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贾珩:开枝散叶,大抵如是……(求月票!)
大观园,凹晶馆
四方的池塘中皆是碧波澄莹的湖水,微风徐来,吹拂而过,可见水面之上涟漪圈圈,河石冷白,湖光山色,炽耀人眸。
凤姐和平儿落座在厢房暖阁当中,此刻,四方的一架架锦绣木石屏风之下,一只只鹤形宫灯,鎏金澄莹,倒映人影。
凤姐这会儿正自端起一只青花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香茶,随着年岁渐长,丽人那张艳丽无端的瓜子脸,愈见丰熟绮丽的气韵无声流溢。
就在这时,青砖黛瓦的廊檐外间,似是传来阵阵沉稳的脚步声,继而由远及近。
少顷,只见那身形挺拔如苍松,目光锐利的蟒服少年,快步进入厅堂之中,凝眸看向凤姐,问道:“凤嫂子,你过来唤我。”
凤姐吊梢眉下,那双妩媚流波的丹凤眼中,柔媚地看向那蟒服少年,低声道:“珩兄弟,敬老爷那边儿丧事已经操办完毕,择日就可安葬了。”
贾珩温声道:“那就有劳凤嫂子了。”
凤姐行至近前,拉过贾珩的手,扬起那张白璧无暇的瓜子脸蛋儿,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语气复杂说道:“珩兄弟,珠大嫂那边儿只怕是要生了。”
贾珩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你最近多派人照顾着一些。”
凤姐秀丽柳眉之下,目光柔煦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语气难免带着几许幽幽怅然之意,道:“我这肚子这二年怎么也不见动静。”
说到最后,丽人的语气当中满是怅然若失之意。
贾珩宽慰说道:“等凤嫂子忙完这段日子,那时候就应该有一个孩子了。”
十二金钗现在就差巧姐儿一个,就可诸神归位。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以后的金陵十二钗,或许就是他的女儿们。
毕竟,父母都是俊男靓女,基因遗传不会差了,或许会有一段新的爱情故事?
凤姐闻听此言,狭长、清冽丹凤眼宛如凝露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幽怨说道:“珩兄弟说这话不是一次两次了。”
贾珩笑了笑,近前,一下子握住丽人的纤纤素手,将丽人的丰腴娇躯彻底拥在怀里,嗅闻着丽人发丝之间的馥郁清香。
凤姐闻听此言,两道吊梢眉之下,那双狭长、清冽的丹凤眼莹莹如水,芳心当中难免涌起一股甜蜜不胜。
贾珩点了点头,轻轻撩开丽人垂将而下的裙锯,就觉阵阵丰圆、柔软之感在掌中流溢开来,附耳说道:“凤嫂子,想我了没有?”
凤姐:“……”
明知故问,她哪天不想?
凤姐秀气、挺直的琼鼻腻哼一声,带着几许刻薄之意的瓜子脸蛋儿上,两侧似蒙起一层胭脂酡红红晕,静静感受到那少年的亲昵。
正是建兴元年的春日时分,冰雪融化成水,可见春光明媚,一道道和煦微风吹动着青砖黛瓦上的雪粉,可见纷纷扬扬。
两人依偎着来到窗前,隔着一扇支起的木质轩窗,眺望向庭院中的早春春景,湖面碧波澄莹,完如一面镜子,倒映着浩渺苍穹。
微风吹拂杨柳,翠意盎然,新燕啄着春泥,往来于青砖黛瓦的房舍当中。
贾珩与凤姐依偎了好一阵儿,就这样,一直到午后时分,春日日光透过窗栅,照耀进四四方方的厢房当中。
贾珩凝眸看向怀中那张绮丽、明艳的脸蛋儿,经雨之后,明媚娇艳,一如芙蓉花,细气微微,一缕青丝秀发汗津津贴合在鬓角。
凤姐细气微微,目光恍惚失神,似如一叶扁舟,仍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荡漾来回。
贾珩轻轻将丽人那张白净脸蛋儿垂下的一缕秀发撩至耳后,附在丽人耳畔说道:“天色不早了,凤嫂子,我先回去了。”
凤姐那张艳丽脸颊羞红如霞,彤彤似火,近乎呢喃应了一声,那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娇媚和酥软,此刻玲珑曼妙的娇躯,已然瘫软一团烂泥。
伴随着一道古怪的声音,贾珩抽身而走,带起风风雨雨,整理好蟒袍衣襟,剑眉挑了挑,只觉神清气爽。
举步之间,转过脸来,看向红着一张丰润可人脸蛋儿的平儿,温声道:“平儿,你去照顾着你家奶奶。”
平儿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去照顾着凤姐。
贾珩举步出了凹晶馆,沿着一条绵长而蜿蜒的绿漆回廊,向着大观园快步行去,说话之间,重又来到书房当中,吩咐着晴雯准备热水沐浴。
此刻,陈潇容色微顿,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说道:“回来了?”
贾珩温声道:“嗯。”
陈潇点了点头,鼻翼动了动,心头冷哼一声,随口问道:“最近朝堂上,可有什么动静?”
贾珩温声说道:“裁撤边将的事儿,应该会搁置一段时间。”
陈潇想了想,低声道:“最近仇良查到了当初在太湖上随宋氏一同逃难的宫女身上。”
贾珩皱了皱眉,目中就可见冷芒闪烁不停,湛然若神,说道:“不能再让仇良这般查下去了。”
陈潇冷声说道:“那等会儿,我让人去刺杀于他。”
“稍安勿躁。”贾珩眉头紧皱,目光炯炯有神,说道。
此刻贸然行事,容易引起楚王和内阁的警惕,后续的谋划难度就成倍提升。
陈潇皱了皱眉,说道:“那你自己找人行事?”
贾珩想了想,目光闪烁了下,说道:“再等等。”
这样一位锦衣都指挥,又是大汉的三等伯爵,先前经过一次刺杀的教训,对自己的安全势必警惕心变强,想要下手不是那般容易。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我可能在京营多待一段时间,整饬京营。”
这个时候,他总是隐隐感觉到一股危机从四面八方涌来,唯有将枪杆子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有安全感一些。
或者说,随着楚王继位日久,大义名分积淀之后,权势愈发稳固,势必要与他从蜜月期走向破裂期,甚至这个时间都用不了一年。
……
……
时光匆匆,无声无息流逝,转眼就到了建兴元年的二月底。
早春二月,春寒料峭,微风吹来,带着几许扑面清寒,让行走在廊檐上的丫鬟和嬷嬷紧了紧衣袖。
而天气转暖以后,青砖黛瓦的庭院中,一株株枝繁叶茂的柳树已然吐绿绽芽,在春风中随风飘摇不停,一派春意盎然之景现出。
栊翠庵之外,可见嬷嬷和丫鬟端着热水,在厢房与回廊之间,分明来往穿梭不停。
今日正是妙玉生产的日子,凤姐在外间来回转悠着,转脸吩咐着平儿,道:“去派人请王爷过来。”
平儿道:“奶奶,已经打发人去请了。”
这会儿,厢房之中,嬷嬷和丫鬟聚在一块儿。
而妙玉正在里厢屋里的一张垂挂着帷幔的锦绣床榻上静静躺着,葱郁秀发披散开来,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密密麻麻满是黄豆大小的汗珠,那张秀丽脸蛋儿脸蛋儿变形,似乎也正在使着劲儿。
“快出来,快出来了,用力啊。”稳婆在一旁急声说道。
“啊,啊……”
伴随着婴儿阵阵响亮的啼哭声响起,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被稳婆接将过来,在温水当中中洗净了身上的羊水,寻了个小被子包裹一起。
婴儿已是哭泣不停。
而妙玉那张丰润、白腻的脸蛋儿上,似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弯弯柳眉之下,晶然熠熠的美眸莹润如水,声音带着几许有气无力的虚弱感,急切问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夫人,是个大胖小子。”那稳婆笑着说着,那张老脸之上的褶子,似乎也要笑开成菊花一般。
妙玉闻听此言,原本正自悬着的一颗芳心,一下子重又回到肚子里。
而就在栊翠庵之外,粉墙黛瓦的围墙可见树枝探出新芽,而月亮门洞儿处,一袭黑红缎面蟒服的少年,健步如飞,快步穿过月亮门洞儿,来到四四方方的庭院中。
凤姐柳梢眉挑了挑,迎上那蟒服少年的关切目光注视,笑着报喜说道:“珩兄弟,母子平安,孩子是个大胖小子。”
说到最后,丽人那妩媚、俏丽的丹凤眼中,也带着几许艳羡之意。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凤嫂子,我去看看。”
凤姐劝道:“珩兄弟,产房乃是凶煞之地……”
贾珩脸上神色毫不在意,温声道:“我疆场厮杀,凶煞缠身,百无禁忌。”
说话之间,贾珩伸手挑帘,一下子举步进入厢房,这会儿,并没有在意几个丫鬟和嬷嬷的行礼,进入里厢当中,凝眸看向那脸蛋儿上满是汗水的妙玉,目中现出一抹欣然之色。
“妙玉。”贾珩说话之间,近前,握住妙玉的纤纤素手,感受到丽人的温度,温声说道:“妙玉,辛苦了。”
妙玉那张白璧无瑕的脸蛋儿上,满是幸福和甜蜜的笑意,柔润微微的明眸凝睇而望,声音柔婉可人,说道:“子钰,是个男孩儿。”
贾珩目光温和,亦如暖阳柔煦,笑道:“我看看孩子。”
说着,嬷嬷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行至近前,脸上堆着笑意,说道:“王爷,小王爷重六斤四两呢。”
贾珩目光温煦如冬日初阳暖意融融,凝眸看向眉眼五官多少有几许皱巴巴之态的的婴儿,心头生出一股血脉相连的喜悦来。
自己又多了一个儿子。
开枝散叶,大抵如是。
这会儿,妙玉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似蒙起繁盛笑意,弯弯柳眉之下,凝露而闪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子钰,给他想好起什么名字了没有。”
贾珩想了想,说道:“就叫贾蒙吧,三国之中,不是有个叫吕蒙的。”
妙玉这会儿,则在心头反复推敲着“贾蒙”两个字,声音中带着几许娇俏之意,说道:“草木萌芽,欣欣而生,倒也颇有美好寓意。”
书香门第之家的才女,一下子就明白其中意韵。
贾珩这会儿,凝眸看向自家儿子,心头不由生出几许喜爱,笑道:“现在还睁不开眼。”
妙玉这会儿同样看向襁褓中的婴儿,熠熠而闪的妙目当中,同样现出一抹喜爱之意,还有母性的光芒。
虽然不是头一胎,但这一胎是男孩儿,在妙玉心头的分量还是非常重的。
贾珩笑了笑,道:“好了,先让嬷嬷抱着去照顾着吧,你刚刚生产过后,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
妙玉轻轻“嗯”了一声,那张靡颜腻理的白皙脸蛋儿上,满是欣然莫名。
贾珩说话之间,轻轻拉过妙玉的纤纤素手,笑道:“妙玉,如今也算是儿女俱全,将将凑够一个好字。”
古人还是讲这个的,儿女俱全,妙玉也算是圆满了。
“嗯。”妙玉翠丽柳眉之下,明眸柔润微微地看向那蟒服少年,丽人晶莹剔透的芳心当中涌起丝丝缕缕的幸福和甜蜜。
她本是天煞孤星,原本以为孤苦伶仃一生,不想……都是眼前男人给了她完整、幸福的一生。
上苍对她也不算薄待了。
贾珩轻轻握住丽人的纤纤柔荑,目光温和地看向妙玉那张明媚玉容,笑了笑,说道:“你刚生了孩子,耗费不少元气,还是早些睡觉吧。”
妙玉静静阖上粲然如虹的明眸,而那张不施粉黛的酡红脸蛋儿,两侧浮起浅浅红晕,似比芙蓉花还要明艳动人。
贾珩待了一会儿,直到妙玉那张未施粉黛的恬然玉颜白里透红,秀气小巧的琼鼻,鼻翼之下传来阵阵均匀的呼吸声,而后,再没有再多做盘桓,来到栊翠庵之外。
说话之间,立身在廊檐下,抬眸看向那身形窈窕的邢岫烟,道:“岫烟,过来了?”
邢岫烟恍若出云之岫的柳眉下,清眸凝睇含情,声音轻柔说道:“王爷。”
贾珩面色温和,小声叮嘱,说道:“妙玉这会儿睡下了,你这两天多过来照应着她。”
邢岫烟轻轻应了一声,那张清丽如霜的脸蛋儿两侧似浮起浅浅红晕,目送着贾珩快步离去。
贾珩说完这些,也不在栊翠庵多做盘桓,将事务都托付给凤姐之后,举步离了栊翠庵。
说话之间,重又来到书房,凝眸看向正在与顾若清下着象棋的陈潇。
陈潇转过脸来,那双清冷熠熠的妙目中带着好奇之色,问道:“子钰,栊翠庵那边儿怎么样?”
“母子平安。”贾珩温声道。
陈潇闻言,目光凝了凝,心神就有几许莫名之意。
其实,这种看着周围同龄人相继有了孩子的场景,心头就有几许难以言说的感触。
顾若清柳眉之下,明眸流光熠熠,问道:“可曾取了名字?”
贾珩笑了笑,说道:“名字取了,唤作贾蒙。”
顾若清恍若春山的柳眉挑了挑,熠熠而闪的妙目当中似是现出思索之色,赞道:“这名字意韵非常,倒也可行。”
本来也是文学造诣不凡之人,在这一刻倒也能够听出几许妙处来。
陈潇翠丽修眉下,清眸目光柔和几许,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只怕京中又要议论一阵了,你这胎可算是得了男孩儿了。”
男孩儿都让别人家的媳妇儿生了,真就是送子观音,替别人家传递香火?
不过,妙玉这胎总算是自己的。
贾珩那张沉静面容之上,就有几许古怪之意笼起,说道:“嗯,倒也算是头一胎男孩儿。”
陈潇轻哼一声,冷笑道:“好在没有生着龙凤胎,否则,这戏法儿就蒙混不过去了。”
贾珩默然了下,也说道:“那是,那时候纵然是傻子,都能联想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他发现少女不会生龙凤胎,反而是如甜妞儿这样的妇人,生着龙凤胎,可能是人妻好生养的缘故。
顾若清听着两人对话,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神色幽幽,而那双粲然如虹的清眸若有所思。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道:“这几天,京中消停了许多,也没有什么事儿,平静中有些不祥的气息,内阁这段时间应该重提辽东撤军事宜。”
辽东一旦大举撤军,那么可以想见,内阁的几位阁臣,将会对京营进行渗透,或者说收揽兵权。
一般而言,这些老狐狸不会上来就将人逼至绝境,而是采用切香肠的方式,一步步收揽兵权。
这种情况下,不是任何人都是有破釜沉舟的勇气,一下子扯旗造反的。
陈潇清丽玉容上现出一抹思索之色,温声道:“你打算怎么办?”
贾珩叙道:“先静观其变,再等宫中的动静。”
他在等一个契机,不仅仅是等甄晴那边儿用药的结果,也有看楚王还能搞出什么新鲜花样儿的意思。
陈潇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也小心一些,此事关乎身家性命,不可大意了去。”
其实,贾珩掌权秉政的时机已然酝酿到差不多,军中将校的势力经过这些年南征北讨,党羽亲信遍布。
换句话说,贾珩除却大义名分,文韬武略本就是帝王之姿。
贾珩与陈潇叙了一会儿话,也不多说其他,正待离了书房,前往栖迟院歇息。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贾珩:今日, 一天当了两回父亲……
……
大观园,稻香村,厢房之中——
正是早春时节,乍暖还寒,微风吹拂着庭院中的翠柳。
而淡黄色帷幔遮蔽于暖阁的帘栊,而屋内麝香氤氲浮动,沁人心脾,宁静宜人。
李纨一袭宽大的裙裳,落座在里厢的一张铺就着褥子的软榻上,此刻,丽人小腹隆起成球,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似蒙起一层浅红红晕。
旋即,李纨转眸问着一旁从外间进来的碧月,温婉可人的脸蛋儿上现出好奇,问道:“碧月,栊翠庵那边儿生了?”
碧月脸上挂着嫣然笑意,说道:“生了呢,奶奶,好像还是个大胖小子。”
李纨闻言,也颇有几许诧异之色,目光闪了闪,喃喃说道:“生了个儿子吗?”
翠云在一旁笑着凑趣儿说道:“奶奶,这胎弄不好也是个儿子呢。”
毕竟,李纨先前已经有过一个儿子,这个时候的人还是认为生男孩儿或女孩儿,都是女人说了算。
李纨说话之间,伸出一只纤纤素手,轻柔地抚着隆起成球的小腹,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儿上满是幸福和甜蜜的笑意,轻轻“嗯”了一声,道:“其实,我还是想要个女孩儿的。”
当然,这话也就是这么一说,如果还是想要个男孩儿,唯有如此,才能牢牢拴住贾珩的心。
翠云笑了笑,说道:“奶奶平常吃酸的,这胎多半应是男孩儿了。”
李纨那张白净如玉的脸蛋儿上,氤氲浮起一抹玫红红晕,轻轻“嗯”了一声。
正在说话之时,外间就是传来曹氏的声音,旋即,曹氏进入厢房,面上浮起嫣然笑意,道:“纨儿。”
李纨抬起螓首,目光莹润微微,柔婉可人,唤道:“婶娘过来了。”
曹氏那张白净如玉的脸蛋儿上笑意繁盛,轻声道:“纨儿,栊翠庵的妙玉生了。”
“刚才碧月和我说了。”李纨低声道。
曹氏笑道:“你这预产期应该也到了吧。”
李纨轻轻应了一声,说道:“应该就是这个月。”
曹氏笑了笑,说道:“那你平常可要小心才是,好好养胎,莫要出了什么纰漏。”
李纨点了点头,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忽而想起一事,抬起柔润微微的眸子,关切问道:“婶娘,纹妹妹和绮妹妹呢?这两天怎么没见她们两个过来?”
虽然李纹和李绮两姐妹过门儿以后,就封了诰命夫人,但因为过门不久,贾珩忙于外间的事儿,倒是没有时间陪着两姐妹。
曹氏笑了笑,说道:“她们两个过门儿之后,就时常到潇湘馆一块儿玩,吟诗做对什么的,倒也惬意,我就盼望着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好外孙。”
她那两个女儿如今也是诰命夫人了,生了孩子也不能算是庶出,将来还有着一份富贵。
李纨玉颜酡红如醺,声音轻轻柔柔,轻声说道:“那也挺好的,她们年轻姑娘,在一起玩闹着,话总归要多一些。”
曹氏忽而说道:“兰哥儿过年儿回来时候,见你,你怎么没让见着?”
贾兰在贾家学堂读书,为备战秋闱,长期不回家,但等到过年之时,自然要回家探望母亲。
听曹氏提及贾兰,李纨那张白璧无瑕、肌肤白腻的脸蛋儿,似是浮起一抹羞意,轻轻抚着隆起成球的小腹,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见他?”
难道告诉他,再给他生个弟弟和妹妹?
曹氏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是,只是他总归是要知道的。”
李纨柔婉可人的明丽玉容上现出忧色,幽幽说道:“如今也只能是瞒一步是一步了。”
曹氏说话之间,握住李纨的纤纤柔荑,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他不是视他珩叔如亲父一般,纵然知道真相,也不会怎么样的。”
李纨轻柔“嗯”了一声,伸出纤纤素手抚着隆起成球的小腹,那张温婉可人的脸蛋儿上现出酡红红晕,明媚动人。
可以说,任何一位母亲都想在自己的儿子维持完美形象。
……
……
宁国府
贾珩这边厢,刚要起身快步离开书房,忽而一个衣衫明丽的嬷嬷进入厅堂,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满是繁盛笑意,说道:“王爷,长公主府上打发了认过来报信,说咸宁公主那边儿要生孩子了。”
陈潇闻言,秀丽柳眉之下,目光凝露而闪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讶异说道:“咸宁也生了?”
这一个个都有孩子了。
贾珩笑了笑道:“是啊,都赶到一块儿去了,我这就去看看。”
陈潇柳眉弯弯而起,清丽如冰山雪莲的玉颜上浮起一抹怅然之色。
贾珩转眸看向陈潇,捕捉到丽人眉眼之间的黯然伤神之色,说道:“潇潇,等过一二年,你再要孩子也不迟。”
陈潇闻言,芳心涌起一股羞恼,琼鼻轻轻一哼,明丽玉颊羞红成霞,道:“那你快去吧,等会儿别又是生下一对儿龙凤胎了。”
贾珩:“……”
他还真有些怕,这要是再生一个龙凤胎,那真就是天下都知道他先前做的什么事儿了。
说话之间,贾珩离了宁国府,骑上一匹快马,向着晋阳长公主府奔去。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街道两侧的商铺当中,不见太多烟火之气。
晋阳长公主府,后宅,厢房之中——
一架锦绣云母屏风的厢房当中,围拢了一大批嬷嬷和女官,人头攒动,黑压压的,声音叽叽喳喳,正在帮着咸宁公主接生着孩子。
而咸宁公主一袭宽大的裙裳,这会儿正躺在一张铺就着软褥的床榻上,额头上满是细密汗水,不施粉黛的脸蛋儿上,渗出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晶莹滚滚,照耀人眸。
咸宁公主两只纤纤素手抓紧了一旁的被单,似乎在用着力气生孩子,声音不时有些嘶哑。
这会儿,晋阳长公主在怜雪以及李婵月、宋妍两人的陪同下,立身在庭院里,那张白璧无瑕的玉颜雪肤,白里透红,脸上满是焦虑之意。
李婵月点了点头,星眸熠熠而闪,宽慰说道:“娘亲,表姐她没事儿的。”
晋阳长公主脸上忧色不减,道:“我知道,但生孩子是女人的一道鬼门关,万万不可大意了去。”
李婵月翠丽柳眉忧郁含烟,而那双藏星蕴月的眸子闪了闪,宽慰道:“娘亲,表姐她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嗯。”晋阳长公主笑了笑,说道:“等这二年,让你先生也让你生个孩子。”
李婵月闻言,顿时霞飞双颊,轻轻应了一声,芳心深处涌起难以言说的幻想。
她也想要一个,只是肚子好像有些不大争气。
宋妍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叙话,而那张肖似宋皇后五官的脸蛋儿,婉丽、明媚的眉眼之间,满是柔婉可人之意,听着里面的动静,心底也有几许神往之意。
就在这时,外间一个嬷嬷快步而来,轻声说道:“长公主殿下,卫郡王来了。”
晋阳长公主闻言,欣喜说道:“他可算是来了。”
说话之间,转眸看向那自月亮门洞儿出来,举步行走在回廊之间的蟒服少年,其人身形挺拔,气度沉凝,几如华茂春松。
贾珩说话之间,沿着绿漆栏杆的抄手游廊,快步而来,目光莹莹如水地看向晋阳长公主,问道:“晋阳,咸宁怎么样了。”
晋阳长公主柳眉弯弯如月牙儿,粲然明眸莹莹如水,说道:“正在屋里呆着,快要生了。”
贾珩道:“怎么说?”
晋阳长公主声音娇俏而柔软,说道:“里面正接生着呢。”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关切地看向产房,看着进进出出的嬷嬷和丫鬟,心神涌起莫名之意。
晋阳长公主玉颜酡红如醺,劝说了一句,轻声说道:“子钰,你也别太担心了。”
贾珩温声道:“咸宁是初次生产,我还是有些担心她的。”
这个时代,受制于落后的医疗条件,生孩子对女人而言,更像是一道鬼门关。
这也是,已婚生育过的妇人,某种程度上比未婚少女还受欢迎的缘由。
晋阳长公主翠丽秀眉之下,美眸凝睇含露,道:“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贾珩点了点头,等待着里面的动静。
“啊啊……”
这会儿,可听得那婴儿啼哭之声不停响起,让人心神微微放松些许。
贾珩暗暗松了一口气,温声道:“孩子生了。”
今日,一天当了两回父亲。
而廊檐之下的嬷嬷和丫鬟,端着一个个冒着腾腾热气的铜盆,在厢房当中进进出出。
旋即,转过脸来,凝眸看向晋阳长公主,温声道:“我进去看看咸宁。”
晋阳长公主柳眉之下,目光柔和温煦,笑了笑,轻声道:“去吧。”
贾珩说话之间,也不多言,跨过门槛,一步迈入厅堂。
此刻,厢房之中——
咸宁公主此刻躺在床榻上,那光洁如玉的额头,已经覆盖着晶莹靡靡的汗水,丽人容色苍白如纸,清丽完如出水芙蓉的眉眼之间,颇多柔弱、清减之态。
“孩子是男是女?抱过来,我看看。”咸宁公主抿了抿苍白而无一丝血色的唇瓣,一张嘴,声音难免沙哑几许,香肌玉肤的脸蛋儿上,似蒙起浅浅红晕。
这会儿,嬷嬷陪着笑说道:“公主,小王爷这会儿正在洗着羊水呢。”
咸宁公主闻言,芳心生出一股狂喜,而那张清丽、明艳的玉颜酡红生晕,颤声说道:“是男孩儿啊。”
生了个男孩儿,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不大一会儿,就可见那蟒服少年从外间而来,那张沉静面容之上见着欣然,握住咸宁公主的纤纤柔荑,说道:“咸宁,辛苦了。”
贾珩刚刚出口,就觉得…这台词莫名熟悉的即视感。
咸宁公主翠丽修眉之下,莹莹而闪的清眸,熠熠流光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先生,是个男孩儿。”
贾珩面色微顿,一下子握住丽人的纤纤柔荑,说道:“我知道了,这一胎可总算是生了个男孩儿。”
咸宁公主容色微顿,柳眉之下,目光带着几许依恋之意,声音柔糯说道:“先生。”
贾珩道:“你最近多休息一些。”
咸宁公主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我还没有见孩子呢。”
这会儿,一个嬷嬷抱着襁褓中的男婴,快步近前,眉眼笑逐颜开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欣然道:“王爷,公主,小王爷重五斤三两。”
咸宁公主伸出一只纤纤素手,唤了一声,清丽如雪的脸蛋儿上带着欢喜和喜爱,低声说道:“抱过来,我看看。”
那嬷嬷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行至近前。
那婴儿脸蛋皱巴巴的,但遗传了父母优良基因的五官眉眼,已现俊俏之态。
咸宁公主声音柔糯、娇媚,柳眉弯弯,粲然明眸莹莹如水,其中满是母性的宠溺和喜爱之意。
贾珩打量着脸蛋儿还是皱巴巴的婴儿,转眸看向咸宁公主,道:“这孩子眉眼有些像你。”
咸宁公主轻哼一声,没好气说道:“我瞧着像先生多一些,只怕将来别也是个风流多情种。”
贾珩笑了笑,轻轻握住咸宁公主的纤纤柔荑,只觉柔嫩光滑,绵软不胜,道:“那你将来好好教教他。”
咸宁公主苍郁含烟的柳眉之下,那双晶然熠熠的美眸莹莹如水,说道:“将来也得想先生一样,打下一个大大的水晶宫,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贾珩:“……”
咸宁这是受害者,终成加害者,真是父权时代的背景下,母亲的眼泪,是一滴都不能信。
咸宁公主春山黛眉之下,柔波潋滟的目光凝睇而望,清冷莹莹的声音中带着几许颤抖之意,温声道:“先生。”
贾珩拉过咸宁公主的纤纤柔荑,只觉入手柔嫩光滑,低声说道:“妙玉那边儿今天也生了,今天差不多都赶在一块儿了。”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温煦如初升暖阳,凝眸看向咸宁公主,说道:“好了,你最近还是多多休息,我会时常过来看你的。”
咸宁公主轻柔“嗯”了一声,那张绮丽生晕的脸蛋儿羞红如霞,声音似有几许呢喃之意,说道:“先生。”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道:“闭上眼,睡觉吧。”
咸宁公主芳心甜蜜不胜,轻轻应了一声,顿觉一股难以言说的倦意沉沉袭来,不大一会儿,玉容丰润白腻,肌肤如玉的丽人,难免就传来阵阵均匀的呼吸声。
贾珩转过头来,凝眸看向眉眼之间浮起一抹倦色的咸宁公主,心头就有几许怜惜之意。
贾珩转而又看向一旁襁褓中的婴儿,目中同样见着疼爱之意。
这是他和咸宁的儿子。
而后,贾珩说话之间,也不多言,出了厢房。
贾珩出得厢房,迎面正好对上晋阳长公主的关切目光,道:“晋阳。”
晋阳长公主柔婉如水的目中,可见丝丝缕缕的关切之色,温声说道:“咸宁和孩子怎么样?”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母子平安,是个大胖小子,孩子重有五斤,现在娘俩儿个正在睡觉呢。”
晋阳长公主柳眉弯弯,晶然熠熠的目光莹莹如水,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道:“那让他们两个歇息歇息。”
贾珩缓步近前,一下子握住晋阳长公主的纤纤素手,温声道:“咱们去后院厅堂叙话吧。”
晋阳长公主说话之间,与一旁的宋妍、李婵月快步向着后宅厅堂而去,落座下来。
厅堂之中,仆人手里端着一杯茶盅,其中正自冒着腾腾热气。
贾珩呷了一口茶,问道:“大姐姐那边儿也该生了吧。”
晋阳长公主笑了笑,说道:“可不是,这都赶一块儿去了。
贾珩剑眉挑了挑,目光温煦,柔声道:“如今天下无事,该生孩子的也该生孩子了。”
晋阳长公主轻笑了下,道:“似乎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贾珩默然了下,说道:“是啊。”
只是朝堂中枢的妖风却再次掀起,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归根到底还是文官集团想要夺他的权。
晋阳长公主转而问道:“辽东那边儿的兵马,最近要撤回了吧?”
