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酒后传功
林冲和蔡全无听完了武松的这一番话,明白了这前因后果,也为武松的真情打动,都替武松说好话。这周侗最喜欢会来事的蔡全无,经过蔡全无的极力周旋,最后周侗勉强同意收武松为记名弟子。武松这才规规矩矩地给周侗行了拜师大礼,蔡全无和林冲为见证人。大礼完毕,武松见过师兄林冲,蔡全无见过师兄武松,众人重新落座。
周侗慈爱的看着三人,高兴地说道:“现在看到你们师兄弟三人,我甚是高兴,只是你们大师兄卢俊义不在这,不得不说是有点遗憾。你们师兄弟三个人中林冲枪法出众,心思缜密,我很放心,只是他的林家枪法还没到练到炉火纯青。他父亲林老教头的枪法那可是内外兼修出神入化,枪上含有一股内力叫寒骨劲,打外而伤内。因为两军对垒,敌人肯定会身披重甲,有时刀枪很难刺透盔甲,枪虽刺不透,但寒骨劲却能让敌人受内伤。只是林冲功力尚浅,这寒骨劲还要勤加练习。至于全无嘛,为人灵活,很有人缘,但是习武时间不长,还要多多下功夫啊!最近跟你师兄学的怎么样?我交给你的那些功夫练的如何啊?”
“师父,你放心,我每天都在练习,和林师兄对练我能和他走三十个回合了。”蔡全无心里笑道,我早知道师父会查作业,因此每日里勤加练习,这次算是没白费力气。
“你们师兄弟几个就你调皮,嘴说无凭,一会给我练一练。”周侗溺爱的看着蔡全无。
“您就瞧好吧,师父!”蔡全无笑道。
“武松,你行走江湖多年,经验阅历肯定不少了。刚才见你练拳,拳法中多少还有些急躁,往后对敌中要后发制人,多挨几拳没关系,探清了底细再动手。前年我去了你们大师兄卢俊义家里一趟,他收了个义子干儿名叫浪子燕青,那燕青可是个练武奇才,别看只有十四岁,竟然自创了燕青拳,我指点了他一二,其中的玉环步,反背鸳鸯脚招式新奇,虚中实,实中虚,特别适合你练,我一会给你演示一遍。”周侗望着武松说道。
“多谢师父!”武松一听说学功夫,顿时来了兴趣。
“师父偏心眼,绝招都教给两位师兄了,不行,我也要学绝招!”蔡全无撒娇道。周侗非常喜欢蔡全无的脾气,所以蔡全无时不时的向老师耍一耍小性子,周侗不但不生气,反而挺高兴。
“全无休要使小性子,为师是根据你们师兄弟的特长来传授武艺的,这样你们都有自己的绝艺啦。一会我传你一套八卦万圣金刀的刀法。”周侗笑道。
“多谢师父!”蔡全无向林冲和武松眨眨眼微微一笑。大家都明白,周侗为人比较严谨,怕徒弟贪多嚼不烂,所传授武艺如果练不到一定程度,他是不会再教新的武艺的,今天一口气向众人传授三种绝艺真是机会难得。
吃过饭后,残席撤下。众人来到御拳馆的小演武场。周侗先让林冲练一练寒骨劲。林冲首先在一根木桩上钉进去两根钉子,上面放了一个鸡蛋,然后开始练林家枪法,练到精彩之处突然一个回马枪,丈八蛇矛枪戳向了鸡蛋,枪尖戳进了鸡蛋的一头却没有从另一头漏出,仅仅戳破了鸡蛋的那一层外壳。
“好好好!”蔡全无和武松齐声叫好,林家枪法竟有如此的柔韧力度,一根几十斤的长枪竟然只戳破了鸡蛋的外皮,厉害厉害,二人心中暗想如此枪法恐怕我们是再过十年也练不到这个程度啊。但是周侗却微微一笑,把鸡蛋拿开,鸡蛋后面的木桩上竟然有一指深的洞。看到这一幕,蔡全无和武松才真正的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厉害啊。刚才枪尖戳破鸡蛋只是表象,巨大的力道通过鸡蛋传导在木板上使木板漏了一个洞,而鸡蛋仅仅破了一点皮,这才是重点。林家枪法居然柔中带刚,这必定是寒骨劲的绝技无疑。
周侗笑道:“全无,你能几时练到此种程度?”
“师父抬举我了,我这辈子恐怕是练不到了。”蔡全无心服口服的说道。
“这林家枪中的寒骨劲,必须从小练习,练成之后一棒就能将人废了,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周侗边说边把一张纸立在了鸡蛋前面挡住了鸡蛋,继续说道:“林冲,你的寒骨劲只是练到了中等,最高境界轻轻一点,立时让人筋骨即碎,五脏皆裂!”
周侗乐呵呵的走到林冲身旁,一伸手夺过林冲手里的蛇矛枪猛然戳在了那张纸上,纸丝毫无损,后面的鸡蛋被震了个稀碎。这一招连林冲也是大吃一惊,师兄弟三人嘴张的一个比一大,都在感叹师父的武功高不可攀、深不可测,到底有多高呢?那只能说实在是高。
“林冲,你就照我这样练吧!现在你先和全无过过招,我看看他到底练的怎么样,是不是偷懒了!”周侗说道,当师父的都偏向老徒弟,就怕蔡全无偷懒不上进。
林冲领命和蔡全无对练枪法,二人走形门迈阔步战在了一处。三十回合,蔡全无开始手忙脚乱了,一是体力不支了,二是招数上乱了。蔡全无拉了个败势退了下来。
周侗捋着胡须对蔡全无说道:“还算可以,一年时间能和你师兄走上三十个回合,也是难为你了。你现在的水平对付十个八个人还是可以的,不过你千万要记住你师兄手下留着情呢,真正的对手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再者你对林家枪法也十分的熟悉、才能和你师兄对战三十回合,换成别人你师兄十五招之内必能把他打倒。以后还要多加练习才是。”蔡全无点头称是。
周侗又在兵器架子上拿了一把单刀说道:“要说兵器,马上长枪,步下就是刀了,这八卦万圣金刀八八六十四路,变化多端,你们看好了。”说着周侗就练了起来,只见刀随人转,人随刀转,刀光闪闪呼呼挂风,开始还能看清一招一式,越往后越快,最后只见刀光不见人影,一团白光将周侗围在中间。看的蔡全无和武松两人四只眼睛直勾勾发愣。
周侗一连练了三遍,后两遍都是一招一式的慢动作,好让三个徒弟看清楚,三人也是在旁边一招一式的学习。练完以后周侗问三个徒弟:“这套刀法,你们记住多少啊?”
林冲道:“弟子愚钝只记住十之三四。”
武松道:“弟子记住十之四五。”
蔡全无嘿嘿一笑:“师父,弟子也就记住十之二三。”
“这练功啊,一是靠悟性,而是靠勤学苦练。今天我只是和你们演练一下,天色不早了,明日你们起五更跟我一起练习。”周侗说完进屋休息去了。
师兄弟三人又说了些闲话,各自散去。后面的半个多月时间,蔡全无、林冲、武松起五更睡半夜和周侗学习刀法、步法和腿法,林冲和武松基本掌握了刀法、腿法的要领,蔡全无也学了个大概。周侗吩咐林冲和武松好好的教导蔡全无练功,后面的事情他就不再盯着了。这可把几个人乐坏了,白天林冲要去教军场,蔡全无陪着武松去逛东京城,晚上三人在一起练武探讨武艺。一个月的时间蔡全无和武松把东京城好吃好喝好玩的地方全都走了个遍,各自的武艺也大有长进。一月之后武松辞别周侗、林冲和蔡全无回转柴进府上交差,蔡全无和林冲像往常一样,白天各忙各的,晚上练习武功。
第十七章 黄雀在后
自从武松走后,蔡全无也就有了闲暇时间,一个人没事就在酒店里待着,但是他心中总有件事放不下。与其说放不下不如说是好奇,那就是正月十五晚上把蔡猛给打了,就像是白打了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也没见蔡猛的影子,难道是真的打怕了。
前几天带着师兄武松到处转悠的目的就是看看能不能再碰上蔡猛,如果能碰上那蔡猛小儿再作恶,好让武松把他收拾了,但是一直没见到蔡猛本人,真算他命大。然而他的好奇并没有持续多久,包打听来了。
老规矩蔡全无给他上了一大碗酒,两个小菜,包打听打开了话匣子。他告诉蔡全无,那泼皮牛二把蔡京的儿子蔡猛给打了,打得还挺重。蔡猛受了惊吓,尿了三天裤子,从那天开始就落下了一个病根,一害怕就尿裤子。他老子蔡京觉得丢人,有辱他们家的书香家风,罚蔡猛在相府里思过,一个月不能出门。虽然是责罚了他儿子,但是他儿子挨打的事还的追究,打他儿子就是不给他面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那还了得。
你说那牛二打了就打了吧,他还报了名字,结果第二天一早,蔡府的打手就把牛二从被窝里给拎了出来,不由分说一顿胖揍,然后把牛二给送到了开封府的大堂。那牛二也算是个光棍,大堂上的刑具用了个遍,他就是不承认自己打过蔡猛,那府尹大老爷没办法了,就判了他半年徒刑,现在在大牢里蹲着呢。
那牛二现在泼皮无赖中的地位抖起来了,西大街上的那帮泼皮还在商量等牛二出狱要让牛二当老大呢。蔡全无听完了心里乐了,牛二你是活该啊,谁让你骗了我十两银子,那银子算是你挨打的医药费了。蔡猛小子也受了点小小的惩罚,这就叫以恶制恶,狗咬狗一嘴毛。只是这一招虽然一箭双雕惩治了两个混蛋,却也成全了牛二,让他出名了,美中不足啊。
蔡全无见包打听说的眉飞色舞,就问包打听:“包大哥,你不想想,那蔡京姓蔡,我也姓蔡,你就不怕我们是一家子,我去他面前告你一状吗?”包打听一听顿时慌了起来,嘴里的半块肉也掉了出来,连忙讨饶:“蔡老弟啊。老哥是把你当兄弟才给你说的,你可不能把我卖了啊。”蔡全无哈哈大笑,说道:“包大哥,不要担心,给你开个玩笑,那蔡氏父子作恶多端,我都羞于和他们是同姓,再说你知道我在交趾国来,在大宋没有亲戚的,你怕什么啊!”
“对啊,老弟你不可能和他们是亲戚的啊,刚才可把我吓了一跳。”包打听恍然大悟。
“包大哥,给你开个玩笑,不好意思。来来来,咱们连干三碗给你压压惊。”蔡全无笑着说
“来来来,干干干。”包打听酒量大的很,一仰脖就喝了一大碗酒。
这时酒店的后堂门露出了一个脑袋环顾了一下整个酒店,目光落在了蔡全无身上。
“小师叔,我可找到你了,这么多天你都干什么去了。”说话间,那人进了来,正是操刀鬼曹正。曹正本来和蔡全无是兄弟相称的,但自从蔡全无拜周侗为师,就成了林冲的师弟,曹正是林冲的徒弟,自然的成了徒侄,蔡全无成了师叔。这对叔侄没大没小,见了面就开玩笑,只是在林冲面前时守点规矩。
“刚才包大哥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那天晚上正巧我看见了那牛二打蔡猛,我在胡同外面准备好了刀子要帮帮那牛二,没想到牛二好厉害,一个人打倒了他们五个人。”曹正一脸坏笑的盯着蔡全无说道。
蔡全无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己打蔡猛嫁祸给牛二的事情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结果还是让曹正给看见了。幸亏是这小子,换别人就要坏醋了,刚才还洋洋得意的和包打听开玩笑,现在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
“你都看见了?”蔡全无怕曹正在诈自己,又问了一遍。
“看见了,看的清清楚楚,牛二救的小娘子真漂亮啊。”曹正笑道。
“嗯,嗯,今天的牛肉送来了没,还不快去卸车。”蔡全无怕曹正说露馅了,想把他支到后院去。
“小师叔,我都干完了。今天我找你吧,就是过年了也不给我个红包,你怎么也的意思意思吧,嘿嘿!”,曹正左手拇指中指食指一捻,做出了一个要钱的动作。
蔡全无心里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找我是想讹诈我点钱啊。算了,谁让我是师叔呢,给了吧,想到这说道:“好吧,我一开始就打算给你压岁钱的,只不过最近忙了点,现在给不算晚吧。”说完给了曹正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曹正接过银票一看,喜出望外:“还是小师叔大方,还有我阿舅说他有日子没喝咱醉仙居的东坡醉了,你看?”
“那就拉四坛酒给你阿舅送去,不过那酒坛子记得给我送回啦啊!最近买酒的多,酒坛子不够用了。”蔡全无说道。
“还是小师叔敞亮啊,实际上我今天找您是想告诉您,前几天我去甲仗库送猪肉,遇到了轰天雷凌振,聊到了您。他说他找了您好几趟了,都找不到人,您要是有空就去一趟甲仗库。”曹正收起了笑脸正经八百的说道。
“我知道了!”蔡全无想起了和凌振的约定。
“信儿我带到了,那我走了,谢谢您的红包和酒!”说着曹正向后院走去。
第十八章 火炮准备完毕
蔡全无看着曹正的背影,想到了凌振找过自己好多次,一定是那火药配方的事,不知道他研制的怎么样了,要不我去看看,顺便参观一下东京甲仗库。正在这时,酒店门口一阵大乱,噔噔噔跑进来一个人。这人是个大个,蓬头垢面,满脸黑灰,头发乱的像个鸡窝,还冒着黑烟像是被火给烧过。身上的大褂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了,全是窟窿,浑身散发着焦糊味和硝烟味。这人一见蔡全无就沙哑的喊道:“蔡掌柜,我可找到你了,我成功了!成功了!”
