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圣光礼拜堂
2100年7月25日，12点10分，零界城。
黑蝎带着根汁汽水走进了位于零界城东区的圣光礼拜堂，准备兑换上一个副本中获得的个中光明道具。
零界城是平行世界设置在主位面的第一个主城，根据官方的介绍，这里最多可以容纳两亿名玩家，而现在平行世界的最高在线人数也就是五千万左右，但已经让这个精心设置的主城显得十分热闹了。
为了起到分流玩家的目的，零界城共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大区，每个大区都有独立的功能建筑，大区内部同样也划分为贸易区、生活区、住宅区、宫城等区域，做到每个区域都能单独满足玩家在游戏中的日常生活需要。
当然，除了每个大区都有的这些功能建筑，不同的区域也有着自己的特色，圣光礼拜堂就是东区的特色之一。这里是光明职业的转职大厅，玩家凡是在副本中得到了偏向于光明系或者圣堂系的职业，都能够在圣光礼拜堂申请固定自己的职业，使副本时间中的临时职业变为自己的永久职业。
不过，需要支付的费用是很高的，而且不同的职业转换时的费用也不同，即便是最便宜的光明牧师，转职费用也高达50万点命运能量。
酆都不希望玩家一得到职业就立刻转职，而是在经历几个副本世界，对各个职业进行比对后在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职业，所以才将转职的费用设置得偏高一点，好阻止那些急迫的玩家。
可惜这样的想法并没能阻止那些头脑发热的玩家，秉持着传统网游观念的玩家认为职业比技能更加重要，他们天真的认为平行世界和其他网游一样，玩家在获取职业后就不用太过操心技能的问题，觉得只要达到一定的等级就能自动获得更加强力的技能。
于是，很多自作聪明的玩家宁愿去找人借贷也要提前一步完成职业转换，认为这样就能进入顶尖玩家的行列。
他们也不想想，平行世界是没有等级系统的，有的只是逐步解锁的各项属性，而且酆都到现在都没有在主城里设置任何的技能训练师，又怎么可能会免费给玩家传授技能呢？
转职后确实会奖励玩家两到三个基础技能，但这就是他们能够得到的全部了，之后的技能都只能靠自己在副本和集市上获取。
而确立自己职业以后，玩家除了通用技能和专业技能，就不能学习其他职业的技能了，这样如果得不到强力的本职业技能书，他们就不可能去挑战更高级的副本，一个永远沉浸在低级副本中的玩家，怎么可能成为顶尖高手呢？
邱阳砸进入副本之前，特地告诉过阳默轻舞的众人，现在还不是确立职业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尽可能地多学技能，多搞装备，多挣钱。游戏初期，玩散人才是唯一的出路。
走进圣光礼拜堂，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雪白，无论是玩家还是NPC都是洁白的装束，看上去确实很“圣洁”。
所有转职光明系职业的玩家，都会得到圣光礼拜堂赠送的一套白银级光明修道服，这是其他阵营都不具备的福利，所以这里一直是最受玩家欢迎的转职场所。
黑蝎拉着根汁汽水走到队伍的末尾，好在他只是来兑换道具的，隔壁那个转职的队伍都快排到大门口了。
队伍前进得很快，大多数前来兑换的玩家手上的光明物资只够兑换一到两样东西，而且大多数都是兑换职业卷轴。
对普通玩家来说，一次副本的光明物资收益能够为自己节省几十万命运能量，说是赚翻了也不为过。
不到十分钟，黑蝎就来到了负责兑换的NPC面前，一个身披银白色铠甲的中年络腮胡大叔，即便鬓角已经有了一丝雪白，但从他坚毅沧桑的面容上就能看出，这家伙年轻时一定是个帅气的骑士。
大叔深深地看了黑蝎一眼，“你身上有很重的黑暗气息。在那些光明教会的物资上，我能看到很多还没来得及清洗的血迹。”
“怎么？沾上血肉的光明物资就不能用来兑换了吗？还是说，圣光礼拜堂禁止黑暗系玩家的进入？”黑蝎对这些恪守信仰和职责的骑士谈不上厌恶，但也没什么好感，在副本里他也没少干掉这类所谓的“圣殿骑士”。
这里可是主世界，NPC是决不能在主世界伤害玩家的，否则玩家有权利要求游戏公司赔偿自己的损失，黑蝎不相信这家伙赶在礼拜堂动手。
“那倒不至于，圣光礼拜堂收取任何流落在异世界的光明物资，至于它们是怎么到你手上的，和圣光礼拜堂没有任何关系。欢迎你，黑暗的眷顾者，”骑士大手一挥，黑蝎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张密密麻麻的兑换表。
“职业卷轴：修道士。兑换价格，50单位光明物资。”
“职业卷轴：神圣牧师。兑换价格，100单位光明物资。”
“职业卷轴：白羽骑士。兑换价格，200单位光明物资。”
列表的第一页全都是这些职业卷轴，最好的职业卷轴是光明祭司，需要10万单位的光明物资才能兑换，兑换者还能拥有20%的圣光礼拜堂收益权。
黑蝎看了一眼左上角，那里显示着自己手上拥有的光明物资总量，一共是552个单位。
“真黑啊，你们干脆叫黑心礼拜堂算了。”黑蝎觉得这个兑换表简直是在明抢，自己可是袭击了一个大陆的光明教会总部才拿到的这些光明物资，那些可以堆满两个大仓库的东西居然只有500多单位，那要想凑齐10万单位需要干掉多少个光明教会才够啊？
翻到下一页，黑蝎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第二页基本都是一次性消耗品，之前邱阳用过的圣水类道具这里也能兑换，价格也在黑蝎的接受范围之内。
但他并没有急着兑换这些东西，因为兑换表还有最后一页没有显示。
翻到最后一页，列表就显得空旷很多了，这一页显示的是杂货，包括技能书、建筑设计图、招募令牌、副本卷轴等。
技能书黑蝎看都没看，他的目光直接定格在了列表的右下方，那是一个随从招募令牌。
“招募令：圣殿骑士。可以召唤100名属性模板为栋梁之才的圣殿骑士担当驻地的护卫，只能在主世界中使用。兑换价格，500单位光明物资。”
栋梁之才这个模板已经是大多数城市守卫者的级别了，现在不可能有玩家能够突破他们组成的防线。
黑蝎想都没想就把它给买了下来，然后这件道具就在列表中消失了。
最后50单位的光明物资，黑蝎换取了10瓶世界级道具守护低语。
守护低语（世界级）
特效1：清楚目标身上所有负面状态，并瞬间恢复全部生命值。
特效2：涂抹在武器上，可以使所有攻击附带“除魔”效果，对黑暗系、恶魔系、亡灵系生物造成200%的伤害。
特效3：对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的目标使用，有50%的几率使目标复活。
这是黑蝎在兑换列表中看到的性价比最高的世界级道具了，所以他支付了自己剩下的全部物资。
其实50单位的光明物资是能够换取副本卷轴的，但是那只不过是B级副本卷轴，黑蝎没兴趣攻略这种低阶的副本卷轴，而且马上就要参加官方拍卖会了，他要充当陈小妖的护卫，就更加没时间去下副本了。
根汁汽水身上也有少部分的光明物资，大概不到100单位，他倒是换了一张低阶卷轴，黑蝎没有阻止，对小汽水这个新人来说，多下副本是很有好处的，他身上的装备还是差了一点，必须靠副本出产进行弥补。
两个人兑换完道具后就离开了，几个身后的玩家看到黑蝎手里拿着的10瓶守护低语不禁笑出了声，他们觉得前面这家伙也太傻了，居然放着好好的职业卷轴不要，去兑换这种一次性消耗品。
黑蝎没有理会这几个傻帽，他今天还要赶回驻地进行下一步的建设工作，看时间，最迟明天深夜，出去开荒的六小队和十小队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他还得配合他们进行生活职业的修炼，说不定还要多建几个特殊建筑。
两个人快步离开了礼拜堂，而在身后那帮自以为聪明的人里，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少女正默默注视着一切。
平行世界，零界城，东区传送阵。
正要进入传送阵的黑蝎被一队玩家挡住了去路，这支小队清一色都是女性玩家，每个人的肩膀上都绣着一朵淡紫色的玫瑰，玫瑰的中央能够隐约见到一只冰蓝色的瓢虫。
“我们是风月玫瑰的人，请黑蝎阁下留步，有事情想请阳默轻舞帮忙。”为首的是一个身姿绰约，长着一副娃娃脸的长发女孩，长得不算漂亮却显得十分清秀，身上穿的是一件银灰色的斗篷，手上没拿武器，但腰间可以看到两把锐利的匕首，看装饰至少是白银级。
“如果有委托的话，你们可以找我们设置在各大城市中的联络人，阳默轻舞成员在接受委托之前是不会直接和雇主接触的，这规矩难道你们不清楚吗？”黑蝎平生最讨厌应付的就是女人，现在一帮女人挡在他的面前，激起了他内心极大的抵触。
“我还有事情要做，请你们让开。”说完，黑蝎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这帮女生，不顾周围那些充满寒意的目光，带着根汁汽水离开了传送阵。
被推开的这些女孩眼中并没有恼怒之意，都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们的队长。
“我们先走吧，这里的眼睛，实在是多了一些。”她已经在人群中发现了不止一家大公会的眼线，心里也不是很明白自家会长的用意。
如果真有事情要找阳默轻舞帮忙，直接去人家的联络处发布委托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在游戏里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人帮忙。
不过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了。
同一时间，陈小妖带着午夜琉璃和夙夜流光来到了零界城的冒险者公会，花费5万命运能量在最大的公告栏上发布了一则消息。
“华夏第一攻略组阳默轻舞正式入驻平行世界，并承接B级以上副本攻略任务。办事地点：零界城南区冰泉酒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暗箭难防
平行世界，天河至尊学园，明星宿舍楼。
吃过夜宵以后，音无朔一边舔着清口用的糖果，一边看了看枕边时钟上的时间。
差不多就是就寝的时间了，这同时也是和邱阳他们约定好的集合时间。
早上和邱阳他们的交谈，其实对朔还是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打击，她发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心里对学园还是抱有一丝希冀。
这种希冀是很危险的，不仅仅是让自己落入陷阱，还会牵连到邱阳和成田真理，乃至皇冠的其他成员。
光是看今天早上邱阳和成田的反应就知道了，他们在确定要和学园抗争的那天起，就把整个天河至尊学园当做了自己的敌人。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小心翼翼，才会看到那些自己看不到的东西。
而她自己呢？几乎什么都没有做到。
没能追回自己的挚友兜山美鸟，在她失踪后这么久了都一无所获，还需要靠着别人的帮助才能探寻到事件的真相，这种无力感和屈辱感，将她卷进了名为愤怒的旋涡。
如果更加小心一点，如果自己能够多注意一点周围的环境，是不会死就能做到些什么？可即便是这样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自己，都为时已晚了。
现在回首过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即便朔不想忘记过去那些失败和失去的东西，现在都要鼓起勇气直面前方的道路。
朔咬紧牙关，把头抬了起来。这次自己一定要成功。她用如同烈火般激烈的语气，一遍遍地强调着。
“朔，你怎么了？”可能是对未来不安不知不觉间显露了出来，正在一旁收拾餐具的绘留出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考虑一些事情。绘留，这几天大义有惹出什么乱子吗？”最近几天朔在宿舍里面待着的时间很短，所以看管御门大义的任务就落在了绘留的身上。
“他自说自话地吃了我的豆子，这简直不可原谅，我正打算抽个时间去弄死他。”豆子就是绘留的生命，自己的豆子进了别人的嘴里对她来说就是对生命的亵渎。
“我不是说这件事……毕竟大义和成田那家伙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啊。”
假如学园隐藏了什么秘密的话，身为校长之子的御门大义，应该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才对，可他进入这间宿舍也快有一个星期了，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在朔来到这个学园之前，大义一直是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既不是学生也不是研究员。
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传闻大义也是HMI，而且等阶很高。
现在他正式成为了学园的明星，并入住了明星宿舍楼，所以这条传闻就被证实了，不过大义究竟拥有怎样的光环至今仍不明朗。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朔在大义来到宿舍之前，就已经领教过御门大义的光环能力了。
大义的能力应该是施展预言，他能够准确地说出隐藏的秘密，并对未来的事情发出警告。事实上，在几年前，朔就因为大义的“预言”而惊险地逃过一劫。
起初，在朔知道大义是校长的公子以后，还以为这会是个不谙世事的浪荡少爷。
可经过几年的时光，朔渐渐了解了大义的为人，他只不过是厌倦了而已，对人世，对这座学园，对身边的人对一切都是那种厌倦的态度。
朔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从心底觉得，大义不是什么坏人。
虽然邱阳，成田真理和御门大义加入后的宿舍变得跟以前完全不同了，但也有着别样的乐趣。
“拜托，就让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最后吧。”朔开始不由自主地萌生出这样的愿望。
“差不多到熄灯的时间了，绘留你先回自己的房间吧。”
“是，那么朔，晚安。”道完晚安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朔一个人了。
她盘膝坐在重归寂静的房间里，陷入了沉思。看时间，马上就要和两个男生一起向基地发起挑战了。
她心中有种苦闷的感觉，又好像是肚子正在隐隐作痛，总之就是身体很不舒服，一种以前从未发生过的，全新的感受。
拿起手帕想要擦拭一下自己的嘴角，但想了一会儿却又放弃了，朔一个人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黑暗的来临。
熄灯时间过后，朔和成田集中到了邱阳的房间，为了尽可能地躲过监视器的侦查，三个人打算集合一波以后再一同出发。
“你们打算怎么进去。”朔从来没有进入过那片森林，所以只能请教两位前辈的意见。
“就直接潜入吧，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里面的守卫确实森严，但也不能说毫无漏洞，只要我们足够小心，尽可能绕开他们的巡逻路径，进入到基地的领域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他们肯定藏有我不知道的后手，那就只能靠我们随机应变了。”成天真理上一次潜入的时候，也并没有进入到基地的范围，只是在外围走了一圈。
“嗯，我同意成田的建议。”邱阳同样看过学园布置在外围的守卫力量，也就是阻挡阻挡普通人，像是HMI这样的高手单凭警卫是绝对抵挡不住的。
三个人快速通过中庭进入到了森林中，朔的前进速度并不慢，没有出现邱阳担心的掉队问题，看来也是进行过相应的训练。
“这片森林的防卫最为薄弱，我们就从这里走吧。”负责领路的成田今天下午见就已经设计好了前进的路线。
“不错的位置，看来成田同学在侦查上花了很大功夫啊。”这个方向就是邱阳当时在攻略雷火地穴的时候选取的前进方向，的的确确是基地警备部队的薄弱点。
“我知道了。”音无朔的呼吸有些急促，不过还没有到掉队的程度，两个男生为了配合她的步调故意稍稍放慢了前进的脚步，但这样的速度对音无朔来说就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虽然朔能够勉强跟上前进的步伐，但有路上还是出了别的状况。
负责带路的成田真理居然迷路了，气得邱阳差点一口老血吐死在森林中。
“方向感出现混乱了。”成田真理的脸色有些难看，显然是没有料到自己会犯下如此大愚蠢的错误。
邱阳点开系统地图，发现除了来时的路外，周围的地形已经变成了一片尚未探索的迷雾，看来这次是真的被带到沟里去了。
常年在外生活的成田真理想要利用自己在野外培养出来的强大感知能力来分辨方向，但很快他就发现这片森林的诡异之处，它本身居然会隔绝和吸收人类的方向感。
这是一种很荒谬的说法，方向感这种本来就很虚幻的东西居然也能吸收，不过同样具备强大感知能力的邱阳同样发现自己的能力被屏蔽了。
“看来这里之所以防卫薄弱，并不是因为学园守备上的疏漏，而是另有原因。”
这明明是个充满着科技感的地方，不知为何又有了一点玄幻的风格。
“估计是他们自己也清楚这个地方的古怪，所以才没有安排过多的防御力量。不过一上来就出现了这么诡异的情形，看来之后怕是要出现食人魔和巨龙啊。”成田真理这时候了还不忘调侃。
“你们两个跟好了，现在我来领路，成田，你照看好朔，我看这里并不是只有我们三个人。”邱阳手上已经没有世界点了，不然他肯定把精神属性再升一个等阶。现在什么都看不清，真的是非常麻烦。
突然，前方的森林中射出一支精钢箭头。这枚从黑暗中射出来的利箭精准无比，从箭体的柱状外观来看，这不是箭矢，而是用于十字弩的特制弩箭。
划过夜空的弩箭和子弹不同，无论是装填还是发射都几乎不会产生任何声音，这样的特性加上森林里糟糕的视野，让躲避变得非常困难。从环境的配合度上说，这无疑是远胜于枪械的致命武器。
敌人终究还是察觉到了，三个人在挺近森林的途中，就遇到了这种毫无预兆的突袭。
这个对手犹如昼伏夜出的野兽，在茂密的森林中来回穿梭，战斗面板到现在都没有传来敌人的任何信息，邱阳有点惊讶于对手的潜伏能力，居然可以规避战斗系统的侦查。
现在就只能靠肉眼去辨别敌人的踪迹了。
“不要走出阴影，这里是对方的射击死角。”邱阳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现在三个人所处的位置暂且安全，对方需要绕一大圈才能找到合适的攻击角度，但这样势必会被邱阳给侦测到。
邱阳有些后悔没有把黑角旗带在身上，否则就能利用那些自动生成的黑雾来迷惑对手了。
这个狙击手拥有明显超出人类范畴的敏捷身法，邱阳能够听到身体刮动树枝的声音，却只能大概估计对方的位置，没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现在的邱阳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他没办法在森林里使用魔法，任何一个法术都会暴露他的身份，甚至是大多数装备上的技能他都不敢使用，大范围的魔法不仅会吸引来更多额守卫，也有可能误伤到身旁的音无朔和成田真理。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普通的匕首，上面没有任何的属性加成，不过用来对付那个隐藏的狙击手倒是足够了，弩箭在常人眼中确实飞得很快，但在天谴者的眼里，这样的速度就是个笑话。
又是一支箭矢射了过来，被邱阳一招给劈飞了，狙击手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想必对方也惊讶于邱阳表现出的力量和反应速度。
不过这样的动作并不是长久之计，对方始终隐藏在暗处等待着下一次攻击，邱阳没办法一直保持这样高度紧张的状态。