贾珩想了想,道:“应该就在这段时日了,内阁方面已经向辽东方面传达了旨意,也就在这两三个月。”
一旦兵马班师回京,可以想见,楚王和内阁还有一系列的后手等着他。
眼下需要主动绸缪破局。
晋阳长公主柳眉蹙紧,晶然熠熠的美眸凝视着那蟒服少年,说道:“以后还是得当心,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贾珩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我会小心的。”
晋阳长公主螓首点了点,语气蕴藏着几许关切,问道:“子钰,新皇最近与你关系如何?”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目前还好。”
晋阳长公主柳眉挑了挑,妩媚流波的美眸现出思索之色,说道:“帝王人心易变,你也要小心一些才是。”
贾珩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多说其他。
这会儿,李婵月道:“娘亲,天色不早了,该用晚饭了。”
晋阳长公主笑意嫣然,笑道:“我家婵月这是饿了?”
李婵月那张香肌玉肤的脸蛋儿就是微微一红,藏星蕴月的美眸水光莹莹,轻轻“嗯”了一声。
娘亲在的时候,她连和小贾先生说话的空当都没有。
众人说话之间,在一张餐桌之畔落座下来,开始用起饭菜。
晋阳长公主看向一旁的少年,叮嘱道:“等会儿,你去看看元春,她应该也就这段时间,就会生了。”
贾珩应了一声,说道:“吃罢饭,我去看看。”
两人说话之间,也不多言,一同用起午饭。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仇良:微臣要揭发,揭发卫郡王和前皇后宋氏私通!
晋阳长公主府
在贾珩“又双叒叕”为人父的喜悦中,时间无声流逝,贾珩前往后宅,去看元春。
厢房当中
元春此刻一袭松松垮垮的裙裳,白白胖胖,静静躺在床榻上,怀孕之后的丽人身形丰腴款款,香肌玉肤的莹白脸蛋儿白里透红,丰润可人。
不远处,抱琴近前,面容上满是关切之色,叮嘱道:“姑娘,这几天,应该要生了吧。”
元春声音娇媚、柔软,说道:“这几天孩子也有些闹腾,我觉得也差不多少了。”
抱琴轻声道:“姑娘,听前院的嬷嬷说,咸宁殿下刚刚生了呢。”
元春闻言,心神微动,问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抱琴道:“听说是个男孩儿。”
元春闻言,芳心涌动莫名之意,道:“男孩儿吗?”
抱琴容色微顿,柳眉之下,清眸莹莹如水,说道:“听说栊翠庵的妙玉那边儿也是男孩儿呢。”
元春柔润微微的目光当中,似是现出几许怔怔之意,语气之中难掩艳羡之意,说道:“那她就是第二个孩子了。”
抱琴这边厢,轻轻应了一声,丰润可人的脸蛋儿上,似是笼着一抹欣然之色。
元春那张明丽动人的脸蛋儿羞红如霞,眉眼氤氲而起一抹期冀。
再有不久,她就有自己的孩子了。
就在主仆两人叙话之时,忽而外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姐姐在屋里吗?”
不大一会儿,就见那身形挺拔的蟒服少年迈过一道高高的门槛,在午后明媚春日日光的照耀下,那少年面容冷峻,剑眉朗目,目光湛然若神。
元春柳眉弯弯如月牙儿,凝睇而望,轻声唤了一句,道:“珩弟。”
说话之间,快步进入厢房之中,目光温煦,轻轻唤道:“大姐姐。”
元春秀丽如黛的柳眉之下,美眸莹莹如水,唤道:“珩弟,你过来了。”
贾珩近前而坐,凝眸看向丰润可人的元春,点了点头,温声道:“过来看看你。”
说着,一下子挽住丽人的纤纤素手,凝眸看向那丰润可人的脸蛋儿,低声道:“这几天要生了吧?”
元春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翠丽柳眉之下,晶然美眸水光潋滟,温声说道:“是快生了。”
贾珩道:“刚刚,咸宁和妙玉那边儿各生了一个小子。”
元春那张白腻莹润的玉颜酡红如醺,樱颗贝齿咬了咬粉润唇瓣,低声说道:“刚刚抱琴和我说了。”
贾珩剑眉挑了挑,凝眸看向元春,笑了笑道:“你不要有压力,男孩儿和女孩儿,我都喜欢的。”
元春凝睇而望,静静看向那蟒服少年,轻轻“嗯”了一声,乌黑郁郁、青丝如瀑的秀美螓首垂将下来,那张丰润可人的脸蛋儿白里透红,彤彤似火。
贾珩道:“大姐姐这等生了这胎,再过二年,再生一个也就是了。”
“啊,还生?”元春轻声说着,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羞红如霞,秀丽柳眉之下,美眸莹润微微。
贾珩与元春叙了一会话儿,道:“咸宁这会儿应该已经睡醒了,我去看看她。”
说话之间,贾珩离了元春所在的厢房,前往咸宁公主所居的院落中。
这会儿,傍晚时分,天色昏沉灰暗,似乎酝酿着一场风雨,厢房中的烛火儿已经亮起,彤彤而明,烛火柔和似水。
厢房之中——
咸宁公主正自躺在一张铺就着褥子的床榻上,这会儿在女官和丫鬟的服侍下,正自用着玉碗里的稀粥。
那张丰润可人的脸蛋儿,白里透红,肌肤白腻。
而襁褓中,一个奶声奶气的婴儿伸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一边儿哭,一边儿招呼着。
咸宁公主柳眉弯弯如月牙儿,目光莹润微微,凝露而闪地瞥向那襁褓中的婴儿,心神涌起一股欣然莫名。
“咸宁。”就在这时,却见一个身形挺拔的蟒服少年快步而来,目光温煦。
咸宁公主柳眉之下,目光微顿,讶异说道:“先生,你过来了?”
贾珩笑了笑,说道:“咸宁,过来看看你和孩子,吃饭呢。”
咸宁公主弯弯修眉之下,明眸柔光潋滟,可见婉丽可人,柔声道:“太医说,坐月子先吃这些补益气血的红枣糯米粥。”
贾珩近前,一下子握住咸宁公主的纤纤素手,说道:“咸宁。”
咸宁公主道:“先生,孩子名字还没取呢。”
贾珩剑眉之下,凝眸看向一旁的孩子,说道:“当时不是说了,如果是男孩儿就叫贾著,如是女孩儿就叫茶茶。”
总觉得这样下去,艹字头的字,基本都不够用了。
咸宁公主婉丽、文静的眉眼之间,涌动着欣喜之意,说道:“我忘了,那就叫贾著,这名字倒是颇有文华之气。”
贾珩目光温煦地看向咸宁公主,笑道:“等你将来再生一个女孩儿,就叫茶茶。”
咸宁公主那张清丽玉颜酡红如醺,抿了抿莹润微微的粉唇,轻轻应了一声,芳心涌起丝丝缕缕的甜蜜。
她将来也想再要一个女儿。
贾珩这会儿,凝眸看向正在奶嬷嬷怀里食奶的小家伙,心底那股血脉牵连的感受愈发强烈。
咸宁静静看向贾珩,目中愈见依恋之态。
或者说,丽人有了孩子以后,两人之间的羁绊更深了许多。
贾珩与咸宁公主叙着话,目光温煦地看着自家的儿子。
这会儿小家伙吃饱了奶,躺在一旁的床榻上,两只胖乎乎的小手,绵软白皙。
“先生,外面下雨了。”咸宁公主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似蒙起羞红红晕,细长柳眉之下,清冷莹莹的目光满是柔情似水。
而女官和丫鬟,这会儿迅速端上一个烛台,可见橘黄烛火随风摇曳不停,驱散着因为阴雨笼罩,昏暗不明的天际。
贾珩握着自家儿子的绵软小手,心神当中难免涌起阵阵莫名欣然之色,闻言,道:“春雨贵如油,倒是好兆头。”
窗外春雨淅淅沥沥,而建兴元年的第一场春雨,终于在二月底终于降落下来。
烟雨蒙蒙,抬眸之间,银色雨丝千条万线,放眼望去,天地一片苍茫晦暗,而青砖黛瓦的屋檐上湿漉漉的,微风徐来,雨水涓涓而流,倾斜着噼里啪啦打在青砖之上。
此刻,神京,高宅,后院书房之中——
高仲平伫立眺望着庭院中的嶙峋山石,风雨紧锁,林木枝繁叶茂,经雨之后,翁翁郁郁。
放眼望去,重檐钩角的凉亭上,四方帷幔随风摇晃不停,刚发新芽的花草随风摇晃不停,草丛茵茵。
“父亲。”高仲平的二子高渤,快步近前,说道:“晚饭做好了。”
高仲平剑眉之下,目光幽远,伫立而望,幽幽说道:“你说卫郡王此人究竟是忠是奸?”
随着边关整顿事宜渐急,边将的一些反应,落在高仲平眼中,自是不难察觉出背后的推波助澜之人。
“父亲,卫郡王不囿于与魏王之亲厚,而扶保宫中御极,匡正社稷,应该是忠贞不渝的名臣。”高渤想了想,低声叙道。
高仲平摇了摇头,目光深深,笃定说道:“不能这般看,彼时,先帝尚在,卫郡王不敢有丝毫异动。”
所谓,王莽谦恭未篡时,周公恐惧流言日,向使当时皆身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如今新皇与卫郡王也是当初一同出征南北,甄家两个姐妹也都许了卫郡王,两家关系原非寻常可比。”高渤那张面容上就是现出思索之色,开口说道。
高仲平剑眉之下,目光阴郁几许,沉声说道:“正因如此,才可见其心机深沉。”
高渤点了点头,道:“父亲这般说也有可能。”
高仲平想了想,转过身来,目光深深,轻声问道:“最近卫郡王在做什么?”
高渤面色微顿,温声道:“也没有做什么,听说那妙玉生了个孩子,还是男孩儿,现在神京城的各家赌坊,不少押注贾珩这一胎是女孩儿的,这次都赔了不少,说来还成了一桩趣闻。”
高仲平眉头紧皱,目光莹莹如水,低声说道:“街头巷尾,总是为这种事儿争论不休。”
……
……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建兴元年进入了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随着内阁派出的使者,将班师诏书递送至边关,整个大汉都将目光投向辽东。
京营的班师不是兵马简单返回神京,还有会押送大批女真国库当中的金银珠宝至神京。
锦衣府,官厅之中——
仇良粗眉之下,目光微顿,凝眸看向那进来禀事的锦衣千户,目光灼灼而视,问道:“怎么说?”
“那宫女说,曾经有一天,皇后和卫郡王失落荒岛,大致一同待了一夜。”锦衣千户说道。
当初,宋皇后的贴身女官,在回返京城之后,就寻了个由头,打发了出去。
仇良眉头紧皱,心头也有几许无奈,说道:“这没有人直接看到,不好攀扯,平常可见着什么异常?”
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捉双,除非将两人堵在床上,否则根本就难以取信于人。
不过,此事只要宫中对卫郡王有所怀疑也就够了。
他压根儿就不必有实据!
只要今上对卫郡王不再信任,产生裂痕,君臣反目只是时间问题。
这可不是先帝,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还需要避讳一下,今上对宋氏不满已久……
仇良念及此处,只觉豁然开朗,决定进宫前去面见楚王。
仇良想了想,凝眸问道:“最近可有不明来路之人,过来打听本指挥的动向?”
如果有人来刺杀,他定然要让人有来无回。
那锦衣小校面容上笼罩着关切之色,轻声说道:“回指挥,目前尚无旁人打听指挥的行踪。”
仇良剑眉挑了挑,粲然如虹的明眸明晦闪烁了下,目光咄咄地看向那锦衣小校,沉声道:“吩咐侍卫,本指挥这就进宫。”
说着,仇良雷厉风行,吩咐着锦衣府卫护送着自己进宫。
……
……
大明宫,含元殿,内书房
楚王此刻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手里正在拿着一份奏疏,一手握住朱笔,在奏疏上批阅着。
随着进入建兴元年的三月初,春暖花开,天气暖和。
楚王也换上了一身轻便、简装的衣袍,织绣精美的衣袍衬托着英武气质,只是楚王身上的热孝未退。
这会儿,桑耀道:“陛下,锦衣府指挥仇良递了牌子,要求见陛下。”
楚王闻言,放下手中的朱红毛笔,低声道:“仇良?宣。”
不大一会儿,仇良一袭黑红缎面、金色丝线织绣斗牛服,头戴无翼黑冠,粗犷面容上满是恭谨之色。
“微臣见过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仇良快步行至近前,向着楚王行礼道。
楚王淡淡道:“平身吧。”
仇良道了一声谢,然后起得身来。
楚王点了点头,问道:“仇指挥,进宫可有要事相禀?”
仇良拱手道:“圣上,微臣有机密之事禀告,还请屏退左右。”
楚王闻听此言,面容微变,冷峻、阴鸷的目光之中还有几许惊疑不定,给一旁的桑耀使了个眼色。
桑耀应了一声,然后,屏退了一旁侍奉的内监和宫女。
待内书房当中空荡荡之后,楚王面色沉静一如玄水,凝眸看向仇良,道:“仇指挥有何要事,竟如此郑重其事?”
仇良面如玄水,沉声道:“微臣要揭发,揭发卫郡王和前皇后宋氏私通!”
楚王:“???”
什么鬼?私通?这都什么跟什么?
此刻的楚王犹如晴空霹雳当空炸响,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定了定心神,道:“怎么回事儿?仇良,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这简直匪夷所思!
仇良定了定心神,连忙说道:“圣上容禀,宋氏当初在宋太公归宁省亲,曾与卫郡王同行,而后,宋氏曾在太湖遇险,而后,卫郡王亲自前往相救,两人曾在太湖岛屿之上共处一夜,其中发生何事,惹人遐想联翩。”
楚王目光冷闪,一时默然,旋即,忽而面色肃然,沉声道:“大胆,仇良,这些都是你的捕风捉影,未有实据,竟如此诬陷一位军国重臣,你不怕朕诛你九族吗?”
仇良此刻跪将下来,剑眉挑了挑,目中涌动着一丝恐惧之色,但心底旋即又为一股巨大的兴奋充斥。
圣上只是威胁于他,但并未真的要诛他的九族,可见已经听了进去。
仇良点了点头,说道:“圣上,先帝当年因为内忧外患,已经连连吐血晕厥数次,龙体每况愈下当中,仍生出了一对儿龙凤胎,此事难道不奇怪吗?”
楚王眉头紧锁,目光不善,道:“有何奇怪之处?”
龙凤胎怎么了?龙凤胎不是正常之事,他就有一对儿。
仇良面色微顿,目光咄咄,说道:“微臣还发现,卫郡王与宋氏曾前往大慈恩寺降香,两人时常登上大雁塔,难免不是有幽会之嫌。”
楚王剑眉挑了挑,目光闪烁了下,隐隐被仇良带入到某种场景当中,开始设想一种可能性。
仇良瞟了一眼楚王的脸色,整理言辞,继续说道:“微臣讯问了宋氏原在坤宁宫的随从,可谓疑点重重。”
楚王面色阴沉如铁,半晌默然无言。
心头也在盘算着仇良此言的动机,或是有意中伤,还是别有用心?
仇良陡然抬起有些阴狠、刚毅的面容,浓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笃定道:“圣上,卫郡王与皇后宋氏定然有着私情。”
“你可知此事,纵然为真也有损我大汉宗室颜面,况且大行皇帝尸骨未寒,尚且移灵柩至陵寝,如此就是让先帝脸上蒙羞!”楚王剑眉挑了挑,目光阴沉,冷声道。
仇良点了点头,说道:“圣上,正因先帝尸骨未寒,此事不能稀里糊涂。”
楚王目中杀意沸腾,沉声道:“仇指挥,此事朕知道了,不可再向外声张,否则,但有只言片语流出而去,有辱先帝之脸面,朕唯你是问!”
仇良闻听此言,粗犷面容现出一抹惧怕之意,拱了拱手道:“微臣不敢。”
此刻,只觉后背冷汗已经渗透了里衣。
这一次是他赌对了!
圣上已经对卫郡王产生了深深芥蒂。
事实上,楚王再是性情凉薄,但也万万不能容忍自己的父皇,被戴了一顶绿帽子。
这是帝王唯我独尊的意志作祟。
岂能容忍臣子给君主戴上一顶绿帽子?
况且,崇平帝临终之时对楚王的“爱护”,也让楚王心头生出几许感激之意。
而一旁垂手侍奉的桑耀,那张白净面皮因为恐惧无意识跳动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仇良和卫郡王是什么仇,什么怨?竟是要致卫郡王于死地?
这等宫帷桃色之事,寻常人哪怕是沾上一星半点儿,都是塌天之祸!
天家威严,岂容侵犯?
仇良拱手告退,心头已是被一股巨大狂喜取代,只觉方才惊心动魄,但却收获巨大。
经此一事,卫郡王倒台,指日可待!
那时候,再与贾家算一算总账?
待仇良离去,楚王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刷”地阴沉下来,沉声道:“好个色胆包天!”
大明宫内相桑耀闻言,心头一惊,根本不敢接话。
而楚王周身却笼罩着一股巨大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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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陈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大明宫,内书房
楚王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后,周身笼罩着一团浓郁的戾气当中,那张白净的面容满是阴沉、冰冷。
这人与晋阳有染还不够,还要勾搭大行皇帝之皇后?
简直,欺天了!
事实上,这等事根本就不用什么真凭实据,而且男女关系本身就难以寻找证据,而帝王原本就对臣下心存猜忌,这无疑正中下怀。
所谓,怀疑产生,罪名成立。
就在楚王心头暗恨之时,就见那面白无须的内监快步进入内书房,轻声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楚王剑眉挑了挑,容色微顿,就是按捺住心头正在汹涌的怒火。
不大一会儿,甄晴绕过一架锦绣妆成的玻璃屏风,凝眸看向那落座在漆木条案之后的年轻帝王,说道:“陛下。”
心头不由就是一惊。
陛下脸色怎么这般差?
甄晴定了定心神,关切问道:“陛下,怎么了这是?”
“梓潼。”楚王默然片刻,有些不知该如何与甄晴叙说缘故,想了想,还是想听听丽人的意见,说道:“刚才仇良进宫了。”
甄晴柳眉挑了挑,清眸莹莹如水,问道:“仇良?他进宫,又说贾子钰的坏话了?”
楚王:“……”
楚王容色微顿,凝眸看向甄晴,半晌无言。
心头不由一惊,在这一刻,楚王也开始审视自己先前的一些想法,是否有着一些不妥。
甄晴冷声道:“仇良此人,因当初锦衣府事,对贾子钰怀恨在心,平常就多有针对,陛下不要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那仇良说了什么?”
楚王默然了下,低声说道:“仇良说,贾子钰和先帝之皇后宋氏私通,其子女皆非陈氏子。”
此刻的楚王还未彻底将怀疑的想法落在甄晴身上。
甄晴:“???”
甄晴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满是呆滞之色,而心头不由掀起阵阵滔天巨浪,秀丽柳眉之下,晶然熠熠的美眸莹莹如水。
怎么可能?那混蛋都勾搭到宋氏身上了?
楚王眉头紧皱,说道:“此事,仇良叙说之后,朕也颇觉震惊,难以置信。”
甄晴秀眉紧蹙,问道:“陛下,未知可有实证?”
楚王剑眉之下,目光阴沉翻涌,低声道:“仇良也没有确凿证据,只是一些推断。”
“那无疑就是捕风捉影之事。”甄晴柳眉挑了挑,晶莹熠熠的美眸凌厉而闪,冷声道:“不过是离间君臣,促使朝堂局势不稳。”
这个混蛋做的什么事儿,还让她帮着他善后?
真是谁都乱碰着?那宋皇后也是他能招惹的?
楚王默然了下,轻声说道:“可贾子钰已有前科,不管是与艳尼有染,还是晋阳姑姑那边儿,足见其风流荒唐,难以言说。”
甄晴弯弯柳眉之下,凤眸现出一抹慌乱之色,柔声说道:“哪怕是真的,陛下怎么做才好?”
楚王点了点头,道:“这……”
还真没有想好,应该怎么做。
甄晴修丽双眉挑了挑,沉声道:“陛下还能因一些捕风捉影,就对贾子钰喊打喊杀吗?或是因此逼反一位匡扶社稷的忠良之臣?”
楚王一时语塞。
斜飞入鬓的剑眉下,那双湛然、锐利的眸中,似是涌现出一抹莫名之色。
甄晴压低了声音,说道:“陛下刚刚即位,朝局方稳不久,如此一来,君臣生隙,只怕会影响朝局。”
楚王点了点头,沉声道:“梓潼说的是。”
甄晴提醒说道:“此事暂且引而不发,才是正理。”
楚王道:“梓潼所言不无道理。”
甄晴容色微顿,目光莹润如水,柔声道:“圣上,这会儿天色不早了,先用晚饭吧。”
等这两天,需要给那混蛋提个醒了,仇良盯上了他,不定什么时候都查到他的头上。
楚王说话之间,随着甄晴来到一旁的偏殿中落座下来,问道:“梓潼,甄家的人都上京了。”
甄晴柳眉挑了挑,柔声道:“陛下,三叔、四叔他们两个也进京了。”
楚王想了想,温声道:“让甄璘率领兵马典宿宫禁。”
如今军中将校,基本都是贾子钰手下的亲信部属,唯有自家人才能信得过。
甄晴轻轻应了一声,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香肌玉肤可见红晕圈圈生出,柔声道:“陛下放心就是了。”
楚王拿起一双竹筷,慢条斯理地用起饭菜,心底深处仍是涌动着狐疑和愤怒。
可以说,此刻的楚王心底满是强烈的不安之感。
因为,楚王的确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坐稳皇位,或者说对局势的掌控根本就没有到乾纲独断的地步。
而这种束手束脚的状态,无疑让掌控欲最强的帝王,心头生出一股不满来。
……
……
宁国府,外书房
贾珩与顾若清围绕着一张漆木条案落座下来,两人隔着一方杏黄色棋盘,下着象棋。
顾若清那张清丽如霜的脸蛋儿上,白里透红,秀丽柳眉抬起,眸光莹润如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道:“该你走了。”
就在这时,青砖黛瓦的廊檐下,不时传来阵阵脚步声,旋即,一袭竹青色衣裙、云髻精美的陈潇,面容端肃,快步进入书房当中,那张清丽如雪的脸蛋儿上似有几许凝重之色。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咄咄地看向陈潇,问道:“潇潇,怎么了?”
陈潇柔声说道:“仇良在上午时候,在一众锦衣府卫的扈从下,进宫面圣。”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只怕是进宫搬弄是非去了。”
仇良这条疯狗,并非无主,背后站得是楚王,打狗还要看主人,想要打这条狗,不动则已,动则雷霆。
陈潇修眉蹙了蹙,目光深深,忧切说道:“就怕是,他将那件事儿捅破到了新皇那边儿。”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不无可能。”
如果,仇良真的向楚王叙说了他和宋皇后之事,楚王多半会雷霆震怒,对他心生猜忌,但纵然不说,楚王就不会猜忌吗?
陈潇秀眉弯弯,莹莹如水的明眸晶莹熠熠,轻声说道:“现在怎么办?”
“如今多做其他,只会自乱阵脚,等等宫中的反应。”贾珩锋锐无匹的剑眉之下,道:“宫中应该会隐忍下来,引而不发。”
他从来不是没有主动谋划,而是在等一个契机。
至于仇良如疯狗一样撕咬他,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严重,因为这种桃色绯闻从来都是查无实据,捕风捉影。
而且,就算楚王想要猜忌于他,这也只是一个由头,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君疑臣而不诛,则臣必反;臣疑君而不反,则君必诛。
楚王对他的猜忌,随着时间流逝,也会逐渐产生,仇良无非是提前了这个进程。
陈潇柳眉挑了挑,美眸莹润如水,提醒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贾珩剑眉之下,灼灼而视的目光看向陈潇,温声道:“潇潇,你师父那边儿怎么说?”
他也需要为一些事未雨绸缪。
陈潇秀丽如黛的柳眉之下,莹莹而闪的清眸闪了闪,柔声道:“你去见她一面吧,那件事儿她可以答应你,但对此事有条件。”
贾珩温声道:“那我这两天去见见她。”
顾若清柳眉蹙了蹙,妩媚流波的妙目当中,已经满是好奇之色,问道:“你要见见师父去?”
贾珩点了点头,道:“嗯,商量一些事儿。
而后,贾珩与陈潇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离了厢房,前往栊翠庵去看妙玉以及新生的大胖小子。
大观园,栊翠庵
妙玉坐在一张铺就着软褥的床榻上,正在拿着一双筷子,用着饭菜,而不远处的丫鬟近前,将手中的粥碗递将过去。
襁褓中,一个白白净净的婴儿正吃着小手手,那张脸蛋儿白里透红,可爱伶俐。
小萝莉茉茉正自托着一张粉腻嘟嘟的脸蛋儿,看向襁褓中的婴儿,伸手捏了捏那婴儿的脸蛋儿,只觉触感弹软、细腻。
妙玉翠丽柳眉之下,柔润微微的美眸可见温宁、柔婉之意,低声说道:“茉茉,别将你弟弟弄哭了。”
贾茉腻哼一声,那张白腻如玉的脸蛋儿粉红气韵团团,柔声道:“娘亲,没事儿,我和弟弟玩呢。”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阵阵对话的声音。
旋即,贾珩举步进入厅堂之中,目光宛如凝露一般看向妙玉,唤道:“妙玉。”
妙玉翠丽修眉弯弯如月牙儿,目光柔煦,凝露而闪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道:“你来了?”
这位当初恃才傲物的才女,在生了孩子之后,倒是变得愈发温柔可人。
或者说,是爱化解了妙玉因“我执”而产生的戾气。
贾珩容色微顿,行至近前,握住妙玉的纤纤柔荑,轻声说道:“过来看看你和孩子,这两天歇息的好了一些吧。”
说话之间,贾珩看向妙玉以及一旁的贾茉,目中涌起一抹喜爱。
自家这个女儿愈发粉雕玉琢,细眉之下,那双明眸骨碌碌转动,宛如黑葡萄般柔光微微。
“爹爹~”贾茉甜甜唤了一句,而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似是现出无尽欣然和雀跃之色。
贾珩笑了笑,剑眉之下,目光见着几许对女儿的宠溺和喜爱之意,道:“在这儿看弟弟呢。”
贾茉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萌软可爱,轻声说道:“爹爹,弟弟饿了,一直吃手手~”
贾珩道:“奶嬷嬷没有喂他吗?”
说着,贾珩一下子捏住贾茉粉腻嘟嘟的脸蛋儿,抱住自家可爱伶俐的宝贝女儿,奶香奶气的气息浮于鼻端,笑了笑,低声道:“以后要疼你弟弟才是。”
贾茉甜甜应了一声,那张粉腻嘟嘟的脸蛋儿可爱伶俐,“嗯”地一声,声音柔软、酥糯。
贾珩正自看向在襁褓中的自家儿子,婴儿已不见先前刚刚生下来的皱巴巴之态,那张脸蛋儿丰润可人了许多。
妙玉柳眉弯弯,目光莹莹地看向那蟒服少年与自家的一双儿女叙话,白皙莹润,弹软莹莹的肌肤,可见明媚动人。
贾珩一下子拉过妙玉的纤纤素手,笑了笑,柔声道:“你今天好些了没有?”
妙玉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笼罩着无尽甜蜜萌软之意,翠丽柳眉弯弯如月牙儿,目光莹莹如水,低声道:“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这两天,感觉怎么样?”
妙玉弯弯柳眉之下,目光凝睇而望,晶莹剔透的芳心当中,涌起丝丝缕缕的甜蜜,柔声道:“挺好的,气力恢复了一些。”
贾珩伸手轻轻握住丽人的纤纤柔荑,温声道:“那就好,多吃点儿稀粥。”
妙玉修眉之下,水润明眸眸光莹莹如水,问道:“咸宁公主那边儿也生了孩子?”
