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神族(九十七)
冲出了洞口,罗隐稍微松口气。
这时前面啪嗒掉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好落在罗隐的脚上,罗隐和汉斯进去时已经脱下了靴子,用皮袄包着绑在背包上,因此这黑色软乎乎的东西落到光脚面,罗隐下意识的抖一下,将那被咬死的蝙蝠扔到一边。
那女人的卟啉症应该非常严重了,她眼瞅着三个人冲出洞子。气得用力挥手驱赶着围绕在身边的蝙蝠,气急败坏却不敢跟着出来,因为外面高原的阳光正强烈。
汉斯是第一个冲出来的,直接几步就窜到岸上。
可是苏三和阿康都不在那里。
汉斯顾不得穿靴子,转过身焦急地看着罗隐:“susan呢?去了哪里?”罗隐急忙抬头,四处张望。
他也两步窜上岸,迅速穿上靴子和皮衣,手紧紧地握着枪。
没有,哪里都没有。
苏三和阿康不见了!
罗隐急了,也顾不得现在是否处于危险中,扯脖子喊道:“苏苏,你在哪里?”
山中只有他回声阵阵:哪里,哪里……
旺堆脱下的皮衣和靴子还在岸边,他急忙抓着穿上,这才觉得自己嘴边有什么东西沾着,干巴巴的难受,他伸手用力擦了一把,是一点黑色的毛上面还凝着点血迹吗,正是那被他咬死的蝙蝠身上掉下来的。
现在的旺堆内心豪情万丈,天不怕地不怕,也跟着罗隐大声喊叫起来:“苏小姐,苏小姐。”
苏三悠悠醒来,第一眼就看到眼前晃动着一张惨白的笑脸。
苏三吓了一跳,因为那张年轻稚气的脸正是阿诺!阿福说阿诺已经被他吃掉了!
苏三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了看。
阿诺咧嘴笑道:“就是我,苏小姐,你没有看错。”
“你不是被阿福……我看到了你的脸皮。”
“阿福?哦,苏小姐你说的是那个人啊,我大难不死啊。”阿诺笑眯眯地说着。
苏三急忙看看周围,发现她此刻身处一个山洞中,山洞不是很宽阔,地面却很温暖,她伸手摸了一下洞壁,奇怪,这洞壁竟然也是温温的。这个季节,雪山上是很冷的,苏三有点迷糊,她判断不出自己这是身在何方。
阿诺很关心地问:“苏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三摇摇头,撑着坐了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阿康呢?我是和阿康一起的,阿康呢?”阿诺满眼茫然:“阿康,什么阿康?你是在温泉那昏迷,没看到别人。阿康是谁?”
苏三看看阿诺,又看看周围问道:“这是哪里?阿诺,你怎么会在这?”
阿诺垂下眼睛:“苏小姐,你知道达瓦的事情了吧,他被果洛杀害了。”
苏三点点头,一直打量着阿诺。
她现在拿不准这个阿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诺看苏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问道:“苏小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怎么会在哪里晕倒?罗先生呢?旺堆呢?”
苏三揉着太阳穴,头有点疼,她努力在想着晕倒前发生的一切。
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呢?苏三记得罗隐他们钻进了那石头后的洞子,自己和阿康站在岸边,焦急等待着。等了一会,阿康索性坐到地上,脱掉翻毛靴子和袜子,伸脚进温泉泡一下。
走了这么久的路,周围环境冰冷潮湿,泡在温泉中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苏三也想泡一下,但她不能,她是个女人,没有办法在不甚熟悉的男人面前光着脚,便坐到一边,将背包拿下来抱在怀里,盯着温泉中那道裂开的石缝,焦急等待着罗隐他们归来。
背包里的小翠开始啰嗦起来,不停地劝说苏三去帮她找嘎巴拉。
“看看,这不都进去了,你还要我们去哪里找?”苏三心里烦躁,指着那个洞口,不耐烦地拍了下背包。
小翠还在絮絮叨叨,苏三的心里越发的烦,这时他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像是中药味又混这点血腥味,苏三觉得奇怪,看向阿康,她知道这些牧人身上应该带着一些治疗伤口的草药的。就在这时,苏三忽然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口鼻,中药味呛的她透不过气了,她努力想转过头去看身后,没等她转过身去,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对,是中药味和血腥味,我一定是被人用某种药物捂住了口鼻后晕倒的。
苏三这样想着,深深地吸口气。
这个洞子里竟然有温暖的味道。
这洞处在雪山之中本该是阴冷潮湿的,可这里却很干燥,隐隐听着有流水的声音,但身下却并没有水。苏三判断这里应该离那个温泉并不远,否则不可能洞内温暖如春,这山洞两面的洞壁和身下的石头都是温的。判断了自己的位置,苏三捂着脑袋做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我头好疼,疼。”“苏小姐,你怎么了?头疼?”
阿诺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苏三几乎疼的要哭出来:“我什么都想不起了,怎么晕倒的?”
“我发现你的时候只有你自己倒在地上,阿康是谁?是不是他把你打伤了啊。”阿诺问。
苏三摇摇头:“阿康是我们的向导,他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苏三深知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掺合着来,对阿康的事情她一点都不隐瞒,继续讲道:“不过这个人的确是胆子很小,遇到雪崩就自己先跑了,这个人一点都不靠谱的。”
阿诺点点头:“怪不得我看到你一个人倒在那,嗯,苏小姐,这是你的背包,你快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阿诺将苏三的背包递给她。
苏三接过背包,打开后看到盒子还在,她拿出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雪白的骷髅头。
阿诺吓了一跳:“苏小姐,这个是什么?”
苏三叹口气:“这是我一个亲人,她生前的最大愿望就是死了后埋葬在雪山之巅,所以我才背着她来到这里,想将她安葬。”
“原来是这样。”
阿诺看看那骷髅,又看看苏三的背包道:“里面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本来还有个宝贝,可惜被人偷走了。”
苏三说这话时是低着头,可眼角却瞟着阿诺,果然,阿诺急忙追问:“是什么样的宝贝,被谁偷走的,我们去找回来啊。”
“找,怎么找,不过也没什么了,那宝贝他们就是拿到了也没用,真正的秘密还在我这里,我是谁都不会告诉的。”
消失的神族(九十八)
阿诺闻言,连连点头:“对的,苏小姐,你真是聪明。”
苏三轻轻笑了一下,有点小小的得意。
“阿诺,我们现在在哪里?”
“哦,这个山洞……”阿诺停了一下,“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哪,我被果洛追着一路跑,稀里糊涂就跑到这里,这里也不能,还能找到吃的东西,我想反正你们也是要继续上山的,我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苏三叹口气:“唉,是啊,我们继续上山吗,只是,阿诺,我必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阿诺点点头,安静地听着。
苏三看着阿诺的眼睛,缓缓说道:“你哥哥丹巴已经死了。”
阿诺一下子就流下来眼泪,他双手捂着脸,低声哭着。
苏三说完丹巴的的死讯,就一直盯着阿诺看。阿诺的反应很正确,一听这个消息就流着眼泪开始哭。
只是苏三觉得这变化未免太快一些。
他和丹巴是兄弟,忽然听到哥哥的死讯,应该首先是震惊吧,接着才是悲伤,可阿诺却跳开了震惊这个环节,直接开始悲伤。
似乎他早已经知道丹巴死了,只是现在将积攒的悲伤都倾泄掉。
想到这里,苏三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人死不能复生,你将来一定要给他报仇。”
“仇人是谁?谁害得我哥哥?”阿诺擦着眼泪问。
“是……神族的人,一个女人,叫做安娜。”
苏三说到这里叹口气,露出愧疚的神色:“说起来这个女人和我还有很深的渊源。不过你放心,我是一定会站在你这边,帮助你报仇的。”
阿诺眼中闪过一丝嘲笑,他脸上却装作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连连点头:“安娜,我记住了。”
“也就是那个女人拿走了我的东西。”
苏三恨恨地说。
“到底是什么东西?”阿诺问。
苏三想了想,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低声说:“你带我去我晕倒的温泉那里,我就告诉你。”
阿诺站起身道:“这样,原来苏小姐还不相信我啊。”
“实在是没有办法,那个秘密实在太重要了,可能会影响……唉,先不说了,等找到罗隐他们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阿诺转过身,眨眨眼睛:“那罗先生也不知道这件事?”
“是,这个秘密只有我知道。”
苏三回答的语气神秘兮兮的。
阿诺转身带路,苏三忽然拎着手里的背包,猛地砸向阿诺。
阿诺虽然背对着她,后背却像长了眼睛一眼,一把接过那背包,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苏三:“苏小姐,我都答应带你去温泉了,怎么还要打人呢?”
苏三手里举着枪,冷冷地看着阿诺。
“苏小姐你觉得我会让你口袋里的那支枪带着子弹吗?”阿诺一副嘲弄的口吻。
苏三明显地慌乱起来,也不敢去看这把枪到底有没有子弹,手有些颤抖:“你不是阿诺?你到底是谁?”
“我是阿诺啊。”阿诺眨眨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少年模样。
苏三冷笑:“别装了,你身上有中药味,用药将我迷倒的就是你,你到底是谁?”
阿诺格格格笑了,笑声很是娇俏。
苏三面色大变:“是你?”
阿诺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目光清冷看着苏三。
苏三叹口气:“我猜也许是果洛,或者是神族什么别的人,就是猜不到,竟然是你。”
安娜得意洋洋地将人皮面具扔到一边:“我就说,你不过是个残次品,还要和我斗?你斗得过吗?”
“是,我是残次品,可我这个残次品也是你生产出来的,你以为自己就很好吗?”苏三反唇相讥。
“好了,谁有闲工夫和你磨牙,说吧,那个嘎巴拉为什么不说话了。你到底是怎么叫他说话的。”
苏三恨恨地啐了一口:“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用我的秘密换你的秘密。”安娜提出交换条件。
苏三想了想:“那你先说。我怎么知道你所谓的秘密是不是真的是秘密,还只是糊弄我而已。”
安娜面色不变,心里却暗笑:残次品果然就是残次品,都到这时候了还想和自己讨价还价。
于是安娜轻轻嗓子道:“我的秘密就是,我是神族的人。”
“然后呢?”
“你身上有我的一半血液,那你也是神族的人,所以你应该和我站在一起。”
苏三冷笑:“我?一个残次品,怎么配和你站在一起呢。你是不是神族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当然有,因为神族的人都患有卟啉症,而你,也有这种致病基因,要想摆脱这疾病的折磨只有一个办法,找出祖先的天珠,启动神族一个隐藏了二千多年的秘密,这样整个神族都能得到解脱。”
安娜停顿一下,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而这一切都要依靠你的帮助,那个嘎巴拉,是神族前任长老的后代,他知道如何启动那个秘密,但是他现在完全不说话了,susan只有你能帮我。”
苏三不为所动:“我又没有发病,我可能没有这个病呢?”
