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袭击
宿洪他们出了城，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蔡全无躲在轿子内并没有急于出来，他要抓紧时间给自己针灸，待会指不定会有什么变化呢。
就在宿洪刚刚出城，小队长迫不及待的去墙角解开了腰带。妈的！今晚上喝多了点，再磨叽磨叽就快尿裤子了。“嘘！”小队长长出了一口气。
“传大帅将令，大门紧闭不允许任何人出城。”一队骑兵卷地而来，骑兵头目手持金皮大令对着守成军兵喊道。
“回大人！钦差大人宿太尉刚刚出城，他有尚方宝剑小人不敢阻拦！”守城门的小队长急忙提起裤子吓得瑟瑟发抖的说道。
“大帅将令在此！速速开城！”骑兵头目对着守城小队长一晃大令。
小队长急忙命令手下打开城门，这队骑兵风驰电掣一般出城而去。
“队长！你裤子湿了！”一个守城的士兵对正在擦汗的小队长说道。
“我知道！”小队长嘿嘿一笑，“把你的裤子脱了咱两个换换！”
话说宿洪他们也怕有追兵，速度走的很快，没有点灯，借着朦胧的月光在僻静小路穿行。突然火光大作，伏兵四起，百十名宋军围住去路，最前面领头的是一名校尉。
“何人胆敢挡路！”宿洪一抬右手队伍停下，随后右手握住了尚方宝剑的剑柄。
“我们是代州巡防营的的，奉大帅将令四处捉拿贼人蔡全无！”校尉大声说道。
“这是钦差大人宿太尉的仪仗，我们不曾见过什么贼人！”宿洪把腰牌扔了过去。
“原来是宿太尉的仪仗！那就请宿太尉出来见见吧！轿子里真是他老人家就让你们过去！”校尉把腰牌扔回来说道。
“大胆！钦差大人的仪仗是你们能检查的吗？”宿洪也是怒了，他的品级和宿太尉的威名，让他一直在三关地区横着走，所有人都像避猫鼠一样躲着他走，今天来了个愣头青敢拦住他的去路，简直是活腻歪了。
“好大的脾气啊！我们是奉陈大帅的将令，今天是让搜也的搜，不让搜也的搜！”校尉笑呵呵的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
“尚方宝剑在此！谁在上前一步格杀勿论！”宿洪一举尚方宝剑喝到，这把宝剑是皇上御赐之物，就是陈远霸见了也得行礼，一个小校尉还震得住。
再说宿洪是奉了死命令来的，一定要把蔡全无送出去，所以也不介意杀几个人，反正杀了也白杀。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拿把宝剑就想吓唬我们？就算是真的尚方宝剑此时此地还没有个修脚刀好使，信不信把你们杀了埋到这里，明年也没人找到你们？”校尉不屑一顾的看着宿洪，手下的军兵也跟着哈哈大笑。
“快点滚！我当你们是喝了酒说胡话，再敢放肆我可就不客气了！”宿洪看到校尉嚣张的样子真想砍他两剑，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怒意，这些当兵的没见过世面，就认得陈远霸的将令，说些不着调的话可以原谅。
“兄弟们！把他们的兵器给我下了！把那轿子里的人给我拽出来，今天有天大的篓子我担着！”校尉一声令下，当兵的不再废话，举着刀枪就要过来。
“给我杀！”宿洪拔出尚方宝剑一挥，十几名护卫和禁军冲了上来护住了轿子。
宿洪是宿太尉的贴身侍卫，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咔咔咔”，尚方宝剑一出鞘，接连砍断冲上来的几个军兵的兵器，剑光再一闪，五六个军兵已是人头落地。
宿洪把宝剑剑尖向下一甩，剑上的鲜血尽数滴落，杀人不沾血果然是一把好剑！
这是宿洪第一次用尚方宝剑杀人，以前从没用过，毕竟震慑效果要大于砍杀效果。本以为杀了这几个人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谁知对面那帮人都是亡命之徒，一见自己人被杀都红了眼，挥舞刀枪杀了过来。
宿洪也不示弱，一马当先带领卫队和这些军兵打在一处。宿太尉的卫队都是从御林军中百里挑一的好手，一个打五六个都没问题，对方虽然人多势众却没占到便宜，片刻之间就被杀了三四十人。宿洪更是以一敌百，在包围圈中，挥舞宝剑如砍瓜切菜一般。
带头的校尉一见情况不妙，提着十三节链子枪冲了过来。链子响动如风车一般，一个横扫千斤，四五个宿洪的手下被扫中双腿，随着几声清脆的骨裂之声，都被打倒在地动弹不得，紧接着被冲上来的那些士兵包围，死在了乱刀乱枪之下。
剩下的七八个侍卫见同伴被杀，立马挥舞腰刀将校尉围在了中间。链子枪顺势飞舞，如出洞的毒舌，点中三名的咽喉，三人倒地，紧接着又刺向剩下四人的胸口，胸骨碎裂，四人闷哼一声死于非命。
顷刻之间，校尉就击杀了十三名侍卫，十几名禁军也尽皆战死，此时轿子的前面只剩下了宿洪。
宿洪大喝一声，挥舞宝剑就冲了过来，一口气刺出十三剑，每一剑都劲力十足，老辣狠戾，却始终攻不破对方链子枪防御。
宿洪开始变得狂躁，拼命挥舞双剑去砍链子枪，希望用宝剑把对方的链子枪砍断。剑与链子枪交相撞击，砍出片片火花，链子枪分毫无伤反而缠住了宿洪的宝剑。
校尉一脚踢在宿洪的右手腕上，宝剑撒手，被链子枪甩出插在了树干上发出嗡嗡的锋鸣。校尉没有迟疑，如鬼魅般转到宿洪身后，右掌伸出拍在宿洪的后背上，“啪”的一声宿洪飞出重重的摔在地上，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上！”校尉一挥手，剩余的宋军团团围住了轿子，几个胆子大的用刀枪去挑轿帘子，刚挑开一半从里面露出了一只脚，不急不慢的踢了四脚，干净利索，那几个军兵像是并排的足球一个接一个被踢飞，带着一股灰尘形成一条直直的轨迹线，狠狠的撞到了大树上。
咔咔咔咔，几声脆响，飞出四人被大树撞得筋骨俱碎，哼都没哼便身归那世去了。
百十斤的大活人像球一样被踢出去，一个个摔成了烂西瓜，视觉效果极具震慑性。其余的人大吃一惊，纷纷后退，包围圈出现了暂时的松散。
轿帘一开，蔡全无走了出来，右手不停的转动着一只判官笔，表情冷静，双眼惺忪仿佛还没睡醒。
第一百九十七章 气无短
“你们好大的胆子！惊了本大人的架，该当何罪？”蔡全无插科打诨的说道，双眼迅速扫过昏死的宿洪和十几名禁军卫士，不住的自责，都怪自己动作太慢，蔡全无一钻进轿子就开始给自己扎针，但是一路上太颠簸，好几个穴位一旦扎偏就有性命之忧，因此扎的比较慢，刚才遇险，蔡全无草草扎完最后两针，但还是晚了一步。
“姓蔡的，大帅神机妙算，果然让我堵上了！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校尉大声的说道。
“果然是陈远霸的手笔，不过让我束手就擒好像口气有点大！”蔡全无撅了撅嘴，“你不让我动我就不动啊，你们算哪根葱？”
“给我上！”校尉一声令下，包围的代州官兵都围了上去。蔡全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不想轻易出手杀人，只是别人要杀自己，那他也就只能自卫了，他要的就是这种安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蔡全无右手大拇指一按判官笔绷簧，“咔”的一声，判官笔陡然身长四尺，变成了判官笔杆枪。
文笔枪没有丝毫停滞，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向前方砸去，霸王一字摔枪式，将冲上来的四个人的脑袋像砸臭鸡蛋一样啪啪砸碎。
文笔枪去势不减重重的砸到地上，尘土碎石草屑乱飞，地上被打出一溜沟。紧跟着一个乌龙摆尾文笔枪左右一扫，八人被扫到，双腿折断。蔡全无看都没看一眼，前把一按后把一抬，双腿进步做盘，上半身往后一扭，文笔枪向后刺出，一个漂亮的回马枪将身后的四人穿了糖葫芦。
一出手就挑了十六人，余下的官兵一阵的慌乱，都紧握刀枪围而不攻。刚才和宿洪他们交手死了四十多人，现在又折了十六人，百十来人折损大半，估计下一个冲锋就要全军覆没了。
说好了每人有一百两银子，看来是有命挣钱没命花啊，买卖不划算。很多人开始打算着怎么逃跑，或者装死。
“杀了他，赏黄金一千两！”校尉见军心不稳急忙大声叫喊，提高价码。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官兵的信心瞬间又凝聚，一个个看着蔡全无都像是饿狼看到了小肥羊，眼睛都放着贼光。多么老套而又屡试不爽的桥段。
“杀！”剩余的官兵又冲了上来。蔡全无微微一笑提枪杀入人群，一套林家枪法发挥的淋淋尽致，枪花飞舞，刀枪乱飞，衣衫撕裂，血肉横飞。
片刻之间，战场恢复了平静，蔡全无拧枪而立，枪尖饱饮鲜血兀自点点下落，以他为圆点，一层层的尸体形成了一个个同心圆。
这是他自野狼谷一战后，杀人最多的一次，他望着遍地尸体哀叹一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蠢材！
“该你了！气无短！”，蔡全无从地上抓了把沙土，蹭掉笔杆枪上的血肉脂肪慢慢向校尉走去。
“你没有中七步封穴！？你应该力尽气绝才对啊！”气无短大惊失色，向后退了几步，本以为拼上这百十人的性命能把这十几年难得一遇的蔡全无累死，没想到对方这么强大，强大到超出了他的认知，这小子就算在娘胎里就练功也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内力啊。
“中了，伤的还不轻！”蔡全无又前进了几步，“但是又解了！”
“你不要过来！”气无短被强大的气场逼的后退了几步，随后稳住了心神狞笑道：“能解了七步封穴算你有两下子，不过你别得意太早！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放过你！”
“那还废话什么？出招吧！”蔡全无淡淡的说道，他虽然经历了很多历练了很多，但有时候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暴脾气，能动手就尽量别BB，对手千千万，不服咱就干！
气无短纵身一跃，右手一扬，链子枪变成一条直线直奔蔡全无的咽喉，快、准、狠，宛如一条缠住猎物的毒蛇，只差最后一击。枪尖距离咽喉还有半寸，蔡全无使出铁板桥的功夫向后倾倒，笔杆枪向上打在链子枪七寸之处，枪尖瞬间反转刺向了气无短。
这一招四两破千斤火候力道拿捏的分毫不差。
气无短侧身闪开弹回来的枪尖，再度发动进攻，每次都被巧妙的挡回来。
链子枪的雷霆攻击受到遏制，一击必杀失算了。俗话说巧打流星顺打鞭，软兵器要靠惯性顺势而为，不能停顿，所以九节鞭、链子枪等相似兵器只能进攻再进攻，根本没法防守对方的兵器。
气无短看出自己的弱点，马上改变策略，链子枪扫过之后马上贴近蔡全无，拳脚相加近身肉搏。开始蔡全无被绕的手忙脚乱，后来蔡全无也看出了门道一边用笔杆枪击打链子枪，一边施展拳脚还击。
十个回合以后，气无短一个迎风摆柳，链子枪左右劈砸下来，蔡全无刚用笔杆枪挡开链子枪的枪头，气无短一个连环右摆腿就到了，蔡全无也是一股激劲儿，运用五帝拳的功力一拳打在气无短右脚的鞋底之上。
“嘭”的一声，气无短被瞬间打飞，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才踉踉跄跄的落地，整只鞋子被震碎，右脚腕骨节咔咔之响。
气无短见势不妙一瘸一拐的向密林中跑去，从身法上看没受太大内伤，起码骨头没断。
蔡全无刚要追赶气无短，一抬头看到了插在树上的那把尚方宝剑，这让他想起了宿洪还生死未卜。他把宝剑拔下来插入鞘中放在宿洪身边，又从怀里拿出一粒丹药放入他嘴里，轻轻一拍后背。
“咳咳！”丹药立竿见影，宿洪醒了过来，说话有气无力却气息稳定：“蔡英雄，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但你的兄弟们都死了，连累你也受了重伤！”蔡全无觉得连累别人丧命很过意不去。
“你没事就好，我们是奉了死命令来的，一定要保你平安！袭击我们的人真是陈远霸的人？”宿洪艰难地坐了起来，倚在一棵树上。
“八成是！不过你放心，不管是谁，我一定会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蔡全无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递给宿洪，“我这里有疗伤丹药，每个时辰吃一颗，此地不宜久留你尽快回去复命吧！我的伤好了你不用担心！”
蔡全无说完向气无短消失的树林走去，几个纵身起落不见了踪影。
宿洪拿起宝剑扶着树站了起来，目送蔡全无身影消失之后，一转身也踉踉跄跄的消失在树丛之中。
第一百九十八章 柳叶刀
“废物！这点事还办不好，我们怎么跟大人交代！”
蔡全无刚到树林，就见一个黑衣老者一边把玩着核桃一边在训斥气无短，肆无忌惮的声音很大看样子很生气，气无短在一旁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听着。
“不过听你这么说，这姓蔡的还真是个人物，连酒无够、色无衰、财无缺都不是对手，他们可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黑衣老者淡淡的叹了口气，手里的核桃咯咯作响，不知道是出于对蔡全无的恨还是对那三人的惋惜。
“师父，您是没看到刚才的阵势，那小子中了七步封穴自己解了不说，一出手杀了我们百十人，今天我召集了四百精锐一个回合就折了三成。我跟他交手三十回合，右腿差点被打折。”气无短气呼呼的多少有些委屈的说道，那语气像是小孩子被打了找大人来出气似的。
“有点意思！我在山西呆了几十年还没听说有如此手段的高手，还是个毛头小子！看来又可以活动活动胳膊腿了，长时间不打架，手脚都僵了！”黑衣老者做了几个热身动作一扬手一颗核桃直奔蔡全无。