贾珩笑了笑,道:“是啊,也生了个男孩儿。”
妙玉柳眉弯弯,熠熠而闪的美眸当中晶莹剔透,抿了抿粉润微微的唇瓣,道:“那当真是双喜临门了。”
虽说同样是男孩儿,但那个男孩儿的母亲原是公主,而她的孩子则是普通人,想来等大一些,成就都不一样吧。
贾珩似是捕捉到妙玉眉眼之间的黯然和担忧,宽慰说道:“是啊,以后这两个孩子,我都会一视同仁的。”
两人正说着话之时,分明是廊檐上不停传来叽叽喳喳的叙话声。
旋即,宛如三朵娇媚的鲜花,一下子就闪进厢房当中,让人眼前不由一亮。
李纹和李绮以及邢岫烟三人,一路牵挽着手,这会儿,两人正在一同说着话。
贾珩抬眸望去,目光温煦一如暖阳,凝眸看向李纹和李绮。
“纹儿妹妹,绮儿妹妹,你们两个过来了。”贾珩笑了笑,温声道。
李纹文静、秀丽的眉眼之间,似涌起一股羞怯,明眸垂将而下之时,可见妩媚流波,颤声道:“珩大哥。”
天可怜见,这是李纹嫁给贾珩以后的再一次会面。
因为,贾珩先前忙于宫中的事儿,在后院诸芳钗当中,无疑对李纹照料不及。
李绮偷偷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旋即,来到放着襁褓的软榻近前,凝眸看向那白白净净的婴儿,握住那小手,就觉那小手绵软、柔嫩。
……
……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贾珩:不是,可卿有儿子吗?
神京城,大观园,栊翠庵
贾珩与妙玉还有一双儿女以及李纹、李绮好好说了一会儿话,倒也没有在栊翠庵多待。
说话之间,起得身来,快步向着暖香坞而去。
此刻,绿漆黛瓦的回廊外间,可见柳树依依,随风摇曳不停,在二月春风当中,翠绿惹目。
大观园,暖香坞
正值阳春三月,春风和煦,庭院中的一株迎春花正在随风招摇,道道馥郁香气幽幽而散。
临窗的一张漆木书案之畔,惜春一袭粉红裙裳,身形曼妙玲珑,那张娇小可爱的脸蛋儿粉腻嘟嘟,就是带着一些婴儿肥。
这会儿,惜春正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手执画笔,对着洁白莹莹的宣纸勾勒不停。
只是少女心不在焉,手中的一根羊毫画笔,饱沾墨汁,三两下落于宣纸之上时,可见宣纸上的线条儿,明显有着乌七八糟。
一如少女此刻的心境,心绪不宁。
惜春那张白腻如玉的脸蛋儿两侧,似是浮起浅浅红晕,团团酡红几如桃花,细秀柳眉之下,晶然明眸似沁润着丝丝缕缕妩媚情意。
珩哥哥,他也太欺负人了。
分明是少女想起先前,被贾珩就近欺负的场景。
就在这时,分明是听到廊檐之上传来贾珩与丫鬟入画的对话声,问道:“四妹妹在屋里吧?”
“在呢。”入画轻柔而喜悦的声音响起。
不大一会儿,伴随着脚步声次第响起,贾珩一袭蜀锦圆领锦袍,长身玉立,绕过一架锦绣玉石屏风,道:“四妹妹,在屋里吗?”
惜春点了点头,说道:“珩哥哥,你来了。”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温煦一如初升暖阳,凝眸看向那张娇俏脸蛋儿的少女,低声道:“四妹妹,这会儿作画呢?”
惜春春山如黛的柳眉挑了挑,那双晶莹剔透的清眸闪烁了下,声音酥软和娇俏几许,说道:“珩哥哥,今天怎么得闲啊?”
贾珩问道:“先前不是说了,过来陪四妹妹说说话,四妹妹这两天怎么样?”
惜春弯弯柳眉之下,凝睇而望,那张娇小可爱的脸蛋儿浮起浅浅红晕,柔声说道:“挺好的,平常看看书,作作画什么的。”
贾珩近前,一下子握住那光滑柔嫩的纤纤柔荑,将少女一下子拥在自己怀里,凑到丽人的耳畔,嗅闻到发丝之间浮动着的香气,附耳说道:“四妹妹,这段时日有没有想我?”
惜春那张白腻如雪的玉颊羞红如霞,彤彤如火,颤声说道:“珩哥哥,唔~”
却见那少年温热、恣睢的气息阵阵扑打在惜春脸上,而后,贾珩说话之间,就是一下子噙住了自家柔润微微的唇瓣,旋即,欺近而来。
惜春那张冰肌玉肤的脸蛋儿可见绮丽生晕,一如二月桃花芳菲,明媚动人。
贾珩拉过惜春的纤纤素手,说道:“四妹妹,咱们到里厢叙话吧。”
惜春弯弯柳眉之下,那双晶然熠熠的明眸,可见眸光盈盈如水,轻轻“嗯”了一声,只是芳心几如鹿撞,砰砰不停。
贾珩剑眉挑了挑,轻轻搂过惜春的肩头,看向那容颜娇俏的少女,柔声道:“四妹妹,我伺候你吧。”
惜春那张白璧无瑕的玉颊几乎羞红如霞,伸手紧了紧裙裳的衣襟,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两侧就是氤氲浮起两朵红晕,明媚动人。
珩哥哥等会儿又要欺负她了。
贾珩拥住惜春的纤美、柔弱的娇躯,道:“四妹妹不愿意?”
“没有不愿意的。”惜春柳眉弯弯,那双晶然明眸莹莹如水,轻轻应了一声,端庄、秀美的脸蛋儿上浮起浅浅红晕,一如二月桃花明媚。
而后,却看向那蟒服少年凑近衣襟,只觉阵阵心悸之感自娇躯袭来,让惜春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白里透红,丰润如霞,颤栗不停。
惜春柳眉弯弯,犹如月牙儿,那双晶莹熠熠的美眸明媚流波,容色微顿,道:“珩哥哥。”
贾珩目光温煦,低声道:“四妹妹。”
此刻,道道炽耀而通明的日光,透过窗棂栅栏照耀在一方漆木几案上,可见那蟒服少年正俯首甘为孺子牛。
此刻,可见日光照耀那蟒服少年宛如山岳的背影。
贾珩抬眸之时,看向娇躯无意识颤栗,那张娇小脸蛋儿酡红生晕的惜春,道:“四妹妹,你也伺候伺候我吧。”
惜春那张秀丽、明媚的脸蛋儿羞红如霞,颤声说道:“珩哥哥……”
正是建兴元年的阳春三月,杨柳依依,春雨淅淅沥沥,落在贾府的大观园当中,翁翁郁郁的草木,愈见青翠欲滴。
……
……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是第二天。
暖香坞,厢房之中——
贾珩凝眸看向睡在臂弯里的惜春,撑着一只胳膊,顿时,耳畔传来“嘤咛”之音。
惜春睁开眼眸,看向那蟒服少年,柔声道:“珩哥哥。”
贾珩道:“起来了。”
惜春轻轻应了一声,那张清丽玉颊羞红如霞,起得身时,却见那光滑柔润的肩头现出。
“珩哥哥,我伺候你穿衣吧。”惜春那张娇俏脸蛋儿羞红如霞,低声道。
旋即,贾珩换了一袭衣裳,说话之间,快步离了暖香坞,向着外书房而去。
这会儿,陈潇修丽双眉弯弯如月,晶然熠熠的美眸莹莹如水,快步而去,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低声说道:“师父她在东篱居等着你。”
贾珩温声道:“我这就过去。”
陈潇点了点头,起得身来,随着贾珩一同向着宁国府外而去。
此刻,东篱居
这是一座重檐钩角、古色古香的三层茶楼,此刻,隐藏于青山绿水之间,而周围寒风吹拂,偶尔可见鸟鸣花香,环绕着三层茶楼。
三层茶楼
一方漆木小几上,可见一只墨绿色茶壶静静摆放着,此刻茶壶壶嘴儿正在嘟嘟冒着热气,茶香袅袅而升,沁人心脾。
白莲圣母一袭竹青色衣裙,身形曼妙,而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丰润微微,修眉之下,莹润微微的美眸当中现出几许清冷之色。
就在这时,就见曲折回环的回廊之上,顿时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旋即,可见那蟒服少年和陈潇,两人联袂而来。
贾珩打量着那青裙的白莲圣母,按捺住心头对白莲圣母容貌肖似秦可卿的讶异,说道:“圣母,许久不见。”
陈潇也近前,柳眉之下,目光温煦,柔声道:“师父。”
白莲圣母修眉弯弯,目光温煦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声说道:“你来了。”
白莲圣母温声说道:“坐。”
两人说话之间,贾珩与陈潇在一方小几的对面落座下来。
贾珩轻声说道:“圣母,先前我托潇潇转述之事,想来圣母已经得知了。”
白莲圣母容色微顿,目光闪烁了下,说道:“先前已经听过,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贾珩面色微顿,目光温煦,说道:“圣母请言。”
白莲圣母修眉之下,美眸似是灼灼而视,说道:“如是你来日有君临天下的一天,让可卿的儿子立为东宫。”
贾珩:“……”
不是,可卿有儿子吗?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莹莹如水地看向那白莲圣母,低声道:“可卿现在好像还没有儿子。”
白莲圣母柳眉弯弯,那双肖似秦可卿的眉眼,可见目光莹莹如水,柔声道:“那是你需要操劳的事。”
贾珩默然了下,道:“好。”
可卿是正妻,如果有男孩儿,按理说也该有孩子才是。
白莲圣母容色微顿,轻柔应了一声,问道:“那什么时候?”
贾珩目中冷芒一闪,沉声道:“平辽大军班师回京之日。”
那时候,恰恰是京营大军从辽东撤回的关口,也是他要等待的契机!
彼时,大军调动至京城,而楚王这边厢一驾崩,以他的个人威望,可以统帅整个京营,迅速控制朝局,然后与宫中的甄晴控制局势。
内阁文臣也好,或者别的也罢,只能看他摄政辅国。
至于,甄晴先前的用药,终究是有些慢了。
如今已有些“你死我活”的苗头儿,需要快刀斩乱麻。
如果说,崇平帝在位之时,他不想背负忘恩复义的名声,不利于新朝秩序的构建,那么现在道德上的顾虑就要少上许多。
白莲圣母点了点头,眸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蟒服少年,心绪莫名。
两人说话之间,自是猜测出那蟒服少年的一些打算。
白莲圣母修丽双眉挑了挑,粲然如虹的目光柔婉如水,低声道:“最近可卿和芙儿怎么样?”
贾珩凝眸而闪地看向白莲圣母,目光温煦,柔声道:“挺好的,芙儿她也大了,你如是想过去看看,等此事了了之后,可以过去看看。”
白莲圣母轻轻应了一声,低声道:“若清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贾珩面色微顿,低声说道。
白莲圣母又点了点头,道:“她既愿意跟着你,我也不好说什么。”
两个人的婚事,都算是有了归宿。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深深,轻声说道:“圣母。”
两人叙了一会儿话,也不多说其他。
……
……
待与白莲圣母叙了一会儿话,贾珩与陈潇两人,快步出了东篱居。
陈潇清眸闪烁了下,低声说道:“师父这边儿敲定了,你以后打算怎么样?”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温煦,低声道:“这个月先看看朝堂的动向,我这边儿先行准备着。”
大军班师回京大抵也就是三月底和四月初,不过也不能静静等着那一天,如果随时有突发情况,他也需要给予应对。
陈潇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月只怕还有动作。”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低声道:“接下来,就是看宫中那位的忍性了。”
两人说话之间,来到宁国府当中,进入书房之中。
正在看书的顾若清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面色微顿,柔声说道:“回来了?”
贾珩道:“嗯,回来了。”
“师父怎么说?”顾若清柳眉之下,目中蕴藏着关切之芒,放下手里的书本,行至近前,问道。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微动,低声说道:“应下了,并且还问了问你的情况。”
顾若清面色微顿,讶异说道:“问我的情况?”
“嗯,问你什么时候要孩子。”贾珩笑了笑,打趣说道。
顾若清那张雪颜玉肤的脸蛋儿羞红如霞,莹润剔透的目光现出一抹慌乱之色,朗声说道:“什么要孩子。”
这人胡说什么呢?
贾珩落座下来,伸手握住丽人的柔嫩光滑的纤纤柔荑,低声说道:“好了,总归要有的,你年岁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对身体和孩子都不大好。”
顾若清轻轻“嗯”了一声,而后,将秀美螓首依偎在那蟒服少年的怀里,心头涌起一股甜蜜。
……
……
宫苑,大明宫
楚王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远处立身着甄韶以及甄珏父子,此外还有刚刚上京面圣的甄铸。
这位甄家四爷,比起在江南之时的骄狂跋扈,无疑要减少许多,看起来沉稳许多。
楚王剑眉挑了挑,目光咄咄而闪,问道:“京营方面练武营情况如何?”
甄韶拱手道:“回圣上,十二团营之营将兵卒,堪为精锐,足以一当十,微臣这几日,整合兵将,梳理兵制,可为帝阕羽翼。”
甄韶当年曾为江南水师一营提督,自然有着一定的带兵能力。
楚王默然片刻,沉声道:“不仅是看战力,还要看军卒忠诚与否,是否忠君侍上。”
莫要搞出什么只认卫郡王,而不认他的戏码。
甄韶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圣上放心,不出半年,将校势必号令如一,侍上恪勤。”
楚王修眉挑了挑,目光炯炯有神,问道:“京营其他营都督如何?”
甄韶面色肃然,目光炯炯有神,朗声说道:“圣上,京营将校,皆为沙场宿将。”
楚王剑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一时默然不语。
在这些年的征战之后,京营当中遍布卫郡王羽翼,真的要冲突起来。
前皇后宋氏的事,只能如王妃所言,只是暂且隐忍不发了。
楚王想了想,说道:“甄珏,最近拣选将校情况,补充宫卫,可还顺利?”
先前,甄珏帮助楚王死里逃生,两人其实倒还算是患难之交。
甄珏道:“圣上放心,一切顺利,拣选将校士卒皆是家世清白之人,而一些将校,还从甄家带来的家仆拣选充任,皆是忠诚可靠。”
楚王剑眉挑了挑,目光闪烁了下,温声说道:“甄璘这段时间,也会拣选一支宫禁护卫,助你协守城池。”
甄珏拱了拱手,点了点头,拱手道:“圣上放心。”
楚王面沉如铁,目中煞气隐隐,沉声道:“近来,白莲妖人近来十分猖獗,尤其是赵王余孽更在京中兴风作浪,屡造事端,你典卫宫禁,查察奸人,不使奸人胡乱行事。”
甄珏默然了下,沉声说道:“圣上,微臣保证,绝无再有此类事情发生。”
楚王点了点头,沉吟说道:“还望你实心任事。”
甄珏拱手应是。
甄韶这会儿,目光浮起一抹思索,似是察觉楚王的不安,关切问道:“圣上这是……担心宵小暗中作乱?”
楚王默然了下,沉声道:“天下虽然太平无事,但内忧外患不减,不少尚在边关为祸,这些也需彻底平定下来。”
如果,他想要平衡贾子钰在军方当中的势力,就急切需要新的一批军功贵族涌现,来制衡军中的骄兵悍将。
而准噶尔与和硕特,就是他继位新君之后的用兵之地。
将来的一代明君,岂无文治武功相衬?
楚王又叮嘱了甄韶和甄珏父子两句,待两人离去,楚王那张白净无暇的面容上,可见凝重如铁,剑眉之下,目中可见冷芒不停闪烁。
不管贾子钰是否与前皇后宋氏有染,他都要被限制住,以其智谋才略,不将其拿下,绝不可行。
楚王道:“甄四叔。”
甄铸连忙应了一声,面色肃然,沉声道:“圣上还请吩咐。”
楚王点了点头,说道:“甄四叔,京营的立威营还缺一位营都督,甄四叔过去任都督。”
值得一提的是,哪怕是天子为了对国戚以示亲厚,往往会喊舅舅之类的称呼,犹如潜邸之中的楚王对甄珏以世兄相称。
在古代礼贤下士,折节相交,王者风度,就是此说。
当然,这种称呼本身就是可变的,可能下次就直呼其名,就单单突出一个“当初叫我小甜甜,现在叫做牛夫人”。
帝王本身就是这种性情,刻薄寡恩,反复无常。
甄铸闻言,面色一肃,拱手称是。
楚王默然片刻,道:“如今朕刚刚继位,朝野内外,人心未必服气,还望自家人相助。”
甄韶父子以及甄铸,闻言,面色振奋,拱手应是。
甄铸目光闪了闪,心绪激荡莫名。
他甄家以后重回权势巅峰,指日可待。
楚王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不停的戾气,转眸看向一旁的桑耀,说道:“摆驾坤宁宫。”
此刻的楚王,还没有因为龙凤胎而怀疑到甄晴头上。
事实上,仇良不提醒,楚王一时间压根儿都联想不到自己身上。
至于仇良出言提醒?
陛下,我怀疑皇后也给你戴了绿帽子。
完蛋,这种话一说出口,不管是真是假,仇良已有取死之道!
所以,这件事儿,仇良提都不能提,只能让楚王自己去悟,去思考,去怀疑,去求证。
楚王说完之后,在内监的引领下,向着坤宁宫行去。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甄晴:那个混蛋,必须给她一个解释……(求月票!)
坤宁宫,后殿之中——
朱红圆漆的梁柱之上,两道淡黄色的帷幔遮蔽而下,可见一只只铜雕鹤形宫灯,栩栩如生,似是展翅欲飞。
甄晴正自抱着女儿和孩子,在嬷嬷和丫鬟的侍奉下,一块儿叙起话。
茵茵那张粉腻莹润的脸蛋儿明媚如霞,声音糯软几许,柔声说道:“母后,怎么不见二姨啊?”
“你二姨回家要照顾你弟弟,今天没有过来。”甄晴笑了笑,伸出纤纤素手捏了捏自家女儿粉腻嘟嘟的脸蛋儿,美眸莹莹,轻声说道。
茵茵点了点头,可见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儿笑意明媚,声音糯软而娇媚,说道:“我想干爹了,干爹什么时候进宫呀?”
甄晴点了点头,温声说道:“这两天就进宫了。”
她正要和他说说宋氏的事儿,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那宋氏也是双胞胎,而她也是双胞胎,还真是……
这个混蛋,自家媳妇儿不舍得生,就得着别人家媳妇儿生龙凤胎是吧?
就在甄晴心绪起伏之时,忽而,外间传来一道内监的尖细声音,说道:“娘娘,陛下驾到。”
不大一会儿,就见那青年帝王一袭淡黄色金红丝线的龙袍,头戴梁冠,长身玉立,举步进入厅堂,说道:“梓潼。”
甄晴起得身来,那张白璧无瑕的彤彤脸蛋儿上,似是笑意嫣然地迎将过去,欢喜不胜道:“陛下来了。”
这会儿,茵茵甜甜唤了一声,伸出两只小手,糯声唤道:“父皇。”
看着自家女儿的甜美笑靥,楚王只觉心头的阴郁之气散了一些,白净面容上也现出几许笑意,近前,拉过茵茵的纤纤素手,欣然说道:“茵茵,让父皇抱抱。”
说着,近前,一下子将自家女儿抱将起来,一下子亲在少女那粉腻嘟嘟的脸蛋儿,顿觉少女脸蛋儿上奶香奶气流溢。
甄晴那张艳丽无端的脸蛋儿笑意繁盛,低声说道:“陛下,外间的事儿忙完了。”
楚王点了点头,温声道:“忙完了,过来看看你和茵茵。”
甄晴那张秀丽无端的脸蛋儿蒙起一层浅浅红晕,犹如二月桃花,明媚动人。
甄晴捕捉到楚王眉眼之间浮起的一抹忧色,低声说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楚王说话之间,就是落座下来,柔声道:“没什么,只是最近朝局扑朔迷离。”
甄晴修眉之下,眸光盈盈如水,担忧说道:“陛下还在想先前的事儿?”
楚王目光深深,低声道:“倒也没有。”
甄晴秀眉弯弯,粲然如虹的明眸眸光闪了闪,低声道:“陛下什么时候能够瞒过臣妾?”
莫不是他要对付那个混蛋,现在可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楚王默然了下,凝眸看向甄晴,低声问道:“梓潼,你说子钰他是否做过那些事儿?”
甄晴面上做出思索之色,轻声说道:“臣妾觉得不太可能,此必是仇良离间君臣,只是陛下原就对贾子钰防备,而仇良恰恰猜中了这种心思,妄加构陷,不说其他,就说宋氏身为一国之母,完全没有必要,屈从于卫郡王。”
因为,两人是两口子,甄晴也就从权衡利弊的角度出发,帮着楚王打消了疑虑。
“陛下不要忘了,当初是贾子钰率领兵马扶保了陛下,他如果与宋氏有染,为何不帮宋氏?”甄晴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楚王闻听此言,只觉脑海中顿觉拨云见雾,一下子豁然开朗,低声说道:“梓潼说的是!如果当真是宋氏有染,为何不助宋氏?其子还能篡夺我大汉社稷?如是两人确实有染,贾子钰扶持朕,宋氏岂能不翻脸?”
是的,的确没有这个道理,否则,直接帮宋氏之子登基,乃至操持国政,何必扶持于他?
那么这样一来,贾子钰并无此事。
其实,这就是聪明人,想得多。
“此必是仇良捕风捉影。”甄晴点了点头,说道:“挟私仇以报复卫郡王,当年听说仇良与忠顺王合谋,就对贾子钰多有中伤,如今忠顺王已经作古,仇良因被排挤一事而心生怨恨,这才造谣中伤。”
楚王目光阴沉片刻,旋即,轻声说道:“仇良虽然妄言,但贾子钰也太过风流荒唐,这才给了外人流言中伤的机会。”
不过,纵然没有这等事,贾子钰也颇多错漏,因其名声不好,才给外人以攻讦口实。
以后就不好在朝堂上招摇了,交出军政大权,然后隐居家宅,常备咨问。
甄晴点了点头,说道:“陛下说的也是,子钰的确是荒唐了一些。”
不仅将前皇后弄大了肚子,现在连她的肚子也弄大了,且都是一对儿龙凤胎。
甄晴想了想,柔声道:“臣妾这两天,等他和兰儿和溪儿进宫以后,敲打敲打他?”
楚王点了点头,温声道:“也不可过于露了行迹,省得君臣相疑,多生事端。”
纵然仇良诬告,但贾子钰的确不适宜再掌兵权,以后只是倚重其才略,不可再让其掌实权。
这也是先帝曾经叮嘱过他的话。
甄晴容色微顿,秀丽柳眉之下,晶然美眸莹莹如水,低声说道:“陛下,天色不早了,先行用午膳吧。”
楚王应了一声,暂且压下心头的疑虑,抱着自家女儿,前往厅堂用着饭菜。
待楚王用罢午膳,在桑耀等宦官的陪同下,重新返回含元殿内书房。
甄晴想了想,吩咐着一旁的女官,两人向着外间而去。
那个混蛋,必须给她一个解释,为何还招惹那宋氏?
还有一对儿龙凤胎是不是他的?
相比楚王被甄晴三言两语说动,甄晴自己反而无比笃定,宋皇后定然是与贾珩有染。
因为不说其他,这龙凤胎可不是谁都生的。
……
……
宁国府
贾珩与顾若清这边厢,在书房之中依偎了好一会儿,而后也不多说其他,向着后宅院落而去,打算去看看李纹和李绮。
自从成亲以来,他还没有怎么陪过李纹和李绮。
原本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之时。
贾珩说话之间,沿着一条绿漆黛瓦的抄手游廊快步行去,此刻庭院中的树木在三月春风里,枝叶繁茂,郁郁葱葱。
贾珩行走其间,鸟语花香以及茵茵草丛,随处可见。
后宅厅堂之中——
李纹和李绮正坐在一方铺就着褥子的软榻上,手里正在拿着一份小一号的裙裳,开始刺绣着。
而两张明媚、艳丽的脸蛋儿满是欣然明媚,在春日午后慵懒日光照耀下,可见端丽、明媚。
李纹细秀柳眉之下,粲然如虹的明眸,眸光莹莹如水,说道:“著儿,你这看着真是粉雕玉琢的。”
李绮笑着打趣了一句,道:“姐姐既然喜欢小孩子,不如也给珩大哥生一个好了。”
李纹闻听此言,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腾”地通红如霞,芳心惊颤,嗔怪道:“妹妹,胡说什么呢,你想生自己生一个,不,生两个。”
说着,前去咯吱着自家妹妹。
两个少女一时间凑在一起,闹将起来。
就在这时,青砖黛瓦的廊檐外间,可听到传来阵阵脚步声。
旋即,说话之间,只见一个身形挺拔如苍松,面容冷峻的蟒服少年,快步进入厅堂,柔声道:“纹妹妹,绮妹妹。”
李纹清丽、婉静的眉眼涌起欣喜之色,晶然熠熠的美眸莹润微微,柔声道:“珩大哥来了。”
贾珩将温煦融融的目光落在李纹和李绮两人脸上,轻笑了下,柔声道:“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两个。”
说话之间,行至近前,落座下来。
李绮这会儿仍有些害羞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或者说,仍未能从先前的闺阁少女的状态当中转变到“人妻”的角色里。
贾珩这会儿,一下子拉过李纹的纤纤素手,低声说道:“纹儿,你这会儿在绣什么呢?”
李纹眉眼娇俏含羞,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似是泛起团团绮丽红晕,说道:“也没有缝制什么,就是给妙玉姐姐的孩子缝制两件小衣裳。”
贾珩点了点头,一下子握住李纹的纤纤柔荑,只觉触感柔嫩光滑,在这一刻对上李纹的目光,问道:“纹儿妹妹,这几天怎么样?”
李纹秀眉弯弯,目光柔波潋滟,轻声说道:“就是陪着绮妹妹一同说说话,别的也没有什么了。”
贾珩笑了笑,目光温煦如初阳,柔声道:“这几天,忙着外面的事儿,没有过来看你们两个,这新婚燕尔的。”
李纹明净、秀丽的玉颜酡红如醺,轻轻应了一声,熠熠而闪的妙目当中涌起一抹羞恼之色,道:“珩大哥。”
贾珩捏起李纹光滑细嫩的下巴,凝眸看向那莹润微微的唇瓣,也不多说其他,一下子噙住两片唇瓣,轻轻攫取着甘美、芬芳。
李纹那张艳丽无端的玉颊,白里透红,红霞彤彤。
而丽人秀气、挺直琼鼻似是“嘤咛”一声,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分明羞红如霞,彤彤如火。
旋即,少女就感受到那亲昵之意,正在唇齿之间无声流溢。
珩大哥还真是的,妹妹这会儿还在不远处呢。
两人温存了一阵儿,贾珩转而凝眸看向不远处的李绮,轻声说道:“绮儿,好了,你也别看着了。”
两人说着,快步向厢房之外快步行去。
贾珩拉过李绮的纤纤素手,向着里厢快步而去。
说话之间,贾珩这会儿,一下子拥住李纹的柔软娇躯,旋即,凑到丽人的耳畔,一下子噙住那莹润微微的耳垂。
李纹娇躯轻轻颤了下,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两侧,似是蒙起一层酡红红晕,感受到那少年的亲密相拥,芳心惊颤不停。
三人说话之间,在铺就着软褥的床榻上落座下来,金钩束起的帷幔一下子抖落下来。
而此刻,天色已是春日午后时分,炽耀而如匹练的日光,无声照耀在青砖黛瓦的房舍上,而在前日的一场春雨之后,房舍湿漉漉的苔藓,在日光照耀下,流光熠熠。
旋即,贾珩说话之间,剑眉扬了扬,并没有撑着油纸伞,就已经入得幽长的雨巷,目光不由紧了紧。
心有所感,贾珩面色沉静,目光凝眸,看向那张秀眉蹙了蹙,玉颜明媚、端丽,丝丝缕缕绮韵在眉梢眼角无声流溢的李纹。
嗯,虽已是嫁为人妇,但毕竟经得人事太少。
贾珩剑眉倏扬,目光轻柔几许,伸手抚了抚丽人垂至脸颊之侧的一缕葱郁秀发,贴合在脸蛋儿之侧,丰润可人。
而李绮躺在一旁,那张秀丽、明媚的脸蛋儿,似是蒙上一层浅浅玫红气韵,眸光瞥了瞥。
这大白天的……
也不知多久,贾珩近前,一下子握住李绮的纤白素手,只觉柔嫩寸寸,触感细腻光滑。
李绮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羞红如霞,彤彤如火,娇羞不胜,低声道:“珩大哥,唔~”
分明是那少年带着阵阵温热气息,凑到自己脸边儿。
李绮弯弯眼睫颤抖了下,分明是羞得闭上美眸,那张婉丽、柔媚的脸蛋儿浮起浅浅红晕。
也不知多久,直到两道被金钩勾起的淡黄色帷幔,其内可听一些动静渐渐平息下来。
室内的兽头熏笼中,正在冒着袅袅热气,混合着诸般沉香冰片的香气,无声流溢开来。
李绮那张清丽如雪的脸颊羞红如霞,只觉周身绵软如蚕,一下子依偎在那蟒服少年的怀里。
贾珩说话之间,伸手轻轻拉过李纹的纤纤素手,然后,向着厢房之中快步而去。
“天色不早了,纹儿,我先过去了。”贾珩握住李纹的纤纤素手,目光温煦,低声道。
李纹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莹莹如水,而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就可见汗津津,一缕葱郁青丝秀发此刻贴合在丽人的鬓角,宛如桃红花瓣,明媚动人。
“珩大哥去吧。”李纹声音糯软,难免带着几许娇媚之态。
贾珩掀开身上盖着的一条鸳鸯锦被之时,触碰那紧翘之时,忍不住轻轻拍了下李绮的丰圆、紧实,顿时引得少女的羞嗔莫名。
说话之间,贾珩从床榻上下来,穿上一只黑色官靴,面容上现出欣然莫名之色。
说话之间,贾珩来到一方木质红木几案之畔,提起一只青玉流光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但见那只茶盅当中,可见热气腾腾,茶香四溢。
贾珩端起一只青花瓷茶盅,容色微顿,低头之间,轻轻啜饮了一口,顿觉茶香袅袅,扑鼻清香。
贾珩说话之间,并没有在屋中多做盘桓,离了厢房。
贾珩快步向着外书房而去,抬头望去,赫然发现,彼时已是傍晚时分,西方天穹可见团团橘红红晕,弥漫了整个苍穹。
这会儿,铺就着一条羊毛毯子的软榻上,陈潇正在与顾若清下着象棋,两人一红一黑,正在执棋对弈。
就在这时,听到外间的脚步声响起,陈潇转眸看向那蟒服少年,低声说道:“回来了?”