“你会有的,你看,实验室的每个人不都患有了吗?”安娜摇头,似乎听到一个笑话,“你果然还是太年轻了,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苏三恍然大悟:“哦,原来你动了手脚,是你让实验室的人都患病的,我爸爸,汉斯,他们患上卟啉症都是拜你所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实验室的人一心想复制神族的基因,我一个神族成员在他们身边这么多年竟然没人发现,我不送给大家点惊喜的礼物怎么能行呢。”安娜得意洋洋。
苏三无语。
安娜步步紧逼:“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不会害你的,告诉我那个嘎巴拉怎么不开口了?拿走他的时候可是还会说话的。”
苏三无奈地叹口气:“你要是能保证我和罗隐的安全,我就告诉你。”
“当然当然,你可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能对你下手呢?”安娜信誓旦旦。
“秘密就在那个骷髅里。”苏三指着自己的背包。
安娜大喜打开背包,拿出盒子,嘴里还说着:“你早点说多好,我们母女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她打开盒子,雪白的骷髅显现出来。
忽然那骷髅发出很低沉的声音,安娜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安娜说着又往骷髅前凑了凑,忽然小翠张开嘴,喷出一股黑烟,安娜躲闪不及,啊地一声,向后仰去。
小翠急忙表功:“看我厉害吧,她中毒了!”
消失的神族(九十九)
安娜倒下去的时候咚的一声,摔的恨惨。
苏三并没有去看她的情况,而是低头检查手中的枪,接着在背包里翻了几下找出子弹装上。小翠还在喋喋不休的要求苏三夸奖她,苏三没空搭理她,只在装子弹的时候说道:“小翠,你做的很好,非常感谢。”小翠得意地跳几下,盒子哗啦啦的响。
“听你和这女人周旋时我就晓得苏小姐危险了,早就做好了准备。”
原来出来之前,为帮助小翠自保,苏三特意找莫明要来点药物,他们军统研制的药物最能杀人于无形,这种药物据说是源自走江湖的蒙汗药,一股烟喷出,被喷的人能昏迷一整天。这种药为了方便携带,被做成了胶囊的形式,小翠将它含在嘴里,一旦有危险就咬破喷出麻醉烟雾。
苏三在和假阿诺虚与委蛇之时,小翠明白苏三话中的意思,早将胶囊准备好,只待安娜打开盒子就行动。
二人配合的这般默契也是因为长期一起生活的原因。苏三拍拍小翠光滑的大脑门,示意她稍安勿躁。
苏三将枪膛上满子弹,这才弯腰去查看安娜的情况。
安娜躺在地上,刚才摔的那一下不轻,苏三伸手将她头部垫起,摸了一下她的后脑,还好没有流血。她有点如释重负。
苏三看看安娜,目光有点犹豫,带着她走是不可能的,将她单独留在这里,万一出点什么事……真是难以抉择。
小翠见苏三犹豫不决,在一边喊道:“快走啊,还磨蹭什么,他们的人也许马上就到了呢。”
苏三想想也是,神族是一个很大的部落,神秘莫测,他们的人到底隐藏在哪里谁也不知道。于是她从背包中取出手电,同时将小翠装进背包,带着小翠往洞口摸索。
这个洞越往前走越狭窄,只容一个人进出,苏三觉得自己的两腮几乎是擦着洞壁。
她没法回头去看,只能举着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着。
走了一会,苏三一不小心被洞壁的岩石刮了一下,脸颊火辣辣的疼。苏三伸手揉着脸,忽然想到这是第二次被剐蹭到,刚才也被刮了一下的。
这样想着,她就觉得无比郁闷,伸手摸了那突出的岩石一下,这么一摸她觉得事情不对劲,这块石头摸起来有些熟悉,手底下的轮廓是熟悉的,苏三记得之前被刮了一下,伸手拍了那石头一下,石头的感觉怎么这样一致呢?
苏三用手电照了照,仔细确认了一下这石头的样子。
她继续往前走。
这洞子两边的石壁都是温温的,苏三判定自己一定就在那温泉附近,她是亲眼看到那温泉从洞里慢慢渗出来的,这洞子温暖干燥,也许和罗隐他们进去的洞是相通的。
这样想着苏三走起路来也更加有劲了。小翠在背包里都能感受到苏三的雀跃,急忙喊道:“你慢点啊,走的那么快,把人家骨头都要颠碎了。”
苏三没理她,举着手电继续走。
走了一会,她不小心头发又被蹭了一下。
苏三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举着手电去看洞壁突出来的石头。
奇怪,这块突起的石头怎么这么眼熟呢?
苏三伸手去摸那块石头,感觉太熟悉了,她仔细辨认,越看越心惊。
小翠见苏三忽然站住好一会,在背包里问道:“怎么了?我只是要你慢点走啊,没说让你停着不动啊。走啊,再不走那女人就追来了。哎,那女人真是你妈妈的,苏小姐,你妈妈怎么这样啊,连自己女儿都算计。不过我也记不得我妈妈……”
“闭嘴。”
苏三现在心里烦躁,大叫一声。
小翠委委屈屈地说道:“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刺激你……”
“小翠,有点不对劲,这个地方我走过了三次。”
苏三的话说完,小翠尖叫:“怎么可能?难道这是绕回来了?”
苏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打着手电,能照见眼前的那段路,凭借那点亮光她觉得前面的路都是笔直的,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在洞里绕过圈,可是既然一直走直线怎么可能三次经过同一个地方呢?”
苏三放下背包,翻找了一阵,找出一条毛线围巾。
这围巾还是西行前买的,当时觉得西边太冷,买个羊毛围巾备用。苏三用小刀子将围巾顶端的线挑开,一点点将围巾拆开,把线缠在旁边的一个石头上,小翠从背包的空隙看到苏三在做这些,完全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看她神情严肃,又不敢出言询问。
过了一会,围巾拆完了,苏三手里多了一个毛线球。她将毛线系在了那块突出的石头上,然后手里捏着毛线团,将背包背起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放毛线。
小翠看着这一切,不由赞叹道:“苏小姐你好聪明。”
这样走了一会,苏三手里的线团越来越小了,她忽然觉得头发又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苏三举着手电看去,整个人如被冰雪,只见眼前的石头上系着毛线,而线团就捏在她的手里。
她是将毛线系在石头上捏着线团走的。既然是这样,那绕了回来这毛线应该是一大团才是,可是毛线团捏在她自己手里,一头的毛线系在这石头上,而苏三捏在手里的线团,毛线绷得紧紧的,一直延伸到山洞的黑暗处。
苏三举着手电照了一下,毛线像是有生命一样,一直延伸到山洞深处,她伸手拽了拽,那毛线绷的很紧,就像是尽头有人和她比着手劲一样。
苏三的心揪了起来,她又试着拽了拽那毛线,说来也奇怪,这时毛线动了,随着她边拽边缠,那毛线在往回收。
苏三心里又是欢喜又是茫然,完全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只是机械性的不停地缠着毛线。缠啊缠啊,缠了一段时间,毛线已经完全被她缠上了,苏三掂掂这个线团,是方才的份量。苏三高兴的长出一口气,真是自己吓唬自己啊。
这时背包中的小翠问:“苏小姐,线团收回来了,可那石头上系着的是什么呀?”
消失的神族(一百)
是啊,既然毛线团的线都被收了回来,那么系在石头上的是什么?苏三的手有点微微发抖,她想了想,心一横,一把将石头上系着的毛线拽了下来。
小翠惊呼:“苏……苏小姐,这,这怎么办?”她的上下牙开始咯咯作响。
苏三也害怕。
狭长的山洞只有她和小翠两个,其中小翠还无法判断能不能叫做人。
不对,还有一个人在,那就是安娜!
想到这,苏三一下子不怕了。对,一定是安娜捣鬼,一定是她醒来了,然后在后面跟着自己,这山洞应该有很多暗道,安娜就藏在这附近。苏三现在有了勇气,抓着那毛线头用力往回拽,边拽边往自己手里那个毛线团上缠。
毛线绷的紧紧的,像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尽头被人拽着。
苏三一点点缠,很快,从手电的光亮看过去,毛线已经到了终点,而那毛线的尽头并没有人。
没有人拽着的毛线笔直地在空中蹦着呈一条直线。
空气彷佛都跟着紧绷起来。
这狭长的洞子很安静,只能听到不知哪里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
终于,一直注视这一切的小翠爆发出一阵尖叫:“跑啊。”
苏三一把扔掉毛线团,转身就跑。
她跑了不知多久,嗵嗵嗵,山洞中只有苏三的脚步声,再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
跑啊跑啊,苏三的头发又被刮了一下,她彻底崩溃了,站住看着那块突起的石头,那块石头下面,赫然是一个毛线团。
那个毛线团,是浅褐色的,苏三拆了羊毛围巾,知道那毛线团有多大,而现在,躺在地上的那个线团比她拆完的毛线足足大了一大圈。
是的,她后来又缠上了一些,这个毛线团才会这么大。
周围并没有人。
这山洞狭长,手电照过去,前后都是笔直,没有拐弯,没有岔道,既然如此,苏三又怎么能四回都能绕回到同一个地方?
苏三盯着毛线团看,而那个线团像是有生命一样,忽然骨碌到苏三脚下,苏三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到洞壁上,她伸手抚着后脑勺,撞得生疼,忍不住哎呦一声。
“苏小姐,怎么了?撞疼了吗?”小翠关切地问。
“小翠,这个洞很邪性,我走来走去,又绕回同一个地方。”
“那我们是不是走不出去了?”小翠惊慌失措。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苏三靠着石壁,长长地叹口气。
“苏苏……”
苏三靠枕石壁,通过石壁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翠,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声音?水滴吗?只有水滴声。”
“不,是罗隐的声音,他在喊我。啊,还有汉斯,还有一个人,好像是……旺堆。他们在喊我呢。”
苏三惊喜极了。
小翠屏气凝神,仔细听了听道:“真的,真是罗先生的声音。”
这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就在耳边,就在身边,就在这个山洞附近。
苏三开心急了,急忙大声喊道:“我在这里,在这个山洞,你们在哪?帮我找洞口啊。”
小翠也不管不顾地喊道:“我们在这里,在山洞里,在这里呢!”
“苏苏,你在哪里啊?”
“susan,我的公主,你在哪?”
“苏小姐,苏小姐!”
喊声此起彼伏。
苏三用尽最大的力气喊:“我在这里啊。”
可是好像在不远处的人并没有听到,他们还在不住地呼喊着。
苏三喊了一阵,嗓子喊的又干又疼,她无助地靠着洞壁:“小翠,怎么回事,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是的,小翠也发现了,罗隐他们的喊声就在耳边,可是他们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这是为什么?
小翠牙齿又开始格格格的磨了起来。好一会她才努力控制好自己的下颌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那好,你问问那些鬼,到底想做什么?”
小翠为难道:“我哪里能看到什么鬼,我现在只能看到这里就你和我,呃,那个女人在哪里?她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死了吧?”
“她没有死,我们离开的时候她还有呼吸。”
小翠松口气:“那就好,那就不是鬼打墙,我们没有得罪什么鬼啊神啊,只是害的那个女人摔倒而已,既然她没死就没有鬼了。”
苏三相信安娜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她爸在同一个地方徘徊四次。
现在她心里乱成一团,苏三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放松了自己,开始感受这洞子里的一切。
干爽、温暖、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其他的,还有什么?
嘀嗒、嘀嗒、嘀嗒,水滴声很有节奏感,周而复始不停地重复着。
苏三想到当初有着黑曜石蝙蝠像的那个山洞。
在那里也曾经发生过走不出来的怪事。而那次她和严樱是被那个黑曜石像扰乱了心智,现在呢?现在影响自己的是什么?
嘀嗒、嘀嗒、嘀嗒……
耳边只有水滴声,循环往复,始终是一个频率。
小翠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怎么办啊,苏小姐,我不想死,我不想留在这个破山洞里。”
苏三也不想死,她和罗隐约定好,做完这件事就一起去国外寻找一处世外桃源。还有大把的青春和好时光在远方等待。
“苏苏!你在哪里?”
“我的小公主!”