“你是谁啊?”蔡全无没认出来。
“我是雷······雷······雷······”
“你让雷给霹了啊?”蔡全无还是没明白什么意思。
那人一看说不明白了,走上前来,端起蔡全无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吐出了一口黑水,说道:“蔡兄弟,我是凌振啊。”
“凌大哥,是你啊,你怎么这样了,我都没认出来。”蔡全无疑惑的看着凌振。
“蔡兄弟,我成功了,你那火药配方我做了点改进,终于配制成功了。威力好大啊!一勺火药就把我崩成这样了。我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就直接跑来了,哈哈!”凌振解释道。
“恭喜凌大哥,你这轰天雷的名号终于可以实至名归了。”蔡全无说道。
“多谢蔡兄弟,我们下午去试炮,你随我去甲仗库看一看吧”,凌振望着蔡全无说道。
“好的,多谢凌大哥邀请,我正有此意。”一听说要去看看大炮发射,蔡全无那颗爱玩的心就再也不淡定了。
“那好,蔡兄弟快随我走吧”凌振是个急脾气,拉着蔡全无就往外走。
“凌大哥,你还是先洗洗脸换身衣服吃了饭再走吧,你看天已经中午了。”
凌振看了看自己一身窟窿的衣服,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那就有劳蔡兄弟了”
······
一切停当,蔡全无和凌振向甲仗库走去。北宋在京城设有大型的兵工厂和军需厂,分为南北坊,生产刀枪、弓箭、盔甲、帐篷还有火器。甲仗库隶属于北坊,凌振在北坊甲仗库担任副使,掌管火器制造与使用。
离开西门二里路,远远的就看见了一座高大的营门,四周是木头垒的高高的寨墙,上面插满了彩旗,寨墙之上每隔百步就有一个用于警戒的碉斗。寨墙下面不时有巡逻兵来回走动,运送物资的车辆是络绎不绝。离着营门还有半里地就听见里面叮叮当当的打铁之声。凌振来到大门向守门的禁军量了量腰牌,领着蔡全无就进了甲仗库的大门。这甲仗库真是大,方圆有七八里,凌振领着蔡全无左转右转走了好一会,来到一处大门,上写火器院三字。进入大门紧接着是十几间房子,每间房子门前都有两人站岗。
“蔡兄弟,这是火器仓库,我先带你去看看,也请你指点一二。”凌振说道。
“那就请凌大哥头前带路了!”蔡全无突然文邹邹的来了这么一句,凌振也没好意思笑,带头走了进去。
第一间房里放的都是一捆捆的羽箭,每只箭杆上都绑着一个像二踢脚的筒子,蔡全无明白这是火箭。第二间房里是一只一只的大竹筒,竹筒的口上雕刻的是一个个的龙头,龙嘴里含着一只铁做的乌鸦,这是神火飞鸦。接着是火蒺藜,引火球,在后面是一个一个的铁皮箱子,上面有两个竹管,这是当时的终极杀器猛火油柜,凌振一边走一边解说着每种武器的名称和用途,对于见过现代化的武器的蔡全无来说这些太小儿科了,但是在北宋这些东西都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走着走着,蔡全无被一样东西吸引了,在前面的一个木架子上,摆放了几十个酒坛子,大小不一,大的有西瓜那么大,小的像酒瓶子一样大概能装二斤酒的样子,每个坛子口都有一扎多长的黑绳子。蔡全无拿起一个小的掂了掂,大概有三四斤重。
“这是震天雷,大的用炮车打出去,小的守城用,点着那火绳,引燃火药就会爆炸,里面装有铁弹丸和铁蒺藜,爆炸后会崩伤人的。”凌振解释道。
“这个我知道,我们那里叫手雷。”蔡全无随口说了出来。
“手雷,这名字好,和我这轰天雷一样吗?”凌振好奇的问道。
“构造上差不多,只是手雷的个头和点火方式与你这霹雳炮不同。你这霹雳炮一个就三四斤,不好携带,而且必须用火点着才行,如果情况紧急没有火或者下雨,那就不好使了,手雷不同,一方面个头小,另一方面不需要用火点着,一拉崩簧就能用。”蔡全无又给凌振上起了现代军事理论课。
“这么厉害,怎么制造还请蔡兄弟告知一二。”凌振谦虚的问道。
蔡全无心想,我也只是吹嘘一下,我能造手雷的话,恐怕早就在号里待着去了,怎么办,既然吹了,那就把难题丢给他,告诉他原理,能不能造出来那就是他的事了。
“这手雷吗,首先要小携带方便而且要威力大,这个嘛你可以找点小一点的酒瓶子,放一些新研制出的火药就行了,至于不用点火嘛,实际上不是真的不点火,而是不用明火。火折子你知道吧,拿出来一吹就着了,那是因为上面有磷火,你可以把火药和引线放在瓶子里,瓶塞上抹上磷粉,一拔开瓶盖子,磷火引燃引线,再扔出去不就炸了嘛,哈哈!”蔡全无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
“有道理,多谢蔡兄弟指点,我一定好好的研制研制。”凌振抱拳道。
“副使大人,火炮准备完毕!”这时一名士兵跑来向凌振冰雹道。
第十九章 还是热的呢
“蔡兄弟,随我一起去看看吧”,凌振向蔡全无说道。
蔡全无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像一个领导了,不需要说话,一个手势就好了。于是他点了点头,随着凌振来到了一片空旷地,这片空旷地很大,大概有五里长,二里宽,四周布满了旗帜还有草靶子和箭靶子,应该是个射箭场。
在射箭场的一头聚拢了大概有百十来人,中间摆着一门铁炮,有一个木桶粗细六个水桶长短。铁炮绑在笨重的木质炮车上。大炮前面有二三十个军卒在忙碌着,有的在搬运火药,有的在搬运铁弹丸,蔡全无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和常人不一样,都是残疾人,缺胳膊少腿的,一只眼的,毁容的什么样都有,都不说话,缓慢而有序的干着手里的活。
蔡全无不解的看了看凌振,凌振满脸凝重的说道:“蔡兄弟,这些人都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不仅造炮还要试炮,可是这试炮的活就是在鬼门关上走的活啊,一不小心就会炸膛起火,我好些兄弟都炸死了,这些兄弟都是命大的,可惜却落了个残疾。上司本来要把他们遣散回乡,但他们大多无依无靠,我就留他们在这里做些杂活,也好有个生计。”蔡全无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更加的佩服凌振,越看凌振越是顺眼。那凌振在这些人中就好似个统帅,发号施令,一呼百诺。
“副使大人,大炮准备好了。请下令!”火工司士兵说道。
“好,最远射程,装药七斤二两!弹丸十五斤!”凌振下令道。
“最远射程,装药七斤二两!弹丸十五斤!”火工司士兵重复道。
只见那一群残疾的士兵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在火药桶中取药,称量,装药,压紧,填弹。随着凌振一声令下,药捻子点着了,火炮旁边的人哗一下子全都跑到了后面几十丈的地方躲了起来。“咚”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炮口冒出了一股黑烟,炮车骨碌碌的向后倒退了十几步远,炮弹落到了远处靶子的后面三百步的地方,射程增加了。
凌振看了后,点了点头,对蔡全无说:“蔡兄弟,你告诉我的配方确实好用,这火药就是劲大,射程增加了三百步。”
蔡全无摇了摇头说道:“据我所知,你在把火药压紧之后装弹之前,应该先放一块和炮口差不多大的一块木板,再放上弹丸,炮口半矩向天(一矩为90度,半矩为四十五度,中国古代没有现代数学中角度的概念,蔡全无想起了一本书中说道四十五度为半矩,于是就随口说了出来),应该打的更远。
“真的吗,那咱就试试。”凌振说道。
手下的士兵又是一阵忙碌,擦洗炮膛,称药,装药,压紧,放木板,填弹,调整大炮角度,忙活了足足的半炷香时间,第二炮准备好了。凌振一挥手中的红旗,药捻子点着了,又是一身巨响,一阵黑烟,大炮响了。大家都盯着远处的靶子,这次应该比上次还要远,可是却迟迟的没有等到炮弹落地。
“炮弹呢?炮弹没了,难道是打到天上去了!”众人议论纷纷。
凌振也疑惑的看了看蔡全无,意思说蔡兄弟炮弹呢?
蔡全无第一个反应过来对凌振说:“凌大哥,应该是打到墙外面去了,你快派人去找找。”
凌振派了两名副手骑马去找,过了好一会,副手来报,场外三里之内每一寸地方都找了,没有发现弹丸。这一下把蔡全无也弄蒙了,不对吧,炮里放木板也就能增加个几百米射程,可场外三里地之内没有炮弹,难道真打到天上去了,不对啊,打到天上去也会落地的,可就是不见炮弹的影子,真是奇哉怪也。
“蔡兄弟,那弹丸去哪了?”凌振眼巴巴的望着蔡全无希望他能解释一下。
“凌大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确信炮弹不可能没了,你在扩大一下范围,派人去场外五里之内去找一找。”
蔡全无也来了气,非要找到那颗弹丸不可。正在这时,远处跑来了一队骑兵,领头的是一员将官,头戴熟铜盔,脑后飘洒七曲红缨,身穿大叶联环甲,护心镜有冰盘大小,足蹬牛皮战靴,胯下骑着一匹白马,马上挂着一口三尖两刃大刀,再往脸上看面圆耳大,唇阔口方,威风凛凛好似那二郎杨戬。那将官催马来到凌振面前大声说道:“大胆的凌振,你身犯大罪,还不服绑更待何时。”
那凌振一点也不惊慌,向那将官一抱拳说道:“彭大哥,小弟正在试炮,不增闯祸何罪之有啊?”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试炮,你是不是想知道你那炮弹在哪吧?”那军官口气和蔼了很多说道。
“还请彭大哥告诉小弟那炮弹的下落。”凌振急切的问道。
“哈哈,在我这呢,还热着呢”,那将官一挥手,后面两名骑兵用牛皮拖了那颗弹丸过来,扔在地上砸了个坑,那军官看了看接着说道:“我说凌大兄弟,你真不知道你的大炮打到哪了吧,我告诉你从你们北坊打到我们南坊的大门了,差一点打坏南坊的大匾,你可知道那匾可是太宗皇帝亲笔所书,你要给打坏了岂不是犯了大罪,还好是我当班巡营,一看来了颗弹丸,一猜就是你小子干的。”
“如此说来,多谢彭大哥担待一二,改日定当酬谢。”凌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向那将官拱手致谢道。要知道,在封建社会,你能耐再大也不能得罪皇上,否则就是欺君之罪,皇上的牌匾被打坏了,那可不是小罪,所以凌振才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庆幸。
“凌大兄弟,咱们老弟老兄的我能替你兜着就给你兜着了,话又说回来了,你那大炮真是厉害,打到了南坊大门,好家伙足足有十里地,真不愧是大宋第一炮手,有了你的大炮,我大宋禁军便可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啊!”那将官说道。
“多谢彭大哥夸赞,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用新火药试炮,这炮药的性子还没摸透,误打误撞的就打了出去,我还的好好的研究一番才是啊。”凌振谦虚道。
“凌兄弟说的是,我有军令在身不便久留,我们改日再聊,告辞!”那军官说道。
“那好,改日我在醉仙居恭候大驾,一醉方休!”凌振说道。
“一言为定,驾!”,那军官拨马而去。
“凌大哥,那人是谁啊?”蔡全无好奇的问道。
“他啊,是我的一个好哥哥,人称天目将,姓彭叫彭屺,是南北坊禁军副将。别看他说话一本正经、正言令色的,实际上是个大好人,我第一次放炮就把他的马给惊了。从那时我们就成了好兄弟,改日去你那醉仙居,我给你介绍一下,让你也认识认识。”凌振说道。
“好的,改日一定介绍我认识一下彭将军。”蔡全无说道,心里高兴,梁山好汉我又认识了一个。
凌振这两炮打完了,天也黑了下来,众人收拾了一阵回营。蔡全无打算请凌振吃饭,凌振推辞说已经有五天没回家了,今天要回家,蔡全无只得一个人回奔酒店。
第二十章 时迁的礼物
辞别凌振,蔡全无一路上哼着小曲慢悠悠地往前踱着步,心里面甭提多高兴了。虽说就说了几句话,可是帮了凌振的大忙了。想那轰天雷肯定对我是十分的佩服,还有那彭屺,改天一定要认识认识,他那匹马不错,可以借来骑骑。
蔡全无心里想着美事,脚下步伐加紧,不知不觉的就进了西门大街。华灯初上,各买卖铺户都挂上了灯笼,整条大街灯火通明,远远的望见醉仙居门口有一个黑黑的东西在不停的晃动。那是什么,像马但是比马小很多,等蔡全无走进了才看清楚是一头小毛驴。
这小毛驴个头不高,瘦小枯干的没有几斤肉,驴背上的肋骨一根根的清晰可见,长长的耳朵竖在头顶上,不时的转动几下,一身的黑毛锃明瓦亮,只是在四个蹄子上有四块白毛,显得与众不同。嘿嘿,我就没见过这么瘦的驴,也不知道是怎么喂的,蔡全无心里好笑。
这时从酒店里传来了吵吵声,蔡全无怕有人闹事,两步就进了酒店。只见账房先生蒋敬正和一个小个子在吵,那小个子身高五尺三寸,头戴风帽,那风帽破的帽顶都没了,用一根麻绳系着,身上穿着一件大衫破烂不堪、油脂麻花,破裤子一条裤腿长一条裤腿短,一双破麻鞋露着大脚趾头,身后背着一把刀,刀身短,刀把长,刀头尖就像个大铲子,小脑袋细脖子,大远处看就像一根筷子上插了一个土豆,往脸上看一对小眼睛、鸡鼻子雷公嘴,满嘴芝麻粒儿的小黄牙,稀稀落落的狗油胡七根朝上八根朝下,说话没个稳当劲儿,跳跳哒哒尖声尖气在那说个没完。
