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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掌柜全文阅读

作者:省三     北宋大掌柜txt下载     北宋大掌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难道是他

    时迁和蔡全无走出树林,赵员外他们都躲在树后看着。眨眼间,那一队骑兵就到了眼前。为首的一人,三十岁上下,坐在马上身高过丈,黝黑的面皮,皮条子勒头,两眼大的像铜铃,阔口裂腮,身穿黑色一身短打,腰系板带,手里拿着一把三股托天叉。

    此人来到时迁和蔡全无面前,两眼一瞪喝道:“喂!过路的我且问你!你们可曾看见两辆车和一个年轻妇人,他们往哪里去了?”

    “看见了,也知道他们去哪了,为什么要告诉你。”时迁一如既往地打着别人的脸。

    “哇呀呀···喳喳喳···,某家是牛头山大寨主病肋犀牛吴霸是也!说出来还则罢了,不说出来,你来看,我让你叉下做鬼!”吴霸晃了晃手里的钢叉说道。

    “哟哟吆,脾气还挺大!是不是本来想抢个媳妇回去,结果却抢了个妈回去不高兴了!”时迁添油加醋的说道。

    “好啊!是你们瞒天过海坏了本寨主的好事,拿命来!”说着,吴霸奔着时迁就是一叉。时迁往旁边一躲闪开了。

    “慢着,你知道我是谁吗?”时迁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我认识你,你是哪个月的初一,我不认识你,你又是哪个月的十五!”吴霸哈哈笑道。

    “好小子!说话挺狂啊!看来非得本老剑客教训教训你,你才能说人话!你来看这是什么?”说着时迁举起了右手。

    “不就是一只右手吗?瘦的跟鸡爪似的!”吴霸撇着嘴说道。

    “对!你可别小看我这只右手,本剑客自幼得高人真传,练就的油锤灌顶,铁尺排肋,莲花底灌裆,十三太保的横链功夫。我这只手讲求的是马前一锭金,马后一锭金银,大口天罡气,小口天罡气,内含金砂掌、银砂掌、铁砂掌、绵砂掌和鹰爪力,一掌下去打你个骨断筋折!”时迁说的满嘴毛白沫,吐沫星子乱飞,把那吴霸气的好悬没从马上下来。

    吴霸冲着时迁一口气就扎了五六叉外带三四个白眼。

    时迁左躲右闪,一看真要动手了,大喊:“你这样的不值得我老人家动手,我的小师弟就能对付你!师弟啊,快去教训教训这只犀牛皮!”

    蔡全无在一边暗自好笑:我这时大哥天桥的功夫嘴把式!面子给他!里子给我!该动手还的动手啊。

    “小弟遵命!”说着蔡全无让过时迁,来在了吴霸面前。

    那吴霸让时迁给气懵了,见了蔡全无也不答话,举起三股托天叉奔着蔡全无的前胸就是一下。蔡全无侧步闪身,躲开这一叉,与吴霸战在一处。

    这是蔡全无自打拜师以来的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以前与师兄林冲、武松虽然也是真刀真枪的对练,但那毕竟是自己人,手里都有分寸。今天可是抬腿不让步举手不留情,一不小心就有生命之忧,因此心里难免紧张,血压历时到了180,整个汗毛根都警觉起来。

    但是蔡全无心里还是有底的,师父周侗久经大敌,经常告诉他,与马上将官对战一定要沉着冷静,盯着对方的双手,兵器是双手的延长,兵器再快也得是双手去抡,要让对方先出手,以静制动,摸清对方的套路底细以做到心中有数。

    那吴霸也是个力量型的将官,一口气就抡了二十几叉,蔡全无也不接招,闪展腾挪,运用猴拳地躺功,围着吴霸滴溜溜直转。那吴霸与人交手,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就感觉隔着靴子挠痒痒,有天大的劲儿也使不上,抡了二十几叉没抡到人也有点泄气了。又过了几个回合,吴霸招数开始散乱,顺着鼻子尖、脖儿根开始淌汗,鼻子里的气息越来越重。

    吴霸又抡了几叉,只是动作越来越慢,一不小心让蔡全无把叉头给抓住了。说时迟那时快,蔡全无就想把吴霸从马上给拽下来。那吴霸也不白给,两人一人拽着叉头,一人抓着叉尾,同时较劲儿都想把那杆叉给夺过来。

    说实话,蔡全无虽说跟着周侗练过臂力,举石锁,扔墩子,但是长劲还是不如吴霸,僵持了一会,就感觉到劲不够了。蔡全无也够奸的,这几天跟时迁出来,没少跟时迁学坏点子。他一看吴霸劲大,自己占不到便宜就突然一松手,那吴霸可没想到对方能来这一招,用力过猛,连人带叉都轱辘到了马下,扑通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

    换一般人非的摔出个好歹,可这吴霸人称病肋犀牛,皮糙肉厚,摔一下什么事也没有,拍拍屁股爬了起来。这下吴霸急眼了,叉也不要了,马也不骑了,冲上来就和蔡全无玩命。吴霸伸出两只手就来抓蔡全无的脖领子,只见蔡全无呲溜一下转到吴霸身后,抡起右手,一个披挂掌就打在吴霸的后背上,这一掌的力道加上吴霸自己向前跑的冲力,使得吴霸收不住步子,噔噔噔向前跑了七八步,扑通一声摔在了时迁面前。

    “嘿嘿,猴拳加披挂,神仙也害怕!小子服不服?”时迁神气十足的看着吴霸。

    那吴霸就像狗熊一样,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哼了一声又冲着蔡全无过去了。刚过去没几下,又让蔡全无给揍了回来,这次不错,没爬下。那时迁一看机会难得,蹦到吴霸面前就是一个通天炮,嘴里喊着:“再加拐子手,神仙也难走!”吴霸闷哼一声仰面朝天摔倒,就像倒了一面墙似的。

    就这样,时迁和蔡全无把吴霸摔了七八个跟头,打了十几拳、踢了十几脚。那吴霸真是头犀牛,摔了这么多跟头跟没事一样,完全不在乎,还要一个劲儿的往上冲。

    就在吴霸再一次发动冲锋的时候,他身后冲上来一人,大喝一声:“休伤我家哥哥!看棍!”话到人到,棍子也就跟着到了,此人以棍代枪,用棍头冲着蔡全无当胸便戳。这要是给戳上,轻则骨断筋折,重则就要受内伤,好一好就得把命搭上。

    蔡全无一见棍子来了,侧步闪身躲过棍头伸出手就去抓棍身,那人急忙前把一压后把一扬,用棍尾去打蔡全无的脑袋。蔡全无向后使了个千斤坠,倒出去四五尺,躲开这一棍。

    蔡全无定住身形,仔细观看来人,但见此人身高八尺,头戴范阳笠,浑身上下一身青色短打衣攷,大衣卷成麻花形斜背在身后,再往脸上看十八九岁的模样,银洼洼的一张脸,浓眉大眼仪表堂堂。

    看罢多时,蔡全无心里合计,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虽说长的有些杀气,但是并没有那股子匪气,他怎么会当土匪呢?而且刚才跟他虽然只过了一招,但是招数狠辣凌厉,完全不像江湖上的那些花架子拖泥带水,出手直接干脆,至少得有十几年的实战经验才能有如此身手。不过这个人拢共不到二十岁,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看来今天是碰上硬茬子了,不卖卖力气是不行了。

    蔡全无抖擞精神,赤手空拳与那持棍的汉子战在一处。一般来说,与对手过招,如果对方功夫比你低得多,就算他拿着兵器也不一定能打过你;但是如果对方功夫和你差不多的时候,手里再拿这家伙,你就几乎没有胜算了。

    再看那个大汉,把那条棍子都使神了,泼风八打、庄家十六棍、一会用白猿棍,一会又是行者棒,十几个回合,蔡全无就感觉有点吃力了,手里没家伙就是不行啊。他急忙跳出圈外,对那持棍汉子说道:“住手!朋友!我去找件兵器在再你战他八百回合!”

    那汉子把棍子立在地上哈哈大笑:“有什么兵器快快取来!你我定要分个短长。”

    蔡全无来到时迁面前,说道:“时大哥,把你的刀借给我用用,对面那家伙有点扎手,不好对付。”

    “怎么着,你这次出来没带家伙啊。我还以为那周老头给了你什么奇门兵器防身呢,弄了半天你真没带家伙啊!人在江湖飘,总得带把刀啊!”时迁边说边把背的那把刀交给蔡全无。

    咱们前面讲过,时迁那把刀,刀把长,刀刃短,刀头宽,刀身细,有点像铲子,又有点像缩小版的三尖两刃枪。蔡全无在手里掂了掂,有个七八斤重,虽然不怎么趁手,总比没有强,蔡全无拿着这把刀又与那汉子战了起来。

    这一次,蔡全无双手一前一后拖刀为枪,由于这把特殊的枪比一般的枪短一截,长枪的套路无法施展,蔡全无就施展出了林家枪法的36式近手招式。这36式近手招式是林家枪法的贴身短打招数,专门用于步下近身格斗,主要是以藏枪为主,把长枪的三分之二贴在身上,只利用枪头或枪尾巴的三分之一的部分进行攻击。

    一般来说,枪都是比较长的,用于长距离攻击,一旦被对手突破,进行近身肉搏,长枪反而不好使了,这林家枪法的近手36式就是在实战中总结出来的,招数新奇,变化莫测。今天蔡全无的这把特殊的枪,本身就比较短,也就不存在藏枪了,长短正好,用起来反而得心应手,与那汉子战了个旗鼓相当,几十回合不分胜负。

    打着打着,蔡全无觉得这汉子的棍法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心里不由得一惊:难道是他?

第三十二章 赵员外的主意

    蔡全无与大汉大战了几十回合不分胜负,那大汉边打边不住的叫道:“好功夫!好手段!过瘾过瘾!痛快痛快!哈哈哈哈···”

    蔡全无也不答话,只是紧紧握着兵器认真应对着。大汉一看赢不了蔡全无,招数一换,脚底下按着乾、坎、艮、震、巽、离、坤、兑走出了八卦步,棍法变得扑朔迷离,虚实难分,虚招使出来好似蜻蜓点水,把蔡全无的力量和招式引出来却又不去抵挡,实招发出来快似闪电,又是那样的乘虚而入无法抵挡。

    开始几招,把蔡全无打蒙了,有点手忙脚乱。可蔡全无毕竟是周侗的徒弟,是他师兄林冲一手调教出来的,实战应变能力那也是没得说。一阵慌乱之后,蔡全无又稳住了阵脚,用林家枪法的抱残守缺式沉着应战。

    又过了几招,蔡全无觉得对方的棍法虽然变化莫测却招式中有些眼熟,甚至虚实变化还跟自己的枪法神似。我们都知道,枪棒是相通的,枪就是在棍棒的一头装了个枪头而已,顺着用就是枪,横着扫就是棒,因此民间对长枪有“顺着为枪,横者当棒”之说。因此枪法中有棍棒的招式,棍法中有枪法的招式也实属平常。

    但是,那汉子的棍法和蔡全无的枪法相似度也太高了点,不免引起了蔡全无的怀疑,难道他和我林师兄有关系?他使的棍法难道是···

    正在这时,只见那汉子收了招式往后一跳,将棍子戳在了地上把上衣一脱,随手就扔在了地上,赤裸着上身喊道:“痛快!好久没有这样的打斗了,真是痛快啊!”

    他的身上画满了纹身图案,密密麻麻,仔细看来是一条条的龙,满身的汗水在阳光下使得这些龙闪闪发光。

    “一条、两条···一共九条龙。我说他怎么这么厉害,难道他就是九纹龙史进?”蔡全无心里嘀咕着。

    “哈哈,这位好汉果然是好手段!在下九纹龙史进,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那大汉朗声问道。

    原来他真的是九纹龙史进,蔡全无心中暗喜,嘴上说道:“原来是史进兄弟,你的五郎八卦棍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甘拜下风!”

