着已经腾出一只手抓了头上的簪子下来,以簪头刺激着大黑的前沟牙,立时一些毒液就喷了出来,但与此同时她却发现大黑的口腔里竟生着许多发白的小泡,立刻脸上都心疼之色:“怪不得你不大想理我,原来你病了啊!”
燕子听的一愣,苏悦儿却已经叫她把装有蛇毒的茶碗放好,继而她就这么拖着这条大黑用挪的挪到了燕子的正屋前。
屋内的光火更亮些,她看的也更清楚,当下便是蹙眉轻叹。
其实大黑的病不重,作为圈养并给予自由活动空间的蛇,生病的几率已经减小,但是像口腔溃疡这样的病,却是蛇类的常见病。如果在现代,她可以给它吃B2可以给她用大庆霉素的针剂泡水给它泡澡,但是现在哪里有这个条件呢?而她也实在不了解什么中草药里有这些治愈的药性,只得万分郁闷的给燕子说到:“大黑池子里的水天天换吧,另外你去药堂里问问,可有治口腔溃疡的草药,若是有那种鲜嫩点的草叶不妨丢一点到池子里看看,但也要记得每天换啊!”说着她将大黑抱到了水池前,而后一点点的搬着它的身子,终于让大黑意识到,它的事已经完了后,才把蛇头放开,大黑立刻在水里发出了两声呼呼声,似是不满的示威。
苏悦儿因着大黑生病,一时操心起她满院的毒物们,很快她对燕子郑重的说到:“看来,我要改造下这个后院里,合理的养殖很重要啊!”
燕子和白子奇听的一头雾水,而苏悦儿却已经到了那茶杯前,小心翼翼的找了个盖子盖上,便捧起再用袖子一掩盖,便说到:“好了,我们看够了,这就回去了,燕子,你可要把手洗干净啊,那毒很强的!”
燕子点点头,一脸敬佩之色的看着两位离开,继而她却快速的跑到苏悦儿刚才去蛇毒的地方,将那些已经沾了毒液的石头兴奋的往屋里搬。
……
回到院里,因着大爷在旁,大家又见两人亲密之态,都没好上前服侍,只红玉前来说了翠儿和秋兰无事的话。苏悦儿问了红影也知他暂时无碍后,便打发了她下去,自己一面叫大爷睡觉去,一面不断的用飞刀沾一些毒液在火烛上烤干,继而又刮下那些粉末装在纸包里。
白子奇躺在床上看她如此动作,好奇不已,自然发问,可苏悦儿只笑不答,缠问的久了也只说是秘密叫他等着瞧看就是,弄的白子奇只好做意兴阑珊装的摆出一副幽怨的眼神盯着她看,只是苏悦儿很专心的在烤焙根本没注意到,白白错过了大爷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当这些毒液终于被她烤焙成粉后,却已是两个时辰后了。此时大爷已经熟睡,而天已过了三更,苏悦儿草草收拾了下,也只是取了珠花收拾,便随意的睡在了大爷的身边,一点也没以往警惕的心思,安安然然的睡去了。
清晨,梳妆打扮后,苏悦儿到了老太太那边伺候,待老太太用了餐饭便说,昨个夜里深思,觉得自己昨个冲动了点,有些话可能说重了,便说想去郡主所在的雅苑坐坐。大家昨个都见到大奶奶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知她这会儿怎么又贤淑起来,谁都不敢冒然答话,只老太太听后笑说着该去的话给允了。
就这么着,苏悦儿带了红玉去了雅苑,与郡主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后也就走了,实在是怎么看都是来走个过场而已。谁也没当回事,但是当天正午的时候,郡主却忽然咳嗽起来,不但说着自己胸口发闷呼吸困难,更说脑袋都是昏沉,而道了夜里,竟是嘶喊着四肢都在灼烧发痛,只闹的白府一夜亮灯如昼,竟是全府上下都在雅苑里伺候。
“怎么好好的突然她就不舒服了?”老太太口里念着,手里拨弄着一串佛珠,而太太则安抚着:“婆婆别急,王老御医可是妙手回春的高人,他已经在给郡主看了,不会有事的。”她正说着,那一把胡子的王老御医颤着身子走了出来,对着老太太就是摇头:“奇了,郡主她即没有使用什么异物,也没有什么创伤,老夫给她把脉,也不过发现她脉象异常,却偏偏没有病理,看似被毒蛇咬伤,却根本有无血口,这,实难以断定是个什么症状,只能先开一副止痛的药给郡主,老夫人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众人一听都是大惊,而那御医却是汗颜一般的晃悠着身子离去,苏悦儿瞧着人家一大把年纪还备受打击的样子,心里也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又寻思着自己的安排,便扫了一眼红玉。红玉立刻以不算小的小声嘀咕道:“莫不是郡主惊了风中了邪?要不要寻个道士和尚的给瞧瞧,免得是被蛇神给附身了!”
--昨个中午去输液,所以有位亲打赏的一万我没看到,今个看到后台才知道,所以这一更是感谢两位给我打赏万点的亲的!今天的更新,还在写哈!谢谢-
第八十一章 死也不来了!
红玉这话一出来,大家皆是一顿,老太太立刻挑了眉:“蛇神?你说的什么话?”
红玉装作失言捂了口,待看到大家都关注她,这才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到:“我也只是猜的,小时我还在人牙子手里时,就有一路的饿坏了,路上打死了一条蛇吃了,没多久,那打死蛇的那人,他就又是气喘,又是胸闷,后来就说自己浑身跟火烧似的痛,再后来,他全身都肿胀起来,溃烂流水,哎呀,那样子看着可吓人了。我们眼看人就不行了,还以为他死定了,结果却遇到了一个和尚,说他是被蛇神附身前来索命的,后来那和尚给他做了法事,要他从此远离杀蛇之地五里之距,否则救的了一次,救不了二次,那人听了便远离那处,身上的伤竟渐渐的好了,再无事。”
“可这和郡主有什么关系?她难道还伤了蛇不成?”太太在旁诧异而问,二奶奶身边的丫头却忽然惊呼起来:“哎呀,是有的,前个大早上郡主跟前的金蝉姑娘还提了个断成几节的蛇来要我们帮着做蛇羹呢!那绿绿的蛇看着好吓人的!”
“荒谬,吃个蛇羹就俯蛇神索命,那在御金池里每日用饮的人还不是个个都出了事?”二爷当下摇头,可老太太却在听到御金池三字时瞪了他一眼,他立刻察觉自己失言,忙是低了头不再多话。
“郡主出了事,若是不好,我白家也麻烦,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红樱你去叫曾家的这就带了香油去无相寺添灯,若得方便,还请主持大师能给我白家祈福一场。”老太太话说的漂亮,明明是请人家来做法事,偏要说成是请大师来祈福,如此倒把郡主生病的事给遮掩了。继而老太太遣散了大家去忙,嘱咐了白家老爷修书一封给悦王提及令妹水土不服的事,先做个留底,以免日后有所苛责。
这些事安置了,当夜大家也就围着郡主转。金蝉听说府里要请大师来给郡主瞧瞧做场法事,并疑似是因为郡主伤了蛇而被蛇神附身的猜测后,一时倒也有些慌的不安神,只能说着感谢的话流泪。
古人心中敬畏鬼神,有些什么异相也大多归类于此,加之那日里蛇虽并不是郡主所杀,但也是因她命令着阿合将蛇砍成数段,并第二日要拿去做了蛇羹的,所以在金蝉的心里,倒也被误导着隐以为是。
这一夜,就在郡主的呻吟与眼泪中渡过,天才亮,无相寺的主持便带着近五十人的法事团到了白家。客套了几句后,那大师相随着入院给郡主查看,而郡主此时已经开始视力出现模糊之症,人也有些昏沉不清。
大师查看之后,便将老太太请到一边低语数句,而后便在雅苑屋外令香烛围阵,沙弥盘坐诵经,一时间香烟袅缭,木鱼嗡嗡。
白府的人全部照规矩或坐或立在一旁,唯有老太太并未出来,反而是带着红樱就在房内守着郡主和金蝉。
“瞧瞧这汗水,去擦擦!”老太太吩咐着,金蝉立刻去做,老太太此时却捏了郡主的脉门微微加力。片刻后,待金蝉拧了帕子来给郡主擦拭时,老太太已经松了她的手腕,全然一副心疼的模样瞧着郡主。
大约一刻钟后,郡主忽而呼吸畅快了些,不由的口里喊着:“走开,你走开,你又不是我杀的,是阿合,是阿合!”郡主喊叫声,引的金蝉诧异赶紧去扶,老太太也做关心状,可郡主这会就和疯子一样,竟然一把掀开了被子,人就往外冲,一边冲还一边喊:“你别来找我啊,别吃我啊,又不是我杀的你,是阿合不是我,我说了不是我啊!”
她冲的很猛,红樱和金蝉都似乎拉不住她,竟让她跑到了房门处高喊。尽管外面木鱼与诵经声混在一起,却都是低语喃喃,与这高声尖叫却毫无遮挡之效。当下郡主口中的话喊的人人听而侧目,随之变色,而苏悦儿却是诧异的蹙了眉:奇怪,她怎么会倒配合我了?
那蛇毒若直接作用人体便要借助血液传播,只要有伤口可查,医生就自然可对症下药,而苏悦儿为怕发现则把蛇毒焙干成末,借着见面之时就弹射了擦抹了不少在郡主的房内器具上,更在与她说话之时,以指甲盖扫了一些弹射进她的茶杯里,看她喝下后才离开,为的就是要她发症发的莫名其妙,具备异相。
而眼镜王蛇的蛇毒乃是混合型毒液,主要是作用在神经系统上的,所以由呼吸道和消化道进入人体,通过吸收和渗入一样可以达到中毒的效果,只是不同于血液传播,她吸收的较少,不会产生致命危险,但要发一边中毒的症状才能被自身的免疫排毒系统排的干净。所以苏悦儿早就授意红玉和自己一唱一合把郡主给吓出病来,然后才好散布流言叫她好自行撤退。
只是这会的郡主竟然跟疯子一样在屋里大吼大叫,光听屋内的动静,就和真有个蛇神要找她索命一般,令她都觉得这是意外惊喜,不由的几次看向身边的大爷,怀疑他是不是做了手脚,可大爷却只管一边把玩着魔方,一边咧嘴傻笑,哪里有点帮过忙的样子。
苏悦儿思来想去,正在纳闷之时,却是忽而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未几房门打开,却是红樱扶着老太太走了出来,而老太太一脸的汗水与发白的脸,似乎都在讲述着她被郡主给吓的够呛。
“快扶着老太太,她被郡主给吓到了!”红樱口里说着眼已经看向了苏悦儿,苏悦儿下意识的就上前扶了老太太,而此时那大师却是重重的道了一声阿弥托福,沙弥们便停了诵经,停了木鱼,个个盘膝静坐而不言。
那主持大师在众目睽睽之下入了屋,继而用洪亮的声音说到:“此番蛇神已去,但苦果已种,万事莫为恶,否则天必收。此处郡主贵气以被蛇神所记,老衲劝两位施主速速离开此处,只要不在入杀蛇之地五里内,便能渐平伤痛缓解到无症,但若再踏它的禁地,郡主之命,只怕老衲就是诵经四十九天也是无力挽回了!”