贾珩轻轻应了一声,温声道:“嗯,你们两个下棋呢?”
陈潇皱了皱眉,道:“你这又是一身的脂粉香气。”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去陪了陪纹儿妹妹,还有绮儿妹妹。”
陈潇冷哼一声,语气不无嗔怪之意,低声说道:“你这会儿先去洗洗去,等会儿再说其他。”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这会儿,已经让晴雯准备热水了。”
说话之间,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下来,端起一只青花瓷的茶盅,低头品了一口香茗。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锦衣府最近可有什么消息?”
陈潇道:“最近倒也没有什么消息,仇良最近倒是装模做样地开始侦缉白莲教逆党。”
贾珩放下手中的茶盅,面色温和,柔声说道:“仇良此人犹如疯狗,不会善罢甘休的。”
先前不是没有想过做掉其人,但先前仇良刚刚遇刺过一回,早就有了警惕之心。
其实,仇良的疯狗行为,也不过是在近小半年当中,总要给他一些反应时间。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贾珩:……他应该就能常宿于此了。
翌日,宁国府
贾珩送走了宫中传信的内监,定了定心神,转身前往栖迟院,去寻甄兰和甄溪。
栖迟院
贾珩进入其内,看向正在凑在一起叙话的甄兰和甄溪,轻声说道:“兰妹妹,等会儿收拾东西,咱们一同进宫。”
甄兰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弯弯柳眉之下,柔润目光温婉似水,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诧异道:“珩大哥,你要去哪儿啊?”
贾珩道:“你大姐姐唤着你过去。”
甄兰轻轻应了一声,也不多说其他,唤着一旁的甄溪,说道:“溪儿妹妹,咱们一同过去吧。”
甄溪晶莹如雪的玉容顿了下,轻轻应了一声。
说话之间,贾珩拉着甄兰与甄溪两只纤纤素手,向着外间而去。
这会儿,仆人准备了一辆外罩帷幔,车辕高立的马车,帷幔遮蔽而下,周围嬷嬷和丫鬟侍奉左右。
贾珩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兰妹妹,溪儿妹妹,一同上车吧。”
而后,马车辚辚转动,向着宫苑驶去。
……
……
宫苑,坤宁宫
甄晴一袭素色广袖衣裙,青丝如瀑的云髻端美,而那张秀丽玉容明媚如霞,这会儿,正在陪着自家女儿茵茵叙话。
就在这时,一个女官进入殿中,向着甄晴禀告道:“娘娘,卫郡王进宫了。”
甄晴柳眉弯弯,那双水润微微的眸子莹莹如水,说道:“宣。”
不大一会儿,就见那蟒服少年说话之间,与甄兰和甄溪两人,绕过一架锦绣落地屏风,快步进入殿中。
甄晴春山如黛的柳眉下,熠熠而闪的晶然美眸莹莹如水,说道:“子钰,你过来了。”
“微臣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贾珩面容端肃无比,目光温煦如初升暖阳,快行几步,朝甄晴行了一礼。
甄兰挽着甄溪的纤纤素手,也行离道:“见过娘娘。”
甄晴愈见雍美,冷艳的脸蛋儿笑意嫣然,说道:“兰儿妹妹,溪儿妹妹,快快请起。”
然后,甄晴伸手招呼着甄兰,在一旁的绣墩上落座,道:“过来,坐。”
甄兰挽着甄溪的纤纤素手,近前,寻了绣墩落座下来。
甄兰看向粉腻嘟嘟的茵茵,笑了笑道:“茵茵,让姨看看。”
说着,抱着茵茵起来,笑意嫣然道:“茵茵重了啊。”
“长大了啊。”茵茵玉颜酡红如醺,声音糯软、娇俏说道。
这会儿,甄溪近前,伸手捏了捏茵茵丰润可人的脸蛋儿。
贾珩点了点头,也快步近前而坐,落座在绣墩上,问道:“娘娘,圣上呢?”
甄晴翠丽秀眉下,晶莹而闪的凤眸晶然剔透,说道:“他现在那边儿处置政务,这会儿还没有过来。”
贾珩点了点头,暗道,等会儿或许可以和磨盘一诉衷肠。
而甄晴默然了下,妩媚流波的凤眸凝露而闪地一般看向那蟒服少年,好奇问道:“听说咸宁生了?”
贾珩笑了笑,道:“嗯,她最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甄晴点了点头,翠丽柳眉下,晶然熠熠的美眸中泛起潋滟眸光,道:“本宫听说那妙玉也有了孩子。”
贾珩目中似蕴笑意,道:“是的,妙玉那边儿,也是一个小子。”
甄晴笑了笑,那双带着几许凌厉和美艳之态的凤眸涌动着一抹好笑,道:“这下子,京里应该没有人说你不能生男孩儿了。”
贾珩瞥了一眼甄晴,说道:“微臣能不能生男孩儿,京中百姓皆是胡乱言语,娘娘岂能不知?”
甄晴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羞红如霞,彤彤似火,熠熠而闪的美眸瞪了一眼那蟒服少年。
这个混蛋,要死啊,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
什么叫她不知道?
甄兰这会儿,听着两人打情骂俏,手里正在端起一只青花瓷茶盅,垂下云髻静美、端丽的螓首,轻轻抿了一口,妙目熠熠而闪,柔声道:“大姐姐,不知召见我和王爷,是有什么事儿?”
甄晴弯弯柳眉之下,妩媚流波的美眸莹莹如水,道:“子钰,本宫有话还要叮嘱你和兰儿。”
说着,给一旁侍立的女官吩咐道:“抱着茵茵下去。”
甄晴说话之间,向着前方带路,来到一旁装饰精美的轩窗暖阁,在帷幔之侧可见鹤形宫灯。
贾珩与甄兰、甄溪两人,紧随其后,进入暖阁之中。
贾珩看向那雍容、华美的丽人,默然片刻,道:“娘娘。”
甄晴转过身来,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恍若蒙上一层清冷寒霜,低声道:“子钰,你和那宋氏是怎么回事儿?”
贾珩:“???”
什么怎么回事儿?
甄晴翠丽秀眉之下,那双晶莹熠熠的凤眸,目光逼视着那蟒服少年,点了点头,颤声说道:“先前听陛下所言,仇良告了你的状,说是宋氏与你有染,还产下孽种。”
甄兰闻听此言,秀眉挑了挑,白净无暇的玉容似是蒙上一层胭脂红晕。
她就说哪里隐隐有些不对,这龙凤胎怎么可能婆媳都有?
贾珩想也不想,剑眉之下,目光冷峻,沉声道:“此乃仇良胡乱攀咬,捏造而来,我岂能会有那等事?”
这个仇良,果然将此事捅到了楚王那边儿,想要致他于死地!
甄晴柳眉挑了挑,眸光凝睇看向那蟒服少年,诧异说道:“当真?那宋氏也生了一对儿龙凤胎。”
此刻,甄溪弯弯柳眉之下,眨了眨眼眸,那张秀丽妩媚的脸蛋儿涌起思索之色。
贾珩一时默然,道:“这只是个巧合。”
甄晴冷笑一声,道:“本宫不信什么巧合。”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对上甄晴那双凌厉目光,道:“娘娘如果心中已有答案,又何必再次质问?”
甄晴翠丽秀眉之下,晶莹熠熠的美眸冷芒涌动,厉声道:“本宫要听你亲口承认。”
这个混蛋,简直不当人子,招惹了她不说,又和宫里的那老虔婆有了孩子,同样生了一对儿龙凤胎。
这人真是专挑别人家媳妇儿送龙凤胎是吧?
贾珩点了点头,目光深深,说道:“魏王谋逆之时,我率领兵马前往宫中,相比口头承认,行动就是答案。”
甄晴柳眉挑了挑,那双晶然熠熠的美眸,就有几许恍惚失神。
如果真的和那宋氏有染,的确不会在当初魏王谋逆之时,兴兵相助于她。
甄晴容色微顿,翠丽如黛的柳眉下,晶然凤眸眸光熠熠而闪,说道:“此事,陛下十分震怒,但本宫帮你分辩几句,陛下也觉得多半是仇良捕风捉影,牵强附会。”
贾珩向着甄晴拱手行礼一句,道:“微臣谢过娘娘求情。”
甄晴蹙了蹙眉,郑重其事,叱道:“但你自己也要检点一些,平日约束自己,不要再将这些流言传之于后。”
贾珩点了点头,道:“娘娘放心。”
甄晴柳眉挑了挑,眸光闪烁不停,柔声道:“好了,本宫懒得管你这些狗屁倒灶之事,你最近要收敛一些,仇良这会儿还在盯着你的错漏。”
这个混蛋,什么人都敢招惹?
两个人都是龙凤胎,成心的吧?
贾珩说话之间,近前,一下子拥住丽人丰腴款款的娇躯,凑近丽人正在散发着芬芳馥郁的如瀑青丝,低声道:“还要多谢娘娘娘从中转圜,微臣定然涌泉相报。”
“你别乱来,那人说不得就回来了。”甄晴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羞红如霞,也不多说其他。
此刻,甄兰秀丽如黛的柳眉弯弯如月牙儿,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然后拉过甄溪柔嫩光滑的纤纤素手,向着屏风处而去,在帮贾珩望着风。
贾珩此刻,感受到那甄晴丰腴、香软的娇躯,嗅闻着丽人葱郁发丝之间的清香。
甄晴那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两侧浮起浅浅红晕,粲然如虹的凤眸当中涌动着一抹羞意,丽人此刻只觉娇躯颤栗,弯弯柳眉之下,美眸丝丝缕缕的朦胧雾气泛起,颤声说道:“别闹了。”
贾珩此刻撩起丽人垂落腰际的裙裳,嗯,磨盘图着凉快,里间未着里衣,顿觉浑圆、丰翘的磨盘贴靠而来,只觉触感丰盈,肌肤细腻,弹软不胜。
而后,说话之间,凑到丽人丰腴款款的娇躯,感受到那肌肤相近之时的香气,而后,倦鸟归林,老马识途。
在这一刻,甄晴分明早已是执手相看泪眼,竟然无语凝噎。
贾珩一下子拥住甄晴的丰腴、柔软的娇躯,感受到那丽人的局促和娇媚,心绪有些古怪。
磨盘从来都是口是心非。
“你最好快一点儿~”而甄晴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羞红如霞,彤彤似火,催促了一声,说道。
贾珩轻轻应了一声,剑眉倏扬,狂飙突进,横冲直撞。
当真是楚王舍不得骑的车,他现在站起来蹬。
甄晴腻哼一声,那双带着几许凌厉之态的凤眸,微微眯起一线,酡红、明丽的玉颜圈圈酡红气晕浮起,玲珑曼妙的娇躯正在发出阵阵无意识的颤栗。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甄晴云鬓散乱,熠熠流光的金钗,垂落而下的一抹璎珞流苏摇曳不停,声音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说道:“本宫问你,本宫和宋氏,哪个伺候你伺候的舒服一些?”
这个混蛋,当初总是在她耳畔问着他与楚王……现在,这会儿也该轮到她相询了。
贾珩目光凝滞了下,只觉心火熊熊燃烧,随口说道:“梅兰竹菊,各擅胜场。”
这个又没有摆到一张床上,叠起来,反复比对感知,他怎么能说得清?
磨盘说这些做什么?
嗯,女人的嫉妒心和胜负欲。
“哼,你别打马虎眼。”甄晴那张靡颜腻理的脸颊分明羞红如霞,柳眉弯弯,一如月牙儿,腻声道。
贾珩不由分说,一下子堵住了丽人那张不停相询的嘴。
甄晴这边厢,秀气、挺直的琼鼻腻哼一声,丰润可人的脸蛋儿两侧蒙起两朵酡红红晕,眉梢眼角流溢着无尽春情绮韵。
贾珩说话之间,将甄晴抱将起来。
此刻,窗外的庭院中,葱葱郁郁的柳树在三月春风当中,丝柳上下漫卷。
……
……
就这样,待两人痴缠而毕,贾珩看向那娇躯颤栗不停的甄晴,心神就有几许古怪之意。
也不知是不是楚王随时都能回来的缘故,他只觉磨盘在一种悸动莫名当中,难以自拔。
贾珩面容定了定,整理了下蟒袍袍服,来到一方漆木茶几之畔,提起一只青花瓷的茶壶,在“哗啦啦”的声音中,斟满一个茶盅,但见茶叶氤氲浮起,清香宜人。
甄晴那张清丽无端的玉颊羞红如霞,美眸流波地嗔视了一眼那蟒服少年,没好气说道:“不知道给本宫也倒一杯。”
这个混蛋,又是拿她折腾,她这会儿又是小腹胀胀的。
真是牲口,别是再怀上了,就不好了。
所谓,如果再是龙凤胎,那就是…四胎非亲生,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贾珩端过一杯青花瓷的茶盅,递将过去,目光温煦如冬日暖阳,凝眸看向甄晴,目光炯炯有神,说道:“他这会儿在做什么。”
甄晴喝了一口茶,声音中带着几许酥媚和柔糯,低声道:“他今天在武英殿与一众大学士叙话,其实平常,除非我去唤,也不怎么到我这坤宁宫中来,只怕再有一年左右,就要选秀以实东宫了。”
等到宫中又进了新人,再有了孩子以后,说不得又要争宠起来,她孩子还小,纵然早立东宫,但也未必能够顺利继位。
先帝和他,可都不是嫡子继位。
甄晴柳眉挑了挑,容色微顿,柔声说道:“你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去看那宋氏?”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是去见见,也是进宫了,顺便见上一面。”
甄晴柳眉挑了挑,那双晶然熠熠的美眸中现出一抹危险之芒,冷声说道:“等来日,你不会是想将那宋氏的儿子立为东宫吧?”
这个混蛋真要敢这么干,她非生吞活剥了他不可!
贾珩面色微怔,说道:“怎么可能?统绪混乱,根本不得人心,此事如何可行?”
他只是想自己登位,至于将来诸子可以分封海外,等一二百年后,化夷为夏。
甄晴点了点头,翠丽柳眉挑了挑,狭长、清冽的凤眸,就见目光冷闪不停,寒声道:“谅你也不敢!”
贾珩说话之间,也不多言,快步离了厢房之中。
说话之间,贾珩绕过屏风,看向外间正在望风的甄兰和小脸红扑扑的甄溪,面色古怪了下,说道:“兰儿妹妹,你进去屋里,照顾着你大姐姐。”
磨盘得他倾囊相授,这会儿正是满载而归,浑身不得力之时。
甄溪含羞带怯地应了一声,那张肌肤莹白如玉的脸蛋儿红润如霞,颤声说道:“珩大哥,什么时候回去啊。”
须臾,贾珩来到外间,立身在四四方方的木质轩窗而立的暖阁,说道:“缓口气。”
或者说,散散味,否则再让甜妞儿嗅闻出一些端倪。
说话间,贾珩落座在寝殿,西暖阁当中的一方绣墩上,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
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能常宿于此了。
方才,甄晴对他也有炙烈如火的思念,汹涌澎湃。
这就是经了人事的丽人,每一个动作可以说都风情万种。
过了一会儿,甄晴整理了下裙裳衣襟,从里厢出来,那张秀丽、端美的玉容上,肌肤白里透红,明媚如霞。
甄晴转过秀美螓首,晶莹熠熠的美眸凝视着那蟒服少年,问道:“子钰,本宫叮嘱你的事儿,你可记下了?”
贾珩定了定心神,低声说道:“娘娘,微臣谨记娘娘提点,不会忘记一句。”
甄晴点了点头,说道:“兰儿和溪儿陪着本宫叙话,你先忙你的吧。”
这个混蛋还要去看那宋氏。
真是的,那宋氏哪里比得上她?还和她梅兰竹菊,各自擅场?
……
……
宫苑,福宁宫
宋皇后一袭素色广袖衣裙,如瀑秀发并未梳成发髻,此刻落座在铺就着褥子的绣墩上,那张不施粉黛的脸蛋儿上,两侧似蒙起一层怅然若失之色。
端容贵妃一袭兰色衣裙,端美云髻秀丽、明媚,白璧无瑕的玉容可见明媚如霞。
这会儿,丽人正在抱着陈芊芊,脸上笑意繁盛,朱唇微启,笑道:“芊芊,这几天认了几个字?”
“五个字呢。”芊芊柔润微微的粉唇微启,糯声说着,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蛋儿,遗传了父母的良好基因,俊俏非常。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窈窕静姝的女官快步进入殿中,向着宋皇后小声禀告道:“娘娘,卫郡王来了。”
宋皇后闻听此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蛋儿,似是蒙上一层酡红如桃的气韵,明媚动人。
这个小狐狸,可算是来了。
他都不知道她在宫中带着孩子,究竟是何等的煎熬吗?
不多时,就见那蟒服少年快步而来,其人身形挺拔,眉宇冷峻,说话之间,快步进入殿中,在宋皇后的注视目光中,行礼道:“卑职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宋皇后柳眉挑了挑,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声说道。
端容贵妃弯弯柳眉之下,美眸清波微漾,柔婉如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问道:“子钰,咸宁生了?”
贾珩笑道:“回容妃娘娘,已经生了,生了个儿子,这会儿正在晋阳长公主府上坐着月子。”
端容贵妃柳眉之下,熠熠妙目中涌动着欣喜之意,柔声说道:“本宫说这两天出宫去看看她呢。”
贾珩与端容贵妃叙说着话,而一旁的宋皇后,美眸冷冷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转过脸来,剑眉之下,目光温煦看向宋皇后,道:“娘娘,芊芊和洛儿这几天有老师,可以发蒙了吧。”
宋皇后清声说道:“外面安排了师父,她们两个已经开始识字了。”
贾珩点了点头。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李纨:上苍保佑,一定要是儿子不可……
宫苑,福宁宫
殿中暖阁当中,微风穿窗而过,可见朱红梁柱垂挂而下的帷幔,随风扬起。
宋皇后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问道:“咸宁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贾珩道:“平常坐着月子,有婵月和妍儿陪着,别的,倒也没有什么。”
贾珩目光闪了闪,主动问道:“娘娘,洛儿呢?”
宋皇后修丽双眉挑了挑,道:“这几天,他在后殿和嬷嬷一块儿玩着呢。”
贾珩点了点头,转眸看向一旁的芊芊,问道:“芊芊。”
陈芊芊白腻如玉的脸蛋儿白里透红,黑葡萄一样的眸子晶莹剔透,声音当中不免娇俏几许:“姐夫~~”
贾珩心头就有几许古怪之意。
这小丫头,等长大以后,再喊他姐夫,就成小姨子了吧?
嗯,等将来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宋皇后美眸宛如凝露一般,看向那面色古怪的少年,心头涌起几许好笑,问道:“子钰,婵月和妍儿,过门儿也有年许,也该要孩子了吧。”
贾珩道:“她们两个年岁还小,倒也不急。”
端容贵妃蹙了蹙秀眉,叮嘱道:“要孩子还是趁着年龄小一些,等年岁大了,生孩子就有一些不好。”
这些都是生活经验。
宋皇后想了想,道:“子钰,本宫有些话单独要询问你。”
贾珩整容敛色,清声道:“娘娘还请吩咐。”
宋皇后离得铺就着软褥的软榻,面无表情道:“你随本宫来。”
说话之间,两人向着偏殿暖阁而去。
贾珩进入厢房,抬眸看向那娇躯丰润可人的丽人。
宋皇后柳眉挑了挑,那双熠熠而闪的美眸凝视着那蟒服少年,说道:“子钰,你先前和我商量的那件事儿,进展如何?”
所谓那件事儿,自是送楚王归西的事儿。
贾珩迎着宋皇后的目光注视,说道:“一切在谋划之中,娘娘稍安毋躁,还请静待佳音。”
宋皇后玉容清冷如霜,目光不善地看向那蟒服少年,似有几许不耐说道:“本宫还要等多久?”
“多则一年,少则半载。”贾珩凝眸看向宋皇后,柔声说道。
宋皇后品着八个字,玉容恼怒,说道:“那甄晴最近愈发骄横了,宫人到福宁宫侍奉之时,对本宫和容妃也颇有不敬,本宫自进宫以来,受先帝敬重,何时受过这等气?”
贾珩道:“此事,等会儿我和坤宁宫说说。”
宋皇后白腻如雪的玉容宛如霜覆,愈见洁白莹莹,冷声道:“本宫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贾珩看向那雍容华艳的丽人面上泛起的怒意,宽慰道:“娘娘放心,娘娘总会有找回场子之时。”
那时,大抵就是在帷幔四及的床榻之上,两人凑在一起,宋皇后在上面,让甄晴在
心念及此,贾珩心头不由一跳,倒也有几许心急火燎之意。
宋皇后秀丽如黛的柳眉之下,美眸闪了闪,问道:“将来,然儿怎么办?你打算如何安置然儿?”
贾珩想了想,语气笃定说道:“魏王虽可恢复爵位,但仍需前往封地就藩,不能再在京里盘桓,恐怕多生嫌隙。”
宋皇后点了点头,说道:“那倒也好。”
自此之后,就是她和这小狐狸的孩子,来御极天下,而她与他一同辅政,可保天下太平。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娘娘,事情先这样,我先回去了。”
因为,端容贵妃就在前殿坐着,他也不可能再与宋皇后痴缠,以免为丈母娘发现。
宋皇后柳眉弯弯一如月牙儿,那张肤色白皙如玉的脸蛋儿,酡红如桃,一双妙目当中可见涟漪轻轻荡漾,就有几许恋恋不舍。
这个小狐狸,什么时候,她才能和他长相厮守啊?
贾珩也不多言,来到前殿,辞别了端容贵妃,离得福宁宫。
待重新返回坤宁宫,唤上甄兰以及甄溪,登上车辕高立的马车,在辚辚声当中,向着宁国府返回。
宁国府,外书房之中——
陈潇一袭青色衣裙,曲线玲珑曼妙,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后,正在与陈潇隔着一方杏黄色棋坪,执棋对弈。
待听到脚步声,陈潇那双狭长、清冽的目光,就带着几许讥诮之色,问道:“回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嗯,回来了。”
陈潇道:“从前线传来的飞鸽传书,大军已经向神京开拔,班师回京就在旬月之间了。”
贾珩落座下来,顺势端起一旁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香茶,看向陈潇,问道:“京营最近有什么动向?”
陈潇放下一颗棋子,道:“甄韶接掌练武营以后,大肆安插亲信党羽,并且拣选一批新的将校士卒,调任至宫苑,同时,甄珏、甄璘两人领亲信部属率兵典宿宫禁。”
贾珩轻笑了一下,讥讽道:“这是在防备着了。”
“待京营兵马班师之后,那位以君主名义出手,对京营的掌控力度将会大大加强。”陈潇道。
贾珩点了点头,道:“所以此事,委实不能拖的太久。”
自崇平帝驾崩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月,他冬训再快也需要时间绸缪,谋篇布局同样需要时间。
现实生活并不是魔法,不会拿着魔法棒,简单挥一挥,所有问题就会消失。
陈潇道:“最近这几天,陈渊那边儿倒是消停了一些,不知在谋划着什么。”
贾珩目中冷意涌动,道:“等着鹬蚌相争,他再火中取栗。”
贾珩暂且压下心头的烦闷情绪,说话之间,凝眸看向面上若有所思的顾若清,道:“这会儿都晌午了,一块儿吃个饭吧。”
贾珩与陈潇和顾若清一同用了饭菜,也不多做盘桓,寻晴雯沐浴更衣之后,就向着大观园而去。
自是打算去往秋爽斋,探望一下探春。
秋爽斋,厢房之中——
探春立身在一方漆木条案后,其人一袭藏青色衣裙,身形曼妙玲珑,而手里正自握着一根羊毫毛笔,对着一副字贴临摹着。
一行行娟秀、遒劲的文字,随着凝霜皓腕的摆动,可见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纸上。
侍书缓步而来,端上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盅,行至近前,柔声道:“姑娘,喝茶。”
探春讷讷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接过青花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探春放下茶盅,那张娇憨、明媚的脸蛋儿抬起之时,就有几许怔怔之意。
珩哥哥好像几天都没有过来寻她了。
而就在这时,可听得丫鬟的声音次第传来。
旋即,贾珩举步进入以金钩束起两道帷幔的暖阁,剑眉之下,目光温煦地看向探春,唤道:“三妹妹。”
探春丰润可人的玉颜就是笼起欢喜之色,娇憨声音中难掩雀跃之喜,说道:“珩哥哥,你过来了。”
贾珩点了点头,行至近前,笑问道:“三妹妹这会儿还在练字呢。”
探春那张娇憨、明媚的脸上笑意繁盛,一如春花绽放,说道:“珩哥哥,我寻了黄庭坚的字帖,正在临摹呢,珩哥哥今个儿怎么这么得空暇?”
贾珩道:“是啊,闲来无事,就是过来看看你。”
少顷,来到探春近前,一下子拉过探春的绵软、细腻的小手,眸光凝露而闪地看向那张文采精华、见之忘俗的脸蛋儿,心神当中涌起情不自禁的喜爱。
贾珩凑到近前,一下子将丽人拥至怀里,近得那莹润微微的唇瓣,攫取少女甘美、芬芳的气息。
探春那张娇憨可人的容颜,明媚动人,而清丽眉眼沁润着妩媚流波之意,娇俏地腻哼了一声,旋即,弯弯睫毛轻颤了下,酡红玉颜绮丽生晕,宛如桃红明媚。
真是刚刚见面……就亲她啊。
贾珩拥住探春的丰腴娇躯,冷峻、挺拔的剑眉之下,目光温煦如初升暖阳,道:“咱们到屋里叙话。”
探春那张酡红、明媚的玉颜羞红如霞,可见红晕团团,犹如滴血,说话之间,任由那蟒服少年拥入里厢床榻。
贾珩将手中的弹软、丰盈之意暂且压下,道:“三妹妹真是长大了。”
当初的小豆芽,如今也已经初具规模,丰腻不胜。
探春轻轻按住那蟒服少年正在作乱不停的手,那张娇憨、明媚的脸蛋儿酡红如醺,道:“珩哥哥。”
而后,就见那蟒服少年附身凑近而去。
探春腻哼一声,脸蛋儿两侧生出一层酡红气韵,明媚如桃。
两人一直闹到傍晚时分,天穹之上可见阴云密布,春雨淅淅沥沥,落在茵茵草丛之上,愈见青翠欲滴。
贾珩凝眸看向正在一方铺就着褥子的绣榻上,正在打着摆子的探春,看向那张脸蛋儿酡红如醺的少女,说道:“三妹妹,好些了没有?”
探春秀气、挺直的琼鼻,轻轻腻哼了一声,脸蛋儿酡红如醺,弯弯柳眉之下,明眸似泛起涟漪清波,仍如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来回颠簸。
贾珩凑到探春耳畔,低声说道:“三妹妹还没有伺候我呢。”
探春“啊”的一声,红着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儿,芳心颤栗了下,抿了抿粉唇,终究是向着贾珩而去。
也不知多久,直到掌灯时分,可见橘黄灯火摇曳不定,闪烁着柔情蜜意的欣喜。
贾珩轻轻抚过探春圆润光滑的肩头,目光凝视向那两道淡黄色的帷幔,说道:“三妹妹,好些了吧。”
探春脸蛋儿羞红,轻轻咳嗽不停,这会儿拿着帕子擦着,那张彤彤如火的脸蛋儿上满是娇羞不胜。
“珩哥哥,大姐姐那边儿该生了吧?”