“不好！被发现了！”蔡全无心说不好，使出孙飞教给他的霓裳剑法第一招，春江招水，以枪带代剑，连续挥动十三下，退后十三步半，将核桃的劲力全数化掉，最后一下又把核桃弹了回去。
他一方面不知老者功力深浅，没敢轻易硬接这一下，另一方面他还想卖弄一下，所以把核桃挡了回去。
“好身手！”黑衣老者谈笑间将飞回的核桃接住，所带的强劲的力道瞬间消失。
蔡全无毫无惧意，提着笔杆枪走了出来，月下一人一枪，豪气万丈杀气十足。
“好一招接化发，老夫以为江湖上只有我自己会这一绝技，没想到你的身手和我有异曲同工之妙啊！”老者看着蔡全无淡淡一笑。气无短提着链子枪挡在老者前面，看看自己的右腿右不觉得又后腿了两步。
“什么接化发，我不懂！整个武林门派林立，说到底是一个祖师爷，武功相似又有什么奇怪！”蔡全无现在也没有耐心磨牙了。
“放肆！敢对我师父无礼！闪电五连鞭！”气无短右手一挥十三节链子枪，链子响动像一条铁棍一样崩的又硬又直，紧接着一口气挥出五鞭，树林里就起了一道旋风，枯枝败叶四散飞扬，树上的枯枝纷纷跌落，几颗碗口粗细的小树被拦腰打断。
气无短使出这五鞭，心里非常满意：以前练功从没有今天这样的表现。
爽！看来自己刚才是轻敌了，要是早使出这绝招，早把蔡全无打飞了。后面的老者也面带得意之色，对徒弟这两下甚是满意。
尘土散尽，枯叶落地，蔡全无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
“好个闪电五连鞭，威力十足，扫扫地砍砍树什么的威力十足，就是准头差了点！”蔡全无笑呵呵的说道。
“你狂！接招，闪电五连鞭！”气无短还想再度出手，只是刚一挥手蔡全无就到了眼前，一脚就把气无短蹬了个跟头。
“小子！如此放肆！看来今天留你不得！”黑衣老者看着倒地的气无短面带愠色，这五连鞭是他的压箱底的绝招，被蔡全无轻而易举的一脚给破了，说出去丢人，因此动了杀机。
“有本事放马过来！小爷接着便是！”蔡全无右手拧枪，枪尖拖地，摆出一招白鹤亮翅，“来吧！我的长枪已经饥渴难耐！”
“找死！”老者怒喝一声，右手核桃捏的咔咔直响，四周刮起一阵微微的凉风，一块碗大的石头突然凌空而起向蔡全无击来。
“鲸吸功！”蔡全无大吃一惊，只是也没有时间多想，左手一晃使出三皇掌，将石头拍的粉碎。这鲸吸功已经成了气候，比酒无够那哗众取宠的三脚猫功夫强的太多，这老头八成是个气者境顶级高手。
老者见一击未中，微微点头，再次运功。头顶上刚长出的柳叶一枚接一枚的飞离树枝，汇聚成一个足球大小的球向蔡全无扑去。
蔡全无大喝一声，又使出五帝拳第五招一统六合，一拳挥出拳劲纵横，将柳叶组成的球打散，树叶洋洋洒洒的落地。
在空中飘荡的柳叶中，有八枚树叶没有落地，凝滞在空中纹丝不动，接着八枚树叶如匕首、飞镖一般射向蔡全无，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嗖嗖嗖”，几声衣服撕裂之声，蔡全无的外衣被划出了八个大口子。
“柳叶刀！”蔡全无大惊失色，心头一沉，“轻敌了！看来今晚危机四伏！”
柳叶刀，是鲸吸功的独门绝技，修炼者开始时只是会吸一些简单的东西，就像酒无够把酒从酒葫芦吸入嘴中一样，只是没什么实际作用，当个小把戏看还是不错的。但是随着内力的增长，所吸物体的重量、大小、距离都会增加。当在五丈之外吸起一块百斤青石之时，内力便有所成就，此时才能进一步修炼柳叶刀。
练功者要用百斤以上的内劲吸力去控制柳叶（当然也可以控制枯枝、草屑。以个人爱好决定），功力越高所控制的树叶就越多，威力就越强。每一枚被吸的柳叶都有百斤以上的力道，快如电、利如刀，最要命的是杀人还无声无息，就像《X战警》中的万磁王随性所欲控制金属一样绝对是个妖孽的存在。
这也是蔡全无担心的原因，本以为黑衣老者只是个会忽悠人的假大师，真没想到却是个绝世高手，一出手就打了自己个冷不防。
《天地人神》那本书上说，柳叶刀力道强劲，连金钟罩都挡不住，就算你身披重甲也会被震伤，只能用内劲相抗。
只是蔡全无明白，自己的内力和黑衣老者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今晚凶多吉少！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不是对手
“来的好！”蔡全无挥舞笔杆枪奋力抵挡柳叶刀。
每一枪都将一枚刺向自己的柳叶击碎，同时枪杆也被震的一颤。击碎八枚树叶，又飞来十枚，反正树叶有的是，只要老者内力不减，这样的进攻无休无止，对蔡全无极其不利。
蔡全无一边挥枪拨打树叶，一边时不时的挥出两三掌，打出几拳，凭借霸道的掌力轰碎刚刚被老者内力吸住的柳叶。
“小子！小瞧你了！跪下拜我为师，饶你不死！”黑衣老者推后几步，手里核桃“咯咯”的响着。
“要战便战！废话少说！”采全无怒吼着，他发现怒吼不仅可以壮胆，还真的能提升战斗力。
安景全说的没错，自己重伤之时，体质也发生了改变，越是生气力量越是强大。他不断的用怒意刺激着自己，迫使自己战力滔天，虽然有些透支，也顾不得许多了。
“不知死活！找死！”黑衣老者退后几步，盘膝坐下，周围空气瞬间凝滞，四周的树叶像打了鸡血一般噗噗乱颤，杀意更浓。
二十枚柳叶悄无声息的排成几行向蔡全无刺去。
他舞动笔杆枪尽数挡落刺来的柳叶，只是刺来的柳叶确是越来越多，攻击频率越来越快，蔡全无不记得挥出了多少枪，打出了多少拳脚，虎口被震的血肉模糊，外衣已经被割的一条一缕，破碎不堪，一身黑色短甲露了出来。
“唐门玄甲！”老者和气无短都大吃一惊，进而释然了：如此猛烈的攻击，不但没把蔡全无杀死，而且连个刀口都没有，原来他有玄甲护身。
紧接着一股醋意油然而生：这玄甲大宋朝不超过十件，他们威震雁门还没有资格穿戴，这小子年纪轻轻何德何能有此宝物。此时的两人看着玄甲就像饿狼见到了肉一样放出两道蓝光。
“一定要杀了他，玄甲就是我的啦！”黑衣老者和气无短异口同声的说道。继而黑衣老者恶狠狠的瞪了气无短一眼，意思是在质问：你也要和为师抢吗？
气无短吓得大气不敢喘，低着头退到一边。他爱玄甲，但更爱生命，师父狠起来连自己都打，他这个徒弟算不得什么。
蔡全无右手拿笔杆枪杵地，整个身子蹲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胸内气血翻涌，丹田有一口气出不来到处乱窜。
他知道这是刚才给自己解七步封穴时，最后两针扎的匆忙可能位置有些偏差，封穴没有彻底解决，现在强行运用真气体力透支大半，伤了气海。看来今天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哈哈！好一对龌龊的师徒，我这里还没死呢，你们已经在商量抢我的宝甲了！龌龊之极，无耻，下流！哈哈哈···”蔡全无杵着笔杆枪缓缓的站了起来，对着黑衣老者和气无短一阵大笑，雄浑、豪迈又有些虎落平阳的哀伤。
笑声把师徒二人吓了一跳，都以为蔡全无惊吓过度失心疯了。
“师父！这小子吓傻了，让徒儿去杀了他，把玄甲给您拿回来！”气无短挥动链子枪冲了上去。他知道自己不是蔡全无对手，只是此时的蔡全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已无再战之力，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黑衣老者在后面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他乖徒儿，懂事、听话，关键是还不脏手！
气无短一边甩出砸向蔡全无，蔡全无举枪挡在链子枪上，锁链响动，链子枪缠在了笔杆枪上。紧接着蔡全无右脚跨出，右臂上弯，露出手肘向气无短胸前顶去。
气无短明白这是顶心肘，只要被顶上就好不了，他不敢多想，双臂交错于胸前将这一肘顶开。“嘭”一声，气无短被顶飞两丈多远，一个趔趄趴在地上。
“小子！还敢还手！”黑衣老者看到蔡全无还能再战，登时眼露杀机。右手一握，又一堆柳叶摆好了阵型。
“来的好！”蔡全无明白刚才一个顶心肘用掉了最后一点力气，此时的他真的没劲了，看着即将飞来的柳叶刀一笑。
“小伙子功夫还是不行啊！我这里有的是武功秘籍，你要不要现在买一本学学！包教包会，学不会不要钱！”此时树林里传来一个破锣嗓子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锣响，将排列成行的柳叶刀尽数震碎。
“他来了！”蔡全无听到声音微微一喜。
树林外面来了一个破衣啰嗦的老者，手里推着一辆铁打的独轮车，车的左右两边放着两口铁箱子，车头上插着一杆旗，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的看得见上面有五一个大字：江湖一盏灯。
来的正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江湖一盏灯，千斤的铁车在他手里像是纸扎的一样，快速的推着却不发出一丝声音，只是地上的车辙有三寸多深。
“老人家！您来了！”蔡全无向前身施一礼，他与江湖一盏灯虽无深交，但他明白这次又是来救自己的。
“好小子！是条汉子，宁折不弯！不过你的功夫确实有点问题，三皇掌左良朋教的中规中矩没什么毛病，只是这五帝拳嘛！好好的一门道家功夫让如意和尚给教成了少林把式，强横有余，中气不足！他是在拔苗助长啊！”江湖一盏灯笑呵呵的说着蔡全无武功的缺陷，右手在他背后一拍，像是多年没见到朋友打招呼似的。
蔡全无只觉得后背几个穴位一阵酸麻，喉咙一热吐出一口黑血，顿觉体内真气顺畅无比，再无半点不适。
“你内伤好了，不过记住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要再运功，你就到一边好好的歇着吧！”江湖一盏灯把蔡全无挡在了身后。
“姓房的，今天晚上的事儿你也要插一脚吗？”黑衣老者看着江湖一盏灯先是一愣，面色铁青，如临大敌一般喝问，显然他两个应该认识而且渊源很深。
“冷洪，咱有二十年没见了吧！别一见面就跟吃了枪药一样，这位姓蔡的小朋友在我吃不上饭的时候给过我银子，接济过我。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不是？今天看我的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各走各路怎么样？”江湖一盏点笑嘻嘻的对黑衣老者冷洪说道。
“面子？”冷红噗嗤一笑，“你在我这里还有面子？二十年前一掌之仇还没报呢，今天又来坏我好事，你当我是好欺负的？何况我有三个徒弟折在姓蔡的手里，此愁不能不报！”
还有一个主要原因冷洪没说，蔡全无身上的唐门玄甲那是武林至宝，眼看马上到手了又被人截胡，他无法忍受。
“二十年了，你脾气还那么又臭又硬，怎么就听不进人话呢？看来咱两还的伸伸手！”江湖一盏灯依旧笑嘻嘻的挽了挽袖子。
“今天你竟然送上门来，咱就账新账一块算，赢得了我，你们走，赢不了我，一个也走不了！接招！”冷洪不再废话，右拳挥出直接打向江湖一盏灯的心口窝。
“来的好！”江湖一盏灯一侧身闪开这一拳，伸出左手使出金丝缠腕去叼冷洪的手腕。冷洪收回右手肩膀一抬，右手手肘顶向对方胸口。江湖一盏灯一个千斤坠向后跃出一丈，冷洪手肘击空。一个回合结束。
蔡全无看两个人打架就像是刚学会武功的小学徒比划一样，一招一式你来我往没有什么绚丽的动作。实际上大家都明白，高手过招往往都不需要什么花架势，使用的都是最实用的招式，讲求的就是快和一招制敌。
两个人越打越快，最后都看不清招式了，只能听见砰砰的拳脚撞击之声。忽然冷洪大喝一声，一拳挥出，江湖一盏灯举掌相迎，“嘣”的一声，两人的袖子都碎裂，周围的枯枝败叶被震的四散飞扬，冷洪退后散步，江湖一盏灯到退出七八步差点趴下。
“二十年不见功力见长啊！”江湖一盏灯抬着酸麻的右掌笑呵呵的说着。
“我苦练了二十年就是为了报仇！我这一拳有二十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哈哈！”冷洪紧接着又挥出七八拳。
江湖一盏灯硬硬的接了七八拳，最后被一拳打飞摔在了蔡全无面前，口吐鲜血。
第二百章 风紧扯呼
“老了老了！轻敌了！大意了！我输了······你快跑！”江湖一盏灯站起来在蔡全无背后推了一掌把蔡全无推出了树林，“小子！快跑，不用管我！我死不了！”
“咳咳···咳咳···”江湖一盏灯又再一次趴在地上吐着血沫子，显然是重伤了。
冷洪没有去追蔡全无，只是看了气无短一眼，气无短心领神会的追了出去。
“我赢了，你终于输了！老天有眼啊！来人把房老头抓起来！”冷洪高兴的仰天长啸。树林深处出来二三十人把江湖一盏灯捆了起来。
“哎！我说冷洪，我虽然输了被你抓了，但是我的小铁车你的给我保管好了，说不定哪天还能用上！”江湖一盏灯对着冷洪说道。
“答应你！来人把那破架子车一起推走！”冷洪笑道，这一盏灯真有意思，整天推个铁车子到处跑，累不累啊！
于是，树林里十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拉带推的才把小车慢慢的推出树林。
树林外面，蔡全无被江湖一盏灯推了出来，他本想回来营救江湖一盏灯，但此时自己也是自身难保，最后一咬牙撒腿就跑。
他现在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回野马岭搬兵来救人，此时他有些后悔让燕云十八骑和时迁他们全部回野马岭，要是留下一半人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身后气无短出了树林，对着远处打了一声呼哨，瞬间从黑暗中冒出三百来人，各拿刀枪跟在气无短身后向蔡全无追去。