“真是个棘手的家伙，估计邱阳也不好处理吧？”成田真理把自己带入到邱阳的位置上，发现即便是他自己，也对付不了这种特意隐藏起来的敌人。
这片茂密的森林是有些碍事，更重要的原因是谁都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躲在阴影中的朔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学园的警卫居然配有如此阴毒的杀人兵器，而且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动手，招招都是要取人性命，实在是大大超乎了她的预料。
但要想化解眼前这场乱局，朔觉得自己必须出手了。
“……就让我来对付他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缝合伤口
音无朔从阴影中站了出来，脸色一副决然的表情，如同一名即将走上断头台的囚徒。她刚刚那句话的意思，估计是要用光环解决对方。
可还是那句话，在场的三个人都不应该使用会暴露自己身份的能力，否则一旦被对方逃脱，三个人的联合计划就将彻底暴露。
不过邱阳倒是觉得以音无朔的能力，解决掉森林里的敌人还是有机会的，因为她的“李尔王Ⅲ型”不属于大范围攻击技能，但却拥有者不逊色于魔法的杀伤力。
这项被研究员称为“奇迹”的光环是一种令学园两百多人都为之色变的恐怖能力，也是音无朔能够成为首席的原因之一。
“如果你想要施展的是你在实战课程中展现出的那种力量，对面前这个敌人恐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成田真理对音无朔的能力并不了解，还以为她要靠着自己的体术来解决。
如果只是凭借战斗技巧来应对，成田真理不觉得音无朔能比邱阳做得更好。
面对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敌人，一个有着超越常人速度和力量的神秘黑影，即便是音无朔的近战能力能够得到强化，怕也不会是敌人的对手。
不过成田真理也没有制止她，他很想看看至尊学园的首席究竟有着怎样恐怖的能力，音无朔的光环，又能让人类的极限扩展到何种程度呢？
“我做得到的，邱阳你先退下吧。”音无朔从怀里取出一个金属盒。
邱阳刚走进阴影，就察觉到了这个致命的破绽。
他后退的时机有点早了，音无朔还没有把自己光环的开关——白色棒棒糖，从盒子里给拿出来。
一根弩箭从音无朔的背后射了过来直接擦过了音无朔的小腹。
一声惨叫，剧烈的疼痛让音无朔差点倒下。邱阳立刻用肩膀扛起她倾泻的身体奋力一跃，他的反应不可谓不迅捷，但还是慢了半拍。
敌人究竟是怎么来到他们身后的，邱阳刚刚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的动静。
一大股黄沙从邱阳的脚下散出，笼罩了阴影中的三个人，黑暗中的敌人顿时失去了目标。
邱阳启动了自己鞋子上的特效，人为制造出了这片沙场。
舞沙，制造一片沙场，削减敌方的视野范围并造成持续伤害，持有者在沙场中的攻击将附带土属性加成，攻击时一定几率使敌人进入石化状态。冷却时间60分钟。
“邱阳，你先吧朔带回去，我去引开那个家伙。”成田真理率先从黄沙中冲了出去，邱阳能明显感觉到一道黑影毫不迟疑地跟在了成田身后。
“多谢了。”邱阳一边抱着朔，一边以树林为掩护快速奔跑着。
还没等邱阳松口气，一股全新的气息出现在邱阳身后，和之前那道气息并不相同，但两者也有着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身材。
原来如此，刚刚攻击朔的并不是躲在前方的那个家伙，打从一开始，盯着三人的就不只是一名“暗夜猎手”。
怪不得邱阳没感觉到前面那个家伙的移动，原来后面还有一个帮手。
“朔，你感觉怎么样？”顾不得身后的追兵，邱阳从背包里拿出了从新山家里得到了那把春雪，并开启了了上面移动特效。
碎岳，持刀向前冲锋，对遭遇到的第一个目标造成5000点伤害，并造成眩晕效果，持续时间10秒。若该技能击杀目标，持有者将获得一个持续5分钟的碎岳状态，期间持有者的任何攻击都将无视对方的防御和格挡，并且普通攻击将附带重度破甲效果。冷却时间1小时。
这个特效的冲锋效果可以增加玩家的移动速度，算是一个蹩脚的突进技能，邱阳利用这个短暂的加速效果尽可能拉开和身后追兵的距离。
“我，我不太清楚。只是感觉腹部热热的……”朔依旧保持着清醒，但语气中已经听不出丝毫的冷静了。
邱阳看了看朔腹部的伤口，出血不算大多，伤口看来不深，应该没有伤到内脏，状态上也不过是中度伤势，
“没事的，只是划到一点而已，伤的不深。不过现在必须撤退了。”
“可是……”朔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两个男生，“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进来，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我们考虑的都太简单了，凭现在我们手上的装备，还不足以击败那几个躲在暗处的敌人，更不要说接近基地了，还是等下次再尝试吧。对方虽然击退了我们，但这里的守备力量绝不会出现太大改变，毕竟这片森林……”
这片独特的地理环境，决定了学园不会布置太多的人手。
邱阳料到对方必定会提前准备，桂木新山的死还是给他们提了个醒的，总之没有相应的技巧和装备，想要突破这里绝非易事。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甩开身后的追兵。
“对不起，邱阳，是我拖了你们的后腿。”
“是我们没有事先侦查到对方的布置，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也是我疏忽了，没有及时注意到后方的动静，不然你也不会受伤。好好抓紧了，接下来可是会晃得很厉害的。”
头顶上。弯曲的大树上传来一阵精密的响动，有什么东西正在树木间来回穿梭紧追而来，那是一个有着野兽般速度的人形生物。
邱阳其实有很多种甩掉追兵的方法，但那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己方的底细被敌人揭穿，大家立刻就会陷入绝境。
现在只能靠自己的速度来了，好在对方应该不会追出这片森林。
邱阳抱着朔拼命往地上一蹬，直接就冲出了这片森林，好在地图上还记录了先前的行动路线，至少原路返回没有什么问题。
“总算是甩掉了啊……”追兵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邱阳估计得没错，对方并不会追出这片森林，这些家伙的主要任务应该是守卫森林，而不是歼灭入侵者。
“朔，你还清醒着吗？”这么剧烈的晃动，邱阳很担心朔承受不住。
“嗯，没问题。”朔的回答虽然有些有气无力，但还是和以往一样简洁干练。她的腹部伤口上还在渗出血迹，不过没有中毒的迹象，状态上也始终只有一个中度伤势。
“我知道现在的你很难受，不过你还需要再坚持一下。”两个人趁着夜色化为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逃走了。
两个人回到邱阳的房间，他立刻把朔放到床上对伤势进行检查。
现在身上已经没有回复类世界级道具了，只能才有紧急包扎的方法。好在邱阳身上不缺绷带。
“要包扎了，我先帮你把上衣脱掉。”这种时候，不需要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必须先把伤口的流血给止住。
“好的……谢谢你。”朔毫无抵抗地听从了邱阳的话，这在平时还真是少见，估计是连反对的力气都没有了。
邱阳利落地脱去朔的上衣，开始检查起她的伤势，还好，伤口比邱阳想象得还要浅一些，而且也没有中毒的迹象，邱阳为朔的幸运长吁了一口气。
好在没出大问题，朔可是剧情后期的主要人物，决不能在这种时候出事。
“我要缝合伤口了，不过这里并没有麻醉剂，你可能需要忍一下。”
“先等一下。”邱阳因为朔是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过她却抬起因伤势影响而晃晃悠悠的右手，指了指床底下。
“衣服的口袋里，有一个盒子，帮我拿过来。”他按照朔的指示，在衣服里找了找，发现了一个金属制的小盒子。在森林的战斗中，就是为了打开这个盒子，她才被射来的弩箭给擦伤了腹部。
“是这个吗？”为了避免朔起身导致伤口撕裂，邱阳直接把盒子递到了朔的面前。
他知道里面装的是糖果，但不知道朔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吃糖，难道这东西可以当麻醉剂用？
朔从盒子里拿出一颗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糖放了回去。
“还是算了吧……”音无朔无力地躺在床上，用几乎快要失去血色的嘴唇，郑重地说道，“邱阳，你直接缝吧。”
“这会有点疼，撑得住吗？”
“没问题，动手吧。”这种伤对邱阳来说其实没什么，以前在联盟战斗部的时候经常会受伤，一部分来自那些天选者，还有一部分来自平时的训练，尤其是在和天谴者战斗的时候，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多的药剂用来回复，只能靠辅助型天谴者帮助回复。他们虽然能够快速治愈伤痕，但在治愈过程中会放大伤者本身的痛苦，那种感觉邱阳至今无法遗忘。
能够做到无痛治愈的辅助型天谴者，世上只有阳默轻舞创始人之一何默以及少数几位驻守在联盟总部的灭世级天谴者。
整个缝合的过程中，朔都没有哼出一声，不过整个人一直在微微颤抖着，虽然她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但那种痛苦并不会因此而减轻。
一直到最后，朔都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窗外的未盈之月，无声无息的东起西落，马上就要天亮了，邱阳一直守在房间里，期间成田真理也顺利甩掉追兵逃了回来，这家伙在森林里的移动速度比邱阳还要快，不愧是经历过战火的专业人士。
他见朔已经睡着了，也没有停留太久，和邱阳聊了聊接下来的计划，便也回房休息了。
两个人今晚都对学园的防御力量有了新的认知，虽然没能见到那两个黑影的真面目，但他们心里都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在学园的身份——那群女仆。
有着超越常人的身手和对御门黑船的绝对忠诚，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并且还不止一个人。即便是看不到对方的面孔，但邱阳也能估计出那两个追兵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一模一样，真是一帮美丽而恐怖的家伙。
不过下一次再见，邱阳绝不会让自己这么狼狈了，更不会再让同伴受到伤害。
第一百八十七章 音无朔的升华
“你醒了吗？”原本规律的呼吸声突然打乱了节奏，沉静的被单下有了些许动静。
邱阳坐在床边，轻声呼唤着，作为回应，清醒过来的朔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是躺着吧，你的伤口应该还很痛吧。”距离天亮还有一小段时间，出于照顾病患的心态，邱阳还是希望朔再躺一会儿。
“我没事……”朔倒是觉得自己已经休息够了。
邱阳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马克杯，帮朔到了一点儿水，东瀛的自来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这是邱阳记忆中这个国家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杯子递过去以后，朔像往常一样双手裹住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
“身体感觉怎么样？”
“已经完全没事了，而且也没那么痛了。”虽然她边说边皱着眉头，一看就是在强撑的样子，但为了维护小女孩的至尊，邱阳决定还是不当场拆穿他了。
“出血量比较少，不过安全起见还是缝了三针。”邱阳再度怀念起了之前那些世界级药剂，要是那些东西管够，自己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你不用特地说出来，现在听着我反倒觉得更痛了。”
“很累吧，先把杯子里的水喝完，再休息一会儿吧，我会睡在旁边的沙发上，放心，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朔没有回话，邱阳正觉得奇怪的时候，背后突然多了一份重量，朔居然把头靠到了邱阳的肩上。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这次行动失败了……”
“早就说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们一开始的准备就不足以突破那样的防卫。”
朔的双手紧紧拽着邱阳的衣服，那种轻微的颤抖再度出现，直到现在，朔才感受到先前战斗中的那种恐惧。
“这里很安全的，冷静下来，深呼吸。”邱阳把声音放得很轻，现在朔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温柔的抚慰。
这两天她一直在面对死亡的压力，即便是能够忍受住皮肉之痛，但相比那种由真实的杀意所带来的恐惧，完全是两码事。那种不杀死对方就会被对方干掉的氛围，在这个和平的国度是体验不到的。
“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情……”一句话都没说就要杀掉入侵者，朔无法想象学园究竟对这些守卫下达了怎样的命令。
“由此可见，基地这个设施对他们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其中应该隐藏了极为惊人的真相。”
而那个不惜做到这一步都要隐藏起来的真相，估计只有进到基地的深处才能被揭晓。
“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从长计议，今晚你就先忘掉这些东西好好睡一觉吧，为了将来的胜利而养精蓄锐，也是极其重要的工作。”
朔很害怕，这种害怕激起了邱阳的保护欲，他不愿见到这个女孩再受到伤害。哪怕她只不过是一个剧本世界里的原住民。
“朔，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就算现在回头也没有人会责怪你。我看，你还是……”邱阳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不要……”朔说出了邱阳早已料到的答案。
“是为了友情，还是身为学园首席的责任？虽然你之前说过你更害怕失去身边的友人，但接下来你必然要面对更加残酷的事情，身边的人也有可能因此而遭到伤害。与其哀叹过去，不如抬起头向前看，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没有必要再……”
邱阳是真的想要保护这个女孩，即便这样有违少女的生存方式。但这个世界上，生存方式有千万种，命却只有一条。
放弃这次行动，朔或许会很痛苦，但这段时间她一定能活得很好。
而且幕后黑手御门黑船，邱阳也会和成田真理一起把他给送进地狱。
“在光环觉醒前，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而在学园之前的那个学校里，我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朔那张苍白的脸终于不再颤抖，在做了一次特别大的深呼吸之后，音无朔一字一句，有条不紊地开始说了起来。
“你是说和美鸟这件事类似的事情吗？”
“也是我的一个朋友消失了，很要好的朋友。她的家人说她是离家出走，但我根本不相信这种说法，她不可能什么都不跟我说就一个人离开。”
朔一边说着过去的事情，一边眯着眼睛，视线一直在半空中徘徊，像是在搜寻脑海中的记忆。
这是一个有关音无朔心结的故事。仅仅是听到她说话时的语气，就知道这个心结到今天仍旧根植在她的心里。
“我那时候一个人去寻找过她，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以后，我终于找到了真相。她……是被人杀死的。那是HMI做的，当时还不存在学园这种组织，警察也解决不了HMI引发的事件。”
可以预见，在当时那个对HMI还没有基本认知的年代，面对有着超越常人身手的HMI，警察在办案时会面对怎样的压力，上面必然会严密封锁相关的消息，事件的最终结果，往往就是不了了之。
“那个HMI，就是传说中的失控者吗？”
S型脑机能障碍，这是昨天在课堂上黄泉时乃传授的一个全新的名词，那是一个随着HMI光环诞生以后出现的，专属于HMI的特殊疾病。
那些失去控制的HMI，是由当局委托学园，或者说委托“皇冠”成员来处理，这也是邱阳前几天从黄泉时乃那里听来的。
“不，那个人并不是失控者，他是一个正常的HMI。胡乱使用自己光环的HMI，并不仅限于失控者，有的还牵扯到品德问题。那是一个刚刚觉醒的HMI，他虽然有理性，但也会想变态杀人狂一样，把盯上的目标杀死，清除掉尸体和一切，我顺着线索追查下去，于是找到了那个人。”
之后的情况就很容易猜到了，朔不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普通的人类根本不可能对抗升华后的HMI。
“就在那个时候，我经历了升华。”
也是，如果没有经历升华，说根本不可能坐在床上和邱阳聊天，早就被人杀掉抛尸荒野了。
“应该是被恐惧或者愤怒所激发了出来，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
精神是从肉体精炼出来的，而肉体会受到精神的影响，两者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当正常人遭受到精神上的强大冲击时，激发出生物机能的潜能这类例子常常出现。
“可能是因为刚刚觉醒，我对力量的运用并不纯熟。”说到这儿，朔又停顿了一会儿，“不，并非如此……可能是出于憎恨吧。我非常渴望杀掉这个害死我挚友的家伙……”
“虽然最后那家伙并没有死，但是我确实摧毁了他，那个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醒来了。我大仇得报，可心情却糟透了。那时候的场景，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人恶性得想吐。”
原来是这样，朔刚才之所以会颤抖，并不是因为对杀意的恐惧，她是在害怕这次自己也会和以前一样，对敌人痛下杀手。
“复仇是一种空虚的行为，即便是大仇得报，失去的东西也不可能再回来了。”所有的天谴者其实都是复仇者，他们要向天选者复仇，要向那些游戏集团复仇，要向夺魂者复仇，甚至还有部分天谴者，要向这个世界复仇。
邱阳没有这种想法，但他理解那些复仇者的内心，他们也知道即便是杀掉仇人一百遍，那些逝去的亲友也不会再回来了。他们想要的，不过是手刃仇人那一刻的畅快和解脱，至于之后紧随而来的空虚和寂寞，则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中。
“那件事之后，犯人一蹶不振的消息传回了学校并逐渐演变成了奇怪的传闻，再后来，我就来到了这里。”朔的表情有些落寞，想必她在之前的学校里，一定也有过很多糟糕的记忆。东瀛这个国家盛产校园霸凌，花样繁多毫无下限，而且往往是一个人面对整个学校的氛围。
“我身上的光环很可怕，但来到学园以后，我觉得自己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一定是有意义的，上天赋予我这样的能力，一定会希望我去改变一些东西。。其实这不单单是我自己，来到学园的每一个HMI，都想挖掘出自己存在的意义。”