贾珩想了想,道:“如今,也就在这几天了。”
算起来,元春和李纨的预产期也到了。
探春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羞红成霞,晶然明眸柔波潋滟,颤声道:“珩哥哥,我将来会不会有孩子啊。”
贾珩伸手捏了捏少女身前的丰盈团团,轻声道:“三妹妹,将来肯定会有的。”
探春那张娇憨、可人的脸蛋儿羞红如霞,熠熠妙目当中,就是不由现出一抹羞嗔。
她都不敢想自己将来怀着孩子的那一幕场景。
倒也有几许甜蜜的吧。
探春修眉挑了挑,目光一时间有些痴了。
贾珩这边厢,握住探春的纤纤柔荑,就觉柔嫩不胜。
两人依偎温存了一会儿,贾珩抬眸看去,不觉掌灯时分,外间天色因为下雨而变得格外昏暗。
侍书红着一张秀丽脸蛋儿,手里拿着一支火折子,缓步来到几案之畔,点起青铜烛台。
贾珩道:“三妹妹,好了,咱们起来一同用着晚饭吧。”
探春轻轻应了一声,玉容绮丽、明媚,然后缓缓起得身来。
说话之间,贾珩来到厅堂之中,落座在一张几案之畔。
不大一会儿,侍书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几案,然后红着一张白皙如玉的脸蛋儿在一旁侍手而立。
探春柳眉弯弯,那双明媚流波的眸子涌动着欣喜之意,说道:“珩哥哥,先前扶保新皇登基,新皇未予以封赏吗?”
贾珩道:“先前,倒并未提封赏的事儿,想来是我如今位极人臣,已封无可封,再封赏也是恩荫子孙了。”
探春神态娇憨,轻轻“嗯”了一声,道:“那就是封赏在大军班师之后了。”
这位敏探春,此刻尚不知晓贾珩的一些想法。
两人用着饭菜,此刻,四四方方的庭院当中听得雨水淅淅沥沥,拍打在青砖黛瓦的房舍上,哒哒之音不绝于耳,一派静谧、温馨之态。
……
……
宫苑
此刻,浩渺如烟的青色天穹之上,可见团团阴云翻涌不停,旋即,雷声隆隆响起,可见春雨淅淅沥沥,少顷,就已烟雨朦胧,紧锁天地。
天地一片苍茫,目不能远。
青砖黛瓦的殿宇,似笼罩在苍茫雨季当中,檐瓦之上可见湿漉漉。
楚王立身在窗前,负手而立,剑眉之下,抬眸望向那蟒服少年。
楚王看向垂挂如帘的雨珠,峻刻剑眉之下,目光幽沉莫名,默然片刻,说道:“内阁旨意派人送到盛京了吗?”
桑耀面色恭谨无比,回道:“陛下,前些时日已经以六百里加急,将军报递送至盛京。”
楚王喃喃说道:“早些回京,一些事儿是不能再拖了。”
大军长期出征在外,他想要收揽京营兵权,也不大容易,没有京营兵权在一旁支撑,他这个皇帝就可能受制于臣下。
等京营班师以后,他就迅速调遣兵将,接管京营。
……
……
翌日
宁国府,外书房
贾珩正和陈潇商议着在月中发动政变计划的些许细节,不远处的顾若清眉头时舒时皱,面容变幻不停。
这会儿,平儿款步进入书房,那轻柔如春风的声音中,已是难掩欣喜之意,低声说道:“大爷,奶奶让你去稻香村呢,珠大奶奶那边儿已经生了。”
陈潇抬眸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弯弯修眉之下,粲然如虹的目中,就是现出几许古怪之意。
而顾若清也放下手中的书册,凝眸看向那对面落座的蟒服少年。
虽然早就从陈潇口中得知,贾珩的一些情况,但在这一刻,顾若清也有几许讶异莫名。
贾家的遗孀,如今有了身孕,真是大吃一惊。
大观园,栊翠庵
廊檐之上,几个丫鬟和嬷嬷手里正自端着一盆盆热水,进进出出,神色匆匆。
而凤姐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立身在廊檐之下,听着里厢的声音,心神涌动着艳羡。
厢房之中——
李纨躺在一张铺就着软褥的床榻上,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密布着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可见鬓角垂下的一缕秀发垂将而来,贴合在莹润微微的肌肤上。
而几个衣衫明丽,满头银发的嬷嬷正在来来往往,正在为李纨接生着孩子。
李纨一手抓住刺绣着鸳鸯的被单,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已是苍白如纸,翠丽修眉之下,晶然熠熠的美眸莹润如水。
“用力,用力啊。”一旁的嬷嬷在李纨耳畔,开口说道。
李纨光洁如玉的额头,其上满是汗珠滚滚,丰润可人的脸蛋儿上,更是因为用力现出几许扭曲之态。
她要为子钰生下这个孩子,将来等她年老色衰以后,她还能有所倚靠。
上苍保佑,一定要是儿子不可……
就在李纨心头不停祈祷之时,凤姐在丰儿、彩明的陪伴下,立身在廊檐下,面带焦急地等待着厢房中的消息。
一个身形高大的丫鬟小碎步快步而来,声音之中难免就雀跃几许,道:“琏二奶奶,卫郡王来了。”
说话之间,但见那身形挺拔的蟒服少年快步而来,其人俊朗、白净的面容在春日日光照耀下,愈见英武不凡。
凤姐容色微顿,弯弯吊梢眉之下,晶然熠熠的凤眸莹润微微,犹如水露剔透,向着回廊尽头而望,心绪莫名。
贾珩一袭黑红缎面的蟒袍袍服,穿行于绿漆黛瓦的回廊之间,清冷目光宛如凝露地看向凤姐,问道:“凤嫂子,最近情况怎么样?”
凤姐柳眉挑了挑,狭长、清冽的丹凤眼中妩媚流波,柔声说道:“她正在里面生着呢。”
贾珩点了点头,低声道:“等会儿,让嬷嬷随时准备着。”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纨嫂子,毕竟已经生育过一子,这都有着生产经验。
而就在这时,厅堂之中传来阵阵“啊啊”之声。
旋即,一个嬷嬷出得厅堂,笑意嫣然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柔声说道:“琏二奶奶,生了,生了,母女平安。”
凤姐啐了一口,红着脸,说道:“哪个生了?”
而后,转眸看向贾珩,轻笑说道:“珩兄弟,生的是个千金。”
贾珩目光温煦,说道:“女孩儿也好。”
凤姐面上神色就有些复杂,说道:“只是纨嫂子,她过去一直想要个男丁。”
她也想要一个这人的孩子,不管是男女,能有个孩子就好。
贾珩道:“女孩儿,我也很喜欢的。”
而厢房之中,李纨正在平复着心绪之时,忽而听到那接生嬷嬷开口说道,“奶奶,是个千金。”
李纨心头一凉,大脑一片空白。
这怎么是个小女孩儿?
她想给子钰生个儿子的呀?
然而,旋即,就听到那接生嬷嬷面色一顿,惊讶说道:“奶奶,这儿还有一个。”
李纨闻言,心头转忧为喜。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陈潇:这是和龙凤胎杠上了?
神京城,宁国府,稻香村
厢房之中,周围满是丫鬟、嬷嬷,手忙脚乱,忙碌不停。
李纨这边厢,正在为自己生了个女儿而黯然神伤之时,倏然,不远处的嬷嬷惊喜开口说道:“奶奶,还有一个呢。”
周围几个丫鬟和嬷嬷啧啧称奇。
这是双胞胎?
李纨闻言,顿时转忧为喜,双手用力,芳心不由一颤,旋即,就听得“啊啊”之声响起。
婴儿的啼哭声响亮而通透。
旋即,一个嬷嬷声音中难掩雀跃之喜,低声道:“奶奶,是个小公子。”
因为,旁人不知李纨肚子之中的孩子是谁的,故而并未以小王爷相称。
李纨芳心不由莫名为之一喜,那张白腻如玉的脸蛋儿上,顿时现出一抹欣然。
天可怜见,她可算是生了个男孩儿了。
而这会儿,一众接生嬷嬷围绕着李纨,开始帮着李纨接生。
一时间,两人就有些手忙脚乱。
贾珩此刻立身在青砖黛瓦的廊檐外间,转眸看向一旁的凤姐,低声道:“凤嫂子,这里面似乎又有一个孩子。”
真就人均龙凤胎?
不过,可能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或者说,容易将宋皇后的龙凤胎和李纨的龙凤胎联系在一起,从而再次让刚刚解除怀疑的楚王,重新将怀疑目光投在他的身上。
凤姐艳丽玉容上笑意繁盛,打趣了下,说道:“那可真是双喜临门了,这基本一胎两个。”
凤姐说着,手中的帕子攥了攥,芳心当中就难免涌起阵阵酸涩莫名之感。
贾珩心头暂且压下一丝担忧之意,低声道:“凤嫂子,好好照料着纨嫂子。”
凤姐笑了笑,点了点头,道:“珩兄弟放心吧,我定然派人将孩子照顾的好好的。”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其他,然后,快行几步,打算进入厢房,去看看正在生产的李纨。
此刻,李纨撑起一只藕臂,而青丝如瀑的螓首抬起,那张粉腻如雪的脸蛋儿,红晕酡红如醺。
弯弯柳眉之下,莹润微微的美眸,目光凝露一般看向那襁褓中的女婴和男婴,心神不由涌起一股欣然。
上天真是厚待于她。
给了她一双龙凤胎,让她儿女俱全,如今可谓心想事成了。
而就在这时,廊檐之上似乎传来阵阵脚步声,旋即,可见那身形挺拔的蟒服少年,就是快步进入厢房之中。
贾珩凝露而闪,看向那躺在床榻上的丽人,柔声说道:“纨嫂子,辛苦了。”
李纨玉容苍白,汗珠将鬓发之间垂下的一缕秀发贴合在鬓角的脸蛋儿上,弯弯柳眉之下,美眸凝睇而闪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这会儿,平儿进得屋里,将厅堂中的丫鬟和接生嬷嬷赶了出去,方便两人在一起叙话。
贾珩近前而坐,握住李纨的纤纤柔荑,宽慰说道:“纨儿,辛苦了。”
李纨容色微顿,那带着几许倦怠的声音,似是带着几许表功式的欣喜之意,道:“子钰,好像是一对儿龙凤胎。”
贾珩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纨儿,原本我说想要个女儿就好了,不过现在能生个儿子,倒也是意外之喜了,儿女俱全,正好应在一个好字。”
贾珩叮嘱道:“不过,这几天,你要好生调养身子,刚刚生了孩子,好好坐月子才是。”
李纨柳眉弯弯,妩媚流波的美眸莹莹如水,轻轻应了一声,说道:“我会的。”
贾珩笑了笑,欣然说道:“我看看两个小家伙儿。”
说话之间,贾珩转眸看向一旁摇篮中的两个小家伙,此刻,因为刚刚洗净羊水,看着小家伙那皱巴巴的脸蛋儿,此刻正在“咿咿呀呀”地吵闹着。
贾珩这会儿,感受着那股血脉相连的感触,心神当中也有几许舐犊情深之意。
李纨容色微顿,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那张靡靡汗水流溢的脸蛋儿上,同样洋溢着幸福和甜蜜的笑意,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似有两道绮丽红晕泛起,白里透红,嫣然如桃。
贾珩握住小家伙那只绵软、白腻的小手,逗弄了一下子自家儿子,心头阵阵喜爱之情几乎抑制不住。
然后,看向一旁躺在床榻上的丽人,对上那张明媚如霞的脸蛋儿,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目光莹莹如水。
李纨柳眉挑了挑,凝睇含情地看向那蟒服少年,低声道:“子钰,这会儿天色似乎不早了。”
贾珩道:“等会儿你多休息一会儿。”
李纨秀丽无端的脸蛋儿两侧,可见玫红如霞,芳心当中难免忧虑莫名,道:“子钰,这府上不会沸沸扬扬的吧。”
贾珩宽慰说道:“我让人封口,不会胡乱碎嘴议论的,这些,你不用担心。”
李纨轻轻“嗯”了一声,那张温婉可人的脸蛋儿恬然明媚,将秀美如瀑的螓首歪靠在一旁,那张清丽无端的脸蛋儿上现出几许甜蜜。
贾珩这会儿,看了一对儿正在哭哭啼啼的龙凤胎以后,也不多作盘桓,快步出得厅堂,向着外间而去。
这会儿,凤姐迎上前来,那张艳丽无端的瓜子脸上现出繁盛的笑意,道:“珩兄弟,里面怎么样?”
贾珩笑了笑,道:“两个孩子挺好的。”
两人说话之间,沿着一条绵长而回环的绿漆回廊,向着外间快步而去。
凤姐吊梢眉挑了挑,那张艳丽无端的脸蛋儿玫红气韵团团,柔声道:“珩兄弟,我有些话,就想和珩兄弟说说。”
贾珩瞥了一眼凤姐,心神涌起莫名之意,暗道,凤姐这也是想要孩子了。
贾珩说话之间,随着凤姐一同快步前往凹晶馆。
……
……
大观园,凹晶馆
凤姐这边厢,将丰圆、酥翘一下子落座在一张梨花木椅子上,凤眸妩媚流波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说道:“珩兄弟,纨嫂子生孩子这样大的事,家里恐怕会有沸沸扬扬的议论。”
贾珩想了想,说道:“尽量压制吧,起码不能让外人传出孩子的具体细节,对外就说生了一个。”
凤姐翠丽、黛青的吊梢眉之下,美眸莹莹如水,低声说道:“珩兄弟,先前已经让平儿下达封口令了,那些嬷嬷和丫鬟不会胡说八道的。”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老太太那边儿,这两天有没有问起稻香村的事儿?”
凤姐柳眉挑了挑,目光闪烁了下,道:“老太太是个聪明人,完全没有过问,老太太从来都是个聪明人,装聋作哑,对这些从来都不关心的。”
贾珩转眸看向凤姐,问道:“二老爷那边儿呢。”
凤姐道:“二老爷,他向来不过问内宅的事儿。”
贾珩点了点头,道:“那也好。”
凤姐吊梢眉之下,那双妩媚流波的美眸,静静地看向那蟒服少年,低声说道:“珩兄弟,最近在家里似乎也清闲了许多。”
这个冤家,也不知道过来陪陪她。
贾珩道:“京中没有什么事儿,自是清闲许多。”
凤姐说着,一下子搂着贾珩的脖子,凑到那蟒服少年的嘴唇,凑近而去,印在其上,尽情掠夺。
贾珩也只得拥住凤姐的丰腴娇躯,凑到丽人耳畔,只觉阵阵馥郁清香在鼻翼之下浮动。
两人痴缠了一会儿。
凤姐那张清丽无端的玉颊羞红如霞,两道吊梢眉之下,晶莹剔透的凤眸莹润如水,怔怔而望那蟒服少年,声音略有几许打颤儿,说道:“珩兄弟,咱们到里面吧。”
贾珩拥住凤姐的丰腴娇躯,也不多言,向着里厢而去。
两人就这般相拥一起,此刻,肌肤相亲,团团脂粉香艳的气息扑鼻而来。
而凹晶馆之外,碧波粼粼的湖面平静无波,暮春微风吹过之时,可见涟漪圈圈生出,而湖畔山石之上香草芷兰,翠郁青青,随风招摇。
也不知多久,贾珩凝眸看向那脸颊晕红团团,几如桃花,娇躯无意识战栗的凤姐,心神也有几许古怪之意。
凤姐腻哼一声,那张丰润、可人的脸蛋儿羞红如霞,眉梢眼角似流溢着绮丽气韵当中。
贾珩温声道:“嗯,天色是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凤姐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羞红如晕,似是讷讷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远去。
宁国府,外书房
贾珩返回摆放着各色屏风、书架的书房之中,刚刚落座下来,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
“生了?”陈潇问道。
“是啊。”
“是男是女?”
贾珩沉静面容上,似乎浮起一抹不自然,说道:“一对儿龙凤胎。”
陈潇:“……”
顾若清在一旁听着,柳眉之下的明眸中,同样涌动着一股古怪之意。
“又是龙凤胎。”陈潇闻听此言,那双熠熠而闪的清眸中见着几许古怪之意,暗道,又是一对儿龙凤胎。
这是和龙凤胎杠上了?
贾珩默然了下,说道:“其实,我也有些纳闷儿。”
好像是人妻容易生出龙凤胎,或许是多年营养积累,老藤之上多结瓜果。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快步进入书房,低声说道:“长公主府的女官过来,说有要事禀告王爷。”
贾珩面色讶异,剑眉之下,目光紧紧盯着那丫鬟,问道:“怎么说?”
陈潇放下手中的一颗棋子,轻声说道:“别是你大姐姐那边儿也要生了吧?”
贾珩点了点头,道:“那我去看看。”
说话之间,不再多做盘桓,向着外间快步行去。
正如陈潇所言,怜雪带来了元春正在生产的消息。
……
……
晋阳长公主府,后宅,厢房之中——
元春此刻着一袭宽大的裙裳,静静躺在床榻之上,而那张丰润可人的脸蛋儿,满是晶莹汗珠滚动,十指纤纤的素手正在死死抓着被单。
两人这会儿,立身着一个个嬷嬷和丫鬟,端上来的温水和毛巾,一盆盆向着外间递去。
晋阳长公主一袭素白色裙裳,云髻端庄、秀丽,那张雍美、明艳的玉容现出几许明媚之态。
而李婵月和宋妍立身在不远处,那张俏丽无端的脸蛋儿上,可见着几许期待之意。
晋阳长公主柳眉弯弯如月牙儿,晶然熠熠的美眸莹润如水,那张丰润可人的玉颜酡红如醺,低声道:“这一胎也不知是男是女。”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道嬷嬷的声音,目光温煦如初阳,低声说道:“长公主殿下,卫郡王来了。”
说话之间,贾珩一袭黑红缎面,金色织线的蟒袍,身形挺拔一如苍松,面容沉静,行至近前,道:“晋阳,怎么样?”
晋阳长公翠丽郁郁的柳眉之下,美眸蕴藏着关切之意,轻声说道:“这会儿好像还在生着呢。”
贾珩看向厢房,温声道:“那就再等等。”
厢房之中——
元春这会儿双手正在抓着一被单,丽人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黄豆大小的汗珠沿着鬓角一直流淌,额头上更是萦绕着晶莹靡靡的汗珠。
“啊啊……”
就在这时,伴随着婴儿的啼哭声,一个五官长相皱巴巴的婴儿,被稳婆接生出来,在温水中洗着羊水。
不大一会儿,婴儿洗净了身子,放在襁褓之中。
元春这会儿,原本略有几许紧张的心绪似乎也平静了许多,白腻玉容上微顿了下,就以有气无力的虚弱声音,唤了一声,说道:“让我看看。”
不大一会儿,稳婆抱着正在啼哭的婴儿,行至近前,轻笑了下,说道:“姑娘,是个大胖小子。”
元春闻言,芳心当中不由为之欣喜莫名,丰润可人的面容上满是欢喜之色。
她生了一个儿子,她给珩弟生了儿子吧。
而廊檐之外的贾珩,此刻与晋阳长公主立身在玉阶上,听到那厢房之中传来的婴儿啼哭之声,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渐渐放将下来。
晋阳长公主笑了笑,说道:“就不知是男是女。”
这会儿,恰听得两扇紧闭的红色门窗“吱呀”一声,那紧闭的厢房打开而来,一个嬷嬷面上带着喜色,声音中难掩雀跃之色,说道:“长公主殿下,元春姑娘生了个大胖小子。”
晋阳长公主感慨道:“又是一个大胖小子。”
其实,这是正常情况,随着时间流逝,贾珩后宅当中的这些女人,也将子孙饶膝,共序天伦。
贾珩轻声说道:“我进去看看。”
晋阳长公主春山如黛的柳眉之下,目光柔婉如水,道:“去吧。”
贾珩说话之间,快步进入厢房之中,绕过一架落地锦绣屏风,床榻上可见那丰润可人的丽人,这会儿正躺在床榻上,不远处襁褓中的婴儿,正在啼哭不停。
贾珩行至近前,一下子握住元春的纤纤素手,凝眸看向那张丰润、白腻的脸蛋儿,道:“大姐姐,没事儿吧。”
元春那张汗水漉漉的脸蛋儿上,脸蛋儿玫红气韵团团,柳眉之下,晶然熠熠的美眸莹润微微。
元春目光现出几许痴痴,声音轻柔无比,说道:“珩弟,是个男孩儿。”
贾珩一下子握住元春的柔嫩柔荑,凝眸看向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说道:“大姐姐,辛苦了。”
元春柳眉弯弯,明眸一如月牙儿,美眸晶莹剔透,凝露而闪地看向襁褓中的婴儿,道:“子钰,还没有给他取名呢。”
“让我想想。”贾珩轻轻应了一声,道:“其名蕴藏文秀,不如就叫贾蕴吧。”
元春想了想,眸光眨了眨,说道:“贾蕴?”
贾珩凝眸看向元春那张丰润可人的脸蛋儿,笑道:“以后就叫贾蕴。”
元春柳眉挑了挑,晶然熠熠的美眸,抿了抿粉润微微的唇瓣,玉颜明媚如霞,轻声道:“珩弟。”
贾珩轻轻捏了捏丽人丰腻脸蛋儿,说道:“你刚刚生了孩子,先好好歇息歇息,等晚一些,我再过来看你。”
元春“嗯”了一声,那张丰润、白腻的脸蛋儿,似蒙起酡红红晕,莹润如水的美眸在颤抖的眼睫下,微微阖上,不大一会儿,随着一股说不出的沉沉倦意袭来,元春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贾珩握住元春的纤纤素手,看向那张丰润可人的脸蛋儿,转而又看向那在襁褓中的婴儿,心神涌起一段难以言说的欣然。
过了一会儿,贾珩不再多做盘桓,出了厅堂。
晋阳长公主关切问道:“怎么样?”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这会儿睡下了,儿子唤作贾蕴,别的也没有什么。”
晋阳长公主品味了下,美眸似是一亮,说道:“这名字倒也挺好。”
李婵月在一旁忽而语气幽幽,说道:“小贾先生,留给小贾先生的草头字,可是不多了。”
贾珩:“……”
婵月这老实孩子,也会说俏皮话了。
拉了下那少女的纤纤素手,目中带着几许嗔怒之意。
“噗呲……”
这会儿,宋妍在一旁掩嘴儿娇笑不停,容色微顿,轻声说道。
贾珩低声说道:“妍儿秀外慧中,才情过人,将来有孩子的时,倒是可以自己想名字的。”
宋妍闻言,那张白腻嘟嘟的脸蛋儿羞红如霞,芳心惊跳不停,芳心深处难免想起自己挺着大肚子,怀着孩子的场景。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该用晚饭了。”
几人说话之间,向着厢房而去,一同用起饭菜。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楚王:他大汉良将英才辈出,不缺一个贾子钰!
时光匆匆,岁月如歌。
不知不觉,眼看时间就进入了建兴元年的四月初,暮春远去,天气渐渐进入夏季,浩渺天穹愈见天高云淡。
内阁下发给平辽大军的撤军圣旨,已然经六百里加急递送至盛京,谢再义等人也整顿军兵,向着关中大地迅速开拔。
终于在建兴元年的四月初十,大军抵达神京城附近。
这一日,天朗气清,晴空万里,建兴元年的暮春时节,炽热日光照耀在大地上,可见草丛茵茵,碧色盈目。
官道两旁杨柳成行,绿树成荫,只见翠绿枝叶随风招摇,而青砖条石的灞桥之下,波光粼粼的河水清澈见底,可见几尾游鱼,逐水草而戏,欢快无比。
而一条笔直而轩敞的官道两侧,可见旌旗蔽野,刀枪如林,一具具玄鳞甲胄在日光照耀下,流光熠熠,炽耀人眸。
大批军将身上插着一根根朱红旗帜,骑着一匹枣红色鬃毛的骏马,军容严整,向着神京城疾驰而去。
神京城,东城门
可见巍峨高立的城门楼上,楚王一袭龙袍,头戴梁冠,立身在一柄淡黄色的伞盖下,手里正在拿着一根单筒望远镜,眺望着官道迤逦而行的行军队伍。
内阁首辅李瓒、内阁次辅高仲平陪侍左右,两人那张刚毅、沉静的面容之上就带着无尽期冀之芒。
吕绛、齐昆、林如海等几位阁臣,连同六部九卿的官员,皆是立身在巍峨城墙头上,对着笔直官道上的大军,翘首以望。
贾珩一袭金色丝线、黑红缎面的蟒服,头戴一顶山字无翼冠,立身在城墙上,其人目光咄咄,眺望着军容严整,浩浩荡荡的大军。
心底深处难免涌起一股感慨之意。
楚王一手扶着城墙墙头,那张刚毅、白净的面容上,现出无尽期盼之意。
只要大军班师以后,就可将京营的一些有功将校以高官厚禄荣养起来,渐渐掌控京营军权。
京营大军浩浩荡荡前行至神京城前,一面写着“谢”字的中军大纛之下,为首一袭枣红色山字甲胄的将校,正是大汉一等忠勤侯谢再义,此刻骑在马鞍之上,手里挽着一根缰绳,刚毅、威严的面容上满是风尘仆仆之色,但目光明亮锐利,似蕴神芒。
“见过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再义面色肃然,剑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朗声道。
身后是十余万大军,此刻,同样在马上向着城墙上的楚王行礼。
一时间,山呼万岁之声响起,在这一刻,几乎震耳欲聋,响彻旷野。
听闻下方的山呼万岁之声响起,楚王那张白净而阴鸷的面容上,就是现出一抹不正常的酡红红晕,高声说道:“诸位将士平身。”
在听着山呼万岁之时,这位新皇只觉心绪激荡,难以自持。
贾珩凝眸看向下方的一众将士,心神不由涌起莫名之意。
如今将士班师回京,兵马齐聚神京,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随着楚王喊着平身,下方一众将校纷纷起得身来,在甲叶碰撞声中,井然有序,动作划一。
一股百战老卒的滔天煞气无形散发而出,让城头上的众大汉文武群臣,面上不由就是一惊。
李瓒目光炯炯有神,凝眸看向下方的将校士卒,心头暗道,可真是一支百战之师,杀伐之气充斥。
如果不收为国家所用,而只听命于外臣,恐怕会为社稷隐患。
这会儿,一个内监从城墙头上下来,梗直了脖子,高声道:“陛下请,征辽大军主将忠勤侯谢再义,至城门楼一叙。”
谢再义闻言,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一旁的扈从,向着上方小跑而去。
说话之间,快步上得城门楼,向着那身穿龙袍的青年帝王行了一礼,说道:“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王那张刚毅、阴鸷的面容上,现出平易近人的笑意,伸手虚扶了一把,高声道:“谢侯,还请请起,许久不见。”
眼前之人也是贾子钰的亲信,但其已为一等侯,此战过后可封为三等国公,那么按说也算是另起炉灶。
“自辽东一别,兵事初定,圣上风采更甚往昔。”感受楚王的亲厚之态,谢再义也顺势说道。
楚王点了点头,目光温煦,说道:“谢侯,京营兵马这次可是都调拨了过来?”
谢再义点了点头,说道:“除却三万京营兵马,留驻在盛京城,与边军共同抚治辽东之外,京营所有精锐兵马,皆已返回神京,执兵左近,拱卫帝阙。”
楚王目光坚定,颔首道:“诸有功并战殁将校,封赏并抚恤事宜,户部和兵部一体筹办,谢侯,随朕一同前往宫中,朕已在熙和宫中安排好酒宴,为在座诸位将校接风洗尘。”
谢再义点了点头,眸光深深,低声说道:“是,圣上。”
并没有什么兵将不识皇帝之命,只知军将之命的戏码发生。
就这样,伴随着苍凉、悠远的号角声响起,征辽大军浩浩荡荡向京营营盘开拔。
而一些有功将校,则是随着谢再义一同前往熙和宫。
贾珩目光闪烁了下,静静看着楚王在不远处表演,君臣相得的戏码。
这边儿,楚王拉过谢再义的胳膊,向着城内而去,在这一刻,如果在外人眼中,只怕还以为谢再义才是平定辽东的首要功臣。
而先前因功封为郡王的贾珩,只是一个配角。
贾珩面无表情,冷峻目中涌动着一丝讥诮之意,随着大汉的文武群臣,向着熙和宫而去。
此刻,熙和宫当中,已然是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菜肴。
楚王来到一张条案之后落座下来,那张俊朗、白净的面容上就是现出繁盛之意。
贾珩落座在角落里的一张铺就着褥子的绣墩里,端起青花瓷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口茶,静静观察着楚王与谢再义等人叙话。
楚王在内监的侍奉下,在酒盅里斟了一杯酒,向着在场的文武群臣,道:“诸卿,朕敬战死辽东战场的诸位将校一杯。”
说着,在“哗啦啦”声音中,青花瓷酒杯中的滴滴酒水,洒落在澄莹如水的地板上,气氛一时间变得庄重几许。
在场的文武群臣,容色肃穆,目光微顿,定定地看向那楚王,心神莫名。
旋即,楚王再次示意一旁的宦官拿起酒盅,重新斟上一杯,目光逡巡过殿中一众将校,朗声道:“这一杯,朕敬一敬忠勤侯等有功将校。”
谢再义面色一肃,拱手说道:“微臣不敢。”
楚王用罢酒盅,目中余光却是瞥见不远处正在绣墩上落座的曹变蛟,见其面容俊朗,气质英武,一时间,心绪莫名。
其人英武不凡,不在贾子钰之下。
他大汉良将英才辈出,不缺一个贾子钰!