    “你到底是何人?怎么知道我使用的是五郎八卦棍?”史进对面前的这个人产生了深深的疑惑和浓厚的兴趣。

    “嘿嘿嘿···吭吭···”不知什么时候,时迁走了过来,“原来你就是九纹龙史进史大兄弟啊!”这时迁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管谁都叫大兄弟。

    “我说史大兄弟啊,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啊!”时迁指了指蔡全无继续说道:“他姓蔡,叫蔡全无,东京汴梁西门大街醉仙居的掌柜的。说起他可能你没听说过,说起他的师父和师兄那可是大名鼎鼎啊。他老师就是威震陕西铁臂膀周侗周老爷子,他师兄就是京城八十万禁军枪棒总教头林冲。”

    “原来是蔡大哥,幸会幸会!不愧是周老爷子的高徒,林冲的师弟,我没看错的话,你用的可是林家枪法?”史进向蔡全无抱拳问道。

    “没错,我用的的确是林家枪法,是我师兄所传授。大郎的棍法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所传啊?”蔡全无问道。

    “正是!正是!我那恩师正是王进王教头!”史进一谈论到师父眼中就迸发出一种自豪。

    “那就对了,林家枪法源于杨家枪法,五郎八卦棍是杨五郎所创,棍法也是由杨家枪法演化而来,所以我们的招式中有相似之处,再说我师兄林冲与你师父王进可是莫逆之交,经常在一起切磋武艺,咱两个招数相似也就不足为奇了,哈哈!”蔡全无谈笑间将二人的关系拉进。

    “真是不打不相识啊!那蔡大哥为何在这里?还把我吴大哥一顿好打?”史进话锋一转回到了正题。

    “这是他自找的!他买通奸人,在此地要强抢良家妇女上山做什么压寨夫人,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时,时迁不失时机的插话道。

    “是啊,他强抢良家妇女我们才出手的!”蔡全无也怕有误会,补充道。

    “不应该啊!我那吴霸哥哥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却是好人一个。他怎么可能会干抢男霸女的勾当啊?我昨天刚到山寨,他就告诉我他要成亲了,约定今天中午要来接亲。第一次接了个女人上山,可是接错了,这才第二次下山来接亲,我觉得有蹊跷,才跟来看看。没想到不打不交,在这遇到了两位哥哥。且等我问问他,如果真是强男霸女,别说你们饶不了他,我也饶了他!”史进拍着胸脯说道。

    “吴大哥,你过来说话,这两位说你强男霸女可是真的?”史进冲着那吴霸说道。

    那吴霸在旁边把蔡全无和史进的对话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当听到有人说他强男霸女,心里却有十分的委屈,一边揉着腰一边说道:

    “史进兄弟,你可别听他们胡说,我老吴怎么可能强男霸女啊。你知道的,我老吴在这牛头山也当了十年的山大王了,眼看着三十好几了还没个老婆,心里着急啊!于是就到处找人说媒。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说的好听些是什么绿林好汉,说白了就是响马,就是贼。一般的人家哪能看上咱啊!于是我就和保媒的说,不管丑的俊的,也不管是不是寡妇,有看上咱的愿意嫁给我老吴的就行。”

    “一个月前,保媒的给我说,离这五十多里的赵家屯有个赵员外。他弟妹年纪轻轻守寡多年,愿意嫁给我。于是双方约好,等他弟妹给亡夫做完三周年祭就随我上山,我觉得这个女人有情有义就答应了。三天前,那赵员外给我送信说今日中午在此地接他弟妹上山与我成亲,为了防止接错人,以头戴白花为记号。”

    “可谁知道接错人了,把赵员外的娘子给接上山了。奶奶的!这门亲事我也是下过聘礼的,结果弄了个老婆娘上山,你说我气不气?这才下山理论。后面的事情大郎你都看见了,我到了这里就被他两个一顿好打,你说冤不冤?”

    吴霸连珠炮似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

    “嘿嘿,岁数大点也是个女人啊!岁数大会疼人,又当老婆又当妈,说不定还能再生个胖娃娃。嘿嘿嘿嘿嘿!”时迁本来就尖酸刻薄,嘴不饶人,逮住机会就给吴霸一顿损。

    “那不成,我可是下了五百两银子的聘礼啊!五百两银子娶这么个媳妇那不亏了!”吴霸心直口快,直接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但是说完了也发现时迁是在嘲讽他,马上怒道:“你算干嘛的?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打的这么惨,你敢不敢报真名,什么天下第一老剑客,那是胡扯!”

    “好吧!今天就把真名实姓赏给你。我姓时,叫时迁,江湖上朋友给我送了个绰号叫做鼓上蚤。我老人家的大名,你想必也是听过的吧?”时迁说道。

    “什么鼓上蚤,野鸡没名,草鞋没号,没听说过。”吴霸哈哈笑道,感觉扳回了一局。

    时迁与那吴霸在斗口,史进在旁边看着,蔡全无把吴霸说的话又仔细的琢磨一下,感觉吴霸这人不会说谎,那问题肯定是出在了赵员外的身上。

第三十三章 史进的目的

    蔡全无把史进、时迁、吴霸叫了过来,在他们耳边耳语了几句,众人点头。时迁笑嘻嘻的把那赵员外给找了来,那赵员外都吓尿裤子了。来到众人面前就变成了磕头虫,一个劲的说“大王饶命!”

    吴霸在赵员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你这啊咋泼皮,连我的银子都敢骗,还连累我一顿好打。今天你要说不出个究竟,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说着吴霸拿起三股托天叉对着赵员外的胸口直比划。

    这一打二吓唬还挺好使,赵员外说了实话:“各位大王,我说实话,我真没有骗你们。我本来有一个兄弟,我们家的家业是我兄弟两个挣下的,可惜我兄弟死的早,无儿无女,就留下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媳妇杨氏。我想把我弟弟的家产也得过来,于是就劝说杨氏改嫁,可是这杨氏死活不同意,说好女不嫁二夫,要为我弟弟守节。”

    “我当时挺感动的,就同意了我兄弟媳妇的想法。可是我那老婆,也就是被大王抢上山的那个女子,她不同意,一个劲的劝说我要把我兄弟的家产占过来,久而久之我也就心活了。既然我兄弟媳妇不肯改嫁,正巧得知大王也在找压寨夫人,我们就想出了个歪主意,把她卖给大王当压寨夫人,一来能得点银子,二来她被抢上山去也就没脸回来了。”

    “我和中间人商量好了,今天中午在此地交人,以白花为记号,谁头上插着白花谁就是杨氏,我老婆陪着杨氏来的。可谁知道,出发前那白花明明插在我兄弟媳妇杨氏身上,可到了这却跑到了我老婆的头上,大王以白花为记号,因此把我老婆抢上山去。看来关老爷真的显灵了,真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还请大王手下超生,把我老婆放回来吧!呜呜呜···”

    那赵员外说完一边磕头一边哭。

    众人听了赵员外的诉说,也就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这猫腻出在了赵员外的身上,看来是真的误会吴霸了。

    那吴霸也来劲了,对那赵员外骂道:“原来是你这个杂毛搞鬼,俺只当是有人要真心实意的嫁给俺当压寨夫人,没想到是你从中搞鬼,差点坏了俺的名声,让俺在江湖上的朋友耻笑。二来差点又害死了一个贞洁烈妇。你这老贼,留着何用,今天就给你叉上几个透明窟窿!”说着吴霸举起三股托天叉就刺。

    史进急忙抓住吴霸的手腕子,说道:“吴大哥且慢动手,这事还的蔡大兄弟来处置!”

    吴霸收起钢叉,狠狠的瞪了赵员外一眼,又看了看蔡全无,意思是让蔡全无来处理。

    蔡全无想了想,说道:“各位,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从这赵员外能够为兄弟来做法事这一点看,他不是个坏人,只是受了蛊惑,被钱财利益给熏黑了心。这种人教训教训就行了,让他知道怕也就是了。再说了,他要是死了,那杨氏在赵家屯也就呆不下去了。”

    蔡全无又对赵员外说道:“姓赵的,你听着,就凭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就算把你宰了也不为过,但是我们兄弟几个有好生之德,饶你不死。你想过没有,你与你兄弟情深似海,那杨氏是你兄弟的结发妻子,生是你们赵家的人,死是你们赵家的鬼,你如此对她,你兄弟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啊!再说,你兄弟媳妇也是个善良之人,你们夫妻如此害她,她还责怪自己不好,你就不惭愧吗?回去之后,你要好生对待杨氏,如果再生歹心,让我知道了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那赵员外听蔡全无这么一说,良心发现,一边哭一边起誓发愿,回去要善待弟媳。

    吴霸冲着赵员外说道:“姓赵的,听好了,今天看兄弟们的面子,且把你这条狗命记在账上,我会派人去盯着你,你要是执迷不悟,随时要你的狗命!还有那五百两银子的彩礼,明天给我送回来,你老婆暂且住在山寨上,明天待你把银子送来一并下山!”

    赵员外吓得直打哆嗦,连连称是,带着她弟媳妇和仆人回家去了。

    处理完赵员外的事情,吴霸和史进请蔡全无、时迁上山。时迁是个好事的人,就不怕热闹,非要去山上看看,蔡全无也想和史进聊聊,跟着史进和吴霸上了牛头山。这牛头山三面崇山峻岭悬崖峭壁,只有一面有一条上山的路,从远处看山顶两个山峰相对而出,形如牛角。过了三道石头做的寨门,来到聚义厅。

    这聚义厅是由山神庙的大殿改建而成,神像被搬走了,屋里面正中央摆了一把虎皮金交椅,左右两边一拉遛摆了十几把椅子,椅子后面灯架上点了几十根牛油大蜡,几十个大汉端着盘子进进出出,不多时就摆下一桌酒宴。

    众人分宾主落座,史进把蔡全无引荐给吴霸,刚要介绍时迁,时迁脸憨皮厚,嘴里嚼着猪头肉自我介绍开了:“我叫时迁,江湖上的朋友给送了个绰号,叫鼓上蚤。今天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我先干为敬,干干干!”

    蔡全无也觉得有点冤枉吴霸,害得吴霸白白挨了一顿打,心里过意不去,举杯向吴霸表示歉意。那吴霸也是血性汉子,嘿嘿一笑,便冰释前嫌。

    酒过三巡,蔡全无问史进:“大郎,你怎么会来到牛头山呢?”

    史进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一抹嘴,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啊!俺师父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因得罪高俅,被逼流落他乡。在史家庄传我武艺,临行前,师父对俺说他因得罪高俅,为躲避杀身之祸,才远走西北,他恨的是高俅,不恨大宋。俺有一身的武艺,应该报效国家,他给俺写了一封举荐信,让俺去东京禁军当教头。”

    “俺本不想去,可师命难违啊。俺这是去东京路过牛头山,顺路来看看吴霸大哥,没想到碰到今天这一档子事,这才遇到蔡大哥和时迁大哥。蔡大哥,你们不在东京,为何到了牛头山啊?”

    蔡全无苦笑一声,也把丢失神驴,身背官司四处寻找公孙胜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听罢就是一阵唏嘘,一方面感叹蔡全无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得此无妄之灾。转而又大骂昏君无道,玩物丧志,使得安善良民受屈含冤。

    蔡全无也是见景生情,多喝了几杯,说了几句牢骚话。忽然,一个念头从头脑中闪过。

第三十四章 武林大会的消息

    “史进兄弟,此番你何时动身去东京啊?”蔡全无若有所思的问道。

    “俺明天就动身。”史进不知其意爽快的说道。

    “那请帮我带封信吧!”蔡全无轻叹一声。

    “不知蔡大哥带与何人啊?”史进抬头望着蔡全无。

    “带给我师兄,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原来是送给林教头!一切包在俺的身上!”

    深夜,蔡全无坐在桌子前面,双手托着下巴在想着心事。时迁躺在床上早已呼呼大睡。蔡全无睡意全无,想着这些天的经历,自己本该在东京悠哉悠哉的当着掌柜的,本该与师父、师兄在一块练武、喝酒。可是祸从天降,背了这么个官司。离开东京走的又是那样的匆忙,以至于没有时间和林冲师兄交代一些事情:高衙内、陆谦、朝日宝刀、白虎节堂一个个字眼在脑子里直蹦,时间快到了,怎么办,一定要阻止这些。蔡全无提起笔,刷刷点点的写了起来。

    第二天,史进带着蔡全无写的信下山了,众人送到山下五里亭。蔡全无也想与吴霸告辞,早早上路去寻公孙胜。可是吴霸却执意邀请蔡全无在山上多住几日,时迁也与吴霸十分的对脾气,非要在牛头山上多待几天。为了不让蔡全无心里太急,吴霸派出几路探马去打听公孙胜下落。

    蔡全无见吴霸如此热情,也就忙里偷闲,在牛头山住了下来,每日里喝喝酒,在山寨上四处闲逛。通过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吴霸武功不怎么高,但是搞起建筑、训练人马却是一把好手,整个牛头山让他修建的是铜邦铁底,固若金汤;山上的一千多喽罗兵虽说身体不算强壮,训练有素,军纪严明。

    三天后,各路探马陆续回山。公孙胜的消息没有打听到,但是却带回来一只锦盒,说是从华山三教堂送来的。

    聚义厅内,吴霸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了一封烫金的请帖和一支令牌。蔡全无、时迁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不便询问。只见吴霸把令牌拿起来看了半天,又把请帖打开,看完之后,用手一拍桌子,大喝了一声:“好!太好了!天助我也!”

    “什么好事啊?收到了请帖,是不是又要到哪里喝喜酒了?看把你高兴的!”时迁酸溜溜的说道。这时迁跟吴霸很对脾气,每次见面都要和吴霸开几句玩笑。

    吴霸嘿嘿一笑,把请帖递给蔡全无。蔡全无展开一看,大致意思是:五年一度西北五路绿林英雄大会定于今年六月初一在华山脚下黄河岸边的白虎台举行,恭请牛头山大寨主吴霸按时参加。落款是华山三教堂。

    蔡全无看完递给时迁,时迁拿在手里转了几圈又送了回来。

    “我不认字,这不是让我干着急吗?快给我念念上面写的什么!”时迁看不明白急的直蹦。

    蔡全无给他念了一遍,他也总算明白了。

    “吴寨主,一个绿林大会你怎么这么高兴啊?”蔡全无不解的问。

    “蔡兄弟,你有所不知啊。这武林大会虽说只是西北五路的大会,但是它包括整个西北的十八家山寨,四十八家镖局以及各门派的习武之人,参会人员也有个上千人。去年我们的绿林总瓢把子因病亡故。这次盛会要推选西北五路绿林的总瓢把子,谁当了总瓢把子就可控制西北纵横千里的地盘。嘿嘿,万一我要是能被选为总瓢把子,再不然选个副盟主,那的多风光啊!”