“这位老客儿,我们开店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们的雅座确实是已经满了,您就在散座吃啊,散座人也不多挺清静的。”蒋敬用一口湖南话慢声慢语的说道。
“我说你不要狗眼看人低,爷爷我有钱,我就要坐雅座,你看我像是没钱的人吗?”那小个子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行头,也确实不咋地,声音降低了些说道:“哦,也是啊,我这身确实像没钱的,不过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既然雅座满了那就坐散座了,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
“这位老客,我们店有刚出炉的大肉包子,大饼,还有牛肉面,经济实惠,你看要多少啊?”蒋敬看出了小个子没钱怕吃霸王餐,想用一些实惠管饱的饭食把他打发了就算了。
“爷我来这是看得起你,你还真把我当乞丐了!拿不值钱的玩意儿来糊弄我!”小个子怒道。
“别生气吗,我们掌柜的是个好交朋友的人,这样这包子、大饼、牛肉面我们管够,您随便吃,另外再送你一碗三鲜汤怎么样?”蒋敬怕小个子闹事,想让他吃饱了赶紧走人,别耽误其他的生意。
“你真把我当乞丐了?”小个子听着蒋敬的话火冒三丈。
“要不这样吧,我们在送您一壶酒,怎么样?”蒋敬怕小个子还不满足,咬了咬牙说道。
“好啊,我算明白了,你就是把我当乞丐了。”小个子像是受了莫大的侮辱,蹦起来去抓蒋敬的脖领子。
那蒋敬也不含糊,呲溜一下钻到了柜台下面,嘴里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我不是君子,我不让认字,我倒是想和你好好说话呢,你就是听不懂人话!”那小个子跳上柜台,一把揪下蒋敬头上的帽子说道。
这一切都让蔡全无看在了眼里,蒋敬这人不错,适合当个账房先生,处事灵活圆滑,那小个子确实有点过分,我要不要教训他一下呢?师父和师兄常对我说能让人处且让人,人在江湖混,一方面靠拳脚功夫,更多的却是靠朋友靠人脉,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冤家多一堵墙,只要不是大恶之人,认识了没坏处,这个人能交个朋友是最好不过了。
“住手,那位矮英雄切莫动手,掌柜的来了!”蔡全无说着就走到了那小个子面前,现在的蔡全无经过了周侗和林冲的教导,功夫大有长进,说话很有底气。
“掌柜的,您回来了啊!”蒋敬从柜台底下爬出来向蔡全无说道。
“嗯,蒋先生我都看见了,您先下去吧”,蔡全无对蒋敬说道。蒋敬点点头,拿起柜台上的帽子向后院走去。
“你就是掌柜的啊,贵姓啊?”小个子尖声说道。
“我啊,姓蔡,大家都叫我蔡掌柜的”,蔡全无说道。
“哎吆,我的个蔡大兄弟啊,我可找到你了”,那小个子说完就要来报蔡全无。
“慢着,我和你很熟吗?你是谁?”蔡全无防备的说道。
“哎,蔡兄弟,你大哥我就是自来熟,我叫你兄弟那是有原因的,看完这个你就知道了。”那小个子说着就拿出了一封信来递给蔡全无,蔡全无打开一看原来是武松写的,大致意思是:全无师弟,我已经到了柴大官人府上,带我向师父和师兄问好,分别月余却甚是想念,每次向周边人说起你们大家都非常羡慕,我最近在柴大官人庄上认识一位新的朋友,他叫时迁。外号人称鼓上蚤,他非常喜欢你的为人,说你为人机灵不死板,又仗义,想去东京会会你。时迁兄弟为人有些尖酸刻薄,喜欢诙谐,虽然干些偷盗之事,但却是劫富济贫的好汉,而且江湖阅历十分丰富,连我也自叹不如,认识他对你有有好处的,他到东京后,一定要好好的招待。蔡全无看完信,心里明白了,这小个子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鼓上蚤时迁啊,将来的梁山好汉,又是武松师兄介绍,不能小看啊。
“原来是时迁大哥,失敬失敬!”蔡全无抱拳道。
“哈哈,蔡大兄弟,不知者不怪啊,你大哥我是个实诚人,既然武松兄弟在心上都说了,我们就不是外人了,这回叫你一声兄弟没意见了吧?!”时迁笑道。
“没意见没意见,时大哥尽管叫便是!”蔡全无说道。
“我今天一早就到了东京城,可是干我们这一行的难免会有几个对头,撞见了不太好,况且我喜欢晚上活动,所以这时才来会你,你不在店里,我就想在单间等你,可是,可是你那账房先生和伙计看我这模样不让我进,我一生气就想教训教训他们,现在看来不动手是对的。”时迁说着向蔡全无身后瞟了一眼,蔡全无回头一看,只见后门口站了一大堆伙计,为首的蒋敬拿着铁算盘,关升拿着他的大铁刀,其余的伙计各拿板凳、炒勺、菜刀对时迁怒目而视,只等蔡全无一个眼色就把时迁给胖揍一顿。
蔡全无看了看一笑,对众人说道:“大家都散了吧,这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就喜欢开玩笑。”接着对时迁说道:“时大哥,你有所不知,我这些伙计、账房和大师傅都是和我一样的脾气,你要是真没钱给他们好好说,管你几顿饱饭没问题的。如果你要是玩横的,那就讲不了说不起了,肯定和你掐到底,哈哈!”
“领教了,领教了,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蔡大兄弟,你就打算用西北风招待我啊,我可是一天没吃饭了。”时迁笑嘻嘻的说道。
“光顾说话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来啊,一号雅座里边请。”时迁随着蔡全无一起来到了一号雅座。蔡全无叫了一桌酒席和时迁边吃边聊,这时迁边看瘦小枯干,饭量特别大,不多时一桌酒菜吃了大半。酒足饭饱,时迁揉了揉肚子打着饱嗝说道:“真香啊,我有半个月没吃这么好吃的菜了,多谢蔡大兄弟款待。”
“时大哥尽管吃,不够咱再上酒肉。”蔡全无以为时迁没吃饱。
“我吃饱了,吃饱了,再吃就到嗓子眼了,哈哈。蔡大兄弟,你看见酒店门口那头驴了吗?那是我在半路上捡的一头驴,你知道我这人喜欢步行,这驴我用不着,你不是开酒店的嘛,这头驴就送给你了,宰了卖驴肉吧。”时迁说道。
“时大哥,这怎么使得啊,再说我这里不卖驴肉的。”蔡全无没想到时迁会这么说。再说了时迁那头驴瘦的就剩下一张皮和一把骨头了,就算宰了能出几斤肉啊。
“那你就把它没给汤锅吧,卖了银子就当这顿饭钱了”,时迁接着说道。
“时大哥是看不起我喽,区区一顿饭说什么钱啊,我要是收你的钱,武松大哥也不会答应的。”蔡全无说道。
“蔡大兄弟,初次见面,我也没什么送的,反正这头驴就送你了,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再要推辞,我可不高兴了”,时迁有些急了。
“既然这样,这驴我就收下了,但我不能白要,这是五十两银子,就算我买了,时大哥千万不要推辞。”蔡全无拿出了一张五十两银票。
“使不得,我不能要!”
“使得!”
“使不得!”
“使得!”
······
“那我就财黑了,多谢蔡大兄弟!”时迁笑嘻嘻地把银子揣了起来。
第二十一章 这官司你打了吧
时迁和蔡全无又说了一些话然后起身告辞,蔡全无把他送出了门,叫伙计把那头驴栓到了后院。蔡全无寻思,那驴肯定不是时迁捡的,不一定在哪偷的,这是赃物不能留着,得把他卖了免留后患。
第二天一早蔡全无就找到曹正,让他把瘦驴卖掉,曹正一看那驴直咧嘴,这黑驴瘦的不能再瘦了,没人要啊!卖给谁啊!蔡全无告诉他,卖给汤锅好了,多少钱都行。曹正牵着驴走了,不多时回来了,拿回了五两银子,那还是汤锅看曹正的面子才给的这个价,换别人去卖人家都不收。
手里托着五两银子,蔡全无长出一口气,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销赃,内心多少有些突突,再过一会赃物就变成肉汤了,那就彻底放心了。他在后院坐了会,喝了几杯茶心里多少平稳了些,慢步走到酒店里查看一下生意。还没有到饭点,人还不多,蔡全无坐到了临街的一张桌旁,这是他经常坐的一个位子,可以看到大街上的情况,门口人影一晃,进来了一个庄稼人,四十岁上下,头戴破草帽,穿了一身粗布大褂,弯腰驼背,一瘸一拐、哆哆嗦嗦的走到了蔡全无的旁边坐下。伙计见来了客人上前问道:“这位老客,你要吃点什么啊?”
“啊,小二哥,你这里素面条多少钱一碗啊?”那庄稼汉怕小二瞧不起他赶他走,唯唯诺诺的问道。
“哦,我们这素面两个老钱一碗,量大管饱的。”伙计说道。这是蔡全无定的规矩,对待穷苦人一碗面钱管饱。
“那就有劳小二哥给我来一碗面条,要咸一点的。”说着庄家汉从口袋了摸了半天摸出了两个老钱,递给了伙计。蔡全无看到这里,心里酸酸的,老百姓,农民哭啊,种了一辈子地,进城连面条都舍不得吃,他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点了点头就下去了。
不多时,伙计就端了一大碗香喷喷的大块牛肉面放在了庄稼汉面前,那庄稼汉一愣,忙说道:“小二哥,我要的是素面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身上就两个老钱,吃不起啊。”
“今天我们店里有喜事,掌柜的特意让放的,你就放心吃吧。”伙计说道。
“那就谢谢了,吸溜,吸溜······”那庄稼汉子就吃了起来。吃着吃着,汉子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哭声不大,断断续续能听出来他在嘟囔:“驴唉······我的驴······我的命啊······天杀的贼。”
蔡全无现在就怕听驴字,一听在哭驴心里就不舒坦,男儿有泪不轻弹,让一个汉子哭成这样肯定是遇上什么难事了,难道他的驴也丢了,蔡全无是从农村长大的孩子,他知道一头驴或其他牲口对于一个农家的重要性,心里不禁一阵的酸楚,张口问道:“这位大哥,你在哭什么,难道这面不好吃么?”
“你是谁啊?”那大汉抬起头望了望蔡全无。
“我就是这里的掌柜的。”蔡全无随口说道。
“您就是掌柜的啊,这牛肉面香啊,太好吃了,您是大好人,我在这还能吃口肉面,我娘在家还病在床上挨饿受冻呢。”汉子哭诉道。
“慢慢慢,有点乱,你刚才在哭驴,怎么又想你娘了?”蔡全无追问道。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是不说了吧。”
“说吧,兴许我能帮点忙。”
“不说了。”
“说吧。”
“掌柜的,看您是个好人,又这么仗义,我也是有一肚子苦无处诉,那我就和您说说”,那汉子擦了擦嘴继续说道:“是这样,我住在开封城外五十里的王家村,我叫王老五,祖祖辈辈都是农民。这年头农民难活啊,打去年开春,我们那就没下过雨,一年几乎颗粒无收,我们就靠野菜活着了。屋漏偏逢连阴雨,我娘又病了,无钱医治。我没办法了,只能把我们家那一头驴给卖了,谁知在去集市的路上我内急,把驴栓在了一棵树上。结果···结果驴让贼给偷了,嗨嗨···,那贼也他妈缺德,偷了就偷了吧,他还不跑,离着我有两百来步冲我直乐,我就去追,我一追他就跑,他骑驴我跑着,就离那么远,眼瞅着追不上,我一不小心摔到沟里就摔晕了。我醒过来之后天已经黑了,那驴可是我们家救命的,那天杀的贼。所以我就进了开封城,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贼,可是连个影儿都没见着,饿的实在走不动了就进了您的店里吃口饭,掌柜的您可是活菩萨啊,给了我这么一大碗牛肉面吃。我吃着吃着就想起了我娘还在床上挨饿,我那救命的驴也丢了,就忍不住哭了起来。”那庄稼汉说完哭的声音更大了,引得周围吃饭的客人不时的观望。
“那个贼长什么样?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找找你的驴。”蔡全无说道。
“那贼,扒了他的皮我认得他的骨头,化成灰我也认识,小个不高,脖子有擀面杖那么细,脑袋比茄子粗不了几圈,带个破帽子,一身补丁衣服,后面背着一把铲子也可能是一把刀,鸡鼻子雷公嘴的,一看就是个贼!”那汉子气呼呼的说。
蔡全无一听就明白了,那个贼就是时迁,因此多少有点不痛快,心说时大哥你可不对啊,作为一个好汉,不能说行侠仗义劫富济贫,也的有良心吧,放着富人你不偷,偏偏要偷穷人的,你说你不是作孽又是在干什么?得了,我把你欠的债还了吧,下次见着你,我非得好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这位大哥,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了,看你这么孝顺,我给你五两银子吧,你赶紧回家照顾你娘吧。”蔡全无说道。
“不不不,您是好人,这钱我不能要,那贼太可恨了,我非得找着那个贼不行。”庄稼汉也来了倔劲儿。
“东京城这么大,你去哪里找啊,再说他要是把驴卖给汤锅,你那驴早就变成肉了,怎么去找。”蔡全无说道。
“我不信,我非要找到驴不可。”
“我看不用找了,估计是卖了吃肉了。”
“我不信。”那汉子急了。
“就是卖给汤锅了。”蔡全无也有些急了。
“哪家汤锅?”