喊叫声又开始传来。近在咫尺,可是对方完全听不到苏三的声音。
嘀嗒嘀嗒嘀嗒……水滴声。
苏三心想,这个水滴声真是讨厌,像是钟表,每一声都像是计算好了似的,滴答滴答的频率都是一样的。
人在烦躁中,对这样节奏一致的声音就极为反感。
苏三想了想,捂住耳朵,用尽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声:“啊!”
小翠淬不及防被她吓了一跳。
说来也奇怪,她这样捂着耳朵呼喊一声后,觉得水滴的声音似乎小了很多。
嘀嗒嘀嗒嘀嗒,这声音不像是在耳边响起,而是在脑子里。
周而复始,滴答滴答。
苏三想起,从迷倒了安娜走出来时就有这样的水滴声,只是那时自己忙着走路并没有在意。
苏三急忙从口袋掏出耳塞,堵在耳朵上,很好,嘀嗒的声音小了很多,有一些遥远的距离感。
堵住耳朵闭上眼睛接着又关掉了手电,苏三开始继续往前走。
消失的神族(一百零一)
苏三携带的耳塞还是汉斯给她的,德国产品,按照操作手法使用,虽然不能完全杜绝声音,但还是能起到很好的隔绝作用。
声音像是在远方,嘀嗒的频率很遥远,像个若有若无的梦,曾经有节奏的频率也因为耳塞堵住的原因,因声音的延迟而显得溃不成军。
此刻的苏三相当于自动关闭了人体的一切感觉器官。
手电关上了,山洞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前进。
眼睛看不到,耳朵里听不到,往前走只能凭借个人的感觉。
这让苏三想起上次在黑曜石蝙蝠洞的往事。
眼睛可以看到物品的颜色、形状;耳朵可以听到各样的声音;鼻子可以嗅出香、臭、腥、臊;舌头可以知道物品的苦、辣、酸、甜、咸、淡、涩;皮肤可以感知物品的软硬、冷热。
五觉都关闭了,剩下的是什么……直觉吗?
苏三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方才发现这个山洞里水滴的声音有点奇怪。
山洞中有水滴的声音很正常,但这个山洞干燥温暖,却一直有水滴声传来,而且这声音的节奏感还非常强。苏三刚才一直在心里默默数着,确定水滴的节奏从没有改变过。
就在这个山洞,有水在不紧不慢以同样的速度频率滴着。这让苏三想起某种催眠术,也是用一种频率固定的声音一点点将人引入幻觉中。
就算自己多心了,但处于这个环境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于是苏三堵住了耳朵,关掉了手电,尽量让自己避免受到外界的一切影响。周围实在太黑了,什么都看不到,苏三走的很慢,她很想迈开大步不管不顾的甩开一切往前走,但就算是战胜了心理上的恐惧,生理上的软弱还是没有办法,明明觉得自己已经迈大步了,可脚落下时却还带着缓缓的试探,因此,走的很慢很慢。
耳塞挡住了有节奏的滴水声,也挡住了罗隐的喊声。
可是滴水声还能隐约听见,为什么罗隐的呼喊声完全被隔绝了?还是……刚才的呼喊声不过是个幻觉,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想到这里,苏三有些心不在焉,忽然脚下一滑,她呀了一声在马上摔倒的那一刻,手撑住了洞壁,忽然苏三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因为她的手按到一个冰冷的滑溜溜的东西,细细的一长条,她顾不得松开手就得摔倒的后果,猛然松开手,然后扑通一下坐到地上。苏三顾不得查看自己摔到哪里,屏气凝神,一个冰冷的东西从她手上嗖的一下滑过,苏三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她轻轻的掏出手电,打开后环视一圈周围,什么都没有,那条蛇已经走了。
苏三这才松口气,发现自己握着手电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后背也是凉的,湿的、发紧的。
不知道那是不是一条毒蛇,但苏三很幸运,没有被它咬到。
小翠问:“苏小姐,你没事吧?摔疼了吗?”
苏三这才发现,方才那一刻,恐怖战胜了疼痛,直到现在,她才感觉到疼,大腿处很疼,苏三撑着起身,用手电扫了一下,原来在黑暗中,摔到的地方有一块突起的石头,苏三伸手摸了一下后面,还好,穿的厚,看来并没有大事,她决定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小翠尖叫道:“天啊,那里是什么?”
是的,借着手电光,苏三也看到了前面,那是令她浑身冰冷,已经要瘫软在地的东西——那个毛线团,她自己缠的那个毛线团。浅褐色的羊毛线,在手电光下稍微显出点亮色,没有完全融入周围漆黑中去。
我还是没有走出去。
苏三用力将那线团踢出去,接着颓然坐下。
是的,我走不出去了。走了一圈,有意识的关闭自己的感觉器官,但这次还是又走到了原来的地方。
苏三靠着洞壁只觉得最后的一点希望都熄灭了。
最残忍的事情就是希望似乎就在眼前招手,在你付出无数努力后,希望却又哐的一声对你关上了窗子。
没有走出去,又回到了原地。
为什么会这样?
苏三摘下耳塞,嘀嗒嘀嗒嘀嗒的水滴声越来越清晰了。
苏三双手抱住脑袋,她觉得很疲惫,最后的一点希望像泡沫一样啪的一下就在眼前破碎。
不行了,我走不出去了,这到底是哪里?
苏三双手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啜泣声。
她的哭声低低的,在狭长的山洞中回荡着,混杂着嘀嗒嘀嗒嘀嗒的水滴声音。
与此同时,在温泉附近寻找的罗隐忽然问:“汉斯,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汉斯示意旺堆不要再喊叫,屏气凝神,仔细聆听着。
“似乎是……有哭声?”
“对,哭声,像是苏苏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从一个封闭的空间内传过来的,有些发闷,还带着悠悠的回声。
罗隐整个人都要崩溃了,这声音告诉他,苏三近在咫尺,可是他们却无法判定她的方位,她到底在哪?
“苏苏,你在哪?在哪?”
罗隐大声问。
“我的小公主,你哭的舅舅心都碎了。”
旺堆则四处张望着,他也听到了隐隐的哭声,但同样看不到任何情况。
这是在雪山上,周围都是皑皑白雪,树木上也是白雪,一切都显得很萧条,这样的情况是藏不下一个人的,但苏三到底在哪里?
旺堆看了看周围环境,浑身打个冷战,低声道:“苏……苏小姐……会不会……已经出事了,现在听到的是她的鬼魂在哭?”
罗隐怒道:“闭嘴。”
汉斯气得想要打他。
旺堆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滑入温泉,他走到方才进去的洞口前,耳朵贴着洞口的石头,忽然惊喜地喊道:“罗先生,哭声是从这里传来的,苏小姐在里面!”
“胡说八道!”汉斯气得撸起袖子,打算跳下温泉将旺堆拖出来一顿打。罗隐也生气地说:“旺堆你不要胡说了,我们刚从那里出来,根本就没看到苏苏,她一直在岸边了,怎么能进那个洞子?”
“真的不骗你,不信你们过来听听,这里真的有声音。”旺堆指着洞口。
消失的神族(一百零二)
罗隐半信半疑地走到岸边,脱下鞋子,趟着温泉水几下就到了洞口。
他学着旺堆的样子,脸贴着洞口的石头,果然他也感觉到苏三的声音是从洞里传来的。
这就奇怪了。他们进去到出来,可以断定这期间苏三没有进来,是他们出来之后苏三被那女人抓走的吗?那么阿康又在哪里?
罗隐也不管里面那个女人的问题,对着洞口大声喊道:“苏苏,你在里面吗?”
苏三抱着头哭了一会,抬起头来,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经过一顿发泄,她心情已经平静许多,决心坚强起来面对一切。
苏三之前已经判断,自己所处的地方应该离罗隐他们进去的山洞不远。
因为这个洞的洞壁都是温的,里面干爽温暖,很明显就在温泉附近。
同时她刚才也听到了罗隐他们的呼喊声,这让她更确信了。
现在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走不出去,在这个洞子里绕来绕去就是走不出去。
左右已经是这个情况,与其抱着头,缩着肩膀坐在地上哭,不如再拼上一拼。想到这里,她又渐渐坚强起来。站起身,准备关掉手电戴上耳塞,打算再一次像蝙蝠一样,在黑暗无声的环境中走一圈试试。
就在这时,苏三听到了罗隐的声音。“苏苏,你在里面吗?”
“我在,我在这里!”苏三大声喊着。
苏三的这声喊叫,站在洞口的罗隐听到了。他高兴地转过身望着汉斯:“是,苏苏,她就在里面。”
方才三个人费很大力气才逃出这个洞子,现在看苏三就在里面,那么该怎么办?再一次走进?那里可有血池肉林,还有可怕的铺天盖地的吸血黑蝙蝠。
“我进去,你们在这等着。”
罗隐决定道。
汉斯犹豫一下,他也很想进去找苏三,但他也清楚,进去后面对那一池子鲜血,自己怕是无法控制心神。卟啉症越发的重了,嗜血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如果进去,自己也许会成为罗隐的拖累。
想到这,他说道:“你们进去吧,我在这守着。”
旺堆看看洞口,又看看罗隐,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罗先生,我这条命是苏小姐救的,我和你进去。”
罗隐和旺堆将皮衣和靴子放到岸边,整理了行囊,只带了武器往里走。
进去之前,汉斯从背包里拿出个手雷递给罗隐。
“带着把握一点。”
他叮嘱道。
罗隐点点头:“放心,我会小心。”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刚从大批吸血蝙蝠的围攻中逃脱,为了寻找苏三,罗隐和旺堆又进入山洞。
前面是一段狭长的通道,走过这一段将是宽敞的大厅。
两个人面色凝重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声响。
苏三的哭声消失了。山洞里非常安静,只有滴答滴答水滴的声音。
说来也奇怪,那温泉看着是从这洞里渗出的,但走上一段后,地面上就不见石缝中渗出的泉水,一切都很干爽。
苏三关上手电,在黑暗中行走着。
走了一会,她忽然觉得身边有人。
这是一种感觉。
周围一片黑暗,她看不到。
耳朵里是耳塞,她也听不到。
苏三急忙摘下耳塞,是的,身边有人,那个人正从自己的正前方走过来。不……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一个人身上有留兰香口香糖的味道,而另一个人身上有腥膻的气味,那是长年累月以牛羊肉为食才能浸染的气味。
来到雪山后,因为没有办法刷牙,罗隐只能嚼留兰香口香糖,而那牛羊肉的气味正是旺堆身上的。
苏三惊喜地喊道:“罗隐,旺堆你们来啦。”
说着她打开了手电。
但是周围除了黑漆漆的洞壁,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明明闻到了他们的气味。
苏三站在那里,这时她感觉自己额头前的头发被一阵风带动着散了开去。
她能确定那是有人步履匆匆从自己身边走过。
熟悉的气味也跟着一掠而过。
“罗隐,我在这!”
苏三喊道。
但手电光扫视山洞,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了?明明感觉到他们就在附近,甚至从自己身边走过去,为什么没有看到自己,也没听到自己的喊声吗?
苏三越想心里越冷,她伸开手,手电光下,自己的手和胳膊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这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苏三一遍遍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罗隐没有从自己身边走过去,这都是幻觉。
“罗先生,有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去。”山洞中,旺堆忽然站住了。
他是个老猎人,长期打猎的经历让他的感觉也非常敏锐。
就在刚才,他明显感到领口的风毛动了一下,这洞子狭小外面的风是灌不进来的,那么是有人快步走过带着的风。
罗隐站住,用手电扫视四周,只有黑漆漆的洞壁。
就在这时他好像听到一个声音:“罗隐,我在这。”
罗隐看向旺堆,而后者也正向他看来,目光中透出惊喜。
是的,他也听到了,是苏三的声音,这声音就在耳边,这说明她就站在这,在他们的身边。
但是他们根本看不到她!