“邱阳，那你知道那些没能来到学园的HMI，会有怎样的下场吗？”
朔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她知道，甚至是亲眼看到过答案。
“因为与众不同，那些更加优秀的人会心生傲慢，那些更加拙劣的人则会受到蔑视。”这不过是两个不同但注定的结局，而无论哪一个，HMI都不可能作为正常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他们天生就是异端，就和邱阳这个天谴者一样。而异端的结局，就是被绑上名为审判的火刑架，在一群与自己毫无关系却大义凛然的家伙面前被融化成灰烬。
“我想，无论是自卑还是傲慢，都不过是可悲的软弱罢了。”
“居然把这称之为软弱，那你呢？别人都是软弱，那你一定是坚强了？”朔微微一笑，拍了一下邱阳的肩膀。
“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软弱的，也包括我。可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没有时间让人变得坚强。所以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教会他们怎样变强，怎样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我一直认为，学园就是这样的组织，这里给了我很多宝贵的东西，知识、技能、朋友、老师，这都是我曾经渴望且难以触碰的东西。”
“可是……”说到这里，朔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好了朔，忘掉过去吧，不仅仅是你在之前那个地方的回忆，也包括你在学园的这些时光。虽然过去塑造了一个人，但他必须也只能活在未来。”邱阳从不回忆自己的过去，有的是想不起来了，有的，则是不愿再去回忆。
忘掉过去，放眼未来，无论当事人怎样否认，这都是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真理。
“是啊，要是无忧无路地生活下去，那才是称得上是幸福的日子。就像是成田那个家伙一样……”
朔并不知道，成田真理也有无法忘怀的过去。
“所谓的幸福，不过是无知所带来的假象罢了。”邱阳并不羡慕那些安逸幸福的生活，因为他的身法注定了自己不可能享受那样的生活。
如果把视线从各种矛盾的身上移开，对自己的不幸也视而不见，那么这个世界立刻就会变成乐园。
所谓的幸福，不过是他人尸骸上绽放的花朵，只有忘却真相的傲慢，才能给人的心灵带来片刻的安宁。
第一百八十八章 206号事件
平行世界，天河至尊学园，明星宿舍楼。
世界是残酷的，即便是再惨烈的悲剧都会被人逐渐遗忘，就连那些可以讲述这悲惨世界的人，都在一个接一个地消失。
又回到了那个被时代所忘却的地方，这是一群只为崇血、遵血、护血而生的人，很久很久以前。他们的祖先就接下了这个任务，历经数十代人，一直在迂腐地执行着。
这片被无数规矩所束缚住的土地，对孩子来说实在太过沉重，他时常会和儿时的玩伴一边聊天，一边笑着跑到山脚下。
几个孩子都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幻想着某一天能够跑到外面去。
“哥哥，你要去哪里啊？”
年幼的妹妹聪慧而机敏，那张宝石般的可爱脸庞，再过几年一定会成长为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不是和你说了不要跟过来吗？”少年很宝贝自己的妹妹，生怕她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哥哥你们就顾着自己跑出去玩，从来都不带我出去。”
她是御门家的掌上明珠，不过因为天生体质偏弱，从生下来开始就一直病痛不断，家人根本就不允许她离开屋子。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每当他和儿时的老友一起跑出去的时候，妹妹总会立刻追上来。
“等一下，别跑那么快啊。”背后又跑来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女，一个被御门家暂时照看的女孩。
“你就带上我一起去吧，好不好？”妹妹拉着哥哥的手，看似施展自己的卖萌神技。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个顽固的人，不管怎么劝说她都不会听的。如果是其他的要求，哪怕是有些难度，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唯独外出这件事对他来说特别棘手。
万一被发现了，肯定会被狠狠地批一顿。如果是被好说话的开藏大叔知道了，那就还好。但万一被其他人尤其是父亲知道了，那带她出去的三个人肯定会收到一顿臭骂。
“当然不行，我不是总在跟你说，你的身子很虚，不能随便出去的。”
他摆出一副哥哥应有的模样，说着自己的大道理。但身边的老友却总是会换一种说法。
“只准玩一会儿哦，不快点回来的话，会被家主骂的。”
妹妹如获大赦，拉着另一个女孩蹦蹦跳跳地朝着山门走去，他只能无奈地看着两个少女的背影。
“你太惯着她了。”他的老友总是这么多嘴，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也只敢抱怨几句。
两个人很快也追了上去，四个少男少女便一同消失在寂静的山道上。
成田真理睁开双眼，看着依旧是漆黑一片的卧房。
最近，越来越容易梦到那个时候的情形了，那个短暂的，充满欢笑的少年时光。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身为复仇者，决不能被旧日的感情所牵绊，不然复仇的时候，可笑的怜悯便会突然出现，破坏自己早已设计好的计划。
时间又过了一个星期，三个人没有再试图进入那片森林，音无朔的伤口即便是HMI也至少要休养半个月才能康复，现在并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而且邱阳和成田真理都发现了，学园那些暗中增强的安保力量。
御门黑船那个老狐狸，看来已经是有所察觉了。
现在又是需要外援的时候了。
学院外某地，女仆菱吾在夜色的掩护下见到了偷溜出来的邱阳和成田真理。
“御门黑船这个人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警觉，这些天都没有发现丝毫的破绽，他和黄泉时乃身边的防卫力量至少增加了一倍，这还不包括那些暗中行动的家伙。主人，这家伙可真不愧是最终BOSS，根本不是那些小角色可以比的。”
菱吾和成田他们一样一直在观察着御门黑船，但校外的御门黑船简直比校园里的更加变态，出门现在都不是普通的商务车了，车里面估计也不会是一般的保卫人员。
“越难对付的猎物，就越有捕猎的价值。”成田真理知道自己的复仇计划会很困难，但他从未因此而退缩。
桂木新山死后，学园内部的防卫力量也是一天比一天严密，表面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实际上安保人员的数量在每个点都有略微的增加，普通的学员自然看不出来，但这可瞒不过成田真理的眼睛。
“成田，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干掉黄泉时乃？”邱阳也觉得现在不是动御门黑船的好时机。
不过黄泉时乃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现在也很少离开学园出席什么活动，不是在教学楼的办公室里，就是在森林的基地中，这两个地方都不可能进行刺杀，人太多了，就算能把目标干掉，动手的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现在行动其实已经晚了，无论我们懂谁，另一个人都会指挥整个学园的力量来进行反击。”
最重要的还是黑船和黄泉时乃身边的那些女仆，她们每一个都有极其可怕的实力，至少在近身战中，邱阳没有把握可以在一分钟之内解决她们。
现在也不清楚黑船和时乃的时间安排，贸然动手只会以失败告终。
“请问，主人你想好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了吗？我相信主人绝不是那种走一步看一步的人，必定早已制定好详细的计划了。”
“这周末有一场夜宴，正好还是黑船那家伙的生日。”
“那个时候学园的大部分守卫一定会布置在黑船的身边，而基地那边的防卫力量相对来说就会减少，我们闯进去的难度就会降低。”
这个计划是邱阳和成田真理共同制定的两个人也知道，这将会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御门黑船已经开始怀疑两个男生了。
那次入侵基地失败，虽然没有暴露身份，但以黑船的手段，查出来是迟早的事情，他用庞大的人脉来追查两个转校生的真实身份。
身份上的造假不可能毫无破绽，只要任何一个细节上露出马脚，虚伪的假面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揭开，而成田真理一旦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再想搭起复仇的舞台……恐怕再也不可能办到了。
单纯地杀掉黑船并不能满足成田真理的复仇野心，他必须打破黑船的野望，粉碎这场阴谋。
如果可以的话，成田真理还希望在那天一同解决掉黄泉时乃，最后再与孑然一身的黑船进行单对单的决斗。
现在计划只不过是粗略的方针，虽然还存在几个棘手的问题，但想必在邱阳和菱吾的帮助下必定能得到解决。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具体的计划，定下了需要完成之事，并对准备工作一一作了安排。
“那，我们先回学园了。”
“在您走之前，邱阳大人，这是您要的206号事件第三部分的资料。”菱吾把一份带着数据的终端递到邱阳的手里。
这是昨天邱阳摆脱成田真理，成田真理又委托菱吾调查的事件。
“谢谢，你真是个完美的侍女。”这么快就能拿到详细的资料，菱吾无愧于完美侍女的称呼。
邱阳接下终端，当场阅读，很快就了解了大致的内容。
206事件，是朔无意间在睡梦中说出的一个名词，邱阳在过去的游戏中只是知道个大概，并没有深入了解过其中的内情。
这次拜托菱吾带来的就是这起事件的最终报告书。
206号事件，是几年前发生在奥志麻市的一起离奇的连环杀人事件。犯人至今没有被抓获归案。
“如果这份资料属实的话，这起事件很可能是由HMI犯下的。”成田真理同样看到了这份资料，里面残余的线索都在说明，干出这件事的不会是普通人类。
就比如那个拓印在三楼垂直墙面上的脚印，和受害者那惨不忍睹的尸体状况。
“按照当时县警的资料，他们把罪魁祸首推定为一个普通的变态杀人狂。”
“也就是说，学园并没有介入这起事件，对吗？”在当时那个年代，学园确实还没有能力掌控住警方势力，这种无头悬案，以当局的态度来说自然是严格保密，就地封存，不会让第三方实力知晓。
“确实，那时候的学园远没有达到现在的程度，对奥志麻市的掌控也没有这么得心应手。另外，邱阳大人您让我分析的头发也已经有结果了。”
一份纸质的化验报告，上面清楚地写明了血型等基本数据。
“看这个年纪，凶手恐怕是学园里的某个学生啊。”虽然没办法指出是谁，但这些数据也不是全无用处，邱阳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线索。
“依菱吾之见，只要能拿到全体学员的DNA资料，就能知道具体目标了。”
“先这样吧，既然是对方的警告，就不可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对方迟早还会现身的。”邱阳期待着和那家伙的下一次交锋，如果还有时间的话。
“这个死者名单是什么？”成田真理翻到了终端上报告书的最后一页。
“这个名单和206号事件没有任何直接联系……不过在事件发生以后，奥志麻市连续发生了好几起年轻人猝死的事件。”
菱吾很少见的采取了这种如鲠在喉的叙事方式，大概她也觉得这两件事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既然写进了报告里，她的直觉肯定发现了什么，跟在成田真理身边这么多年，她也锻炼出了敏锐的洞察力。
“看来，其中还缺乏了某些重要的线索。”成田真理这句话同样是出于自己的直觉，他也觉得两起死亡事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现在因为缺少了最为重要的线索，导致目前得不出什么实质性的推论。
只要能把握住那条最关键的线索，一切就都会豁然开朗。
“您说的线索是指什么呢？”菱吾小心地问道。
“比如——死掉的人全都是HMI。”邱阳说出了自己的推论。
206号事件，这起当时震惊整个奥志麻市的连环杀人事件，正在慢慢揭开自己神秘的面纱。
事件的背后，又何学园的基地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谎言替代不了真相
表格里的那些死者中，有些人看上去像是在死前发生了升华。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只不过HMI的数量过于稀少，不可能每个死者都是HMI，这样学园绝不可能不管不问。
在邱阳的假设里，这些人都是潜在的HMI，很难想象，如果死掉的这些人都是具有升华可能的HMI，那么这一事件的背后就必然有更深层次的含义了。
“虽然有很多令人在意的疑点，但现在我们必须集中精神达成目标，对手是黑船。万一露出破绽，他可不会留情。”
“这周就要决胜负了吧，成田大人。”
这场跨越七年的战斗，即将迎来终幕。
主仆二人那激动的心情邱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也很希望这起事件能够在这周完结。
所有的时间加在一起，邱阳已经在副本里呆了一个多月了，外界也已经过了四天，陈小妖她们想必已经完成官方拍卖会了吧。
等结束这个副本，邱阳准备建立属于自己的公会了，到时候争夺野外地图资源的时候，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既然是最终决战，自然少不了一直躲在公寓里的美鸟了，也是时候给朔一点惊喜了，因为一直找不到兜山美鸟的踪迹，再加上黑船的生日临近，城里的搜捕力度也小了很多，可以把美鸟给带上了。
结束了谈话的邱阳和成田真理一前一后返回了宿舍，没想到朔居然在客厅里等着他们，明明已经到了熄灯的时间，可真是位不守规矩的首席。
“你们两个哪儿了？都不在房间里，我很担心你们。”朔一脸不高兴地叉着手看向两个男生。
“有些杂事，出去见成田的女仆菱吾了，具体情况需要保密。”朔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暴露了206号事件，邱阳也不愿再揭开过往的伤痕，于是选择了保密。
“保密……”朔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朔，你不会在想什么下流的事情吧？”成田真理一眼就识破了朔内心的想法。
“才没有，别想用奇怪的方式糊弄我。不过你们两个私下里瞒着我在进行什么阴谋，这件事我早就看出来了，现在也不用谈论这个。”
“你有你应该完成的任务，我也有我应该完成的任务，我们会并肩战斗，直到我们分道扬镳为止。不过我再问一句，至今为止发生的这些事情，你真的不打算通知她们吗？”
这个星期，成田真理一直忙于搭建这个舞台，没有什么时间再去和其他几个人交流，他觉得皇冠的所有人都有必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到时候要击杀黑船，成田也不想看到皇冠的人站出来捣乱。
而和皇冠众人解释的任务，最好还是有身为首席的朔来执行，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们绝不会怀疑朔的解释。
“我不打算告诉大家。”朔口中的大家，想必就是皇冠里的那些女孩了。
“我不想把她们牵扯进这些事里，学园很黑暗，简直是太黑暗了……以后肯定会有更加惊人的发现。”随着调查的深入，即便是仅仅揭开了学园背后神秘的一角，所暴露出来的丑恶和阴暗就已经让朔难以接受了。
她不敢去想，如果让大家知道生活了这么久的学园背后竟然是如此的肮脏不堪，善良的女孩们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正因如此，我们才应该把真相告诉她们吧？毕竟对她们来说，这都是息息相关的事情啊。”成田真理仍旧坚持自己的看法，邱阳坐在沙发上什么也没说，显然也是支持成田的。
“真相？你指的是什么？”朔不太懂成田究竟想让自己告诉她们怎样的事实。
“朔，你刚刚是在问一个哲学问题吗？真相，你应该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如果美鸟的事情和其他黑暗的事情都是学园隐藏的真相，那我们这么多年来在学园生活所发生的事情，时乃老师和御门校长所提出的那些理论，就全部都是谎言吗？”
“信息永远处于一个错综复杂的环境中。朔，你是一个女性，一个学员，一个明星，这些都是事实，并不全是谎言。”邱阳不希望朔因为看过了这些黑暗的东西就全盘否定自己的过去。
“你是怎么认为的，邱阳？事实中只要混进了一个谎言，那其他的就都是谎言了吗？难道就不能并列吗？一个谎言，就会让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毫无意义吗？”一连串的疑问显示出朔内心的慌乱。
“朔，这些问题不应该由我来回答，因为我并不是这些事实的参与者，经历过那些东西的只有你自己。我的看法就是，那些谎言以外的部分，都是另外的真相，就像是一个骰子的每一面都写了不同的数字。”
邱阳无法把自己代入朔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个女孩所承受的东西并不比自己少，她必定有自己的感悟。
“这所学园存在着谎言，但即便如此，我们的所见所闻，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并不是谎言……”朔艰难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就算这所学园明天就走向毁灭，我们依然会存活下去。依靠在这里得到的安稳、时光和朋友，努力迈出下一步，前往另一个地方，开启全新的生活。”
“一个谎言，并不能抹除掉其他的真相。”
邱阳笑着走到朔的身边，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你看，说出来不就好了，你的心里，其实早就有自己的答案了。”
成田真理则是想到以前在那个男人的手下训练的时候，对方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过对现在的成田真理来说，这所学园的真相就只有一个，那便是御门黑船和黄泉时乃是不折不扣的叛徒，就是这一点，便足以让其他真相都变得黯然失色。
“朔，你能允许谎言的存在吗？”成田真理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只能说，万事万物都不能简单地划分为黑与白。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层层交织，错综复杂的世界里，所以不可能存在看透一切真相的存在。”
在名为现实的中枢里，有着无比复杂的信息交汇，任何东西都不能一概称之为谎言。
即便事情的真相被谎言所包裹，也不会影响到真相本身的高贵。
“你是正确的，每个人追寻的，都是属于各自的真相，从另外的角度出发，就会有另外一种对正义的定义。所以，我不会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想必你也会坚持自己的正义。”成田真理想要提醒朔，不要干扰他追寻自己的正义。