蔡全无不敢运用内力施展轻功，只能死命的往前跑，时不时的还回头看。一眼瞧见后面黑压压的一片人影追自己，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如同废人的自己十个人也杀不了就挂了。
紧接着又咒骂着陈远霸：好你个陈远霸啊！真够狠，这生怕是杀不死我，派杀手不说，还派这么多人往死里追啊。
跑了没五里地，蔡全无就有些耐不住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毕竟是打斗了一晚上，神仙也耐不住啊。
身后气无短他们越来越近，距离从五百步···三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慢慢缩短，眨眼间又变成了五十步，直接进入了暗器的射程。
后面这帮人会扔暗器的人不少，什么弩箭、袖箭、飞镖像雪片一样射向蔡全无，由于距离比较远没什么准头大部分从蔡全无身边掠过，有几个打在身上，有玄甲护身也不用在乎。
最后蔡全无实在跑不动了，一头摔倒在干涸的水沟内。完了，这会真的要玩完了，蔡全无心里暗暗咬牙。
“噔噔蹬···”蔡全无趴在地上的那只耳朵听到了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妈的！前面还有骑兵堵截！”蔡全无骂了一句从沟里探出头来望向远方。前方月光下，十几匹战马飞奔而来，最前面一个小个子骑在马上就像猴骑骆驼一般。
“时大哥！十八骑！”蔡全无转忧为喜，这下援兵总算来了。“时大哥！我在这，快来就我！”蔡全无向着十几匹马喊道。
同时后面追赶的气无短等人也见到了这十几匹马，他们先是一愣，当看清楚只有十几匹马之后，决定继续追击。
时迁带领燕云十八骑眨眼间到了蔡全无的面前，飞身下马抱住了蔡全无：“兄弟啊！哥哥总算找到你了！”
十八骑没有停下，而是分成两队从蔡全无左右冲向了气无短等人。他们本身就是专业保镖，一定要确保蔡全无绝对安全。
十八匹马奔向敌阵，在距离气无短的队伍还有十几步时齐齐的把马停住，十八人同时一扬手，十八个酒瓶子扔进了人群中，紧接着十八人圈马而回。
“轰轰···轰”，在气无短等人还没弄清楚对方扔的是什么的时候，酒瓶子接连爆炸，浓烟滚滚，血肉横飞，断手断脚和兵器被抛向天空，人群太过密集，一下就放倒下百十个。
他一晃链子枪刚想大喊“趴下”，轰的一声，一股气浪迎面而来把他掀翻，尘土呛得他剧烈的咳嗽，他感觉嘴里有两个东西再动，一张嘴两颗门牙掉在了掌中。
“牙掉了！这下吃嘛都不香了！”气无短哭丧着说道，他万万没想到一股风就吹掉两颗门牙。
只是还没等他哭完，爆炸声不断，接二连三的尘土把他活埋了。
“轰天雷！”蔡全无看着敌阵微微一笑：“不愧为燕云十八骑，学习型部队，知道轰天雷厉害马上就装备上，还能立即给了敌人当头一击！不错不错！”
“回去的路上，这些家伙问我这轰天雷有什么用。我就给他们扔了一个，把一大块石头崩碎了，他们都看傻眼了直说厉害。把东西送回野马岭，我们火速回来找你，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了他们一人一个轰天雷，没想到在这用上了！”时迁看着敌人被炸的人仰马翻的嘿嘿直笑，他是看热闹不计算成本的一个人。
要是有坦克大炮，这家伙也会一准儿的全部拉过来壮壮门面。
趴在地上的气无短使劲的晃了晃脑袋上的尘土，又揉了揉耳朵，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刚才爆炸声太大有些耳鸣。
他往四下一瞧，自己带来的这帮人死伤了有一百多，遍地是残肢断臂和残缺不全的尸体，重伤的抱着伤口在哀嚎呻吟，没死的也都四下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混蛋！敢用火药袭击我。咱们还有多少人？”气无短气极败坏的吼道。
“头领！咱们死伤一百多人，能打的还有二百多人！”一个满头是血，血肉模糊的小队长跑过来刚说完伤亡情况就倒在地上绝气身亡。
“他们就十八匹马，拼了！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气无短歇斯底里的吼道，再坏的一个人见到自己人在面前横死也会暴怒。
“报仇！报仇！”剩下的人群情激愤，挥舞着武器准备厮杀。
燕云十八骑没有轻举妄动，就像狼群盯着羊群一般往一块驱赶。赶车老二此时手里多了一把禹王槊，目光冷静的看着蠢蠢欲动的人群寻找着战机。
看到敌人开始汇聚成一团，赶车老二把禹王槊一挥下达命令，十八人十八匹马组成鹤翼阵，像一个楔嵌入了敌阵。
赶车老二抡起禹王槊横冲四面力挡八方，所过之处死尸翻滚，血流成河。打更的老三手舞一对水火囚笼棒，专门打敌人的脑袋瓜，像拍鸡蛋一样一棒子一个。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等人背着十几支标枪，专门攻击远处的敌人。扫地的十三一对链子锤拍打着冲上来的敌人就像是打保龄球一般，上来一群倒下一群······
剩下的人骑着马在人群外面来回奔走，张弓搭箭，弓弦响动必有一人倒地。
这帮人冲入敌阵简直就像是坦克冲入羊群，那是绝对的碾压。这可是气无短精心培养的精锐，各个以一当百，没想到在这些人面前成了战斗力为五的渣儿，剩下的二百多人一个冲锋就躺下一半，气无短的链子枪也被赶车老二一榔头打飞。
“弟兄们！不是对手！风紧扯呼！”气无短大声喊道。
第二百零一章 兵发野马岭
气无短也算识趣儿，一见大势已去，急忙下令撤退，否则就要全军覆没了。这帮小子逃跑还真有两下子，分散逃跑，各个方向都有，让你顾此失彼。赶车老二谨慎的很，穷寇莫追，掩杀了一阵就收兵而回。
这是蔡全无第一次见燕云十八骑出手，这一仗干净利落顷刻间就干掉了气无短二百多人，古代第一特种部队名不虚传。
蔡全无夸赞了一番，赶车老二他们只是乐着挠挠后脑勺，没再说什么，好像是这一仗就是热热身，没什么好夸耀的。
倒是他们对轰天雷还有火药之类的比较感兴趣，问东问西的，蔡全无暗暗决定一定要给他们开发一套火药装备，这样他们就无坚不摧了。
蔡全无和时迁在燕云十八骑的保护之下回到野马岭，马天章、马强、雷春、徐善宝、贾师爷都在山门外迎接，众人寒暄几句就一同进了山。
在分赃大厅，大家团团围坐在火炉旁听，吃着烤山药，蔡全无大声说着代州城内的遭遇，时迁在一旁补充，众人兴致勃勃的听着。
蔡全无讲到欢喜之处众人哈哈大笑，说道危难时刻，大家唏嘘不已，都在想这般危急情况换做是自己都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江湖一盏灯房梁？还有使用柳叶刀的老者？”当蔡全无说到代州城外树林内的遭遇时，马天章捋着蓝胡子，眯缝的眼睛微微一亮。
“老将军认识他两个人？”蔡全无惊喜的看着马天章，希望从他身上尽可能多的了解二人的信息。
“认识，可以说是老相识了。江湖一盏灯跟我义兄杨文广那是莫逆之交，当年熙和开边收复西夏河黄陇右之地那可是立了大功的，后来我义兄过世，他也就隐遁了。至于使用柳叶为刀的那个黑衣老者，整个西北之地只有一人，他有个响亮的绰号叫气吞西北无影刀，叫冷洪冷寒冰。”
“此人一贯骄傲自大，又过于贪财吝啬，因此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怎么好。二十年前他的无影刀已经成了气候，西北有名的二十三名剑客都败在他手。后来挑战江湖一盏灯被一掌打伤，从此销声匿迹，没想到这时候出现了。”马天章看着窗外悠悠的说着往事，又像是在说一段情怀。
“冷洪冷寒冰，气吞西北无影刀，好霸气的名字。连江湖一盏灯老前辈都不是他的对手，此人对我们也是极大的威胁啊！”蔡全无知道了黑衣老者的底细，也是眉头紧锁，毕竟二十年前就是剑客级别了，现在什么程度不好说啊，自己能撑那么久真是命大啊。
“要说冷洪厉害，整个西北没几个人是他对手。但是要说一盏灯他可是练过达摩老祖万人敌功夫的，就算打不过冷洪也不至于落败，这老家伙没憋着好屁，我看冷洪要倒霉了！”马天章冷笑了一声，好像是在替冷洪惋惜。
“您是说，江湖一盏灯是故意输的？我一直担心他的安危，回来想和大家商量商量怎么救他呢！”蔡全无看着马天章，他知道马天章是个老狐狸，看事情很准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但肯定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救还是要救的，我一会就派人打听冷洪的下落。”马天章看透了蔡全无的心思。
“冷洪到底是哪头的？”时迁忍不住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如果他是陈远霸的人，那就说明陈远霸要和我们死磕了，毕竟他连钦差大人的卫队都干劫杀，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如果不是陈远霸派来的，说明第三股暗势力坐不住了。不管怎么说，乌龟漏出了头，它就在盖子底下藏不住了。蔡兄弟这一招打草惊蛇目的是达到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全山戒备，静观其变。”马天章呼出一口气，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众人没再说话，各想各的心事。
蔡全无此行圆满达到了目的，马天章特别高兴传令山寨改善生活，贾师爷急忙去准备。
出了大厅，时迁、马强、雷春、徐善宝四人一下子就把蔡全无举了起来，大喊着迎接野马岭的英雄凯旋。他们这几个年轻人不分彼此，经常这么闹着玩，蔡全无也没在意，就由他们举着。
忽然开饭的钟声响起，四人立马撒手一溜烟不见了，蔡全无躺在地上揉了揉腰骂道：“说什么好兄弟，吃饭面前没义气！”
野马岭吃饭的规矩是不分尊卑，一起开饭，不管是谁去晚了都没饭吃，所以几个人一听开饭就撒丫子了。
不多时几个人都端着一碗刀削面回来了，时迁用托盘拖了两碗面回来。
“兄弟哎！不好意思，我是怕你没饭吃给你去打饭了！”时迁笑嘻嘻把一碗面递给了蔡全无。
“还是我时大哥疼我啊！”蔡全无笑着端起饭碗，看了其他几人一眼，那几个人有意的没看他，闷头吃面。
蔡全无用筷子往面条里一插，感觉有些不对劲，使劲儿一挑一个茶叶蛋露了出来，再一挑又一个鸡蛋，一共是五个鸡蛋。
看到这里，蔡全无眼一热，眼眶湿润了。
他清楚，山寨穷的很，平时吃饭都是粗粮加野菜，改善生活也不过是一人一碗刀削面加一个鸡蛋，面可能会多，鸡蛋断然不会多，老寨主也是一鸡蛋。这几个家伙指定是把自己的鸡蛋省下来留给了蔡全无。
蔡全无看着他们几个，他们几个只是嘿嘿一笑：“你昨晚受了伤，多吃点补补！”然后各自端着碗散去。平平淡淡，五个鸡蛋，却饱含兄弟情谊。
三百里外，代州城大帅府内，陈远霸在书房内端着杯茶看着窗外，师爷阮和正在汇报昨晚上发生的事情。
“大帅！昨晚全城戒严没有抓住姓蔡的那小子。守门的官兵说在您下令封城之前，钦差大人宿元景的仪仗要出城，我看八成是姓蔡的那小子混在钦差的仪仗里出了城！”阮师爷一字一句的汇报着情况。
“这个我想到了，宿元景连贴身的御赐折扇都能给他，派出仪仗掩护他也就不稀奇了。”陈远霸面无表情，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只是，只是宿太尉的仪仗在城外遇袭，除了侍卫头领宿洪下落不明以为，其余亲卫十九人都死了。”阮师爷看着陈远霸面无表情，鼓起勇气接着说了下去。
“混蛋！谁干的？这不是毁我吗？”此时陈远霸勃然大怒，手中的茶杯捏的粉碎。
“是···是，袭击他们的人穿着代州巡防营的军服。我本是派出一对骑兵去追赶太尉仪仗的，可是这些人出去就没回来。天亮派人去找，都死在了乱石坡山沟里，身上的衣服腰牌都没了。有人抢了他们的军衣去袭击太尉仪仗，那些死了的刺客衣着正是我们派的那只小队的。属下无能！属下该死！我愿承担一切责任！”阮师爷哆哆嗦嗦谔说道。
“借刀杀人！我现在是黄泥掉到裤裆上，不是屎也是屎了！他们在逼我们出手！”陈远霸一咬牙，“事到如今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告诉曹元龙别闲着了，三日后兵发野马岭，本帅要亲征！”
“别忘了，带上我的尚方将军剑！”陈远霸望着走出门的阮师爷说道。
第二百零二章 生擒
回到野马岭的蔡全无度过了平静悠闲的三天，什么事情也没有，每天睡到天大亮。表面的平静，让马天章嗅到了一丝丝的危险，这些从刀尖上爬过来的人，对鲜血、危险和杀意具有超人的敏感性。山寨的情报机关一直在运作，每天从山寨派出无数的近探、远探、流星探，随时打听代州的消息。
“报大寨主！代州兵马指挥使曹元龙亲率大军五千人为先锋，距我已不到百里！”
“报！启禀大寨主得知！三关大帅陈远霸亲率中军一万五千人已经出了代州城！”
“启禀大寨主！崞县、定襄、秀蓉三地土兵厢军三千人向我杀奔而来！”
“大寨主不好了，雁门、偏头、宁武三关守军五千人向我后山杀来！”
······
整整一个上午，山寨大厅像赶集似的人来人往，各处消息在这里汇总。
“这次陈远霸是动真格的啦！看这架势是要把我困死在这野马岭啊！不过夏天到了，收获的季节来了，野马岭的物产能够撑到秋天。”马天章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消化着探马打探来的消息。
这次陈远霸亲自挂帅，统领各处大军一共三万五千多人，如此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在近几年是少有的，从各方面分析陈远霸要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了。