比找不到更可怕的是明明知道你要找的人就在身边,可是你却看不到!
罗隐急了,伸手在空中划拉几下。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伸出的双臂挽回的只有空气,并没有人。
“罗隐,我在这。”
苏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旺堆见罗隐伸手在空中挥舞,有些害怕地退后一步:“罗先生,你确定真的是苏小姐的声音吗?会不会是那个女人?血池中的那个女人?”
“我确定是她,她就在这,就在我们身边,可为什么我们看不到她?”
“他们就在这,我听到声音了,我闻到了他们特有的气味,可是,小翠,怎么我看不到他们呢?”与此同时,苏三也在对背包里的小翠抱怨道。
“那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在同一个空间内。”
忽然从山洞的另一头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那声音冰冷中透着不屑,好像说话的人根本不把对方看在眼里。
这声音苏三很熟悉,是安娜的声音,她醒来了?
消失的神族(一百零三)
苏三猛然转过身去,接着打开手电。
光是直线传播的,手电的光像是明亮的一道,其中无数灰尘在飞舞,而光线尽头是一张熟悉的脸,一半隐藏的在黑暗中。
“那药应该是药劲很大,但你忘记了,我常年做实验,一般的药物和化学品对我已经没多大用处了,那个骷髅头喷出的药物也只能让我昏迷那么一阵而已,不过这的确是够厉害的药物。”她想了想问,“为何不把它的配方制成麻药呢,手术效果一定很好。嗯,你知道那药的配方吗?”
苏三有点不知所措,这个人和汉斯一样,一提到研究就成了偏执的怪物。
“为什么我能听到他们的喊声,却看不到他们,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在我身边。”
苏三问。
在说话的时候,苏三感觉到周围有空气流动,好闻的香皂气味已经往前去了,这说明罗隐正在往前走,虽然知道他们彼此看不到对方,苏三还是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这样离安娜是越来越近了。
借着手电的光亮,苏三看到安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要是聪明点就能懂了,这是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不同的空间?”苏三满眼茫然。
小翠在背包里也忍不住喊道:“这是什么?根本听不懂。”
安娜含笑,嘴角上扬,苏三知道她那不是因为开心而是因为骄傲。那是一种骄傲的笑。
果然,安娜的声音多了几分高傲:“空间相对论,你懂吗?”苏三知道相对论,那是爱因斯坦创立的关于时空和引力的基本理论。苏三是个纯的文科生,她大学的专业就是新闻系,作为一个记者,她只了解相对论极大地改变了人类对宇宙和自然的“常识性”观念,提出了“同时的相对性”、“四维时空”、“弯曲时空”等全新的概念。
但要是问她相对论的具体理论该怎么解释怎样延伸,怎么构建一个新的理论空间,这些她完全是鸭子听雷,根本就不懂。
不想叫安娜看扁,苏三挺了挺胸,说了一句:“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我当然知道了。”
“我就给你简单讲讲空间相对论。首先空间是一种相互关系的产物,是通过“互动”构建而成的;第二,空间是一个具有多样性、异质性特点的维度,“这个维度同时存在各种不同的发展轨迹”;第三,空间永远都处于构建的过程中,其不断变化的状态永不封闭,永不终结。现在你懂了吗?”谈及自己的专业知识,安娜目光灼灼,言语间也很是兴奋。
苏三想了想说:“你的意思,这个山洞所处的维度同时存在不同的发展轨迹,我们在一个轨迹构建的空间内,罗隐他们在另一个。”
安娜没想到苏三能这么快就将事情都捋明白,点头道:“想不到啊,你竟然能这么快领悟,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和他们处于同一个维度的不同空间。所以你们有时能彼此感受到,却什么都看不到。”
小翠彻底被说蒙了,在背包里跳了一下,叽里咕噜地问:“什么维度空间的,完全听不懂,喂,女人你把嘎巴拉怎么了?”
“嘎巴拉,那个嘎巴拉你了解多少?”安娜问。
苏三不想说嘎巴拉的事情,继续追问:“我为什么来到这里?阿康呢?你们把阿康怎么了?”
“阿康?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纳西人?”安娜目光闪动一下。
苏三点点头。
“嗯,那个人对我们还有点用处,他竟然能追踪足迹,没有他的帮忙,也不能将你的心爱人引到洞里去,你可知道,那的尽头有血池和肉林,也许现在,你的心上人已经走到那里,那里有另一个安娜在等着他。”
另一个安娜。
苏三大惊失色,讷讷地问:“那我……我是什么?”
“一个相对的空间,有一个相对的人,这个空间有个我,另一个空间也有一个我,这是存在于平行空间的我。好玩吗?也许在那个平行空间也会有一个你出现,这样看来你在这个空间的生死也就没人在乎了。”
苏三愣了一下。
如果真如她所讲的,那一切就太悲哀了。
另一个空间的罗隐会遇到另一个自己,那么自己之前和罗隐的一切经历就被人这么抹煞了吗?
苏三这样一想,觉得鼻子发酸。
如果人生都有这样不同的空间组成,人生经历的所有喜怒哀乐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空间的一个人坠入爱河为爱情激动不已,另一个空间同样的两人却是劳燕分飞,如果人生是由这样许多的片段组成,还谈得上什么永恒?什么海枯石烂?
安娜看到苏三眼中闪过的迷茫,面色也渐渐黯然下去,心里暗喜,她认定苏三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她之前憋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要找到罗隐,两个人互相扶持,但是现在,自己轻描淡写滴告诉她在另一个空间还有一个苏三,那么她的苦苦坚持还有什么用?
回不到那个空间,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之前,绕不出这个山洞,在同一个地方绕了四次的时候,苏三已经马上要崩溃了,现在这个空间的说法简直是当头一棒。她身子微微摇晃,伸手按着洞壁,神情难辨。
安娜走上前,轻轻抓住她的手道:“我可是你的亲妈,我能害你吗?另一个空间的事和你无关了,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和我在一起吧,你也是半个神族的人,自然有份要为神族出一份力气。”
苏三迟疑了一会,艰难地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那个嘎巴拉的事情啊,他怎么不开口了呢,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能带着他走那么远,你们一定有缘,他会听你的话的吧。”
苏三茫然地点点头。安娜暗喜,看着苏三的神态,她像是一下子整个人被这个理论吓晕了。
安娜压抑住内心的得意,拉着苏三推心置腹地说:“走吧和我去看看那个嘎巴拉,这个空间,我们还是母女俩,我是不会害你的。”
小翠一听她提嘎巴拉就急了,嚷道:“苏小姐,我要见嘎巴拉,我要见嘎巴拉。”
苏三犹豫一下,缓缓说道:“你说的也很有道理,那个空间,我是回不去了。那也只能随遇而安了。”
安娜面带喜色拉着苏三往前走道:“好孩子,这才是我的女儿呢,我以前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这么聪明,我这就带你去看那个碗。”
消失的神族(一百零四)
安娜拉着苏三往前走。
苏三不动声色,小翠在背包里则兴奋的哼起歌来。
她唱歌根本就找不到调子,也不知唱的是什么,咿咿呀呀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洞中,很是怪异。
在另一个空间的同一个山洞里,罗隐和旺堆都听到一阵古怪的声音。
“是什么声音?”旺堆捂着嘴巴,越往里走他越忐忑,总觉得嘴巴里塞进了一个毛茸茸的蝙蝠,牙齿之间还有蝙蝠腥臭的血味。
“像是……小翠。”
罗隐记得这种叽里咕噜的声音,小翠着急了说话就是这样,她只是个骷髅头,没有声带,也没有舌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发音的,有时候就是上下牙格格格的那种声音,而现在,那怪异的声音就就夹杂了格格格的声音,像是牙齿打战。
罗隐站住,屏气凝神,仔细聆听小翠到底说的是什么。
旺堆则挖挖耳朵,一脸痛苦:“我的耳朵,真是太难听了。”
罗隐费了很大劲终于听清,小翠是在唱歌。
她唱的是“我们在另一个空间,绕来绕去没法走出,什么维度什么空间,什么相对论,听到你们的声音却看不到,搞不懂搞不懂,去他妈的。”
罗隐听到这里,一掌拍到温暖的洞壁上:“空间相对论,另一个空间,我明白了,为什么能感觉到她们却看不到,她们的确是在这个洞子里。”
一听她们的确是在这个洞子,旺堆吓得哎呦一声,前后左右四处看着:“罗先生,你别吓唬我啊,这……这里除了咱们俩哪还有人啊。”
罗隐也知道一时和他解释不明白,他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走,往前走,我要见识见识他们的血池,我要看看那到底搞什么鬼。”
想到这里,罗隐大步往前走。
旺堆愣了一下,想到那些蝙蝠密密麻麻飞来的情景,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
他回头看看洞口,是往前走还是跑回去?
犹豫一下旺堆嘴里又涌出蝙蝠的味道。
妈的,反正已经走到这里了,罗先生苏小姐对我都不错,临阵脱逃我还是男人吗?
他猛地跺了一脚,急忙跟上。
罗隐听着他走来脚步声,嘴角泛起了微笑。
“旺堆,苏苏就在这里,和我们在同一个山洞,我们看不到她,是因为她在一个平行空间,假如我们能将这个山洞的平衡打破,很有可能就能把她救出来。”
旺堆不懂什么是平行空间,山洞的平衡又该怎样打破,但他相信罗隐的能力,只要罗先生怎么说,自己怎么做就行。
说来也奇怪,安娜拉着苏三的手,绕来绕去,忽然眼前一亮,她们眼前是一个很宽阔的大厅,上面好像繁星点点,有着无数的光点,而大厅正前方是一片树林,旁边是一个很大的池子。
苏三深深地吸口气,指着那池子惊讶地问:“那里是血池?”
安娜得意地眉毛一扬:“对,血池肉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你们是商人后代,古书上记载商纣王曾经兴建酒池肉林,恐怕那根本不是酒池而是血池,商人贵族都是卟啉症患者,血池可以他们身体舒服一些。”
“我真是小看你了,我真没想到你会懂这么多,也能马上明白这一切。”
安娜看着苏三,目光中有一丝欣慰。
苏三的表现很让她满意,哪怕是和那个骷髅算计自己都是那么可爱,这个女儿竟然出乎自己的意料,她一点都不笨,还挺聪明的。她继续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们是商人后裔的。”
“从达瓦的尸体开始,我看达瓦的内脏被串在树枝上,却没有啃咬过的痕迹,这很像是一种祭祀,卯祭,我说的对吗?”
“非常正确。这就是我们的圣地,这个血池,就是模仿当年纣王的血池建成的,看看,这里有什么。”
她一拍手,血池开始冒泡,小翠在背包里吓坏了,不住发抖。
只见血池中忽然飞出一只黑蝙蝠,接着又是一只,一会的时间,树枝上落满了黑色的蝙蝠。
苏三不由抹了一把脸,她觉得自己脸上毛毛的。
小翠吓得尖叫起来。
这尖叫提醒了苏三,她指着血池问:“嘎巴拉在哪里?”
安娜又拍了拍手,血池里忽然又钻出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
那男人金发碧眼,皮肤雪白,正是之前的奥古斯都。
“奥古斯都?”