“西门大街刘记汤锅!”
“你怎么知道?”那大汉厉声问道,口气全然不像刚才那样畏畏缩缩。
“我···这个···他那个······”,蔡全无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心想坏了,我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我终于逮到你了,这官司你打了吧!”说话见,这庄稼汉背也不驼了,腿也不瘸了,从腰里拿出铁链就把蔡全无锁住了,然后冲门外一喊:“逮住了,进来吧。”话音一落从门外呼啦冲进七八个差人把蔡全无给围上了。
第二十二章 收监
“你们干什么?我没犯法!”蔡全无心里已经明白是什么事情了,但是本能的还是要喊一喊,虽然他明白这是徒劳的。
“官人抓差办案!你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跟我们去趟开封府吧!”那帮人都是老手,不由分说押着蔡全无就走。
这一折腾,惊动了街坊四邻和行人,他们像看戏一样,左手拿着西瓜,右手对着蔡全无指指点点。
“那不是醉仙居的掌柜的吗?他怎么被人抓起来了。”
“不清楚,蔡掌柜为人不错,肯定是受了不白之冤。”
“知人知面不知心,肯定是干了坏事才被抓的。”
蔡全无没心思听那些吃瓜群众的议论,他心里好似油烹一样难熬:自己一片好心,到最后落了个打官司,怎么向师父、师兄交代啊!我还是短练啊,让这么个不起眼的人一个苦肉计加一个激将法就把我给套进去了,唉!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啊!一片好心换了个驴肝肺,呸!不说驴了,说驴就来气。
时迁啊时迁!你可把我害苦喽!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就是一头驴嘛!能怎么的?大不了陪苦主一笔银子,让苦主撤诉,不就没事了。
蔡全无正胡思乱想之际,猛听的一阵鼓响,开封府大堂到了。
说到开封府大堂,蔡全无耳朵都磨出茧子来了。倒座南衙开封府大宋百姓谁不知道?不过知道归知道,能不来还是不要来的好!到了这里都是打官司的。虽说中学时期去过派出所,可那好歹是人民警察机构,这可是一千多年前的衙门,这些人可没有人民警察那么客气。
鼓响之后,蔡全无被带了进去,奇怪的是没上大堂,而是穿过大堂来到了二堂。二堂比大堂要小得多,但是也比普通县衙大堂宽敞,身穿皂色工服的八班衙役已经站立的两旁,明镜高悬的大匾下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皂袍,头戴燕翅乌纱,两旁摆着几张小桌子,坐着几个师爷、孔目。那位大老爷是开封府府尹滕大人,蔡全无在大街上见过几次,只是二堂是重大案件时候才用,就一头驴不至于这么大阵势吧。只是不容他多想就被推进了二堂。“威—武—”,衙役们喊起了堂威,蔡全无不情愿的被人摁跪在地上,这是规矩,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的趴着。
“堂下何人?”滕府尹双眼微眯问道。
“草民蔡全无。”蔡全无不情愿的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作何职业?”滕府尹继续问道。
“小人西门大街醉仙居的掌柜的。”蔡全无说道。
“大胆蔡全无,你可知罪?”滕府尹口气一变大声喝问道。
“小人知罪,小人帮朋友卖了一头驴,这头驴可能是被偷来的。”蔡全无明白,按惯例如果说自己没罪,肯定会被大刑伺候,光棍不吃眼前亏,先承认了再说。
“一头驴,说的轻巧,那是献给当今圣上的祥瑞。你给卖了,你可知私卖朝廷供奉可是重罪啊!”滕府尹说到“圣上”二字时,双手抱拳向左前方拱了拱。
“大人不就是一头驴吗?我赔十头不行嘛!这都哪跟哪啊,就一头瘦的皮包骨的小黑驴子的事儿,怎么就成了重犯了?小人不明白。”蔡全无一听事情没那么简单,急的喊了出来。
“休的喧哗!本官从不冤枉好人,看来不告诉你实情你是定然不服了。来啊!周五!你告诉他!”滕府尹说道。
这时那个抓蔡全无的农民打扮的汉子走了上来,对滕府尹身施一礼:“卑职遵命。”
然后转过身来蔡全无说道:“蔡掌柜的,我是山西蒲州府的三班都头,我叫周五。当今圣上自登基以来,四海升平,万国来朝,一片太平盛世。我蒲州自古人杰地灵,中条山乃八仙之一通玄道人张果老的道场,因此多有显圣之事。通玄道人托梦给蒲州知州孟大人说:当今圣上是真武转世,上天多有感应,今我将坐骑交与知州,以此祥瑞,以证我所言不虚。第二天,我们大人派我去中条山中四处寻找,真的找到了一头驴。这头驴嗓门大,一叫声传百里,走起路来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我们的战马都追不上。得此祥瑞,真是上应天意,下顺万民。孟大人得此祥瑞宝驴,不敢耽误,火速差我送往京城。可是在风陵渡口,一不小心让一个骨瘦如柴的贼给劫走了,我们马不停蹄的追了十天,一直追到东京城的西门也没追上。我们晚他一步,城门关了,第二天我们明察暗访打听得知有人在你的店里见过祥瑞和那个贼,于是我们去开封府挂了号,又用苦肉计套出了你的实话,把你抓到大堂,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蔡全无听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心说:这次麻烦大了。在封建社会人们都迷信,尤其是统治者都喜欢祥瑞以证明自己天子的正义性。现在的皇帝是宋徽宗,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对道教那是万分的推崇,这驴是八仙之一张果老的坐骑,张果老是道教的长寿神仙,皇帝也想长命百岁······,可现在驴丢了,皇上向天下证明自己是明君的祥瑞就没了,皇上长命百岁的希望也没了,那后果可是———蔡全无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蔡全无,你可知道神驴的下落啊?”滕府尹问道。
“卖给西门大街的王记烧锅了。”就在半个时辰前,他还希望那头驴快点下了汤锅,现在蔡全无急切地祈求老天保佑,那驴千万别给下了汤锅,只要那驴不死,一切都好说。
“来人啊!董超薛霸,你二人快去王记汤锅,把神驴给我请回来。”滕府尹发话道。
“是!”董超薛霸二人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后,董超薛霸带了一个人来到大堂,那人正是王记汤锅的掌柜的王大。
“可曾找到神驴下落?”滕府尹问道。
“启禀大人,神驴没有找到,我们把王记汤锅的掌柜的王大找来了,请大人问话。”董超说道。
“带王大!”滕府尹吩咐道。
只见那王大哆哆嗦嗦的来到蔡全无身旁往地上一跪,说道:“小人王大,拜见大人。”
“王大,本官有事要问你,你且从实招来,如有半句假话,小心你的下半截!”滕府尹怕他说假话,厉声说道。
“小人不敢,大人请问话。”王大哆哆嗦嗦地说道。
“今天上午你是不是收了蔡全无的一头驴。”滕府尹问道。
“是的,蔡掌柜是上午给我送了一头驴。”王大说道。
“那驴可还在?”
“回大人的话,那头驴没了!”
“你给宰了不成?”
“没有!没有!我给卖了!”
“卖给何人?从实招来。”滕府尹被王大的话给弄的有点着急了,官家还指着这头驴在百官面前秀一把呢,没想到成了你们的赚钱工具,让你们买来买去,朝廷颜面何存啊!
“启禀大人,蔡掌柜把驴卖给我之后,我本来是想下汤锅的,这时候来了一个道人,他不让我杀那头驴,说那头驴是张果老的坐骑,是一头神驴。他受张果老所托来牵这头驴,给了我十两银子,我就把驴给了他了。”王大鼓起勇气说道。
“你可知那道人法号,姓字名谁,出家在哪座道观?”滕府尹开始沉不住气了,本指望快点找到祥瑞献给皇上,自己好立一大功,没想到被一个道士截胡,如果道士把祥瑞献给皇上,自己岂不是白忙活了。
“回禀大老爷,那道人什么也没说,只说要云游天下,遍访名山。他骑上那毛驴一眨眼就不见了。”王大颤颤巍巍的说道。
“大胆王大,你可知那头驴是献给当今圣上的祥瑞!你竟敢卖给他人,该当何罪啊?”滕府尹怒道,好好地线索又断了。
“大人饶命,小人不知道那是祥瑞啊!蔡掌柜卖给我时没说啊!蔡掌柜,你快给大人说啊,我是真冤枉啊。”王大吓得连连求饶。
蔡全无看看王大没吭声,心说:王掌柜,我也不知道那是祥瑞啊!要知道我也不会卖给你啊,老兄老弟的我也不会害你。
“大胆狗才,休的喧哗,此案已经明了,你们现在是钦犯,我要请示皇上在再处置。来啊,把蔡全无和王大二人暂且收监听候发落,退堂!”滕府尹袍袖一甩退堂了。衙役们给蔡全无和王大戴上了脖锁、手铐、脚镣,一步三晃的向大牢走去。
第二十三章 他进来你出去
蔡全无没有在闹腾,全身的镣铐八十多斤压得他喘不上气来。衙役们也没有赶他快点走,就这么在哗啦哗啦的铁链声中,一步一步的挪着。可是大牢还是出现了,牢门敞开着,门里面黑洞洞的,像是一张黑暗的巨口吞噬着进入者,一切的光明不见了,只留下无尽的黑暗。
门口站着八个狱卒,旁边点着火把,火光下就像是地府的无常,让人不想多看他们一眼。蔡全无抬头望望天,没注意到天已经黑下来了,再看看那闪闪的星星吧,再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吧,进去可能就出不来了。
进入大牢,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迎面而来,蔡全无不禁打了个寒颤。两侧的木栅栏门里面是一间间的囚室,密密麻麻的塞满了犯人。他们看到有新人进来,有喊冤的,有嬉笑的,有骂的,还有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都是目光呆滞,机械式的重复着做了无数次的动作。
牢头把蔡全无和王大分开关在了两个单人牢房里,也许他们是钦犯的原因,要特殊关押。蔡全无进了去,这间小牢房不大,地方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在门口处放着一个便桶,墙壁上还有一个小窗户,有一块青砖大小。蔡全无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稻草上,把后背倚在墙上。两只眼睛闭着,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在思考着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
我就是个倒霉蛋,蔡全无心里说。上小学倒霉赶上五年制改六年制,比别人多上一年;上中学倒霉,见义勇为还进了派出所;大学倒霉,大学毕业就失业,找个工作还处处受人排挤,送个快递、外卖别人也看不顺眼。好不容易穿越了,开了个酒店成功了,拜了大侠周侗为师,认识了师兄林冲和武松,本想着要一展身手,结果这个时候命运的导演给你喊了一声“咔”,马上就断片了,唉!不知道我师父怎么样了,不知道林冲师兄,凌振大哥还有我那老大哥王掌柜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肯定知道我的事情了,想必他们一定是在到处奔走,上下打点。还有那时迁,我是该怎么说你呢,都说好朋友不让好朋友为难,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牢子打开门给蔡全无送来了晚饭,两个高粱面的窝头、一大块咸菜、半瓦罐瞪眼米汤。蔡全无心里正上火呢,没有胃口,再说这些东西从来没吃过,怎么咽得下啊。不过转念又一想,管它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饱了心里踏实,他拿起来一块窝头咬了一口,又苦又涩还牙碜,就像砂纸一样卡在喉咙里下不去。“呸!”蔡全无吐了出来,又端起了米汤,一股霉味刺鼻,勉强咽了下去,嗯?怎么有点北京酸豆汁的味儿,这米汤是上个月熬出来的吧?。吃吧!别想了。最后,蔡全无勉强的吃了半块窝头,喝了半瓦罐米汤。这种牢饭真难吃啊,长此以往不用判死刑也的饿死啊。肚子不饿了,思想又开始活跃了。我不是穿越来的吗,对啊!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我要是能穿越回去该多好啊!这样就不用打官司了。
说干就干,蔡全无又是撞墙,又是憋气,又是躺下又是坐下的,折腾的通身是汗。看守的牢子听见了动静,过来骂道:“你是不是皮子痒了,老实呆着,再闹给你梳梳皮子!”。
蔡全无也是折腾的累了,手铐脚镣把手腕和脚腕上抹掉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索性靠在了墙上,闭着眼睛,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蔡全无感觉到有人在推他,嘴里说着:“蔡掌柜醒醒,蔡掌柜醒醒。”蔡全无睁眼一看,是那牢头正笑眯眯的推他。
“什么事,官爷!”蔡全无揉揉眼睛问道。
“蔡掌柜,该吃饭了。”那牢头一挥手叫小牢子搬进来一张小桌子。
“吃饭!什么饭啊?不就是两个窝头吗,还值当摆张桌子啊?”蔡全无不解地问道。
“早饭啊,瞧您说的多寒酸啊,今天咱吃席。”牢头边说边摆酒菜道。
不多时,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还有一坛酒。蔡全无闻了闻,喷香,顿时口水直流。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大早上吃酒肉,我知道牢里只有大喜的犯人才在早上吃酒肉,难道我就要玩完了?不对吧!还没判刑就要杀头也太黑了吧。
牢头见他迟迟不动筷子,就说:“蔡掌柜,趁热吃吧!”