“咚！咚！咚！”山下隐隐约约传来三声炮响，紧接着鼓声大作。蔡全无、时迁、马强、雷春、徐善宝还有贾师爷陆陆续续来到大厅，想要弄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山口外陈远霸已经扎下大营，现在山外讨敌骂阵，让您出去搭话！”不多时送信的双五走了进来，没有丝毫的慌乱。
“来的好快啊！陈远霸真是兵贵神速，打了我个措手不及！”马天章微微一笑，好像对陈远霸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似的“来啊，各位随我列阵去会一会陈远霸！”
野马岭外，马天章全身披挂，骑着呼雷豹，手拿大号的三尖两刃刀，后面跟着蔡全无、时迁、马强等人。燕云十八骑此时都穿戴好了甲胄，燕蝶翅排开护住众人，监视着战场的一举一动。
对面的帅字旗下，陈远霸骑着一匹白马，手里提着一条铁枪。马前面中军官抱着令旗令箭，身后一百短刀手，五百弓箭手压住阵脚，左右两边是曹元龙、阮师爷以及众多的将官。
“马老将军，别来无恙呼？”陈远霸催马来到阵前，对着马天章抱腕当胸。
“大帅今日前来野马岭有何贵干？”马天章开门见山的问道。
“马老将军威名远播，远霸有意结交，前几日想借寿诞之日与老将军谈一谈招安之事。你却派了个姓蔡的毛头小子到我代州城大闹一番，在城内杀伤数人，我身为三关武岂其能坐视不理，还请讲姓蔡的那小子交出来，我也好对三关百姓有个交代！”陈远霸笑里藏刀微微一笑，来抓闹事的蔡全无合情合理合法。
蔡全无一听就急了，恶人先告状岂有此理，他刚要说话，马天章微微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大帅既然来了，我还要问一问大帅，蔡兄弟代表我去代州贺寿，你为何派人暗算于他。要不是蔡兄弟身手了得，恐怕已经被你所害。你今日到此，无非是以此为借口来平我的野马岭吧？”马天章直接戳穿了陈远霸的目的。
“看来马老将军是不打算交人了？”陈远霸笑道，嘿嘿，算准了你不会交人。
“我一个大寨主连自己的小弟都罩不住，以后还怎么混啊？”马天章微微一笑。
“你当真不交？”
“当真！”
“果然不交？”
“果然！”
“一定不交？”
“一定！”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像唱戏一样，但是言语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眼看就要说翻了，这时一匹黑马从野马岭阵中冲了出，来到二人面前，马上坐的正是贾师爷。
“贾师爷！两军阵前不是你们文人待得地方，你且请回，带我生擒了这厮回山庆功。”马天章一见贾师爷过来，觉得他有些添乱，想把他劝回去。
陈远霸也瞪着贾师爷，觉得他碍事。
“二位且助手！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位在此以命相搏。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相谈？”贾师爷看着即将动手的两人，和蔼的说道。
“贾师爷，你先回去，跟他没什么好谈的。”马天章对着贾师爷说道，同时摆手让人把他带下去。
“一个山贼的狗头师爷，凭什么在此胡乱说话？”陈远霸也怒目相向，这帮土匪太横了，连个狗头军师也敢说些两肋插刀的大话，可笑可笑。
“事到如今，我就不隐瞒了！我乃是当今圣上钦封的钦差大臣，殿前太尉宿元景是也，这是本官的关防！”宿元景此时也不再遮遮掩掩，从怀里拿出一枚黄金印章，把刻有篆字的一面给二人观看。
陈远霸一眼就认出了金印是真的，心里不由得暗暗的倒吸了一口气，宿元景果然在野马岭。马天章虽然不认字，但是从军多年见过太多世面，本能让他觉得这颗金印不会是假的。
此刻蔡全无他们一见贾师爷亮出身份，也不由的大吃一惊，尽管自己猜出了贾师爷一定是公门中人，但没想到是这么的一个特别大的大人物，自己尽量对他高估但还是低估了。
“原来是太尉大人！失敬失敬！”马天章也对平时兢兢业业的贾师爷一下变成宿太尉不太适应。
“宿大人，恕在下盔甲在身不能全礼了！”陈远霸打过招呼话锋一转笑道，“您身为钦差大臣，不在你的行辕为何跑到野马岭与山贼为伍？大人快快闪开，待我灭了山贼再大礼参拜！”
陈远霸意思很明确，你身为国家命官却与山贼为伍，还当了什么师爷，难免有造反的嫌疑。
“陈大帅，这仗你不能打！我看还是暂且退兵，咱们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宿元景神色平静的说道。
“宿大人，您是钦差，专管赈灾，这剿匪的事情恐怕你是管不了吧！”陈远霸绵里藏针暗示宿元景别多管闲事。
“陈远霸！本官还治不了你吗？你看这是什么？”宿元景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块金牌，上面“代天巡狩，如朕亲临”八个大字，“这是离京之前官家御赐金牌，可节制提调三关五万人马。”
“你···金牌···”陈远霸此时有些吃惊，看来宿元景不仅仅是个小钦差，官家对他如此器重，竟然御赐金牌一面，里面的水很深啊。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有先皇御赐尚方将军剑，荡平山贼是我的职责！”陈远霸左手一握腰间宝剑顿时杀气腾腾，“钦差大人暂且回避，免得刀枪无眼伤了大人！”
“你···你”宿元景被气的浑身栗抖说不出话来。对于一个敢扛上的**，他这个文人确实没办法。
“宿大人退后！有些人不打他就不老实！待我擒了他来给你处置！”马天章实在听不下去了，把宿元景让到身后，举刀直奔陈远霸。
“早就听说马老寨主三刀胜过杨文广，我倒要领教领教！”陈远霸举枪迎战，一枪直刺马天章胸口。
马天章一个铁板桥横躺在马上躲开这一枪。二马一错蹬，马天章左手一抓陈远霸的腰带子，大喝一声将陈远霸连人带枪提了起来往地上一扔。
“来人！给我绑了回山！”
第二百零三章 密谈
看到陈远霸被扔到地上，蔡全无和时迁从马上蹦下去用脚踩住了他，抹肩头拢二臂就捆了个结结实实。
陈远霸还有点不服，鼻子里面直哼哼，时迁抬起脚就给了他一下，然后让喽啰兵押上山去。马天章此时大刀一挥，鸣金收兵，全军撤回野马岭。
看到主帅被擒，曹元龙和阮师爷沉不住气了，想要指挥军兵向前救回陈远霸，又怕伤了他，投鼠忌器所以没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的看着陈远霸被抓走。
野马岭大厅内，陈远霸五花大绑的站在中间，目光如炬一副傲视群雄的表情。那表情好像在说：别打我，打我也不会服气！
宿太尉和马天章坐在太师椅上，刚才贾师爷自报家门成了宿太尉，也就不能和大家一起坐石头墩子了，马天章命人找了一把太师椅摆在了自己座位的上垂手作为临时的帅位。
蔡全无等人则笑呵呵的抱着肩膀站在四周保护，这太尉老爷可是野马岭的国宝，不能有一点闪失，一定要保护好了，伺候舒坦了，马屁要拍顺了。
“来人！给陈原帅松绑！”马天章乐呵呵地吩咐道，全然没有刚才拼命时的凶恶。
“这个赃官害的我倾家荡产，为什么给他松绑！”马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在他心里陈远霸就是害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本以为叔叔会为他出口恶气，但是没想到竟然会给他松绑。
“对啊！三关大乱，灾民遍地就是这老小子搞的鬼，为什么放了他！”时迁也在一旁愤愤不平。
陈远霸听着这几人的抱怨，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雷春没说什么，把陈远霸的绑绳松开，这毕竟曾经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多少有些交情。
“来人，给陈大帅看座！”马天章给赶车老二使了个眼色。
赶车老二找来了一个三条腿的椅子，缺少的那一条腿用砖头顶住，勉强可以坐下。
“败军之将！哪里还有脸坐下！”陈远霸惭愧一笑。
“陈大帅言中了，你勇冠三军枪法绝伦，真要和老夫以命相搏，十招之内我赢不了你，为何一招之内就败给我了？哈哈！”马天章点破了陈远霸的心思。
蔡全无等人一听都是大吃一惊，都没想到陈远霸竟然是诈败，演技如此精湛，竟然骗过
了所有人。
“既然被老将军看破，陈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陈远霸浅浅的坐在太师椅上，用屁股晃了晃，四条腿稳稳地塌不了，这才放心坐下，“宿钦差，马老寨主！可否密谈！”
“蔡兄弟留下，其他人暂且回避！赶车老二，你带兄弟们放哨，任何人不得靠近这个院子！”马天章一摆手让众人退下去，时迁、马强等人心里不痛快，撅着嘴走了出去，大厅内只剩下蔡全无、马天章、宿太尉和陈远霸四人。
“陈元帅，现在就剩下了咱四个当事人了，有什么话请开诚布公的讲！”马天章对着陈远霸微微一笑。
“首先我先说一件事情，在代州城针对蔡兄弟的暗杀不是我干的，宿太尉的仪仗被袭击也不是我指使的。我对蔡兄弟大闹代州城是有些不满和恼怒，但是他毕竟拔掉了一颗钉在我身边的一颗钉子，我全城搜捕于他更多的是想保护他。只是蔡兄弟被钦差大人接出了城外，出了我的势力范围，我也是鞭长莫及啊，这才让贼人有了可乘之机！”陈远霸诚恳的看着宿元景和蔡全无，眼神相当真诚，看不出说谎的样子。
“我开始真的以为是陈大帅你干的，但后来我却想明白了。如果是你干的，躲嫌疑还来不及呢，更不可能让你手下的士兵衣服都不换明目张胆的去行凶。再说了就算你派士兵去行凶，当时的那个校尉用的兵器是十三节链子枪，真正的军中头领谁会用这种兵器？链子枪耍起来挺好看，但是在战场上却是一点都不好使，只有江湖人才会用这种兵器。江湖人穿着大宋士兵的衣服行凶，这摆明了就是栽赃嫁祸啊！”
蔡全无看着陈远霸呵呵一笑，他虽然知道暗杀自己的不是陈远霸，但这老小子也有推波助澜的嫌疑，刚到代州帅府就被他当枪使了一回，杀死几个刺客也难说不是老小子把自己第二次当枪使。
如非自己有玄甲护身，可能早就挂了。
“没错！蔡兄弟说的有道理，袭击本官仪仗的另有其人。你派出追击蔡兄弟的一百多骑兵被人杀死在老鸦口的山谷内，军衣全被剥走了，很显然是被人冒用了。再说了，真要是你要行凶就不可能留宿洪一命，让宿洪回来报信。”宿元景有条不紊的给蔡全无补充着。
只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暗示给陈远霸，你的情况在我的掌握之中。
“多谢两位相信我的清白，那么咱们就有了初步的信任。”陈远霸表情平淡，丝毫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你们想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吗？”
“不会是万血盟吧？”蔡全无猜测着，从陕西一路走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万血盟，但是这次万血盟非常隐秘，出来活动的全是小兵，大鱼却是一条也没抓到。
马天章一听说万血盟，顿时来了兴趣，两眼眯着听陈远霸说，宿太尉也不动声色的听着。
“没错！就是万血盟。一个依附于皇权的亦正亦邪的组织。现在朝廷新君登基，四大党把持朝政，他们急于把持三关的军权，就利用万血盟不断的渗透。时至今日，三关地区的各地官员、军中的武将、军兵都被他们渗透的七七八八了，可以说主要的位置上都有他们的人，我这个大帅快被架空了。”
“他们不断的收买我，妄图让我也加入万血盟。我陈远霸虽是一介武夫，但幸得小苏学士救助，王老太尉抬爱，两任先皇信任做了这三关大帅，也知道礼义廉耻、忠君爱国，岂能受他们江湖宵小的蛊惑收买？只是我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整个三关地方势力都被他们控制，我想要动作却处处受到辖制，不是粮草迟迟不到就是军饷拖欠，再不就是各地都闹响马难以抽调兵马。”
“去年年底又来了个镇抚使，三番五次要我加入万血盟，我百般推脱，他们就处处下绊子。暗地里派人充当契丹奸细到处抢掠，很多百姓流离失所成了难民。此时宿大人正好奉命前来赈灾，如果让大人知道是契丹奸细作乱导致民不聊生，我的罪过就大了。这时镇抚使又来跟我说，在契丹野马川发现金矿，如果把这些难民送过去，难民就有了着落，我们还有一笔收入，最重要的是三关的难民没了，宿大人也就不会怪到我的头上。”
“为了自保，我就违心的派出心腹曹元龙去押送这些难民从棺材沟到契丹。没想到每次在野马岭都会受到马老寨主的阻拦，也就在那时我决定和马老寨主合作，想办法灭了这万血盟。后面的事你们都清楚了，我也就不多说了。”
陈远霸一口气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
“陈远霸，你固然有你的苦衷，但是你就不想想三关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这整个野马岭五六千人，有八成都是三关的难民，他们算是幸运的。被送到野马川金矿的难民多半是朝不保夕，还有千千万万流离失所的老弱病残他们怎么活。你身为三关大帅，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流离失所，你就不惭愧吗？”