大师洪亮之声,听的满院内皆清,继而大师出屋对着老太太颔首行礼后便是对着众位都一一点头而去。一时间家丁们忙着派送这些和尚再送上香油钱,而太太则看向了老太太以眼神讯问着意思。
老太太摇着头叹着气,抓着苏悦儿进了屋,此时郡主一脸浮肿,毫无半点昔日的容光,正不安的缩在金蝉的怀里咬着牙一边哆嗦一边呜呜的哭着。
“郡主啊,大师的话你也听到了,您看我这边……”老太太说的一脸为难,而郡主却已经失态的吼了起来:“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死,不不,我死都不要在这里,我要走!我要走!”
老太太面有难色:“好好,我叫人给您准备,可是,可是大师说的是五里之距,要不我先送您去郊外的庄子上养着看看可好?那里和此处距着近十里,应是无碍……”
“好,好,只要离开这里,哪里都好!”郡主慌乱地说着,眼扫着屋内的死角,好似怕蛇神会忽然出来咬她一口似的。
老太太叹口气,立刻喊了太太和二奶奶进来吩咐张罗,大约半个时辰后,便是白家派遣了八个丫头,六个小厮,还有四位护院,两个婆子一并陪着郡主主仆二人出府往白家郊区的别院里去。
郡主似乎一直沉浸在恐惧里,即便呻吟着被抬上了马车,都是不安的盯着四周。苏悦儿在旁瞧的诧异,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这种烤焙出了差错以至于把好好的一个郡主给弄成了疯子,而三爷却是一脸的担忧,他甚至忍不住的说到:“别怕别怕,等你好了,就能来白府玩了……”
“不要,我,我死也不来了!别缠着我,别缠着我!”郡主歇里斯底的喊了一嗓子,便缩进金蝉的怀里,金蝉立刻把郡主的车帘放下,没好气的冲三爷说到:“三爷,您这会的就别吓我们郡主了成不?”说完对着老太太她们点头算应了礼数,便叫着驾马扬鞭了。
白子言看着四辆马车离开,内心却似十分不安,他一转身冲着老太太道:“老祖,只郡主搬去郊区,我实在担心,我随过去瞧着可好,万一有个……”
“胡闹,就算要瞧,也不能是你!你个大老爷们的随到别院去,被人瞧见郡主还要不要名声了!”老太太拉着脸的丢了一句就转身回往府内,不在马棚跟前相送,太太赶紧上前抓了三爷的胳膊一边往回扯一边劝:“言儿,你别胡闹!跟我回去!”
“我没胡闹!”三爷一甩手抽脱开来:“我不放心她,我不进宅院还不成吗?我就去别宅跟前的客栈里住着都成!”说完也不管太太的喊叫,一转身就抓了匹马栏内的马,追着出去了。
“这,这简直就是胡闹!”太太气愤的跺脚,立刻喊着二爷去追,二爷应了便也追了去,太太就扶着二奶奶的胳膊口里抱怨:“这言儿就怎么那么叫人不省心,总是乱上添乱!”
……
一行人回进府内,因着郡主去的匆匆,吴管家吆喝着家丁下人的赶紧收拾,又因着先前郡主这么闹了一场,搞的大家都有些心里不安,老太太瞧着便直接发了话:“把屋里能拆洗的都拆洗了吧,免得那什么蛇神寻到我们,哎,我一把年纪了,可折腾不起!刚才可把我吓坏喽!”说着松了苏悦儿的胳膊扶着红樱往自己院里回。
苏悦儿略有些诧异的寻思,可红玉却扶了她的胳膊:“奶奶,红光寻了你要的物件来,要不要今日里就动工呢?”
苏悦儿立刻点头应了说好,就想喊大爷同去,却发现大爷竟然跟在老太太跟前缠闹着一气去了,自然是只与红玉回往自己的院落,而当她们走进院里的时候,苏悦儿却忽然站住了脚步看向了红玉:“你是不是把我的主意告诉了老祖宗?”
红玉一笑:“老太太最是精明的,谁能瞒得了她?”
苏悦儿眼一翻:“那郡主怎么会倒配合起我了?”
红玉看了眼苏悦儿轻声说道:“好我的奶奶啊,这个您可要去问老太太了!”
“问老祖宗?她也要和我说啊!”苏悦儿略是叹了口气,红玉却是看着远处忙活的红光和红绫说到:“奶奶就一点也没听过红门的大名?”
苏悦儿撇嘴:“我真不知道。”
“那奶奶可知道江湖上的神门?”
苏悦儿再摇头:“我很孤陋寡闻的,你说的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红玉盯着苏悦儿的双眼,看不出一丝做假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说到:“就算孤陋寡闻奶奶也不至于这些都不知道啊,有的时候奴婢真怀疑您到底是不是这世上的人!”
苏悦儿心口一震,人却大笑:“哈,那你的意思,我还不是这世界上的人了?好吧,那我,嗯,我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要不就是我从别的世界跑来的……”
“奶奶!”红玉无奈的摇摇头,人却正经的说到:“这江湖上原有三大神门,一路为‘巫’,一路为‘幻’,一路为‘忍’,这三大神门因为本事奇特虽属江湖中的门派,却很少掺合江湖上的事,只在各自的神门里追求更高的境界,除非钺国面临灭顶之灾,否则便不会出手。”
“哦?有这么神奇的门派存在?”苏悦儿听的好奇,一时也蛮有兴致。
“是啊,这里的人谁都知道这个传说,却都不大信,因为毕竟没谁见过啊,可是后来我有幸入了白府跟在了老太太跟前,我才知道,这神门其实是存在的,而红门便是神门之一的‘幻’派,说来也算是放在江湖里的派系吧!奶奶,您明白了吗?”
苏悦儿听的一愣:“红门是神门幻派的人?”
“不是人,而是幻派的衣钵。我知道的可不多,不过呢,老太太是红门的当家人,也就是说,她已经继承了神门幻派,这您总能想明白了吧?”
苏悦儿眨眨眼:“难道郡主发疯是老太太做了手脚?”
红玉莞尔一笑:“奶奶的法子是好,却是最后拿自己来克郡主,以生辰八字来逼,故而会使得郡主离去,可万一悦王心狠要杀奶奶如何?奶奶就算本事再好,怕也总有防不住的一天,所以老太太思量后,决定亲自出手帮帮你,直接让她死了心。既然奶奶要奴婢拿蛇神来做文章,老太太就干脆让她‘见见’蛇神好了,相信她这辈子都不敢再进白府半步了!”
苏悦儿立刻大脑充血心跳加快:“老太太的幻是什么?是幻术?”
红玉却是一歪脑袋:“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说着她看了眼红光他们轻声说到:“奶奶,老太太让奴婢知会您一声,要您务必在十天内能把白家府中的事接手。”
“十天?这么快?”
“对,因为不但二爷他们要进尽快离府探路,更重要的是,十天后,您就要进祠入谱了!”
-还有一更在晚上哈,悦儿的麻烦事要来了-
第八十二章 奸夫夜来
进祠?苏悦儿一顿,她隐隐记得这进祠的日子上老太太和太太再这上是有过争执的。但是再一想到十天后,她也和大爷成亲大半个月了,算算也差不到多少就没在多话,而是和红玉去了院中圈出来的地方,看着他们已经用白灰围了个大大的张方形出来,十来个伙计正在按位置挖坑打桩。
苏悦儿不动声色的瞧看了之后,就把红光叫到一旁问了红影的伤势,当知道昨个晚上老太太已经请了人用针灸给他医了毒后,也就放了心,只装作好奇的问到:“我瞧他胸口那么大一个黑乎乎的掌印可吓坏我了,哪是什么路数的掌啊?”
“那是边蛮的黑毒掌。”红光脸色略有沉重:“想不到郡主身边竟有人会边蛮的功夫,而那小子看身形却根本不似蛮人……”
“不似?”苏悦儿摇摇头:“难道就没南人北相的人吗?又或者是从小收养在身边的,习惯什么的都改掉了,哪里还认的出是边蛮呢?”苏悦儿说着忽而眼一挑:“你前天入我屋中,也应该有闻到那股异香吧?”
“闻到了,是化龙散。”
“那是什么样的迷香,又是何处的路数?”
“这个东西说不大清楚,早先江湖上是没有的,后来有人从西地回来,带了这种香出来,大都以为这东西出自西地,可是前两年大爷好奇,叫我们去西地特意找了这东西,却根本没这东西的影子,当地的蒙人更说没见过这东西,大爷曾怀疑这东西是不是出自他地呢!至于这样的迷香,其实就是破人内力,化尽功力的香气,但只管的到一时,过后就没事了。”
苏悦儿听罢点点头,又问了红袖,当得知红袖在照看着红影后,也就叫他去忙活了,自己回到了屋里,拣了竹躺椅斜靠其上,一个劲的想着内在联系。
渐渐的她的眉头深锁了起来:异香?这和那东方二爷用的迷香是不是一个路数?边蛮,南境,听起来似乎和云贵之地差不多,那些地方最是毒虫异草生长之地,会不会这些东西都来自南境?悦王在南境,悦王能和边蛮打交道,身边收一个蛮子跟了郡主,似乎也顺理成章,而他用自己顺手的东西,也多半带自于南境……边蛮的东西,边蛮的人,嘶,悦王会不会南境的蛮子已经打成了某种协议呢?