“牢头,你告诉我,是不是要大喜了?”蔡全无问道。
“呸呸呸!别说这晦气话,您就快吃吧。”牢头笑道。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吃。”蔡全无急于想问清楚原委。
“好吧,您是不是有位师傅叫周侗,有个师兄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还有个老哥哥是醉仙居的老掌柜王掌柜?”牢头问道。
“是啊。”蔡全无答道。
“那就对了,今天一大早林冲和王掌柜就来了,他们上下打打点好了,这一桌酒菜就是他们送来的,以后他们天天来送,咱就天天这么吃。”牢头说道。
“原来如此。”蔡全无听到师父师兄还有老哥哥王掌柜这么挂念自己心里热乎乎的。
“那昨天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王记汤锅的王大,有人给他送饭吗?”蔡全了刚喝了一口酒,又放下碗说道。
“他啊,在那喝粥呢。没人管。”牢头朝一旁努了努嘴说道。
蔡全无摸了摸身上,不错还有张五十两的银票。
“官爷,怎么说王大王掌柜是受我连累,吃了我的官司才进来的,这盘烧鸡还请您给他送去,以后每顿饭都给他送点吃的。”蔡全无把银票递给牢头说道。
“蔡掌柜果然仗义,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说!来啊,把蔡掌柜身上的锁链都去了。”那牢头一挥手,让小牢子把烧鸡给王大送了过去。
蔡全无这才吃了起来。此后的几天,醉仙居不断的往牢里送饭,蔡全无整天大吃大喝,醉了不醒,醒了不醉,表面上一脸轻松,实际上他自己心里明白,这只是暂时的轻松,悬在自己头上的那把刀随时都会落下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一日早上,蔡全无刚吃完早饭,牢头进来说道:“蔡掌柜的,早饭吃好没,滕大人要见你。”蔡全无心里明白,该来的总会来。看来今天就是今天了。
“吃饱了,喝足了!”蔡全无大声说道,双手一伸,意思是让人给他带上镣铐。
“不用了,大人吩咐,你就这样去见他。”牢头笑道。
蔡全无心里纳闷了,这是哪出啊,难道没事了,这镣铐可是王法啊。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蔡全无迈步走出了大牢。两个差人领着蔡全无绕过大堂,也没进二堂,而是直接来到了一间书房。一个差人去回话,里面传出腾府尹的声音,让他们进去。
来到书房,只见滕府尹没穿官服,身穿便装,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蔡全无向前施礼道:“罪民拜见大人!”
“蔡掌柜,免礼免礼,一旁落座吧。”滕府尹客气道。
“大人罪民不敢,罪民还是站着回话吧!”蔡全无说道。要是在往常面见滕府尹,站着回话就已经算客气了,今天怎么还让座了呢,况且我还是个犯人,蔡全无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也好!蔡掌柜是这样,祥瑞被盗一案,我已经上报到大理寺,大理寺请示皇上,经皇上下旨,着蔡掌柜你去把祥瑞找回来,戴罪立功,一旦找回你就没罪了。不过咱丑话说道前面,让蔡掌柜你出去找祥瑞,必须有一个人来替换你,根据大宋连坐制度,我们要把醉仙居的老掌柜的先暂时看押起来。他进来你出去。”滕府尹说道。
第二十四章 冤家路窄
蔡全无脑子在高速地运转,思考着滕府尹所说的每个字:暂时放了我,让我去把那遭瘟的驴找回来。在此期间,要把我老哥哥王掌柜的抓起来做押账,这帮家伙们也真能想得出来。不过,这可能也是目前来说最好的处理方法了,只要找回那驴儿,既能保住我的命,也能救出老哥哥,看来只能如此了。这赵官家也不糊涂嘛,能想到这种办法。
“多谢皇上开恩,多谢大人明断。草民一定追回祥瑞,带罪立功。请问大人,我何时能走?还有那王记汤锅的王大,他什么也不知道,完全是受我连累,还请大人把他也放了。”蔡全无真是热心肠,这时候还挂念着王大。
“你现在就可以出去了,刚才你一出牢房,王掌柜就被押进去了。至于那个王大嘛,一大走就把他放了。”滕府尹捋着胡子微微一笑。
“那请大人恩准我再见一见我那老哥哥王掌柜!”蔡全无哭笑不得,我前脚走老哥哥后脚就进了监牢,这官家的买卖可真是不欠账啊。
“也好,那本官就准你们见一面!”滕府尹有恃无恐同意了。
蔡全无跟着两个差人又来到了大牢。王掌柜就关在蔡全无住过的那间牢房。
蔡全无一溜小跑,来到王掌柜跟前,一下抱住王掌柜,哭着说道:“老哥哥,都怪我!都怪我让你受苦了,是我连累了你啊!让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受这牢狱之苦。”
“兄弟快起来,我的好兄弟!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是上了别人的当。自从你被抓进这大牢,我就吃喝不下了。我真想对那府尹老爷说,你还年轻,让我来替你你坐牢吧。现在好了,他们放你出去,去找那头什么祥瑞的驴,我只是个押帐,你找回来了,我不就出来了。再说了,兄弟,如果你找不到那驴,你就别回来了,这罪我替你抗了。我这么大岁数了,有今天没明天的,尤其是你当掌柜这几年,我可享福了,早够本了。记住兄弟,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别回了。”王掌柜哭着说道,短短的几句话,让蔡全无已是泣不成声。
“老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那头驴找回来,救你老人家快点出来。只是我不在这些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了。你在牢里的吃喝用度我会安排好的。”蔡全无仅仅攥着王老掌柜的手久久不放手。
“中中中!我等你好消息,记住!找不着就别回来了。”王掌柜不住地叮嘱道。
蔡全无辞别王老掌柜的,直接去找牢头。牢牢叮嘱牢头王掌柜的吃喝要和自己在狱中的待遇一样,马虎不得。蔡全无承诺下午就送银子过来,牢头欣然同意,蔡全无这才出了大牢。
一出开封府衙的大门,蔡全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真是恍如隔世啊!这是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放眼四望,在开封府门口聚集着一帮人,蔡全无眼尖,一眼就认出了是师父周侗、师兄林冲、还有醉仙居的账房神算子蒋敬、切面师父关升。大家一见蔡全无出来了,一下子就把他围了起来。看到大家都来接自己,心里暖暖的,真是患难见真情啊。
“全无,你受苦了!你出事这几天可把大家急坏了。”周侗拉过蔡全无上下打量,生怕他的宝贝徒弟哪里少了一根毫毛。
“多谢师父、师兄上下奔走打点,不然我可能就出不来了!”蔡全无感激的看着大家。
“全无,一言难尽啊!你出事那天,醉仙居王老掌柜的就来找我想办法,我和你师兄到刑部和大理寺找门子托关系,可那些人都避而不见。最后我的一个老朋友刑部左侍郎张大人给我说了实话,你犯的案子是皇上直接过问的,他们都不敢管,也管不了,我们是干着急没办法啊!想去开封府探监,去了好多次都不让见,直到今天一大早,先是老王掌柜的被开封府的差人抓走了,接着王记汤锅的王大给蒋敬先生说你今天被放出来了。蒋敬先生急急忙忙给我送信,我们才来到这里等你。这事我们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啊。”周侗说明了来龙去脉。
蔡全无听完周侗的话,也是一脑袋的浆糊了。原来这个案子是皇帝直接过问的,谁也插不上手,那我在大牢里好吃好喝的是谁打点的?我被放出来又是谁能做到呢?难道是皇上?不对,他丢了进贡给他的神驴,失去了求仙的机会,一定会大怒的,就算让我去找回驴子将功补过也不会考虑的那么细心吧!怕我在牢里吃苦?那真的想多了,不扒层皮已经是天恩浩荡了,还好酒好肉的招待,哪有那好事。那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呢?真是想不通。想不通那就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蔡全无也没多说什么,就把在狱中的遭遇,以及开封府把王老掌柜的扣作人质让自己戴罪立功把神驴找回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大伙说了一遍。
周侗听完,捋了捋胡须说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官家有旨让你找回祥瑞,事不宜迟,此事全着落在那时迁和云游道人身上。我和你师兄马上去找京城的朋友帮忙,希望能打探到蛛丝马迹,也好早日结案。全无,你先回醉仙居,那里也离不开人,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多谢师父!徒儿自打拜您老人家为师以来,给您露脸的事没做过,却带来了这么大麻烦,让您这么大岁数了还为我的事情操心,我过意不去啊!”蔡全无也感觉自己所作所为有些打脸,有些对不起师父。
“全无,此言差矣!你拜我为师,咱们自然是一家人,你也是代人受过为师岂能不管!招惹到你我师徒的头上,咱们也不能怕了他!你暂且回去,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周侗抖了抖衣袖愤愤的说道。俗话说:打一个和尚满寺羞。时迁和那云游道人不知好歹,招惹到徒弟身上,分明是不给他这个师父面子,这还了得。
蔡全无在开封府门口与周侗和林冲分别,带着蒋敬、关升等人回到了醉仙居。有事归有事,日子还得过,饭还的吃。醉仙居上上下下十几口人还的仰仗这生意糊口,但是蔡全无心里乱的很,把生意交给蒋敬照应,自己一个人关上门喝起了闷酒。
本来蔡全无的酒量不小,可是心里憋闷,这酒就上头了,不多时便有了七分醉意。酒劲儿一上来,蔡全无嘴就没把门的啦,连哭带骂把官家、开封府尹祖宗奶奶问候了一个遍。骂完了官府又开始骂时迁,后来骂的没劲儿了,头一歪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一觉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就听见“哐”的一声,紧接着又是“嘭”的一声。蔡全无猛然惊醒,揉揉眼睛一看,只见窗户被撞开了,房间的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人可能是摔得挺重,正在那捣气。蔡全无一时着急拿起一把筷子防身,只见一个瘦猴一样的人正在那里哼哼唧唧地揉屁股揉腰,身后还背着一把像铲子一样的单刀。我艹,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时迁嘛!蔡全无一眼就认了出来。
第二十五章 公孙胜的纸条
“时大哥,是你啊!你不是轻功一绝嘛,怎么摔到屋里来了。”蔡全无看着出糗的时迁哑然一笑,刚才还恨不得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现在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蔡大兄弟啊!我也不想摔进来啊,是有人一脚把我踢进来的。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的,没想到刚蹦到你的窗户上,就被人一脚给踢进来了。请问哪位高人在暗处,您就请进来吧!”时迁一边揉着腰一边客客气气的向窗外问道。时迁是个明白人,能不知不觉把他踢进来,也能不声不响的要他的命,所以今天没敢放刁。
时迁的话音未落,就见窗户外面蹦进来一个黑衣人,身后背着一对跨虎双澜,脸上没有罩面纱,进来的正是周侗。
原来,周侗听说徒弟蔡全无吃官司的事情全是因为受到了时迁的牵连,很是不痛快,心里暗中作劲一定要抓住时迁才能为徒弟洗刷冤屈。你时迁不是飞贼嘛,那好,我就在晚上逮你,只要你出来做活就能碰到你。因此,周侗白天休息,晚上就在房顶上到处转悠。时迁一出来就被周侗发现了,周侗没动手,只是在时迁后面悄悄地跟着看他干什么。那时迁来到蔡全无房子的窗户上刚点破窗棂纸,还没往里看呢,就被周侗一脚给踢进去了。
周侗一进屋,就冲着时迁怒道:“好你个胆大的时迁,你凭空给我徒儿全无惹来这么大的祸事,现在正捉你不着,拿你不到,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还不跟我去开封府打官司更待何时?”
“周老爷子!蔡大兄弟!且慢动手,我今晚上就是为了那头驴的事来的,我也没想到一头驴能惹出这么大的娄子(祸端)。只有找到那头驴,蔡大兄弟的官司才能了结,你把我抓进去,屁用不顶,没有驴子照样交不了帐。您想不想知道那驴的下落?”时迁一看周侗要抓他,连忙说出了这次的来意。
“快说!”周侗喝到。老头子六十来岁的人了,脾气还是那么大,本来还能克制一下,只是见了始作俑者的时迁就再也忍不住了。
“时迁大哥,你知道那驴在哪里快点告诉我,我好去找回来。我那老哥哥还在牢里受苦呢!”蔡全无一听有驴的下落了其他的全忘了,焦急地问道。
“吭吭···那个···,蔡大兄弟我刚才摔的腰酸背痛。你给我搬把椅子来!再给我来碗好茶!”时迁一看周侗、蔡全无师徒二人都瞪着眼听他说下文,又开始蹬鼻子上脸端起了架子。
“要不要我再给你来一夜壶尿啊!有话说,有屁放!”周侗一见时迁嬉皮笑脸的耍花枪就又立刻火冒三丈。
“好好好!我说!是这样的,蔡兄弟那天一出事我就知道了。当时我心里那叫一个急啊,你们大家都在想办法救他,我也想救他啊!蔡大兄弟好人啊!但是我在东京汴梁没钱没势的出不了力啊。后来我想了想,只有找到那头驴才能让蔡大兄弟摆脱官司,所以我就到处去找那驴的下落。你还别说,真让我给找着了,那头驴让一个臭老道给骑走了。我就在后面追他,那头驴真是宝贝,就凭我的轻功愣是追了一天都没追上。最后他进了一片小树林,我也跟了进去,你说怪不怪,一进小树林那道人就不见了,我在里面足足的转了一个时辰才出来,最后在一颗大树上我发现了一把匕首,下面插着一张纸条。我不认字,就把纸条带来了。”说着时迁把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周侗一把接过纸条,拿在灯下仔细的看着。蔡全无也凑了过去,但见纸上蝇头小楷写着七句话:“入的道门心意决,云山雾绕访仙踪。龙为车辇虎为骑,去的三山踏五岳,也无牵挂也无愁。欲问祥瑞何处寻,威震三关第一州。”
周侗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把纸条递给了蔡全无,自己捋着胡子在房子里来回踱着。蔡全无也在细细思索其中的意思,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一杯茶的时间过去了,时迁耐不住了,张口说道:“周老爷子,蔡大兄弟啊!那纸条上写的是啥啊,可把我憋死了,你们快说说啊?”