    吴霸越说越高兴,端起桌上的酒碗一饮而尽。

    “哟哟哟哟,吴大兄弟,吴寨主,不是我说你了,就你的武艺,在我面前就过不了十个回合,还争什么总瓢把子副盟主啊?再说了大天广众的集会,就不怕官府把你们给一勺烩了啊?”时迁说道。

    时迁说的也正是蔡全无想问的,于是他没再说话,两眼看着吴霸。

    “蔡兄弟、时迁兄弟,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啊。选举总瓢把子固然要武艺第一,但是他下面的副手要分管各项事务,就不一定需要武艺了。这么大的邦头,能把钱管好那是相当的不容哦。吴某不才,论武艺不敢说啥,可是就管账,管钱这方面,我自认为还可以。还有我们也是沾官气的,官府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我把你们两位当兄弟才说的,你知道我们真正的顶头上司是谁吗?那便是大名鼎鼎的老种经略相公。”

    “老种经略相公祖上三代镇守西北,抵御西夏,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但是大宋与西夏边境有千里之大,而西夏又时不时的派细作来袭扰我边境、刺探军情,只靠朝廷官军有些鞭长莫及,太平时期又不好调动军队,于是老种经略相公历尽万难将西北的各个山寨、镖局帮派联合起来,选出当家人来对付这些细作,打探西夏军情,关键时候也协助官军作战。平时我们各安生业,与西夏正常贸易赚些钱财,正常商队收些保护费也就放过去了,对于那些充当细作的商队我们一定会全力劫杀,截取的钱财一部分交给经略府作为军费,一部分作为我们这些山寨帮派的日常花费。”

    “各州城府县也与我们达成了默契,只要不骚扰百姓,他们就听之任之。话又说回来了。我们毕竟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经略府不能直接出面指挥,所以选出总瓢把子与经略府来交涉,总瓢把子就落脚在华山三教堂。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必须经略府发出飞签,再加盟主令牌,才能调动西北五路的绿林人马。”

    “刚才请柬上落款三教堂,那枚令牌我也仔细验过,所以才确定无疑。说起老种经略相公可是个大好人,知人善任,只要有本领,能够报效朝廷,就算你犯了些许王法,他也能网开一面,所以天下的好汉都是趋之若鹜,纷纷投奔在他的帐下。”

    吴霸讲的是口若悬河、眉飞色舞。

    吴霸讲的明白,蔡全无、时迁二人听的清楚。时迁听完,没多想,就当听了个笑话。蔡全无听完这些,心里不禁一颤,早就在书本里听说这老种经略相公厉害,果然是个狠角色。不管是受屈含冤、还是遭人陷害,只要来投奔老种经略相公,都能得到他的庇护,谋得一条生路,难怪王进等一众好汉来投奔于他。不仅如此,他还能网罗西北的绿林兵马,为己所用,对付西夏的袭扰,即让山寨人马与地方百姓相安无事,稳固了地方治安,又有力的加强了边防,果然是北宋数一数二的牛人。

    再说了,这帮绿林人被组织起来专门抢西夏的军需金和走私商人,不抢白不抢,抢了也白抢,俗话说贼吃贼,越吃越肥,难怪吴霸等人一般的商队他连看都不看,原来有这么肥的一门买卖。

    “蔡兄弟,时迁兄弟,你们两个本领高强,能否和我一同前去,也好助我一臂之力!”吴霸问道。

    “多谢吴大哥好意!如此盛会,千载难逢,我本想去开开眼界,怎奈官司缠身,我想早日动身去寻那公孙胜,也好早日结案,返回东京,吴大哥美意我心领了!”蔡全无委婉的拒绝了吴霸的好意。是的,武林大会的确有吸引力,但是自己现在是钦犯,开封大牢里老哥哥正替自己受苦,自己哪有闲心去看什么武林大会啊!

    “别介!蔡兄弟,吴寨主一片好意邀请咱去,咱就去看看呗。咱也不抢什么盟主,就为开开眼界。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那公孙胜在哪?你知道吗?山西代州雁门关,那是咱自己猜的,在不在那儿谁知道啊!万一那公孙胜也参加这次大会呢,那岂不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再说了,你多认识几个朋友也好啊。最好认识总瓢把子,他一句话,调动西北五路人马来寻找,总比咱哥们强啊!”时迁见蔡全无不想去,急忙添油加醋地劝道。

    蔡全无心里不想去,可是听时迁这么一说心又活动了。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天下之大,靠自己去找,那的找到猴年马月了。如果能够认识几个绿林朋友,他们手眼通天,寻找起来岂不是很快!想到这里,蔡全无有燃起了一丝丝希望。

    吴霸看蔡全无开始动摇了,又加了一把火:“蔡兄弟,时迁兄弟说得有理啊。有没有枣打三杆子再说,万一咱爷们当了总瓢把子,一句话西北上万的绿林人马都能替你去找,总好过你一个人找啊!”

    蔡全无心里一亮,他又有了新的想法:是啊,自己跟师父周老爷子学了一身的功夫,也该去漏漏了,万一有个万一,我能当上总瓢把子,能帮我早日找到公孙胜,那也是不虚此行啊!

    “两位哥哥,说的有道理!我还是眼光太窄啊!如果能像二位哥哥所说的那样,自然是最好不过,就算当不了盟主,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嘛!”蔡全无收住遐想的心神笑着说道。

    “对嘛!蔡兄弟这么想就对了!”

    “就是啊!到时候咱们去会会那些好汉!也给牛头山创创牌子!”

第三十五章 谁才是爷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间距离六月初一白虎台武林大会还剩下十天。吴霸也不着急,没有动身的意思,时迁可是急坏了,一天问三遍啥时候出发。

    吴霸告诉时迁牛头山在河南、陕西的交界处,离着华州华阴县只有三天的路程,店房早已经派人订好了,流行探马每天往返不断的向山上递送消息,华阴县城什么情况,每天都有哪些邦头的人到了,牛头山是了如指掌。现在那些大邦头的头领都还没到呢,不用着急上火,三天后出发。

    时迁把吴霸的话告诉了蔡全无,蔡全无听完挑大指称赞,心说罢了,这吴霸别看外表长的五大三粗,憨头憨脑,原来外粗心细有内秀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这后勤工作做的相当到位啊,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三天时间一眨眼就到。除了蔡全无和时迁,吴霸带了二十名喽罗兵,拢共是二十三人二十三匹快马,那喽啰兵各个都是精明强干之人。收拾停当,一行人马向华州出发。由于时间尚早,农历五月天气又热,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大家一边走一边聊,顺便欣赏沿途的景色。

    冷不丁的时迁发现蔡全无的马屁股上有一只大大的马蝇正要吸马血,时迁也不说话挥手一马鞭子把马蝇打了个稀烂。那马被马蝇咬的正疼,又突然被时迁打了一鞭子。这战马是有灵性的通常都不愿意让主人打的,这一鞭子可把马给打惊了,四蹄蹬开撩开橛子就往前跑了下去。吴霸正在和蔡全无说话,只见蔡全无的马像箭一样冲了出去,紧接着就听到时迁大喊“马惊了!”

    吴霸双脚一踩马镫,紧跟着追了出去,时迁也策马跟上。边追吴霸边问:“蔡兄弟的马怎么惊了,那可是我亲手训练过的好马啊?”

    “他马屁股上有个马蝇,我打死了马蝇,谁知把蔡兄弟的马也给惊了?”

    “你不知道吗?战马是不让主人打的,你这一鞭子可把我们害苦了!”

    “吴寨主!别说了!快追吧!”

    “你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驾驾驾!”

    单说蔡全无,惊马四蹄乱炸,一股脑儿往前冲,见沟跳沟,像离弦之箭,蔡全无起初想把马控制住,谁知这马受了惊就不听使唤,费了半天劲也没把马拉住,索性就紧紧的趴在马背上任由马儿自己跑。

    跑了有几十里地,前面出现了一片西瓜地,绿油油的大西瓜一个挨着一个。这匹马跳进西瓜地三蹦跶两蹦哒就让西瓜秧子给绊倒了,蔡全无一下就被摔了下来。那西瓜都熟透了,脑袋撞碎一个大西瓜,后背压烂了三西瓜,把蔡全无给摔懵了,一时半会没起来。那匹马被绊倒了,趴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惊劲儿也过去了,低头啃起了西瓜。

    蔡全无躺了一会,坐了起来,刚才在马上已经是累出了一身汗,看着被自己撞坏的西瓜,拿起来就啃,别说这西瓜是又水又甜。

    不多时吴霸、时迁等人也追了上来。他们看到蔡全无在吃西瓜,是又好气又好笑。

    “蔡兄弟,我们在后面拼命追,累的要死,你可倒好跑到这里吃西瓜!”时迁笑道。

    “你们也笑得出来,我的马怎么着它就惊了,摔得脑袋到现在还有点昏?”蔡全无吃着西瓜一脸懵逼的说道。

    “是时迁看到你的马屁股上有只马蝇,他去打那只马蝇,没想到就把你的马给惊着了!”吴霸没憋住说出了实情。

    “时大哥,你能不能正经点啊!我早晚得让你玩死!”蔡全无吐出几颗西瓜籽。

    “蔡大兄弟,是哥哥我的错,对不住了!”时迁嘿嘿说道,眼睛盯着一颗大西瓜直流口水。

    “来来来,大家都累了,吃西瓜!”吴霸搬起一个西瓜说道。时迁和那二十个喽罗兵一拥而上,也吃了起来。不多时,就吃了一地西瓜皮。

    吃完了瓜,蔡全无把马牵出了西瓜地,再一看好嘛,连吃带踩的的有六七十个西瓜。蔡全无对吴霸说:“吴寨主,这瓜农种瓜不容易,这一下就让我们交代了六七十个,我看一会找找看瓜的,陪他些钱才是啊?”

    “那是自然,俺牛头山可是公买公卖的公道大王,一会陪他些钱便是!”吴霸说道。

    众人就在这瓜地旁等看瓜的。可是左等不来,又等不来,足足等了一柱香的时间也没见着看瓜的。正在这时,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阵惨叫声。顺着声音望去,远处有一片小树林,声音就从那里传来的。

    蔡全无、时迁、吴霸相互看了一眼,吴霸示意自己带的那二十人原地待命,三个人向小树林走去。走到近前,只见有一伙人,大概十几个人的样子。为首的一人,是个黑胖子,歪戴帽子,袒胸楼怀,一条腿盘者一条腿伸着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捧里半个西瓜,边吃边吐籽。两旁站了七八个人,再往前看有两三个人抓住一个女人,那女人哭哭啼啼,满眼是泪。

    还有五六个人围着一个老头拳打脚踢,那老头被打的满地翻滚嗷嗷直叫。

    “住手!”吴霸是个火爆脾气,见不得这样的不平之事,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蔡全无、时迁见吴霸冲了出去,不能让兄弟吃亏,也跟着冲了出去。

    三人猛的一冲出来,把那一帮人吓了一跳,那五六个人也不打了。为首的那黑胖子一看只有蔡全无、时迁、吴霸三个人,心放下了,阴阳怪气的说:“哎呦!来当横的了!三个不知死的鬼,爷的事你们也敢管,你们是哪个村的?”

    他把蔡全无三个人当成了附近的村民了。

    吴霸刚要说话,蔡全无来劲了,他一拉吴霸,走上前说:“那个村的,我们是地球村的,你知道吗?”

    “放屁,方圆几十里就没有什么地球村,你们是小李村的吧?来替老李头拔横的吧?年轻人别多管闲事,坏了爷的好事,爷让你们蹲大牢!”那领头的黑胖子说道。

    “长的像个屎壳郎,你还敢称爷,爷告诉你,识相的先把那老头和姑娘放了,如若不听,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爷!”时迁生怕说话没自己的份,也插嘴道。

第三十六章 秀儿

    “唉哟哟!你三个跟走马灯一样,一人一句还挺热闹啊!我看不收拾收拾你们是不会说人话了!来啊,给我打!”黑胖子微微一撇嘴吩咐手下人说道。在他眼中蔡全无是个读书的,时迁像个干巴鸡,也就吴霸又黑又壮有点力气,可毕竟几个农夫穷棒子还能翻了天。

    黑胖子手下十几个大汉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棍棒齐下,奔着三个人就下手了。这些人打架没轻没重,家伙式全朝三人要害之处招呼,这让三人很是不爽,直接就动了真格的。真动了手,这些乡野壮汉那两下子怎么是蔡全无、吴霸和时迁的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放躺下八九个。那时迁真坏,跳来跳去的专门弹人的脑嘣,或者捡石头砸人后脑勺,被打上的不是脑门上一个大包就是后脑勺一个大包···

    片刻之间,这十几个打手都躺在地上起不来了。蔡全无、吴霸、时迁抱着手笑呵呵的向那黑胖子走了过去。

    黑胖子见手下打手全趴下了,也不惊慌,依旧是一条腿盘着,一条腿伸着,在那石头上坐着,两只手来回动,像是在运气。三个人慢慢地向黑胖子走去,心里也是十二分的小心,对方没两下子是不会这么沉稳的。

    当走到近前看清楚了,三人哈哈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天黑了石头凉还是惊吓过度,黑胖子给吓得腿抽筋了,两只手正在揉腿,两腿之间湿了一片,一看就是吓尿了。