那男人一步步从血池里走出来,血滴顺着白色的肌肤向下流去。
这场景极为诡异,苏三稍微退后一步,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手里托着个盒子,正是装嘎巴拉的那个盒子。
奥古斯都走到苏三面前,羞涩地笑笑,将盒子递给了安娜。
安娜接过盒子打开,小翠喊道:“嘎巴拉你没事吧?”
盒子里的骨碗显出古朴的颜色。
这个嘎巴拉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年,岁月的打磨给他的骨头赋予了内敛的光芒,像是润泽的褐色宝石,古朴又凝重。
可是苏三发现,这碗的活气没有了。
过去的嘎巴拉,能一眼看出碗的生气,那种光芒是非常打眼的,而现在,灯光下的嘎巴拉很是安静。
苏三摸了一下嘎巴拉,他一动也不动。
“嘎巴拉,你真的……不说话了?”
苏三将脸贴到嘎巴拉上,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从安娜的角度看,就是苏三贴着嘎巴拉在低声念着什么咒语。
没有一点声音。
甚至没有一点生气。
小翠急了,痛哭出声:“嘎巴拉,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爱我了吗?”她说到这里,大声叫骂道,“你这个臭女人,你把嘎巴拉怎么了。”
安娜看看苏三,又看看奥古斯都。后者解释道:“安娜,和咱们无关,咱们带走他的时候还是会说话的。”
安娜点点头:“susan,这个东西是跟着你走的,你对他了解多少。”
苏三凄然一笑:“我只当他是一个好朋友,他是个很睿智的人,也帮过我很多,我只知道这些。”
“他没提自己的能力,咒语,或者什么秘密?”
安娜不信苏三的话。
苏三摇摇头:“我从没问过这些,现在看,嘎巴拉是真的死了。”
“死了?几百年他都不会死?怎么可能忽然就死了?我不信。”安娜大怒。
奥古斯都则说:“安娜,用钻子钻一下,我不信他忍得住。”
消失的神族(一百零五)
一听奥古斯都说要钻一钻嘎巴拉,小翠急了,大叫道:“不能钻,不能钻,会疼死的。”
奥古斯都笑起来,蓝色的眼睛也跟着满是笑意。
他长得很好金发碧眼,五官像刀削的一样有型,可在听到他说要钻一钻嘎巴拉的提议后,苏三忍不住抖了一下,这个人太变态了,他明知道嘎巴拉曾经有知觉还会说话的,竟然要钻上他一钻。
安娜点点头:“好办法,你去准备。”
小翠继续尖叫:“不要这样,你们不能这样。苏小姐,你说个话啊。”
苏三始终无动于衷。
奥古斯都很听话,直接就往洞外走。
安娜看看奥古斯都又看看苏三,嘴角滑过一丝微笑:“susan,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呢?”
苏三耸耸肩,满不在乎:“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和这个嘎巴拉也不过是萍水相逢,要不是我背包里这个家伙一路上嚷着闹着要找回嘎巴拉,谁在乎。”
安娜半信半疑:“你真的不在乎?”
“一个碗而已。我看钻一钻它也未必会说话,不如,砸碎了看。我就不信若是它装模作样,砸碎了还会没反应?”
苏三的提议更吓人。
小翠吓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苏……小姐……你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嘎巴拉。”
“闭嘴。”苏三恶狠狠地说。
小翠从没见过苏三这么凶过,吓得哽咽了一下,将后面的话随着啜泣咽了下去。
安娜盯着苏三,看到她目光清澈,脸色也自然,便问道:“你真的不懂这个嘎巴拉到底是怎么回事?”问话时她眉毛拧成一团,还是充满了疑惑。
“这点还要问你,妈咪,那个嘎巴拉是神族的一员,难道神族人死后都会这样吗?如果死了还是有知觉,骨头永远能开口说话那感觉可不是很美妙。”
安娜微笑:“放心,你我都不会这样。”
苏三有点迷糊,这是怎么回事?
嘎巴拉说过,神族的人若能死去,骨头都会说话的,并因此推断小翠也是神族的旁支后裔,可安娜却说他们都不会这样。
安娜现在对苏三态度很好,春风拂面,大概是要等奥古斯都取钻子回来,她拉着苏三坐到一边的石头上,缓缓给她灌输神族是多么高贵多么与众不同的论调。
“我们神族,你也知道了,是商人的后裔。商人以玄鸟为图腾,你知道这些吧。”
她的言语中又有一些询问试探的成分在。
苏三心里暗道:好,又来考我了。我就如你所愿,让你好好看看。
于是苏三点点头:“我知道《史记?殷本记》记载有娀氏之女名简狄,吞玄鸟之卵而生契。《诗?商颂?玄鸟》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与《史记》的记载一致。这说明商人的祖先是玄鸟。”
“对,我们的祖先就是玄鸟,《山海经》中说过玄鸟长有四个翅膀,羽毛是淡黄色的,喜欢吃鹰肉,性情很是暴虐,居住在平顶山上,有人说玄鸟长得像是燕子,也有人说玄鸟就是朱雀也就是凤凰。朱为赤色,像火,南方属火,故名凤凰。它也有从火里重生的特性,和西方的不死鸟一样,所以又被叫做火凤凰。”说到这安娜得意洋洋地看着苏三,嘴角满满的都是笑意,“现在明白了吧,我们是凤凰,是神鸟的后代。”
苏三也笑了:“你是科学家,怎么会相信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呢。”
安娜摇头笑了笑:“你以为那玄鸟和凤凰是什么?”
“《山海经》中的神鸟啊,怎么了?难道这个世界有人见过玄鸟和凤凰吗?它们只是传说中的鸟,再说鸟类和人类是不同的物种,怎么可能吞下一个鸟蛋就生下一个孩子呢?这……这也太荒谬了吧。”苏三实在想不懂,安娜这样的科研工作者,一直以高智商自居,怎么会相信这样荒谬的神话传说,人和鸟会有后代吗?太可笑了。
安娜则一脸严肃,看着苏三,眼光闪亮:“你可曾想过凤凰涅槃再生,火凤凰是怎么回事?”
苏三有点不解:“火凤凰啊,就是凤凰,怎么了?”
“我小的时候,作为神族后代,未来的祭司,玄鸟和火凤凰的故事我早都倒背如流,但是在我长大成为一个科学家后,我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秘密。”安娜语气神秘。
“玄鸟和凤凰只是一种飞行器。”
“飞行器!”
苏三大惊,这怎么又扯到飞行器了。
“飞行器起飞的时候,燃料导致下方出现大量的火焰和亮光,所以才有了凤凰涅槃的传说。你想起飞的那张场面,半边天都是红的,像不像凤凰从火焰中飞出来。”
苏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瞪的大大的:“天啊,难道你的意思是商人其实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是从飞行器上下来的人。”
“对,聪明,到底是我的女儿。商人的祖先是来自外太空的人,这些人坐着一个像鸟一样的飞行器来到地球,这个国家,正好遇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就是娀氏部族的女子,名字叫做简狄,飞行器上下来的一个男子和简狄相爱结合,并且后来生了一个孩子叫做契,这就是我们商人的祖先,他是一个外太空和地球人的混血。”
我的老天啊。
苏三睁大眼睛盯着安娜,她的想象听着很吓人,但仔细一想也是非常有道理的。
神话传说也是很多历史上真实事件的曲折反应。比如说大洪水,世界各国几乎都有大洪水的传说,而地质研究也表明,地球真有一次大洪水时期。
那么天降玄鸟也真的可能是天上降下来一个外太空来的飞行器,这个飞行器上下来的人和一个地球女子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后代发展成了商人,建立了商王朝。同时因为他们有一个来自外天空的老祖先,可能拥有了某种神秘的能力,让这个王朝在中原上扎根下来,并且征服了周围的许多小部族,俘虏他们做人牲,用来祭祀自己的老祖先,也就是天降下来的那批人。
那批人从外太空某个不知道的地方来,和这个地球这个世界的人并无交集,也只有他们才能习惯大啖人肉而毫无顾忌,这个风俗也遗传给了他们的后裔,那些商代贵族们。
这样一想,一切也是顺理成章的。
消失的神族(一百零六)
安娜见苏三一副神游八方的样子,便继续循循善透:“这样看,我们才是传说中的天子,天命之人,商人读的快一点就是神,我们就是神。”
苏三张张嘴,想问她那吞鸟蛋生子的事情好多国家民族都有过的传说,还有周族的始祖,传说是有邰氏之女姜原踏巨人脚迹,怀孕而生,什么是大人,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夸父族人,那也是神人的一种了,这样说来周人后裔也是神族后代。你怎么就能断定只有自己这样的商人后代才是神族后裔呢?
苏三最终没有反驳出来,她想继续和安娜虚与委蛇。
苏三在听安娜絮絮叨叨讲解神族由来的时候,心里也在担心着罗隐。
方才小翠唱的那个找不到调子的歌,安娜听不懂,苏三和小翠相处那么久,她可听得明明白白,小翠是在尽力向另一个空间的罗隐传递这边的信息,苏三相信只要罗隐听到他一定会想办法。
物理不是苏三的强项,她是新闻系出身,对相对论之类的事情只是略略知道,但罗隐不同,他知道自己和小翠在同一个地点的另一个空间,会努力解决这个难题的。
所以苏三能做的是尽量和安娜周旋,拖延时间,给另一个空间的罗隐解决事情的时间。
安娜见她面带迷茫,微笑一下,得意地说道:“你啊你,还是需要再好好想想,当然这件事也实在是匪夷所思,我相信你继承了我的部分智商,能想明白的。”
苏三则问:“既然这样,卟啉症也是当年神的遗传了?”
安娜点点头:“从商人时期开始遗传,不过……”她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讲出了实情,“实验室的人并没有、真的患卟啉症。”
什么?苏三大惊失色,实验室的人们没有患卟啉症,怎么可能?她可亲眼看到教授腿部溃烂的已经很严重了,面色苍白,无法见一点阳光。还有汉斯,也是惧怕阳光,怎么可能不是卟啉症。
“你可知道癔症?”
安娜高深莫测地一笑。
癔症又名分离转换性障碍,是由人的精神因素,如生活事件、内心冲突、暗示或自我暗示作用于易病个体引起的精神障碍,主要表现有分离症状和转换症状两种。苏三知道癔症,但她实在想不来,一个实验室的人都能患上癔症,深信自己患有卟啉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没等苏三继续问,狭长的通道里传来人的脚步声。奥古斯都举着一个电钻,笑呵呵地走近。
苏三看着那个电钻,心里猛然被揪紧了,但一想到这里没有电,那电钻自然也是用不到的,稍稍松口气,却见奥古斯都在树林那捣鼓一会,不知怎么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来,苏三不认识这东西,但是她闻到一股很浓的酸味,她判断这一定是个铅酸蓄电池。、
果然,奥古斯都将电钻的线和电池线接上,钻头滋滋滋响了起来。
苏三看着他拎着电钻走到放在嘎巴拉面前,小翠哭嚎着:“不要,不要这么对他,他会疼的。”
安娜一脸轻松,笑道:“好啊,怕疼的话就别装死了,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苏三走过去,站在盒子前看着奥古斯都:“非要这样对待他吗?也许,也许再等几天他想明白了就会开口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紧紧地盯着奥古斯都的脸。‘
这个人英俊的面孔上带着虚伪的笑容,眼光冰冷。
“等不了了。”奥古斯都沙哑着嗓子说。
等不了是什么意思?