这怪不得苏悦儿要往这上想,毕竟她在现代的杀手组织里也常常会去刺杀一些政治人物。而她或多或少的发现,政治玩的就是利益,玩的就是尔虞我诈,只要在此时你我合作便有利可图,即便上一秒你才杀了我的政治盟友,而现在我也会和你合作。
正是因为这样的事见的多了,使得苏悦儿越发的猜想起来,最后竟忍不住的想到悦亲王当年为何放弃已经到手的皇位而去,更把自己置在南境荒地打拼上来?想着想着她忽而想到了红玉说的三大神门是要在钺国遭遇灭顶之灾才出手时,忽然就生出一个想法:会不会,会不会是当年的悦亲王并未得到神门的认可?可迫使自己放弃权位之争?如今他的孩子悦王卷土重来,又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神门的一些认同?
想到这里,她的背后忽然一片寒凉,大爷吐出的红巨龙,红影挨的那一掌,还有大爷背上的弯月刀疤,似乎都在告诉她,一切都和边蛮,和巫蛊有关!
难道三大神门里,“巫”已经和悦王因为利益绑在了一起?
她脑中才闪过这个问句,便觉额头有风袭来,下意识的伸手上抓人便睁眼,却看见大爷的双眼在前,而他拿着帕子的手正被自己死死的抓住。
“你……你做什么?”苏悦儿平复着已经加快的心跳,人欲坐起来,可大爷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帕子冲她淡淡的一笑:“我以为你睡了,就说悄悄的进来别吵醒你,却发现你眉头蹙着,脑门上许多的汗,我担心你做了恶梦,还说帮你擦擦捋捋呢!”
听着大爷故作孩童的声音,看着大爷淡淡的笑容,苏悦儿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种酸楚,她忽而就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辛苦的伪装着: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他就是个集世家关系相连的纽带,他就是整个朝权风暴前的权利砝码!
人人欲得,而得之者唯一,不得者何境?欲毁!
这是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在历史的史诗长河里一次次的被验证着。权利天下,利者当头,若不为己用,谁有会舍得将他留给自己的对手,用来做最锋利的刀扎在自己的心口!
“你怎么了?”大爷看着苏悦儿眼中蒙着一丝担忧不免出言而问,自他发现她的不同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眸里承载着不安。
苏悦儿没说话,反而是伸手圈住了大爷的腰身,继而将头枕在他的肚腹处,低声轻喃:“我现在才明白你的危机四伏,你放心,再难我都会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你有我!”
白子奇一时震惊的难以言语。他已经明白她发觉自己的伪装,而他能做的就是死撑,毕竟他能断定的是苏悦儿不是他的敌人,但是却无法断定在未来她是否还是自己的帮手,还能否在惊涛骇浪袭来时与自己一路?不能给予十成的信任,只要有一丝怀疑他就不能认,为此他连老祖都在隐瞒在内,只怕是她的身边也有异心的人。而现在美人在前,用心用情的告诉他将会陪着他,他将不再孤单,只是那一瞬间,他差点就想紧紧的拥着她告诉她,他的心在颤抖,在被温暖包围着颤抖……
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多年来面对的尔虞我诈,虚情假意,已经让他的心套上了厚厚的枷锁,再当深得信任的东方宇亲手在他背上留下疤痕后,他知道能得到他信任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你当然要陪着我了?你是我妻子啊,老祖说了你要生生世世的陪着我呢!”大爷说着轻扶了苏悦儿的发髻,苏悦儿那一瞬却分明的感觉到自己的鼻子酸了一下,眼眶里也有一丝模糊。
……
黄昏时分,从老太太跟前伺候出来,苏悦儿正欲拉着大爷回房进餐,却不想青袖竟捧着一对荷包到了面前冲两人行礼。
“奴婢见过大爷大奶奶!”青袖乖乖的福身,将手里的托盘高举:“这是我家眉夫人这些日子闲来无事,亲手为大爷和大奶奶做的一对如意荷包,特地叫奴婢送来的。”
苏悦儿听到青袖不敢称呼眉夫人做小姐,心知那天红玉和自己歪她一顿倒有些用,但眼一扫到那对荷包,她却也明白这是眉夫人暗地里提醒她关于彼此合作的事。
怎么办?放大爷过去吗?
作为诚信原则,苏悦儿觉得自己该怎么做,可是,看着大爷月下的样子,她却又不愿意。
有点拿不定主意的苏悦儿伸手拿起了荷包看了看,赞叹到:“好一对巧手啊,换了我可做不出呢!”说完便笑看着大爷:“瞧着如何?可喜欢?”
大爷冲苏悦儿眨眨眼:“花花给我做了许多,我不缺这个,倒是你还没给我做过,听娘说,你做的荷包很有名,什么时候你给我做个?”
苏悦儿一顿尴尬的一笑:“这里明明有个做的好的,你干嘛非惦记着我的,我这些日子可忙呢!”说着赶紧丢下了荷包:“哎呀,说来好几天你也没去眉夫人那边了,要不你今晚过去陪陪她吧?她那双腿不大方便,正是需要关照的时候。”
“她腿不方便,我去有什么用?”大爷却是一扭脖子:“我不去!不好玩!我还要和你玩摔角呢!”
苏悦儿再是一愣,只能冲青袖一笑,继而劝着大爷:“别闹了,乖,你的花花可伤着脚,你不去看看她,她多伤心啊,你去陪陪她吧,我晚上还要去二奶奶那边坐坐问问家里的琐事,你跟着不也没意思?去吧,听话!”
大爷瞧看着苏悦儿是真心撵自己,也吃不准她是不是晚上要出去,只好扭了两下听话的跟着青袖去了,倒把红玉再旁边气的只嘟嘴:“奶奶,您这是做什么?她什么心思您不知道?您怎么还把爷往外送!”
“就是因为知道,我才送啊!”苏悦儿叹了一口气心道:如果她不是东方家的人,只是一个妾,我反悔了她又能把我如何?恰因为她是东方家的人,我必须要小心啊!
“奶奶这话什么意思?”红玉听的不解问着苏悦儿,苏悦儿却无法告诉她下午她所推测到的相连关系,更不能告诉她,因着世家的关系,她现在还不能和东方家摆明了阵仗,所以她只能淡淡笑着应到:“这个时候还是少些事的好。她毕竟是大爷的妾,该有的日子,免不得。”
红玉咬了咬嘴唇,没在言语。
拆了发髻,洗了铅华,苏悦儿打发了红玉下去,自己一个人缩在床上,正想着要不要出去会会那两个“道友”,就察觉到屏风外似有人在,当下伸手挑帘喝问:“谁?”
此时屏风之后人影立显。继而竟是东方二爷东方宇一身雪衣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这次又是幻影?”苏悦儿口中问着,手已经往枕下摸,而那雪衣浅浅一笑:“是的,我若不用此法焉能随意进入白府?你不必想着来伤我,我来是想问你,你到底是谁?”
第八十三章 等于裸奔
“我?自然是苏悦儿啊!”苏悦儿答着手已经摸到了枕头下插在枕头底子上的数枚飞针,小心翼翼的抽收在手里。
“胡说,若你是苏月儿怎么会对我动手?”东方宇漠视着她的动作一脸不解的说着:“你可和我花前月下共许来生,你可和我郎情妾意无比缠绵!若你是月儿就该记得你是为了我,自愿嫁给他的,若你是月儿就该记得你是为了我要亲手毒死他的!可你怎么会背叛我?你不是月儿,对不对?你到底是谁?”
苏悦儿自然是无法告诉他我是另一个苏悦儿,但是她此刻更加尖锐的是指向他的漏洞:“您就别费心思的骗我了!你说的月儿如果是你的红儿的话,那么我还真不是!什么花前月下,什么郎情妾意,若真是和你成双成对的人,如何要被你下蛊还要被你以迷香而控?”
“由这话我便知道你不是我的月儿了!”东方宇似是一脸的落寞:“要知道,这蛊可是你要我亲自为你种的……”
“什么?”这下换苏悦儿惊奇了:“我要你种这控制我的蛊做什么?骗人也还是打下草稿的好!”
东方宇闻言便是一愣,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但大约两秒钟后他却对着苏悦儿说到:“我本来很诧异你为什么会背叛我,但现在看来你的确不是我的月儿。你听着,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如何占了月儿的身子,只要你安分做你的白家大奶奶不坏我的事,我可以不让人知道你是假冒的苏月儿。但倘若你不知好歹,要坏我的事,哼,我就让大家知道你不是苏月儿,以白家的门风,你这下半辈子只怕不好过!”
“哈,威胁我?”苏悦儿眼一翻:“那你也听清楚了,你休想打我丈夫的注意,若他出事我可要做寡妇的,所以为了我这辈子的幸福,少不得要和你斗斗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咱们走着瞧!”东方宇说着一胳膊猛抬似要劈掌击人,偏却一巴掌拍在了屏风上,立时屏风碎裂发出巨大的声响,而此时苏悦儿心中一惊,惊觉他的恶意,立刻甩手扬起绣花针朝他飞射,而他则立刻挥袖避让。
说时迟那时快,苏悦儿趁着扬手飞射之际,人已经一个翻滚从床上滚入地上,继而借着翻滚的势头,以手撑地,抬甩左脚直击东方宇的太阳穴。这是巴西柔术里很常见的姿势,常常是先将对方有所伤后使用,使其避无所避。因着她已先射飞针,东方宇已经摆袖去挡,所以她这一脚踢的那是刚刚好,正中他的太阳穴,而与此同时,他立刻变成了黑沙落地,而红玉也已经裹着衣服推门而来:“奶奶?”
苏悦儿已经反转回来,一时大喘气的看着红玉,不知该如何解释,而红玉一愣后则看着地上碎裂的屏风蹙眉而言:“奶奶怎么这么不小心,就算要练功也不能打坏了屏风啊,这虽是一件屏风,可是更换是要和吴管家打招呼的,让人知道,误会您是和爷打架了可怎么办?”
苏悦儿闻言瞧着红玉,一时心中忐忑不说,更是心有余悸:怎么办?她到底看见了多少?倘若她是瞧见了东方宇,只要告诉老太太,那无论何种解释,我都将彻底完蛋啊,私会情郎?与奸夫苟合?天啊,我不是百口莫辩?