贾珩在一旁端坐着,手捧一只青花瓷的酒盅,目光静静看向楚王。
这会儿,楚王敬了几位将校几杯,神情在恍惚当中,眼神似有几许醉眼朦胧之意。
此刻,不远处垂挂着两道淡黄色帷幔的廊柱下,锦衣府指挥仇良捉刀而立,峻刻粗眉之下,眸光冷闪几许,看向贾珩以及班师回来的京营将校在“弹冠相庆”。
这些贾党党羽,他早晚一天都要一一剪除,还大汉朝堂一片朗朗乾坤!
仇良举起一个青花瓷酒盅,轻轻抿了一杯,只是目光闪烁之时,可见一道寒芒闪烁。
这会儿,楚王敬完一众将校,吩咐着桑耀,朗声说道:“桑总管,传旨。”
“是,陛下。”桑耀连忙应了一声,将手中的淡黄色绢帛“刷”地展开,以尖细的声音念诵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等忠勤侯谢再义,骁勇方毅,统兵征辽,亲率熊罴,搴旗斩将,待辽东大定,坐镇边陲,抚平局势,劳苦功高,擢封一等忠勤侯谢再义为辽国公,钦此。”
贾珩在一旁听着圣旨,白净面容上难免涌起一抹古怪之意。
这个楚王分明是要行离间之计,离间他和谢再义的袍泽之谊,否则,断不会以辽国公相封。
而这一封号,先前他并不知晓,分明是有意瞒过于他。
只是,这等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又有什么意义?
“微臣谢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再义起得身来,向着楚王抱拳应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激荡。
自当初一普通城门校尉,而至如今的国公,可谓功业建立,彪炳史册。
楚王目光温煦,笑着说道:“辽国公,快快请起。”
桑耀又开始对河北提督康鸿,江南水师提督韦彻开始了宣读封爵诏书。
二人顺利封了三等伯爵,也是三等爵。
如果是平常,或许值得狂喜,但如果配得上仇良非因军功,而同样封了三等伯爵,多少显得寒酸了许多。
贾珩面色淡漠无比,目光闪烁了下,静静听着桑耀宣读着楚王经由内阁拟定的旨意。
内阁在封赏相关有功将校时采取严苛的态度,或者说在逐渐淡化辽东之战的重要性。
或许将来有一天随着大行皇帝的下葬,此战的影响余波也会渐渐散去。
贾珩目光微顿,凝眸看向一个个将校,面带喜色地接下圣旨。
待桑耀宣读完圣旨,楚王转而看向下方的一众武将,朗声道:“诸位有功将校,先落座,一同饮宴吧。”
殿中一众将校纷纷起得身来,向着楚王叩谢圣恩,而后,也不多言,落座在一张张放着琳琅满目的菜肴的条案之后。
一时间,推杯换盏,气氛渐酣。
因为,虽然两人刚刚出得国丧之期,但大行皇帝却并未就地下葬,倒也没有丝竹管弦之音响起和歌姬翩翩起舞相伴。
就这样,一场为征辽大军的接风宴,一直持续到整个午后时分,待众将校醉醺醺地出了宫苑。
这会儿,楚王喝了一口茶,凝眸看向那落座在殿宇当中,正拿着一杯酒盅,在小口用着酒的贾珩,道:“子钰,随朕到内书房叙话。”
贾珩放下手中的酒盅,容色微顿,起得身来,心头若有所思,拱手说道:“是,圣上。”
楚王也不多说其他,离了酒桌之案,向着外书房而去。
此刻,楚王在桑耀的搀扶下,快步进入书房之中,来到一张红漆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来。
贾珩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圣上。”
楚王剑眉之下,那双锐利如剑的目光逼视着那蟒服少年,似乎接着一股醉意,说道:“子钰,京营方面需要重新调整,先前十二团营过于庞杂,人事不顺,需要重新梳理经制。”
贾珩暗道一声来了,这已经开始动着十二团营,下一步兔死狗烹,只怕也紧随其后。
“圣上,如今十二团营自太宗之时就定为成制,贸然动之,只怕军心动摇,流言纷纷。”贾珩默然了下,劝道。
楚王道:“如今的十二团营,不适宜来日征讨藏地和西域,与九边一同调整,朕却不知有何流言。”
楚王说着,那双略见阴鸷气息的目中,似有危险光芒闪烁。
这是在威胁于他?
一时间,含元殿内书房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
贾珩点了点头,沉声道:“圣上,如果非要调整十二团营的建制,微臣以为,可以再请军机处议一议,拿出一个章程,万万不可贸然行事。”
楚王面色稍霁,点了点头,温声道:“那就慢慢定出一个章程来,子钰说得也是,京营成制,不可贸然改易,以防诸位兵将生乱。”
贾珩容色微顿,静静看向楚王,心头就有冷意不停涌动。
楚王果然已经开始动着收揽兵权的主意。
或者说,这是一个帝王走向至高无上权力巅峰的必由之路——集权!
贾珩心头冷意涌动不停,那张冷峻面容之上不动分毫,拱手道:“圣上明鉴。”
楚王道:“子钰,九边裁撤之事,错综复杂,朕的意思是,由你这位军机大臣亲自督办,哪些可得撤换,那些兵额可得保持,你也尽快拿出一个方略来。”
贾珩默然了下,说道:“圣上,军机处几位司员,可深入九边,细察边情,再研判如何裁撤为宜。”
这是要调虎离山,然后再对京营人事进行调整吧。
楚王默然片刻,道:“几位军机大臣,可谋一域,但不可谋全局,子钰老成谋国,由子钰查察,朕放心一些。”
贾珩想了想,面色一肃,拱手道:“微臣遵旨。”
楚王点了点头,目光打量了一眼那蟒服少年,说道:“子钰,天色不早了,子钰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既然子钰喜欢女色,等以后解除权柄之后,就好好在后宅与女人一块儿厮混,这些军政大权,就不要试着去接触了。
最近,咸宁不是刚刚诞下一子,前去多多陪陪也就是了。
贾珩拱手告退,也不多言,转身出了内书房。
待跨过门槛,立身在廊檐之上,伫立半晌,面容“刷”地阴沉下来,目中寒冷闪烁不停。
陈钦,已有取死之道!
他还没有想着动手,这位新皇已经磨刀霍霍。
……
……
锦衣府,官衙之中——
已是初夏时节,天渐渐长了一些,也渐渐暖和许多,而厅堂之外早已撤去了棉褥帘子。
仇良其人一袭织绣精美的飞鱼服,落座在一张漆木书案之后,面色阴沉如铁,目中可见冷芒涌动不停。
就在这时,外间一个身形高大的锦衣小校快步进入厅堂,朗声说道:“指挥,调查出来了。”
“怎么说?”仇良眉头紧锁,目光咄咄而闪,望着那锦衣小校,问道。
那锦衣小校神情有些诡秘,说道:“这几天,贾珠之妻生了孩子。”
“贾家生孩子多了去了,这有什么稀奇的。”仇良冷声道。
“指挥容禀,贾珠已经死了差不多有十来年了。”那小校面色一急,连忙说道。
仇良眉头挑了挑,恍若鹰隼的目光锐利如剑,问道:“怎么说?生了孩子,生了什么孩子?”
那小校点了点头,说道:“孩子好像是一对儿龙凤胎。”
“龙凤胎!”仇良骤闻此言,面色一顿,几乎如遭雷噬,心头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见鬼,又是龙凤胎!
天下的龙凤胎,难道都聚集在一块儿去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必是那贾子钰的种!
其人,向来风流好色,就连家庙中的女尼都不放过,那么与孀居的寡妇通奸,产下一子,也是正常的事儿。
如果说以往的仇良还是脑海中灵光一闪,将都生着龙凤胎的宋皇后和甄晴归为一人,那么现在几乎可以百分百的笃定。
仇良面色变幻不停,浓眉之下,目中阴云翻涌不停,他现在应该进宫去面圣,将此事通禀于圣上。
给了圣上一定的猜测方向,前皇后宋氏与稻香村的李纨,皆是诞下了一对儿龙凤胎。
那么圣上自然会起疑心,那时候一旦联想到皇后甄氏,那就是雷霆震怒!
心念及此,仇良只觉心头一团火焰熊熊燃烧。
这就是扳倒卫郡王的机会!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楚王:他是大汉的皇帝,竟殒命于刺客之手……
神京城
仇良这边厢,在锦衣府校尉的陪同下,快行几步,离了锦衣府官厅,向着宫苑方向而去。
含元殿,内书房
楚王这边厢,落座在一张太师椅子上,而那张阴鸷、白净的面容上,似是现出几许酒醉之后的酡红气韵,在这一刻微微闭上眼眸,算是闭目养神。
大明宫内相桑耀行至近前,白净面容上见着几许莫名之色,温声道:“陛下,锦衣府指挥仇良在外求见。”
“朕这会儿有些困倦,让他明日再来求见。”楚王摆了摆纤纤素手,语气中带着几许不耐之意。
桑耀近得前来,拱手道:“陛下,仇良有要事求见陛下,说紧急之事,执意求见。”
楚王面色顿了顿,摆了摆手,沉声说道:“让他进来。”
如果是继续再说着贾子钰的坏话,那莫要怪他骤发雷霆震怒。
不多一会儿,可见仇良从外间快步而来,那张胡须虬髯的粗犷面容如罩冷霜,粗眉挑了挑,目光冷闪,快行几步,近得前来,拱手说道:“卑职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楚王就是睁开略有几许惺忪的醉眼,朗声道:“仇卿这次进宫,来做什么?”
仇良拱手说道:“圣上,微臣今日得监视贾府的探事所言,贾府二房贾政的长子,贾珠之遗孀李氏,生了孩子。”
“有话直言,朕不想听这些鸡零狗碎的家务事。”楚王神色见着些许不耐,沉声说道。
或许正如皇后所言,又是在进着子钰的谗言,但如今并非妄动的时机,等会儿要敲打一下仇良了。
仇良面色微肃,连忙道:“圣上,那李氏之父贾珠亡故,而李氏孀居在府,竟然怀孕生子,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楚王眉头紧皱,沉声道:“所以呢,你究竟要说什么?”
仇良低声道:“圣上,那李氏生的是一对儿龙凤胎。”
楚王闻言,目光深深几许,疑惑道:“你说什么龙凤胎?”
这又是整什么幺蛾子?
这会儿的楚王尚在酒意上涌当中。
仇良道:“微臣也很是纳闷儿,怎么是一对儿龙凤胎?”
楚王这会儿也品出一些味儿来,那张白净面容之上,神色变幻不停,低声道:“怎么可能是龙凤胎。”
皇后是龙凤胎,那宋氏是龙凤胎,现在就连贾家的孀居寡妇,也是龙凤胎?
什么时候,这龙凤胎竟然变得这么普遍了?一抓一大把?
仇良目中可见冷芒如电,低声说道:“据小校所言,那龙凤胎可能是卫郡王贾珩的孩子。’
楚王闻听此言,就是问道:“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难道都是子钰的孩子?
宋氏还能说是先帝,那皇后,岂可能……
这一刻,楚王身上的酒意一下子消失了大半,目光冷闪,心头涌起一股汹涌如江河波涛的愤怒之意。
仇良道:“陛下。”
楚王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仇良粗犷面容现出一抹莫名之色,看向那眉眼之间煞气隐隐的楚王,说道:“那微臣告退。”
说话,也不说其他,轻手轻脚出了内书房。
“砰~”
楚王一下子砸在御案之上,一时之间,红枣色漆木案几上,可见笔架悬挂着的一根根毛笔和砚台齐飞,原本堆叠成一摞的奏疏也散乱开来,从书案上跌将下来。
桑耀面色倏变,心头就是一凛。
楚王目光阴沉莫名,沉静、阴鸷的面容宛如冰霜厚覆,沉声道:“桑耀,让内卫暗中查察,是否真如仇良所言,那孀居寡妇的李氏,诞下了一对儿龙凤胎。”
不可能,皇后从来心高气傲,压根不可能,再说他那一对儿龙凤胎,也是比较像他的。
桑耀连忙拱手应了一声,也不多说,向着远处而去。
待桑耀离开,楚王那张白净如玉的面容,顿时现出汹涌的冷厉之色。
仇良多半是在用着离间之计,想要以此让他猜忌贾子钰。
事实上,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接受,自己被戴了绿帽子的事实,第一时间是不愿意承认。
而另一边儿,仇良大步出了宫苑,面色煞气腾腾,沿着青檐黛瓦的朱红宫墙宫道,大步向着宫外行去。
楚王那张白净无暇的面容之上,就可见阴云翻涌,戾气笼罩,旋即坐将下来,心头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
此事未得查证之前,万万不可贸然行事。
否则一旦相询,不管真假,他身为九五至尊的颜面都将受得折辱。
此刻,就在楚王心头盘桓不停,焦急地等待着内卫的反馈,一直到傍晚时分,暮色沉沉,掌灯时分。
殿中灯火橘黄,彤彤而照,如水一般晕开,照耀在水光澄莹的地板上,可见灯火晶莹靡靡。
而就在离含元殿内书房不远的一座殿宇上,可见苍龙屋脊蜿蜒起伏,一片片瓦片覆在宫殿上,白莲圣母此刻头戴一顶青色斗笠,身穿一袭青色袍服,此刻,沿着屋脊轻身潜行。
就这样,时近傍晚时分,暮雨潇潇,辽阔无垠的天地之间,可见一片苍茫灰暗,整个雄伟、壮丽的宫苑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当中。
楚王这会儿酒意也醒了几分,此刻听到廊檐上涓涓而流的雨珠,一滴滴拍打在廊檐上的青砖上,就有几许“噼里啪啦”之声响起,心头难免更添了几许烦躁之意。
楚王剑眉之下,眸光深深,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戾气。
应该不是皇后,此事要么是一个巧合,要么就是仇良其心可诛,为了离间君臣,无所不用其极。
仇良该杀!该杀!!!
可万一是真的,子钰难道真的和梓潼有染?不可能,梓潼她向来眼高于顶……
让他想想,他当初是怎么怀上的这个孩子。
好像自从长子在江南身死于刺客之手以后,他就没有怎么碰过皇后,那一次是在他喝醉酒……
念及此处,楚王心头的疑点正在逐渐放大,在一瞬间,狐疑的种子生根发芽,荆棘藤蔓一下子缠绕了楚王的内心。
否则,如何解释都是龙凤胎?
难道都是贾子钰的种?不是没有可能啊,否则怎么会都是稀有的龙凤胎?
以往还能说是宗室血脉,那贾珠的遗孀李氏,从何而来的宗室血脉?
真是岂有此理!
欺天了!
楚王转念又是胡思乱想,浓眉之下,粲然如虹的目中现出一抹阴沉,面色如笼清霜,心绪不由复杂莫名。
就在这时,楚王听到外间的脚步声次第响起,就问道:“桑耀,可曾查察出宁国府那李氏的消息?”
然后,就在这时,却见一个头戴斗笠的暗影闪入内书房,周身笼罩着一股冰寒的气息。
似乎翻涌不停的阴云之中,雷霆“轰隆隆”声响起,旋即,可见电闪雷鸣,内书房当中不由为之一白,明光闪耀。
然后,楚王就看到了一道惊艳如飞鸿的剑光,快若雷霆,势若惊雷,带着无尽无穷的杀机,一下子扑面而来。
楚王原本残存的酒意,一下子吓掉了全部,瞳孔剧缩,惊声说道:
“有刺……”
“噗呲……”
楚王只觉喉头莫名一痛,莫名的恐慌和疼痛不停袭上身心。
旋即,就觉心神惊惧不已,纵然伸手想要抓住一些什么,但这会儿的楚王,两只手仍如溺水的人一般,在虚空茫然地抓了几下,一无所获。
刺客,刺客为何要刺杀于他?
楚王未及细思,就觉喉头剧痛无比,一股难以言说的窒息之感渐渐袭来,让楚王周身如坠冰窟,手脚冰凉无比。
他是大汉的皇帝,竟殒命于刺客之手……
还未思太久,却觉一股难以言说的黑暗,几乎如潮水一般涌将过来,瞬间就淹没了楚王。
此刻,青色斗笠中的白莲圣母,那张白净、秀丽的面容上,现出一抹轻快之意,而后也不多言,快步离了内书房。
暮雨潇潇,天色昏沉,青砖黛瓦的廊檐上悬挂的两只纸灯笼,正自随风摇曳,晕下一圈圈橘黄光晕,落在澄莹如水的青石板上,可见水光靡靡,火光彤彤。
少顷,内书房之中传来一声尖叫,带着几许惊悚和恐惧,打破了暮雨笼罩的宫苑中的宁静。
“来人,救驾,救驾!”
一时之间,整个宫苑陷入人仰马翻的混乱当中。
天子遇刺,死于内书房当中,而距离新皇登基也不过四个月。
……
……
宫苑,坤宁宫
甄晴此刻正在与自家一对儿龙凤胎用着晚膳,端丽、秀美云髻之下,那张艳丽无端的脸蛋儿,可见笑意嫣然,明媚动人。
晶然剔透的芳心中满是幸福和甜蜜之意。
就在这时,一个嬷嬷进入殿中,急声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陛下遇刺了。”
甄晴手中的汤匙,骤然落下,突然砸在青花瓷的玉碗上,顿时,玉碗就发出“叮”的一声,清脆悦耳,在坤宁宫后殿当中显得格外突兀。
甄晴清冷、明媚的玉颜苍白如纸,将两个萌娃交给一旁的嬷嬷看管,低声说道:“本宫过去。”
想了想,又吩咐着一旁的贴身女官,急切说道:“来人,速召卫郡王进宫。”
这个时候,正在紧要之时,实在离不得那个混蛋。
甄晴说完之后,起得身来,快步向着外间而去。
此刻,含元殿内书房外间已经围拢了一群内监、丫鬟,锦衣府卫同样在外间持刀警戒。
“娘娘来了。”就在这时,一个内监说着,旋即众人让开路途,齐齐看向那回廊之上,素色衣裙,云髻端丽的玉人。
甄晴玉容苍白如纸,这会儿,就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身形略有几许踉跄,向着殿中快步行去,进入内书房之中,顿时,就觉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楚王此刻倒在一张漆木几案上,黑红色的鲜血自喉头汩汩而出,在洁白如玉的宣纸上流淌出来,映入眼帘,猛然跃入眼帘,刺目嫣红。
甄晴面色倏变几许,惊声道:“陛下,陛下。”
虽说,先前想着用药毒害,但没有想到,楚王却是这等突然的暴毙,让甄晴一时间也有些措手不及。
饶是甄晴原就是心肠歹毒,但在这一刻,见到楚王倒在血泊之中的凄惨死状,也难免生出一股戚戚然。
“怎么回事儿?”甄晴目中见着惶惧之色,声音中都微微打着颤儿,问道。
这会儿,一个内监声音中就带着几许哭腔,说道:“娘娘,吃晚膳的时候,发现陛下就……”
甄晴定了定心绪,弯弯柳眉之下,美眸眸光狭长,厉声娇叱道:“府卫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刺客近得陛下之前?”
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官进得殿中,说道:“娘娘,两位甄将军就在殿外相候。”
两位甄将军自是典掌宫禁之卫的甄珏和甄璘,两人如今担负着宫城的宿卫、警戒事宜。
如今新皇遇刺,按说两人其实也有责任。
……
……
话分两头儿,就这样让时间稍稍后退一些,贾珩这边厢,快步出了大明宫,就第一时间骑着挂着马鞍的枣红色快马,马不停蹄,一路前往宁国府。
宁国府,外书房之中——
陈潇此刻正在与顾若清执棋对弈,两人眉眼清丽,此刻落座下来,明媚动人,不分轩轾。
陈潇柳眉挑了挑,那双熠熠而闪的妙目妩媚流波,定定看向那面色阴沉如铁的蟒服少年,关切问道:“怎么了?”
贾珩面无表情,压低了声音,道:“潇潇,随我一同去柳条胡同儿。”
陈潇闻言,心头一动,也不多言,随着贾珩出发。
去宁国府数百步的柳条胡同老宅当中——
范仪一袭蜀锦文士锦绣斑斓长袍,在一张暗红之漆的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来,而蔡权这会儿身披甲胄,面容焦急地在不远处落座,不时将头探向外间,查看情况。
董迁落座在不远处,那张方阔、威严的面容上,同样带着几许焦虑之色。
董迁凝眸看向正在气定神闲,手中拿着一杯茶盅,正在品砸着香茗的范仪,问道:“范先生,节帅紧急请我们过来做什么?”
“谋大事。”范仪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盅,两道浓眉之下,苍老目光似蕴神芒,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低声说道。
董迁看向一旁的蔡权,两人对视一眼,面上若有所思。
而谢再义面上则要镇定许多,端起青花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心头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今日的熙和宫聚会,殿中的气氛多少有些古怪。
立身在廊檐上的贾芳剑眉之下,冷峻目光为之一亮,急声说道:“王爷来了。”
说话的空当,只见“吱呀”一声,贾家小院的两扇大门打开,可见那蟒服少年面容沉静,长身玉立,快步进入庭院。
贾芳两道斜飞入鬓的英眉之下,目光坚定无比,唤了一声,朗声道:“珩叔。”
贾珩点了点头,沿着碎石铺就的小路,进入眼前这座他在寒微之时的居所,东窗之畔的石榴树上,经雨之后,青翠欲滴,一如往日。
记得六年之前,他在这座茅檐简陋的居所,与晴雯相依为命,后来迎娶了可卿,然后,从柳条胡同仗剑而出,转眼之间,已经是六年时间过去了。
贾珩心神恍惚之间,进入厅堂之中,此刻正堂当中,可见谢再义、董迁、蔡权、宋源,此外还有范仪,这些都是他当初起家之时的老弟兄。
真正于密室当中,可计大事的,也就是这么几位。
“节帅(王爷)。”几人纷纷向着贾珩拱手一礼,纷纷起得身来,声音整齐而有致。
贾珩点了点头,伸手虚扶了下,说道:“自家弟兄,倒也无需多礼,过来坐。”
谢再义和蔡权,董迁在这一刻落座下来,浓眉之下,目光诧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斟酌着言辞,凝眸看向蔡权以及谢再义等人,朗声道:“离你我兄弟聚义,再到平定辽东,一眨眼,也有六年了。”
蔡权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一晃也有六年了。”
还记得他初来这座小院,彼时,他得遇节帅,从此平步青云,当真是风云际会,席卷天下。
谢再义浓眉之下,目中同样也有几许恍惚,从城门校尉至三等国公,如果无卫郡王,他绝无今日之富贵荣华。
贾珩容色微顿,眸光冷闪了下,凝眸看向谢再义,沉声道:“刚刚,圣上单独留下我,说是调整京营典制,将对人事有所调整。”
范仪手捻颌下几缕灰白胡须,浑浊目光当中满是睿智神芒,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古今中外莫不如此,如今新皇登基,自是要一朝天子一朝臣的。”
谢再义虎目中闪过一抹晦色,凝声问道:“节帅打算怎么办?”
贾珩目光湛然,道:“未雨绸缪,静待其变。”
他自然不能说,白莲教已有人安排刺杀新皇,这种话哪怕是对亲信也不能宣之于口。
有些事儿,做得说不得。
当然,在场几人都是聪明之人,闻听此言,对视一眼,脸上皆有几许猜测。
范仪提醒了一句,说道:“王爷,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谢再义,整容敛色说道:“谢兄,我有一事相托。”
“在。”谢再义应了一声,郑重道:“王爷还请吩咐。”
贾珩目光咄咄而闪,低声道:“这几天,你和蔡权留驻京营,警惕这几天神京城中的动向,随时听我的命令。”
谢再义拱了拱手,道:“是,王爷。”
贾珩又凝眸看向不远处的董迁,温声道:“表兄,你这两天带着亲卫和贾芳随我出入左右,护卫宁荣两府并晋阳长公主府。”
董迁面色一肃,拱手应是。
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触。
这架势分明是山雨欲来。
而贾珩交待完毕,也不拖泥带水,快步离了柳条儿胡同,刚刚在宁国府厅堂之中坐定。
忽而一个小厮从外间进来,道:“王爷,宫中来了人,皇后娘娘说是有紧急之事召见王爷进宫。”
贾珩闻听此言,面色微顿,目光深深,说道:“我这就过去。”
想来是白莲圣母那边儿已经有了进展。
说实话,他对楚王已经忍耐许久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难道是国之将亡,乱象纷呈?
宫苑,含元殿,内书房
此刻,殿外暮雨潇潇,廊檐上悬挂的灯笼随风摇曳,晕出一圈圈橘黄灯火,在玉阶上投映下或明、或暗的光影。
而远而望之,可见烟雨紧锁,暮色苍茫,整个宫苑已经乱作一团,灯火彤彤而照。
新皇的骤然遇刺,一时间,让整个大汉再次陷入风雨飘摇当中。
此刻,四方一众内监和嬷嬷,黑压压一片站在廊檐下,脸上现出悲戚之态,不知是哭还是嚎。
甄晴这边厢,就在几个丫鬟的陪同下,快步进入内书房中,其人面容悲戚,手中拿着一块儿白色帕子,掩鼻哭泣不停。
就在这时,殿外一个衣衫明丽嬷嬷进入内书房,眉头挑了挑,眸光闪烁了下,道:“娘娘,卫郡王来了。”
原本黑压压围拢一团的众宫女纷纷让开路途。
说话之间,就见一袭蟒袍的青年王者快步而来,面容肃穆无比,凝眸看向甄晴,拱手说道:“娘娘。”
“卫郡王,陛下遇刺了。”甄晴那张晶莹如雪的玉容苍白如纸,秀丽如黛的柳眉之下,晶然美眸泫然欲泣,声音中就带着几许哭腔。
此事出她所料,究竟是谁行刺的?
难道是眼前之人?可先前为何没有和她商量一下。
贾珩剑眉微动,面容上见着悲戚之色,看向一旁的甄晴,问道:“皇后娘娘,圣上遇刺,什么时候的事儿?”
白莲圣母果然比潇潇更靠谱一些。
以他观之,除却白莲圣母武艺高强,一击必杀,主要还是楚王刚刚登基,对宫中乃是内卫的掌控,都远远不及崇平帝在时。
不说其他,除却外有府卫,暗中竟无大内高手相护,也足见其根基浅薄,身边儿缺乏心腹人手可以调用。
贾珩面色凛肃,朗声说道:“刺客这会儿应该还未走远,即刻派府卫搜检全城,查察刺客的踪迹。”
甄晴那张宛如芙蓉花的雍美玉面上可见珠泪滚滚,柳眉之下的美眸,可见泪水莹润微微,声音就有几许哽咽:“子钰,已经派人去搜捕了。”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娘娘,新皇遇刺,只怕社稷动荡,如今当务之急是召见内阁诸位阁臣,为陛下料理后事。”
甄晴抽泣道:“子钰说得是,需召见内阁,商议善后事宜。”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娘娘,还请节哀,此外就是屏退闲杂人等,委实太过骇人。”
目睹一位新皇遇刺在书房当中,这种惨烈之事,实在让人难以叙说。
甄晴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来人,除坤宁宫的女官和内监外,余皆退下。”
就在内书房乱糟糟一团时,一个面容白净的嬷嬷小碎步进得厅堂之中,朗声道:“娘娘,内阁的几位阁臣,过来了。”
甄晴点了点头,道:“宣。”
不大一会儿,就见武英殿大学士李瓒以及高仲平、齐昆、吕绛、林如海等几位阁臣冒雨前来,几人面色凝重,一如外间阴云密布的天气。
李瓒说话之间,快步进入厅堂之中,待闻到书房之中正在浓郁翻涌的血腥气,面如玄水,剑眉之下,目中带着几许担忧,惊声说道:“娘娘,圣上他……”
这一刻,这位历经不知多少风浪的内阁首辅,见到楚王遇刺在内书房,心头也为之震惊莫名。
无他,这一幕太过惊悚。
一位九五至尊,被人刺杀于内书房当中,眼瞧着倒在大团嫣红血泊之中,开国以来未为有也。
这是一件格外让人惊惧之事。
自上代皇帝被魏王逼宫以来,大汉似乎陷入了风雨飘摇当中,坏事实在是一桩接着一桩。
李瓒压下心头的繁乱思绪,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卫郡王,可知是何人行刺今上?”