周侗看了看蔡全无,意思是让蔡全无先说说。蔡全无又看了一眼说道:“这七句话的前五句是一首灌顶诗,每句话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读是:入云龙去也,也就是说这个道人的道号是入云龙。我听说江湖上有个道人人称入云龙公孙胜,应该就是此人。至于后面两句,是说祥瑞的下落,威震三关第一州,弟子就实在是不知道了。”
“入云龙公孙胜,原来是那个老小子,他善使妖法,我说怎么追来追去就追没了呢。要让我逮到他,我非给他两刀才解恨。”时迁一听公孙胜的名字就蹦了起来。
“公孙胜,外号人称入云龙,他老师就是江湖上著名的罗老道。在我年轻之时,那罗老道就已经名满天下,现在应该是有八九十岁了吧。公孙胜是他徒弟,必然身怀绝技的。他留下这张字条就是想让我们去找他,只要找到他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这威震三关第一州嘛,哈哈,我猜是山西代州。我在边境领兵多年,各个州城关卡我都有数,那代州以北有宁武关、偏头关、雁门关三关,代州北门城楼上有一块大匾,上写着:威震三关。由此推测公孙胜说的必然是代州了。”周侗缓缓的说道。
蔡全无听完了暗暗的挑大指称赞,师父能从一句话中快速的提取出重要信息,果然是见多识广啊。可这代州距此千里迢迢,又如何去找啊,真是难煞人也。
“师父,那代州千里迢迢,我又人生地不熟的,您老人家能否陪我走一趟,去把那祥瑞找回来。徒儿也好早日摆脱牢狱之灾啊。”蔡全无眼巴巴望着周侗,他有意把老爷子也拉上船,有师父他老人家坐镇,一定能马到成功。
“这祸事是我惹出来的,连累了蔡大兄弟,我也去。”这时时迁也不含糊了,拍着胸脯说道。
“全无,本来我应该要陪你去一趟的。怎奈我今天一早接到一封信,是小苏学士差人给我的。他现在奉旨离开了琼州正在赶回京师,可是在杭州得了重病,卧床不起,恐怕时日无多,想见我一面。我与苏学士多年的交情,一定要去看看他,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你就和时迁去一趟吧,那时迁也是老江湖了,定能帮你把祥瑞找回来的。”周侗有些为难的说道。
“如此说来,师父您老人家还有要事在身。那苏学士对我也有知遇之恩,没有他我可能就不能拜您为师,苏学士病重,也是头等大事,那我就和时迁大哥走一趟了。”蔡全无一听师父去见老朋友苏轼,这一见可能也就是最后一次了,也就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蔡兄弟放心吧,我时迁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遇过,我带着你去闯江湖,你带着钱就行了。”时迁笑道。
“时迁!我可告诉你,全无是个好孩子,你和全无去代州,一路上要把他给我看好了,要是少一根毫毛,我可饶不了你。我们爷们这么多年了,要说打架可从来没怕过谁。”周侗对时迁叮嘱道。
“那哪能啊!老爷子唉,您就放心吧,我一定能全须全尾的把你的宝贝徒弟带回来的。再说了,有您刚才那那句话,江湖上的朋友谁敢不给您面子啊!”时迁拍着胸脯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蔡全无问道。
“你还有店里的事情要处理,我看三天后吧!天快亮了,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启程吧。”周侗说道。
蔡全无想了想三天时间处理酒店的事情应该够了,也就同意了。时迁也有事情处理,约定三天后在东京汴梁的西门见面。
周侗放心不下徒弟,又把江湖绿林道的规矩给蔡全无讲了一遍,什么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蔡全无都听的出茧子的话也是再三嘱咐,一直讲到日上三竿才离去。
第二十六章 四个酒瓶
周侗走后,蔡全无伸伸懒腰,揉了揉眼睛,竟然没有丝毫的睡意。想到大后天就要去山西了,去闯荡属于自己的江湖,去考验一下自己的武功,去见形形色色的江湖英雄好汉,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嘿嘿,多少天来的坏心情消失了,多少有点小激动。
推开房门,太阳特别的明亮,照在身上暖暖呼呼的那叫一个舒服,垂柳发芽,柳絮飘飘,花坛里的花也开了,蔡全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已是阳春三月孟春时节。
醉仙居的伙计们早已经起来了,酒店也开门营业。他们仿佛不需要有掌柜的似的,各自忙自己的事情。蒋敬在柜台里啪啪的拨弄着算盘,关升在后厨和着面。
“掌柜的,起来了啊!今天来碗牛肉面呗!”关升见到蔡全无忙推销自己的牛肉面。
“嗯,有日子没吃你做的牛肉面了,真想这一口。来一碗!”蔡全无让关升这么一问还真有点饿了。
端着一碗香喷喷、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蔡全无边吃边来到酒店大堂。蒋敬停下了手中的活,说道:“掌柜的,刚才有人送来了一张条子让你去送四坛东坡醉,条子上说务必让您亲自去送。”
蔡全无大口的吃着面瞟了一眼纸条,地点是上清宫,一个皇宫旁边的道观,路过几次从来没进去过。谁这么大口气让我亲自去送?蔡全无心里嘀咕,有些不情愿,但是转念又一想
大后天就要走了,生意还的做,自己已经有小半年没有去亲自送过酒了,今天就走一趟吧。也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蔡全无叫伙计套上车,拉着酒向上清宫走去。
这上清宫是一座大道观,紧挨着皇宫边上修建的,那真是金碧辉煌、气势恢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宫呢。据说道观里都是江西龙虎山的道士,各个都是道德高深,法力无边。这出家人也喝酒?管他呢,不吃肉就行了,娶媳妇谁也管不着,我送我的酒就是了,蔡全无心里胡思乱想着。
送货不能走正门,都得走后门这是规矩。蔡全无来到后门敲了敲门上的铜狮子门环,不多时一个小道士打开了门。蔡全无说明来意,小道士把门打开,让送酒的车进了去。卸完了酒,结了帐,蔡全无刚要走,就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咯咯咯”银铃般的笑声,这笑声有点耳熟。
“蔡全无!蔡大掌柜的,别来无恙啊!这么快就走啊,喝杯茶再走吧!”一个女子的声音飘了过来。
蔡全无回头一看,一个年轻的女子在门廊的柳树下正对他微笑,迢迢垂绿柳,红粉佳人面,此时的一笑真是千娇百媚。是她!说话的正是玉面飞龙欧阳盈盈,轰天雷凌振的师妹。
“是你啊,真巧!欧阳姑娘也在这里啊?!你是来烧香的吧?”蔡全无寻思这道观规模宏大,应该有不少香客。
“不烧香就不能来吗?这是我家啊。你来我家了,我当然要请你喝杯茶了。”欧阳盈盈很自然的说道。
“不是!不是!有点乱,你是说这是你家?这可是道观啊!里面全是道士啊?”蔡全无有点蒙圈了。
“哼!道观怎么了,我爹是这里的观主,这道观可是官家专门给他修的,这就是我家了。没想到你也和别人一样的俗!”欧阳盈盈撅着小嘴说道,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哈哈,师妹别生气,蔡兄弟也别担心,我来了!”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正是轰天雷凌振。
“凌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什么道观就是她家啊。我是真不明白!”蔡全无不知道这师兄弟二人唱的哪一出。
“蔡兄弟,稍安勿躁听我给你解释。我以前给你说过,盈盈是我师父的女儿,是我的师妹,那你可知道我师父是谁啊?他就是这上清宫的观主,当然我师父他不是从小出家而是半路出家,出家时我小师妹已经三岁了。他出家在江西龙虎山上清正一宫,师父就是张天师,当年哲宗皇帝派端王也就是现在的赵官家去龙虎山上香还愿时,得了重病,吃了我师父的丹药才转危为安,后端王就把我师父请到了这东京城建造了这上清宫,我也是那时拜师父为师的。盈盈是在这道观长大的,只是现在长成了大姑娘了在这道观多有不便才搬到我家去住,与我娘子也有个照应。哈哈,蔡兄弟,这就是来龙去脉。”凌振笑道。
“原来如此,您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蔡全无听完心了可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道君皇帝还有个师弟,这其中的关联真是万万年没想到啊!
“蔡兄弟,你可知今天谁让你亲自送酒到此?”凌振笑着问道。
“我多少明白一点了,你们是想见我一面才让我送酒过来的吧!”蔡全无恍然大悟。
“唉,蔡兄弟我们想见你一面直接找你去就完了,何必让你跑一趟啊!今天让你送酒一方面是我师父喜欢喝你酿的酒,另一方面是为你的官司之事把你请到这里的。”凌振面色神秘的说道。
“我的官司?···你们也知道了?”蔡全无惊愕道,看来这东京城真的藏不住秘密,放个屁就知道你昨晚上吃的什么馅的饺子。
“怎么不知道啊,要不是我爹从中帮忙,你怎能会在顺天府的大牢里好吃好喝的!估计早就饿的皮包骨头了。”欧阳盈盈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撅着小嘴愤愤不平地说道。
“是这样,试炮那天我不是遇到天目将彭杞答应要请他喝酒嘛。第二天我和彭杞去你那酒店喝酒,一进门就知道你吃了官司,是因为那一头祥瑞,哦,对了是一头驴!你因为一头驴被抓进了开封府的大牢,听说还是犯了皇家的官司,你那账房先生蒋敬说给你去上下打点了,但是没人敢收钱,都说管不了,连你师父周侗都束手无策。我一听甚是着急,和我师妹连夜来找我师父想办法,我师父多方周旋,这赵官家才答应让你戴罪立功去寻回那头驴。不知蔡兄弟要去哪里寻找,可有眉目了?”凌振一板一眼的说道。
“原来是欧阳老观主(蔡全无想欧阳盈盈他爹肯定也姓欧阳)从中帮忙啊,大恩不言谢,以后他老人家的酒我包下了。”蔡全无这才明白,原来自己这个案子是盈盈的父亲帮的忙,这才是真正的幕后大佬啊!能跟皇上说上话的人地位肯定低不了,人家不一定会见自己,所以蔡全无很知趣也没有说当面道谢之类的话,只是接着往下说道:“那祥瑞被一个自称入云龙公孙胜的人给骑到山西去了,我正准备到山西去找。”
“原来是公孙叔叔啊,他前几天还来看望我爹呢!”欧阳盈盈一听公孙胜三个字显得很是熟悉和高兴。
“盈盈姑娘,你们认识公孙胜啊!”蔡全无急切的问道,在这人情社会,亲戚找亲戚朋友找朋友,只要认识就好办事。
“当然认识了,公孙叔叔的师父罗真人是我爹的师叔,公孙叔叔是我爹的师弟。他经常来上清宫看望我爹,每次来都带一些好玩的东西,讲很多外面的新鲜事儿。我爹几次三番的劝说他留下来在赵官家手下找个差事,他总是说无心功名,要去云游四方。”欧阳盈盈说道。
“公孙师叔也真是的,每每都能干出点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如此说来,蔡兄弟见到公孙师叔,把我们这层关系说明白了,他定会把那头驴还给你的。”凌振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布包,递给蔡全无。蔡全无打开一看,是四个酒瓶子。
第二十七章 时大哥快扔了
“凌大哥,我自己就是造酒的,你怎么还给我酒啊?”蔡全无不解的问。
“蔡兄弟,你还记得给我说过的那手雷吗,我现在根据你的介绍好不容易制出了八个,这是四个,送给你防身吧!这个雷扭开瓶盖子吹一下扔出去就行了。出门在外的,兄弟一定要多加小心啊!”凌振再三叮嘱道。
“多谢凌大哥!”蔡全无心里暖暖的,没想到第一批手雷的受益者竟然是我自己,威力到底怎么样啊?蔡全无迫不及待的想扔一个试试,但是他最终忍住了。
“那蔡掌柜的,你去山西了,你那酒店是不是没人打理啊?我当几天掌柜的怎么样?我还从没当过掌柜的,一定很好玩。”欧阳盈盈满怀期待的说道。
“师妹,不要说笑了,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去当掌柜的。”凌振急忙劝道。
“我那酒店的伙计都是好兄弟,我在不在都是一个样,随便一个人都能当掌柜的。可是凌大哥说的对,哪有女孩子当掌柜的啊!”蔡全无也劝道,这小姑奶奶要是当了掌柜的,我那店非要关门不可。
“哈哈,我就要当当看嘛!一定好玩,我高兴就行管你们怎么说,说不定哪天我一高兴,兴许也去一趟山西。”欧阳盈盈认真地说道,她的脾气一向是说风便是雨,提到了山西,十有八九便会去一趟。
蔡全无一听她也要去山西心里不免有些紧张,可不能让她跟我去山西,肯定是累赘。她不是想当掌柜的吗?让她当当吧,当几天没意思也就算了,谁叫她爹救过我呢。想到这里,蔡全无连忙说道:“既然盈盈姑娘喜欢当,那就当几天看看嘛,也请凌大哥多多照看一下我那酒店。”
“太好了!太好了!我也当掌柜了!”欧阳盈盈一听蔡全无答应了高兴的手舞足蹈,非要拉着凌振和蔡全无到那醉仙居酒店去看看。凌振没有办法,对着蔡全无苦笑了一下,一起到了醉仙居。
蔡全无安排好了酒店了的事务,再三叮嘱好了蒋敬和关升要仔细的经营,毕竟欧阳盈盈只是来客串的掌柜的,真正的经营打理还的靠他们。酒店的事情准备的差不多了,蔡全无又去御拳馆拜别了师父周侗和师兄林冲,接着又去街市上采买了些路上用的东西,一切准备停当,专等时间一到,和时迁一起出发。
时间过的真快,眨眼间到了。这天蔡全无早早的起来,洗漱已毕,吃罢早饭,辞别伙计们,背了个包就出发了。时迁和他说好了,跟他在西门外的茶棚子里会和。蔡全无来的也是太早了,茶棚子的炉火还没有点起,他就坐在茶桌边的凳子上等着。
过往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现在已经是三月底四月初的天气,官道两旁的大杨树已是点点的新绿,垂柳的细细的丝绦随风摇摆,点点柳絮迎面而来,颇有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时雨雪霏霏”的感觉,眼前的景色就像一幅画,忧伤、沉闷、压抑之中也有淡淡的喜悦与欣慰。大自然的景色真是美,要不是去山西,哪有时间坐在这里看风景啊。
日上三竿了,茶棚里的伙计已然给沏了三杯茶,只是还不见时迁的影子,难道这家伙见情况不妙自己溜了?算了,不能把人想的这么龌龊,且再等等看。第四杯茶还没喝完,时迁来了,还是那一身的破烂打扮,身后背了把刀。蔡全无站起来和他打招呼,他应了一声一步三蹦的来到蔡全无的面前。
蔡全无叫小二又上了一碗茶给时迁:“时大哥,你怎么才来,这都快吃中午饭了?”