“奶奶?您没事吧?”红玉瞧着苏悦儿发愣的样子,伸手招呼了下:“奶奶您不必这样的,其实……你不必把我当外人的,您会功夫的事,奴婢早知道了!”红玉说着便进屋开始动手拣着那些屏风碎屑。苏悦儿却是本能的回头看了下地上的那团黑沙,继而挡在前面小声的说到:“可你怎么知道我会功夫?”
红玉闻言一顿:“奶奶若不会功夫,怎么能制服住意欲陷害您的贼人?红影都中了招不能相横,奶奶您却能撑到大爷来,想想便也知道了。”红玉说着转身冲苏悦儿一笑:“不过奶奶您别担心,老太太放了话,对您的事要浑噩不知,所以您不必担心别人会知道。而且若不是您失手打烂这屏风声响太大了,害奴婢担心郡主那边贼心不死,我才不想跑来惹您担忧呢!”红玉说着一摊手:“看来明个只有撒谎和吴总管说,是大爷一时发神打碎了的了。”
“不必,大爷不在我房里,这般说了反而是生事,只说我夜里不痛快瞧着不喜欢,生叫你给劈了的就是。”苏悦儿说着直视着红玉,红玉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慌后,却也安定下来的点头:“好,奴婢照奶奶的意思。”说着抬手在已经碎裂的屏风板子上,又劈了几下。
苏悦儿瞧她单掌如斧,心道红玉好本事,眼里却倒对她放下了警惕:“你回去吧,明早再来伺候。”
“是。”红玉乖乖的出了屋,伸手将门一带,人便自去了自己的房里。
苏悦儿站在门窗前看她回去后,不由得长吐一口气。继而看着那屏风上的几个手印,心里不安的猜测着:她敢留下手印与我圆谎,就说明她无论看到什么都暂时和我一条线上,如果她是东方宇的人,她自然是可以叫嚷出来坏了我的名声,可她不但没有,反而与我编谎,究竟是她真的没看到,还是看到了却装作没看到?这丫头,我到底能信多少?老太太你给我这个丫头,倒底是来帮我的,还是监视我的呢?
苏悦儿心中猜测着,看了看脚下的黑沙,略一思索,她找来纸将这些黑沙包裹起来,继而直接去了红玉的房间。
此时红玉正在脱衣准备上床入睡,瞧见大奶奶突然而来,十分诧异,正要问话呢,却见她将一个纸包递了过来:“给你的。”
红玉闻言接过打开,一瞧之后眼睁得溜圆:“奶奶怎么会有这东西?”
苏悦儿瞧着她低语到:“刚才有人欲袭击我,我与他交手后,他就变成这个了。我想你跟在老太太跟前总是知道答案的,而且……或许老太太更清楚这是什么!这东西留在我房里可不好处置,交给你吧!”
红玉闻言眉一挑:“奶奶不信我?倒当我和贼人一路?”
苏悦儿闻言便笑:“我不是什么仙人高士,分不清谁敌谁友,只好投石问路了。”
红玉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奶奶就请和我一起去老太太院里吧!”当下红玉说着套了衣服,立刻走在前面,带着苏悦儿去往老太太的院落。
夜里家丁巡游,红玉显然是清楚他们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她动手拉着苏悦儿七拐八拐后,竟是抄一条近路到了老太太宅院的后门。
她摸出锁匙开了后门的锁,便拉着苏悦儿进院,才走了两步,两个老婆子便出现在眼前。
“双花婆婆,红玉有事要见红缨姑姑。”红玉坦然而言,两个婆子却是诧异的看着跟在红玉身后的苏悦儿,继而一个婆子快速的离开。片刻后便随着红缨到了她们的跟前。
“大奶奶半夜不睡觉怎么和丫头到老太太的院子里来了?”红缨带笑问话,眼却是盯着红玉。红玉只得将手里的纸包递了过去:“红缨姑姑。有夜客来寻大奶奶,大奶奶与之交手后,对方就化黑沙,恰奴婢闻声前去,大奶奶疑心奴婢与贼人一伙,便叫奴婢来……”
红缨抬手止住了红玉继续说下去,人却对苏悦儿一欠身:“大奶奶,这个时候您不该在这里的,还是快回房休息吧,有什么事,明个,老太太自会寻您的,至于红玉,那丫头没有外心,您放心吧!”说着将纸包一收,人便欠身行礼,意思着您该走了。
苏悦儿见状已经明了自己是处在什么地位,当下也不多话,跟着红玉便出了老太太院子,等到两人回到自己院里的时候,苏悦儿才低声问到:“老太太从一开始就防着我?”
红玉垂了眼眸:“不止您一个,自大爷出了事,老太太谁都防的。”
“那为什么……”
“老太太说了,您没害大爷就是好的,至于您到底是谁,她这会还不想知道。”红玉说完看了下天色:“时候不早了,奶奶您快歇着吧!”说完自己便回了房中,苏悦儿若有所思的在院落里站了站,也便回了自己的房里,伸手关上了门。
躺在竹椅上,她有些劳累的揉了揉太阳穴,心中只问着自己:明日若老太太问起来,难道我真要告诉她,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她会不会把我当妖怪给烧死?折腾了半天,那老太太怕是早知道我的底细了吧?哈,悦儿啊悦儿,你这不和皇帝的新装差不多,等于裸奔在前嘛!
……
清晨,苏悦儿照例被红玉叫起来梳妆打扮,而红玉的言语动作与往常无异,好似昨晚跟没发生过事一样,直到大爷前来发现地上碎裂的屏风时,红玉才按照苏悦儿先前的话语说着,因着奶奶瞧着不痛快,半夜叫她给动手劈了的。
大爷一时发愣,问着苏悦儿为何不痛快,苏悦儿无奈的笑笑便扯了大爷去了老太太院里问安。
一如既往,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即便她今日里来的早,老太太也丝毫没有要和她单独谈话的意思,反倒是与她闲话时拉着她的手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谁好谁坏,我心里自有明镜。”
苏悦儿闻言便知该是老太太暗示什么,正打算顺着问两句呢,却是白老爷一脸急色的捧着一封信急急的进了厅房:“娘,驿站送来急信,太子爷说要亲送米粮,即日就到平城!”
--咱们悦儿的底子快漏了啊……那个,求粉红啊……谢谢-
第八十四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子爷说来就来,即便前个和老太太把话说透的时候,苏悦儿就已经知道有这可能,但闻听太子爷真来了,还是让她心里刺了一下,不由的心里念着:幸好,幸好我把郡主那个死小三已经吓跑了。
老太太闻言便是蹙了眉,继而却立刻招呼开来:“粮都已经凑够数了,如今钱也不缺,各处打点都不怕,来就来吧!你何必这么急色!”
白老爷顿了一秒,却把手里的信捧给了老太太:“娘,您看看就知道了!”
老太太闻言伸手拿了看,这边的太太带着二爷那房的人便进来了。苏悦儿一瞧那架势也知道二奶奶人家的晨昏定性等于是从婆婆这里先开始的,便下意识的想着,是不是等到自己接了手,也得这么做。
心里想着,面上的礼数不敢耽搁,赶紧着行礼,太太却似乎心情大好,不但痛快的把手摆了,更是冲着她难得的笑了笑,继而去给老太太欠了身问好:“老太太早啊,这一大早的来的谁的书信?莫不是大伯的?”
她问的大伯那便是问的白家的大老爷白德志,太太瞧着老太太亲自看信还以为是那边来了信,便是专程的陪着笑脸,可老太太却摇了头:“他那随老爷子的性子,要给我来信,准保没好事,我呀不指望!”说着把信一放叹了气:“这是驿站的信,特地来知会一声的,估摸着今个晚上太子爷就要来平城了!”
“什么?”太太闻言一愣,二爷也瞪了眼:“太子爷不是从京城押送米粮去赈灾嘛,怎么要跑平城来?”
“说是来点算米粮走水路,畅快!”白老爷微微蹙眉而答。
“可咱们已经把大部分的米粮送抵京城了啊,他来还怎么点算?难道是走个场?”二爷当下已经脸色难看,显然是怕这节骨眼上再生事。
“走场是一定的,怕的就是他要邀功!”白老爷说着皱了眉的叹到:“前阵子我和几位大人闲聊,听说太子爷得了皇上的准出来代皇上赈灾后,便频繁出没与各重大臣府衙,毫不避忌。后来他临出来的时候在京城却置办了一场酒宴,邀请的全是宫里四品以上的大员,当夜各个喝的是酩酊大醉,更是欢饮达旦啊。听说有御史监的人闻讯弹劾太子私聚官员,行奢举侈,质疑太子能否代皇上赈灾的能力与仁心,结果皇上大怒欲问太子,太子却是送上了一万两白银,说那夜是百官为皇上善举而感动,各个身体力行捐出半月的俸禄为皇上赈灾之行,锦上添花!还说,当日的酒水餐宴并未花一分钱,都是‘尚食阁’自行提供的。”
“‘尚食阁’?东方家这又凑的什么头?”二爷闻言便是掉了脸:“他跑去露这脸,我们其他三家谁能不动?”
“爷!”二奶奶上前扯了下二爷的袖子,把人拉了拉,不大声响的说到:“爷这是生的什么气?皇上这才赈灾,咱们白家出了粮,海家陪了送,便是各占了半分,前些日子问了话,也知道我娘家受命赶制万件衣服送往灾地,说来,倒是四家里三家都动了,唯独这东方家却一时没什么可做,人家生怕是落了单,出来表现一二也未尝不可……”
“他出来表现?他这司工的事,常年吃进的都是宫里的进项,就算全国都淹了,只要没淹到皇宫,没淹到官府,他东方家就敢守着木材漫天要价,这个时候他跑来露头,分明是和咱们作践!”二爷说着一挠头:“不成,我要去寻寻他……”
“行了!多大的事!”老太太此时不悦的瞥了二爷一眼:“全家就你聪慧看的出他给咱们下套子?你能耐你去,回头人家说他们东方家是一片诚心给了百姓,质问你拿什么的时候,你是不是再和他说白家多给些米?”
二爷闻言立刻像是嘴软,悻悻的闭了嘴站在一边不说话,而苏悦儿则似乎听出来,这事之前,可能白家已经在二爷一时的劲上吃过东方家的亏。
“遇事说事,你要是能有你大哥那份沉稳,我也不至于丢不下!”老太太此时又刺了一句,二爷当下撇嘴不言,太太却是挖了二爷一眼,唯有大爷傻笑着玩弄那魔方竟冲二爷笑说一句:“二弟,老祖叫你学我呢!”