“即便对某个人来说，一切行为的目的是要追求属于自己的真相，如果我本人不能接受的话，那我也会加以阻止。保护学园就是我的正义，即便是和他人的正义产生冲突，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
朔今天等在这里，也是想要告诉成田真理，如果他探求真相和正义的行为与自己坚持的正义有了冲突，她也会站到成田真理的对立面。
眼看两个人好像又要吵起来，邱阳也坐不住了，想要维持住短暂的同盟。
“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论是受万人敬仰的圣人还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他们都有平等的生存权利，而生存，就意味着获得幸福。”
“那么换言之，每个人同样都有追求真相和正义的权利。我认为，这样的权利同样可以称之为幸福，即便他正在做一个只能用鲜血淋漓的黄金才能买来的美梦。我们也不能因为那罪恶的鲜血而把人家从睡梦中唤醒。”
“哪怕是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中，一场名为幸福的美梦，也代表着世界残留的一缕温情。正义与正义必会冲突，但正义没有权利去毁灭另一种正义。”
狭隘的从来不是世界，而是生活在世界上那小气的，只允许自己的罪孽，却不容许邪恶存在的我们自己。
“好吧，既然如此，音无朔，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成田真理发自内心地说出了这句话，他是真诚地希望音无朔能够实现她的愿望。成田真理仇恨的是黑船和黄泉时乃，对和自己一样的HMI，他没有任何恶毒的想法。
复仇是疯狂的。如果掺杂了太多人性的东西，复仇者自己就会迈入死胡同，永远也无法走到美好的未来。
后面的日子，当一切归于平静，若是音无朔要给予成田真理正义的制裁，那么他这个郁结于仇恨的人，也没有道理去抱怨自己的结局。
成田真理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怎样，只要能让他完成自己的复仇，剩下的事情，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邱阳什么也没说，他理解成田真理的想法，人为了复仇，是不会计较之后的结果的，只要大仇得报，他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已经很晚了，你也快回去睡吧，你的伤还没有好全，马上就是最终的战斗了，养好自己的身体。”
音无朔点了点头，成田真理刚刚那段话里透露出来的决心，让朔想到了以前的自己，同样的毅然决然，同样的坚强不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就在朔转身的时候，邱阳看见自己之前给她的那件装备居然又有了反应，里面蕴藏的能量比起昨天见到的时候少了一大半。
“朔，你最近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音无朔的身体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然后邱阳又看到了很久没有见到过的那种轻微的颤抖。
看来，206号事件，终究还是牵扯到了朔的身上，邱阳并没能借助自己的手段，隔绝那起事件对少女的影响。
“我能说些奇怪的话吗？”
本来想要回到房间的朔，露出了一个凄惨的微笑。
第一百九十章 探望空子
朔回到客厅里，双手抱膝蜷缩在沙发上，身上带着的那枚森林之风正散发着清新的自然之气，邱阳调出森林之风的装备界面，发现特效3纯净心灵目前正处于不可使用状态。
估计是朔在噩梦中剧烈的精神波动引发了手镯上特效的反应，纯净心灵起到了抵御精神控制的作用。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和可怕很可怕的那种噩梦。”朔低下头，脑袋低得都快要埋进两腿之间了。“梦的内容记不太清了……但梦太过真实，就像是真的一样……有时候半夜从床上吓醒，手上还有残留的温度。”
“能告诉我梦的内容吗？”有时候，过于真实的梦境，极有可能就是自己的亲身经历。部分人在被外界的精神操纵的时候，并不是出于完全的无意识状态，他们会通过梦境的方式，想起自己被操控时的所作所为。
“在梦里我会杀人。我追在后面，对方则是在不停地逃跑……就像是在狩猎一样。最后我追上了对方……”朔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我不会直接杀掉他们，因为这样太容易暴露了。我会小心地伪装成意外。利用对方的恐惧心理，一点点把他逼上绝路，让他无路可逃，让他被绝望所吞噬。那些人无一例外都会疯掉，踏上我为他们设计好的绝境。”
朔还说了一个最重要的点，那些全都是年轻人。
“我杀了不止一个人，很多很多，而且是毫无理由的肆意杀戮，我似乎，就是在单纯地享受杀人的过程。我喜欢看着他们因为恐惧而疯狂，因为绝望而哭嚎。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露出血腥的獠牙。一直杀个不停……”
“只是个梦而已，你不必在意。”邱阳希望朔永远把它们当成梦境。
“是啊，只不过是梦而已，又不是真的。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那我……肯定会疯掉的。”
邱阳第一次对平行世界的主线走向产生怨愤之情，这个该死的系统，偏偏选择了这条最凄惨的路径。
一道温暖的光线照射到朔的身上，她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笼罩在五色光芒下的邱阳。
原本黑暗的客厅，在这些色彩的照耀下宛如白昼，朔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温暖，内心因为恐惧而缓慢滋生的阴暗，也在这样的光芒下消失殆尽。
邱阳调动体内的天谴之力，转为为自己掌握的所有净化力量，为音无朔的身体进行了深度清洁，并压制住她脑内的那股狂暴的神秘力量。
那股很早就被邱阳侦测到的力量，一直盘踞在音无朔的大脑深处，最近这几天，随着剧情的推进，平息的暗流再度涌动起来。
“邱阳，你这是……”
朔很清楚地感到那层五彩光芒褪去后，邱阳身体中传来的那股极度虚弱的气息。
五道轮回之力，是邱阳的专属能力之一，也是最为耗费天谴之力的技巧，只有部分灭世级以上的天谴者在突破到创世级之后，才有极其微弱的可能觉醒属于自己的专有能力。
这类能力会让天谴者本身暂时拥有额外型号的力量，邱阳本身是逆命型天谴者，平时使用的都是强大的战斗能力，不具备治疗和净化效果。
轮回之力赋予了他强大的模仿技能，使得他可以在支付一定的轮回之力后，使用其他类型的技能，但这种状态下施展的都不过是比较基础的技能，灭世级以上觉醒的那些能力，轮回之力是无法进行模仿的。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邱阳突破常规天谴者的桎梏，达到创世之上的级别，轮回之力正式超脱出人界的束缚，进入下一个领域。
原本在创世级就掌握的五道轮回之力也得到了强化，比起之前给兜山美鸟治疗时还要强大的净化技巧使得邱阳可以把音无朔体内的黑暗力量压制到最低。
邱阳需要争取最后的时间，逆转世界线已经快要满格了，主线剧情必将发生无法预计的变动，音无朔就是系统最好突破的那个焦点。
所以，在面对最终BOSS以前，邱阳希望能够尽可能挽救这个无辜的少女，避免抽风的系统把某些狗血的剧情，降临到这个女孩的身上。
可惜的是，因为角色模板的关系，邱阳还是没能彻底抹除那个人对音无朔的影响。
“没事了，从今天开始，梦魇将离你而去。”邱阳强撑着身体各处传来的无力感，跌跌撞撞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音无朔想要把他附近去，却被邱阳抬手阻止了。
“好好休息，朔。刚才成田同学没有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个周末完结。你早点准备吧。”
这天晚上，音无朔根本睡不着，自然也无法验证邱阳的保证，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邱阳的身体和他说的那句话。
什么叫所有的一切都将在周末完结，那两个家伙又背着自己制定了怎样的计划？
真是太过分了，明明都是盟友，可在制定作战方案的时候，总是越过自己，他们把皇冠首席当成什么了？
“算了，明天早上还要去探望空子，到时候在问问成田好了。”
天河至尊学园，研究楼。
皇冠成员们的申请终于得到了批准，她们在得到时乃的允许后来到了研究楼看望一直处于“疗养”中的桂木空子。
明星们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美鸟和空子的离开使得每个人的工作量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增加，今天是好不容易才齐聚一堂。
好几天前，朔特地把珠绪叫了出来，告诉她今天无论如何都必须到场，自从美鸟离开后，珠绪的行踪也变得诡异起来，朔平时也很少有机会再见到这个充满野性的挚友。
“谢谢大家……我没事的，时乃，时乃老师把我照顾得很好。”空子坐在病床上，露出一个苍白却无比欢快的笑脸。
她很开心能够看到许久不见的明星们。
“嗯，我们都在等你，快点把身体养好，然后回来吧。”
空子坐在床上，环视着她的伙伴们。“是呀，我也想快点回去。”
“果然，皇冠就该一个不少才叫皇冠啊……”直性子的珠绪一开口就踩到了一个雷区。
一个不少这个词，让病房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这个词还包括了一位本应该在场的少女。
没有人特意点破，取而代之的是……
“成田这个任性又喜欢独自行动的流氓也在，等空子回来以后，就让成田去跪烧红的铁板作为纪念吧。”绘留还是保持着日常调侃成田真理的习惯，不过跪铁板这个想法还是挺有创意的。
“这算哪门子的纪念啊？”珠绪也是日常回怼绘留。
“待太久只会打扰到人家。是时候告辞了。”
成田真理带着好像还有话要说的珠绪她们，准备离开病房。
明明已经说过会舍弃身为人类的仁慈与愧疚，但成田真理终究无法避免想要逃离的心情，望着曾经的友人一脸憔悴地躺在病床上，成田真理仍旧能感觉到胸口的疼痛。
邱阳一言不发地站在房间的角落，身为明星的一员，他有义务来看望身为同学的空子，但在所有皇冠的女生中，自己最不熟悉的，恰恰就是这位桂木家的小姐。
和成田真理相比，邱阳并没有觉得丝毫的不适，即便他严格意义上说是桂木家灭门的帮凶，但面对不熟悉的原住民，邱阳一直保持着身为玩家应有的态度。
对待虚拟的数据，不需要流露太多的感情，这终究，只是一个游戏罢了。
无论是帮助音无朔，还是默然地面对桂木空子，都是玩家最真实的写照，即便是在现实世界，人也是凭自己的好恶来对待身边的人，更何况是在虚拟世界中。
“成田同学……”空子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成田真理。
“嗯？”成田尽可能收起心里那点愧疚和慌张，露出一个还算是正常的表情。
空子的眼神中满是柔情，她并不知道成田真理就是毁掉桂木家的真凶，但邱阳却能从这看似温和的目光中，察觉出里面蕴含的复杂情绪。
“再见。”
这两个字，邱阳到现在都没能弄懂其中的意思，为什么桂木空子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两个字呢？她专门叫住了成田真理，就是为了和他告别吗？
现在亲自加入到了剧本中，邱阳还是没能参透其中的奥妙，在原本的剧情世界中，这时候的成田真理已经拿下了音无朔，两个人正式确定了精神和肉体上的恋爱关系。
那时候，这个再见或许是在和自己之前的感情告别，算是正式宣布退出这场情感争夺战。
可现在的这个“再见”，又代表着什么呢？
邱阳没搞懂这里面的含义，但他知道，成田真理一定是明白了空子的意思。
反正听完这个满含深意的告别之后，成田心里的愧疚真的彻底消失了。
几个人之后便来到了研究楼的另一处，这里也是黄泉时乃的办公室之一，身为学园的管理者，黄泉时乃几乎在每一栋重要的建筑中都设置了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就连内部的装潢都一模一样，一副科研中心核心实验室的样子。
今天除了要看望空子，几个皇冠成员还要去她那里做例行的汇报，同时黄泉时乃也要和她们商量一下空子的身体情况。
研究楼是学园中除了基地以外防卫最为森严的地方，有关人员砸介绍的时候曾经很自信地说道，这里可以抵挡一个中队的东瀛自卫队。
邱阳不清楚21世纪的东瀛自卫队战力如何，因为22世纪的时候东瀛已经不允许拥有任何国家武装了，它的国土上至少驻扎了五个以上超级大国的武装力量，这样安全的保护，东瀛不可能发生任何问题。
嗯，从外表上看这里确实有很多的保卫人员和高科技武器，一个永生级天谴者大概需要5分钟才能歼灭他们。
如此严密的防卫，真不像是普通的研究设施。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另一个空子
平行世界，天河至尊学园，研究楼。
从外部进出需要通过不下于五道严密的关卡检查，而在内部，如果出现了不遵守信息中枢指示的人员，遍布在大楼各处的保安只需要30秒就能赶到现场控制住违规的目标。
信息中枢的指路图并没有将他们带出研究楼去，而是把明星们带入了黄泉时乃的私人房间。
走进时乃的个人办公场所，她正盘着一双美腿坐在一个洁白的座椅上，脸上少见地浮现出一丝疲惫感。说话的时候也显得有气无力，不知是因为操劳空子的身体，还是最近一连串的事件让她感到身心俱疲。
“时乃老师，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成田真理关切地问道。
正在听取音无朔汇报的黄泉时乃打了一个寒战，盯着成田真理英俊的面庞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小子想干嘛。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你想说什么，成田真理。”
“我只是觉得，时乃老师今天看上去格外的不冷静，这实在是非常少见啊。”成田真理这句话说的很对，今天的黄泉时乃，真的很不自然。
不光是成田真理，就连一想大大咧咧的珠绪，也能看出黄泉时乃那副黑框眼镜下所露出的，毫不掩饰的慌乱。
黄泉时乃很快有换了一副表情，重新恢复到以往那个淡然的模样，这刻意的表现非但没有减轻大家的疑惑，反倒是加重了几位明星，尤其是成田真理和邱阳的怀疑。
平时的黄泉时乃即便是在思考事情，也不会把任何表情写在自己的脸上，但今天邱阳已经在那张冷艳的脸上看到三种不同的情绪了，而且现在的她居然有些心不在焉。
“说起来，时乃老师，关于空子的疗养……”音无朔很聪明地转移了大家的话题，并用埋怨的眼光看了成田真理一眼。
身为学员，不应该让老师下不了台，即便现在的音无朔已经对学园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但身为学生的自觉还是让她贯彻着尊师重道的传统。
“之前我也和你们说过，空子的父母遭遇了意外。”黄泉时乃抓住这个机会，很快把话题给转移走了。
“所以因此而受到了打击？但这也太久了吧。”空子已经在研究路待了快半个月了，而且这10天里严禁外人的探视，今天也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探视机会。
这样的疗养，在以前从未出现过。
“珠绪说的没错，时乃老师，空子的疗养已经持续了太久了。”美鸟离开以后，朔小心地守护着皇冠的每一个人，她不想在听到任何一个人离开的消息，黄泉时乃利用职权把空子隔离了这么久，让朔很担心空子的状况。
对黄泉时乃，朔只剩下学生对老师最基本的尊重，至于信任，不好意思，这东西已经随着美鸟的离开而彻底消失了。
“空子是个极其宝贵的HMI，为了避免出现问题，我们必须做到尽善尽美，精神不稳定会给HMI带来一系列问题，这点你们是清楚的。”清理那些因为精神问题而失控的HMI，是皇冠历年来最主要的外出活动，明星们都很清楚精神不稳定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我向各位保证，下个月空子就能健康回归。”
虽然黄泉时乃没有指出空子究竟存在怎样的精神问题，但在疗养HMI方面，她就是这个领域最为权威的专家，皇冠全员没有理由去怀疑这样一位资深人士，因此，朔代表皇冠全体成员做出了回应。
“我明白了，那就拜托老师了。”
“另外，我有个小问题需要问问各位。”皇冠的问题问完了，轮到黄泉时乃向她们提问。“空子在转移到研究楼之前，看上去和平时是否有些不同？”
“……也就是说，有什么事引起了您的注意吗，时乃老师？”朔反问道。
“不是的，作为她的主治医生，我只是想更加详细地把握病人的情况。”黄泉时乃确实发现了空子身上的异样，但她并不打算告诉皇冠的孩子们。
空子是她精心准备的东西，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还有故去的那位亲人。为此，她一直在小心地保护着这件珍贵，脆弱的艺术品，而必要的隐瞒，有时就是最好的保护。
“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音无朔回头看了看伙伴们，大家相互用眼神交流着信息，几个人纷纷投来否定的目光。
“明白了。你们先走吧。”几个女孩子的眼神交流同样清晰地传递到了时乃的眼中，看来她们并没有发现空子身上的不同，但想到这些人中间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家伙，时乃出声提醒道，“成田同学，如果擅自前往导航没有提到的场所可是会引来保安的，所以请不要随意进入那些不太友好的地方。”
“是吗？我还以为进来的一瞬间，整个大楼都对我敞开了怀抱，看来这里和美丽的少女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矜持与娇羞。”
既然黄泉时乃都这样说了，那成田真理也不会自讨没趣，反正留给这个女人的时间也不多了。
研究楼外，几个明星少有地走在一起，大家一同走在从研究楼返回宿舍的路上。
朔，珠绪和绘留三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邱阳和成田真理则紧跟在她们的身后，走在最后面的，是大义和他的贴身女仆。
这位勤勉的女仆除了大义在宿舍休息和上课的时候，其他时间一直守护在大义的身边，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女仆看上去显得格外小心注意。
“空子的情况看上去很不好。”珠绪脸上满是对挚友的担忧。
“毕竟是自己的父母死了，虽然我对那个像木桶一样的中年男人没有丝毫的兴趣，但空子看上去确实很痛苦。”绘留不是很喜欢桂木新山，但空子的悲伤同样也在影响着她的情绪。
“终究是自己的父母，怎么可能毫不在意呢？”朔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着研究楼，她看向的是空子所在的方向。
朔和空子是挚友，这样一起悲剧发生在朋友的身上，她内心也有着自己的想法。
初夏的绿色显得有些晃眼，放眼望去，整个学园一片宁静，许多学生来来往往，对皇冠的成员来说，这是个不太平静的时期，可对这里的大多数人而言，不过是多了一处谈资罢了。
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个故事，很多时候，别人眼里的小事，对某个人来说就是无法替代的幸福和喜悦，当然，也可能是无法挽回的遗憾与悲伤。
每个人都用自己的双脚，迈过这片无可替代的人生舞台。
病房里，空子紧闭的双目微微睁开，眼神中的温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理智到冷酷的表情，她打开病床旁的抽屉，取出了躺在里面的一副金框眼镜。