    “哎吆!还不服是吧?还想来个水漫金山是吧?”时迁嘿嘿笑道。

    “就这尿性还水漫金山呢?八成是西瓜吃多了,西瓜利尿的!”吴霸撇了撇嘴说道。

    “还不快动手给我打,这种欺软怕硬、强男霸女的货,就是欠收拾!”蔡全无催促道。

    蔡全无和吴霸上前一人架起黑胖子的一只胳膊,给扔在地上,接着时迁上去就是一顿电炮,吴霸接着补了一顿定跟脚。可能是一顿胖揍把黑胖子的抽筋治好了。那黑胖子双手抱头,双腿蜷着,满地打滚,嘴里不停的告饶:“好汉爷爷,别打了!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别打了。”

    蔡全无也怕把黑胖子打死,怎么说也是人命关天。

    “住手!留口活气!”蔡全无说道。

    吴霸和时迁停住了手,再看那黑胖子满身满脸是血,成了紫胖子。

    “小子!服不服!知道错了吗?”时迁问道。

    “爷爷!我服了,知道错了!”黑胖子说道。

    “错哪了?”吴霸搓着大手。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不该称爷!”黑胖子趴在地上哀嚎着。

    “看来揍的还是轻,你刚才打谁了?”蔡全无就想上去再来一脚。

    “好汉爷爷,我该死,我该死!小的不该借收租的名义强抢李老汉的女儿,还打了李老汉!”黑胖子眼看要挨揍,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知错就好!那该怎么办啊?”时迁踢了黑胖子屁股一下。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那黑胖子说着,爬到那老汉的近前,又是作揖,又是磕头。那老汉刚刚被女儿给扶起来,一见那黑胖子这样,又给吓得跪下了。由此可见,这李老汉是非常惧怕黑胖子的。

    “老伯,别怕!今天有我们给你做主!”说着吴霸走上前去,把老汉扶了起来。那李老汉看着吴霸,脸色有些异样。

    “这位壮士!你小名可叫牛儿?”李老汉擦着眼睛盯着吴霸说道。

    “是啊,我小名是叫牛儿,你怎么知道我叫牛儿啊?”吴霸疑惑的问道。

    “牛儿!我是你李大叔啊!你再仔细看看。你长得和你爹太像了,我才敢冒然问了一句。”李老汉激动的老泪纵横。

    “李大叔!真是你啊,我记得你现在应该是四十多岁,怎么老了这么多啊?”吴霸仔细的揉揉眼,终于认出来了。

    “哎!日子不得过啊!整天为口吃的奔波,能不老吗!呜呜,我还能见着你,把你媳妇儿秀儿交给你就是死也安心了,呜呜,快快,秀儿,快点见过你牛儿哥哥!”李老汉招呼那个叫秀儿的说道。

    牛儿,秀儿,吴霸的媳妇。这一系列的转变太突然,前几天吴霸还没媳妇呢,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这让蔡全无和时迁有些愕然,二人张大了嘴在那听着。

    原来,吴霸祖籍是河南卢氏县小吴村人氏。他爹叫吴大力,是个铁匠。吴大力早年丧妻,只有一个独子叫牛儿,也就是吴霸。爷两个相依为命,吴霸从五六岁开始就帮着他爹拉风箱打铁,七八岁的时候就练就了一副好身板,与同龄的孩子相比又高又壮。

    吴大力有个好朋友,就是这李老汉。李老汉是个厨子,靠着红白喜事给主家杀个猪宰个羊,做几个菜维持生计,日子勉强能过得去。李老汉两口子没有孩子,就拿吴霸当亲儿子看待。说来也巧,那一年李老汉媳妇怀孕了,李老汉就对吴大力说,生男孩就拜吴大力为干爹,生女孩就把女孩嫁给吴霸当媳妇。半年后,孩子生了,是个女孩,取名叫秀儿。于是吴霸和秀儿就定了娃娃亲。

    在吴霸十三岁那年夏天天降暴雨,整整下了七天,发起了大水,把小吴村就给淹了。吴大力为了救儿子淹死了,吴霸抱着一截木头在水里漂了三天三夜,漂到牛头山,被牛头山的老寨主老犀牛丁徳柱给救上山寨。丁徳柱无儿无女,见吴霸一个十岁的孩子长的虎虎实实,一般的大人都没他力气大,就收他为徒。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在古代算是半个大人了,吴霸恳请师傅丁徳柱让他回家一趟,为父亲收尸。丁徳柱念其一片孝心,派人护送他回乡。

    回到家一看,村子都冲没了,一片破败。吴霸给父亲修了坟,又打听寻找老李头一家的下落,有人说他一家子都淹死了,也有人说他们一家人逃难去了陕西,总之是音信全无。日月如梭,一眨眼这就是二十年。今天吴霸和李老汉又见着了,那真是喜出望外。

    “这是秀儿,那年她才五岁,现在长这么大了?”吴霸看着秀儿说道。

    秀儿被吴霸看的不好意思了,满脸绯红,向吴霸一个万福,躲到了李老汉身后。

    “嘿嘿,这孩子害羞了!孩子,这几年你是咋过的啊?当年我回去找你们爷两个,乡亲们说你爹我那大哥死了,你也下落不明。老天有眼啊,让咱爷两个在这里遇见。呜呜!”老李头哭着说道。

    “李大叔,我也回去找你们了,可没找到啊?村里人都说你们去陕西逃难了,你怎么在这里啊?”吴霸也哭了。

    “一言难尽啊,那年大水我带着你婶儿和秀儿去陕西投奔一个亲戚,半路上你婶儿病死了,我一个带着秀儿去了陕西。还不错,我那亲戚收留了我,我又有手艺,勉强糊口。可是好景不长啊,我那个亲戚得病死了。我又四处流浪讨口饭吃。五年前吧,我在前面的小李村安了家,租了王大户五亩地种了点西瓜,有生意了就让秀儿看瓜,我出去给人做点大锅饭。”

    “王大户还算个好人,但是生性懦弱,怕老婆,他老婆就王三黑一个儿子,对儿子十分的溺爱,平时王三黑为非作歹,他一管教儿子,他老婆就闹,王大户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今天王三黑来到我这吃西瓜,见秀儿长的好看,就想,就想非礼秀儿,我给他讲理,他不听还打我!”李老汉说道。

    “原来如此!我本不想杀人,可他今天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算他倒霉。”吴霸见到自己的老丈人被打了,媳妇差点被抢走,顿时火冒三丈,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向那王三黑走去。

    “吴寨主,且慢!这种人固然可恨,但是人命关天。你忘了老种经略相公对你们的要求了,别给地方惹麻烦!”蔡全无说道。

    “是啊,老牛!今天老天爷从天上给了掉了个媳妇儿,大喜啊!不能让这货脏了咱的手!”时迁也劝道。

    “刚才你两个动手比我还狠,现在又替他们求情!你们看到了吧,这种恶霸比我们山大王还可恨。总之这口气我一定要出,你们看着办吧!”吴霸气呼呼地说道。

    “我有个办法既能教训这小子还能让吴大哥高兴!时大哥你过来···”蔡全无拉着时迁走到了一棵大树后面窃窃私语。

    “好主意!一会就让你看看哥哥的手段!”时迁从树后面乐呵呵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解腕尖刀向王三黑走去。

    “爷爷,饶命,饶命,啊!”王三黑一声惨叫。

第三十七章 人头变猪头

    天黑下来了,不知不觉已经是三更天。周围一片的寂静,王大户家里仆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只有王大户和他老婆没睡,他们的儿子王三黑到现在还没回来,两口子急得团团转哪里还有心思睡觉。就在王大户两口子嘀嘀咕咕的时候,只见人影一晃,房上跳下两个人,都是一身夜行衣,黑灰抹脸,轻纱罩面,这二人正是蔡全无和时迁。

    蔡全无手里拿着一把钢刀守在门口,时迁推门儿进了屋。

    “你们是什么人?”王大户吓得战战兢兢的说道。

    “嘿嘿,我们是自己人,你俩口子还不睡觉是不是在等王三黑?”时迁皎洁一笑。

    “你们怎么知道啊?你们是三黑的朋友?”王大户问道。

    “是啊,我们是朋友,今天刚结的鬼缘!他今天不回来了,让我们捎点东西回来。”时迁继续说道。

    “什么东西?”王大户问道。

    “就是这个!”时迁说着就把一个包袱扔在了桌子上。那包袱皮是王三黑的衣服,里面裹着一个圆乎乎的东西,往外渗着血。明白人都能猜到是什么。

    “这是?”王大户一看就明白了,但是还不想接受现实。

    “没错,是个脑袋!王三黑的狗头!”时迁刚说完,那王大户的老婆嗷一声连疼带吓昏死过去。

    那王大户毕竟是个男的,没晕倒,但也是尿了裤子,两眼泪汪汪的。王三黑就算再坏,那也是王大户的种儿,他怎么能不伤心,只是他怕哭出来惹恼了贼人,也就强忍住了哭声。

    “你儿子得罪了我们爷们,我本来想把他带过来的,可是他太重了,还是脑袋轻便。他的身子你还要不要,要的话五百两银子,不要我就拿去喂狗了!但我可先说好了,贼不走空!说不定我要借你点东西走!”时迁擦了擦明晃晃的道背说道。

    “银子我有。既然王三黑已经死了,还请好汉拿了银子不要伤害我们老夫妻!”王大户在抽屉里哆哆嗦嗦的摸着钥匙。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们只求财,银子到手那就百无禁忌了!”时迁踮着脚尖往抽屉里看着,生怕王大户少拿出一两来。

    王大户平时是生命不舍财的,但是今天这架势如果不给钱闹不好自己脑袋也被别人带走了,到最后搭上性命钱也保不住就不值得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算了!王大户一咬牙一跺脚,哆哆嗦嗦从柜子里拿出了五百两银子,在桌子上堆了一小堆。

    “好汉银子在这里!还请把犬子的尸身送回来!人死不结仇,也好让他全全乎乎的入土为安啊!”说到这,王大户忍不住哭了出来。

    时迁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装了银子,拎起来掂了掂,转手交给蔡全无,然后笑嘻嘻的对王大户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银子给了就好说,明天一早你儿子的身子就到门前,你注意查收!要是敢报官,咔咔!”时迁做了个杀头的姿势,一转身和蔡全无纵身上房走了。

    王大户见两个贼人走了,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了地方。活了大半辈子了头一次碰到这种事,王大户惊吓过度也昏了过去。过了半个时辰才清醒过来,看到桌上血淋淋的包袱,不由得伤心后悔。儿子毕竟是儿子,儿子再混蛋那也是儿子,没想到早上出去还活蹦乱跳的,晚上就回来个脑袋,儿啊,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啊!怪我啊,我要是平时管教严格点,他也就不会为非作歹了,也就不会得罪别人丢了性命啊!想到这里,伤心过度,又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仆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喊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回来了?这死倒终于回来了。快去准备棺材!再把李皮匠找来!”王大户揉揉眼睛,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吩咐道。

    “老爷买棺材作甚?”仆人不明白王大户的意思。

    “把那挨千刀的王三黑妆奁了!这孩子虽然经常惹我生气,可毕竟是我儿子啊!走也得让他全全乎乎的啊!”王大户说道。

    “老爷说甚胡话!少爷活蹦乱跳的!”仆人以为王大户得了失心疯了。

    “他不是死了吗?脑袋在我屋里,门外是个尸身!”王大户呜呜的哭道。

    “老爷您是不是喝多了,外面真是少爷回来了!活生生的少爷!”仆人瞪着大眼说道。

    “爹!爹哎!我回来了!我让人给打了!”王三黑哭着进了屋。

    “你这挨千刀的!你不是被贼人给杀了吗?贼人还拎着你的脑袋给我要了五百两银子。”王大户一头雾水,但不管怎么说儿子没死。

    “爹啊!咱让人给蒙了!你看把我给打的!”王三黑一五一十的说了来龙去脉。

    王大户这才仔细的看着儿子,只见这王三黑鼻青脸肿,一瘸一拐,身上不知穿了谁的一件破衣服,又瘦又小,露着肚皮,一看就没少受罪。

    王大户老婆一见儿子,开始以为闹鬼,后面回过神来,抱着儿子一个劲的哭。王大户见儿子没事,那包袱里的人头是谁的?想到这,王大户让个胆子大的仆人打开包袱。包袱里哪是个人头,分明是一个猪头。

    王大户这才确定被人耍了,又气又恼。先叫人把猪头炖了就着酒吃了早饭。又把老婆一顿臭骂:“你这个挨千刀的!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整天的闯祸,今天惹了不该惹的人,差一点就丢了性命。哪天要是再惹了祸,我看就真的要没命了。”

    他老婆也是真怕了,老老实实的没再撒泼。王大户看着不争气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又把儿子在祖宗牌位面前胖揍一顿,叫管家把儿子锁在了书房里,没有允许,不能出门半步,让他闭门思过。

    此时,在一处山坡前,蔡全无、时迁、吴霸、李老汉围坐在一起,秀儿在一旁听着。时迁正绘声绘色的讲述昨天晚上的事情,众人听的是哈哈大笑。原来,昨晚上,时迁把王三黑打晕了,剥了他的衣服,把王三黑和那些狗腿恶奴都捆在了一起。时迁又找李老汉弄了个新鲜的猪头,才表演了昨晚上的一出好戏。今天一早,又把王三黑收拾一顿,才把他放回去,估计这么一吓,他最少的老实半年。

    李老汉寻到了吴霸,秀儿也找了依靠,索性瓜地不要了,与吴霸一起走。吴霸带他们父女去参加英雄会不方便,打发两个喽罗兵把他们父女先行送上山去。一切准备停当,蔡全无、时迁、吴霸带着十八个喽罗兵向华州奔去。