一时间苏悦儿都想吐血,忍不住的瞧了二爷一眼,但见他无奈的冲着柱子翻白眼,便也能想到大爷这样的事定是常做,忙去拉了大爷一把,对他比划着安静的动作。
“咳!”老太太轻咳一声缓缓的说到:“信上说的明白,太子爷时间紧,只在平城待两天,今个他会宿在海家别宅,我猜大约是要和海家商定路线上的事。但明个却是点了要住在咱们白家的,各处要小心伺候啊!”
苏悦儿闻言心里实在不解,便小声轻问:“月儿有些不明白,太子爷来为何不住平城官驿?就算那里庙小奉不起,也大有城主之处可落脚,干嘛非要落在我们一商户人家?”
这盘老太太还没答,倒是二奶奶亲热的凑了过来说到:“大嫂您糊涂了,咱们白家祖上可是有位宰辅大人的啊,当今圣上都说若来平城自住白家得书香之气,何况太子爷呢?再说了,这次咱们白家赈灾可是出了这些米粮的,虽是说的户部买卖,但咱们白家还不是先把大头的往这上顶?而且钱银过手的总耽搁着时间,都还不是咱们白家先贴的粮?皇上心里清楚,太子爷只怕也清楚,这不先打咱们平城走,专程的住白家一宿,挂个点粮筹措的名,还不是为了给白家一个恩典,让白家得些光耀罢了!”
苏悦儿听了二奶奶的解释,也明白过来,想想皇族来人住一宿,那的确在古代就是一种褒奖的法子,便当下点了点头,但是紧跟着她却脑中闪过一道花火,下意识的就问到:“二爷,宫里这次采买赈灾粮的银子给咱们结了吗?”
二爷一顿摇摇头:“哪有那么容易,先头只做账上好看,给了一万两就接收了粮,这是宫里要,官家要,咱们也不敢压着,如今大半都给了,帐头上还是那一万两,我估摸着全部的米粮都运送到了,户部能在那时给咱们交了粮银就不错了。”
苏悦儿想到这给出去的可等于是十万石的米,那也就是十万两银子,如今帐上才一万两,便不安的咬了唇:“不会户部会赖着不给吧?”
苏悦儿的话一出来,从老太太到太太,老爷到二爷,甚至二奶奶都一气看向了她,弄的苏悦儿下意识的捂口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户部肯定是不会赖的,除非它们也没银子!”老太太这会的轻声念了一句:“所以要想咱们拿到银子,就务必得让太子爷高兴,他高兴了上奏说咱们筹粮筹的好,这户部就能得了银子给咱们结了啊!”说着老太太吩咐到:“如意,今个你就赶紧的张罗吧,只有这一天的功夫,你可要把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规整好,明日里出不得岔子。雨晴,你叫人把西院拾掇出来,太子爷来了就按在那边,你去盯着把细的收拾了,再挑些机灵的丫头放过去,别出了纰漏。轩儿,回你的铺子上,把账册什么的都清好,万一走过场去了那边,也要像个样子,各处该备置的就赶紧去打整。德厚,你这就去去几位官家走走,言语一声,而后去海家探探风,若是太子爷走的是明轿,咱们还要照礼数的过去行礼……行了,别杵在这里了,赶紧去忙活吧!哎,真够折腾的!”
老太太发了话,一厅人连早饭都顾不上吃这就忙活起来,可苏悦儿和大爷却半点事也没挨分,当下她正思量着要不要请示点什么活去做呢,老太太却看着她说到:“大孙媳妇,你知道我留着你要叫你去做什么吗?”
苏悦儿自然摇头。
“我要叫你设宴!”老太太说着把那封书信放进了苏悦儿的手里:“太子爷在京城知道敲官员们一笔的,到了咱平城只怕也少不了。官家的我们白家碰不到,不用担心,但白家却是平城第一商,又加之平城是咱们白家的主业所在,我料想着,太子爷也是要等咱们白家做出一场给他贴光的事来才肯点头的,所以我就想起你之前说过的什么,以赐宴获陪使其得份殊荣,但必须以捐献赈灾银子多少来获得资格……”
“老祖宗,难道您要我办场慈善晚宴?”苏悦儿睁大了眼。
老太太闻言一愣继而点了头:“慈善晚宴,这个名好,对,就是这个意思。当日你说时,我就觉得是个好法子,能帮百姓一点是一点,如今太子爷来了,咱们白家更要让他来的高兴,走的高兴,自然这些事也要做的漂亮。那东方家尚且知道搭些酒水的换太子爷高兴而庇护着东方家,难道我白家就不能多给太子爷寻出个法子筹措出更多的钱粮来?他只要高兴的去了,我白家那余下的粮钱就能拿回来,折出一点我也认!”
“可是,月儿才疏学浅,又是个妇道人家,这事……”苏悦儿下意识的就想推脱,但是老太太却忽然笑了:“你呀,我还不知道你的底子!”
这话一出把苏悦儿整的话都接不上来,一时到分不清老太太什么意思,而老太太看了在旁的大爷一眼,轻声说到:“昨个晚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奇儿遭了罪,我这个当老祖的焉能不查?这一年多来也早有些眉目,一星半点的能盘算出些来。但奇儿已经烧糊涂了,而现在四大世家却因着悦王异动而难免互相觊觎,我若妄动只会被别人拿来当刀子拉肉,白家也将难保安危,所以我宁可不动,陪着他们耗,他们拖!你是如意选来的孙媳妇,之前我说过,你家什么底细我清楚,我本也不大看的上眼,可是,你偏偏八字极宜奇儿,甚至我的老朋友看了你的面相都说你是我白家的贵人,所以我即便知道你有些问题,还是让你进了白家。你身边的丫头下人,说白了,都是我的人,你的一言一行我看的到。防,我自然是要防的,但三五次下来,我老婆子眼不瞎,看的清楚你是个真真心心的能替奇儿着想的人,所以你的问题不是问题!”老太太说着一伸手将苏悦儿拉的紧紧的:“尤其是在我知道你已经自解了他给你下的蛊后!”
苏悦儿听的心头发颤,只觉得自己什么事都在人家眼里瞧的是一览无余,便觉得自己像似被扒光了一般,份外的不舒服。但是她将这份不舒服压在了心里,并没从面上表露出来,只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问到:“老太太是相信我不会害大爷的对吗?”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对,因为你已经没有理由去害他!你取了蛊就已经清楚你是被送到静月庵的苏月儿,所以在东方宇找上来的时候,也会果断的对他出手。孩子,你很清楚你现在的身份,对于这一点,我十分满意,毕竟你是我白家的大奶奶,大爷好,才有你的好!”
苏悦儿闻言点点头:“是啊,我是大爷的妻子,是白家的大奶奶,若大爷出了事,我这辈子都没出路的。”
“对,很对!”老太太的脸上浮现着一丝安详的笑:“所以这会的,你更要学会的就是做好我白家的大奶奶,学会去做好一个未来的当家主母!”
“可您为何信我?”苏悦儿忍不住的问着,此刻她是讨厌老太太掌控着她的一切,但她不明白,老太太如此清楚她的情况却还要把她往当家主母上推,是个什么道理?这令她十分的诧异,因为这很不合常理。
“一定要个理由吗?”老太太似乎蹙了眉:“好吧,我给你一个好了,因为我见到你的时候不讨厌你!”
不讨厌?不讨厌所以就相信?苏悦儿听着这个明显敷衍的答案有些哭笑不得,可此时老太太却已经正色的说到:“月儿,你琴棋书画很有造诣,嫁入白家前,就已小有名气,我盘算好了,你,雨晴,还有如眉说来都是大家闺秀的出身,系出名门,这自身之修可不会差,而太子爷又十分喜好艺能,不如这晚宴上,你们三个各做一演,也算我白家尽心尽力了,到时就算不能募得银两,也能搏个美名,想我白家三位女眷都亲演而募,我不信太子爷还敢说我白家不尽心!”
苏悦儿闻言便觉得一道雷击打了下来,她看着老太太运筹帷幄的模样,心中却是哀叹:琴棋书画?你杀了我得了!要是早知道什么慈善晚会要在我这里冒出来,我死也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而此时老太太看着苏悦儿却笑的很开怀,心里则默默的念着:为什么信你?因为你是亦兰选中的人啊!
--对最后一句不能理解的亲,旁白一句:那个金光啊金光……要是还不理解,那就等以后文里解释吧!最后,有粉红的丢两张哦!俺第八貌似要坐不住了……呵呵,谢谢!-
第八十五章 作弊不容易
苏悦儿站在老太太的主厅门口,微眯着眼看着远处忙碌的家丁,似乎陷入了沉思。
如果说老太太知道她所谓的底细,让她畅快的同时更有不安,那现在的她几乎是焦虑了,因为很明显的,老太太认为她就是苏月儿本人,而之前的种种不过是被控制了心神罢了。现在的她,美名在外,现在的她,大家闺秀,现在的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但是……天知道,她的闺秀课程全是零!
“奶奶,您在想什么?”红玉笑嘻嘻的凑到跟前:“可是想在琴棋书画里选一个?”
苏悦儿敷衍的一笑:“是啊,想选一个……”她只想选一个好胡弄过去的。
“奶奶,奴婢再得知您要嫁进白府的时候,就听说了您的琴技高超,画技名扬,想那二奶奶一把洞箫吹的极好,若您和她琴箫合奏算来也是一雅,应当不错,倘若您不愿和她相称,便是泼墨作画以墨香待客也是极好啊!”
苏悦儿眨眨眼看着红玉:“琴技高超,画技名扬,这个也可以听说吗?我,我只是半年前才回来的啊!你从哪儿听得?”苏悦儿很惊奇,古代女子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嘛,怎么可能真的做到名声远播?真要播了,估计也是骂名……
“可是您在临江阁的事大家都知道啊!”红玉说着略挑了眉,却是看见大爷也出了厅,立刻就带了一句:“奶奶不信可以问问大爷,当时奶奶好气度呢!”
苏悦儿听的是一头雾水,却也不敢明问,只得嘴一撇说到:“以大爷那性子,能记得才怪了呢!”果然当下的大爷便是不依,撅着嘴的说道:“有什么记不得的,不就是你回平城的那天在临江阁撞见你爹和人斗艺,你见他样样拿捏不起,恐丢了脸,便亲自上阵代比嘛!”