苏三想到这一路上遇到的也就这几个神族的人,似乎他们并没有组织起强大的势力,就算将自己等人带来也是靠智取,难道是他们神族的力量已经崩溃了?
安娜看出了她的疑问,苦笑道:“人肉越来越难弄,卟啉症折磨的很多人已经不在了。神族的人并不是谁的骨头都能说话,只有具有直系血统的大祭司后代,而这个东西就是大祭司的唯一后代,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骨殖所在,却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抢走了。好了,你退一边去,钻上一钻他什么都能说。”
安娜说着示意奥古斯都快钻。
苏三对面是奥古斯都,他手里还抱着电钻,行动并不方便。苏三瞅准了猛地撞向奥古斯都,他躲闪不及倒在地上,地上的背包里,小翠惊叫道:“苏小姐,小心。”
安娜大怒:“susan,你胡闹什么?别忘记了你也是神族后代,你要做什么?”
说着安娜已经冲过来。苏三一把将嘎巴拉抱在怀里,事情紧急,她不能让他们钻嘎巴拉,便直接将他咕咚一下丢到了血池里。
奥古斯都急了,腾地起身也跟着跳了进去。
安娜一把抓住苏三恶狠狠地问:“你,原来你之前都是在演戏。”
“我不想你们钻他,你们可知道,他在有知觉的情况下被做成嘎巴拉承受了多少痛苦,你们既然是同族就该互相体恤才是,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哼,他不过
是个死人骨头。”
安娜冷笑。
奥古斯都的头露出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道:“安娜,没有找到。”
“再找。让蝙蝠们都起来,一起找。”
也不知安娜用了什么办法,一直站在肉林中的蝙蝠呼啦啦都飞了起来,接着又一起噗通噗通跳进血池,在它们的搅动下,血池像是沸腾了一样,血腥味也越来越大。
这情景实在太过骇人,苏三急忙拎着背包,往后退了几步,安娜则鄙夷地瞟了苏三一眼,鼻子里冷哼一声,像是看不起苏三的胆小。
就在这时,血池里忽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地底发出来的,苏三想到这里有温泉渗出,第一感觉就是这不会是火山喷发吧?
想到这,她背着背包转身就跑。
安娜伸手去抓她,血池里的奥古斯都喊道:“我找到了……”
话未说完,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拉入了血池,咕嘟嘟冒了一阵泡。
安娜冲到池子边,想仔细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股血浪忽然迸射出来,正喷在她脸上,这血还都是热乎乎的,带着新鲜的甜味。
这一定掺杂了新鲜的血液,是奥古斯都!
安娜对着水池大喊道:“奥古斯都,你在哪里?快点上来,不要那个东西了。”
已经晚了,更多的血浪涌动,喷发。
接着轰隆隆的声音加剧,那血池哐的一下,全部的血水连着众多黑蝙蝠一起冲向洞顶。
安娜不敢再做停留,也顾不得奥古斯都,转身也飞快的往洞口跑去。
消失的神族(一百零七)
也是真奇怪,之前苏三试图走出那个洞子,绕了四次都没法走出去,可是这会她一路狂奔竟然就跑到洞口。
紧接着洞里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音,热浪袭来,苏三没有思考的机会,急忙钻出洞子。
奇怪,这外面竟然不是一个温泉池子,另一个空间的山洞外面可是很大的一个温泉的。
洞口有涓涓细流冒着热气,是从洞里流出来的。苏三钻出来后,听着里面传来的爆炸声,一阵开心,那个血池肉林一定要被毁掉了。
小翠痛哭道:“嘎巴拉,我亲爱的嘎巴拉,苏小姐他还没有出来呢。”
苏三一愣,这才想到这一切的变化都是自己将嘎巴拉扔进血池之后。
她将嘎巴拉扔进血池,只是为了让嘎巴拉躲避电钻,她不忍心嘎巴拉再受摧心蚀骨之感,急中生智将他扔进血池,现在回想,正是自己将嘎巴拉投入血池后血池开始沸腾起来。接着血池发生了爆炸,那么嘎巴拉还能幸存吗?
这么一想,苏三的心情马低落起来。
万幸小翠一时没反应过来血池爆炸和嘎巴拉有什么关系,只是哭闹着要苏三回去救嘎巴拉。
苏三没搭理她,环视四周,心想这温泉没有形成池子,看来和罗隐他们所在的还不是在同一个空间。
小翠还在唧唧歪歪,喊叫个不停,这时洞里又钻出一个人,那人一身血点子,披头散发,样子极为狼狈,看到苏三,安娜露出一阵冷笑。
“好,真是我的好女儿,竟然都能骗我了。”
安娜咬牙切齿。
苏三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你打算将我交给你的族人吗?烧死还是怎么处死?”
安娜呸了一口:“想做布鲁诺?你不配。”
“不,是你不配。你自诩聪明,处处以高智商自居,作为科学家的你,智商去哪里了?什么狗屁神族,不过是一群野蛮的食人为生的卟啉症患者而已,你这个有科学素养的高智商,竟然把他们奉为神明,还妄想利用嘎巴拉,我都替你羞愧。”
“一切都被你破坏了,马上就能叫那个鬼东西讲出真相,揭开一切谜底,都被你毁掉了。”
“谁叫你那么笨,相信我了。”
苏三一笑,气得安娜七窍生烟。
“安娜,你的人呢?怎么还没来?”
苏三问。
安娜瞪她一眼,却不回答。
苏三说话间已经握紧了口袋里的枪,可是安娜比她还要快,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她。苏三看着对面的安娜,无可否认,她就是她的母亲,她们相貌很相似,一样的鸭蛋脸,俏皮的鼻子,秀气的嘴巴,一样黑亮的眼睛,苏三笑了一下,笑容中有着无限凄楚,令人心疼。
安娜稍微犹豫一下,接着目光坚定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苏三,就要扣动扳机。
苏三闭上眼睛。
她的感觉在封闭了视觉后更加灵敏。
雪山上的微风,冰冷中带着清新,沁人心脾,山洞里隐隐飘来的血腥味,爆炸的气息,是硫磺味,想到硫磺苏三的心揪紧了,在另一个空间,大家是被脚印带到温泉边的,而就在那里发生了爆炸。从使用白磷这点,可以断定就是安娜和奥古斯都所为。这个女人的心里没有多少感情,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这样想着,苏三松口气,死就死吧。
就在这时,她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肥皂味。
苏三心里一喜,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为防止眼神暴漏目标,她一直没有睁开眼。
与此同时安娜啊了一声,就被罗隐打倒在地。
苏三这才睁开眼睛,惊喜地叫道:“罗隐,你怎么来的?”
罗隐是从洞口悄然摸过来的,一掌劈在安娜的后颈子上,安娜倒了下去。
苏三激动的扑过去,罗隐紧紧地搂住她说:“空间平衡打破了,我过来了。”
这时背包里的小翠哭嚎道:“你们在这里卿卿我我,快帮我去找嘎巴拉,他还在里面。”
罗隐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里面已经炸了,刚才是轻微的塌陷地震,嘎巴拉如果还在里面,怕是粉身碎骨。”
小翠闻言,大哭大闹起来,在背包里上蹿下跳。
苏三看看罗隐,低声道:“是我,我将嘎巴拉扔进了血池,可我真的是为了救他的,迟了一步,奥古斯都就要用电钻钻他。”
小翠也想起来哀嚎几声道:“你赔我的嘎巴拉,我的爱人,你赔我,这可是我的爱情啊,你懂吗爱情!”
罗隐不敢耽搁,伸手去扶安娜。
苏三则按住他的手:“你想作什么?”
“地下的岩浆马上就要出来了,在这里太危险,我们必须离开。”
带着她走?苏三内心很是矛盾。
刚才安娜可是打算要自己命的,假如不是罗隐赶到,苏三早已经命丧黄泉,方才生死一瞬间,苏三的心是冰冷的。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用枪顶着,这滋味无法想象。
爱恨交织,苏三也无法说出不要管她的话。
罗隐已经将安娜拎了起来,苏三问:“那个奥古斯都也在里面,你看到了吗?”罗隐摇摇头,背着安娜咬牙道:”快跑,离开这里.”
罗隐和苏三尽最大的力气往前跑,刚跑出去,就听着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两人急忙踉跄着爬上一处高地,回过头去,就看到那山洞里涌出大量的岩浆,硫磺气味很浓,岩浆红亮,温度极高,周围树木上的雪很快就开始融化,雪水滴落到涌出的岩浆中,发出滋啦啦的声音。岩浆流出来一阵,开始渐渐冷凝,颜色也黯淡下去,只在上面透着红色。山洞里面想来都被这样的岩浆充满了,苏三心想嘎巴拉彻底出不来了。
可是,这山洞崩塌了,另一个空间会发生什么事?
这时山洞口忽然不停的抖动起来,周围的雪和岩浆冷凝的碎块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雪和石块在漩涡中不住旋转。呼喇呼喇作响。
苏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漩涡转了几下,接着又是一声轰鸣,地面剧烈晃动。
雪山之巅上的积雪一泻千里,万幸没有向他们所站的方位袭来。
罗隐喊道:“趴下,这是地震。”
地震波上下左右晃了几下后安静下来,苏三趴在地上,心想真是奇怪,硫磺味和焦糊味都消失了。
罗隐拉着苏三的手站起来,却看到前方是一个很大的温泉池子。
汉斯正站在池边,看到苏三挥舞着双臂,格外惊喜。
消失的神族(一百零八)
“汉斯!”
苏三眼角酸涩,这是又回到那个空间了!
汉斯在洞口等了很久,始终不见罗隐和旺堆出来。
他站在岸边,不住地踱着步子。
过了一会,就看着温泉水咕嘟咕嘟的沸腾开来。
汉斯吓坏了,这水怎么会忽然热了?水是从洞里渗出来的,是不是洞里出问题了?
汉斯蹲下身子想进洞看看,可这温泉的水能把脚面烧成猪脚汤,他又如何能下去。
正在焦急中,听着对面的山坡上有动静,汉斯转过身去就看到苏三和罗隐出现在山坡上。汉斯惊喜地几步就窜了上去,看到躺在地上的安娜,他皱皱眉头又看看苏三,不知该怎么开口问他们。
“汉斯,我们是从另一个空间过来,那个空间出现了火山喷发,那个山洞……”罗隐指着前方的山洞,“已经崩塌了,所以平行空间的平衡被打破,我和苏苏相遇了。”
汉斯是科学家,自然懂得相对论的理论,听罗隐这么说,激动的抓着罗隐的袖子就问:“你们真的进入一个平行空间,快给我讲讲那个空间是什么样的,和我们现在的空间有什么不同?”
罗隐指着安娜道:“他们的人恐怕就在附近,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
“旺堆?旺堆在哪里?在洞里我听到旺堆声音,他人在哪里?”
苏三这才想起旺堆并不在这里。
另一个空间的山洞已经崩塌,灌满了岩浆,若是旺堆在那里没出来,恐怕已经灰飞烟灭。
罗隐和苏三想到这点,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汉斯则一个劲追问平行空间的情况,小翠经历了刚才的惊吓,这会缓过劲了,想到嘎巴拉被苏三扔进血池,而那个洞子已经再也回不去了,悲从心来嚎啕大哭,边哭便喊着嘎巴拉我对你的爱情至死不渝。
苏三不知如何安慰她,毕竟是自己将嘎巴拉扔进血池的,虽然出发点是为了救嘎巴拉,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苏三的内心还是充满了愧疚。
罗隐则从背包取出绳子,弯下腰搜出安娜口袋里的手枪,将她绑个结结实实。
期间苏三一句话都没有说,到是汉斯看看安娜又看看苏三,眼光闪烁不定。
罗隐刚将安娜捆绑起来,就听着扑通扑通温泉水那传来人涉水快步走的声音。
他们急忙看下去,一眼看到旺堆几步窜上了岸,不住在草地上又蹦又跳,嘴里喊着:“这水怎么这么热,烫死了,烫死了。”
“旺堆!”