蔡全无此时想起了被火烧毁的石磨村，瓦窑里被杀死的一家三口，为口吃的被踩死的老者，还有窑洞里惨死的老夫妻，这让他有些愤怒。
“蔡兄弟，我也没办法啊。不怕你们笑话，今天要不是打着剿灭野马岭的旗号，而且正好你们也是万血盟的对头，恐怕这三万人马中有一大半我是调不动的，我能直接调动的只有三千厢军。这些人说白了都是些搬运工，我要这三千搬运工有什么用？”陈远霸苦笑一声。
第二百零四章 兵变
“蔡兄弟稍安勿躁，陈大帅还算良心未泯，心系国难的。他只是被架空了，空有一身本领却使不出来而已。现在不是找后账的时候，既然来龙去脉已经知悉，我们要商量出对付万血盟的对策。”宿远景怕蔡全无言语过激刺激到陈远霸，忙来解围。
“多谢钦差大人体谅下属。宿太尉，刚才两军阵前我是故意不认金牌的，还请太尉恕罪。”陈远霸不在避讳，敞开了心扉，“说实话，忠君报国不能只凭一厢情愿，任你文韬武略天下第一，朝廷没有靠山也是立不住的。当年我是神宗皇帝钦点武状元，皇上对我信任；哲宗皇帝时幸有小苏学士和王老太尉提点，我都可以一展抱负。但现在新皇登基，小苏学士病死杭州，王老太尉也卸甲归田，我现在朝廷是没有根基的，但我又不愿意与四大家为伍，所以我把希望放在了太尉身上。”
“只是我心里没底啊，朝廷太尉有十几个，说话管事的不多，如果您只是皇上随便派来的没什么实力又或者和四大家是一伙的，那我就万劫不复了。所以我是非常谨慎的。当看到皇上的尚方宝剑和御赐金牌时，我知道了你是皇上的心腹，而且是个好官，因此我决定跟随太尉，但是战场上人多眼杂，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所以我才诈败，来此与太尉说明心志。”
“陈大帅心里有大宋，初心不改，卧薪尝胆，真乃我大宋之幸啊。”宿太尉此次来三关最重要的一个使命是稳定三关，掌握兵权，此时陈远霸主动表明心志，他也能省事不少，因此乐得河水不洗船。
“只是，你真不怕我杀了你？”宿太尉笑道。
“哈哈！陈大帅迫于无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万血盟他们把难民往契丹送，但是他心里一直有愧，就暗中给我写信让我帮忙。我们都是西军出身，惺惺相惜，于是来了出双簧戏。他送多少难民，我就在这里拦截多少，索性大部分难民被救了下来，被掳走的不到万人，而且这些人中有很多我的眼线，以方便日后解救。整个野马岭人太多了，陈大帅也暗中送了不少的粮草，这才让大家有口饱饭吃啊！”马天章哈哈一笑，接过了宿太尉的话题。
只是马天章话一说完，蔡全无和宿元景差点晕了过去。尼玛，这什么事啊，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上演了一出大宋版的无间道，这两个老狐狸早就是一伙的啦，打架打的还跟真的一样，所有人都被他们耍了。幸亏这两个人不坏，要论玩阴谋，这两人都是宗师级了，真要是坏人，指不定的死多少人呢。
“陈远帅高瞻远瞩，为大宋初心不改，只是这一招将计就计虽然漂亮，但三关百姓却是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价。我所经过之处都是饿殍遍地，哀鸿遍野，铲除这万血盟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大了。手腕固然重要，但民心才是基础，民怨沸腾也就伤了国本，所以以后还请大帅多多以民为本啊！”蔡全无固然佩服陈远霸手腕高，但对他的有些做法还是不齿的，毕竟牺牲百姓福利谋取自身的政治利益从道德上是说不过去的，换做是蔡全无当大帅，他宁可自己的利益不要也不能把百姓拖下水，虽然有时候是形势所迫。
听了蔡全无的话，马天章如有所思的沉默了，宿元景面现赞许神色，陈远霸面露愧色，低头不语。
“说了半天，大帅都渴了吧？”蔡全无拿出一个萝卜递给陈远霸，“野马岭不比大帅的帅府，没什么水果，只有萝卜。上一次我送了大帅一个萝卜，大帅给我扔出来了！”
陈远霸接过萝卜，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参加武举考试，家里穷，带着十几个窝头和萝卜当干粮，也是在考场外面啃萝卜时碰到了小苏学士。有二十多年没吃过生萝卜了，陈远霸把萝卜在衣袖上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地道的心里美，真甜！
“蔡兄弟说的没错，不过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尽力补救了！”宿元景看着啃着萝卜的陈远霸两眼一眯哈哈一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你们两个唱了一出瞒天过海，接下来我们再唱一出将相和，看看怎么能铲除万血盟。”
“太尉大仁大义，真乃三关百姓之福啊！陈某一直以您这样的人物为榜样，如太尉不嫌弃，我愿拜在太尉门下！恩师在上，请受陈远霸三拜！”陈远霸也顾不上身份、面子和浑身几十斤的甲胄，跪下给宿元景嘣嘣嘣磕了三个头。
蔡全无见此大惊，这也行？
见到大靠山就认老师攀门第，这陈远霸也太会溜须拍马了。
不过马上他也明白了陈远霸的苦心和无奈，身为封疆大吏朝廷里面没人是不行的，否则稍有疏忽就会有无数的人盯着你的位置，往死里整你，而你山高皇帝远往往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再说了，在古代拜老师拉关系也是极其平常的，用不着大惊小怪。
“陈大帅一片诚意，老夫盛情难却，只是老夫才疏学浅怕是没什么能教你的。今日权且先有下这师徒名分吧！”宿元景委婉的答应收陈远霸为徒。
一方面陈远霸是三关的核心人物，收服他就掌握了三关，另一方面陈远霸确实才智过人，收为心腹确实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如果拒绝了他，难免后面再有二心，于是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多谢恩师！”陈远霸立马改变的口吻像小学生跟老师说话一样，“恩师，此次我带大军前来，军营内遍布万血盟的骨干。我现在就下山命令心腹守住营门，严密审查，定能把渗透到军内的万血盟成员抓个七七八八。这是我第二条计谋，瓮中捉鳖！”陈远霸此时眼睛了闪灼着狡黠的目光。
“好一个瓮中捉鳖，终于收网了。我派野马岭全山人马助你一臂之力！”马天章手捻须髯说道。
“咚咚咚！”，突然山下又是一阵鼓声大作，号炮连天，喊杀之声隐隐传来，震的大厅房梁上的尘土倏倏下落。
“报大寨主得知，山下宋军以解救大帅为名，突然攻山！”送信的双五急急跑进来说道。
蔡全无、马天章、宿元景听闻山下兵变，微微的一惊，计划有变。
陈远霸脸色一沉，“他们哪里是要救我，想要我死啊！”
第二百零五章 你不能杀我
“恩师莫慌！想是那曹元龙等人担心我有危险，才会下令攻山！待我下山看个究竟！”陈远霸站起来手握剑柄说道，起身间一股杀气也油然而起。
“远霸！莫急，我们随你一同下山！”宿太尉站了起来向马天章、蔡全无看了看，示意二人一同前往。
“传我军令！山下布阵！”马天章喝了口茶，站起来对双五说道。
一声令下，野马岭全体喽兵集合，燕云十八骑开路，大军缓缓向山下行进。
一路上，蔡全无向时迁、马强、雷春、徐善宝等人简要的说了说密谈的内容，让他们明白陈远霸现在是自己人了，他们听了个大概，表示略懂。
来到第一层关卡，石头城。第一次攻击已经结束，只见城关之上被飞石、火箭射的一片狼籍，四处冒着浓烟，十几个伤号靠着城墙等着军医包扎。
城关外面的平地上，到处都是滚木擂石，都是从城上扔下来的，中间夹杂着百十名宋军的尸体，可以想象当时的惨烈。
陈远霸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他久经沙场，在死人堆里睡过觉，这种场面小得不能再小了。只是他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士兵被人利用，自相残杀，死的不值。
远处的宋军正在组织二次冲锋，帅旗已经换了，现在是一个斗大的“吴”字。帅旗下面一个人正在比比画画的训斥手下的战将废物、饭桶，连个山头都抹不平。
陈远霸知道那个人是谁，是新来的镇抚使，他是来盯着自己的而且觊觎自己的帅位很久了，这次麻烦大了，军权让万血盟给夺了。
“恩师，我这就出城，不能再打了！他们会听我的话的！”陈远霸说着从城门中冲了出去。
紧接着马天章、燕云十八骑、宿太尉、蔡全无、时迁等人也都冲了出去。众人来到两军阵前一字排开。
“众军听令！本帅已经安然无恙，你们速速放下武器回营休息！”陈远霸一马当先来到宋军队伍前面喊道，希望以他的威望平息这次冲突。
士兵们认出了自己的大帅陈远霸，但是现在新大帅姓吴，到底听哪一个大帅的呢？正在士兵犹豫不决，军心不稳之时，镇抚使说话了：“弟兄们！不要听他的，他虽然是你们的大帅，但是已经成了野马岭的俘虏，败军之将有投敌之嫌岂能再当你们的大帅。我这里有枢密院的文书和蔡太师的钧旨，授我监军之权，陈远霸如果有不臣之心，我可以暂时掌管兵权！”
说完，他把两件文书公文一抖，两颗红色印章赫然醒目，正是枢密院和太师府的公章。
士兵们都低下了头，陈远霸和宿元景也是没想到对方路子这么野，只有蔡全无和时迁觉得这镇抚使有点眼熟，仔细一瞧，二人大骂：“XX，这不是那个吴广吗？被追的无处可逃，跑到这里来眯着了。”
二人下定决心，这次一定不能让他再跑了。
“曹元龙何在？李成虎在哪里？带着你们的队伍回代州！”陈远霸喊着心腹的名字，目光不停的寻找着二人。
“别喊了！你的心腹全让我给抓起来了，等抓到你这个罪魁祸首，一起押往东京处置！”吴广哈哈大笑。
陈远霸一跺脚，叹了一口气，再仔细观瞧，发现很多的中下层军官都换成了陌生人。
“吴广，你过来，让我戳几个透明窟窿！否则难出我胸中恶气！”陈远霸抖枪直奔吴广。
这吴广太气人了，搞颠覆真有一手，自己刚刚离开大营一个时辰，军队就易主。
为今之计只能挑了吴广才能重夺兵权。现在有了宿太尉这个靠山，可以放手一搏了，换以前他是不敢惹像吴广这样的空降大员的。
“吴大帅！我来生擒陈远霸！”吴广刚要出战，他旁边一个武将舞动大刀杀出，正是秀蓉团练使吴仁。
“吴团练小心！”吴广说道，他也正想让别人去试试陈远霸的枪法如何。
“陈远霸！前来受死！”吴仁举刀就砍。
“泛泛之辈，也敢叫嚣！”陈远霸认出了吴仁，微微一笑，这小子在秋操的时候疏于练兵，上千人的团练像鸭子一样乱跑，结果被陈远霸斥责几句打了几军棍，这小子一定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啊。
看着吴仁的刀即将落下，陈远霸右手提枪挥出，枪杆正打在刀头上，把刀头震飞。紧接着一翻腕子，寒光一闪，枪尖划破了吴仁的喉咙。
吴仁大叫一声栽于马下，抽动几下绝气身亡。
就一招杀了吴仁，在场的人都暗自佩服陈远霸武艺真高。
“老贼休走！吴义来也！”吴仁一死，他兄弟吴义前来报仇。
一个回合，吴义死于马下。
“败军之将岂敢言勇？曹豹来也！”一员武将从吴广身后杀出。
陈远霸认得，来人正是巡防营副将曹豹，他的宪兵队长。自己如此器重于他，没想到这小子却恩将仇报，看来我真是用人不当啊！也罢，今天索性就把这些叛徒全杀了，就算是清洗清洗干部队伍了。
“曹豹我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对我，你的良心何在？”陈远霸看着自己培养的下属质问道。
“老匹夫！你现在已经被擒，看样子已经投降了吧！什么对我不薄，我那是卧薪尝胆而已。休要废话！看枪！”曹豹自知理亏，挥枪便刺。
陈远霸双手托枪将刺来的枪尖崩开，反手一枪将曹豹刺于马下。
“元帅饶命！我是被逼的！”曹豹趴在地上求饶道。
“将死之犬，狺狺狂吠！”陈远霸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将枪尖刺了下去。
吴广的手下死党，上去一个死一个，上去一对死一双，一盏茶的时间陈远霸枪挑了十三员战将。看着一地的尸体，他这才出了一口气，眼前的这些被杀的人都是吴广的左膀右臂，是万血盟的骨干，死的越多越好，故而他一反常态下了死手。
“姓陈的，你杀死朝廷将官，已然是造反！今天本监军要将你拿下以正国法！”吴广说着催马向前来战陈远霸，他要是再不出手，自己的手下都要快被陈远霸杀光了，一旦成了光杆司令，这兵权就有可能得而复失，后果就不太美好了。
“陈大帅请回去歇息，我来替你一阵！”
陈远霸刚要迎战，蔡全无催马来到面前说道。
“蔡兄弟！多加小心！”陈远霸对着蔡全无微微点头回归本阵。
他明白蔡全无这是在帮他解围，陈远霸杀那些小虾米，杀多少都没什么事，唯独和吴广对阵特别尴尬。吴广毕竟现在是监军，陈远霸要是杀了他，无论如何是无法向上面交代的。
“吴广！可找到你小子了，几日不见都成了监军了？”蔡全无看着他酸溜溜的说道。
“原来是你小子啊！”吴广也认出了蔡全无，“每次有你都不是什么好事！今天我有大事没时间理你，快滚！”
“咱们的账也该算算了吧？”蔡全无平静的说道。
“什么帐？哦！你是说孙飞那小子的命啊！哈哈！我现在是堂堂国家的镇抚使，正四品官，杀你们几个绿林草寇又能怎样？你要不服，今天把你也做了，下去给姓孙的做个伴，我看后面谁还敢找我的麻烦！”吴广看着蔡全无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是蔑视。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光棍不斗势力。你虽是什么西北绿林总盟的盟主，说破大天也不过是那一批练武的百姓中的佼佼者，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个平头百姓，我一个国家四品官不是你能惹的起的。