苏悦儿一愣,心中便是惊讶:还有这等巧合?还能代比?
“就是呢,大爷回来就学给我们瞧,还说您才艺的确高超,比您……呃……”红玉一时收声显然是意识到自己嘴快了点,可她是收了话,大爷却似乎在兴头上毫不客气的接了过去:“你比你爹强多了!他棋下的臭,话还多,人家弹琴没碍着他什么,他还要过去刺,你说是不是没事找事?”
苏悦儿闻言掉了眉:“嘴巴积点德!他再不好也是你岳父大人!”如果大爷是真傻,她可能不计较,但明知他装傻还这样损人,她就不大痛快,哪怕那个是她便宜爹呢!
大爷嘿嘿一笑:“我只是说的实话嘛!那天要不是你弹的好,又画的好,我肯定让你爹一个全请了!”
“你?这事又扯上你什么了?”苏悦儿本能的接了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鲁莽了,而红玉果然闻言一顿,继而却是笑了:“奶奶果然心无旁骛,您就没认出来,当天和你相比才艺的便是大爷和东方二爷吗?”
苏悦儿这一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但是哪里来的地缝给她钻呢?于是她轻咳了下嗓子,直接抬头看了天:“哎呀,今天天气不错,可有我忙的,您慢慢玩,我,我还要安排晚宴,不陪你了!”说罢就欲转身,可大爷却扯了她的胳膊:“我要跟着你!”
苏悦儿回头瞥他一眼:“你个大老爷们的跟着个女人成什么样子?自己玩去!”她哪里敢带着他啊,她还要找枪手呢!
“不嘛。我就要跟!”大爷说着摇晃起身子,苏悦儿觉得自己的神经都快崩溃了,只能点点头:“好好,你跟,你跟!”说罢迈着步子就往眉夫人的院落去。
当时具体的情况她摸不清楚,但大体却明白大爷和东方宇是掺合了的,依照她的惯性思维,她很容易就得出结论:那一场显露才艺的所谓的巧合应该根本就不是巧合,只怕是东方宇为了让大爷知道自己而特意安排的,而这其后的心思和目的,似乎也是不用多说的。
“诶,我们来花花这里做什么?”大爷瞧着进了眉夫人的院子,立刻问话,苏悦儿头都没回:“还不是问问她能拿什么才艺出来亮亮!”说着眼已经扫到眉夫人房门外立着的丫头,便见到一个瞧着模样有些熟稔的丫头正和青袖嬉笑着说些什么。
“诶?冬蕊怎么在?”红玉随着苏悦儿也是瞧见了的,才问了话,苏悦儿便反应过来这冬蕊可是二奶奶跟前的贴身丫头,而此时那说话的两丫头也看到了他们,当下,青袖急忙的高声相迎,而冬蕊却是一掀帘子,一头扎进了房里。
“大奶奶,您怎么来了?”青袖高声到了跟前,当下对着苏悦儿并大爷一起行礼,苏悦儿眉一挑:“瞧你说的什么话,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主子?她好歹也是大爷的妾室,我这个正房总不能不念着她的伤来瞧瞧吧?”说着人便急步往眉夫人的房间去。
脚才踏上台阶,红玉正要掀帘,帘子一动,二奶奶倒是从里面走了出来,瞧着苏悦儿便露含着诧异的笑容:“大嫂怎么来了?您没陪着老太太啊?”
苏悦儿回以微笑:“我也想陪着老太太啊,可老太太也没让我清闲了,我来找如眉商量事的,诶?怎么你会来这里?老太太不是叫你去收拾西院嘛!”
叶雨晴看似无奈的一撇嘴:“哎,老太太看的起我,叫我去收拾西院出来好备着给太子爷安住,可我这心里没底啊,忽而想起当年太子爷可是落脚在东方家小住过三日的,便特地来问问眉夫人了,好歹她家是接待过的,我能有个依照的样子循一回,倒也安了心。”
“哦,是这样啊!那走吧一并进去的再说道说道,我也听个稀奇。”苏悦儿说着便拉二奶奶的胳膊,可二奶奶一笑欠了身:“别介,我的大嫂,我可没您闲的有功夫闲聊,问清楚了,我这还要去忙活呢!您就和大哥去陪陪她吧!她啊,这腿伤着人也待的闷的慌,正好你们一家子聊着玩吧!”说完二奶奶冲着大爷一欠身,这边扫了眼身后跟着的丫头冬蕊说到:“咱们赶紧过去吧!有的张罗!”说着也就走了。
苏悦儿瞧着二奶奶离开的背影,略是淡笑了一下,人便入了屋。此刻眉夫人正躺靠在竹塌上,一脸的小心,见到苏悦儿和大爷一并进来,便忙是堆笑直身:“如眉见过奶奶,见过大爷!”
苏悦儿见她人前还知道礼数,也就笑着扶了她一把:“行了,都自己人别客气……”继而一动手把大爷拉着坐在了旁边:“这些日子了,你脚伤可好些了?”
“谢奶奶关心,如眉伤在脚踝,一时半会的却是好不了。”眉夫人说着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眼里更显着一份楚楚。苏悦儿瞧着心里倒了五味瓶,不由的暗骂自己怎么没人家这种演习的天赋,口上却是说了一句:“伤筋动骨都是百日的事,慢慢养着也就是了。”说罢冲眉夫人笑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关心。
“如眉谢奶奶关心,不知奶奶来寻如眉,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
苏悦儿闻言点了头:“是啊,有桩事。太子爷要来这个想必二奶奶已经说给你知道了,现在全家上下都在为太子爷的到来打点忙活着。刚才呢,老太太忽然想起一事来,说想着太子爷此次来是为了赈灾的,便觉得咱白家上下也该有所表现。但因着米粮已出,再是真金白银的倒似强出头了,便思度着不如由你,我,还有二奶奶三位各自表演一种才艺搏太子爷一个乐,也算咱们白家尽心尽力了!”苏悦儿不敢说的太明白,毕竟眉夫人是东方家的人,她这心里对她可有所保留,但这话说出来,眉夫人听了却是蹙眉:“奶奶不是说笑?”
苏悦儿自然摇头:“这事怎么能是说笑呢!”
“可如眉已是妇人,艺能之德也只能在大爷跟前操持一二,如何能在外人前?这个,不大妥当吧?”眉夫人一句话把苏悦儿给噎住了,当下她竟觉得这是个极好的说辞可以拿去拒绝了老太太,可这个时候大爷却开了口:“有什么不能的?老祖说了,只要是为了百姓,抛头露面一次也没什么!月儿,你弹琴好不好?我还想再听一次你的琴音呢!”
大爷这般说了,先前还犹豫的眉夫人立刻没了半点犹豫,竟是低声道:“大爷如此说了,若如眉还执拗就是不懂事了,如眉琴棋书画都是略通的,不知奶奶希望如眉演何艺能?”
苏悦儿羡慕的看了她一眼:“你最擅长什么?”
眉夫人一笑:“不才也是琴技。”
苏悦儿闻言点点头:“那你不如画幅画吧!”
眉夫人闻言便是错愕,继而却是赶紧笑应:“好,奶奶怎么安排,如眉便怎么做!”
苏悦儿点点头:“好,那你自己慢慢思量吧,诶,这次咱们可是为了赈灾的,也算义举,别画的什么花前月下的,还是贴题的好!”说罢便转身对大爷说到:“我还要去找二奶奶,要不你在如眉这里歇会儿?大热天的跟着我到处跑,也不是个事!”
大爷摇摇头:“不了,我去找红光他们!我还想看看那场子几时能弄好呢!”说完也不管苏悦儿,直接自己起身掀帘子跑了。
苏悦儿瞧着无奈的摇摇头对着如眉说了一句:“你看见了,不关我的事!”说完便带着莫名其妙的红玉出了屋,而眉夫人却眼里包了泪水的捏紧了拳头。
“小姐,大奶奶那话什么意思?”青袖轻声而问,眉夫人却是扭了头,伸手抹眼泪:“还能是什么?仗着大爷娃娃性子,欺负我呗!”
“小姐,您怕什么,太子爷不是明个就来嘛,当初他就把您看做亲妹子,还说什么看好你和大爷一对的,您到时对着他掉两滴眼泪,太子爷一心疼您,准保她吃不了兜着走!”青袖闻言便是嘴里嘀咕着,可眉夫人听了却是苦笑:“想的倒美,只怕我没那机会!你也瞧见了的,听我擅琴偏叫我做画,我看她比谁都怕我压着她,不过幸好我画艺也不差!就是……就是她要我贴题别画什么花前月下的,那我还能画什么?”
青袖一时也愣住了,继而小声道:“奴婢也说不上来,二奶奶最是主意多,要不奴婢回头去她那儿问问?”
如眉点点头:“也只有问她了,现在全家上下,也就她还把我看重着!”
“小姐,您又妄自菲薄了,您是谁?您可是东方家的二小姐呢!要奴婢的意思,您不如听了二奶奶的建议,趁着太子爷这次来尽可能的显得委屈些,能让太子爷为您说话那是最好,要是能续了之前的意,收您做了义妹,只怕那大奶奶想歪着您也歪不起!”
……
“奶奶,您说叫她做画的时候,奴婢就瞧着眉夫人的嘴里能吞下一个鸡子,那样子可笑死人了!”红玉显然心情很好,陪着苏悦儿一路走,便一路说着刚才眉夫人的神情,还不时的学一学:“奶奶真有您的,一句话就把她挤兑成那样!”
苏悦儿听着撇了撇嘴:“我没挤兑她,只是这琴,只能是我弹!”说着她便随意的拣了块路边的假山石坐了。
“那是,奶奶的琴技高超,您不弹谁弹?”红玉依然兴奋,苏悦儿却是郁闷的伸手搓脸:琴棋书画,不动脑子也知道就琴上还能作弊!下棋?怎么下?象棋我大概还能支个炮拐个马,云子,我往哪放都不知道!书画?得了吧,钢笔字都写不好,还毛笔,还画,画个草图都被红光说看不懂,去画个虎弄不好都成猫!哎,这不就剩下琴了嘛,也许,也许我找个人在背后弹,我在前边做做样子,也应该行吧?