第三十八章 党项人

    一路无话,第三天下午蔡全无等人来到了华阴县的东城门。吴霸没有进城,在城关旁边的一个马家老店住下了。时迁奇怪为什么不进城去住,那有多热闹啊?吴霸说这马家老店的老板和他是老朋友了,住着方便,再说了城里面人多的不得了,已经住不下了。时迁觉得有道理,自己也不明白城里什么情况也就没说什么。

    一切安排妥当,洗过脸,吃过茶,离着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时迁坐不住了。非得拉着蔡全无和吴霸上街去,二人也想出去转转,揣上银子带了四个随从进了城。城门大开着,人流穿梭不断、络绎不绝,七八个衙役同十几个土兵在门口站着,一个个是佩剑悬刀,敏锐的目光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县太爷传下话来,武林大会是特殊时期,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衙役们也怕出事,一个个如履薄冰。

    在城门左边,贴着一张告示,一大群喜欢热闹的人围在告示前。蔡全无、吴霸和时迁凑了过去。只见告示上写着:接经略府上谕,拟在华山白沙滩举办武林大会,因参会人员众多,为方便行事,特允许参会人员携带军刃,但不得恐吓他人,好勇斗狠、私打斗殴、聚众闹事者,一律法办。蔡全无看了一遍,把意思讲给时迁听,时迁听得很仔细两只大眼睛咕噜噜的直转。

    进了城门就是东大街,整条街店铺林立,酒楼、客栈、饭庄、布店、鞋店,铁匠炉是一间挨着一间。大街上人山人海的,有推车做生意的,有拉货的,但更多的是背着刀,拿着枪,肩膀上扛着两个大锤的江湖人。这些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时不时的摸一摸兵器,再不就是晃一晃沙包一样的拳头,秀一秀肌肉,显摆显摆包着铁钉的皮护腕,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练武的而小觑了他。

    再往两边的酒店里看,那可是高朋满座,都是坦胸露乳胳膊有大碗粗的虬髯壮汉子,兵器胡乱的放在一边,一个个划拳行令,山呼海啸,不胜酒力者也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不用说,这些带着家伙事儿的人也都是参加英雄大会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那么几个人大夏天的身穿皮衣戴皮帽子,高鼻梁蓝眼睛,一看就不像中原人的打扮。时迁看着这些胡人也是新鲜的不得了,大热天的穿着虎皮的、豹皮的衣服,带着熊皮帽子,他们不热吗?自己要是也有一个这样的熊皮帽子,冬天肯定不会再冻耳朵了。

    想到这里,时迁顺手就把旁边一个正在买东西的胡人的皮帽子给摘了下来想看个仔细。那胡人“啊”了一声,急忙用手向头上捂去,但是已经晚了,但见缕缕青丝顺肩而下。

    是个女的!时迁拿着帽子愣住了,蔡全无和吴霸刚要向前去阻止时迁也都愣住了。那女人生的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皮肤白净,虽是胡人打扮却全然不是胡人女子的模样。

    “你这汉子好生无礼!怎么动手动脚的好没有规矩!”那女子面带不悦,瞪了时迁说道。

    “是啊,你这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竟敢对我家郡主无礼,还不把帽子还回来!”那女人身边另一个带皮帽的人说道。那人虽然是一身胡人男子的打扮,但一听声音就知道也是女扮男装,看情形是个丫鬟。

    时迁一看这两个人都是女子,先是一愣,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分,忙说到:“原来是两个大姐儿,实在是对不起了,在下一时好奇才出此误会。”说着就把帽子还了回去。

    这事照往常,说两句客气话把帽子还了也就完了,可是偏偏那个丫鬟咄咄逼人,接过了帽子,还在挖苦时迁:“你这蛮子好不会讲话,哪个是你大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时迁也不是饶人的人,反驳道:“叫你一声大姐是抬举你,非要叫你一声小姐你才高兴啊。一个女人家家的不好好守本分,却要一身爷们的打扮,真是不知道检点。”时迁这句话一说出来,杀伤力太强了,杀伤面也太大了,不光把丫鬟给顶回去了,也把那个郡主也给捎上了。

    “你这厮嘴也太缺德了,明明是你不对在先还这般出口不逊,再要多言小心我不客气!”那郡主沉着脸说道。

    “哟哟哟,玩横的了!爷爷我就不怕横的,你不客气个让我看看啊?一个党项人也敢在我大宋境内叫嚣,真是可笑。”时迁得意的说道,他认为一个西夏党项人如果在西夏可能有这个实力,但是现在在大宋,还能让你个胡人翻了天。

    “鬼不伦,快来啊,有人欺负郡主了!@#¥45%……&(党项语)”那丫鬟喊道。

    话音刚落,只见酒店里,大街上呼啦啦拥上来五六十个人高马大的党项汉子,一个个手里拿着刀枪把时迁围在了中间。这些汉子人高马大,一个个都是八九尺高,把时迁围在里面就像是一堵高墙里面圈了一直小鸡。

    为首的一个胡人手里提着一对人面铜锤,醉醺醺的来到那胡人郡主面前毕恭毕敬的说了几句党项话,然后来到时迁面前,把铜锤往肩膀上一扛,撇着嘴对着时迁用生硬的汉话说道:“你个南蛮!抢了我家郡主的帽子还敢口出狂言,今天你要不给我们郡主赔礼道歉,小心我一锤把你砸扁了。”

第三十九章 折郡主的家世

    时迁看了看那人,心说这家伙应该就叫鬼不伦。鬼不伦身高有两米左右,再看看自己也就一米五,差着一大截呢,动起手来肯定自己吃亏。可时迁是那种肉烂嘴不烂的主,怎么着也不能被吓住,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呆!你这胡人休要猖狂,爷爷手下不死无名之辈,你是何人,报名再战!”时迁大声说道。他已经想好了稳军计。

    “哇呀呀!俺乃是鬼不伦是也!”鬼不论大声说着。

    “哦!你叫鬼不伦啊!失敬失敬,你与某家动手,是君子战还是小人战呢?”时迁嘿嘿说道。

    “君子战怎么讲,小人战又怎么说?”那鬼不伦问道。

    “呵呵,君子战嘛,就是你我二人单打独斗。大战三百回合分高低论上下。小人战嘛,你不是带了这么多人嘛,让他们一起上,来个群殴。”时迁笑嘻嘻的说道,言语间有几分不屑。其实这是时迁的一条计谋,一是拖延时间,找机会好跑;而来呢使了个定身法,利用胡人打架实在,喜欢单打独斗的性格,把那些人稳住,只和鬼不伦一人单挑,这样就算动手也不至于被群殴。

    “哈哈,某家打架就喜欢一对一的,群殴算不得英雄。”那鬼不伦果然着了道,选择了单挑。

    在一旁的蔡全无一看时迁的所作所为,不禁的又气又笑,心里说时迁啊时迁,就算你和鬼不伦单挑,就凭你瘦的和干吧鸡一样,鬼不伦壮的像头牛,你又怎么能赢呢。话又说回来了,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无论如何这份上也不能让时迁吃亏,我得帮帮忙,想到这里他拉了拉吴霸,意思是说,别让时迁白话了,动手吧。

    纵然是时迁不对在先,也不能让时迁吃了眼前亏,况且对面是党项人。

    那吴霸却没有动,伸手示意蔡全无别动。他向前紧走了两步,走到了那郡主面前对着郡主一抱拳说道:“在下牛头山大寨主吴霸拜见桂美郡主,郡主一向可好,吴霸这厢有礼了。”

    那郡主像是认识吴霸,但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吴霸指了指时迁说道:“郡主啊,这人是我的一个朋友,平日里在山上懒散惯了,不懂礼数这才冒犯郡主,我这里带他给您赔礼了。还请郡主大人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啊!再说了,现在不是擂台上,刀枪无眼,谁把谁伤着,在经略相公面前也不好交代啊。还请郡主卖我个薄面,不要与我这位朋友计较了,改日我定当到府上赔罪。”

    那郡主依旧是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冲那抗铜锤的胡人说了几句话,便带着丫鬟离开了。那鬼不伦冲着时迁狠狠的瞪了一眼,伸出大拇指然后拳头一转个,大拇指朝下动了动,带着他的手下又回到酒店里喝酒去了。

    等人都散去了,吴霸拉着时迁要走,时迁才缓过劲来:“哎吆!刚才可把我吓坏了,我以为他也就能找几个人,谁曾想一下就来了五六十个胡人汉子。你看那领头的那一对铜锤,锤头比我的脑袋都大三圈。吴寨主,那帮胡人什么来头,敢在我大宋境内如此嚣张?”

    蔡全无也是一脸的懵逼,边境上有几个西夏胡人不奇怪,奇怪的是在大宋境内还能趾高气扬,为所欲为,看样子吴霸也比较怕那个郡主,这让他心里也产生了一丝好奇。

    吴霸沉着脸说道:“我的时大哥啊,你这么大年纪了,好不晓事?刚才你差点惹下大祸啊!你知道那郡主是谁吗?她就是河西王,安平节度使折可适的女儿,安平郡主折桂美。那安平郡主别看长的细皮嫩肉的,练就了一身马上步下,长拳短打的好功夫,而且人家还懂兵法韬略,在西北黑白两道的朋友哪个不卖她三分面子啊!刚才她只要二只小条,就能把你送到华阴县衙,打你个几十板子。好在我与他父亲河西王有些交情,安平郡主又是闯荡江湖多年不拘小节,这才没和你计较啊。”

    时迁一听吴霸说完,也知道自己差点惹了大祸,连忙说道:“吴寨主,是哥哥我错了,以后我小心从事也就是了。可是我就是不明白,西夏人怎么就当了咱们大宋的王爷、郡主啊?”

    吴霸见时迁一脸的疑云,便细细的讲了起来:“这些胡人从打扮上看都是党项人的打扮,但是他们不是西夏人,是地地道道的大宋人。他们是大宋折(she)家军的人。折家你们知道吗?说起咱们大宋西北你肯定知道经略府的种家,他们从太祖爷开始世代镇守西北。而人家折家从唐朝初年开始世代镇守陕西府州,到现在有500来年了。”

    “折家与党项同源,但却忠于大宋,是大宋的番兵。现在折家军大帅是河西王、安平军节度使折可适,那郡主便是折可适的女儿安平郡主折桂美。折可适手下有羌人骑兵三万余人,管辖20多家寨主。别看他们人数不多,却是以一当百,令西夏人闻风丧胆啊。每次武林大会折家都派人参加,来的人也多为羌人,所以打扮也和我们不一样了。前两次大会都是安平郡主带队,所以也就熟识了!”

    “折家军!?我怎么没听说过?”蔡全无此时又是一阵的蒙圈了,自己从小学开始到大学,历史从来都是前几名的,杨家将,呼家将,种家将都知道,咋就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组织呢?

    “就是啊,一个折家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了一个郡主有那么玄乎吗?”时迁心里也是不服不忿,根本没把那个安平郡主放在眼了。

    “蔡兄弟,这就是你少见多怪了。你知道金刀杨令公的夫人佘太君吧?佘太君就是折家的女将,原名折赛花,人们传来传去就把提手折改成了佘。这回你该知道折家的地位了吧!”吴霸解释道。

    “原来如此,受教受教啊!时大哥,你明白了吗?”蔡全无又长了见识,心里非常兴奋,也出了一身冷汗,幸亏没动手,要是动了手现在肯定在县衙挨板子呢!他下意思的去拉时迁,连拉几次都没拉着,一扭头发现时迁又不见了。

    “时大哥!时大哥!吴寨主时大哥去哪了?”蔡全无焦急的询问吴霸,他害怕时迁再去找郡主的麻烦,到时候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吴霸也只顾着兴高采烈地和蔡全无说话,根本没注意到时迁不见了。

    “寨主,时壮士去那边了!”此时吴霸的一个随从伸手向前方指了指。

第四十章 江湖一盏灯

    顺着随从手指的方向,两人找到了人群中时迁的身影。只见时迁在不远处的摊位前站着。摊位不大,后面放着一辆独轮铁车,车沿上摆着两口大木箱,左边箱子上插了一面白底黑字大旗,上写着:江湖一盏灯。

    旗子下面坐着一个老头,身穿粗布长衫,脚上穿着一双草鞋,大脑壳,细脖梗,脸上有一层黑皴,看得出来有日子没洗过脸了。头发蓬松胡乱的在头顶挽起来,用一根筷子别着。整个人打冷眼看长的和时迁差不多。那老头左手端了个破碗,右手拿了个窝头,正在那里闷头吃饭。可能是时迁看那老头长的和自己很像,正在那里端详着老头。

    吴霸和蔡全无快步来到摊位前,只是一看到摊位上摆的东西,两个人都乐了。原来,这摊位上摆着三块白布条。第一块白布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卦字,下面还有两行小字:“太公神算,愿者问卜。”白布前面摆着签筒子,测字用的纸笔。