三个人都喊了起来,苏三开心地冲着旺堆招手。
旺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苏三忽然出现,高兴地咧开嘴巴哈哈大笑:“苏小姐!太棒了,终于找到你了。”
大家走下山坡,旺堆已经穿上了靴子,边穿边嘟囔着:“真是见鬼了,罗先生,刚才那血池边的蝙蝠袭击咱们,我好不容易冲出来,一回头看到你不见了,那池子里的血跟开锅了一样,也说不清什么味,吓得我以为要死在那里面。”
原来罗隐和旺堆一前一后走进了那个大厅,又看到了血池肉林,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那个小个子女人。两人正在分头查看肉林中的情景,呼唤着苏三的名字,忽然那血池子开始沸腾,血水四溅,里面的蝙蝠呼啦啦飞出来,发出奇怪的嘶鸣声。
蝙蝠太多了,密密麻麻,翅膀呼扇着打在他们的头上脸上,旺堆根本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蝙蝠渐渐散去,旺堆一转身发现罗隐不见了。
旺堆讲完这些,小翠又开始哭叫:“我的嘎巴拉啊。”
这句话提醒了旺堆,他跟着问:“守护神姑娘,那个嘎巴拉……”
小翠急忙问:“难道你看到嘎巴拉了?它在那个池子里对吧?”
旺堆指着山洞,手指微微颤抖:“里面,那个血池子里出来一个神!”
罗隐眉毛一挑:“这是什么意思?”
汉斯则摇头叹息:“你啊,你们这些西康人就是喜欢神神叨叨的。”
“神?是不是脸色苍白的人?”
苏三急忙问。
旺堆摇摇头:“真的是神,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三个人互相看看,都在想旺堆的话可信与否。
在另一个空间,这个山洞已经崩塌了,里面灌满了岩浆。
到底进不进去?
苏三看看罗隐,后者则当机立断:“走,进去看看,我相信旺堆。”
旺堆听罗隐这么说,激动的颠儿颠儿的往温泉那跑。
小翠则大叫:“我不进去,我会想到嘎巴拉。”
“那你就在这等着,等着被人捡走,砸碎了沤肥。”
苏三吓唬她。
小翠无奈地闭上嘴,三个人又跟着旺堆走进那山洞。
这会温泉里的水已经恢复了原样,苏三站在洞口深深地吸口气,她惊奇地发现,这洞子里的血腥味荡然无存。
也许这个平行空间的连接点就在血池。一个空间的血池垮掉了,另一个空间的血池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旺堆兴冲冲带着大家走到那大厅,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原来是血池肉林的地方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椭圆的东西。
那东西有着光亮的银灰色金属外壳,上面是一个盖子。
汉斯走上前摸了一下那金属外壳,又小心地敲了敲,激动地说:“这是一种高密度合金,看上去就很不一样?天啊,这是什么?”
苏三看着那东西,忽然想到安娜说道的商人先祖,说到天降玄鸟的故事,她的思路豁然开朗:“这就是天降玄鸟。”
“玄鸟?朱雀?”罗隐看看那东西的样子,摇头说,“哪里像一只鸟啊,我看像是一个礼帽。”
罗隐形容的很准确,这东西的确像是一个银灰色的金属礼帽。
“你们可听过星槎?”
苏三问。
汉斯虽然是个中国通,但这些古里古气的东西他还是不懂的。
他眨着蓝色的大眼睛问:“那是什么东西?”
“星槎就是船,在古书中记载着很多在空中行走的船,古人将这些船叫做星槎。晋代的张华写过一本书叫做张华《博物志?杂说下》,里面就记载着:旧说云,天河与海通,近世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天河和海相通,每年八月会有船从天河那边过来。商人的祖先和天降玄鸟有关,依我看这就是那个玄鸟,也就是传说中的星槎,能在天上行走的船。”
消失的神族(一百零九)
能在天空中行走的船……
汉斯和罗隐睁大眼睛对视,都觉得苏三说的太过匪夷所思。
旺堆则手舞足蹈:“对,对,天上也有江河,银河啊,神仙也得坐船啊。”
这时就听着那个草帽一样的东西里传来滴答一声。
这像是什么机器启动的声音,汉斯熟悉这种声音,立马瞪大蓝眼睛盯着那个奇怪的东西。
只见那东西的边缘,忽然忽闪忽闪亮起了灯。
罗隐担心出事,急忙伸胳膊将苏三挡在身后,同时后退一步。
汉斯则有些兴奋,指着那东西惊喜地喊道:“天啊,我的susan,你说对了,这个东西真有可能是一个交通工具。”
那东西上半部分,就是罗隐说的像草帽的那部分,忽然咔嚓一声,裂开了。
旺堆吓了一跳,一蹦三尺跑,蹭地一窜老远,警惕地盯着那东西。
原来那上面是有机关的。苏三心里想着,也觉得这个东西真的可能是一条船,一条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船。
罗隐和汉斯都是玩过战斗机的主儿,看着这上面打开的方式,心道这更像一个设计精密的战斗机。
上面的棚子打开后,灯光不停的闪动,还能听到里面咔嚓咔嚓机器的运行声。
但是一直不见有人出来。大家探头看了看,里面好像是没有人。
大家都屏气凝神,紧紧盯着这个奇怪的东西,没人敢上前去。
忽然,苏三背包里的小翠又开始哭叫了。
苏三忍无可忍,抬手拍了一下背包:“你有完没完啊。”
小翠抽噎着喊:“我的嘎巴拉……”
大家都无奈,没人能阻止小翠的絮絮叨叨。
“小翠。”
那开启的舱内忽然传来嘎巴拉的声音。
“啊,嘎巴拉,你真的在里面。”小翠的声音满是惊喜。
“我只剩下最后的一点意识了,很快就会消失。”
嘎巴拉说话有气无力。
苏三好奇地问:“嘎巴拉你是从另一个空间穿过来的?那边血池不是爆炸了吗?”
“是我,我的能量和血池内的能量产生了反应,启动了飞船。”
“能量?飞船?原来这个东西真的叫飞船啊。”
苏三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这个真的就是古代传说中的星槎。
“安娜说你的家族是神族的大祭司,你身上有神族的秘密。”苏三追问。
“这就是我能启动飞船的原因,我的家族骨头中藏着秘密。”嘎巴拉叹口气,语气无比苍凉。
骨头里能藏着秘密?
汉斯惊呼:“我知道有三位美国科学家分离脱氧核糖核酸,那是一种携带生命遗传物质的分子,你指的是这个?DNA?”
“不是,是骨头中植入的一种芯片。我过去以为所有的神族族人的骨头都能说话,但事实是只有我家族的人才会这样,而其中的原因竟然是我们的头骨中被植入一种芯片,从出生就被植入,用来延续家族记忆和收集天地间的能量。我的家族因为无法忍受血腥的祭祀,逃离了雪山,从小我的记忆也被封闭起来,我是大祭司家族的最后一个后代,我死了这个家族也就彻底结束了。”
“原来是植入了芯片!”安娜的声音幽幽传来。
原来她已经醒来,一直躺在地上安静地听着,在听到嘎巴拉说话的原因后才惊呼出声。
“对不起,嘎巴拉,如果我不把你扔到血池,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还是嘎巴拉,将来会幸福地同小翠在一起。”苏三很是内疚。
“对啊对啊,嘎巴拉我们将来还能在一起吗?”
“不是你的错,苏小姐,其实在进入这个山洞,我头骨内的芯片就被唤醒了,我明白了一切,开始拒绝开口。现在的我,不再是嘎巴拉,只是启动这飞船的能量,等这点残余的属于嘎巴拉的能量耗尽,我就在这世界彻底消失了。”
“不要,不要啊,嘎巴拉,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小翠又开始嘤嘤嘤哭起来。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形体,完全和这个飞船合为一体了,对不起,小翠,感谢曾经有一个女孩爱过我。”
小翠一下子聪明起来,忽然开口问道:“你说过我也是神族后代的旁支啊,那么我也能成为什么能量,进了这个船,就可以和你永远在一起了啊。”
嘎巴拉苦笑道:“芯片的记忆告诉我,你不是神族的人,至于你为什么还会说话这点我也不清楚。小翠,忘记我吧,以后的日子你一定会遇到喜欢的人。”嘎巴拉的声音变得无比深情起来。
小翠却叹气道:“我一直遇到喜欢的人,只要长得好看的男人我都喜欢,可是他们都不会喜欢我呀。”
安娜问:“原来启动的秘密就是这个飞船?我们的祖先是坐着这个东西来的?”
“对,就是这个,来到地球后能量一直被限制,就藏在雪山之巅的山洞里。能量积攒需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我的家族用了一千多年的时间将能量积蓄在头骨中,所以在我被扔入血池的那一刻,飞船的能量被激活了。”
“那么乘坐这个飞船,就能回到祖先的地方吗?”安娜满眼放光。
“应该可以吧,你的族人们呢?怎么就你和那个蓝眼睛大块头,还有那个吃人肉的家伙?”
嘎巴拉问。
是啊,怎么神族的人就只有这几个出现呢?其他的人呢?
安娜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们都死了,卟啉症越来越严重,最后自相残杀,互相啃食,都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格外的明亮。
苏三忽然说道:“他们真的是主动自相残杀而死的吗?”
安娜问:“那你以为是什么?”
苏三冷笑:“别人都死了,只有你们几个活着,真不能不令人多想啊。”
安娜低头不语。
嘎巴拉叹口气:“冥冥中自有安排,我们这些遗民,在这个世界这个地球已经生活的够久了,我们的族人所到之处,一直都采用血腥残忍的人牲祭祀,杀戮实在是太重,现在雪山上的族人都死了也是一种赎罪吧。”
“你知道什么?我们是神的后代,是太阳之子,杀几个普通人怎么了?这都是为了祭祀我们的神。”
安娜继续反驳:“别和我说什么亚特兰蒂斯和玛雅人都遭到了报应,鬼才信那一套,那不过是传说中编造的谎话罢了。”
原来神族竟然和亚特兰蒂斯还有美洲的玛雅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汉斯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玛雅人一直采用活人祭祀,砍下人头,还收集鲜血,原来……和你们是一样的。”
消失的神族(一百一十)
玛雅人是古代印第安人的一支,是美洲唯一留下文字记录的民族
他们约在公元前500年就已定居今墨西哥南部、危地马拉、伯利兹以及萨尔瓦多和洪都拉斯的部分地区,而商朝是在公元前的1600年左右由成汤建立的。
1600年和500年,现在看起来差距很大,但要是考虑种种因素,相距并不是很大,很有可能是有着相似或者就是亲缘群体。玛雅人的文化中最恐怖的就是用人来做祭祀,简直就是食人族。
他们喜欢用小男孩做祭祀,会将小孩扔进石灰岩洞内,向上天祈求风调雨顺,这些灰岩洞是他们的水源,并被视为通向阴间的一个入口。曾经在奇琴伊察一个神圣山洞底部发现的17具尸体的骸骨,都是因为祭祀被扔下去的,有些小孩在扔下去之前还被剥皮或者被肢解。他们认为太阳最终会走向毁灭,只有用人的心脏和血液祭祀才能留住光明。为了庆祝庆祝特偌提兰大金字塔落成,在四天的祭祀中,奴隶主竟杀了60000人!大祭司们很擅长将人的心脏挖出来,并且保证挖出来的时候还是新鲜的跳动的。其他的祭司会将人皮剥下来,把四肢头颅砍掉分给围观的人们享用。
俗话说文史不分家,有关玛雅人的记载苏三当然都是读过的。
果然,玛雅人和商人是有着血缘的亲属,他们使用的祭祀手段都是一致的。
苏三忍不住问道:“莫非,玛雅人也患上了卟啉症,最后导致他们建立的庞大帝国走向灭亡?”