“废话少说！看枪！”蔡全无一按判官笔的按钮，咔的一声身长四尺，变成文笔枪。双手一抖枪杆，金鸡乱点头，十三个枪尖带着微微的蜂鸣之声直刺吴广的前心。枪尖的锋芒未到，杀气已至，吴广感觉到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凉飕飕的。
快，这一招太快了。吴广来不及多想，将双钩交叉挡在胸前，两把钩子紧紧的锁住了枪杆。只是枪被锁住，枪上的力道全部倾泻在了双钩上，吴广抵挡不住猛然向后退过了七八步。
“妈的！几天不见这小子的功夫进步这么快，我竟然挡不住了。要知道多带几个帮手了，失策失策！”吴广心里暗骂道，手上却没有半点犹豫。
“杀！”吴广大喊一声，双钩如两条蛟龙上下飞舞，一片白芒把自己护住，暴涨的内力同时翻起一片飞沙走石，在滚滚沙尘中宛如十几条土龙缠绕着向蔡全无奔去。吴广使出了看家本领翻云十八式，气势如虹，杀气冲天。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蔡全无默念着霓裳剑法，身子向后退出十三步半，同时挥出十三枪，将夹在漫天尘土中的土龙一条一条打的灰飞烟灭，最后一枪沙尘陡然一滞气势全无，随着一阵清风消散的无影无踪。
“霓裳剑法春江潮水式！孙飞连他看家的本领都交给你了，难怪你要替他报仇！”吴广认出了蔡全无的招式，恨的牙齿咯咯直响。
“再来！”蔡全无大喝一声，右手抓枪尾在空中划了个圈，枪头在嗡嗡的颤动中变成了十三个，似乎每一个都有雷霆万钧之势。吴广眼神不错的看着，伸出双钩交叉在胸前硬硬的挡住了那只真的枪尖。
看着吴广接住了文笔枪，蔡全无嘿嘿一笑。“寒骨劲！”，随着蔡全无一发力，吴广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感的剧痛，使他发不出得一点力，两眼开始发花。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对于高手来说已经够了。
“没想到你的功夫退步这么多，一定是光想着害人了，疏忽了练功！”当吴广再一次清醒过来，冰冷的枪尖点在了他的咽喉。
蔡全无微微一笑，右手就要向前一推。
“你不能杀我！”吴广对着蔡全无大喊一声，“你也杀不了我！”
第二百零六章 打死勿论
蔡全无听到吴广的叫嚣，生出了一丝丝的兴趣。你吴广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要杀你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行，我怎么就杀不了你呢？
“现在我的身份是三关镇抚使，国家四品命官，又是三关十万大军的监军大人。除了皇上你们谁都杀不了我，宿元景不行！陈远霸不行！你这个无名小卒更不行！”
“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我，按《大宋律》杀官如同造反，到时候种师道护不了你，折可适保不住你，西北绿林总盟会有灭顶之灾，还有你东京汴梁的家人朋友他们都会受株连！这世道当官的高高在上，你们平头百姓只能夹着尾巴做人。报仇！为民除害！呵呵，你想多了，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你敢扎我吗？你能把我怎么样？”
吴广瞪着蔡全无一字一句的说道，他的语气拿捏的很稳，既不至于激怒蔡全无，所说的话还咄咄逼人，话不多但是正中要害，显然他是摸透了蔡全无的心思和底细了。
蔡全无犹豫了，气的两眼血红，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他不怕杀人，为了给孙飞报仇他可以不计较自己的得失，只是想到杀人之后会给那么多人带来麻烦，他的心里开始犹豫。
光棍不斗势力，有道理啊！他现在还不能和官斗，因为他还不够强大，至少不能强大到让自己人不受伤害。在剧烈的内心挣扎中，蔡全无右手不自觉的松了一下。
吴广要的就是这个目的，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吴广一个千斤坠往后蹦出八尺多远，连滚带爬的跑回自己的队伍。
蔡全无望着吴广的身影，本想掷出手中的枪，但最终还是犹豫了。他寻思着吴广会退兵。
“众军听令！陈远霸勾结野马岭山贼图谋不轨，本监军奉命讨贼，前进着重赏，后退半步者杀！”
“一鼓作气！踏平野马岭！”
吴广气呼呼的挥动手中的令旗喊道。
在他眼里，对面区区千八号人怎是自己三万大军的对手。士兵们不想进攻，不想和自己的大帅开仗，但是督战官在后面拿刀逼着他们，他们只能上前。
蔡全无开始后悔了，他给了敌人一次机会，敌人却没有给他机会，看来除恶务尽那句话真的没错。他手握文笔枪，眼中迸射出无尽的杀意。
马天章和手下的众人听到宋军进攻的号令，没有丝毫的惊慌，一个个摆弄着兵器，显示着我的大刀已饥渴难耐的样子。也难怪，这些人都是给他一支人马就敢攻打东京城的主，一见要打仗眼睫毛都要乐开花。
只是宿元景、陈远霸心情比较复杂，目光里多了一丝凝重。这种情况下开打并不是上策，损伤哪一方自己都得不偿失。
正在这时，西北方向尘头大起，一支队伍压地而来。漫天尘土中，无数骑兵旋风一样冲到两军阵前。双方都不知道这只队伍是哪头的，战场陷入了暂时的平静。
“虔州兵马都监王在虎奉命率部下五千兵马前来三关戍边，哪位是陈远霸陈大帅？”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三十多岁全身戎装的汉子来到吴广面前问道，他看到吴广这边清一色的宋军，便走了上来。
“王都监，你来的正好，我是代州镇抚使，三关的监军大人吴广。陈远霸与野马岭贼人勾结被我废了兵权，你速速把他拿下！”吴广见王在虎带来了五千禁军，对他来说是如虎添翼，也是最好的炮灰。
“你是吴监军？只是我的军令是将兵马交给陈大帅，在没有新命令之前我只认陈大帅！”王在虎看着吴广态度决绝的说道。
“王都监，本帅在这里！吴广擅自夺了本帅兵权意图不轨，你来的正好，快快随我平叛！”陈远霸见王在虎是来三关轮戍的，顿时高兴了起来，急忙从怀里拿出帅印给王在虎看。
“王都监，本官是钦差大臣宿元景。吴广聚众叛乱，不听调遣，快快将他拿下！这是皇上御赐金牌，可调动一切禁军。捉了吴广，本官在皇上面前为你请功！”宿元景从怀里拿出一面那面“代天巡狩，如朕亲临”的金牌，给王在虎又烧了一把火。
“王都监，你不要信他们的，本监军有枢密院的公文兵符和太师的钧旨！”吴广从怀里也拿出了证件和兵符。
“王都监，他的兵符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在我这里，不要听他的。”陈远霸拿出另一半兵符对王在虎说道。
这一下王在虎蒙了，这些金牌、印信、令箭、兵符都是真的，到底听谁的？其实这也不怪他，自从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后，整个北宋，军队管理混乱，一个兵权要皇上、枢密院、三衙太尉共同管理，兵不识将，将不认兵很正常。
但这不是王在虎的考虑范围，他要考虑的是听谁的。自己的将令是将兵马交给陈远霸，而且这还有个宿元景拿着皇上的金牌，自己从军多年，从一个新兵蛋子开始就知道，他们一定要忠于皇上。
“三军听令！列阵保护陈大帅和宿钦差！”王在虎最终决定还是执行最初的军令。
他一声令下，五千禁军开始列阵，步兵在前，骑兵在两翼策应，两千弓箭手手持神臂弓指向了吴广的队伍。
这一下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吴广手下多是各地的厢军、土兵，别看人多，对付土匪勉强，要和正规的禁军开打就有些软了。
“好你个王在虎，竟敢违抗本监军的命令！待我奏上一本，免了你的兵权！”吴广眼见着王在虎的五千禁军变成了陈远霸的部下，心里气急败坏，冲着王在虎骂了几句，又对着陈远霸和宿元景开骂，“你们别得意忘形，还是我的兵马多，这刀把还在我手里！你们别不服，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吴广越骂越起劲，越骂越下道，连他的手下都皱眉，自己怎么有这么个长官。
“吴广！有本事真刀真枪分上下，躲起来逞口舌之能有算什么能耐？”蔡全无听不下去了，指着吴广大骂。
“我想骂就骂，我就喜欢躲起来，你能把我怎么样吗？”吴广得意洋洋的在一群亲兵后面叫嚣道。
“滚下来！”蔡全无对着吴广暴喝一声，右手挥出一拳，隔空生出一道无形的气剑，卷起层层沙尘，将吴广前面的十几名卫兵掀翻，气势不减直奔吴广的坐骑。
吴广见势不妙，从马背上向前跃出。“砰”的一声，吴广的坐骑惨叫一声喉咙碎裂，倒在地上口吐血沫子奄奄一息。这一拳威力之大，连蔡全无也大吃一惊。想必是江湖一盏灯打通了他的筋脉节点，让自己的三皇五帝拳功力突飞猛进，以后可得留点心，一不小心就要打死人了。
这一想法一闪而逝，眼前的吴广已经落在了自己前面三丈远处，颜色煞白，精神不定。蔡全无向前一纵，右手出枪点出，又指在了吴广的咽喉。
“你功夫是高，可功夫高有用吗？都说了我是官，你是民，你杀不了我的，快把这个铁家伙拿走！”吴广看着蔡全无得意洋洋，好像又在说：“你把我抓住了又能怎么样呢？”。吴广心里有底，就算他被活捉了也要被送到东京汴梁去审判，可是一到汴梁，他的官司就等于结束了。
“蔡兄弟接着！”宿元景把随身的手杖底部盖子打开，从里面的空心部分拿出一把黄乎乎的鞭一样的东西扔给蔡全无。“这是八王爷的瓦面金锏，任何官吏打死勿论！”
第二百零七章 把账本烧了
当宿元景把八王千岁的瓦面金锏拿出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就是当年宋太宗赵光义赐给八王千岁赵德芳的瓦面金锏！当年太祖皇帝驾崩，他弟弟继位，太祖皇帝的老婆赵光义的嫂子不干了，在金殿上大骂赵光义。
赵光义也觉理亏，毕竟自己抢了侄子赵德芳的皇位，就封赵德芳为八王千岁，并承诺赵德芳这一支的子孙世袭八王爵位，地位仅次于皇帝，因此整个北宋有九个皇帝九个八王，故民间有“九朝十八帝”之说。
赵光义为了表示安抚，赐给赵德芳一把瓦面金锏，可以上打君王不正、下打佞臣不中，可以说除了赵光义之外，见谁不顺眼就能打谁，而且打死勿论！
这把金锏大家都知道，也听说过就是没见过！没想到传了九代的金锏在这露面了，众人脸上一阵阵的惊骇。
一方面是这金锏杀伤力太大，连皇上都能打，就好比姜子牙的打神鞭，见谁打谁，何况是下面这些小虾米了。
另一方面这老太尉也真是深藏不露啊，先是皇上的扇子，又是尚方宝剑，再就是御赐金牌，现在又拿出八王爷的瓦面金坚，他也不嫌累，带这么多东西。
大家都小心点啊，待会儿指不定还能拿出什么宝贝呢。
蔡全无接过金锏，握在手里仔细观瞧。这把金锏长方形，感觉是黄铜打造，外面鎏的金水，在手里掂了掂有七八斤的样子。
“什么八王爷的瓦面金锏，准是蒙人的。我不信你敢拿这块破铜烂铁打我！”吴广看着金锏嗤之以鼻。
“宿大人说了是八王金锏，它就是！你要不要试试，试了就知道是打死你白打呢还是要偿命！”蔡全无右手拿着金锏不停地拍打着左手掌心冷笑着向吴广打去。
他完全相信这是真的八王金锏，因为宿太尉这样身份的人不会假传圣旨去糊弄人的。
吴广嘴上硬，心里不傻，万一这玩意儿是真的，打死也就白打了。算了，管他是不是真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行快跑。
吴广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方针，对着自己手下那些个心腹大喊：“愣着干什么？快来救我！杀了他！”
那十几名心腹真是忠心耿耿，惟吴广的命令是从，举着刀枪将蔡全无包围了起来。
蔡全无此时有神器在手，那还有什么好怕的，挥动金锏一顿“噼里啪啦”，把这十几人打倒在地，不是骨断筋折就是脑浆迸裂。
“姓蔡的！咱们没完！找机会我非宰了你不可！”吴广眼见着自己的心腹，万血盟的骨干们被蔡全无给收拾了，气的在远处跳着脚骂道。
蔡全无没说话，举起金锏就追吴广，吴广二话没说撒腿就跑。看来吴广这次真的怕了。蔡全无没有去追，这里更需要他。
“对面的宋军听着，赶紧放下武器听后陈大帅发落，有不服者对着这瓦面金锏说话！”蔡全无举着金锏冲着对面的军兵喊道。
可能是刚才被金锏打死的那十几个人具有鲜明的教育意义，后面的那些人都没有动作了，一个个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弟兄们！我不怪你们，你们也有难处。现在吴广跑了，把那些胁迫你们的人给我抓起来！”陈远霸此时趁热打铁，对着士兵大喊。
“听大帅的！”对面的宋军官兵纷纷拿起武器把胁迫自己的那些万血盟人员全部围了起来，有不听招呼的死硬分子负隅顽抗，顷刻间被扎成了筛子。
就这样一场危机化解了，接下来陈远霸全面接管了兵权，放出了被吴广抓起来的心腹曹元龙等人。
这时马强等人乐呵呵的来到马天章面前说道：“大寨主！事情都解决了，山寨的日子也好过了，咱们要不要把那几口猪杀了庆祝庆祝？”
“嗯！是该好好的庆贺庆贺了。传令山寨杀猪庆贺！”马天章此时笑咪咪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们要打山上那十口肥猪的主意。山上人多，这十口猪杀了每人分不到一块肉，仓库了还有三千斤萝卜，一起炖了，大家沾沾荤气就行了！”宿元景此时对着马强等人叮嘱道，看来他还真对钱粮师爷这份工作干上瘾了。