    第二块白布上写着:“神仙一把抓,药到病除,包治百病。”白布前面摆着一堆装药的坛坛罐罐。

    第三块白布上写着:“盖世武功,包学包会,今天学,明天就能上台打擂。”白布前面摆着基本常见的刀谱、剑谱和拳谱。

    “跑江湖打把势卖艺,卖大力丸的我见多了,这么全面闯江湖的倒是头一次见。”吴霸笑道。

    “是啊,这位老人家简直是全能啊,算卦、卖药加卖武,我看别叫江湖一盏灯了,简直就是江湖万金油!”蔡全无也调侃道,他无心嘲笑老者,这是应景的说了这么一句。

    “你们笑什么?”时迁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以为自己哪里又出丑了。

    蔡全无就把老头那三块布上写的字给时迁说了一遍。

    “江湖万金油!哈哈,太他妈的形象了!哈哈!”时迁笑的肚子都抽筋了。

    “小伙子嘴下留德,我‘江湖一盏灯’的名号也是闯出来的!我出道的时候,你们的父辈才学会爬,现在我都七十多了。这几十年的江湖饭也不是白吃的,什么我没见过,什么我没经历过,任你的江湖之路是多么的黑暗,碰到我这盏灯,你们的前途就光明了。”

    “现在我老了,但是经验还在,传授你们一点就够你们活半辈子的,各位有什么要问的,我保准能给你算出来。还有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带点刀伤药,效果呱呱叫啊!三位是参加英雄大会的吧?在擂台上刀枪无眼,拳脚无情,难免会受点伤,我这里有上好的药,保准能用得着啊。三位武功怎么样啊?要不要买两本秘籍先练一练啊,明天准能拿个头彩!”老头见蔡全无、吴霸、时迁三人笑的前仰后合也没太在意,放下窝头头头是道的兜售起了东西。

    “老人家,既然你那么厉害,生意一定很好吧?”蔡全无酸酸的说道。

    像这样的人,多半是江湖骗子,没有真才实学的。他们是能坑就坑,能骗就骗,把人忽悠懵了骗俩钱,等你明白过来了,他也跑了。这种事蔡全无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也被骗过十几回,里面的事门清,这才酸溜溜的说。

    “哎!生意难做啊!想当年想要让我‘江湖一盏灯’算一卦那得排队,现在的人真是人心不古啊,哪有以前的古道热肠啊?都是自以为是全然不把老前辈放在眼里,我来了三天了就没开过张,这个窝头还是刚从对面馒头铺赊来的。你们是头一波在我摊子前站这么长的人了,各位都是敞亮人,给我开开张怎么样,算一卦就三个老钱,够我晚上吃窝头的就行。”老头恳切的望着三人说道。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看着孤零零手里捧着窝头的老者,蔡全无心里也怪难受的。虽然是个跑江湖的,但是毕竟是个七十多的老人了,本该在家里看看孙子以享天伦之乐,可现在却在大街上忍饥挨饿,吃了上顿没下顿,说不定还露宿街头,哎!我就见不得这个。想到这里,蔡全无从包里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了老头。老头一见白花花的银子,两只眼睛就冒了光,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多谢这位爷,您请上座,让我来给您算一卦!”

    “这位老人家,不用算了。我这命啊我自己知道,这十两银子省着点用够你花一段时间了,你好自为之吧!”蔡全无向吴霸、时迁一招手就要走。

    那老头也没多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架势。

    正在这时,一个壮汉直奔老头而来。那壮汉生的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高八尺,膀阔三停,一身灰布裤褂,蓬松着头发,皮条子勒头,浓眉大眼,鼻正口方,背着双剑,一看就是标准的关西汉子。

    壮汉大步流星的走到老头面前,一抱拳,说道:“人说‘江湖一盏灯’算卦如神,可遇不可求,今天总算让我遇上了。在下孙飞孙文礼这厢有礼了,老人家能否给在下算上一算?”

    那老头一听喜上眉梢,笑眯眯的说道:“这位壮士,还是你识货啊!那老朽就给你算上一卦!”

    三人刚想走,见有人来算卦,也想看看热闹,就停下了脚步。那时迁低声说:“这是个托!”蔡全无、吴霸相视而笑,又看了眼时迁,示意他不要说话,看看再说。

    只见那老头从地上拿起签筒子晃了晃,往前一递。那大汉也不多言,直接拿了一根签出来。老头拿起那根签,端详了半天,那笑容一下子没了,两条眉毛缩在一起,成了一个“囧”字。

    “老人家,卦相如何啊?”那汉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这卦象显示的是‘子仪封王、赤壁鏖兵’之象啊。子仪封王指的是唐朝名将郭子仪历经七朝,被封为汾阳王。但是你别高兴太早,郭子仪八十岁被封为汾阳王,不久就病死军中。赤壁鏖兵说的是三国曹操在赤壁,八十三万大军被孙权、刘备给烧没了。这两个卦象都显示的是抱薪救火、昙花一现啊。你想的事情能办成,但成功之后恐有血光之灾啊。凡事应该守旧以待时机!”老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多谢老人家指点迷津,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多的瞻前顾后,有死而已。哈哈哈!”那汉子说完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了老头。

    “孙壮士,给多了。你所办之事,小老儿当送你一卦才是啊!”老头要把五十两银子还回去。

    “大丈夫所作所为当无愧天地。诚如您所说的话,我留着银子也没用了,留给您当酒钱了!”那汉子痛快的一笑,眼中露出决绝之意。

第四十一章 小心眼的时迁

    “壮士有此心,小老儿也当助你一臂之力,你等等!”那老头说着揣起银子,转身把推车上的一个大箱子打开了。蔡全无等人伸着脖子往里一看,嚯,那大箱子像个兵器铺子,里面装满了刀枪剑戟等兵器。

    老头在里面摸索了半天,拿出了一个黄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对生了锈的双剑。老头把双剑递给那汉子说:“宝剑赠烈士,这对双剑是我刚闯荡江湖时用过的。有三十来年没使唤了,都生锈了,你要是不嫌弃,拿回去磨一磨还能用。”

    那汉子接过剑掂了掂,再看看剑身上的篆字,说道:“棠溪宝剑,好剑啊好剑,多谢老人家赐剑!”说完冲老头一抱拳,拿起双剑就走了。

    “哎吆!老爷子,你不光算卦、卖药、卖秘籍,感情你还卖兵器。我看看有没有我能用的家伙事儿!”时迁一见老头箱子里有很多兵器就想去看看。

    老头一见时迁要来翻箱子,急忙把箱子扣上,说道:“这些个破铜烂铁都是我捡的别人不要的破烂,没什么好看的,等哪天我捡到你能用的兵器再送你也不迟啊,别看了别看了!呵呵。今天挣了六十两银子,有日子没吃肉了,几位还算不算卦,不算的话我可要去买肉吃了啊?”

    时迁见老头把箱子盖上,也就不好意思去翻看了。

    此时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抓住了时迁的衣角。“时大哥,你不说刚才那大汉是老头的托嘛,我看就是个托。那人花五十两买了一对生锈的剑,我看一会就忽悠你花一百两银子买个破铜锤儿什么的,咱们还是走吧!”吴霸低低的声音说道。

    要论骗人的功夫,时迁自认为是天下无敌的,而且他也没少这么演过双簧戏骗过别人,还是小心点好。时迁不甘心的跟着蔡全无、吴霸回了客栈。离着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店里的伙计端上了酽茶,众人品茶。时迁端起茶碗一顿猛喝,喝的那是肚子里咕咕直叫。

    “哎吆!喝的太猛了!有点肚子疼,我要吃点东西垫一垫,门口有家肉夹馍不错,我去吃几个。”时迁边说边往外走。

    “时大哥,马上开饭了,你要是饿了,咱这就开饭,吃什么肉夹馍啊?”吴霸喊道。

    “不用了,不用了!最近大鱼大肉吃腻了,想吃点新鲜的!你们自己吃吧,别等我了!”时迁说完大步走出店外。

    “这时大哥也真是的,马上开饭了,他却走了去吃什么肉夹馍。”吴霸嘟囔着。

    “吴大哥,时大哥就是猴脾气喜欢吃独食,而且他想吃的东西谁也拦不住,就随他去吧,我们吃我们的。”虽然出来不久,蔡全无对时迁的脾气还是了解了不少。

    “好吧!就听蔡兄弟的,来啊,伙计!开饭!”吴霸对着伙计喊道。

    不多时,酒菜摆下,吴霸和蔡全无吃了起来。

    时迁直到天黑了才回来,进门和蔡全无、吴霸打过招呼,说自己太困了,要好好休息,便钻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了。蔡全无、吴霸也没多问,因为过两天就是正式比武时间,二人商量了下比武的事情后,也早早的睡下了。

    一连两天,时迁除了吃饭的时候露个面,其余的时间都呆在屋子里不出门,蔡全无和吴霸也没多想,在院子里面练习武艺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

    六月初一天还没亮,吴霸就把蔡全无和时迁叫了起来。三人梳洗已毕,吃完早饭,带着随从向华山白虎台进发。天还没亮,大街上已经是熙熙攘攘。参会的好汉们有骑马的,有步行的,各拿着兵器向前走着。想做点生意发点小财的商贩们夹杂在其中,推着车担着担子有说有笑的走着,那照亮的火把灯笼蜿蜿蜒蜒的没有头尾,像一条火龙缓慢的移动着。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八百里秦川的面貌渐渐的映入眼帘。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华山像一根柱子立在远处。

    大概上午辰时左右,三人来到了一座道观跟前。这座道观依华山而建,金碧辉煌。大门上写着三个大字“白虎观”。白虎观庙前有一座高台,这座高台不是木质的,而是用石头砌成的,台高有四五丈,宽宽敞敞的像个小广场,站个百八十个人都不挤。台子背靠华山,面临黄河,远远的看像一头伏地饮水的老虎,因此得名“白虎台”。

    白虎台背靠白虎观,其余三面是平地,台子左右两边是看热闹的看台,正对面搭了几十个凉棚,每个凉棚外面都插了面大旗,旗上写着参会的各个山寨邦头的名字。

    白虎台上左右插满了彩旗,摆着刀枪架子,放着墩子,石锁,条石等练功的东西。台子正中也搭了一座凉棚。凉棚中间摆了一把虎皮高脚椅,椅子空着。椅子的后面站着四个俗家打扮的大汉,都背着一口鬼头大刀;左侧站立四名僧人,每人手里握着一根铜棍;右侧站立四名道士,俱是斜背着一把宝剑。

    高脚椅的下面并排着三把太师椅,正中间一把椅子坐着一个胖大的和尚,像弥勒佛一般。左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清瘦的道士,一副仙风道骨,右边坐着一个俗家人,年岁比那和尚道士小的多,眉目还算清秀,在两眉之间有一颗红红的朱砂痣。每人身后都站着四个本门的弟子,僧道俗家穿着各异,各拿刀枪好不威风。在这三把椅子不远处还有一把椅子空着,不知道给谁预备的。

    来到白虎台下,人是越来越多,蔡全无、吴霸、时迁三人下马步行,随从把马迁到别处照看不提。前面不远处,一群身穿羌族服饰的人簇拥着一匹马慢慢的向前走着,马上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是安平郡主折桂美。

    走在队伍后面的是两个高个子,一个正是前几天和时迁有过节的羌人头头鬼不伦,另一个不知道是谁。

    那鬼不伦一边走着一边和另一个人说道:“恩布列,你说怪不怪?这次参加比武,我老婆特意的给我准备了两套新的衣服,让我参加比武大会时穿。昨天晚上我还试了试挺合身的,今天早上就没了,准是让谁给偷走了。要不是今天一早郡主有事找我,我非得去找那店家去,那是黑店!”

    “老鬼,你准是平时脾气暴躁,说话没把门的,得罪了人了,人家才整治你的。我听郡主说,南蛮里面专门有一种人叫做飞贼,都会飞的。你准是让他们给偷了,那些人那是给你提个醒,偷你的衣服不在话下,摘你的脑袋还费事吗?你还是认倒霉吧。郡主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来到这里还是小心行事吧!”恩布列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说着鬼不伦。

    蔡全无、吴霸在后面听了鬼不伦和恩布列的对话,一下子就想到了时迁。时迁没说话,只是冲着他两个做了个鬼脸,漏出了阴险的笑容。前些天鬼不伦招惹了时迁,那时迁可不是饶人的人,这今天神神秘秘的,准是找了个空挡偷了鬼不伦的衣服。但是看破不说破,二人也没说啥,相视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第四十二章 知己知彼

    在旗番招展的旗子中间寻找牛头山的大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吴霸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牛头山的旗号。属于他的山头的凉棚紧靠着最右边的观众席,位置很偏但交通便利。牛头山实力比较小,能分到一个凉棚已经是很不错了,三人走到凉棚坐了下来。牛头山的凉棚与其他的凉棚相比不但位置偏僻,还比较小,就摆了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

    吴霸不好意思的说道:“蔡兄弟,时大哥,不好意思,我们牛头山山头比较小,所以位置比较偏,地方比较小,还请二位见谅啊。”

    明眼人都明白:江湖嘛都是人情世故,见人下菜碟,邦头小肯定不太受重视。

    蔡全无怕吴霸面子上不好看,连忙说道:“吴大哥,这就挺好了,要比那些看台上的人强多了,不用日晒雨淋啊!”