“不错,后来玛雅人建立的国家忽然就灭亡了,消失了,有人猜测是内部战争也有人说是瘟疫,其实夺走帝国生命的是卟啉症。玛雅人贵族和商人贵族一样,用人祭祀都不过是掩饰自己吃人喝血的手段,当然,卟啉症只是世世代代在上层社会中流传,普通百姓是很难得到这种病的,他们也就渐渐成为祭品。”
嘎巴拉的声音显得很疲惫,这些残忍的记忆被他的祖先植入芯片,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那么鲜活,也格外的血腥,让他痛苦不堪。苏三想到那样的历史,也不由的叹口气。
汉斯则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声音发颤:“上帝啊,那我不是也要……哦,天啊,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有最后的实验没有完成。”
“你的实验,不就是永生吗?”
嘎巴拉忽然说道,他的语气还带着一点不屑。
汉斯点头后又摇头,他刚想问你怎么知道,但随即想到嘎巴拉一直在苏三的背包里,他们说的什么话都可以被他听见,也怪不得能清楚自己的研究方向。
“没用的,所谓的永生其实指的是我们这个大祭司家族,神族中只有我们这个家族的人寿命特别长,大概是因为植入芯片的缘故,我们还能一代代继承记忆。这种特性被人以讹传讹就成了长生不老,怎么可能呢?也正是因为这个特性,我的祖先担心被人觊觎,这才逃走的。”
“这……不可能……”汉斯嘴唇哆嗦,整个人都如堕冰窟。
他苦苦研究了半辈子的东西,怎么能只是以讹传讹呢?
“那亚特兰蒂斯的后裔呢?他们不是纯正的雅利安人吗?他们就没有永生的能力?”
汉斯有些歇斯底里了。
“万事万物都是有始有终的,人怎么可能永远不死,不过是寿命有长有短罢了。”
嘎巴拉冷笑。
“可是,我们的多吉大人从神族那得到了神药,真的返老还童,变成壮年人了啊。他本来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旺堆不甘心地说。
“你确定那个人真的是你们的多吉土司吗?”嘎巴拉叹息着,“我在寺院里的时候曾经见过那个老多吉,我想,这个年轻的多吉是假的,真的多吉怕是早死了。多吉的私生子那么多,长得像他的也多,其中难免有几个有异心的。”
这话提醒了旺堆,他也是多吉的私生子之一,仔细一想,多吉土司果然是在返老还童后性情大变,对自己的女人和私生子们格外的严苛,还亲手处死了好几个年长的私生子,这么看,的确很有可能是假借神族的名义换了一个人而已,至于他为什么要他们来雪山寻找神族,自然也是那个长生不老的传说在作怪。
汉斯往后退了几步,大叫着:“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的实验就差一步了。对,我要取你的基因,你在哪里?出来啊。出来!”
他退后了几步,忽然又扑向飞船,拍打着船壁:“出来,你给我出来,我要你的基因,就差你的基因就能完成实验了。”
苏三上前拉着汉斯的胳膊:“汉斯,你清醒一下,嘎巴拉已经没有形体了,他现在只是一种能量,没有形体了啊。”
汉斯目呲尽裂,他不敢相信自己为之奋斗半辈子的东西竟然只是个幻想,一个传说而已。
“没用的,那种芯片你们地球人是无法制造成的,你就算取走了芯片也毫无办法。”
“天珠的传说又是什么?为什么说天珠也能长生不老?”
罗隐想到罗桑活佛的信,急忙追问道。
“天珠啊,不过是飞船降落时没有燃烧干净的能量和岩石结合的东西,是会有一些能量存在,但长生不老那是白日做梦。”
苏三急忙看向罗隐,他的脸上也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一直希望去藏地拿到天珠,交给孔家,换来自己全家的安稳退出。但现在嘎巴拉告诉他天珠不过是一种能量残存而已,这样的东西,孔家怎么可能放过他们罗家?
这时飞船上的灯不停的闪烁,嘎巴拉大叫:“你们,快点撤退,远离一些,飞船要发动了。”
苏三和罗隐急忙架着汉斯往外走,而就在这时,安娜忽然扑上去,一下子就跳进飞船里,接着飞船的船舱哐当一下合上了。
“安娜,你出来!”
苏三转过身去,正好看到船舱合上,急忙大声喊道。
“我要回祖先的地方了,那才是真的长生不老的地方。哈哈哈,我是神,我是神族的后代,我就是神。”
船舱合上了,安娜的声音被隔绝在里面。
嘎巴拉只是一种能量,对于这个飞船,大家都没有办法。
灯光闪烁的越来越快,大家不敢停留,大步往外跑去。
就在他们冲出山洞的那一刻,就听到一声爆炸声,一团火光从山洞中腾起,接着是哐的一声巨响,飞船冲破大厅上方的岩石,那火焰太过炽热,岩石像融化了的蜡烛一样流淌。
飞船起飞了。
教授番外 好一朵美丽的百合花
安娜走的第三天,已经开始想她了。
安娜走的第十天,想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希望她成功。
安娜走的第三十天,开始有点担心了,藏地那么遥远,担心啊。
安娜离开后,教授开始将自己的思念写到日记中。
他已经年近四十,感情像是潮水,呼啸而至,将他的全部理智冲刷得支零破碎。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奉献给实验室,却没想到忽然遇到了安娜。
她是他的学生之一,进入实验室一直跟着他实习,后来独立研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他承认,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就很有好感。她皮肤雪白,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眼白发蓝,看起来更是深情。
教授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安娜的,只知道每次面对她都会内心矛盾重重,一方面是喜欢,很喜欢,看她的每一眼都是最大的奢侈;可每次贪婪的看着她精致的小脸,内心又充满了愧疚,作为一个曾经发誓将后半生都奉献给科研事业的人竟然春心萌动。爱情,多么奢侈的东西,也是多么浪费时间的东西。
教授强力遏制着自己的感情,可是眼睛却永远听从内心某个角落的呼唤,每次看到安娜都目不转睛,似乎要将她烙在心底,种在眼睛里。
心动的结果是心痛,安娜也和他早年一样,发誓将一生奉献给实验室,根本无暇顾及个人情感。
教授眼睁睁看着实验室的年轻男性围着安娜转悠,最后都灰溜溜的散去,他心里叹息着,年轻小伙子都得到这样的结果,我选择沉默是对的。
但是谁能想到,安娜却主动向她表示了好感。
她的眼睛清澈见底,将内心的情感完全倾泄给他。
在被安娜从后背抱住的那一刻。教授浑身的细胞都在呼喊在颤抖,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教授,从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安娜说道。
教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声音发抖:“真的……真的吗?”
“你的成熟气质,你的科研素养都让我迷醉。”安娜将脸贴在他背后,喃喃道。
教授的心被喜悦塞得满满的,原来她也爱我!
满心都是这个想法,他和安娜紧紧搂在一起,这就是爱情啊。
安娜提出一个条件,他们的感情一定要保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尤其是汉斯,他就是个大嘴巴。”安娜再三叮嘱。教授连连点头,满心欢心,在他眼里安娜说什么都是对的。
安娜和教授私下恋爱后,教授作为实验室的主导,在感情的驱使下总是有意无意的让安娜参与一些重要的研究项目。安娜本身智商就高,天分也高,参与了研究的核心机密后,个人提升很快,渐渐就在实验室处于一个极好的位置。
就在这时,汉斯在进行的一个计划受阻,他看着风头正健的安娜和老成持重的教授,忽然异想天开:如果用安娜的卵子和教授的精子制造一个孩子,那该是多棒的一个生命。
汉斯向两人提出自己的计划,教授当即拒绝。
“那是一个人,要制造一个人的生命,汉斯你疯了吗?这是有违伦理道德的行为,实验成功还好,若是失败,那个孩子要是有问题的,缺胳膊腿,甚至可能出现严重的疾病,他可是一个人,一个人。”
汉斯搓着手,教授的说法他还真的没有认真想过。他一时忽然冒出个想法,并且为自己这个想法激动不已,却忘记了由此产生的一切伦理问题。
安娜却觉得无所谓:“一个孩子吗,要是好了就留着,不好就……”
她微笑一下,不好如何并没有说出来,但教授明白他她意思,她自认是个纯粹的科研工作者,认为情感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她享受和教授偷情的快乐,又痛恨自己沉溺于感官刺激。
最后还是在安娜的帮助下说服了教授,同意提供自己的精子。
“太棒了。你们俩是实验室智商最高的,我好期待智商最高的精子和卵子结合,会形成什么样的后代。”汉斯激动不已。
这天晚上,一番激烈交战之后,教授抱着安娜问:“安娜,为什么答应汉斯这样的研究,我们要生孩子可以自己生啊,为何非要做什么实验,你不觉得这对孩子来说太残忍吗?”
安娜狡黠地笑笑,眨眨眼睛,伸手摸了一下教授的下巴,接着用手指描绘着他的唇形:“你呀,笨死了,如果不同意他的计划,我们怎么能光明正大的生个孩子呢。”
教授被她说晕了:“你和我?生孩子?”
“对啊,其实我也很希望看看我们生下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可是我……”
安娜犹豫一下还是和盘托出:“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知道的,科学家讲究论资排辈,我不想被人说是靠着和你的关系站稳脚跟的。”
安娜是个性格坚定的女子,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就要一往无前的去做。
教授再三考虑,实在拗不过安娜的想法,最终还是和安娜在实验中做了假。
生下的孩子其实并不是实验手段得来的,而是他和安娜自然繁殖的结果。当然这个秘密是一直瞒着汉斯。
安娜生下一个女孩,汉斯将其视若珍宝,为之取名:susan。准确的说这是一个希伯来的名字,意思是小百合花,身为纯正日耳曼人的汉斯并没有那么偏执的种族意识。在抱起那个软软的白白嫩嫩的女婴开始,他就想真是一朵美丽的百合花啊,也就随即取了这个名字。
Susan出生后,安娜用各种仪器给她做了检测,结果令她很是沮丧。
正好汉斯提出要养育这个孩子。
“她是属于我的,我的实验小组的女儿,求求你,安娜,将她送给我。”
他向安娜祈求。
最终他用给安娜参考数据换来了小susan的抚养权。
“为什么这样做?安娜,那可是我们的孩子。”教授得知后很生气。
“哦,是我生下了她,她是属于我的,我有权处置。”
“她是我们的孩子啊。”教授看着安娜,他有点看不懂她了。
“我换来了实验数据,汉斯的数据可是藏得很严的,教授,来帮我看看。这里有几个参数我还没测算明白。”
安娜忽然拿出一个本子,让教授帮忙。
想到这里,教授叹口气,手里一抖,一滴墨水溅到笔记本上,渐渐洇开去,盖住了想她两个字,只剩下一个硕大的黑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