陈远霸又从山下军营运来几十车的粮食和美酒，众人在山上大吃大喝了一顿，这一天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陈远霸和宿元景对军营里的万血盟成员进行突击审讯，争取连根拔起。被抓的成员为了将功赎罪，一个能咬出一串来，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员名单，陈远霸皱起了眉头。
名单上的人有很多他都认识，大部分都是地方各级的官吏，要是把这些人都定罪，那三关地区可是要来一次大换血了，把他们都杀了？
那谁给他陈远霸征兵、催粮、收军饷和摊派劳役呢？留着？这口气又有些咽不下去。这些人都替万血盟威胁过自己的。
紧接着，陈远霸又派人查抄了镇抚使的府邸，从里面搜出几箱子账本来，上面记录着这些年万血盟的往来账目和三关地区各级官吏跟万血盟黑色交易。
这可是最有力的证据，有了这些账本只要奏上一本就可以把当地的官吏杀的干干净净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杀了却又一时间到哪里找这么多官啊？
“恩师！这万血盟的人已经抓的差不多了，大部分人也已经招供啦了。只是此中涉及到三关地区太多的官员啊！这些人留不留都很麻烦啊！”杀还是不杀？困扰着陈远霸，他把决定权推给了宿元景。
“这些人我看还是都留着吧！”宿元景放下一份口供说道，“一是这些人都是老人了，熟悉三关地区的民俗风情，办起事情也快捷。二是如果杀了他们，你要朝廷要重新找一匹官员来补上，这一折腾就是个几年，而且就算补上了适应当地的情况也要一年半载的，如此推算会耽误你三年啊！更主要的是，你能保证派来的那些官员都是清官？不会有万血盟的人？与其再费尽心机的查找奸细，不如我们就把这些老的摆在明面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好办事。”
“第三，他们朝里也是有些人脉的，如果真把他们全部裁撤了势必会与他们背后的势力彻底翻脸，那我们在朝廷的对立面就太多了。与其那样不如把他们全饶了，大家从敌人变成朋友，你在三关地区就是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了。”
“恩师果然是高瞻远瞩，远霸佩服！那十几箱子账本怎么办？”陈远霸经宿元景一点拨，顿时心领神会，只是对搜出来的黒账不知道怎么处理。
“烧了！”宿元景微微笑道。
“烧了岂不可惜，留着做押账，省的他们以后有二心！”陈远霸听到要烧掉那搜出来的十几箱子账本，心里有些不愿意了，那可是宝贝，也是他掌握的三关地区所有官吏的污点。有了这些证据，谁不怕他？
“烧了！这些黑账表面上是那些人的把柄，实际上是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刀啊。有这些把柄，始终是横在我们和万血盟以及三关各级官吏之间的一根刺，因此会有人时刻惦记着毁掉证据毁掉你，那你说这是福还是祸呢？”
宿元景语重心长的说着自己的看法，他真把陈远霸当成了自己的学生，把几十年的官场经验和盘托出。
“与其整天提心吊胆的不如一把火烧了的安心，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三国志》里面，曹操烧密信的典故你也听过吧？几十年的为官之道告诉我，你要成为敌人的一根刺，却不是他最想拔掉的那一根。这样他就会时刻尊重你这个对手。”
“恩师一席话，远霸受益匪浅，我这就召集各级官吏，当着他们的面把账本烧了！”陈远霸兴冲冲的走出了帐外。
第二百零八章 为官之道
第二天上午，代州校军场里旌旗招展、一片杀气腾腾的景象。一千禁军盔甲全身，手持大刀长矛在四周警戒，王在虎在门口扛着他的大刀来回的踱着，时不时对着过往的行人和进入校场的官吏嘿嘿一笑，那些人顿时感觉脖子凉飕飕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跑掉了。
校场中五百名站堂军手持长枪大戟，不怒自威，每人身后地上插着一杆大旗，随风飘摆好不威风。
正中央高台之上，是一杆杏黄色帅旗，旗子上写着一个斗大的“陈”字。旗脚之下摆着一溜桌椅，正中央供着皇上御赐的金牌、尚方宝剑和八王爷的瓦面金锏。
上垂首坐着宿元景，下垂首坐着陈远霸。蔡全无和马天章列席，在旁边搭了两个便座。
高台下面摆着十几口木箱，箱子盖打开着，露出密密麻麻的账本。
木箱的前面站着百十名三关地区的各级官员，他们虽然穿着官服，但一个个脸色煞白，表情沮丧的低着头。
三月末的天气，乍暖还寒，这些人却是一个个汗流浃背，显然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自己的罪责，更明白即将到来的结果。
代州知府李大人站在最前面，面色苍白，他是此地最高的文官，颜面总是要顾及一下的，因此没有表现的过度惊慌。而且他朝廷里有靠山，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没事的，纵然是丢官罢职也只能认了，有时走错一步就注定了回不了头。
崞县知县简得宽看着那一本本的黑账心里直突突，他知道自己的末日就快来了。此时不免有些后悔。
自己曾经也是一个以古代圣贤为榜样的热血青年，也是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愤青，有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抱负。可是现实却一步步的将自己拖入官场这个泥潭，使得自己的棱角被磨的七七八八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但没实现抱负，却学会了八面玲珑，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那一套。
自己不想加入万血盟，不想给他们办事，不想给他们当走狗，但是整个官场都有万血盟的影子，你不参加就只有灭亡。
因此在争名逐利中丢失了本心，最终把初心往嘎吱窝一夹，爱谁谁，上面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啊。现在上面的翻车了，殃及到了他这条池鱼，他也只能认命。下辈子他一定当个好官。
其他的官员心情也是大同小异，跟着万血盟欺压百姓，为虎作伥，现在马上就是阶下囚了。很多人都是和家人吃了诀别饭来的，没有人告诉他们陈大帅这次召见到底是什么事，但都心里明白，这一次基本上是有来无回。
“各位大人！今天召集大家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经过钦差宿大人微服私访，三关将士戮力同心，我们一举捣毁了万血盟。这些年，万血盟在三关地区作威作福，恐吓勒索各级官员，苛捐杂税多如牛毛，三关百姓处于水火之中苦不堪言。”
“更甚者，他们想篡夺三关军权，威胁朝廷统治，连本帅也被他们裹挟。幸有钦差大臣宿元景宿大人临危受命，微服私访，躲过重重的暗杀，联络有志之士，一举歼灭之。你们猜万血盟的头子是谁？他就是我们新来的镇抚使吴广，他真是辜负了朝廷的信任，只可惜让他跑了。”
“我们在他府中搜出了这些年他与地方上某些人往来的黑账，我的意思是按着账本挨个的揪出来砍了，但是宿大人宅心仁厚，觉得这些人中虽有作恶，但绝大多数是受胁迫的。朝廷一向是非分明，首恶者必办，胁从不问，今天就烧了这些黑账。”
陈远霸手一挥，十几名军兵把鱼油泼在了十几个箱子上，同时几支火把扔了上去，顿时火光冲天，箱子连同那些黑账化为一团团的烈焰，北风微起，所有的秘密都变成了漫天的飞灰。
“宿大人大仁大义！陈大宿英明！”代州知府李大人看着满天的飞灰，泪流满面，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整个代州上上下下百十名官员的命算是保住了。
“两位大人真是我们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啊······”
“大人！我们有罪···”
······
知府身后的那些官员也都匍匐在地，嚎啕大哭，磕头有如鸡啄碎米。他们想到了一万种死法却唯独没想到就这么活了下来，简直是劫后余生，经过这次生与死的洗礼和现场教育，一个个在心里发誓一定当个好官。
“只是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依照本帅的意思，我是要上报朝廷把有罪之人挨个砍了。是宿大人念各位十年寒窗考取功名不易，给你们个改正的机会。要谢就谢宿大人大仁大义吧！我虽然没看账上的内容，但是各位所作所为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如果还不改正让本帅抓到，一定杀他个二罪归一。”陈远霸瞪着眼睛看着那一帮趴在地上的磕头虫说着，他把人情面子全部给了宿元景，一是有心讨好这位恩师，更重要的是在他本心里瞧不起这帮耍笔杆子的，上阵杀敌不行，勾心斗角相互拆台却是一流的。
“谢钦差大人不杀之恩！”
“谢太尉再给下官一个机会！”
······
趴着的官员又是一阵感激。
“各位！眼下万血盟虽然倒台，但是三关的灾情却越来越严重，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如此下去今年百姓的日子更不好过。各位现在的主要职责是赈灾，恢复生产。各位在此地多年，熟悉此地的风土气候，赈灾一事还请各位戮力同心。”宿元景此时站了起来，开始吩咐下一步的任务。
由于陈远霸恩威并施，给宿元景扫平了道路，树立了威望，因此一呼百应。官员们纷纷表态回去安顿灾民，恢复生产。宿元景又安慰了几句，让他们散了。
此时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吴广看着从教场中走出的各级官员，嘴里悠悠的飘出了一句：“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说我万血盟想独揽大权，你宿元景不也是这么干的嘛？走着瞧！”说完，吴广带上一个大斗笠下山去了。
校军场的高台上，此时就剩下宿元景和蔡全无二人。
“宿大人，你就这样饶了这些当官的？别看他们在你这里低三下四的，回去又会作威作福的，我是百姓，跟他们打交道太多了，这些个官员都该杀！放他们回去，你就不怕百姓们再受苦？”蔡全无看着宿元景问道，在他心里清官应该像包拯一样，见了贪官污吏就该狗头铡伺候。
“杀！我何尝不想杀了他们，只是全无你想过没有？杀了他们又能如何？再换一批你能把证比他们干净。没有官员主政，你让三关百姓等死吗？再说了这些个官员大部分都是进士出身，杀了他们你知道在朝廷会有多大的震动吗？会让皇上坐卧不宁，朝廷的各方势力都会针对你。”
“当然我不怕得罪人，但要看值不值。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首先要做的是稳定三关的局面，稳定君权。皇上的权利稳定了，才能惠及百姓，才有三关百姓的活路。这才是我此次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宿元景看着蔡全无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因为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太像年轻时的自己了。
“孟子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那江山和百姓谁重要？”蔡全无此时讲一个纠结千年的皮球踢给了宿元景。
“孟子所说是从大道而言，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民故重要。只是大道不兴啊！目前而言，江山为重，只有统一的皇权才能庇佑苍生啊。个人而言，只有掌握了权力才能实现为民的抱负，否则就是空谈误国。这也是我的为官之道。”宿元景说完了看着西北的一块乌云，默默的又说了一句：“要下雨了，看来旱情可以缓解了。”
“为官之道？”蔡全无看着宿元景心头一沉，若有所思。
第二百零九章 他们来了
蔡全无仔细的琢磨着宿元景所说的“为官之道”，但是一时还是想不通。
干嘛非要让这些个贪官污吏改过自新？给他们机会？他们给过那些饿死的老百姓机会吗？靠为官者良心发现感觉有点悬，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与其慢慢的感化教育，除恶务尽、天下为公，不是更痛快吗？
只是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有宿太尉这样的肉食者谋之，我操的哪门子心啊！有时候哲学问题就得交给实践去检验。
现在内部平定了，该一致对外了。
下一步最主要的是把野马川金矿的那些被掳走的三关百姓救回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好像有点难，但是害我黎民百姓着，杀！
野马岭的议事大厅内，经过简单的修缮，装潢比以前好多了。新刷的白色墙面，八成新的桌椅板凳，正中间摆了一个沙盘。
马天章正在沙盘前指指点点说着具体情况，蔡全无、陈远霸、宿元景、时迁、马强等人围在沙盘四周仔细的听着，心中盘算着各自的计划。