贾珩面色悲戚,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是才得知噩耗,典卫宫禁之将还未过来。”
“何人如此大胆,进入宫中,刺杀新皇?”高仲平眉头挑了挑,目光炯炯有神,沉声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以我猜测,除却魏梁两藩余孽,就是赵王余孽并白莲妖人,除此,不做别人之想。”
高仲平眉头皱紧,猜测道:“不过莫非是陈渊以及白莲妖人所为?”
齐昆接话说道:“不无可能。”
李瓒忽而开口问道:“圣上的贴身宦官,大明宫内相为何不在此地?”
就在这时,桑耀从外间快步进来,白净面容之上,就是现出惶惧莫名之意,说道:“陛下,陛下。”
说着,这位刚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得掌大权的大明宫内相,扑至近前,脸上哭泣不停。
李瓒问道:“桑公公,陛下遇刺之前,可还见了何人?”
桑耀面色悲戚,低声说道:“奴婢得陛下吩咐办差,并未返回。”
李瓒眸光逼视着桑耀,喝问道:“陛下最后一面见得何人?”
“回阁老,陛下最后召见的是锦衣府指挥仇良。”桑耀道。
贾珩声音中带着几许冰冷和讥诮,问道:“陛下最后见的是仇良?”
桑耀面色愣怔了下,讷讷应了一声是。
贾珩眉头紧皱,目光灼灼而视,转而看向李瓒以及高仲平,冷声道:“本王最近倒是听得京中一些流言,说仇良与白莲妖人暗通款曲,倒也不知是真是假。”
此言一出,恍若一股幽寒彻骨的阴风,彻底吹进了含元殿的内书房,让在场几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莫非是仇良勾结了白莲妖人,做出此等事来。”齐昆眉头紧皱,目光咄咄,沉声道。
高仲平面色如铁,目光咄咄而闪,沉声道:“仇良岂敢如此?”
吕绛眉头紧皱,道:“新皇遇刺一事,颇多疑点,可见内里疑云重重。”
贾珩冷声道:“将仇良缉捕归案,至锦衣府严刑讯问,一问即知。”
仇良定是到楚王跟前儿进着他的谗言,如今正是剪灭此人之时。
李瓒点了点头,道:“先行讯问来由。”
说话之间,转过看向那贾珩,说道:“卫郡王,如今新皇遇刺,善后事宜应当如何处置?”
这才是商议到正事。
贾珩开口道:“按照大行皇帝之典礼,操持国丧,议定谥号、庙号,操持丧事。”
上次议定谥号与庙号,还没有多久,如今又再次议起谥号,的确是国家多事,风雨飘摇。
李瓒点了点头,目光闪烁了下,默然不语。
新皇登基不足一年,刚刚改元,就离奇遇刺,这都叫什么事儿?
众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当中,高仲平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新皇猝然离世,新君未定,国不可一日无君。”
甄晴在一旁忽而带着哭声说道:“东宫已立,当拥东宫继位。”
内书房中,正在议事的诸阁臣,无疑又是一阵沉默不语。
新皇是合法即位,法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按理的确是应该新皇之子接任皇位。
只是新皇之子,毕竟年幼,刚刚得脱襁褓,主少国疑,政局恐生动荡。
但如今的新皇,似乎又没有遗诏。
李瓒面色悲怆,说道:“先帮大行皇帝装殓遗体,你我至偏殿议事,稍后再议国事。”
“李阁老,今日就当着大行皇帝的面,议立何人为新君。”甄晴却有些不依不饶,低声说道。
唯恐换了地方,就不由自己做主,如果改立着八皇子陈泽,甄晴只能欲哭无泪。
李瓒沉声道:“如今,国家歹人起于四野,窥伺神器,更有奸小刺王杀驾,可见主少国疑。”
这会儿,甄晴哭泣不停,容色微顿,低声说道:“陛下,你走的好惨啊,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这儿。”
李瓒一时间,就有些莫名头疼。
高仲平想了想,道:“李阁老,既有储君,先立储君,你我尽心辅佐,否则统绪一乱,朝堂自此多事,天下难宁。”
如今只能让新皇之幼子继位,魏梁两藩显然不大合适,而先帝的另外两子,一子尚在襁褓之中,其母宋氏同样罪孽缠身,不堪为嗣。
而另一子乃端容贵妃所出,倒是少年聪颖,只是新皇在继位之初就立了储君。
吕绛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如剑,沉声道:“幼主临朝,主少国疑,于国家社稷,是祸非福。”
甄晴闻言,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怒意,秀丽修眉之下,眸光莹莹如水,冷闪不停地看向吕绛。
此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在此妖言惑众。
齐昆眉头皱了皱,说道:“既有东宫,当立东宫为要,早日登基践祚,以安中外人心。”
林如海道:“林某附议。”
李瓒点了点头,转眸看向一旁的贾珩,询问了一声,说道:“卫郡王如何看?”
而甄晴这会儿,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道:“卫郡王,怎么看待此事?”
贾珩感受到甄晴的莹莹目光注视而来,低声道:“新皇突遭飞来横祸,其情可悯。”
楚王刚刚登基,就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然后皇位却不能落在自己儿子的身上,的确让人怜悯。
此言一出,李瓒默然半晌,似乎也感受到贾珩叙话之间,那一股哀伤悲戚之意,道:“那就拥立东宫,由皇后垂帘观政,内阁军机辅政。”
此事,在历史上都有先例,如宋时的哲宗赵煦,就是由太后垂帘听政,当然李瓒毕竟是文臣,对垂帘听政四字颇为忌讳,故称之为观政。
贾珩点了点头,道:“新皇的丧事,也当操办而起,遇刺一事,尚不能昭告天下,以免引起天下臣民惊疑四顾。”
当然,这也是他这么一说,这种事儿最好是传播的越广,对他越有利,因为动摇了陈汉宗室的合法性。
高仲平面色微顿,眸光深深,说道:“如不予以昭告天下,朝野中外,流言四起,恐疑中枢生变。”
齐昆点了点头,说道:“高阁老之言,不无道理。”
李瓒面容之上阴云笼罩,目中就是现出思索之色,问道:“谥号,庙号,如何议定?”
贾珩思索了下,沉声道:“谥号则为哀,庙号光宗。”
所谓,哀字的谥号,有怜悯之意,而光宗表示在位时间短,犹如流星一瞬。
李瓒品咂了一小会儿,说道:“大行皇帝在位日短,性情刚毅,欲振作有为,但不想天不假年,英年早逝,庙号和谥号,如此一说,倒也贴切。”
吕绛眉头皱了皱,心底思索了下,目光现出一抹狐疑,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谥号和庙号,倒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样。
还有先前给先帝上谥号,何其贴切、精准?
此刻,众人议定着丧事,而内书房之中,正自倒在血泊,横死当场的楚王,在这等廷臣共议大事的关口,却无人多看一眼。
似乎这位刚刚继位的新皇,并不是当事人。
而几个内监绕过一方漆木书案,挪动着新皇的遗体,为新皇装殓着遗容。
而后,内书房之中可听得哭声四起,原本刚刚撤去未久的白色灵幡,重又张悬起来。
而整个空旷、幽暗的宫殿当中,再次响起阵阵哭声,一时间,殿中可见哭声四起,将整个宫殿笼罩在一片哀伤不已的气氛当中。
贾珩与李瓒、高仲平来到偏殿议事,齐昆、吕绛、林如海等人相继落座,这会儿,内监手拿火折子,点起一根朱红蜡烛。
顿时,橘黄如水的灯火,一下子照耀在整个厅堂当中。
此刻,殿中一张梨花木椅子上,坐着大汉朝堂最有权势的六个人,也决定着大汉朝堂的朝局动向。
新皇驾崩之后,由内阁和贾珩辅政,而之后的朝争,也将围绕这两方进行。
李瓒面色凝重如铁,沉声道:“宫中需要仔细查察奸细,不能再让这等行刺之事发生,否则天子尚不能保,天下臣民人人自危。”
贾珩点了点头,道:“李阁老所言甚是,如今外患已去,唯内忧尚在,其中赵王余孽和白莲妖人,更是亟需清除,否则,有彼等宵小在京中作祟,社稷难安。”
李瓒面容之上怒气翻涌不停,沉声道:“行刺新皇的刺客,一定要抓捕归案!否则,天理难容。”
此刻,就在几人议论之时,一个内监进入厅堂之中,朗声道:“阁老,两位甄将军来了。”
少顷,甄珏和甄璘两人从外间过来,身上已经挂着一道道白色孝布,两人粗犷、刚毅的面容上,就是现出团团悲戚之色。
不过,这悲戚其实也有限,因为楚王驾崩之后,幼主登基,二人皆是可扶保幼主的外戚。
李瓒那张刚毅、沉静的面容之上怒气翻涌,训斥了一声,喝问道:“圣上命你二人典宿宫禁,为何由得刺客近得御前?造成这等天下震动的惨案?”
其实,也是因为甄氏兄弟刚刚接手宫苑当中的禁卫,对各门的禁卫不熟所致。
甄珏白皙如玉的面容苍白如纸,目中现出一抹惶惧,拱手说道:“据守卫各宫门的将校所言,并没有相关刺客进入宫门当中,想来凶手起于内廷。”
贾珩清冷如虹的眸光闪了闪,暗道,这甄珏的确有几许本事。
贾珩想了想,温声道:“陈渊乃为当年赵王余孽,或有一些宫人亲信潜入宫禁。”
高仲平点了点头,道:“接下来,定要查出来凶手,否则幼主继位,仍有遭受戕害之嫌。”
贾珩道:“高阁老所言甚是。”
齐昆叹了一口气,沉吟说道:“大行皇帝尚在停灵,新皇……就猝然驾崩,陵寝尚未修建。”
李瓒剑眉挑了挑,目光深深,说道:“齐阁老,陵寝之事当好好修建才是,再有两三个月就是夏天,灵柩实在不能胡乱停放。”
短短相隔一年,大汉朝就是办了两场国丧,的确是横祸连绵。
b齐昆点了点头,目光闪烁了下,说道:“先帝的陵寝已经竣工在即,新皇的陵寝竣工,还要小半年才行。”
贾珩沉声道:“不可急躁,眼下新皇骤然驾崩,朝廷乱成一团,我等臣工,当尽心竭力辅佐幼主,平稳天下局势,如今京中既有歹人作祟,当调拨锦衣缇骑,大索全城。”
李瓒眉头紧皱,面容微顿,心头涌起一股担忧。
隐隐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本王为锦衣都督,当严查锦衣校尉参与太庙炸毁一案,同时对这次新皇遇刺,点查宫禁,暂由京营将校士卒接管,彼等乃为百战老卒。”
高仲平眉头紧皱,心头同样生出阵阵担忧之意。
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李瓒思量片刻,深深看了一眼贾珩,道:“那就由卫郡王全权负责此事吧。”
贾子钰在先帝驾崩之时,拥立新君,可见其一片公心,此举应无他意。
只是如果当真要祸国乱政,他与庙堂诸公也不会坐视不管。
吕绛这会儿,则是眉头紧皱,目光狐疑地看向贾珩,心头疑窦丛生。
而贾珩这边厢,与几位阁臣议论着,待到天色暗沉,一个年轻内监跨过朱红门槛,快步进入偏殿,道:“几位阁老,大行皇帝已经装殓至棺,停灵柩于含元殿。”
众人对视一眼,面上各有悲戚之色。
小小的含元殿停了两具棺椁,其内是两代帝王。
贾珩面无表情,心头却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楚王逼他的……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宋皇后:或许,穿上孝服……
……
含元殿,偏殿
贾珩与诸位阁臣落座在殿中一张张梨花木椅子上,商议着新皇遇刺的后事处置事宜,待新皇装殓入棺,众人聚在偏殿之中,开始用起饭菜。
自得闻新皇驾崩的噩耗之后,在场几位阁臣都没有吃饭,这会儿都饿着肚子。
殿外,原本淅淅沥沥的初夏之雨渐渐急如繁弦起来,黄豆大的雨水打落在殿宇的青砖黛瓦上,雨水涓涓而淌,屋檐而下垂挂的雨珠几如帘帷。
殿外的宫廷禁卫,额头和胳膊上已经缠绕了孝布。
此刻,含元殿,偏殿暖阁之中的气氛略显沉闷,在这一刻分明压抑到了极致。
众人无人说话,只是静待天明。
因为,新皇刚刚逝世,众人暂守宫中,安定大局。
李瓒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灰白发丝的头颅抬起,苍老眼眸静静看向庭院外的繁盛风雨,心头的忧愁情绪,在这一刻倒是愈发浓郁。
如今的大汉,经过连续两位帝王薨逝,皇室威严扫地,皇权衰微,一个不好,就是权臣当道,大权旁落。
他身为先帝托孤重臣,该何去何从?
另一边儿,锦衣缇骑和宫卫禁军四下出动,在整个神京城中四处搜捕,查察奸凶,一时间山雨欲来。
这会儿,内监禀告着新皇已经装殓至棺木,诸内阁大臣则是前去含元殿哭丧、守灵。
贾珩面无表情,凝眸看向一张张面如死灰的脸,说道:“李阁老,走吧。”
说着,起得身来,出了门槛,撑起一把竹制雨伞,向着含元殿下去。
后续与内阁为代表的文官集团之间,争斗还是有的的,想要封为亲王,加九锡……乃至辅政,彻底压制内阁,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不过,连续两朝拥立之功,封亲王,在甄晴之子继位之后,就可着手进行。
当贾珩来到含元殿前,可见灯火长明,人影憧憧。
随着道道裹挟风雨的春风,不停吹进空旷、阴森的殿中,黄色帷幔摇晃不停,周围已经哭声四起,在这一刻,哀伤气氛充塞了整个殿宇当中。
贾珩与几位阁臣快步进入殿中,来到灵柩之前,为新皇哭灵。
甄晴此刻一身白色重孝,跪在灵柩之前的杏黄色蒲团上,手里拿着一方罗帕,正在为新皇的灵柩哭灵。
至于甄晴的儿子陈杰,因为年岁太小,受不得这样的哀伤气氛冲击,否则容易被惊吓到生病夭折,故而就没有让嬷嬷抱将过来。
甄晴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上,珠泪滚滚,此刻,一身俏丽孝服,身形玲珑曼妙的丽人跪在灵柩之前,嚎啕痛哭不已。
周围的宫妃……嗯,新皇只有皇后一人,但周围宫女和内监则是哭声四起。
一直到后半夜,宫苑当中的恸哭之声,在这一刻才是彻底消停了许多。
……
……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乱糟糟的一夜迅速过去。
翌日,建兴元年,四月——
而下了一夜夏雨的神京,天气放晴,而鳞次栉比的一间房舍外面挂起了一道道白色布幡,一股哀伤至极的氛围无声逸散而去。
国丧刚刚结束不多久,新的国丧再次到来,这一二年,大汉社稷总是在风雨飘摇当中。
而经雨之后,已经变得湿漉漉的青石板街道上,却不时响起马蹄的“哒哒”之声。
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府卫,手挽缰绳,面色冷厉,在神京城街道上策马而过,荡起积覆而起的厚厚雨水,四方商铺酒肆中的百姓,脸上皆是现出惧色。
这一日,京营与锦衣府卫缇骑尽出,对整个京城的房舍大肆搜捕,似乎要掘地三尺,也要将行刺新皇的歹人缉捕归案。
……
……
大明宫,含元殿
贾珩跪在摆放着棺椁的灵柩之前,听着四方响起的啼哭之声,也为这股哀伤气氛彻底感染,心底就有一股悲戚氛围笼罩。
而就在这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内监近前而来,低声说道:“卫郡王,李阁老有急事请卫郡王过去。”
贾珩点了点头,拿起一方罗帕,轻轻擦了擦脸上几滴“鳄鱼的眼泪”,而后也不多说其他,就向着含元殿偏殿快步行去。
偏殿当中——
李瓒正在与高仲平、齐昆等人落座叙话,一方红枣色漆木小几上放着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盅,气氛一时间就有些沉闷。
李瓒看向贾珩,说道:“卫郡王,新皇丧事操办,当如何视之?”
贾珩默然片刻,道:“一切按常制进行。”
李瓒默然片刻,问道:“卫郡王,太子尚在年幼之龄,继位大典当在何日?”
贾珩剑眉之下,冷峻目光闪了闪,说道:“太庙修缮竣工,就在旬日之间,待太庙竣工,就可举行继位大典了。”
楚王终究是没有赶上继位大典。
李瓒点了点头,说道:“那也要不了多久了。”
贾珩看向几位阁臣,道:“几位阁老,京营和锦衣府卫搜捕奸凶,尚需我亲自坐镇,部署,宫中之事也就交给几位阁老费心了。”
李瓒道:“卫郡王去忙。”
待贾珩离去,高仲平看向一旁手捻颌下几缕胡须,眉头皱成了“川”字,面现思索之色的李瓒,目光深深,道:“阁老,卫郡王他……”
李瓒默然了下,道:“几个月前,魏梁两藩谋逆,是贾子钰力挽狂澜,扶保新皇,其人对社稷忠贞之心,日月可鉴。”
高仲平剑眉挑了挑,目光蒙上一层晦色,说道:“彼时,曹孟德生平之愿,仅为大汉征西将军,并无代汉之念。”
李瓒闻听此言,一时语塞。
吕绛儒雅、白净的面容上忧色密布,说道:“阁老,京营将校携百战之师,齐聚京城,我等岂能不为之胆战莫名?”
李瓒摇了摇头,说道:“吕阁老多虑了,贾子钰公忠体国,一心侍上,不会有丝毫异心。”
这个时候,就只能通过君臣纲常以及天下人心的无形力量去限制贾珩,等到幼主长大,贾珩也步入中年,野心稍减,天下自此也就定了。
吕绛冷声道:“王莽谦恭未篡时,周公恐惧流言日,向使当时就身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李瓒面容上现出决绝之意,低声说道:“我等受先帝所托,辅佐新皇治理天下,如今新皇罹难,幼主临朝,而主少国疑,我等纵是粉身碎骨,也当安定我大汉社稷,不使奸佞祸乱朝纲。”
高仲平面色微震,沉声道:“元辅所言甚是,先帝于我等何其恩厚隆遇,正是我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时。”
齐昆脸上神色冷厉,说道:“国朝养士百年,忠臣义士遍布朝野,岂容乱臣贼子当道,篡夺神器?”
正如男人很容易看透情爱的虚无,却看不透理念的虚无,而女人则恰恰相反,对名垂青史的理念嗤之以鼻,但对情爱却窥之不透。
在场的几位阁臣,皆为当世名臣,在陈汉江山风雨飘摇,社稷动荡不安之时,心头产生了无穷无尽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吕绛粗眉之下,眸光深深,凝眸看着这一幕,倒是没有说话。
林如海心神叹了一口气。
子钰忠贞为国,一心侍上,何至于受此猜忌?
……
……
宫苑,福宁宫
正值初夏时分,上午的日光静谧而柔和,透过雕花窗棂,照耀在殿中。
宋皇后一袭素色裙裳,青丝如瀑的云髻端丽,落座在殿中的一方铺就着褥子的软榻上,正在逗弄着自家女儿芊芊。
而端容贵妃同样落座在不远处,正在搂着一个小家伙,正是宋皇后的儿子——陈洛。
宋皇后道:“妹妹,你说着前殿这会儿哭什么呢?”
“大行皇帝,再过一段时日该下葬了。”端容贵妃脸上不施粉黛,眸光莹莹如水,柔声说道。
这会儿,就见一个女官进入殿中,面色微顿,低声说道:“娘娘,已经问清了,新皇昨晚遇刺,宾天了。”
宋皇后柳眉挑了挑,玉容变了变,问道:“这……这怎么回事儿?”
丽人讶异说着,而那张犹如芙蓉玉面的明艳脸蛋儿上,眉梢眼角就有笑意难掩,嘴角的笑意更是比AK更难压。
那个该死的庶藩,可算是死了,当真是苍天有眼,神灵保佑。
要不了多久,她家洛儿就能登基了。
那小狐狸果然没有骗她。
端容贵妃闻言,心头一惊,那张端丽、秀美的脸上见着几许惊疑,柔声道:“究竟怎么回事儿?”
哪怕与新皇的楚王没有什么感情,但端容贵妃此刻仍有些震惊莫名。
毕竟,这是何等的大事?
“前面说是那赵王余孽和白莲妖人,昨晚行刺新皇。”那嬷嬷低声说道。
宋皇后秀丽如黛的柳眉之下,那双莹润如水的美眸现出关切之色,诧异问道:“那皇位呢?有没有说让哪位皇子继位?”
嬷嬷愣怔了下,道:“对这个,宫中倒是没有说。”
昨晚至今晨,诸般大事尚在内阁议论之中,的确尚无定论。
宋皇后那张雍美、明艳的脸蛋儿,在这一刻不由涌起阵阵失望之色。
内阁没有说让她家洛儿继位吗?
端容贵妃明艳、幽丽的玉容上,不由现出一抹诧异之色,沉声说道:“姐姐,新皇不是有着后嗣?自是要将皇位传承给东宫的吧。”
“绝不可能!东宫太子年岁太小,国无长君,致内乱多生,内阁那边儿是不会答应的。”宋皇后翠丽柳眉之下,莹润微微的美眸冷闪了下,笃定说道。
毕竟,丽人在皇后位置上长达二十年。
端容贵妃秀气、挺直的琼鼻之下,粉唇翕动,欲言又止。
有些想说,此事倒也未必,但见宋皇后玉容清冷如霜,可见眉梢眼角皆是戾气涌动,一时间也不好再说其他。
宋皇后说话之时,黛青柳眉蹙起,水光微微的目光闪烁了下,冷声道:“去派人让那贾子钰至福宁宫,就说本宫有话问他。”
当初答应过她让洛儿登基,究竟还算不算数?
这般想着,将一双清冷莹莹的目光,投向这会儿正拿着拨浪鼓的自家儿子——陈洛。
洛儿,娘亲定然要将你送到那个位置上,让你从此君临天下。
你爹爹会给你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
宋皇后柳眉弯弯,那双莹润如水的美眸晶莹剔透,道:“去将贾子钰请过来,本宫有话问他。”
那嬷嬷应了一声命,然后,转身去了。
端容贵妃蹙了蹙修眉,说道:“姐姐,子钰这会儿应该还在忙着前朝之事,等会儿再请他过来不迟。”
她知道姐姐因为魏王逼宫,子钰袖手旁观的事儿,难免心生怨怼之念。
终究是丈母娘心疼女婿,在这一刻,端容贵妃为自家女婿说话。
宋皇后柳眉弯弯如月牙儿,眸光莹莹如水,凝眸看向那端容贵妃,说道:“这样大的事情,不该和咱们两个商量商量?”
端容贵妃默然了下,轻轻叹了一口气。
宋皇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如今国无长君,论及统绪亲疏,不管是洛儿,还是泽儿,都可当社稷九鼎之重,内阁为何不择其为君?”
端容贵妃柳眉弯弯,美眸似泛着莹莹波光,柔润如水,低声道:“这……新皇是有太子的,如按着礼制,也是该新皇之子即位的吧。”
宋皇后春山如黛的柳眉之下,莹润如水的美眸冷意涌动,柔声道:“新皇虽已立东宫,但新皇自己都没有举行继位大典,即行暴毙,让襁褓中的幼儿登基,于大汉社稷是祸非福。”
端容贵妃修眉弯弯,妩媚流波的美眸闪烁了下,目光莹莹如水,低声说道:“姐姐,这新皇遇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怎么遇刺。”
宋皇后柳眉挑了挑,美眸冷意涌动,厉声说道:“还能如何?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人自有天收。”
这不就是小狐狸让她静观其变,结果在这儿等着她呢。
等她回来之后,她好生与他说道说道。
或许,穿上孝服,伺候他一回也就是了。
……
……
却说贾珩这边厢,快步出了宫苑,行不多远,正好见到刚刚入宫吊孝完毕的陈潇。
陈潇面色关切,问道:“内阁怎么说?”
贾珩默然了下,低声说道:“京营,锦衣府由我调拨,追缉刺杀新皇的要犯。”
现在还和内阁几位阁臣商议,更多是讲究吃相,或者说,洗脱楚王遇刺身亡的嫌疑。
否则,他压根不需要和内阁商议,直接就能调拨兵丁围拢了大明宫,接管朝局,那落在天下人眼中,就成了他贾珩才是一手策划新皇驾崩的幕后黑手。
所以此事,不能急,还需要不疾不徐,从容布局。
起码新皇遇刺身亡一事,和他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贾珩默然片刻,目光闪烁了下,低声说道:“随我去锦衣府,缉拿仇良。”
陈潇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陪同着贾珩,沉声说道:“曲朗和刘积贤已经率领京营护卫前往官厅了。”
因为新皇是昨晚遇刺,贾珩与内阁商议之后,果断拿下仇良。
锦衣府,官署,后衙
仇良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一袭织绣图案精美无比的斗牛服,容色颓然无比,目光冷意涌动。
一个锦衣百户身形高立,快步而来,声音当中就带着几许慌乱之意,朗声说道:“指挥,京营护军营的将校,已经来了。”
仇良面色微变,只觉手足冰凉。
此刻,锦衣府官厅之中,一个锦衣千户看着外间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京营将士卒,道:“你们要做什么,此乃天子亲军所在,岂容尔等放肆?”
曲朗一袭四品参将武官袍服,腰间横跨着一把雁翎刀,气度英武,沉声道:“本官奉卫郡王之令,拿捕仇良!”
这会儿,那锦衣千户见来人是曲朗,面容倏然一变,惊疑不定,问道:“曲指挥,是你。”
“赵千户,本官现在可不是锦衣亲军指挥。”曲朗面色如铁,沉声说着,摆了摆手,厉喝道:“来人,下了他们的兵刃!”
那赵千户面色大变,强行争辩说道:“卫郡王有何权力,介入锦衣事务?”
刘积贤粗犷面容上怒气涌动,冷声道:“卫郡王乃是锦衣都督,天子诏书下发的顾命重臣,自是有权调拨锦衣!来人,拿下他们!”
身后一众京营军士,抽出腰间的雁翎刀,向着一众锦衣将校围拢而去。
曲朗那张刚毅、沉静的面容上,可见团团戾气涌动不停,沉声道:“天子遇刺,遇刺当天,仇良递牌求见,嫌疑颇大,本官奉命缉捕仇良,来人,搜捕仇良以及同党。”
此刻,锦衣府官厅当中,不少都是仇良的旧部,见到这一幕,面容之上就有忧色密布。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也不过短短几个月,曲、刘二人又重新回到了锦衣府。
曲朗剑眉斜飞入鬓,目中冷意涌动,沉声道:“来人,搜捕!”
而军士如狼似虎一般散开,就有一队军士向着书房而去,没有多大一会儿,就按住仇良,从书房中出来。
曲朗冷笑一声,目光幽闪,低声说道:“仇指挥,许久不见了。”
当初他为锦衣指挥,就是被此人赶出来。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陈潇:如今,的确是舍我其谁!
锦衣府,官厅之中
京营军士按着仇良的两条胳膊,来到厅堂之中,而四方一众锦衣府的将校也被京营将士拿着兵刃,控制起来。
仇良面色阴沉如铁,喝问道:“曲朗,尔等为何拿我?”
“白莲妖人潜入宫中,圣上遇刺宴驾,你身为锦衣指挥,罪在守护不力。”曲朗面容冰霜笼罩,剑眉之下,眸光冷冽地看向仇良。
这恰恰是在几个月前,仇良用着太庙崩塌,扣在曲朗头上的罪责。
仇良梗着脖子,高声说道:“本官纵是有错,当有内阁下发降罪公函,京营将校冲击天子亲军府,尔等是要造反吗?”
圣上遇刺,定是那卫郡王搞得鬼,否则也不会在他向圣上禀告卫郡王与前皇后宋氏通奸之事后,圣上就遇刺身亡。
此事,无疑透着一股杀人灭口的诡异!
仇良也是老锦衣,向来是阴谋论的秉持者。
曲朗面色微顿,冷声说道:“来人,将其押进诏狱,严加询问其与赵王余孽并白莲妖人勾结情状!”
“是。”一众锦衣府卫纷纷开口说道。
仇良高声道:“新皇遇刺,定是那卫郡王所为!”
曲朗剑眉之下,可见目中寒芒闪烁,声音满蕴冷峭之意,沉声说道:“胡言乱语,刘积贤,堵了他的嘴!”
不能让仇良胡嚷嚷一通,往王爷身上泼脏水。
仇良见此,心头大急,张嘴争辩道:“卫郡王与宋皇……”
还未说完,刘积贤近前,面容凶恶、狰狞,一下子就卸掉了仇良的下巴。
仇良此刻被卸掉下巴,嘴里呜呜不停,急剧挣扎着,而两道黛青浓眉之下,目中满是惊骇莫名之意。
定然是那卫郡王所为,前皇后宋氏和皇后甄氏所生双胞胎,皆为卫郡王之子……
此人秽乱宫帷,见奸恶之事败露,就行此等大凶大恶之事,刺杀今上。
曲朗面色肃然,目光咄咄而闪,沉声道:“来人,将其押入诏狱,严加讯问。”
就在这时,外间的京营小校,快步进入厅堂,沉声道:“卫郡王到!”