“成田真理，还有皇冠的那群家伙，究竟谁是杀掉桂木新山的凶手呢？如果成田真理真就是御门春水，那他倒是有足够的动机。”
少女从床上走了下来，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向下方离开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不管是谁，光是让空子难过这一条，就已经是死罪了，一旦被我锁定，哼哼……”
娇弱的少女突然又换了一副神情，冰冷的房间突然又变得鲜活起来。
“真是的，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我不是说过有人在的时候，要安分一点吗？”空子取下眼镜，稍微擦拭了一下，又把它重新放到了原来的位置。
“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欺负你，尤其是那个成田真理，一副猥琐加变态的样子，自以为潇洒，其实就是个跳梁小丑。”
“不许说成田同学的坏话，他对我很好的，要不是他，我们早就死在实验楼的事故中了。”
“那又怎么样？空子你就是太善良了，那家伙一看就没安好心，说不定他救你就是为了实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两个声音在空子的脑海中争吵起来，许久之后才归于平静。
就在快到宿舍外面的时候，成田真理又抛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有件事不太明白，可以问问你吗？”这次的问题指向的是始终保持沉默的御门大义。
“怎么了，成田，你居然会向我提问。好吧，希望我能够帮到你。”大义十分冷静地接下了这个疑问。
“我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批准了我们去探望空子。”
“这个问题，为什么要问我呢？”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青天白日下的学校，忽然刮起一阵刺骨的寒风。
很早之前，朔她们就申请过要去探望空子了，但无一例外都被学园给挡了下来，而这次的批准实在是太过突然，回复的时间也比以往要快上很多，别说成田真理了，就连朔她们都觉得非常惊讶。
“大概是健康情况有所好转吧，本来就是因为身体原因才进行的疗养，可能只是为了避免带来不好的心里影响才禁止我们的探视，现在空子已经好转很多了，自然可以放我们过去进行日常的探视活动了，毕竟大家都很关心空子的安危。”
大义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并抬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好像回答这个问题很耗精力似的。
“真的仅此而已吗？没有其他的理由？”
“我不是医疗方面的专家，事情到底怎么样，只有时乃老师能够说得清楚，成田你就算是逼问我，也不可能从我这得到想要的答案。”
朔察觉到两个男生的气氛有些不对，邱阳也拦在了两个男生中间，于是，明快的日常生活便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怎么走的这么慢啊，我可不等你们了。”珠绪跨着步子走在前面，其他人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这次走在队伍末端的是邱阳，他同样远眺了一下空子所在的房间。
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
第一百九十二章 黑船遇袭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成田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那片久违的天空。
桂木空子，这个对成田真理来说已经七年不见的老朋友，在他心里有着特殊的含义。
尽管现在不可能在这位友人面前自报家门，但往日的回忆还是在不经意间被勾了出来。
成田真理并不后悔自己向桂木新山射出了那枚复仇的子弹，他是一个复仇者，必将用自己心中的复仇主义抹去其他的一切。
没错，将空子从天堂打入深渊，将她那颗脆弱的心硬生生挖出来撕成碎片的，就是成田真理眼前的这双罪恶的双手。
他一边祈祷空子能够得到幸福，一边为了自己的仇恨肆无忌惮地践踏者她的人生。
成田真理不会道歉，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就是导演这场似人非人般小丑剧的幕后黑手，他没有道歉的理由，而且就算道歉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原谅。
成田真理会完成自己应当完成的义务，直到最后一刻。
“成田真理，你在想什么？”对面的座位传来一个声音，这才让成田真理回过神来。
几个人从转道来食堂稍作休息，但成田真理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放到眼前的食物都没有丝毫动弹。
在场的还有邱阳、朔、珠绪和绘留，御门大义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便带着女仆先走了。
“都叫了你好几次了，完全没有反应，是不是在思考些什么？”朔总是能注意到这种细微的变化，就算身边的人什么也不说，她也能看出对方与平时的细微差别。
正是朔的这种反应，让成田真理和邱阳同时领会了自己一直没能解答的疑问。
邱阳终于明白了，桂木空子那句再见的真正含义，可是不对啊，这个剧本世界走的应该是音无朔的故事线，在这个故事线里，空子的能力直到最好关头才彻底觉醒。
为什么空子会觉醒得那么快？
成田真理同样知道了一件事情，就是空子临走前的那个眼神。
“朔，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如果我说出来，你可能会后悔的。”
“与其什么也不知道事后再后悔，不如等听了以后再自行判断。”
感受着朔惊人的气场，成田真理定下心来说道：“我们走的时候，空子看了我一眼。我对那样的神色还有印象，和失踪前的兜山美鸟很像。”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不仅是朔，包括珠绪和绘留都一时语塞。
而在距离音无朔他们不远的地方，食堂大门的另一侧，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几乎快要被遗忘的完甘千人拿起怀中的耳机：“哎呀呀，看来会发生非常有趣的事情啊。”
知道没有任何人看到自己，完甘千人愉快地窃笑着，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时间来到夜晚，原本安静的宿舍楼传出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敲门声。
邱阳和成田真理几乎同时打开房门，也同时见到了上串下跳的绘留，成田真理上次见到这么慌张的绘留，还是在忘了购买初回特典的那个夜晚。
“朔不见了！我在哪里都找不到她，她的终端也放在房间里，没法进行定位追踪，你们快帮我找找她。”
“嗯，你要找的朔就在这里。”邱阳敞开房门，朔一脸平静地从邱阳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啊？为什么说会出现在男生的房间里！难道邱阳也和成田一样是个隐藏的变态吗？看我让他不得好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出大事了！空子她……”
“空子，空子怎么了？”据绘留说，空子悄无声息地从研究楼里消失了。
在那一刻，朔和成田同时听到了世界崩坏的声音。
几个小时前，奥志麻市某地。
御门黑船正坐在全副武装的轿车上。
学园这个周末按照惯例需要举办晚会，不过这个月的晚会还多了一项内容，那就是庆祝御门黑船的生日。所以这周的黑船显得格外忙碌，一直在外出准备相关的事项。
对于野心勃勃的黑船来说，这场晚会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就算是在这人心惶惶的时期……不，正因为是这个特殊的时期，晚会才不能延期或中止。
“现在的问题是，敌人究竟是谁？”他自言自语道。
花园武史和桂木新山接连死去，不，应该说是接连被杀。黑船的直觉告诉他，这两起事件的性质是相同的，缘由都是出于仇恨。
并不是为了金钱或者单纯想要排除妨害之人，这两场杀戮的背后蕴含了熔岩般的憎恶和激情。
黑船被人憎恶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但那两个人被杀就有很大问题了，和那两个人相关的就只有七年前的“那件事”。
既然这样，敌人复仇的目标就还有自己和黄泉时乃，这是一场由无形中的敌人所引发的复仇剧，难道是七年前那起事故的幸存者？黑船认为这不太可能。
知道真相的人寥寥无几，御门家本家的人也已经被全部解决了。
“其他和这起事件相关的人恐怕也没有胆子拖到现在才复仇，那到底是谁呢？”
黑船思索着，突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满是污点的脸庞，七年前，还有一个御门家本家的人没有在那天死亡。
他明明被自己亲手射穿了胸口，也不知道是运气太好了还是怎么样，这个生命力惊人的家伙顽强地活了下来。虽然那个人只是个孩子，但黑船在和他四目相对时，感受到过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
这难道就是自己犯下的过错吗？那个人难道真的活下来了？
他在那个孩子的眼中感受到了命运，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估计现在就和住在他试验场里的那些学生一个年纪了。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早已被遗忘的过去，是完全消失在那个晚上的幻影。让那个孩子活下来的幸运，到头来又变成了更加悲惨的厄运。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死了。濒死的孩子被抓到以后便送往了国外作为活体样本，但运送的飞机却发生了事故，上面的乘客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所以这是不可能的。那个孩子不可能还活着。
若有所思的黑船拨通了手上的终端。
“请问有什么事吗？”黄泉时乃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
“基地的情况如何？”
“和平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校长是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时乃亲口告诉他没有异常，看来确实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的恐惧依旧萦绕在心头，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复仇者就在自己身边，这种感受让黑船很不舒服。
他轻声呢喃着一个连电话那头都无法听清的名字，那是一个已经没有人知道的名字了，七年过去了，内心深处的那道伤口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当年的自己，即便是爱憎两者都能轻易地践踏，现在也一样，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这次也一样，无论谁阻止自己，都将会是螳臂当车。
突然，身边的女仆抬起了头，经过还沉浸在过去的阴影中，但黑船只用到零点几秒便注意到了身旁女仆的异常。
可惜，这零点几秒的空隙已决定生死。
就在黑船眼前，汽车的左前方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
这道光芒从空中落下，将整个黑夜都劈成了两半，全长1.1米，重22千克的弹体在火箭发射器的推动下朝着这边追踪而来。
那是FGM148反坦克导弹所产生的尾焰。
天河至尊学园，明星宿舍楼。
空子失踪了，而且是在严密监视中的研究楼病房失踪的，这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先不说她如何突破那遍布研究楼的关卡和守卫，即便是悄悄溜了出去，这个学校的监控装置也能将空子的行踪掌握得一清二楚。
空子的光环是不可能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的，她根本就不是战斗型的HMI，就连强化型都不是。
“我得马上出门看看！到现场去看看！”
朔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呆在宿舍里什么都不做更加让她难以忍受。
她很害怕，害怕自己又晚了一步，她尽力甩开这个想法，跑出了宿舍。
身后的成田真理和邱阳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现在的音无朔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她拼命地朝着深夜的教学楼跑去。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曾经的友人，朔也发誓要保护好她，然而却什么也没能做到。
HMI引发的绝大多数事件都被当局隐瞒了下来，而那起事件的受害者就连遗体也没能留下。
因此在记录上，写的是失踪而不是死亡。
朔清楚地记得那个悲痛欲绝的母亲，在自己的孩子离开后露出的那个绝望的表情。
那时候，她握住了朔的手，上面传来的温度让朔的心头为之一紧。
“是你帮她报了仇，对吗？”
朔的心脏几乎就要停止跳动了，那个时候自己是怎样的表情，朔也完全回忆不起来了。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当局没有跟任何人说起，即便是小道消息也都是一些超越常理的无稽之谈。
但这位母亲还是知道了，知道了朔为友人所做的一切。
“你什么都不用说，你不说，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即便在背后有人对你指指点点，我……还有我老公绝不会忘记，你为我们的孩子所做的事情。”
“我，我什么也没……”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
朔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因为她没有流泪的资格，这都是她的罪过。
“听说你要转学了。”
“……是的。”
所有的泪水都已流尽，才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说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所全封闭式的学校？”
“因为各种流言，还有其他的缘故，我在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
那个刚刚创立的学园，正在招收像她一样的怪物。
是的，就是怪物。这种超乎寻常的力量，在人类世界就是多余的，这就是和那个罪魁祸首一样的力量，如果没有这种力量的话，挚友也不会离开人世。
“……那你要保重啊。”
音无朔紧紧咬住了嘴唇，谢谢二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将无尽的感激与告别藏在心里，朔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逃离至尊学园
这次一定，一定要赢过命运，不管它的结局有多么残酷。
邱阳和成田真理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她，少女在这种时候爆发出了惊人的移动力，和当时在森林里那个生疏的少女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空子失踪了，对于学园这样严密的系统而言，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在前往研究楼的路上，朔多次取出终端试图联系上空子，但对方一直都没有回应。邱阳则是同样打开终端开始搜索，不过他找的不是空子，而是黄泉时乃。
如果说学园里除了朔还有谁最在乎空子的安危，那便是与空子有着深层次羁绊的黄泉时乃了。
很快邱阳就发现了目标，一行人在研究楼的走廊里碰到了一脸惊慌的黄泉时乃。
“老师！究竟是怎么回事，空子她怎么样了？”
“音无朔，成田真理，还有邱阳，我现在没时间回答你们的问题，现在我非常忙，等过段时间我会详细跟你们说明的。”
朔激动的样子让黄泉时乃有些不耐烦，她罕见地烦躁起来。
但对朔来说，空子的安危同样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还在不是忙不忙的时候了，空子她很可能也会消失的，就像美鸟那样……”
“不可能！！！”时乃露出一个激动而用恐怖的神情，大声地吼了出来。“总之后面我会再跟你们说明的。见鬼，这个时候校长却偏偏……”
“御门校长他怎么了？”成田真理问道。
时乃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用指尖按住嘴角，一脸糟了的表情，这一下就连圆谎的机会都没有了，她现在饿表现说明这里的一切都在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老师，为什么你会断定空子不可能失踪呢，那个时候的空子身上有着和美鸟一样的感觉。”
“你说什么？”时乃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粗暴地抓住朔的衣领。
“老，老师？”黄泉时乃低沉的声音有种不容质疑的压迫力，就连朔在她的面前都被彻底压倒了。“这不是我发现的，是成田他……”
“成田真理。”黄泉时乃恶狠狠地看着他，虽然成田并不惧怕这样的眼神，但他还是说出了实情。
“没错，空子当时的眼神，就和那个时候的美鸟一样，不过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黄泉时乃陷入了沉默，大家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的她，一直用手遮住嘴角想要抑制住自己的喘息，嘴唇和脸上都毫无血色。
她一脸旁人难以接近的严肃表情，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奔回了自己的个人办公室。
几个人连忙追了上去，但办公室已经上锁，进不去了。
“老师！请开下门，老师！”
朔捶打着门，里面却毫无反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这时候邱阳和成田真理同时接到了邮件。
对于谨慎交友的成田来说，知道他邮箱的人很少，现在也就只剩下菱吾一个人了。而邱阳，他的邮箱也只给了三名宣示效忠的猎影，连寄住在他据点的兜山美鸟都没有告诉。
两人受到的邮件都来自一个不明身份的发件人，从账号上得不出任何线索，看来是个一次性账号。
邮件的正文让成田真理为之色变，但邱阳倒是已经猜到了对方发过来的意图。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成田便走到了朔的身边。
“朔”
“成田你也来帮忙，老师她……”