时迁笑嘻嘻的说道:“嘿嘿,蔡大兄弟啊,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夜行人,习惯了白天睡晚上行动,昨晚上又去几个朋友那里收了收帐,下半夜才睡,一觉醒来就日上三杆子了。我一路都在找有没有驴车,你肯定没出过远门,给你雇一头驴走起路来也好轻省些。”
蔡全无怒道:“时大哥你别拿我打镲了,一提到驴我就来气,你难道让我骑驴找驴不成?”
时迁嘿嘿直笑,连忙说了几句好话,蔡全无才消了气。二人又说了几句,喝完茶,付过茶钱出发了。
时迁是个老江湖了,一个劲儿的说为了方便起见,不能骑牲口,那样累赘,能搭车就搭车,能坐船就坐船,再不行就凭着两条十一路一步一步的量。赶路也是极其枯燥的一件事,好在时迁见多识广,天南海北什么都知道,一边走一边给蔡全无吹嘘,使这漫漫的长路多了几丝欢笑。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时迁停下脚步仰着脖看了看日头,对蔡全无嘿嘿一笑说:“蔡大兄弟,饿了吧?你看日头都已经晌午歪了,咱们找个小店去打打尖吧。”
蔡全无看看日头皱了皱眉说:“时大哥,这才走了一个时辰你就饿了,咱不是刚吃过饭吗?再说了东京汴梁城的城门还能看得见,也就走了不到三十里路,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哪里去打尖?咱还是先忍忍吧!”
时迁咽了咽口水,边走边说道:“蔡大兄弟,你看看哥哥这小身板,上秤称一称也就可怜巴巴的七十来斤。可不比你这个脑满肠肥的掌柜的,你肚子里油水大,三天不吃也没事,你哥哥我确是个饿痨,少吃一口就犯病。咱前面碰到酒店一定要歇会啊!”
蔡全无“嗯”了一声答应了。他本来还嘲笑时迁是饿死鬼托生的,还没咋地呢就饿了,不过看他那皮包骨的样子也怪可怜的,决定一会有人家一定给他买点吃的。
二人继续往前走,只是他觉得时迁样子有点怪怪的,总是走着走着猛的一停,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什么,然后又走出一段猛一停,再竖起耳朵听听。
蔡全无觉得奇怪,问时迁:“时大哥,你在干什么?这么神神叨叨的?”
时迁没说话只是嘿嘿一笑,把鼻子贴着蔡全无左右使劲地嗅了嗅。
“时大哥,都是纯爷们抠脚大汉,请你自重!”蔡全无看着时迁围着自己来回闻味,心头一颤,难道时迁是···
“蔡大兄弟,你还是把你哥哥当外人啊!你带着这么多好酒,也不给我喝两口。咱不是外人,你不给我可要自己动手了。”不知什么时候时迁手里多了一个酒瓶子。
“我没有带酒啊!你哪来的酒瓶子?···”蔡全无不自觉的向包袱里摸去,嘴巴张多大说不出话来。三个!凌振给的震天雷还剩三个。那是轰天雷凌振送给蔡全无防身用的震天雷,不知什么时候让时迁给偷了一个去。
“装的什么好酒,盖子拧的这么结实?”时迁把那酒瓶子使劲摇了摇,用力扭开了盖子,随后抱起酒瓶子用鼻子使劲的嗅着,浓重的鼻息向酒瓶子里吹着。
蔡全无一看就急了,忙吼道:“时大哥,那不是酒,快扔了!”
接着不顾一切的去夺那酒瓶子。
而时迁却像一个护食的母猩猩一样,抱着酒瓶子跑开了。
第二十八章 投宿风波
危急时刻蔡全无肾上腺激素上升,迈开大步使出了豹的速度、熊的力量,飞一般的向时迁奔去。
时迁的轻功也真不是吹得,连蹦带跳的躲开蔡全无呲溜一下上了一棵大树,像一只猴子一般左手抓着树杈右手拿着开了盖的酒瓶冲着蔡全无嘿嘿笑道:“蔡大兄弟,别小气嘛!就一瓶酒而已。”
蔡全无急的直跺脚,声音嘶哑的喊道:“时大哥,快扔了,会爆的!真是个棒槌!”
此时那酒瓶子里已经冒出了一股黑烟,隐约的传出“嘶嘶”之声。时迁也是精巧的很,见势不妙,急忙将酒瓶子扔了出去。因为是在树上扔的,居高临下,瓶子被扔出了五六丈,落在了地上,接着“轰”的一声巨响,腾起了一团黑烟,地上的泥土夹杂着石子向四处迸射出去。
巨大的气浪把时迁从树上给崩了下来,肉烂嘴不烂的时迁嘴里说了声:“好大的风!”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昏了过去。蔡全无也被那飞起的石子打得鼻青脸肿,满身的尘土,但他顾不了这些,跑过去看时迁的伤势。
那时迁更惨,满脸是烟尘和血污,身上的衣服本来就破,现在已经崩的全是口子,活像被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给烧了的孙猴子,闭着眼睛疼的直哼哼。蔡全无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还有气,应该是摔的昏过去了。
蔡全无把时迁抱在怀里按着他的人中,拍打前心,捶打后背,好一顿折腾,时迁醒了过来。
“时大哥,感觉怎么样?”蔡全无满脸黑灰的问道。
时迁睁开眼睛运了运气抬了抬胳膊,“哎吆!我的胳膊—没事!”,又动了动腿,“我的腿—没折!”
“时大哥,你说话别大喘气啊!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啊?!”蔡全无看时迁那样又好气又好笑。
“蔡大兄弟,我不就是偷拿了瓶酒嘛,你至于用炸药炸我嘛!江湖上都说:神仙难躲一溜烟,我还不信,今天我算是领教了,好悬没把我给拆零散了。你这宝贝哪弄来的,比那二踢脚厉害多了!”时迁站起来揉揉腰眨巴眨巴眼睛。
“时大哥,那不是酒,是震天雷!酒瓶里装的都是火药,那东西是轰天雷凌振送给我防身的,一共是四个。我本想以后告诉你,没想到你那神偷的功夫了得,听见了瓷器轻微碰撞的声音就给偷了去,那要真是酒我能不给你吗?”蔡全无狠狠地瞪了时迁一眼。
时迁虽说站了起来,但是刚才也确实摔的不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完全不像往日一部三蹦跶的样子。蔡全无扶着他,慢慢的向前走,此时的二人完全变了模样,时迁本来就破的衣服已经被炸的一条一条的,蔡全无的衣服也被蹦的又破又黑,活像一对逃难的叫花子。
就这模样了,时迁还不忘开玩笑,说什么像叫花子也好,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也不会被打劫,那是相当的安全。蔡全无嘴上只是嘿嘿的一笑,心里却说这鼓上蚤真是一个肉烂嘴不烂的主儿,虽然没有半点的嫌弃,但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看不惯。
二人又往前走了大概有三十多里路,日头西坠,天色已晚,该投宿了。极目远眺,前方二三里有一座庙,就是它了。蔡全无搀扶着时迁来到了庙门前。
只见庙门的大匾上写着“关王庙”三个大字,庙门关着,里面隐隐约约的听见人马嘈杂之声。蔡全无前去叩门,敲了十几下,也没人来开门。时迁急了,捡起几块石头冲着大门上的青铜门环就砸,“当当”刺耳声传出去很远。
“好了好了,别敲了!谁在外面大声喧哗啊?”紧接着大门一开,漏出一个又大又圆的秃脑袋,上面烧着六点戒疤,一看这和尚级别就不低。
那和尚见只有蔡全无和时迁二人,眼皮都不抬一下,眯着眼说道:“两位施主,你们敲门所为何事啊?本寺已经关门,要烧香明天一早再来吧。”
蔡全无怕时迁惹事,示意他不要说话,上前施礼道:“大师,我二人远道而来经过此处,这天色已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来投宿一晚,还望大师行个方便。”
那和尚一听蔡全无无和时迁要投宿,仔细盯着他二人看了半天说道:“二位施主,本寺今天有事,不方便接待二位。您二位还是高升一步,由此向前二十里有个马家庄,那里可以投宿。”
蔡全无急忙说道:“大师,您看我们两个浑身是伤,又累又饿,哪还能走二十里啊!还请大师大开善门啊!”
那和尚听了直摇头,是一个不行百个不行,就是不让他们住下。
蔡全无越是说好话,和尚越是摇头,最后和尚急眼了,大声说道:“我不瞒你俩个说了,你看你们这一身穿戴,整个破衣啰嗦的,还投什么宿啊?想住就在门洞呆一宿,你在看后面那一位尖嘴猴腮的就像个贼,别再住一晚上,明天再偷我们点东西,我们犯不上。”
蔡全无一听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和尚看他和时迁穿的像花子,怕给不了香火钱再偷点庙里的东西。
蔡全无刚想说点什么,那时迁可不是让人的,此时在旁边早已是火冒三丈,叉着腰说道:“唉!你这大和尚,我招你了惹你了,你这么说我。再说包子有肉不在褶上,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别看我穿的破烂,跟我来的这位爷可是财神。你们可小看不得!”
和尚一听笑了,说道:“我也算见过世面的,见过的爷也算不少了,穿着破烂的下人我见过,你说穿着破烂的爷,我可是头一次见。哪个爷不是衣着光鲜的,带着几个随从啊!”
“对,每个人还都骑着一头秃驴,那才是爷!”时迁的嘴可不是饶人的,接着和尚的话茬挖苦道。
“你—你—”时迁的一席话气的和尚直翻白眼。
正在这时,门里又走出一个和尚,须眉皆白,满脸的慈祥,对那胖和尚说道:“海红啊,你与何人争吵啊?为师一再告诫你,对人要和善,你还是这般的暴躁!”
那个叫海虹的和尚一见老和尚,连忙双掌合十说道:“师父,您老人家有所不知,这两位施主要投宿,咱庙里不是来了马员外一家十几口人嘛,客房已经住满了。马员外可是咱庙上的大香客,咱可得好生伺候着,他不是带了女眷嘛,我是怕有什么意外,才不让两位施主住下的。”
“海红,这庙宇是十方募化而来,也就归十方人住,我们不是还有两间空房,你可以安排二位施主在那里安歇。”老和尚说道。
那海红和尚稽首称是。蔡全无谢过老和尚,扶着时迁随着海红进了庙门。一进庙门只见第一层大殿里旗帆招展,十几个小和尚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像是在准备做法事的道场。又过了两进院子,来到后院,只见一个员外模样的人在指挥十几个村汉在搬运东西,想必要做法事的就是这位员外了。
海红把蔡全无和时迁领到一个小跨院,安排他们住下,又嘱咐了几句话后就走了。这跨院不大,就一明一暗两间房子,一扇柴门把这院与大院隔开,显得特别幽静。房内陈设着简单的桌椅板凳,里屋是一个大炕,并排睡五六个人绰绰有余。
时迁见了大炕就没了骨头,一下就躺在了炕上,蔡全无则坐在椅子上想着心事。
不多时,柴门一响,来了几个小和尚,搬来了一个大桶放在院里,又有一个和尚端来了晚饭是一盆稀粥,五六个大馒头,两盘咸菜。
那端饭的和尚放下晚饭,对蔡全无说:“施主请用斋,方才监寺师父吩咐请两位用过饭后就请早早的歇息了。要方便就在院子里的大桶里方便,不要四处的闲逛,以免惊扰了别的施主。”
蔡全无和时迁对视了一眼,都微微的苦笑了一下,嘴里“嗯”了一声。小和尚说完就出去了,紧接着就听的“咯嘣”一声,柴门被锁上了。
第二十九章 妙计
“他奶奶的,真把咱当贼了,连马桶都准备好了,就怕咱出去惹事,想的可真周到。”时迁不解恨地骂道,他一向是斗法的祖宗,今天却有点虎落平阳的感觉。
“时大哥,快吃吧!吃完了早点睡,明天一早就走。”蔡全无喝了口粥,他知道和尚们没恶意。
时迁抓起个大馒头,就着稀粥和咸菜吃了起来。不多时,二人风卷残云似的将晚饭吃了个一干二净。饭吃完了,二人躺在床上休息。蔡全无一向睡眠不错,吃得饱睡的着,不多时便瞌睡了。
时迁则不然,由于职业的关系,越是晚上越是精神,再加上白天从树上摔了一下,浑身疼,躺在床上睡不着,来回的打滚,时不时的咳嗽两声,光厕所就去了三四趟,搞得蔡全无在快睡着的时候还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看他一眼。
大概过了有一个时辰,时迁实在躺不住了,使劲的拍了拍已经鼾声如雷的蔡全无。
“这么晚了什么事啊?”蔡全无半睡半醒的问道。
“蔡兄弟,你饿不饿?要不要来点宵夜啊?”时迁小声问道。
“不是刚吃过饭吗,你没吃饱啊?”蔡全无闭着眼嘟嘟囔囔的问道。
“你别看我个头小,饭量可大了。刚才那几个馒头才吃了半饱,全靠那几碗稀饭溜缝儿,这三泡尿出去,饿的难受啊!”时迁抱怨道,这也不能怨他,从小饿怕了。
“时大哥忍忍吧,天亮了就吃早饭了。再说了你还有伤在身,这么晚了到哪里去找吃的啊?况且外面还锁着门呢。”蔡全无不想时迁出去生事,免得大家都麻烦。
“嘿嘿,兄弟!那破门能挡住咱吗?咱是干什么的?我去找点吃的伤就好了,放心,绝对不惹事!”说着时迁就出了门,一个箭步跺脚上房,紧接着房顶上传来几声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尔后又是一片的寂静。
这时迁的轻功可真是名不虚传,一转眼就不见了。
“真是扳不倒(不倒翁)骑兔子没个稳当劲。”蔡全无睡得迷迷糊糊的嘟囔了几句,也没阻拦他,一见时迁走了,他又睡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蔡全无隐隐约约的听见了几块瓦响动,门一开,时迁手里拎着个油布包回来了。
“蔡兄弟,快起来,好吃的来了!”时迁推了蔡全无一把。
“什么好吃的啊?”蔡全无这回睡的差不多了,坐起来问道。
“你看这是烧鸡,这是酱牛肉、花生米、烧饼,还有一瓶好烧酒。”时迁一边从包里往外拿东西一边说着。
“这么多好吃的,时大哥你可真厉害!不过,不过,这里可是寺院,原来这帮和尚也吃荤啊。”蔡全无不由得对这里的和尚产生了怀疑。
“你那么说可就冤枉了这些和尚了,和尚还是好和尚。这些东西是从今天庙里做法事的那些人那里顺来的,他们不是出家人,什么都能吃。今天我不光拿了这么多的好吃的,还碰上了一件好玩可笑的事,来来来,咱们边吃边聊。”时迁一只手拿了个鸡腿,一手满了两碗酒说道。
蔡全无本来不想吃,可一见有好酒,也就不再坚持了,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又抓了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说道:“这庙里还能有什么事啊?都是大老爷们,难道还有女人不成?”