“奶奶,您怎么了?”红玉终于从大奶奶搓脸的动作上发现她的烦躁,刚蹲身而问,苏悦儿就抓着她一脸严肃与郑重的问到:“红玉,你会和我患难与共吧?”
红玉本能的点头:“当然,奶奶要是有吩咐,就是水里来火里去,奴婢也不眨眼!”
“好!我不用你火里水里的跑,我就问你,会弹琴不?”
红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这个,奴婢不会……”
苏悦儿眼瞪的溜圆:“你不会?你真不会?”
红玉万分委屈的点头:“这个奴婢真不会……”
第八十六章 鼻子里插葱
红玉也想会啊,试问那个女子不想纤指弄琴换郎立院外闻音弄青梅?
她也想!可是她也要有机会去学这个啊!虽然她是被老太太带在身边十分疼爱的丫头,虽然她在白家享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虽然她会一些拳脚,但是,她终究是一个丫头,一个从来没机会接触这些高雅事物的丫头,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呢?
苏悦儿郁闷的点点头,心里那点作弊的想法也面临碎裂,毕竟她不能随便抓一个人就和自己演双簧。不过幸好红玉很体贴,她很体贴的说到:“奶奶莫非想要双琴和奏?又或者副音有陪?其实红袖倒是很擅琴的,要不奴婢去找她来陪着奶奶您……”
“红袖会?”苏悦儿的眼亮了。
“对啊,不但红袖会,红绫也会,我记得红绫有跟红袖学过呢!”红玉才说完就看到苏悦儿的脸上露出了放大的笑容:“走,咱们赶紧把二奶奶那边问妥了再说。”说吧起身拉着红玉就走。
西院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原本置下时就是大老爷白德志的院落,但因着大老爷自小和爷爷亲,所以儿时却是跟着他爷爷住在南边的院落里,等到后来这老太爷归了西,他又有了自己的仕途,这西院也就和他媳妇成亲那年住了八个月。后来人随着外放历练,这西院就空下了,偶尔赶上个过寿或是过节的回来一趟,也就住个把月就走,所以这西院里往常虽然也有丫鬟小厮的打扫,也不过是擦擦灰罢了,并未打动过。
这会的叶雨晴想着要安住太子爷,想着人家宫里那是一粒灰都不见的地方,便吆喝着小厮们务必把处处都擦的明亮,更口里喊着要是她寻到一处未净,那就是一顿鞭子。苏悦儿到西院的时候,恰就看到二奶奶训诫的样子,再瞧瞧一院子的大大小小战战兢兢的样子,便也意识到二奶奶怕是接手下放的权利不少时候了,如此厉色的人带出来的人多半都有自己的体系,那等她接手时,这帮人自己吆喝的动不,却是两说了。
三四个婆子随着二奶奶的话,分别吆五喝六着,叶雨晴则站在树荫下甩着手帕,另有只是的去搬了吧躺椅来,将放下就看到了苏悦儿和红玉,立刻出了声:“大奶奶来了!”
叶雨晴闻言转身瞧是她,便是笑着迎过来:“好我的大嫂,人家是巴不得偷闲,您怎么追着我啊,怎么,您当我这里是玩闹了,也来凑凑?”她笑嘻嘻的说着,话里带刺却听起来似玩闹,苏悦儿只得还了一个笑:“我不过来寻你问个事,瞧把你紧张的,你放心你的这些事我才不问不碰呢!省的你埋怨我!”
话里带话谁不会?苏悦儿含了话的兑回去,叶雨晴便是讪讪的笑了,亲手拉着苏悦儿便道:“哎呀呀,我可不敢埋怨,不过说笑两句,老太太都发了话的,这家要你管,我不过时今日里替您忙罢了!”
苏悦儿闻言便扫了跟前的这些婆子丫头,明白二奶奶是给这些人告状打底子,让她们知道她主子已经准备挪窝了,好因此心里反感上自己。不过苏悦儿又不傻,当下却是一笑的说到:“得了吧,什么叫给我忙,明明是给白家忙,给你忙!二爷过几日就要带着你出去了,这事办成了,全家上下都要借着二爷才有的吃喝,我不过是被老太太拉着,赏个事做去成全了大奶奶的名头罢了,等你们风光回来,还不是一气的交给你!说来二婶也是明白人,您和二叔这一出去,倒是得了好了,天晓得,我多想和大爷出去瞧瞧,就是看一路的美景那都是好的!”
苏悦儿把话说的敞亮,这下人们一听知道是老太太安排的谁还敢心里叽咕?再听着大奶奶的意思不过是趁二奶奶不在操持一下罢了,也就个个都低眉顺眼的忙着自己的,唯那叶雨晴悻悻的一笑:“大嫂说的真好,好似我们是去玩一般,一切都是从零打点,哪有什么享福的事!”她说的是实话,当日里听了虽是高兴,可晚上和二爷一琢磨这事才知道其中的难,但好在开路建道是用银子砸路,一旦砸下了,却不是白家的关系而是白二爷的关系,她便和二爷清楚,这是个便宜他们的好事,所以就算对着家里的大业有些不愿放,可一想到两者相比是谁轻谁重,也就立刻撒了手,就连她姑妈那边,都是她给说了一下午,才说明白了其中的好处的。
“得了,我没心思和你谈什么享福不享福的,我只简单的说,老太太意思着太子爷来,咱们要办场席宴,并非只咱们,也把整个平城里有头有脸的商户请来一同坐坐。老太太说咱们能出的都出了,可太子爷来还要叫她高兴,便意思着,你,我,还有眉夫人三个席间露手才艺搏个人情,先前我去眉夫人处就是问这个,她选了画,您呢,琴棋书画的选个什么?”
“嗨,那些东西也就那么回事,都上不得台面,唯独洞箫我少时学的精细些,要是不嫌弃那自当凑这个了!”二奶奶说着一笑:“大嫂您呢?您可是名声在外的人,是抚琴还是作画?”
苏悦儿一听便知“自己”还真是声名远播,只能悻悻的一笑:“我就抚琴一曲陪个高兴吧,至于画画,我这手可握不了笔!”
二奶奶闻言想起她被打了手的事,立刻面露心疼之色:“哎,那天的事真是委屈了你,诶,这次太子爷来,那郡主那边,请还是不请?”
苏悦儿挂着一脸茫然:“这个要问老太太吧,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好,那郡主不是遭蛇神念着嘛,她在咱们府里杀了生,若设宴就算不在咱们白府,但也不会出郊啊,她能不能来,谁知道呢!”
二奶奶闻言点点头,眉眼里似寻思着什么,苏悦儿却没心思陪她这里绕话,只说着你忙,便带着红玉去了。
她们一出院落,二奶奶跟前的几个婆子就凑过来,端茶的,递帕子的,充满了谄媚的样子,那叶雨晴悠哉哉的享受了,才慢条斯理的说到:“你们几个婆子媳妇的,打我管点小事起,就跟着吃香喝辣,如今知道我要离了,还能心里念着我,这就是好的,你们几个放心吧,我给大奶奶交事的时候,会一并把你们都交了的。剩下的就是你们自己的路数,万一哪里不对,那可赖不着我了!”
几个丫头婆子便是称谢,而叶雨晴摆手打发她们去忙,但却偏叫住了跟前的一个年轻媳妇:“何三家的,郊区的别院好似是你外甥在打理着院子?”
那年轻媳妇立刻点头:“是啊二奶奶,我那外甥辈小,说起年岁来,倒比我还大些。”
“哦,这马上就是五月的天了,转眼也要端午了,你们少不得往来走走,这么着,等会你去外面陪着厨房采买食材的时候,就去那边走走瞧瞧你那外甥吧,总不能因为人家比你大,就不来往不是?”
那何三家的媳妇是个伶俐人,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忙是谢着二奶奶体恤,末了陪了一句:“那郡主在那边,小的过去,要不要代二奶奶去行个礼?”
“去了就记得磕头,人家是郡主,怎么也怠慢不得。端午近了,雄黄酒多提两壶去,那是咱们的心意,可懂?”说着她似自言自语的念叨:“哎。好好的怎么就遭了蛇神呢,也唯有雄黄能给压压了吧!”
……
看着红绫那丫头弹的一脸大汗,苏悦儿有些烦躁的扯着手里的帕子。好不容易一曲完了,红绫先是大喘了气:“奶奶,您就饶了奴婢吧,就奴婢这手艺怎么能跟着您弹呢?”
苏悦儿没说话,倒是红玉开了腔:“你往日弹的不是可好了吗?前两回我听着也没今个这个别扭啊,你是怎么了?不舒服?”
红绫摇摇头:“我没不舒服,只是一想到要给太子爷弹,要跟着奶奶弹,我就紧张,再说了,红袖姐教我的都是一些俚曲调子罢了,这种大雅的曲子,我根本弹不了……”
“弹不了也要弹!”苏悦儿黑着一张脸几乎是命令的口气,吓的两个丫头一起吐了舌头,红绫更是变了脸:“是,是。”
“你不要想着是给太子爷弹,也别想着是跟着我弹,反正你是为了配合我出个音效而已,倒时我就让你在屏风后弹,没人瞧着你!你就是弹的浑身是汗都成,但曲子可不能这么别扭!”说着她一转身看向在一边似发呆的红袖,自己先软了音的问道:“你就觉得这个曲子好?”
红袖闻言颔首:“奶奶,您叫奴婢陪您选曲,奴婢便查问了太子爷平时爱听的曲子,来来回回都是些雅乐,如今这一曲《雅颂》曲调大气厚重,歌颂的是我钺国民兴天下,想来最是合适……”
苏悦儿没兴趣听介绍,抬手打断了她,用一种近乎担忧的声音低喃地说到:“红绫辅音就混的过吗?我可不想出漏子。”
红袖撇了一眼苏悦儿毫不客气的说道:“要想不出漏子,那就要奶奶您亲弹!”
苏悦儿再次举爪:“就我这样怎么弹?”
红玉见状想要说话,苏悦儿瞪了她一眼,她只得把到嘴的话咽回去,心里却不解大奶奶干嘛拿不会疼的手当幌子。
红袖瞧着那还有印子的手,微微撇了嘴,只得低声说到:“奶奶不想驳了老太太的意思,又不想到时出了岔子贻笑四方,那只有奴婢说的这个法子了,倒时我和红绫两个假作辅音在后,奶奶您在前,弹时,奴婢便主音,奶奶虚样做辅,也只能如此,只是怕的就是太子爷完全精于乐曲,那倒时就麻烦了!”