“你先听我说。”
“不，先听我的。现在我没空去管其他的事情。”
“我有空子的下落了。”
刚刚接到的神秘邮件告诉成田真理的就是这个信息，邮件朔空子已经逃到学园外面去了。
然后，两个男生转头离开了研究楼，向着宿舍跑去，朔迟疑了几秒，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种连发件人都不知道的邮件值得相信吗？”
“当然值得，虽然毫无根据，但我坚信里面的内容。”
说实话，这样的邮件本应该是一笑了之的，但成田真理却莫名其妙地相信了。
“我明白了，那就走吧，我们一起去。”
三个人快步来到宿舍前，发现珠绪和绘留也早已等在了那里。
“今天晚上，来的人有点多啊。”邱阳一脸苦笑地看着这两个少女，遇到她们恐怕不是巧合，应该是利用了手上的终端才找到了朔他们的方位。
“是要去接空子吧，她也是皇冠的一员，接她回来是我们皇冠的任务，怎么可能交给别人去做呢？而且，我可不放心把朔和空子交到成田那个变态的手上。”珠绪还是这么的直接。
“这是我们皇冠成员间的友情，无关人士就不要插手了。”
绘留和珠绪一样，都是知道了朔的位置后想要跟来。
那么，朔需不需要她们的帮助呢？
“绘留，珠绪。你们也一起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没问题吗？把她们也牵扯进来，这可不是你的初衷啊。”邱阳还记得那个时候，朔是多么希望靠自己的力量拯救失踪的美鸟，她是真的不愿再看到任何一个人出事了。
空子的事情尚不明朗，如果她的状态和美鸟相近的话……
这原本是朔极力想要避免的情况——将珠绪和绘留这两个无关的人也牵扯进来。
“她们是自己追过来的，我没有理由拒绝和朋友并肩作战。”朔下定决心说道。
“哼，就算朔你阻止我们，我和绘留也会跟上你们的。”珠绪做起事情来从不会顾忌太多的后果。
“我可是朔的第一号属下，没人可以拆散我们。”绘留对朔的忠诚，促使她愿意为朔付出一切。
看来，几个女孩之间的信任关系，比邱阳估计的还要强大和牢靠，但现在不是站在旁边微笑着观赏的时候了。
成田把邮件的内容分给几个女孩传阅，并和她们说了事情的经过。
“虽说是在市内，但如果逃出去的话，空子肯定是徒步行走的吧？从学校到市区可是有十公里的距离，以空子的能力……当然啦，如果是我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这怪力女就不能想想，身体孱弱的空子肯定和你不一样啊。”
“闭嘴，你这家伙好烦啊！”
绘留和珠绪又在一边撕了起来，但现在可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
空子究竟是怎么逃出去的，为什么要逃出去呢，是不是得到了某些人的帮助或者教唆？这些问题都没时间讨论了，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追上空子。
邱阳有预感，如果现在一行人还继续探究空子这样做的缘由，命运一定会走向截然不同的结局。
但朔的心里却还在纠结这些问题。
“为什么，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空子为什么要一个人从病房里走出去，之前美鸟失踪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怀着某种目的离开了学园？离开学园后，是不是被……”
说到这里。，朔停了下来。她是想说美鸟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而遭到了学园的抹杀。
这一点朔猜对了，美鸟确实遭到了学园的抹杀，只是真正的原因她到现在还不明白。
或许她真的无法理解，毕竟她不了解先天型HMI会进入所谓的化生状态。
但朔不相信学园也会对空子痛下杀手，至少在黄泉时乃的心里，空子的地位和美鸟是不一样的，这就说明只要行动及时，他们还来得及拯救空子，赶在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之前把空子带回来。
现在，只有和时间赛跑，拼尽全力地赌一把了。
“空子在学园外。现在我们也没有时间去拿外出申请了，而且这种状况下也不可能得到许可，各位不介意直接冲出去吧？”成田还是选择了自己比较习惯的老办法，绕开那些监控，直接跳出去。
“我没问题，空子的事情决不能交给学园和时乃老师处理，因为……”
为了拯救空子，必须采取非常的方法，说是不择手段也不为过，这一点大家的看法都是相同的。
万一真的和美鸟那样，空子因为特殊原因被学园给抹杀了，而自己还因为这些条条框框而延误了最佳的救援时机，朔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空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朔一脸坚定地说道。
“其次就是我，然后就是美鸟，最末尾才是那边的那个不良少女。”绘留摆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学园创立之初就只有我和空子两个人，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对我来说……也是一样。”成田真理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即便这有违当初的誓言。
对桂木新山痛下杀手的成田真理，是没有资格成为空子的朋友的，但他还是想亲手拯救这个被他伤害过的女孩。
即便这是难以原谅的伪善，成田真理依然会做，这便是他毫不做作的真心。
很多年过去了，成田真理又一次再曾经的友人这里，找到了这份已经遗忘的东西。
“话说起来，你这个大变态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积极啊？”珠绪一脸怀疑地看着成田。
“对待美丽的少女，是个人都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对了，珠绪你的能力好像是强化自身，凭你的能力，能够突破这里的监视系统吗？”
“真的要强行突破吗？”珠绪有些迫不及待了，但还是想询问大家的意思。
“我这个人不喜欢去简从繁。”
“成田的提议不错，就是有点兴师动众。”朔取出藏在怀里的铁盒。
“不是吧，朔你难道打算亲自动手？”音无朔如果亲自动手，恐怕就不是冲出去那么简单了，学园的防卫力量绝挡不住火力全开的音无朔，就是动静会很大。
“那么，还是采取保守的方法吧，虽然我并不反对大闹一场，不过现在这种状态和学园正面对决胜算不大，而且颇为麻烦。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找到空子，就不要增加额外的敌人了。我看还是两人一组跳出去好了。”成田真理希望毁掉学园，但他也不想招惹太多无关的人入场，这个学园的安保力量可不是桂木家那些半吊子可比的。
“我说各位，介不介意走我提供的这条路。”邱阳看着这帮人如此认真地计划出逃路线，心里觉得十分好笑。
一个巨大的传送门出现在众人面前，从那幽蓝色的光芒背后，隐约可以看到奥志麻市的影子。
“我都快忘了，邱阳你还有传送的能力。”朔有些激动地第一个走了过去，但却被邱阳给拦了下来。
“那边的朋友，听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宿舍外的灌木丛里，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空子入魔
感知敏锐的珠绪和成田在下一秒也发现了对方的气息，同时转过身去一脸警惕地看着来人。
那个身影是御门大义，今晚，并没有贴身的女仆在跟随他。
“你们……是要去找空子吧。”大义看来已经躲在这里很久了，大家之前商量好的计划全都暴露在他的面前。
“你究竟听到了多少？”
“也没什么，我仅仅是听到你们想要闯出去拯救空子而已，之后你们就停了下来，真是敏锐的感知力呢，邱阳同学。”
邱阳用一个理所当然的眼光看着御门大义，熟悉大致剧情的他很清楚大义在最终决战时所扮演的角色。
不过现在还不是处理这个家伙的时候，成田真理说的很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拯救空子，而不是树立更多的敌人。
“刚刚的邮件是你发的吧，接到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怀疑了。”成田真理在回来的路上便猜出了发件人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的？”大义没想到自己居然暴露得如此之快。
“没什么根据，不过是凭感觉猜到的。”
“我明白了，你们一定是好基友。”腐女绘留又开始了。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同伴，成田真理暂时没法得出结论，不过他身为御门黑船的儿子，决不能当做路人等闲视之。
音无朔她们几个保持着随时能够冲出去的姿势，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我无意阻止你们。时乃老师也是准备出发去追的，但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现在的学园有些混乱。所以高层现在暂时还不知道应该如何行动……”
“黑船怎么了？”成田真理第一个问道。
“……在外面遇到了事故。暂时还联系不上。”
听到这冲击性的消息，朔她们都惊讶地深吸了一口气。邱阳用询问的眼光看着成田真理，对方摇了摇头，表示这并不是他动的手。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遭遇了事故，那也太巧了吧，黑船树敌众多，有人盯上他很正常，即便是像成田真理这样起了杀心，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如果有人提前帮成田真理报了仇，那么……
邱阳看了一眼自己的主线任务进度，上面并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动，看来御门黑船并没有在这场事故中失去生命，现在联系不上，估计只是有什么事情脱不开身。
“我希望空子能够被你们找回来，要是他落到学园的手里，我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大义的语气里有些担忧和害怕，这在一个已经看破红尘的人眼中，是很少见的情绪。
“御门大义，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逼问他的人是朔，虽然大义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音无朔给捕捉到了。
朔很担心空子的安危，生怕她像美鸟那样被……
在这位统领着学园的女王面前，大义依然飘飘然地不为所动。
“现在你们可没有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他说的没错，找回空子是最优先的选项，我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在学园找到她之前把空子保护起来。”邱阳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何况现在和大义动手没有任何好处，还会多招惹一个麻烦的敌人。
“我明白了，你说的对。”朔收敛了自己的气息，原本一触即发的态势转变为了紧张的对峙。
“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够把空子救回来。她也是我曾经的挚友。”也是现在仅存的一位挚友了。
“你的意思是，不会向学园报信，对吗？”
“我原本安排了车在门外等候，不过看现在，你们也不需要了，邱阳同学的能力比任何交通工具都要方便和快捷。那么，我能做的就是祝你们成功，学园这边，我也会尽可能帮你们瞒下来。”
御门大义，这个人的所有行为都不能用常理来分析，不过，成田真理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害成田真理和皇冠的事情。
“我相信大义，你的意见呢，朔。”成田真理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吧，毕竟时间不多了，有个人留在学园里和那些家伙周旋，也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音无朔转身走进了传送门，绘留和珠绪则是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那么朔，一切就靠你了。”
没有时间理解大义这句话的意思，三个女孩穿过了眼前这座虚幻的传送门。
“那就多谢了，大义。”
“举手之劳罢了，成田，空子就拜托你了。”
成田真理也快步走进了传送门里。
邱阳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他在离开之际，和大义视线相交，两人都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传送门并不是一进去就能抵达另一边，邱阳为了保证自己技能的神秘性，提议耗费魔力更改了一下传送方式。
进入传送门后，还需要走一条笔直的空间通道，才能抵达门的另一边。
走在变化莫测的空间通道上，音无朔意识到了，自己是真的想要改变这个世界，而不是单纯地改变学园的风貌。
世界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很早以前音无朔就明白了这一点，她想要做的，就是把世界变得更好一点，哪怕，就只是微小的一点。
直到今天，她还在心底问着自己，如果她没有觉醒光环能力，会不会有更好的选择在等待着自己。她想了很久，但从未得到过满意的答案。
但既然上天给了她这样的能力，那无论如何，她也想要为改变世界，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力量。即便这个世界所谓的正确必然充满着丑恶的残酷，即便让这个世界变好的任何努力，在强大的黑暗势力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音无朔也始终坚信着，为改变世界所作出的努力也是有价值的。
所以，她才努力要成为至尊，努力成为引领人类进步的那种人，虽然成为至尊更多是为了保护那些和她一样的HMI，但能够稍微改变一下世界，不也是很好的选择吗？
而想要改变世界，朔认为必须找到那绽放着人性光芒的闪耀之物，虽然从没听说过有谁能找到它，但今天找不到，并不代表明天甚至以后都没有。
这次，音无朔一定要追上它，无论挡在前方的是瞬息万变的世界，还是反复无常的命运。
现在，出发吧。她憧憬着虽然不够正义，却绽放着美好的那个未来。
奥志麻市，市中心，某大型百货商场前。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即便是再好的地段，现在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找不到空子的位置我们就无法动手，大家有什么建议吗？”成田真理问道。
“我先问一句，成田你的光环难道做不到这点吗？”音无朔这才发现，自己还不了解成田真理的光环能力。
其实她更希望邱阳能够再度施展自己的天赋，但看他一脸沉静的样子，想必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我的光环可干不了搜索的花，那和我一直追求的华丽不符。”
邱阳有些鄙视地看了成田真理一眼。拜托，你的光环“哈姆雷特”也没看出哪里华丽啊。
“哎呀，我不行了。”鹰崎绘留扶着一个花圃笑弯了腰，“真也太成田了，我觉得超好笑。”
大家一脸黑线地看着她，丝毫get不到这个丫头的笑点。
“还是我来吧，找人我比较拿手。”珠绪闭上双眼轻声吟唱道，“人类啊，是何等的美丽。如此美妙的新世界（Howbeauteousmankindis!Obravenewworld）————暴风雨Ⅳ，实行（RUN）。”
珠绪启动了自己的光环。
“明白了，强化嗅觉。”珠绪的光环不仅仅是强化战斗能力，身体的其他机能也会得到相同程度的强化。
这种猛兽级别的强化作用在五感之上，或许就能追踪到空子的气息。
“虽然奥志麻市并不算什么大都市，但要在这里面找出一个人来也太过困难了，我觉得珠绪这样更像是在靠运气歪打正着。”绘留不太看好这样的搜索方法。
“能够歪打正着也总比大海捞针要好。”邱阳凝重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刚刚，他已经接到了手下的汇报，说是发现了空子的位置，视野极佳的兜山美鸟在此期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可惜，她现在并不想见到曾经的友人，尤其是在看到空子目前的状态后更是连待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她只是留给邱阳一句话。
“求你了，一定要把空子救回来！”
“发现了，就在那边！”珠绪向着东南方疾驰而去。
一行人跟了上去，直到前方出现了一股几乎让人窒息的杀气。
在前方奔跑的珠绪突然刹住了车，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视线的前方，河畔公园的中心处，站在那的毫无疑问就是空子，她伫立在那里，简直就像是万众瞩目的女主角般。
但是她那一动不动的身体却毫无生气，只是一个无力仰望着漆黑色夜空的坏掉的人偶，此刻她身上的制服也再没有了青春鲜活的气息，看上去更像是血红色的丧服。
和当时的兜山美鸟一样，不比起兜山美鸟还要更加强大，空子此刻已经没有最基本的理智了。
她不可能像当时的美鸟那样还有足够的脑子组织语言来说骚话，空子已经不再具有任何认知能力，填满她脑海的，就只剩下原始的杀戮。
“玩家触发支线任务：除魔。”
“任务内容：协助音无朔除去桂木空子身上的疯魔状态。音无朔和桂木空子任何一人死亡则视为任务失败，玩家在副本世界的声望级别将下降一个等阶。”
“奖励：40万点命运能量，100命运点，两件随机世界级道具，提升玩家在副本世界的声望级别。”
邱阳看了看周围如临大敌的珠绪和绘留，也看到了死死盯着空子的成田真理。
所有人都出于理性，不，应该说是出于更接近原始的求生本能而停住了脚步，抑制着自己不要靠近。
所有人都明白，再靠近一步，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除了两个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一次的救赎
音无朔站了出来，但邱阳却比她还要提前一步走进了空子的攻击范围。
朔有些惊讶地看着邱阳的反应，她看到邱阳拿出了那把据说能够呼唤飓风的长剑，也看见了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火球出现在她的身边。
看这阵势，任何想要靠近邱阳的人都将受到长剑和火焰的双重打击，上次见到邱阳如此慎重，还是在那个虚幻的宫殿里。
“等一下，邱阳，不要伤害空子！”朔大声喊道，“我有把握把空子唤醒，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邱阳的攻击能力朔实在是太清楚了，如果他真的火力全开，别说是现在这块河边的空地，整个河畔公园都会毁于一旦，甚至还会波及到无辜的路人。
“我并没有伤害空子的打算。朔，这是你的主场。”邱阳没有动手，甚至连攻击性的行为都没有做出，只是静静地站在空地的边缘地带。“但我必须保证你有一个最基本的安全距离。”
朔冲邱阳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看上去她是直接走了过去，但也不是毫无防备，那慎重的脚步就像是在排除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