“野马川的这个金矿就在野马岭的后面，但是前后山中间有一条峡谷阻挡，峡谷深不见底，大队人马根本不可能过去。因此想要救人必须经过棺材沟绕到野马川，从辽国境内救人。这金矿外围一共有青龙关、白虎岭和卧龙冈三层关卡，全都是依山而建，总共有差不多四五百辽人把守。金矿里面还有五百名万血盟的精锐充当监工、打手。”
“这三道关卡和千八号人倒是不足为惧，就怕有援兵啊。在金矿周围有辽兵东、西、北三个大营，约有六千余人，一旦有事他们会在半个时辰内赶到。金矿到棺材沟虽然只有区区三四十里，却是一马平川的草原，上万的民夫跑出来行动缓慢又没有藏身之处，很可能就会成为这些援兵的活靶子，这非常棘手。”马天章一边指着沙盘一边详细的说着，显然金矿内外的情况他已经了然于胸。
“要真是两军对垒，这六千辽兵不足为惧。只是辽宋从澶渊之盟之后，百多年来从无战事，就是小摩擦也鲜有发生，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官军不能擅自越过边界，只能在边境接应。救人之事只能依靠野马岭的各位了。”陈远霸望着大家遗憾的叹了口气。
“金矿内有我的眼线在里面，组织民夫撤退什么的不成问题，三道关卡也能攻破，就是那六千援兵在我十八骑面前也视为草芥，只是护送上万的民夫，战线拖的太长难免顾此失彼，鞭长莫及啊。”马天章看着沙盘也是摇了摇头，营救如此多的人他那点兵力也显得捉襟见肘。马强他们也是握着拳头，轻轻的哎了一声。
“实在不行就动用外交手段，我即刻行文给辽国南院大王，让他们彻查此事。”宿元景见众人一筹莫展，开口说道。
“恩师，你这个办法我也想过。此前我受万血盟吴广他们逼迫，命令曹元龙率三千人马去押送难民到野马川，来接应的是辽将耶律宗申。耶律宗申可是南院大帅耶律宗电的弟弟，这说明金矿一事辽国南院是知情的，最起码是南院高官也参与其中。您要是给他们行文很有可能会石沉大海，还会打草惊蛇耽误了我们救人。就算是有回信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到时我们的人也早就累死大半了。所以这条路行不通。”陈远霸认认真真的把这条计谋的弊端说了出来。
“哎！如此怎生奈何？！”宿元景也是急的团团转。
他这个文人，要说权谋、御人之术、为官之道都是头头是道，一讲到排兵布阵也就一筹莫展了。
“马老寨主，如果辽兵东西南三大营的人马不来增援，或者只来了少量人马，你有把握把人全部带出来吗？”蔡全无仔细的听着众人的谈话两眼一眯，随后射出一道坚毅的光芒。
“如果援兵不来，我绝对有把握把人救回来。只是如何拖住他们不发兵呢？这三个大营专为拱卫金矿而设，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会不顾一切的杀过来。蔡兄弟，他们可是有六千人啊，你纵然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挡得住那么多人啊！”马天章看出了蔡全无的意图。
“我当然不会一个人去阻挡那么多的辽兵。但是我有办法让他们一兵一卒都派不出来。”蔡全无目光如炬，面色冷静，一板一眼的说道。
现在的蔡全无已经不是以前信口开河的年轻人了，他说的每句话都是深思熟虑的。也是基于这一点，人们对他非常的信任。只是大家不明白，蔡全无有什么办法拖住三大营的援兵。
“蔡兄弟，我相信你有办法。我再把燕云十八骑借给你，助你一臂之力。”马天章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非常的欣赏，既然欣赏的人有主意，他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帮场子。
“多谢老寨主厚爱，您老常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兵法的上策。我这次只是不让他们发兵救援就行，没必要把他们全灭了。再说了，如果对方死的人太多就没有回旋余地了，真要那样双方死磕，边境又要开始乱了。”蔡全无婉言谢绝了马天章的好意，在他心里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蔡兄弟，对方人多势众，你不带人怎么应付的了？”马强着急的说道。在他的思维里，敌国兵将就是冤家对头，端着大刀一路的砍过去才过瘾。
“大家别担心，我不会一个人傻乎乎的去送死的。我在等人，等他们到了就好办了！”蔡全无故作神秘笑嘻嘻的说道。
“等人？他们是谁？”除了笑嘻嘻的时迁外，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蔡全无。
“吱···吱···咚！”此时山下传来三声信炮，响彻天地。
“他们来了！”蔡全无整了整衣服，昂然望着窗外说道。
第二百一十章 全山戒严
刚才那三声信炮是西北绿林总盟的联络信号，蔡全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一个多月前他暗中给总盟写了一封信，布了一个多月的局，终于要收网了。
“报！启禀大寨主得知！山下来了几百绿林好汉，不知是敌是友！”送信的双五跑进来对马天章说道。
马天章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蔡全无，眼前这个青年还是有很多的秘密让他猜不透。
“来的都是朋友！他们是西北绿林总盟的人！咱们下山去接一下！”蔡全无冲着大家微微一笑。
他这是第一次动用盟主令，调集了总盟的各家头领和七十二名好手，原本打算与野马岭合兵一处跟万血盟死磕到底，没想到陈远霸的一个瞒天过海之计轻易的就清除了万血盟的势力。
这比蔡全无预计的时间早了三五天，因此这支人马现在才来。此时又恰逢要去金矿救人，姗姗来迟的人马正好是雪中送炭。
野马岭山下，三五百人整齐列队，清一色的马队，虽然由几十只队伍汇合而成，服装各异和尚道士俗家什么打扮的都有，但每个人脸上都是神态自若，精神抖擞杀气腾腾，眉宇间都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锋芒，这是久经沙场常年在千军万马之中厮杀积淀出来的一种气质。
最左边并排着五匹黑马，上面坐着五条西北大汉，头戴斗笠，黑色的斗篷之下罩着一身黑色的刀客服饰，每人腰间都挎着一口大号的斩马刀，身后跟着十几名黑衣刀客，这五条汉子正是马家五虎。
旁边四匹高头大马上坐着四个笑呵呵的大个子，一个个头如麦斗眼似钢铃，皮肤黝黑如铜打铁铸一般，看似憨憨的却掩饰不住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每个人手里都是一对大锤，他们正是姚家四猛金银铜铁八大锤。
紧挨着姚家四猛的是四个骆驼客，微眯着双眼，头上包着白羊肚的头巾，一身灰布裤褂，每个人都身背一张巨弓，箭囊里插满了狼牙箭，身后的几十名随从也是一样的打扮，
这四人正是弓家四兄弟。
他们旁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穿着一身盔甲，马上挂着一对凤翅鎏金镗，此人正是陕西遮天山大寨主双镗无敌镇遮天尚冉威，再旁边是西北路镖局的总镖头薛振远、谭斌两位总镖头及其手下副镖师。
还有陕西十八家山头的大小寨主，各个门派的代表人，这里也就不一一说明。
在这队伍的最前头，有一批白马最是显眼，马山坐着一个人，全身上下一身白，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披白斗篷，手里拿着一张牛皮纸的折扇，不停的扇着风，颇有隋唐猛将俏罗成的意思。
再往脸上看鸭蛋脸，柳叶眉稍微有点外八字，杏核眼，皓齿朱唇，两只眼睛正盯着野马岭的寨门看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她就是安平郡主折桂美，折桂美后面是他的番兵卫队，一个个斜穿着皮衣，露出半个膀子，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重兵器。他身旁卫队长鬼不伦把两柄长把铜锤扛在肩上，一副傲视群雄的样子。
蔡全无在城门上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些西北绿林总盟的悍将，心里十分的亲切和自豪。他们强大、威风，自己这个盟主脸上也有光彩啊。
小弟们都是数一数二的扛把子，自己这个盟主才能傲视群雄啊。时迁在不远处正给马强他们吹牛呢，说认识这个认识那个的，好像对面的那些好汉都是他的哥们一样。
蔡全无身后的马天章可认识对面的那些人，双镗无敌镇遮天尚冉威、马家五虎···，这一个个都是威震陕西路响当当的人物，蔡兄弟能认识这些朋友，真是后生可畏啊。
再看看自己的侄子马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除了饭量比蔡全无强之外其他的一无是处，他不禁叹了口气：同样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陈远霸虽不认识这些绿林豪强，但认出了安平郡主折桂美，她可是河西王折可适的千金。折桂美能来帮忙，看来蔡兄弟在河西王面前也是有几分面子的。
再看看面前的那一个个彪悍的身影，陈远霸多了几分羡慕，他要是有这一班虎狼之士，三关之地岂能如此大乱。
“参见盟主！”西北绿林总盟的好强们一见蔡全无来了，一个个迅速跳下马抱拳施礼。
身后的马天章、陈远霸、宿元景等人见到这些人直喊蔡全无为盟主，不由得都大吃一惊。这个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却有些低调的年轻人竟然是西北绿林总盟的盟主。
“我以为他们是你的朋友，没想到却是你的部下，真是后生可畏啊！”马天章对蔡全无笑着点点头。他尽量高估蔡全无可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内敛低调而又几分神秘，想到这里马天章又对这个年轻人又多了几分兴趣。
“他们是我的部下，更是我的兄弟！”蔡全无说着跳下马，冲到众人面前一一的问候。时迁更是去找他的老朋友鬼不伦，鬼不伦一见时迁就高兴的哈哈大笑，一把抱在怀里就像抱个枕头一样，勒的时迁差点喘不上气来。
折桂美一见蔡全无过来了，才从马上跳下来走到蔡全无面前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全无！好些日子不见了，你还好吧？看到你的书信，我立马就把他们集合起来了，要不是你书信上说今天到，我早就来了”，言语之间充满了关切和一丝丝的嗔怪。
西北的好强们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在他们心目中，这两个人就该是一对，美女配英雄嘛！
“郡主不用担心，我好着呢！你看我毫发无损还胖了呢！”蔡全无下意识的摆脱了折桂美的手说道。
他虽然救过折桂美的命，但那纯粹是一种战友之间的情谊，他不想这份情谊再沾染其他的色彩。
“没事就好！谁要敢动你一根寒毛，我让他陪一根金旗杆！”折桂美没有在意蔡全无的动作，狠狠的说完随即又是桃花一笑。
在她眼里毕竟这是大场面，蔡全无总要注重一点自己的形象。
就在蔡全无和折桂美说话的时候，宿元景旁边的小书童正两眼怒火的望着折桂美，仿佛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右手伸进怀里像是在掏暗器。宿元景看到这一幕，急忙拉了拉小书童的衣角，意思是让他克制住情绪，不要意气用事。
这动作及其细微，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蔡全无他们身上，谁也没注意。
蔡全无和西北绿林总盟的兄弟们一一打完招呼，把他们又挨个的给陈远霸、宿元景、马天章等人引荐。蔡全无明白手底下的这些兄弟，单独放出去哪一个都是绿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他们看得起自己尊称自己一声“盟主”，但是蔡全无明白这些兄弟慢待不得。
引荐完毕，野马岭敲锣打鼓的把西北众好汉接上山去。酒足饭饱之后，蔡全无召集了几个头领在议事大厅与马天章等人共同商讨救人之事。
“依照盟主的安排，副盟主吴霸坐镇华山总盟，主持日常事务，由三教堂的两位堂主左道爷和如意大师辅助，不急大师运送孙盟主灵柩回原籍还没有回来，其余好手全部听从安排来到野马岭。”遮天山大寨主尚冉威把总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我这个盟主就是个甩手掌柜的，总盟的事情可苦了我那吴霸大哥了！”蔡全无悠悠的叹了口气，“那三路人马派出去了吗？”
“派出去了，一接到盟主的信就派出去了。川北三怪、蓝氏三矬、沙雁岭的沙老大都是按你的吩咐派出去的，都是单线联系，他们互相不知道其他两方的任务。”折桂美补充道。
“那就好了！”蔡全无笑眯眯的看着马天章等人，“如此说来，那辽国三路援兵看来是来不了了。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救人了！”
“有蔡兄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五日后金矿会例行查点人数，到时所有人都会集合点名，这是我们救人的绝好时机！”马天章捋着蓝胡子说道。
“那我们就再等五天！这五天看来要隐密行藏了！”陈远霸用拳头捶了下桌子说道。
“传令下去，全山戒严！没有我的令箭任何人不得出山！”马天章厉声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