    “是啊,吴寨主,这地方挺好的,你看离着那些作小买卖的摊子这么近,买点吃喝多方便啊!一会啊我去买点酒菜,边吃喝边看比武岂不快哉?!”时迁也打趣道。

    看着俩朋友很给面子,吴霸笑了笑,三人坐下,仆人们端上了茶水。

    离着大会召开还有一段时间,利用这一段时间,吴霸给蔡全无和时迁大体介绍了一下白虎台英雄大会的基本情况。

    “蔡兄弟,时大哥,你们看到那白虎台上正中间那一把空的椅子吗?那是给新任的西北武林盟主准备的,现在盟主还没选出来,所以空着。椅子周围站着的那些个和尚、道士和俗家人是盟主的保镖,他们是华山三教堂选出来的一等一的高手,时刻保护盟主的周全。”

    “下面的三把太师椅上坐着的是三教堂的三位堂主。三教堂嘛,顾名思义就是僧道俗三个教派。正中间坐着的那个道士,是三教堂的大堂主——八卦金针道人左云左良朋;上垂手坐着的那个像弥勒佛一样的胖和尚是三教堂的二堂主如意和尚董云祥;下垂首坐着的那个两眼间有一颗朱砂痣的像二郎神一样的俗家人是三堂主今世二郎吴广。”

    “这三堂主吴广不光是三教堂的三当家的,还是老种经略相公帐下的都虞候,是老种经略相公的全权代表。这三位堂主是此次大会比武的总擂官,新盟主要经过三人考验合格才能上任。”

    通过吴霸这么一介绍,蔡全无和时迁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开始还以为就是个草台班子比武,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排场,当上盟主光贴身保镖就有十二个人,还都是高手。再看看比武台下参加大会的西北各路英雄足足有几千人,能当上盟主那感觉得多爽啊,想到这里蔡全无心底激荡起了希望与渴望。

    “听了吴大哥介绍,小弟心里是明白了。这参加比武大会的英雄也太多了,还请吴大哥把参会的高手挑几个给咱介绍介绍,让咱们也好做到知己知彼,在台上碰到了也能有个应对。”蔡全无对夺盟主来了兴趣,着急的让吴霸给自己说说那些潜在的对手。

    “对啊,吴老弟,快说说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也好让咱兄弟明白明白!”时迁也说道。

    “时大哥!蔡兄弟!别着急,听我慢慢道来。以前给你们说过,这参加武林大会的是十八家山寨,四十八家镖局和西北各个门派,人数自然众多。每年参会的人中都有不少的后起之秀和世外高人,那些高手咱不好说,我就说说那些固定的大邦头吧。”吴霸站起来用手指着那些大王旗一一的介绍着。

    “你们看,正中间凉棚的大旗上写的是一个“折”字,我想你们该知道是谁了吧,那就是安平郡主折桂美。那安平郡主历来只是观擂的,可能会上台比武,但是不夺盟主,毕竟人家是朝廷的人。安平郡主旁边,你看那面大旗写着“遮天山”,那可是咱西北最大的一个山寨—陕西遮天山,有一万多人呢。他们的大寨主是双镗无敌尚冉威,掌中一对双镗勇冠三军。你再看旁边,那是大漠马家寨的马家五虎,他们可是沙漠里的悍匪,每人一把斩马刀,刀法过人,一刀下去那可是人马具碎啊!”

    “还有金鸡岭的汉中二杰邱佩雨、邱田彪兄弟通背拳出神入化,棋盘关的川北三怪崔氏爷三个善使唐门暗器,还有塞北邱家寨蓝氏三挫地趟刀无与伦比,沙雁岭姚家四猛,每人一对大锤,号称金银铜铁八大锤。那四十八家镖局,大部分都是崆峒派弟子,其中镇远镖局总镖头薛振远的白虎鞭,龙门镖局总镖头谭斌的天启棍都不可小视。其余的还有在丝绸之路上混饭吃的马帮骆驼客弓长风、弓长啸、弓长鸣、弓长镝、弓长羽弓家五兄弟,每人一把神臂弓,都有百步穿杨的功夫。”

    “这些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哪一个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主,谁都不好惹,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了,要是遇到他们可的小心对待啊!”

    吴霸对这些人的情况如数家珍,详详细细的为蔡全无、时迁解说了一遍,最后一再叮嘱二人遇到他们小心为上。

    “好家伙!一个个好大的名头,不过在我看来都是浪得虚名耳,不足为惧矣!”时迁满不在乎地拽起了两句文词,实际上他也就听个热闹,左耳听右耳朵冒了。

    吴霸知道时迁向来是说大话使小钱的主,也就过过嘴瘾,因此丝毫没有在意。蔡全无听完吴霸介绍一句话也没说,心里默默的把吴霸介绍的这些牛人牢牢的记了下来。好在师父周侗在西北待过十几年,对西北武术比较了解,平时里没少给蔡全无讲解,这使得蔡全无对这次比武多少有了一点底了。蔡全无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丝丝欣喜,把那些人的武功路数、门派特点以及老师周侗教授的破解之法,一个个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哎吆!怎么是你啊?老伙计咱又见面了!”

    热闹的凉棚外猛然间传来时迁喊了一声,像是和熟人打招呼。二人向外面一看,原来是他!

第四十三章 比武前的东坡醉

    在白虎台与观众席只见的夹道里慢悠悠的来了一人和一辆小铁车,推车的正是前些天在华阴县东大街碰见的江湖一盏灯。

    “嘿嘿!幸会幸会!咱们又见面了!你们也知道,我前两天挣了点钱,好吃好喝了几天,可是我手里存不住钱!昨晚上去了趟宝局,只押了一把就全输光了。没办法,我还得要吃饭呢!这不趁着今天这里人多,摆个摊子,看看还有哪位君子给我个十两八两的,好让我回回本。刚好在这里出摊,又碰见你们了,怎么样,再来一卦呗!?”那江湖一盏灯一边对着蔡全无、吴霸和时迁他们说着,一边从那辆推车上往下搬东西,都是些坛坛罐罐,锅碗瓢盆什么的。

    时迁听了江湖一盏灯的话,嘿嘿直笑不说话。蔡全无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这老头儿好厚的脸皮,前两天可怜你,给了你十两银子,还有一个大汉给了你五十两银子,有这六十两银子,做个小生意足可以安度晚年了。可你倒好,全给赌没了,救急不救穷,像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懒得理他。

    于是乎对江湖一盏灯的态度由对一个可怜老人的同情变成了对一个赌棍的厌恶。厌恶归厌恶,蔡全无还是有涵养的,这么大岁数的老头了骂他两句也不合适,只好敷衍了一句:“多谢老人家好意,这卦我就不算了。”

    那江湖一盏灯好像是知道结果似的,嘿嘿一笑,又忙起了手里的活计。他从车上搬下了两个酒坛子,一个烧炭的小火炉,在火炉上安上了一个烧烤架子,又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了一些腌制好牛羊肉串,放在架子上烤了起来,不多时肉串就被烤的滋滋直冒油,香味飘散了出来。

    由于距离近的缘故,凉棚里充斥着一股股肉香。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那江湖一盏灯优哉游哉地正在烤架旁边一手刷调料,一手扇火,忙的不亦乐乎。

    “哎呦!老伙计!改行了,不算卦改烤羊肉串了啊?!”时迁跑出去把鼻子贴在肉串上乐呵呵的问道。

    “这也是没办啊!我是什么赚钱干什么。两天算卦能挣点钱,现在算卦不灵了。来这里看热闹的人多,卖小吃肯定不错,所以我来卖烤肉了。都说人老奸马老滑,这也是我的一点经验吧!怎么样?捧捧场吧!来两串尝尝?”江湖一盏灯一边烤着肉一边对着三人说道。

    哎呀!谁都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个多面手,现在不算卦了,竟然开始卖开了烤肉。这不免让人有些吃惊,但是这要比算卦那骗人的把戏要实在的多,踏实的多。既然你卖开了烤肉,我是能捧场就捧场,于是蔡全无和时迁、吴霸商量了一下,买了些烤肉吃了起来。

    别说,这烤肉那是真香。蔡全无边吃边想,这老头虽说有些不务正业,又好赌博,但是颇有些经济头脑,又有这么好的手艺,这要是自己身上没有官司,肯定会把这老头带回京城的醉仙居当个烤串师父。只可惜还要去捉拿入云龙公孙胜,这些也就只能想想了。想到这里,蔡全无对这江湖一盏灯的厌恶感大大减少。

    “三位,干吃烤肉多没劲啊!要不要来点酒啊?我这里可有东京汴梁醉仙居的好酒东坡醉啊?要不要尝一尝啊?”那江湖一盏灯说道。

    “醉仙居—东坡醉!”这几个字在蔡全无心里重重的扎了几下。东京汴梁的一幕幕影像在脑海里回荡,离开开封已经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风餐露宿,摸爬滚打,已经习惯了江湖生活。要不是此时此地有人说了这六个字,蔡全无早已经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东京汴梁开封府醉仙居的大掌柜的。

    “你这真有醉仙居的东坡醉?”蔡全无急切的问道。

    “在哪呢?拿出来尝尝,有日子没喝那么好的酒了?”时迁嘴馋,说着自己就要动手去找。

    “这还能骗你们吗?我上个月去开封,看见好多人在买这东坡醉,我也觉得好喝,就买了几车酒贩卖到此地,还卖剩下两坛子,都在这里,我给你们尝尝。”说着江湖一盏灯就打了三碗酒端了过来。蔡全无快速的端起酒碗闻了闻,用舌头舔了一点品了品然后一饮而尽。

    醇!香!还是那个味!蔡全无喝完如释重负,这酒还是以前那个味,说明醉仙居的兄弟们没偷懒,他们都在认真的干活等我回去!

    “时大哥!还是那个味吗?”蔡全无急切的看着时迁问道。

    “没错!还是那个味!我就在你的醉仙居喝过一次又岂能忘掉啊!只是这酒太撞头!我也就只能喝个四五碗啊!”时迁喝完酒直晃脑袋说道。

    “吴大哥,吴寨主!这是我的酒店的酒,你快尝尝!”蔡全无又对吴霸说道。吴霸也理解蔡全无此时的心情,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好霸道的酒,蔡兄弟你能酿出如此美酒真是酒仙再世啊!”吴霸伸出了大拇指。

    “老先生,你上个月在醉仙居买酒时,那店里伙计可还好啊?”蔡全无此时对这江湖一盏灯一丝丝的厌恶也没了,有的只是感激和尊重。

    “都好着呢?生意可好了。掌柜的是个女子,那真是伶牙俐齿,心思缜密,把个酒店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东坡醉在京城卖的可火了,听说最近就要拿到宫廷供奉了,到时候这酒就是御酒了,想买也买不到了!”江湖一盏灯也兴奋的说道。

    蔡全无听到这里放心了,那女掌柜一定是轰天雷凌振的师妹欧阳盈盈,没想到这姑奶奶平时牙尖嘴利,做起买卖来到是一把好手啊!

    “老伙计啊!你那里还有多少东坡醉啊!索性全给我们拿来,一并算钱给你!”时迁伸着脖子说道。一是时迁也喜欢喝这酒,二是时迁见蔡全无睹物思人,不如把酒全买下,也好喝个痛快。

    “看你们如此能喝,我就留下半坛子自己喝,其余的全部卖与你们吧!”江湖一盏灯一见买卖来了,也豪气了起来。

    时迁喝着喝着喝高兴了!

    “老伙计!你可知这人是谁?”时迁指着蔡全无对那江湖一盏灯吹嘘道:“这就是东京汴梁开封府醉仙居的掌柜的!你说的那个卖酒的老板娘就是他浑家!”

    “时大哥!不要胡言!哪个是我的浑家!”蔡全无瞪了时迁一眼说道。本来时迁说出蔡全无是醉仙居掌柜的这件事,蔡全无倒是没觉得不妥,只是提到欧阳盈盈是自己的老婆这件事那就是时迁乱点鸳鸯谱了,再说了在那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这样说会对欧阳盈盈的名声不利,所以蔡全无才出言劝阻。

    “好好好!是我喝多了!打嘴打嘴!”时迁也知道说错话了,借酒盖脸,挡了过去。

    “原来是醉仙居大掌柜的,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啊!大掌柜不在开封,缘何到此啊?”那江湖一盏灯好奇的问道。

    “一言难尽啊!我不想说,您也就别问了。”蔡全无苦笑了一下。

    “我懂!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这点江湖规矩我还是懂的!”江湖一盏灯说着又去烤肉了。

    “来来来!吃酒吃酒!”蔡全无举起酒碗对着时迁、吴霸就要劝酒。

    “蔡兄弟,这酒劲太大,我们还有事情,还是一会再吃吧!”吴霸怕醉酒误事忙劝道。

    “是啊,蔡兄弟,这酒容易醉人,吃多了咱啥事也干不了了,我看还是慢点吃才是!”时迁也说道。

    听人劝吃饱饭,似醉非醉的蔡全无放下了酒碗。

    许是酒劲大的缘故,也可能是想家了。这酒防佛是引子,引起了他对酒店伙计们的思念,对老大哥王掌柜的思念,对师父周侗和师兄林冲的思念,这些感情想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无法抑制,蔡全无是多么的想一醉方休,但是今天场合不对,自己以前见酒如命误了太多的事情,这次他竟然忍住了,毅然压制住了感情和酒瘾,静静地等待着开擂的锣声。

第四十四章 举掌开碑

    “当-当-当”,白虎台上响起了三声清脆的锣声,那是开擂的信号。只见三教堂三堂主今世二郎吴广起身离开座位,迈着方步来到了白虎台正中,向着比武和看热闹的人群抱了抱拳说道:

    “各位三山五岳的英雄,水旱两路的好汉,咱西北绿林道上的朋友们!感谢大家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的来参加本次大会!按说咱们这次大会应该由盟主主持以武会友,增进各帮派和各个山头的感情,调解武林纷争,选拔培养武林中的后起之秀,以保证我们西北武林的稳固和后继有人。”