“……空子。”
“……朔。”空子还有回应，但邱阳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缓和。
空子回答朔用了将近十秒的时间，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正常的谈话方式。
她机械般的转过头，相对于如履薄冰满头大汗的朔，她的反应如同锈迹斑斑的人偶般冰冷而生硬。
几乎所有人的身体都战栗了起来，真正的恐怖，现在才刚刚开始。
“空、空子——”
空子没有再做出任何的回应，朔刚刚那声颤抖着的呼喊她已经听不见了。
滴答滴答，坏掉的时钟终于被拧上了发条。空子体内与生俱来的系统关闭了她先前的错误形态，随之而来的是连空气都被冻结的尖锐耳鸣以及刺破鼓膜的疼痛。
宛如，一个世界被折叠成了两半一样。
这并非是比喻，整个场地好像都是从世界里剥了出来
“这，难道就是空子的光环吗？”成田真理都不知道，空子的光环也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不对！空子的力量不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朔对空子的能力是再熟悉不过了，所以她很清楚，这不可能是空子自身的力量。
“难道是失控吗？”
“不对，失控虽然也是突破了限制，但绝不会变成现在这种什么都搞不清楚，充满了破坏性的情况吧？”珠绪也能够突破极限，但她自问做不到如此程度。
一股无形的敌意席卷而来，现在很难再把空子定义为人了，她更像是其他类型的生物。
以空子为中心，一个漩涡般的引力场逐渐成型。也可以说是世界或者领域，它就像一个巨大的野兽之口，要将吞下的猎物撕成粉碎。
“疯魔化生。”绘留小声地说道。
“你说什么？！”
“这是鹰崎家代代相传的秘密。化生……这是HMI应有的姿态，也可以说是最终形态。”
“应有的姿态？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是应有的姿态？”成田真理从未听说过HMI还会有这种状态。
“我姐姐在疯魔的时候，据说爆发出了一种要将鹰崎一族斩杀殆尽的恐怖气势。”
“这不就是怪物吗？算是哪门子的最终形态？”
空子，难道真的就变成怪物了吗？
突然间，空子转过身来，两只眼睛已经被血色填满了，那是一种深邃得发黑的血红色，就像此时围绕在她身边的那层领域一样。
“爸爸，”她那余音一般的声音，似乎已经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看来，桂木新山的死，对空子的打击比成田真理想象中还要严重。
成田真理开始往前走，尽管遭受着极大的阻力，但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反倒是在他的脚下，传来了某种无形之物的惨叫声。
那是痛苦发出的惨叫声。就像一个人被撕扯到四分五裂，呕吐出自己破碎的内脏，眼看着骨头被敲成碎片才会发出的痛苦的嘶吼。
成田真理有一种全身上下的新旧伤口同时被撕裂的错觉。
他很痛苦，也很矛盾，造成空子崩溃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身为地狱归来的复仇者，为了那早已立下的悲惨誓言，成田真理摧毁了空子心中最后的港湾，将曾经的挚友，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炼狱。
“爸爸。”空子张着干涸的嘴唇继续说道，她一定很爱她的父亲，即便她的父亲，只把她当做可以利用的工具。
成田真理毁灭了桂木空子，这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曾经有无数次的机会回头，可以让成田真理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的机遇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但他依然执迷不悟地选择了复仇。
自己定下的道路就要贯彻始终，因此无论造成怎样的后果也要敢作敢当。成田真理站了出来，无论最后会迎来怎样的结局，他都会欣然接受。
邱阳一脸紧张地看着两个作死的主角，感觉心好累啊，保护一个音无朔就够他受的了，现在还加进来一个成田真理。
“……空子，我过来了。”成田真理向着那毫无疑问的灭亡走去。
“空子，没事的——”音无朔的语气包含着温柔与爱怜，像是在安慰一个因孤独而哭泣的朋友。
“虽然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但没事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音无朔再次展现出了自己柔软却坚毅的一面，一抹亮光出现在她的身边。
成田真理迈了一半的步子很自然地停了下来，已经不需要他出手了，朔的用自己的侧脸告诉他，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她这个学园首席吧。
她迎着从小小世界外吹来的冷风，亮丽的黑发也随风扬起。在这就连站立都十分艰难的暴风雨面前，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上去，随后，连续的祷告连同祝福的钟声一同在天空中回荡。
“不幸的重担不能不肩负，感情是我们唯一的言语，年老的人早已承受一切，而后人只有抚陈而叹息。（Theweightofthissadtimewemustobey，Speakwhatwefeel，notwhatweoughttosay.Theoldesthathbornemostwethatareyoung.Shallneverseesomuch，norlivesolong.）————李尔王Ⅲ，实行（RUN）。”
“朔到底想怎么做？”成田真理不清楚朔的光环能力，所以也看不出朔接下来的打算。
“她是要启动李尔王Ⅲ。但具体要怎么做，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朔一定认为空子的光环是引发她失控的根源。而只要是光环，朔的能力就一定可以搞定，即便有些许的偏差，那也在控制范围之内。这便是朔拥有的，名为奇迹的光环。”这是珠绪见过的唯一一个，全面碾压自己暴风雨Ⅳ的光环能力。
第一次见到朔的时候，珠绪甚至都没有启动自己光环的勇气，不禁是她的身体，就连体内的光环，都在感到颤抖和畏惧。
这时候，所有人都发现，时间好像停滞了，自己的身体和语言，甚至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停止了运转，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停止了转动。
邱阳缓缓抬手，一股庞大的威压笼罩在整个河畔公园上空。
定风，制造一个极大范围的定风领域，体质属性低于经天纬地的目标将受到60秒的定身效果，体质属性低于施法者的目标将额外承受120秒的定身效果，定身期间无法使用任何位移技能和逃脱道具。
他将自己几乎全部的魔力注入到这个技能中，只有这样，定风才能突破空子身边的屏障，起到定身乃至停滞的效果，为朔的光环，争取必要的时间。
这个A级副本，随着邱阳在剧情上的深入，正在发生不为人知的悄然变化。
“我可以撑60秒，足够了吗？”邱阳重新把剑插在地上，双手支撑着不让风庭剑失效，一边回复魔力，一边问道。
“足够了，谢谢你，邱阳。”
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左手轻拍在邱阳的肩膀上，然后，奇迹便发生了。
没错，奇迹这个词，就是来形容现在这种景象的。
朔的周围，泛起了微弱的光芒。
光芒逐渐增多，一个接着一个，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了数百个之多，恰如银河倾斜般，紧密环绕在朔的身边。
这些眼前近乎现实存在的景象，却是虚幻之物。这是HMI所拥有的五感之外的特殊感官所形成的幻象。
空子身边那些血红色的虚幻的痕迹，现在已经无法影响到朔的动作了，就像是暴风雨中心的那一小块真空地带，以朔为中心的这片区域，不再受到任何外力的影响。
不存在之物已化为虚无，存在之物仍是应有之态。
突然，朔在自己的领域内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外力，没有任何的敌意，仿佛原本就存在于自己的体系之中，如此温暖，又如此熟悉。
朔感觉自己的力量再度上升了一个档次，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扶了一把。
她看向身边的邱阳，此刻的他依旧满面红光，精神焕发，但把持着长剑的双手却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原本还能站立的身体此刻已经半蹲下来，朔能清楚看到金黄色的气流在他的身后飞快地流逝着。
“邱阳，你这是……”
“快去吧，把那个善良可爱的空子，带回这个世界。”邱阳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谢谢你，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邱阳的双手再也无法控制住风庭剑抖动的剑身体，眼看它就要摔在地上破坏原本的定风效果。
音无朔伸手抓住了风庭的剑柄，把它从地上拔了起来，然后一手持剑，另一只手向着空子的身体抓了过去。
玉手穿过空子的身体，却没有想象中那血花四溅的情景。朔的手像是伸进了水中，整个手臂都沉了进去，可空子的背后也没有出现应有的指尖。
朔把手抽了回来，手心似乎握着一枚如星辰般闪耀的东西，成田真理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直到星辰上的光芒转瞬即逝，周围那股失控奔涌的力量和浓烈的恶意也随之消失。
一切都回归正常，在尘埃落定的公园中心，只剩下空子和朔的身影。
都结束了，这一次，又一名少女，得到了应有的救赎。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李尔王Ⅲ
“朔的光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成田真理看着这场转瞬即逝的幻境，忍不住问道。
“时乃老师把这称之为创造。”绘留一脸崇拜地说道，“朔的李尔王Ⅲ能够破坏其他HMI体内的光环。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剥夺他们体内的光环能力。”
“这样的事情，也能办到吗？”
成田真理对此也不是毫无头绪，联想到之前那些普通学生看朔的眼神，还有当时在实战课程时朔表现出的那种克制，都说明朔的光环一定非常强大。
但剥夺他人的能力，就像把油从水中分离出那样剥离掉他人的光环，这听上去很不现实，也让人难以接受。
精神的存在前提是肉体存在。而光环就是HMI自身精神的具象化，换句话说，光环能力是肉体和精神共同作用下的产物。
在不伤害HMI肉体和精神的前提下把光环剥离出来，在成田真理看来和不伤人性命把大脑取出来一样的天方夜谭。
但，这就是音无朔君临于至尊学园的原因，所有的光环能力在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成田不禁在想，朔究竟是基于什么原理，才能破坏对方的光环能力，并将光环从对方的身上“拿”出来呢？
而且这项能力很显然是推翻了之前学园一直主张的，光环是人类可能性这一说法，毕竟可能性是无法被剥夺的。
联想到之前被音无朔处理过的那些失控者，学园把回收失败品的任务交给她也是不无道理的，让拥有超凡能力的HMI变为普通人，这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感觉，世界再严酷的惩罚也莫过于此。
不过现在，朔已经成功了，空子从失控的深渊中被救了回来。
失去力量的空子很快就跪倒在地上，朔扔下手里的东西，双手抱住已经沉睡的好友。
“睡吧，空子，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
然而一切都没有结束，一声枪响，把刚刚从地上站起来想要拾取风庭剑的邱阳打倒在地上。
邱阳的身体被子弹的力道带动，好似在月光下起舞，翻转了几周后最终摔倒在地上。
“玩家受到8000点致命伤害，玩家拥有高级物理防护，中阶元素防护，高级亡灵守护，实际收到6000点伤害。”
致命伤害必须要命中特定位置才能触发，基本是无视防御的，但邱阳身上的装备明显超脱了这个副本的攻击上限，所以即便是无视防御的攻击，还是被装备和属性抵挡了一部分。
这发对准邱阳心脏射出的子弹，卡在了噬魂战甲和邱阳的身体中间。
“邱阳！”环抱着空子的朔发出一声惊呼。
成田真理率先冲了过来，把邱阳的身体给拉了起来，绘留也挡在朔的身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给我断！”珠绪一脚踢在树上，空地上唯一一颗粗壮的老树被连根折断，那些挡在众人面前的茂密树枝为他们提供了暂时的掩护，也阻挡住了狙击手的视线。
“不要乱动，跑出去会被狙击的。”成田真理按住绘留的脑袋，生怕小萝莉被潜藏的狙击手爆头。
不过显然已经用不到狙击手了，不远处传来了急刹车的声音，两辆大型车横停在不远处的公园入口外。
成田真理很明显能感觉到车上走下来一批迫不及待的家伙，那些蠢蠢欲动的脚步声显得整齐而急促，显然不只是一两个人，他们在暗夜的掩护下，很快就围住了树后的众人。
粗略地估计一下，大致有十几名武装分子，这些人的武器装备尚不清楚，但既然是来围剿HMI的，一定带有数量不定的重武器，而且看起来也不会是菜鸟。
“邱阳，成田，邱阳他怎么样了？”朔现在看不到邱阳的状况，显得有些着急。
“我没事，就是流了点血而已，那枪没打中要害。”邱阳从地上坐了起来，强忍着胸口处传来的疼痛，掏出了一卷绷带。
军用战斗绷带（世界级）
专门为战争研发的特制医疗绷带，可以起到强力的止血和疗伤作用，虽然恢复速度远没有药剂那般强大，但胜在可以多次使用。
使用后30秒内持续恢复玩家生命值，恢复总量为最大生命值的25%，不会被攻击打断。
使用次数：3/3
音无朔将空子拯救以后，邱阳便得到了支线任务的奖励，谢天谢地系统给的其中一样东西是回复道具，不然邱阳就只能硬撑着这副身体突围了。
缠绕着绷带的邱阳拿出AX338，直接就架在了地上，扩大后的视野范围将整个公园都暴露在邱阳的眼中，但情况却比邱阳估计的还要糟糕。
外面那些武装分子虽然人数较少，但显然不是刚上战场的新兵，他们配合默契，借助着黑暗的掩护一边尽可能隐藏自己的气息，一边慢慢收紧这严密的包围网。
躲在这里迟早要被人家包饺子。
而且，对方必然是知道己方身份的，御门黑船遭到的那次袭击恐怕也和这些家伙有关，真是失策，一开始邱阳居然没有看出这点。
空子失踪以后御门黑船就出了事故，邱阳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失去控制的空子因为暴走的HMI因子而袭击了准备回到学园的黑船，事实证明邱阳估计错了。
这个错误是如此的致命，以至于把大家拖入了险境。
能够做到如此细致的袭击，甚至还能派出人手抓捕临时决定外出的皇冠们，对方在奥志麻市其他布置了三位数以上的人手，而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的行动力和财力支持的，除了AHM整个东瀛都不会有第二个组织了。
“完甘千人那个家伙，当时就应该顺手解决他，没想到损失了如此多的人手，AHM还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发起攻击。”邱阳一枪爆掉了一个武装分子的脑袋，碎裂的头盔和脑浆把附近的几个家伙给吓得不清，全都在第一时间趴了下来。
邱阳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时机，换上高爆弹又是一发死角射击，爆炸形成的烈焰足足吞噬了一个战斗小队。
“成田，我拖延不了太长的时间，菱吾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来？”
是的，现在能够救出他们的就只有成田真理的女仆菱吾了，邱阳相信以成田真理的脑袋，一定在到来之前布置了后手。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有个理想的逃生地点，就先去那儿吧。现在空子的情况不明，肯定是不能直接带回学园的。”
几个人从树丛里站了起来，邱阳端着枪锁定了西南方的那片树林，刚刚的攻击就是从那边射出来的，对方的狙击手一定就躲在那个位置。
珠绪和成田真理站到了队伍的前方，两个近战高手一左一右走在前面，朔和绘留则是把空子和邱阳护在了中间，她们两个留在末尾负责断后。
“成田，你小子可不要拖我的后腿。”珠绪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冲了出去。
“我还不至于如此愚钝，不过，这种并肩作战的方式真是振奋人心，让我不禁想起了当年在中东……”
“你们两个等一下，我也……”身为首席的责任让朔也试图站到队伍的前方。
“朔，你待在后面。”音无朔的话刚到嘴边，就被珠绪给打断了，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朔打消了走到前面的想法。
“现在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你就在后面守着空子好了。”珠绪一脚踹飞一块碎石，砸到了两个想要过来的黑衣士兵。
成田真理同样抵挡住了一支小队的进攻，其实以成田和珠绪的能力想要逃出去是再简单不过了，但因为后面还有昏迷的空子和不擅长近战的绘留，突围的自然就直线上升。
“说起来，在狙击手的阻碍下，我们想要突出去困难不小啊，更何况还有绘留和两个伤员，成田，你的援兵究竟什么时候才到啊？”
“她已经来了……”
像是在等待这一刻一样，一两灰色的卡车冲过街边的绿化带，径直杀入了战场。
它在缩小的包围圈前来了个急停漂移，打着旋转扰乱了敌人的阵型。卡车漂移的轨道如同计算好了一样掠过了敌人最前排的队伍，在撂倒了数人之后，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成田等人的面前。
“我可爱又忠诚的女仆菱吾，你可算是来了。”
菱吾优雅地甩起长裙，从卡车上翻了下来。
“已经准备好了，主人，现在可以随时为您效劳。”
三个女孩则是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
“这是谁啊？”
“菱吾小姐！？”
“哎呀哎呀，好久不见了，亲爱的女仆姐姐。”
菱吾的左手捏着裙摆，向前施了一礼。因为右手还背在身后的关系，她无法按照完美的礼仪来行礼，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各位不必客气，叫我小菱就好了。”
不远处那些身份不明的袭击者已经冲了过来，因为突然冲进来的这辆卡车干掉了他们不少的同伴，剩下的人自然是加快了速度。
菱吾的应对方法也很简单，她隐藏在背后的右手上拿着的是她惯用的小工具。
“这是成田家侍女最爱的M240机枪，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它的厉害吧。”
按下手中的遥控，卡车的前台上出现了一个漆黑的铁块。
机枪和坦克作为一同改变历史的武器，在一战前夕，都起到了扭转战争局势的作用，尤其是机枪真正实现了枪林弹雨般血腥的场景，一登场就让风靡了上千年的骑兵冲锋丧失了自己的价值，不得不退出历史的舞台。
而车上这把M240，虽然只是20世纪70年代的旧款，但在这个世界中，包括米国部队在内的各国仍将其作为武器装配在少量的部队中，以期望它在某些特殊的场景中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