“对,就是有女的!”时迁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今天这庙里做法事的有两个女眷,庙上的和尚怕出乱子,本不想收留咱两个,没想到咱们非要住,为了保险起见,这帮和尚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把咱两个锁在院子里,实际上并没什么恶意。”
“只是···只是···嘿嘿嘿,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其中一个女人被自己家人给惦记上了。今天天黑时咱看到的那个员外姓赵,这个赵员外就住在离这五十里的赵家集,他还有个兄弟,三年前外出做买卖病死了,就留下个媳妇杨氏和万贯家产。”
“这杨氏贤良淑德,每年丈夫的忌日都来庙上做法事超度亡灵,由于杨氏是个寡妇出入多有不便,这赵员外呢就和老婆陪着兄弟媳妇来做法事。这本来没什么事,问题就出在钱上。杨氏无儿无女,一个人守着万贯家财,这赵员外就惦记上了兄弟的家产,屡次三番劝兄弟媳妇杨氏改嫁,好将兄弟的财产占为己有。”
“可是这杨氏就是不改嫁,要为丈夫守节一辈子。赵员外明面上不好说什么,暗地里买通了牛头山大寨主病肋犀牛吴霸,让吴霸在半路上把杨氏劫上山做压寨夫人,这样兄弟的家产就落在了赵员外的手里,你说这一手损不损?”时迁详详细细、完完整整的把经过讲说了一遍。
“这也太缺德点了,好歹是自己的兄弟媳妇,怎么能这么干?我去找那兔崽子算账!”在酒精的作用下,蔡全无听完时迁的话,不由得无名大火三千丈,就想去找那赵员外算账。蔡全无本来就是见义勇为的三好青年,这种事他是不能不管的。
豪情总在一瞬间,只是刚一站起来,脑袋又凉快了下来,不能这么去,捉奸捉双,拿贼拿赃,没有证据人家不会承认的,一定想个万全之策。
想到这里,蔡全无接着问道:“时大哥,你确定这是真的吗?他们明天动手?”
“千真万确,那赵员外和他老婆在床上商量了半天,我听的真而且真,明天他老婆陪着杨氏先走,这赵员外在庙里听信。杨氏守孝头上戴着白花,这是个最好的标记,明天吴霸就劫头戴白花的妇人,一准儿不会错。”时迁笑嘻嘻地补充道。
“计划真是周密,可惜没用对了地方。我师父周侗经常给我讲,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解救节妇烈妇、孝子贤孙是侠义道的本色。时大哥,咱可不能不管啊?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你明天这么这么办,然后再那么那么班,这事准成!”蔡全无给时迁满了碗酒然后低声说道。
“好主意!一箭三雕!就按你说的办!现在咱吃饱了喝足了养精蓄锐,明天你就看哥哥我大显身手。”时迁冲着蔡全无连连伸出大拇指。
第三十章 打架我上
也可能是晚上喝多了的原因,二人一直睡到太阳晒屁股了还没起来。这时就听“咯嘣”一声,柴门从外面被人打开,几个小和尚送来了洗脸水和早饭。蔡全无和时迁爬起来匆匆的洗了把脸,吃了几口早饭,向监寺海虹告辞。
临走时迁掏出了十两银子做香资,那海虹一扫昨晚上瞧不起人的嘴脸,满眼放光,嘴念阿弥陀佛,本着出家人不爱财越多越好的原则收下了。
出了庙门,蔡全无问时迁:“时大哥,江湖上传闻你可是瓷公鸡一毛不拔,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啊?出手阔绰,好家伙一伸手就是十两银子!”
时迁嘿嘿一笑,说道:“蔡兄弟,说出来你可别生气,这钱是那卖驴的钱。用你的钱买你的面子,借花献佛也算物有所值了。嘿嘿!”
蔡全无听了时迁的话先是一愣,他现在最不愿听的就是“驴”字,后面好像明白了什么,和时迁相视大笑。时迁朝前面指了指牛头山的方向,让蔡全无自己慢慢走,他要去施展施展手段。蔡全无没有阻拦,时迁前去设套,自己去了刚好能看热闹,不急。
时迁说走就走,只见他往下一塌腰,磕膝盖撞前心,脚后跟打屁股蛋,鹿走鹤行,施展入地飞腾法,十二个字的跑字功。“嗖!嗖!嗖!”像小燕儿一样眨眼间就跑出了几十丈,再一晃身半里地出去了。
蔡全无在后面不住的赞叹:罢了,要说轻功还的说我时大哥,看人家身轻如燕,到哪里都快,不像我跑和走没有太大区别。得了!我也得紧捣腾,俩鸭子加一鸭子那就撒丫子吧,免得一会看不到热闹了。蔡全无也是一遛小跑向牛头山方向跑去。
十五里路,对于练武的人来说不算远,说话间就到了。远远的望去,山前有一片小树林,蔡全无打算到里面歇一歇,观察观察周围的情况,在打算下一步的行动。刚一进树林,就传来女人哼哼唧唧的哭声。
只见前面停着两辆车,一辆骡车,一辆驴车,一个年轻的妇人正趴在骡车上哭,满脸泪痕,两眼哭的像桃一样通红,旁边两个老妈子不停的在劝,周围还有五六个村汉家人手里拿着棒子,样子很凶悍,两脚却突突地的发抖,惊慌不定的盯着四周。
远远的就听妇人在哭:“天呐!我怎么命这么苦啊!先是死了丈夫,今天又是大嫂被贼人劫走了,要是她不陪我来也不会遭此祸害啊!天呐,我就是个扫帚星···呜呜”
从女人断断续续的抽泣中蔡全无断定,这女人就是那个丧服的杨氏,他嫂子应该被贼人劫走了。
蔡全无刚进树林就让那几个村汉看见了。
“什么人?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一个当头的村汉喊道。那杨氏和几个老妈子也不哭了,瞪着眼看着蔡全无,心里说这贼人怎么像韭菜一样啊,来了一茬又一茬。
“赶路的,在这里歇歇脚。”蔡全无人畜无害的说道。
“这个人就是个赶路的,昨晚上和咱都住在关王庙,我认得他···。你不是两个人吗?那个小个的瘦子哪去了?”一个村汉看着蔡全无面善,认出了他。
“在这呢,来了来了!刚才撒了泡尿,晚来了一步。哈哈!”话音未落,时迁从树林外面走了进来,冲着蔡全无眨了下眼,那意思是事情办妥了。
村汉们见时迁来了,也就没太在意,依旧焦急的望着树林外面。说话间,树林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蹄声,那赵员外骑着马赶了来。他一看家人们的样子就知道那吴霸已经得手了,但是当他看到弟妹杨氏时,不由得慌了:“出什么事了?你们的大奶奶呢?”
那杨氏一见赵员外来了,哭哭啼啼的说出了经过。
原来,杨氏和她嫂子赵大娘子二人坐着骡车往家赶,在牛头山正好碰见大寨主病肋犀牛吴霸。那吴霸说了声抢,手底下的喽啰拿着刀枪就下手了,那几个村汉哪里见过这些,呼拉一下全跑了。就剩下了杨氏和她嫂子赵大娘子还有两个老妈子。
这几个女眷吓得抱在一起大哭。那赵大娘子心里明白这是来抢杨氏的,但是假戏还的真唱,哭的嗷嗷的。那吴霸围着车子转了一圈,一挥手,喽啰兵上来就把赵大娘子扛起来就放在了一匹马的马背上。
那赵大娘子一见抓错人了,忙喊了起来:“大王,饶命啊!抓错人了!”。
那吴霸一听也怕弄错了,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哈哈大笑道:“没抓错,你不头上戴着白花呢吗!”
不知什么时候,杨氏头上那朵白花已经插在了赵大娘子的头上。赵大娘子可不干了,在马上哭天抢地的求饶着,喽啰兵也不听她喊叫,牵着马匹扬长而去。
那吴霸围着杨氏的骡车又转了两圈,心里也在嘀咕:不是说那赵员外的兄弟媳妇儿年轻漂亮嘛?怎么这弟妹还没嫂子年轻啊?得了,老是老了点,凑合吧!老的会疼人儿!想到这里,吴霸也拨马回奔山寨。
赵员外一听抢错人了,自己老婆被人抢了,兄弟媳妇儿杨氏却平安无事,心里不由得追悔不迭:“活该!报应!谁让我安心不良见财起意,还在庙里干这种勾当,一定是关老爷显灵了,在惩罚我啊!老婆让人给抢了,我那当都头的小舅子可饶不了我啊,这可怎么办啊?!”
赵员外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但又不能说出来,急的哐哐直踹地。
这些都瞒不过时迁去,时迁幸灾乐祸的说道:“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人之见利而不见害;鱼只见饵而不见钩啊!搬砖砸脚面,反巧弄个拙!”
“行啊,时大哥,什么时候也是满口的文词了!”蔡全无知道时迁的嘴那是相当的毒,再把这赵员外说的羞愧难当自杀了那就不好了。
“哪里!哪里!我自幼学富五车,只是我比较谦虚。想当年我连中三元,辞官不做,站在高山看虎斗,趴在桥头看水流,当一个闲人岂不是快活···”时迁充分发挥了其不要脸且蹬鼻子上脸的才能
“呕···呕···,时大哥你真是有骆驼就不吹牛啊,给你个杆子你就往上爬啊!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蔡全无拼命打击着时迁这不要脸的勇气。
时迁还想接茬吹,让蔡全无给打断了。别人都快急死了,咱们就不要说相声了。
那赵员外本来是着急,一见他两个说话顿时蒙圈了,不知所云。
“说真格的,时大哥,咱不能见死不救啊!能不能上山去救人啊?”蔡全无看着时迁问道。他希望时迁给出中肯的意见。
那赵员外本来无计可施,不知所措,经蔡全无这么一提醒恍然大悟,赶忙趴在时迁面前,磕头好似鸡牵碎米恳求道:“好汉爷爷,您身后背着一把刀,你肯定是个大侠!求大侠救救我那老婆吧···”
“救什么救,怎么救?怕是已经洞房了吧!?再说了,你不是认识吴霸么?你再去山上把人要回来不就得了。”时迁不紧不慢的又给赵员外加了一把稻草。
那赵员外一听“洞房”两个字,嗝了一声,好悬没背过气去。
赵员外喘了半天爬到蔡全无脚下:“好汉爷爷,我哪敢去啊,都是托别人去的。这次抢错了人他肯定很生气,他认识我,他手里的刀可不认识我啊!还请大侠救命!”
“时大哥,该教训也教训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咱总的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蔡全无对时迁小声嘀咕着。
“也罢,谁让我蔡大兄弟张了一回嘴呢,姓赵的,本大爷袖吞灵文,掐指一算,你老婆还命不该绝,待本天尊救他。”时迁装模作样的说道。
“不好了,那帮贼人又回来了!”那几个村汉惊慌的喊道。
赵员外一听说贼人又回来了,滋溜一下跑到了时迁的身后。时迁也不含糊,呲溜一下站在了蔡全无身后。三人同时向树林外望去,但见正前方尘头大起,一哨骑兵约莫有二三十人卷地而来。
“蔡大兄弟,看来人家找上门来了,想走都走不了了。一会你看我的,我要你打你就打,我要你住手你就住手。”时迁说道。
“全凭大哥吩咐,小弟照做就是。”蔡全无给了时迁一个面子,只是心里笑道:我这哥哥狗掀帘子就指着嘴了,也好!斗嘴你上,打架我上!师父教的功夫也该练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