贾珩一袭黑红坐蟒袍服,头戴山字无翼冠,额头和胳膊上系缠着白色孝布,在陈潇的陪同下,进入锦衣府官署厅堂。
曲朗拱手说道:“卑职见过王爷。”
一旁的刘积贤和周围的京营将校,纷纷向着贾珩行礼。
就连锦衣府的将校,稍稍愣怔了下,向着贾珩行了一礼,拱手说道:“卑职见过都督。”
在这一刻,锦衣府官厅中鸦雀无声,除了呼吸声响起,此外再无别的声音。
这座天子亲军衙门,重新迎来他的主人!
贾珩面色淡漠无比,冷峻目光逡巡过在场一众锦衣府卫,点了点头,朗声说道:“诸位都免礼吧。”
“谢王爷(都督)。”
贾珩转而看向怒目而视的仇良,沉声道:“仇指挥,新皇遇刺,你身为锦衣府指挥,实掌府事,统帅数万锦衣,竟坐视白莲妖人和赵王余孽刺王杀驾,实在罪不容诛!”
“来人,押入诏狱,严刑拷打,查出其和白莲妖人勾结之情状。”贾珩面容“刷”地阴沉如铁,冷声说道。
“是。”
周围正在待命的京营军士高声应诺,然后,从两边儿押着仇良的胳膊,快步向着诏狱而去。
仇良卧蚕浓眉之下,目光恨恨地看向那蟒服少年,目中已是现出几许冷峭之意。
贾珩容色微顿,给一旁的刘积贤使了一个眼色。
刘积贤顿时会意,做成铁案,然后弄死仇良!
贾珩说话之间,转而将冷冽目光投向一众锦衣府卫,沉喝道:“锦衣指挥仇良有失察之责,更有勾结白莲妖人之嫌疑,如今锦衣府事由本王全权处置,而曲朗权领锦衣府亲军指挥一职,刘积贤仍为指挥佥事,管领北镇抚司事务,尔等皆要听其行事。”
“是。”众锦衣府卫闻听此言,脸上的神色不一而足。
当初,曲刘两人被仇良凶神恶煞地赶出了锦衣府,而后,在锦衣府中安插亲信,时间过了不多久,两人竟是又杀了过来。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再不多言。
来到锦衣府官署当中的一张条案之后落座下来,重新坐在这张锦衣府的一张虎皮交椅上,心头也有几许故地重游的感慨。
此刻,在炽烈日光的照耀下,少年那张面容褪去了少年的稚气,无疑威严、沉凝了许多。
陈潇点了点头,目光闪烁了下,低声道:“京营方面,谢再义已经派人接管了宫禁,配合内卫守卫宫城,点检奸细。”
贾珩道:“甄家兄弟的宿卫之权,暂且拿下,调入五城兵马司,由贾芳和贾菱接管。”
“由贾芳和贾菱两人接管?”陈潇面色默然了下,语气疑惑,问道:“此举会不会引起内阁瞩目?”
现在的内阁,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贾珩点了点头,沉声道:“甄家两兄弟守卫宫禁不力,才酿此连番惨案,即刻让贾芳和贾菱拣选一批精锐军士,重新撤换掉宫廷宿卫,不得有误!”
他要一举掌控宫禁守卫,当然此举可能落在李瓒眼中,或许就有“瓜田纳履,李下正冠”的嫌疑。
当然,这时候就不能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的。
陈潇点了点螓首,旋即,吩咐着一个京营军士,前去给贾家小将传令。
这一刻,贾珩安插亲信的样子,像极了历史上的曹操、董卓之流。
贾珩面容之上似有团团阴云笼罩,默然片刻,冷声道:“此外,谢再义和蔡权两人接管京营,调拨京营精锐,封锁京城,搜捕陈渊等孽党,另由董迁接管五城兵马司。”
陈渊已经完成了背锅的使命,他与内阁文臣之间的争斗,大抵是用不到陈渊的。
陈潇皱了皱眉,问道:“此事,未和内阁诸臣商议,是否引起内阁诸廷臣的疑忌?”
贾珩面色凛然,沉声道:“大汉两代帝王皆因遇刺而身陨,社稷飘摇已至危殆之时,我受先帝遗命,扶保社稷,也曾身兼多职,拱卫帝阕,彼等何须疑忌?”
可以说如今的大汉,已经陷入了完全的权力真空,他必须抢先一步,造成既成事实,哪怕此举可能会引起内阁不满。
陈潇想了想,眸光熠熠闪烁地看向贾珩,道:“如今,的确是舍我其谁!”
因为在外人眼中,陈汉宗室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贾珩这位大汉柱国之臣,兼崇平帝的女婿,的确有扶保社稷的职责。
可以说,先帝托孤重臣,全面主持陈汉中枢日常事务。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我等会儿去长公主府一趟。”
京中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他是要去看看晋阳长公主,商议一下对策。
此刻,整个锦衣府官厅当中,已然渐渐为贾珩手中的京营将校彻底接管。
而神京城中,同样是暗流涌动,兵荒马乱。
京营、锦衣府卫、五城兵马司的一众府卫,缇骑四出,对神京城中的白莲妖人开始彻底搜捕。
家家户户都会收到京营和锦衣府卫的敲门,然后检视可疑人等。
这种拉网式的排查,让整个神京城彻底陷入一片人心惶惶当中。
晋阳长公主府,后院——
晋阳长公主一袭素色裙裳,云髻秀丽,端坐在厅堂之中一方铺就着褥子的软榻上,正在哄着自家儿子,脸上同样现出一抹难以置信之色。
“新皇刚刚登基不久,怎么就发生这种事来?”
傅秋芳道:“殿下,现在京城之中,不少锦衣缇骑和京营骑军,正在神京城中搜捕白莲妖人。”
怜雪道:“此事之细情,需得等王爷来府上,才能知晓原委了。”
晋阳长公主忙道:“去让人请他过来。”
怜雪柳眉挑了挑,莹澈目光闪烁了下,心头也有几许思念。
丽人先前已经与贾珩有了夫妻之实。
正在几人说话的空当,就在这时,一个女官快步进入厅堂,轻声说道:“殿下,卫郡王来了。”
旋即,一个身形挺拔的蟒袍青年,从外间进入厅堂,迎着晋阳长公主关切的目光,说道:“晋阳。”
晋阳长公主柳叶秀眉之下,莹莹如水的目光现出一抹关切之色,问道:“外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新皇如何遇刺身亡了?”
前段时间还说新皇会不会对他猜忌,不想竟飞遭横祸……
贾珩默然了下,道:“新皇被白莲妖人行刺身亡,京中府卫和京营军士正在缉捕真凶。”
晋阳长公主柳眉蹙起,美眸现出惊怒,说道:“又是白莲妖人?”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先帝也是被这些歹人设伏于太庙,最近你要注意,我让京营和锦衣府和京营调拨卫士,保护你这边儿,安危不受滋扰。”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螓首,关切道:“你出行在外,多派护卫扈从。”
贾珩点了点头,来到贾节面前,面上现出温煦笑意,说道:“节儿,让爹爹抱抱。”
贾节甜甜唤道:“爹爹~”
晋阳长公主看向正在互动的父子两人,点了点头,说道:“天色近晌,该用午饭了。”
贾珩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其他,随着晋阳长公主一同用起午饭。
……
……
神京城西,一座不起眼的宅邸——
后院,书房之中,紫檀木的书架上,可见一摞摞书籍,两侧的漆木高几上元青花的瓷瓶在日光照耀下,明亮耀眼,花纹精美。
陈渊霍然站起,剑眉之下,目光震惊地看向从外间禀告消息的阮永德,道:“新皇死了?”
他都没有出手,新皇怎么会死?
阮永德点了点头,道:“公子,现在神京城中几乎乱成了一锅粥,京营兵马和锦衣府卫到处搜捕白莲教还有公子。”
陈渊眉头紧皱,目光咄咄而闪,说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阮永德面色凝滞了下,眸光深深,低声说道:“现在外面都在传,是公子派人行刺了新皇。”
陈渊:“……”
他何时派人行刺……这是栽赃!
究竟是谁嫁祸在他的头上?
正如冒充陈渊和白莲教的人,这时候跳出来,并称宣布对此事负责。
阮永德脸上却现出苦思之色,无奈说道:“公子,现在这屎盆子已经扣在我们身上,想扔都扔不掉了。”
当然,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我瞧着这新皇遇刺,疑点颇多,怕不是那位卫郡王使了什么手段?”陈渊面色凛然,声音带着几许冷峭之意,猜测说道。
这一刻的陈渊,仅仅是随口一说,却无疑是歪打正着,一下子就猜中了事情的真相原委。
阮永德没有回答陈渊的喃喃之语,刚毅、粗犷的面容上,不由现出一抹思索之色,沉声道:“属下就有些纳闷,宫中一向守卫森严,这歹人究竟是如何潜入城中的?”
陈渊沉吟片刻,目中可见冷芒正自闪烁不停,说道:“不管怎么样,新皇遇刺身亡,京中乱局丛生,人心惶惶,正是我等浑水摸鱼的机会。”
那人的子孙死的越多越好。
阮永德提醒道:“公子,如今京中还有几位阁臣,还有那位卫郡王坐镇,想要绸缪大事,恐怕也不大容易。”
陈渊眉头紧皱,目光闪烁了下,冷声说道:“内阁文臣与那位卫郡王未必不会生出龃龉,到时候,祸起萧墙,就是我们的机会。”
阮永德默然了下,道:“公子,现在实力折损许多,可留给我等用事的机会也不多。”
总是观看风云变幻,阮永德的心头也有几许焦急。
或者说,在先前的几次折腾当中,陈渊这边儿已经耗尽了实力。
陈渊想了想,吩咐道:“你即刻去联络梁王,这兄弟两个还未离京,说不得还有大用。”
如果再以魏梁两王起事,仍有可在为混乱的局势再添一把火。
阮永德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而陈渊看着阮永德消失的背影,目中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宫中守卫如此森严,究竟是谁刺杀了新皇?难道真的是贾珩小儿?
可先前为何又扶持新皇登基?着有些说不通啊。
一时间,陈渊只觉脑海中一团乱麻纠葛不清,几如雾里看花,难以窥见真相。
或者说,只有时隔多年,一些智者才能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切都在别人的掌控和安排当中。
……
……
福宁宫,殿中
宋皇后等了一会儿,看向那去而复返的女官,心头不悦,说问道:“没有请到人?”
他竟然如此托大?是不要他的孩子了吗?
女官道:“娘娘,到了宁国府知会了府上之人,但卫郡王并未在府上。”
端容贵妃凝眸看向面色阴晴不定的宋皇后,轻声说道:“姐姐,他这会儿,许是在忙着前朝的事儿,新皇刚刚驾崩,定是有不少的事儿。”
宋皇后想了想,翠丽修眉之下,眸光闪烁了下,轻声说道:“那这会儿,多半就是在晋阳府上,你去派人到晋阳府上找找。”
女官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迎着端容贵妃的柔和目光注视,宋皇后玉容幽幽,冷声说道:“妹妹,现在是紧要之时,错过这几天,再无机会。”
那个小狐狸,当初答应过她的,不能再让他糊弄了过去。
洛儿不仅是她的孩子,也是他的孩子。
端容贵妃见宋皇后坚持,也不好多说其他。
当女官到晋阳长公府寻找贾珩之时,贾珩正在后宅和咸宁公主叙话,看着咸宁给自己生的儿子——贾著。
小家伙伸着两只胖乎乎的绵软小手,脸上笑出了两个酒窝。
咸宁公主秀眉弯弯,目光凝露而闪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柔声道:“先生,这宫里是怎么回事儿?”
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歹人潜入宫中,行刺今上,也是宫中守卫疏惫,这才给陈渊等赵王余孽,白莲妖人机会。”
这等阴暗的代汉自立之事,只有他、潇潇、白莲圣母三个人知道也就是了,再告诉旁人不合适。
咸宁公主点了点秀美如瀑的螓首,弯弯柳眉之下,莹莹如水的清眸闪烁了下,低声说道:“那新皇,怎么一说?”
毕竟是长于深宫之中,对这些政治之事知之甚多。
贾珩道:“新皇生前立了东宫,如今新皇猝然离世,自是由东宫继位。”
咸宁公主晶莹如雪的玉容现出思索之色,莹润微微的粉唇翕动了下,低声说道:“母后那边儿……”
贾珩道:“此事暂且只能如此。”
手心手背都是肉,甄晴与甜妞儿那边儿都是他的孩子,现在为了大局为要,就先让甄晴上位,不过甜妞儿可以补偿一个太后之位。
咸宁公主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其他,只是暗叹了一句,当真是多事之秋。
而就在这时,一个女官进入厢房之中,道:“王爷,福宁宫打发了人过来,请王爷进宫。”
贾珩定了定心神,剑眉之下,目光凝眸看向一旁的咸宁公主,低声说道:“我先进宫了。”
咸宁公主点了点头,目送着贾珩远去,道:“先生去吧。”
贾珩捏了下自家儿子贾著的绵软小手,起身,向着外间而去。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宋皇后:现在说话不算话是吧?
宫苑,福宁宫
宋皇后一袭素色广袖衣裙,云髻秀丽,那张雪颜肌肤,秀丽无端的芙蓉玉面上现出一抹思量之色。
端容贵妃柳眉弯弯如黛,面上现着迟疑,纤声说道:“对于这等大事,子钰他不好多说什么的吧?”
宋皇后柳眉弯弯,可见喜上眉梢,清声说道:“他现在除了内阁,哪个能够限制他,他说让谁当皇帝,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端容贵妃蹙了蹙修丽双眉,美眸莹润微微,低声说道:“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不顾京中的舆论,做这些吧?”
宋皇后冷哼一声,柳眉之下的清冷眸光盈盈如水,冷声道:“那是他自己的事儿。”
这语气已经有些类似老夫老妻的埋怨。
端容贵妃听这声音所言,多少有些奇怪这语气当中的讥诮和亲昵之意,但也没有在意。
就在这时,外间一个宫女进入殿内,低声说道:“娘娘,卫郡王来了。”
宋皇后闻言,美眸中现出一抹惊喜之色,清声说道:“让他速速进来。”
不大一会儿,就见贾珩从外间而来,其人一袭黑红缎面,金色织绣的蟒服,面容冷峻无比,快行几步,朝着宋皇后拱手一礼道:“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皇后细秀柳眉之下,眸光柔波潋滟,妩媚流转,道:“子钰,平身。”
这一刻的宋皇后,态度无疑比先前要好上许多。
贾珩温声道:“谢娘娘。”
端容贵妃接过宋皇后的话头儿,细秀柳眉之下,晶然美眸眸光蕴藏着关切之色,说道:“子钰,咸宁那边儿怎么样?”
贾珩道:“现在还在坐月子,平常有婵月和妍儿说话解闷儿,倒也不显无聊。”
“孩子呢?”
贾珩道:“孩子也挺好的,这会儿长开了一些。”
端容贵妃点了点头,晶然熠熠的美眸笑意沁润,轻声说道:“那就好,等再大一些,抱过来,让本宫看看。”
端容贵妃还是贾珩儿子贾著的外婆,对自家这个外孙子还是比较上心的。
宋皇后美眸莹润目光似是清冷几许,道:“子钰,本宫问你,新皇驾崩之后,前朝是怎么商议这些事的?”
贾珩面色沉静,道:“娘娘,此事,内阁已经决定操持新皇的丧事,别的倒没有说。”
“你别跟本宫打马虎眼,本宫问你,新皇驾崩之后,该立何人为嗣?”宋皇后玉容如霜说道。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此事,内阁商定,新皇既立东宫,那么理应由新皇之子接任皇位。”
宋皇后:“……”
你说什么?你当初又是怎么答应本宫的?现在说话不算话是吧?
宋皇后柳眉倒立,美眸就蕴着几许冷峭之意,冷声道:“贾子钰,你当初是怎么说的?怎么是新皇之子继位东宫?”
贾珩点了点头,轻声道:“娘娘,新皇既有东宫,阁臣自当拥立东宫继位,微臣也不好擅自更易。”
“你是顾命大臣,岂非一言而定?”宋皇后轻声说道。
贾珩拱了拱手,低声说道:“娘娘,还请借一步容禀。”
端容贵妃蹙了蹙柳叶细眉,暗道,这还有什么不能当着她说的话?
贾子钰,究竟谁才是亲丈母娘?
宋皇后目光微顿,点了点秀美如瀑的螓首,问道:“你和本宫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说着,离座起身,向着偏殿的暖阁而去。
宋皇后面如冰霜,弯弯柳眉之下,目光闪烁了下。
这个小狐狸,她原本还想穿上孝服伺候他一回,如今看来,真是错看了他。
贾珩说话之间,也起身,快步离了绣墩,跟着宋皇后向着偏殿而去。
此刻,偏殿暖阁之中,宋皇后落座在放着矮脚炕几的一方软榻上,面色微顿,低声说道:“贾子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贾珩面色微顿,凝眸看向那肤色白腻的丽人,说道:“娘娘稍安勿躁,新皇刚刚驾崩,正是满朝人心惶惶之时。”
宋皇后柳眉秀丽如黛,锐利目光逼视着贾珩,低声说道:“你当初怎么答应本宫的。”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道:“娘娘,此事还要再等等,如今朝局动荡,不宜大动。”
宋皇后柳叶细眉挑了挑,妩媚流波的美眸中可见寒芒闪烁不停,幽声道:“你是不是又在搪塞本宫?”
贾珩道:“娘娘稍安勿躁。”
说着,还未等贾珩多说其他,宋皇后快步而来,一下子搂住贾珩的脖子,一下子凑近那蟒服少年近前,沉声说道:“你又在骗本宫。”
“娘娘这是从何说起,我为何欺骗娘娘?”贾珩心头有些无语,沉声说道。
宋皇后柳眉如黛,美眸狭长、清冽,道:“你敢欺骗本宫,本宫咬死你。”
说着,就要咬着贾珩的脖颈,这会儿的丽人,张牙舞爪。
贾珩面色微顿,轻轻拉过丽人丰腴、柔软的娇躯,低声说道:“娘娘,莫要让容妃娘娘瞧见了。”
宋皇后冷哼一声,妍丽无端的晶莹玉容上现出一抹羞恼之色,似是轻啐了一声,嗔怒说道:“你当初在太湖强占本宫的时候,怎么不说别让容妃娘娘瞧见了。”
当初这个小狐狸粘糊她的劲头儿,现在哪里去了,现在是嫌弃她了。
男人都是这样,在女人有了孩子以后,比着以前就变了。
贾珩面容现出一抹莫名之色,说道:“娘娘这叫什么话?娘娘,为了咱们的孩子着想,还是再多多筹备一些。”
宋皇后靡颜腻理的脸蛋儿上现出团团羞恼之色,问道:“你知道是自己的孩子就好,那你说怎么办?”
贾珩心头古怪了下,暗道,甜妞儿只怕不知道,甄晴的那个孩子同样是他的。
贾珩想了想,宽慰说道:“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再说现在也无合适的契机。”
宋皇后仍没有被贾珩的话敷衍过去,问道:“那你说什么时候是合适的契机?”
贾珩问道:“娘娘难道忘了先前新皇之事?”
宋皇后一时怔怔,秀丽如黛的柳眉之下,美眸眨了眨,眸中现出一抹思忖之色。
当初,贾珩答应的新皇之事,没有多久,新皇遇刺驾崩。
宋皇后容色微顿,秀丽修眉之下,莹润微微的美眸,眸光宛如凝露一般,低声道:“那庶藩遇刺身亡,是不是你的手笔?”
贾珩压低声音,说道:“隔墙有耳,娘娘这种话可不要乱说。”
宋皇后白腻玉颊容色染绯,秀气挺直的琼鼻腻哼一声,搂过那蟒服少年的脖子,一下子凑近贾珩的嘴唇,贪婪、恣睢地索取着。
贾珩搂过宋皇后的削肩,那张沉静面容上现出一抹思忖之色。
过了一会儿,在透过雕花窗栅的日光照耀下,可见一条晶莹丝线靡靡闪烁。
宋皇后柳眉弯弯,狭长、清冽的美眸妩媚流波,问道:“前朝那些文官儿还好对付吧?”
贾珩面色微顿,轻声说道:“目前双方和睦相处,倒也没有什么龃龉之事。”
宋皇后面带正色,叮嘱道:“绝不能让这些文官掌控了权柄。”
贾珩点了点头,揽过丽人的腰肢稍稍及下,似在抚着那丰盈无比的丰圆酥翘,低声说道:“娘娘就放心吧。”
宋皇后感受到那蟒服少年的游移不定,那张白腻如雪的脸蛋儿,羞红如霞,轻声说道:“别闹了,仔细让外人瞧见了。”
贾珩也没有再逗弄着宋皇后,落座在一旁的绣墩上,凝眸看向宋皇后的端丽玉容。
宋皇后秀丽柳眉之下,妩媚流波的美眸似有丝丝缕缕的欣喜之意涌起,说道:“子钰,你在外朝,要牢牢掌控住兵权,只要兵权在手,那些文臣就一定翻不出掌心。”
贾珩笑了笑,低声说道:“娘娘放心,这些我是知道的。”
宋皇后柳眉弯弯一如月牙儿,美眸莹润如水地看向那蟒服少年,暗道,她就知道他是那等老谋深算的人。
贾珩端起一旁的茶盅,轻轻抿了一小口,柔声道:“娘娘,最近芊芊和洛儿怎么样?”
见贾珩提及自家那一对儿龙凤胎,宋皇后那张犹如国色天香牡丹花的脸蛋儿上,就涌起幸福和甜蜜的笑意,道:“他们两个还不是每天吃了睡,睡醒了玩,玩累就睡。”
贾珩轻声说道:“娘娘还要多多照顾才是。”
宋皇后道:“本宫在这坤宁宫,如同禁足,你现在掌握朝野军政大权,听说又接掌了六宫之权,也让那甄氏不在宫中颐指气使。”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娘娘放心,我会提醒于她的。”
宋皇后容色明媚,目光笑意繁盛,轻声说道:“你平常以后多多带着咸宁过来,这边儿也能热闹一些。”
说着,丽人转而又想起一事,酥糯而柔软的声音难免娇俏、柔腻几许,那双熠熠而闪的美眸中见着一抹难以言说的羞意,说道:“再有,本宫要独自居住一殿,都挤在福宁宫,未免太过局促窄细狭了一些……再有,跟你见面也顾忌这,顾忌那的。”
贾珩剑眉挑了挑,低声说道:“这件事儿,的确是应该抓紧一些。”
宋皇后道:“前朝那边儿,本宫这边儿的太后之尊号,是不是该上一上了。”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娘娘毕竟先前有错在先,太后尊号的事儿,只能等新皇东宫继位以后,为娘娘敬上了。”
宋皇后修眉之下,眸光定定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轻哼一声,低声道:“其实,本宫有一事颇为好奇。”
贾珩放下手中的茶盅,心头有些诧异莫名,说道:“娘娘但说无妨。”
宋皇后目光灼灼地盯着贾珩,不放过任何一丝的表情变化,忽而问道:“甄氏生的那对儿龙凤胎,是不是你的种?”
贾珩:“……”
甜妞儿果然开始怀疑了。
事实上,龙凤胎这等稀罕物,岂是人人都有的?
而甜妞儿毕竟是深宫宫斗、雌竞竞争出来的王者,岂会猜测出一些原委。
事实上,宋皇后一向知道贾珩的风流好色,如果是先前新皇未曾遇刺之前,宋皇后还不怎么怀疑。
但现在新皇遇刺身亡,而贾珩没有第一时间推动陈洛立为东宫,这自然就引起了宋皇后的狐疑。
那么先前的一些猜疑,这下子就开始确认了七八成。
贾珩一时默然无语。
宋皇后秀丽柳眉挑了挑,妩媚流波的美眸当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冷峭说道:“怎么,你这是让本宫说中了?”
贾珩冷峻剑眉挑了挑,目光闪烁了下,低声说道:“娘娘说笑了,岂会有这等事儿?”
这个时候,显然不能承认。
宋皇后冷哼一声,道:“本宫不信!这世上哪有这么多龙凤胎?别人说是陈汉宗室血脉,才有龙凤胎这等龙凤呈祥的喜事,可别人不知道,本宫还不知道吗?你自己说说,究竟是立那甄氏的儿子为嗣,还是立本宫的儿子为皇帝?”
贾珩面色微滞,解释道:“此事不像你想的那样。”
这两种选项,就不能第三种选项,让他亲自当皇帝?
但这种想法,哪怕是面对甜妞儿,暂且都不宜宣之于口。
宋皇后柳眉挑了挑,带着几许冷艳之态的美眸忽而冷冷地看了贾珩的一眼,低声说道:“反正,无论如何,本宫的孩子将来要当皇帝。”
贾珩一时之间,就有些头大莫名。
甜妞儿想让自己的孩子当皇帝,甄晴也想让自己的孩子当皇帝,然后白莲圣母也想让可卿的儿子当皇帝。
到时候,真就人均皇帝?那可就人心丧乱了。
那还真需要向外开拓,分茅祚土,分封诸藩,所谓在发展中遇到的问题,往往需要在发展中解决。
贾珩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咱们出去吧,省得容妃娘娘等会儿该起疑了。”
宋皇后也不多言,眸光紧紧看向那蟒服少年,确定说道:“你别忘了先前答应本宫的事儿。”
迎着宋皇后的目光逼视,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娘娘放心。”
他是需要和磨盘提一提了,后宫不要斗的太不像话。
或者说,磨盘别再用出什么毒害的争宠手段,这些都需要提前预防。
两人说话之间,出了后殿,来到前殿。
此刻,端容贵妃正在逗弄着洛儿,见得两人,粲然如虹的目中倒也没有多少异样之色。
因为贾珩与宋皇后两人,在一起待的时间并不长。
“子钰,这会儿天色近晌了,在这儿吃完午膳再走不迟。”端容贵妃翠丽修眉挑了挑,莹莹如水的目光闪烁了下,低声说道。
贾珩道:“回娘娘,我还要前往坤宁宫。”
端容贵妃螓首点了点头,目光熠熠而闪,说道:“那本宫就先不留你了。”
贾珩说话间,出了福宁宫。
……
……
宫苑,武英殿
在新皇遇刺之后,李瓒与高仲平两人索性就在武英殿的偏殿住下,以便操持国丧丧事,并顺带给新皇守灵哭丧。
李瓒此刻身披重孝孝服,两道瘦松眉之下的目光现出凝重之色,而手里正是一封御史的奏疏。
其上,自是弹劾卫郡王贾珩独断专横,擅自调拨京营兵马、锦衣府卫,并安插、任命自家亲信充任五城兵马司。
高仲平面色讶异,道:“元辅怎么了?”
李瓒剑眉微蹙,目光深深,面容凝重如铁,沉声道:“你看看这封弹劾卫郡王的奏疏。”
高仲平眉头挑了挑,凝眸看去,刚毅、沉静的面容上,就有几许诧异之色,接过一份儿奏疏,阅览而毕,说道:“调拨京营这些都好说,让董迁调任五城兵马司,又让亲信旧部重新掌控锦衣府卫,又是怎么回事儿?”
李瓒眉头紧锁,低声道:“卫郡王这些并未与我等商量。”
毕竟是内阁首辅,政治敏感性早就修炼到满级,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些苗头儿。
高仲平默然了下,目光闪烁了下,朗声说道:“元辅先前不是说,卫郡王公忠体国,拳拳之心,想来应无他意。”
现在的大汉朝堂,其实形成了一种内阁阁臣与贾珩的互相牵制的默契,即内阁有什么大事会和贾珩商量,而贾珩也会尊重内阁。
李瓒目光蒙起晦意,沉吟说道:“或许并无他意,只怕长此以往……”
长此以往逐渐侵夺内阁的职权,渐渐独断专行。
高仲平点了点头,道:“可以派内阁中书询问卫郡王,锦衣府指挥与五城兵马司人选商定之事,三衙不能尽数归为一人,尤其是京营,元辅当派文官监军。”
京营、锦衣府卫以及五城兵马司,三方职权不能全部落在一人手里。
此外,还有宫卫职权,这更是废立君主的关键。
李瓒点了点头,目光闪烁了下,说道:“是该问问,不过文官监军……此事未必能行。”
其实,这就是内阁与贾珩双方的头一次试探交锋,划定彼此的职权边界,内阁是绝不甘心做傀儡的。
兵权自是要分享,才有分庭抗礼的可能。
而不远处,也正在整理着奏疏的吕绛,见得此幕,冷笑一声,暗道,早不听他的话,现在那卫郡王已经现出了一二枭雄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