    “但是,大家可能也知道了,前任盟主因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已经驾鹤西去,所以本次大会当务之急是选出一位武功高强、德才兼备的人为总盟主,调解武林纷争,选拔后起之秀。以前咱们夺盟主是每个帮派山头推选出一位武艺高强的人上台比武,最后胜出者为盟主。但是今年咱们正处于用人之季,需要广泛吸纳武林中的高手,因此咱们的规矩稍微变一变。”

    “首先是要咱们西北各个门派山寨的各位英雄踊跃报名参加比武,最终胜出者经三教堂三位堂主考验过关者为总盟主,另外今年增设副盟主一名,为总盟主分忧,掌管所有的钱粮、军需用度,这副盟主职位也至关重要,要进行文考和武考两方面的笔试,也请今年参会的各帮派山头的当家人好好考虑考虑,推举出合适人选。”

    “那有人问了,不是这西北十八家山寨和四十八家镖局的人能不能参加比武夺盟主呢?可以,你只要有这十八家山寨和四十八家镖局任何一家当家亲笔写的推荐信,标名挂号就可以上台。可是呢话又说回来了,咱这擂台虽说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但是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刀枪可没有眼睛,万一碰一下轻则受伤,重则丧命,所以上台的各位可要三思啊。好了,言归正传,说比就比。参加掌管钱粮副盟主选拔的各位英雄请到白虎观内应考,参加盟主选拔的各位好汉前来挂号。”今世二郎吴广说完又回归了座位。

    白虎台下此时出现了一阵骚动,准备参加比武的各路绿林好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牛头山的凉棚内,吴霸站了起来,左手提着个算盘,右手提着个盒子,里面装着文房四宝,此时的吴霸哪里还像个寨主,分明是个账房先生。

    “时大哥、蔡兄弟,二位在此安坐,俺去参加那副盟主的笔试了,武林盟主我不敢想,账房先生还可以。这是我给二位的写的推荐信,如果二位想上台一展身手,拿着这信去报名挂号就行了。”吴霸把两封信放在桌子上说道。

    “吴大哥,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蔡全无站起来抱拳相送。

    “吴大兄弟,慢些走,稳稳地,那个账房(副盟主)肯定是你的!”时迁也加油道。

    吴霸拱手告辞,带着一个跟班的喽啰兵走了。

    棚子里就剩下了蔡全无和时迁,还有两个喽啰兵端茶倒水。

    “蔡大兄弟,咱上不上台呢?”时迁手里把玩着茶杯晃着脑袋问蔡全无。

    “时大哥,今天参会的可都是硬手,我也是心里没有底,还是看看再说吧。”蔡全无若有所思地说道。

    “先看看也好,就我的经验来看,头三出没好戏,那些个大哥们也是不敢贸然登台,都会互相观望,这对我来说是个机会,我先去台上练练,好让这西北的绿林道上也知道知道我时迁是个何等样人。你在台下帮哥哥我观敌略阵,你哥哥有个马高蹬短的,你可得出手相助啊!”时迁笑眯眯的说道。

    “哥哥只管去的,小弟给你打接应便是。”蔡全无笑道。

    说实话,蔡全无和时迁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只知道时迁轻功了得,至于时迁其他的拳脚功夫也只是一知半解,今天有机会也好看看时迁的本事。

    “好嘞,兄弟稍作,哥哥我去也。”说着时迁走出凉棚,来到台下,深吸一口气,双脚一用力,使了个旱地拔葱,平地蹦起三丈四五尺高,紧接着右脚一点擂台的石壁,又窜上去两张多高,足足高出了白虎台台面一丈多。

    台下几万双眼睛随着时迁的身影来回晃动,有人惊呼,有人大叫。只见时迁头朝下落了下来,这要是直接摔在台上,非得把脑袋戳进腔子里去不可。可就在离着台面三尺多高的时候,时迁腰眼一用力,使了个云里翻,头朝上脚朝下声息皆无稳稳地落在了台上。

    台下响起了一阵掌声,人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这是哪里的好汉,好棒的轻功。连蔡全无也觉得时迁挺露脸的。

    看着台下接连不断地有人鼓掌叫好,时迁老太太踩电门----抖起来了,他对着台下一抱拳说道:“台下的各位好汉承让了!再下姓石名迁,外号人称鼓上蚤,我乃是山东高唐州的人氏。承蒙牛头山大寨主吴霸吴大寨主的邀请,今天才能与各位相识。我在陕西少有露面,所以认识我的人不多,单凭外号大家就知道我的轻功不错,刚才只是牛刀小试献丑了。有哪位好汉上台陪在下走两趟,也好让兄弟学个一招半式的。”

    一来是时迁轻功功夫了得,这一下可把台下的人给唬住了;二来是时迁上的是头一阵,很多高人不想过早暴露实力,一时间竟然没人敢上台来。

    时迁一见没人来,这下来劲了,又说道:

    “各位江湖上的朋友,既然没人上来,那时迁先去报名挂号,一会回来再献献丑,练一练粗拳笨脚。”

    在一旁的三堂主今世二郎吴广连忙举起一张纸,大声对着时迁说道:“时英雄,这厢来!这里报名挂号!”

    时迁走上前去登记完毕,对着吴广耳语了几句,吴霸点头叫来了几个徒弟。不多时,四个壮汉抬了一块四方的青条石走上擂台,放在了时迁的面前,又有一个壮汉端来了一盆洗脸水。时迁挺着胸脯,迈着方步来到石头前面拍了拍,然后对着台下说:

    “各位好汉!在下现在要露一手绝艺,那就是立掌开碑、击石如粉。在下练完了,哪位英雄能练的和我一样,在下就认输。各位上眼了!”

    只见时迁把上衣脱了,露出了又黑又瘦的上半身,腹部的排骨一根一根的随着呼吸的节奏时隐时现。他举起双手在旁边盆子里洗了洗手,又把一些水抹在了石头上,然后围着石头转圈开始运气,转了约莫有有四五圈,冷不丁的大喝一声,右掌一立掌心前突击在青石面上,伴随着“啪”的一声,青条石碎成了四块。

第四十五章 快用地躺拳

    时迁的一手举掌开碑的绝活使出来就技惊四座,台下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蔡全无也是张着“嘶嘶”的吸着气。

    师周侗说过,立掌开碑的功夫不是一般人能练的,就算成了名的剑侠也得苦练个十几二十年才能小成,时迁谈笑间就把石头给打成了四块,而且石头是三教堂提供的,断不可能有假的。

    难道时迁大哥真有绝艺在身,以前那些都是真人不露相?如此说来,以后还的跟时迁多学两招啊!

    再看时迁打完石头后,面不改色心不跳,又洗了洗手,把上衣穿上,对着台下一抱拳说道:“各位好汉,在下献丑了。刚才只不过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请问哪位英雄上台与在下走上几个回合啊?”

    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随着时迁的叫号,台下顿时都静了下来。刚才时迁又是轻功,又是硬功的,把台下的人都给震住了,都怕上来讨不到便宜,所以一时竟然没人敢上台来。

    “你这蛮子,休要猖狂!某家来也!”时迁正在洋洋得意之时,台下传来了一声暴喝。

    时迁耷拉着眼皮往下一瞧,心说不好,冤家来了。

    话音刚落,从擂台旁边楼梯上噔噔噔走上来一个人。

    只见此人头戴皮帽子,身穿牛皮坎肩和牛皮战裙,脚上蹬着一双牛皮战靴,两只手里拿着一对铜锤。再往脸上看,生的是浓眉大眼,阔口裂塞,蓝眼睛,高高的鼻梁,不像中原人。上台的是谁啊?正是安平郡主手下的王官鬼不伦。

    时迁在台上的表演鬼不伦也看到了,但是他们羌人不重视轻功,也不懂轻功,就认为时迁也就是一只猴子的本事,没什么大用处。

    再加上二人在华阴县城因为时迁抢了安平郡主的帽子而结下了梁子,当时要不是吴霸帮时迁说了几句好话,安平郡主没有计较,两人早就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了。

    虽然二人最终没有打起来,但是鬼不伦郁闷了好几天,今天早上衣服丢了更是让他抓狂。

    刚才时迁表演轻功之时,恩布列在台下指着时迁对鬼不论说:“这人表演的就是飞贼的功夫。”

    鬼不论一听“飞贼”顿时怒不可遏,非要上来打时迁一顿出口恶气不可。

    时迁打心眼里怵鬼不伦一头,但现在大话扔出去了也只能硬顶着。

    他稳了稳心神,笑嘻嘻说道:“哎吆!这不是那老鬼伙计吗?今天上台是要和时某人比试比试吧?”

    “你这南蛮!还挺会说话!俺今天来是要领教领教你的功夫的!”鬼不伦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那你要比试什么?”时迁叉着腰问道。

    “俺也要和你一样,把那石头打碎,顺便也把你摔成馅饼!”鬼不伦伸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好!你和我比试可以,你得先去报名挂号啊!”时迁眼珠子一转想到了拖延时间的法子。

    鬼不伦看了看时迁想想也是,向金背二郎吴广的座位走去。

    登记完毕后,鬼不伦对吴广说到:“我说擂官,我也要表演碎石头,请你也给我搬一块石头来!”

    吴广一笑,吩咐徒弟去搬了块差不多的石头。

    鬼不伦也不说话,把皮帽子摘了,漏出了光脑门。

    羌人的装束特别,只在头顶心有一束头发,扎了个辫子。

    只是鬼不伦的前额有一层层的白圈,又像是鱼鳞一样的老茧子。

    内行人都明白,这层白圈是长期练习油锤灌顶之类的硬气功练的,这鬼不伦的硬气功应该不赖。

    鬼不伦收拾停当,站在石头前面像水牛一样“哞哞”地摇头晃屁股在那运气,不多时他的脑袋大了三圈。

    “开!”随着一声大喝,滚不伦前额猛的撞在条石上,只听的咔嚓一声,石头裂成了两半。

    台下响起了掌声,明眼人都明白,时迁是用手掌打碎的石头,鬼不伦是用脑袋撞开的,显然是鬼不伦占了上风。

    看着鬼不伦一阵操作猛如虎,时迁两眼发直,双腿瑟瑟发抖。但是在面子的支撑下,时迁决定在擂台上也不能怂了,反正他有一百条妙计能玩死这头犟牛。

    “不错不错!那练的功夫确实不错!可是比我还差点,真动起手来,你不是对手,还是逃命去吧!”时迁仁慈地大手一挥。

    “哈哈!你这蛮子,光说不练嘴把式!你真要能把我打倒,我就服了,可你要是打不过我,小心我把你给摔死!”鬼不伦仰天大笑。

    “好好好!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不听在下相劝,那就拿命来啊!”说着时迁摆出了个金鸡独立式。

    鬼不伦使用的是摔跤术,围着时迁来回转,想找机会把时迁摔倒。

    时迁怎么可能让对手抓住呢?他施展轻功前窜后跳,左右乱蹦,像个猴子一样得手就打鬼不伦两拳头。

    鬼不伦皮糙肉厚的,时迁的小拳头打在他身上就像打在牛皮上一样咚咚直响。

    就这样鬼不伦抓不住时迁,时迁也打不动鬼不伦,二人纠缠在了一起。

    时间一长,鬼不伦气的哇哇直叫,时迁也是累的通身是汗。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台下的蔡全无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刚开始的时候他为时迁单手开碑的绝活高兴地喝彩,佩服的不得了。只是后来看到时迁和鬼不伦交手之时打不动鬼不伦,就知道时迁碎石头的绝活是假的。

    只是现在不能计较真假了,先帮帮时大哥的忙再说吧,再晚一步,时大哥可就出丑了。

    怎么能帮帮时大哥呢?扔石头不行别人看着呢!用隔山打老牛的神功,自己不会。

    突然脑袋里响起了师父周侗曾经讲过,胡人人高马大善于摔跤,因此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如何智取呢?地蹚拳就不错,躺在地上,胡人人高马大的还得弯腰去抓你,时间一长,他就的体力不支,找准机会下手就是了。

    想到这里,蔡全无冲着台上就要喊,可刚一张开嘴,他又咽回去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一喊别人也会听见。这样一来是别人会挑理,二来要是让鬼不伦听见了,有了防备,时迁还会更被动。

    蔡全无是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正在着急的时候,只见鬼不伦向前一个饿虎扑食,想要把时迁拦腰抱住。时迁脚尖一点地,向后退出三尺多远,躺在地上,鬼不伦一下抓空,马上弯腰向前,双手去抓时迁的双脚。时迁左脚一用力,向右又平移出三尺多远,鬼不伦又抓空了。时迁尝到了甜头,索性就是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围着鬼不伦连滚带转。

    “地躺拳!”蔡全无高兴地叫了出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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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掌柜介绍:
现实中学历颇高、嗜酒如命而一事无成的蔡全无受尽磨难,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北宋末年,一觉醒来,我靠什么情况?一间破酒馆?来到这里我没打算活着回去,现在我只有三件事去做那就是赚钱、练武、交朋友。什么?江湖人不给面子?那就把我师父的帖子送过去,吓死他!大辽在背后搞小工作?办它!西夏小梁太后发兵攻宋?别着急!泡她!蔡太师、高太尉发难?快去找官家!官家看我也不顺眼?拿钱砸他!方腊劫了我的钱?这个嘛!我都不用出手!金兀术也来暗算我?不能惯着,给我死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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