苏悦儿闻言摆摆手:“走一步是一步,倒时再说!”说着把琴一推给红袖:“弹吧,弹给我再听听!”
红袖诧异却不好再问,只得低首弄琴,而苏悦儿则专心的注意着她怎么拨怎么弹,此刻她清楚,要想不穿帮,那要鼻子里插大葱,装的像!
-晚上有加更!-
第八十七章 这啥玩意儿?(粉红120的加更)
红袖从早上一直弹到了晚上,尽管她弹到后面明显的烦躁起来,但苏悦儿依旧没放她走的意思,一直到了快用晚餐的时候,红玉不得不提醒她要去请安了,她才恋恋不舍的把红袖给放了。
红袖一见奶奶放人,那是急急忙忙的就走了。苏悦儿还回味在第几下高抬,第几下轻抚里,红绫倒是对着红玉吐舌头:“红袖姐可被奶奶给憋坏了!”
红玉笑着看红袖的背影,拉着红绫耳语,见红绫眉眼笑着点头,便也跟着吃吃的笑,唯独苏悦儿还忘我的在心里不断复位着动作,竟没留意到两个丫头的样子。
“奶奶,您不能再耽搁了!”红玉见大奶奶似魂游太虚,便劝拉着她起来打扮,红绫便趁机夹着琴溜了,毕竟她也陪着弹了一个白天。等到妆容无恙正要出去的时候,却是张妈来了院里知会,说是因着太子爷即将到海家别院。老太太,老爷和太太已经驱车前往海家别院去了,晚上不必招呼。
苏悦儿见状客气的问了两句,又叫着红玉给张妈拿了点糕点也就准备送了人出去,张妈却又因着高兴,有意无意的提醒着大奶奶这次的晚宴要把细些的话。苏悦儿转了下脑子,大约明白她的意思,当下就说着自己不熟的话语,把事落在了张妈的头上,张妈立刻是高兴的托辞了一下,也就欢快的应了去了。
张妈一走,红玉便是瘪嘴:“倚老卖老!”
苏悦儿闻言便笑:“俗话说的好,姜是老的辣,人家再看着不中用也是大爷的乳母,也能吼吼着你们。她跟着大爷又传着老太太的话,这个家里她就不算末流,你们再瞧着不舒坦也别去招惹她。如今她能明着和我要事,这是最好的了,怕的就是不和你要,心里却盘算着的人,那才是难伺候。这晚宴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一并的老太太那边会安排什么人来什么人请,但到底也是细琐的事,我一个才过门没多久的媳妇子能熟络到哪儿去?由着她去也好!成了我贴金,不成了她背锅,我怕什么!”
红玉听着苏悦儿的话,当下点点头附声:“奶奶瞧着是常说这个不知哪个不懂的,却是心里亮铮铮的呢!张妈这人倒也的确熟稔,晚宴的事交给她去倒也差不离,就是不知道奶奶您要不要确认下来客?免得老太太回来了问起,您两眼一抹黑啊!”
苏悦儿听了红玉的话才反应过来这个事是大事,当下暗怪自己光想着作弊的事了,便赶紧的抓着红玉就去了门房处寻了吴管家问话,继而又找了张妈来细问和嘱咐,等到来来回回心里已经清楚了都请了谁,谁家又是做什么,有多大头脸的时候,竟也到了月上枝头的时候。
忙活了这近一个时辰,苏悦儿刚回到房里喝粥,便听见丫头们传话说老太太她们回来了。当下又赶紧过去请安,果然老太太一回来就挨个的问家里交代的事,得知西院已经收拾好,三个人艺能也选定后,便就问起了晚宴宾客的事。
苏悦儿当下把打听到的情况一一说了,更按照吴管家的指点把给每家的贴子上的话都学了一圈,老太太听的不住点头,二奶奶听的眼死盯着苏悦儿,待到全部说完的时候,竟已到了亥初时分。
“恩,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心的,这事交给了你没错,竟知道的清清楚楚,说的也头头是道。不错!”老太太当下便夸,苏悦儿赶紧的客气:“老太太可谬赞我了,全是吴总管和张妈妈熟络这些,一一的说给我知,又叫我死背下了,这才能没在您的面前丢脸!”
吴管家和张妈就在门外,听的大奶奶在里面夸赞他们两个,当下都是脸上浮了喜。老太太当下也是点了头:“嗯,这俩人是两个‘人虫’,你倒会问!好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那个,明个太子爷于午初时刻来咱们白家,午间的餐饭便在咱们白府上用,下午的时候,说是要去两市上转转,这个到时看情况吧,晚上的酒宴应是定了吧?”
“按娘的意思,摆在临近着青湖的望月楼了!”老爷立刻回了话。
“几大几小?”
“整个楼都包下了。叫备了十二张席面在正厅,六张雅席按在二楼,三楼的正间里便是十八人的主桌陪了十二人的六张副席。两头的厢房却是留下的茶室,供着醉酒的醒醒。”老爷一气的交代完毕,老太太点了头:“就这么着吧,明个大早你也别到我这里问安了,直接挨家的确认去,务必把事弄圆满。这次咱们是为赈灾行募,席位银子不妨摆在明面上,也免得别人猜度。”
“是,娘!但这四大世家里难道也收?”
“收!咱们出了酒水钱,别家也别空着手来,真金白银的放在哪儿,谁也捏不到咱们的话柄!”老太太放了话,便说累了散了人,苏悦儿跟着太太她们出来,太太便客气的问了一句:“手里可有好琴?”
苏悦儿想起自己陪嫁带了一张,便说了,太太听了问了字号,苏悦儿却不大懂行,说不上来,只得推说是一般的货色,当下太太便叫人去了库里,取了一张上好的古琴给了苏悦儿。
“这是我的陪嫁,入了白府却再没机会弹起,明日里不是小事,又是义举,这张琴便送了你,好生爱惜吧!”太太这般客气,苏悦儿当下便是千恩万谢,当下太太说累了,便带了人回去,苏悦儿这才捧着一张琴回了院。
“这可是好东西,就是不知道许久未弹,音色如何?”红玉放了琴,便是小心翼翼的说着,苏悦儿心思一动,抬手试了下,琴声悠扬成韵,似在脑海里铮铮。
“真不亏是太太的陪嫁,我这个不懂的丫头听了都知好呢!”红玉说笑着便给苏悦儿捏紧,苏悦儿却没心思在这之上,只蹙着眉问着怎么这个时候还没见大爷回来。
“哦。是奴婢糊涂了!刚才在厅外瞧见了大爷跟前的小厮,问了才知道,下午的时候海家舅老爷派了人接了大爷过去,说是晚上要一起喝酒什么的,今个就不回来了。那时奶奶正顾着听琴,也没出了院,下人倒没传过话来。”白天苏悦儿一门心思的弄舞弊的事,哪里敢让别人发现她没弹琴,便把丫头们全按在外面只说自己练琴,不许打扰,倒使得信儿没能传进来。
“喝酒?大爷可是痴儿啊,上次舅老爷不都不愿意带着他,怎么这次倒专门来接?”
“这不清楚。许是这次是玩闹吧,没什么正经事,再说了,大爷只是烧糊涂了,酒却也会喝,总该没什么影响吧?”红玉不在意的说着,人却注意到苏悦儿手上的印子,当下好奇心就涌了上来:“奶奶,您为何要说自己手疼呢?老太太给的那药用了可不疼的啊,难道您是不想弹?”
苏悦儿瞥了她一眼:“我哪敢有什么不想啊,就是手疼,怕弹不好。”说着便摆了手:“不说了,我可累了,明个还有的忙呢,歇了吧!诶,秋兰和翠儿什么时候能过来伺候?”自打出了事,老太太说叫两个丫头养养,这就没在她跟前了。
“明个吧!老太太怕有什么不适,叫着多看了两天,明个事多,八成是明个就过来!”当下红玉说着伺候了她洗漱完毕拆了发,看人歇在了床上,这才掩门回了自己的房。
苏悦儿在床上翻了翻,只觉得无聊。大爷不在身边,明个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作弊,即便她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觉得烦躁,一时寻不到发泄的途径,便干脆起身盘了发,换了娃娃头给的夜行衣,人便带着家伙爬墙出府,想着能找到两个道友诉诉苦也好。
可等到了赏金壁前,却未能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她无聊之下,只得自己扫了扫赏金壁上的单子,便一人胡乱的在萧瑟的街道上乱转。
忽而一道身影从她旁边闪过,她笑看着那身影隐于黑夜便脑海里迸出了蝙蝠侠出没的句子,但这句子还没消失呢,那黑影却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既而一张猫脸面具,透着无比的熟悉:“你在做什么?”
“看不到?压马路!”苏悦儿瞧见他心情大好,随口接了一句,在对方疑似错愕的时候,她却已经昂了下巴:“你呢?在做事?”
“嗯!帮人偷了个宝贝!”猫脸说着把藏在披风下的一个卷轴拿了出来。
“宝贝?给我瞧瞧!”苏悦儿以为是画伸手便拿,猫脸也不避讳她随手便给了,可等苏悦儿打开来,她却傻了眼,月光下,一卷数尺长的画卷上,却是大大小小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符,而且大都是什么宫啊角啊的还大小不一。
“这啥玩意儿啊?字帖?”苏悦儿看不懂,稀里哗啦的便往回卷,那猫脸一愣,伸手接过,自己小小翼翼的卷了起来:“这宝贝你不认识?”
苏悦儿摇摇头:“不认识,谁的字帖啊?”
猫脸一顿,无奈似的说到:“这怎么会是字帖,这是琴谱,这是音师先生临终前谱下的琴曲《问天》!”
“阴虱?”苏悦儿为这个名字恶寒了一下,继而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没听过,隔行如隔山,我对这东西没研究,不知道!诶,你这是任务?”
“对啊!”猫脸说着已经把卷轴藏回了披风内,继而瞧着苏悦儿问到:“你呢?压马路是什么任务?”
苏悦儿一愣,呵呵一笑:“我没任务,我说的是我们那儿的土语,就是出来逛逛的意思,诶,有事没?没事的话,陪我喝点小酒去?”
猫脸似是有所犹豫的顿了顿,继而点了头:“好,我陪你喝两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