袭击者中的一小部分人突然就停下了脚步，想必他们已经目瞪口呆了吧。
即便他们狂妄到敢在大街上对HMI动手，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会面对一个端着重机枪的女仆。
“今天展现的是我身为女仆的绝活，就请各位尽情享用这铁与火的盛宴吧。”
以每分钟将近900发的射速，成片的7.62毫米子弹毫不留情地一扫而过，几个因为惊讶而来不及闪避的人瞬间就变成了模糊的肉块。
重机枪的威力不是冲锋枪和步枪能够比拟的，公园里那些脆弱的植物根本无法提供有效的保护。
这不是异端，而是简化到极致的暴力，在它面前，敌人就像是纸片般脆弱。
整个公园，变成了一片布满硝烟的修罗场。
第一百九十七章 鹰崎家的传言
“菱吾小姐，这是不是太过火了？不过就我来说，倒是无所谓了。”绘留不是不喜欢这种暴力的场面，只是她更喜欢的是那种华丽而不失强大的暴力，这种直接用重机枪扫射的场景过于粗暴，没有丝毫的华丽可言。
“被人打了右脸，就要将他的身体大卸八块晾晒风干，这就是成田家的规矩。我们必须把对手打击到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必须让他们明白实力的差距。”手中的重机枪倾泻掉最后一点子弹，灼热的气浪从枪口的上方飘出，菱吾从车顶上走了下来，重新坐回到驾驶座。“不过现在情况紧急，我们要争分夺秒了，各位，赶紧上车吧。”
卡车载着少男少女们疾驰而去，剩下的袭击者小心翼翼地从掩体中走了出来，为首的领队者一边让人打扫战场，一边通知了上面的策划者。这次战斗损失太大了，雇佣费用至少要增加五成。
而在天河至尊学园一个极为隐秘的房间里，完甘千人正一脸得意地坐在办公桌前。
尽管学园的监视无处不在，可这个房间却是一个例外，在这里，任何对话都不可能在学园的服务器中留下记录。
“……是的，黑船已经处理掉了。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简单，想必这也在您的计划之中吧。这次的事件肯定会闹得沸沸扬扬，知事必然要为此负责。那么您这个继任者在政界必然是前途无量啊，我在这里就提前恭喜您了。”
和完甘千人通话的是T县的HMI对策部部长，这个机构因为工作范围较大的关系，和中央省厅有着很深的联系。
电话对面的部长当然也是货真价实的精英阶层，学园的有力支持者之一，明面上确实是这样。
“瞧您这话说的，我不过是忠于自己的信念而已。嗯，对，我是故意引桂木空子到外面去的，虽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也值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然，明白，我会叫他们过去的。无论他们怎样自相残杀，对我们都没有半点损失。对，从您的角度看，可能是有点浪费资源。”
这个部长是“哨兵”组织的成员，这是一个主张把HMI技术应用到军事领域，从而帮助他们在国际上建立优势的组织。
比起AHM中那些遮遮掩掩的家伙，哨兵想要利用HMI的意图表露得更加明显，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被灭掉，也是因为他们在现实世界把控着一定数量的权利。
不然，黑船早就动手把他们干掉了，这些人在他眼里，就属于活着也是浪费空气的那类人。
早在学园建立之初，他们就暗示可以把HMI们强大的光环能力应用于军事领域，但是管理者黑船却对HMI的军用化持强烈的反对态度，他认为HMI这一物种的价值，在于革新人类这个物种的未来，而不是成为单纯的战争机器。
黑船从骨子里认为，HMI是人类中最高等的存在，是真正的强者，而作为强者，怎么可能沦为弱者的工具呢？
可惜，他这个HMI的管理者还没有来得及发挥这些“至尊”的真正作用，就遭到了“哨兵”的攻击。
“是啊，黑船这个家伙太过理想化了。就像那些喜欢做白日梦的革命家，在美梦破灭之后又沦为丧失理智的恐怖分子。”
无论是AHM还是“哨兵”，他们从未把HMI视为人类看待，在这些家伙的认知里，HMI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怪物”。
那些时不时曝出的失控化和疯魔化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些拥有远超人类能力的怪物会在反作用下自我崩溃，突然变异成嗜杀的野兽。
“您说的很对，自古以来军事力量就是开创新世界的重要一环，能够为当权者开拓新的世界秩序，是那些怪物无上的荣耀，这种用途才是HMI存在的唯一意义。”
完甘千人露出一个轻蔑的冷笑。
电话对面那个自大的对策部部长说话方式实在是太滑稽了，连自己是一颗棋子都没能认清，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真正的表演，现在才要正式开始呢。
奥志麻市，废弃教堂。
这是一个看上去十分古旧的上帝之家，初看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但很快里面就走出三个穿着便装的少男少女。
他们从菱吾的手里把邱阳接了过来，快速带到了教堂背后的密室中，为他的伤口做进一步处理。
这几位便是早已接到消息的前“猎影”们，在知道敬爱的大人受伤以后，他们很快就准备好了医疗器械和药物，足以进行一次简单的手术。
邱阳身上的战斗绷带只能回复流失的血量，但并不能解除身体中的异常状态，中度伤势带来的行动不便和施法速度的降低是显而易见的，接下来还有很多场战斗，邱阳必须尽快恢复到最佳状态。
音无朔原本想要跟进去，却被猎影中的少女阻止了。
“音无大人，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邱阳大人说了，空子小姐才是您接下来需要关注的重点。”
少女的话确实给朔提了一个醒，空子刚刚才被剥夺自己的光环，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受到李尔王Ⅲ的冲击，空子的精神状态必然不佳，即便是除掉了暴走的来源，也并不代表可以高枕无忧了。
接下来还要进行一系列的精心护理。
二十分钟以后，邱阳在几名猎影的护送下走了出来，胸口明显有些鼓起，看来是缠了不止一层绷带，好在脸色已经正常了很多，那种隐约传来的淡淡威压证明邱阳仍保持着强大的实力。
“邱阳，你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1号他们做得很不错，现在伤口已经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了。”
“那太好了，谢谢你邱阳，要不是你的帮助，空子的光环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取出来。”
邱阳露出了一幅“要道谢也应该是自己来做”的表情，想必是没有注意到音无朔脸上淡淡的红晕。
望着那副有些忧郁的脸庞，朔知道邱阳心里一定藏了很多事情，虽然在之前多次的谈话中已经暴露了一些东西，但这也就像是重铠缝隙中窥见的少许皮肤一样，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但邱阳举手投足间的那种不经意间的温柔，还是传递到了朔的心中，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非常舒适。
她隐约能看出邱阳背负着什么过于沉重的东西，而且是那种超脱于外，不属于这个地方的重担。这让朔想到了邱阳的故乡，那个神秘而古老的国度。
在刚刚，成田真理的女仆端起一架重机枪把眼前的敌人全都打成碎末，绘留和珠绪虽然看上去很熟练，但其实眼中还是有着些许的恐惧和震惊。
只有邱阳，从始至终邱阳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好像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或许在邱阳之前的经历中，这样惨烈的战斗场面不过是家常便饭的课余活动。
朔按了按有些疲倦的大脑，现在的她非常需要足够的糖分来维持脑部的运转，于是便将随身携带的糖果盒拿了出来，取出一颗扔进了嘴里。
突然，音无朔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尸山血海般的场景，无数人倒在她的面前，尸体被碾碎，血肉在地上铺了满满的一层，是不是还能听到将死之人口中的哀嚎。
这些事，就像是她亲身经历一样的真实，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头涌上一阵兴奋和畅快。
音无朔捂着自己的嘴巴，她刚刚差点就吐了出来。
“话说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成田真理你究竟隐藏了多少东西？虽然想要问你的事情已经堆成了山，不过看在空子的份上我就不追问了，毕竟谁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是啊，虽然成田是个色魔大变态，但我还是同意不良少女的意见，现在我们已经算是为了友情叛出学园了，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没必要纠结这种伤感情的事情。”
珠绪和绘留眯着眼睛看着成田真理，眼神中还有尚未消散的疑惑，但也很聪明地什么都没问。成田打心底感谢她们，其实要想追问的话，成田真理身上的疑问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即便是回答了她们所有的疑问，成田真理和少女们的道路，总有一天会走到岔路。
“真不愧是主人的同学们。大家看起来都很可靠，菱吾真的是羡慕主人能够交到这么多的朋友。”菱吾给大家拿来了绿茶和点心，真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搞来这些东西的。
“……和你比我们可算不上可靠，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菱吾。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安然逃脱。”朔接过递来的绿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的样子。
“菱吾不过是遵从主人的吩咐而已，音无大人无须道谢。”
“女仆加机关枪的组合实在是太棒了，好像做成可爱的抱枕带在身边。”绘留打算出去以后就在自己的博客上设计一款以菱吾为背景的卡通抱枕，想必一定会大卖。
空子现在正睡在用礼拜堂中的长椅拼搭而成的简易床板上，看上去睡得很熟。
虽然这样很对不起她，但现在大家只是暂时找了一个落脚点，外面肯定还有人在追捕他们，就算是在这个教堂里，大家都很难保证她的安全，为了在紧急情况下能够快速逃走，现在就只能这样安置她了。
空子的身体和邱阳的伤势都已经稳定下来了，但还有些问题需要确认。
“继续刚才的话题，绘留，你说的疯魔化生究竟是什么东西？刚刚空子的状态就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都是口口相传的东西，肯定有很大的误差。其实现在的鹰崎家，我已经是唯一的完整品了，这和失传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完整品，鹰崎绘留指的应该是HMI，那为什么会失传呢？绘留可是先天型HMI，这种能力应该是代代相传的才对啊，而且家族必然非常重视血脉的传递，怎么会失传呢？
“难道，是失传是因为你的姐姐吗？”
之前提到的那个绘留的姐姐，似乎就是进入了所谓的疯魔化生状态，那种状态下，想要压制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或许当时的鹰崎家，就是因为要镇压这个人，才会因此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型武库
“失传，莫非这就是绘留的姐姐干的？”之前绘留就说过，她姐姐在疯魔的时候身上出现了一股将鹰崎家屠杀殆尽的恐怖气势。
这样的家伙恐怕很难被镇压吧。
“算是姐姐吧，按照辈分来说的话。那次的事件确实是她干的呢。鹰崎家是先天型HMI，祖祖辈辈耗费了五百多年的时间才创造出了疯魔状态，据说这才是HMI最本质的形态，他们死前还天真地以为是在溯本求源。”
“其实我也是，算是姐姐的那个人也是，归根到底，一代代鹰崎家的人硬要说的话，都是原型，白色原型哦，看起来超帅的。”
怪不得，绘留总是把自己当做物品，看来，这一切都是家庭环境导致的。
归根到底，鹰崎家那些觉醒了光环的孩子，都不过是长辈用来追求“本质形态”的道具罢了，就像是那些批量生产的试验机。
邱阳有些理解绘留的姐姐为什么要杀光整个鹰崎家族了。
“好吧，从古至今，血统这玩意儿都是些差不多麻烦的东西。明明就是像化石一样除了除了年代久远外毫无用处的观赏品，偏偏还以为自己牛到不行。”快人快语的珠绪一语就道破了血脉的本质。
“但是绘留，之前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呢？”朔都不知道自己的小骑士还有着这样一段过去，更不知道所谓的先天型HMI居然还有最终形态这种东西。
“对不起，朔，时乃老师一直不让我说，尤其是不能告诉你。”
“那看来，黄泉时乃那个家伙是什么都知道了。”成田真理很早就看透了那些家伙的本质，御门黑船和黄泉时乃和鹰崎家的那些老人其实都是一个尿性，为了自己的目的牺牲多少都在所不惜。
空子那时候展现出来的东西，说不定就是HMI的最终形态，这样的真相是在是令人恐惧，真亏朔这些皇冠还能坦然接受这恐怖的事实，虽然邱阳能够感觉到几个女孩内心的战栗。
其实成田真理也是一样的，所有的HMI在知道了真相以后想必都会是一样的反应，他们害怕的并不是怪物本身，而是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那种只知道杀戮的非人怪物。
对于驱使光环，依靠精神力来战斗的HMI来说，这样的想法本身就是污染源，必然会招致心理上的动摇。
几个女孩沉浸在对“最终形态”的恐惧之中，没注意到两个男生和菱吾已经悄悄来到了教堂的密室里。
在地下的密室里，成田真理已经准备了大量复仇专用的小道具，它们静静地躺在阴冷的密室中，等待着那个时刻的来临。
成田真理从满是武器的架子中取出了几件合用的东西，邱阳看了看琳琅满目的武器哭，很可惜，除了少数几件可以带出副本外，其他的武器都不过是场景道具，不但没有任何属性加成，而且也不能装进背包中。
不过他还是尽可能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反正成田真理也用不到那么多。
MP5-J（黄金级）
MP5系列是由军械厂黑克勒-科赫（Heckler&Koch）所设计及制造的冲锋枪。由于该系列冲锋枪获得了很多个国家军队及警察部队的使用，所以在世界上享有极高的知名度。MP5-J是专为东瀛自卫队设计的款式，最大的特色是可以同时使用SEF和三点发扳机。
攻击力：180
特效1：射击速度增加50%，弹匣容量增加20%。
特效2：攻击附带撕裂效果，每10秒造成300点伤害，持续60秒，可叠加。
特效3：攻击附带破甲效果，一定几率无视目标的物理防御。（最高不超过高级物理护甲。）
可以带出副本。
柯尔特M1911（白银级）
由米国人约翰•勃朗宁设计，推出后立即成为米国军队的制式手枪并一直维持达74年，即便是在20世纪末期，它仍然是部分地下黑市中的宠儿，在黑帮火并和局部战争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攻击力：110
特效1：无声，射击时产生的声响会被限制在极小的范围内。
特效2：连发，可以快速清空内部的所有子弹，造成1000*剩余子弹数量的伤害，冷却时间2小时。
可以带出副本。
闪光震撼弹（特殊物品）
对周围200码范围内的敌人造成致盲和眩晕效果，持续时间30秒，3小时内对同一目标只能生效一次。
M18型烟雾弹（特殊物品）
制造一片中等范围的烟幕，烟幕内所有角色的视野范围都将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精神属性越低，受到的影响越大，烟幕持续时间为300秒，不具有杀伤力。
偌大一个武器库，只有这么点东西可以拿走，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
“话说回来，菱吾，黑船遇到袭击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根据您的指示，已经确认过了，御门黑船在奥志麻市郊外遇到了袭击，从现场残留的痕迹来看，极大可能是AHM动的手。”
AHM那种程度的家伙，居然能够伤到御门黑船这个狡猾的狐狸，成田真理是一点儿都不相信，黑船这家伙极有可能是借此机会金蝉脱壳，趁机把躲在幕后的人给揪出来。
“有见到黑船的尸体吗？”
“没有，不过我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在密室旁的另一个隔间里，放着一个成田真理早已经司空见惯的东西。
那是一具沾满了血液和灰尘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成田真理已经见过她了，这是跟在御门大义身后的女仆之一。
至于是哪一个，成田真理就分不清了，她们无论是装扮还是身材都显得一模一样，外人根本无法进行区分。
“我觉得这可能会给主人你带来帮助。而且如果让AHM的人发现了这具尸体，借此得出一些和黑船生死有关的信息，那多不合适啊，所以我就把她带回来了。”
“干得漂亮，菱吾。”
邱阳同样来到了这件小密室，但他的关注点并不是躺在床上的女仆本身，而是黑船这个家伙的位置和处境。
首先，从主线任务的进程来看，御门黑船一定是没有死亡的，现在的进程已经处在50%的状态，并没有挺近一步。
那么，黑船此刻究竟在干什么呢？连身边最重要的护卫都阵亡了，此刻的他应该很慌张才对，应该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往学园赶，毕竟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对，御门黑船不是一般人，不能用普通人的想法去判断他的选择，这家伙一定在计划什么大动作。
成田真理显得有些急躁，他心里也很想知道黑船究竟是死是活。
御门黑船是成田真理应当亲手讨伐的敌人，为此他精心搭建了一个绝妙的复仇舞台，怎么可能会因为AHM这种垃圾组织而中断呢？
成田真理揭开这个女仆的外衣，虽然经历过激烈的战斗后可能很难留下什么重要的线索，但必要的检查还是要进行的。
从身上的痕迹看，应该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身上可以看到很多大大小小的弹孔。
“哎呀，没想到还是个女装美少年。”
邱阳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他真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是女装大佬，成田真理都是处变不惊地继续检查着这位美少年的身体，想必是早就看出来了。
菱吾和邱阳都没能发现这个女仆身上的秘密，但成天真理在很早的时候，就从御门大义的画里发现了端倪，当时即便是隔着衣服，成田真理也通过肌肉和骨骼的大小轻易判断出了这位模特的性别。
“居然让自己的手下女装来混淆视听，这究竟是父亲还是儿子的恶趣味呢？”菱吾这位专业的女仆大胆地猜测道。
“这个小刀，好像之前在森林里见过。”
在女仆的裙摆下藏着一把非洲部落的有着邪恶形状的短刀，想必这就是在之前的森林里，和两个男生战斗，并且击伤了朔的那种短刀。
“看来，那天晚上和我们交手的的确是黑船手下的这些女仆，真是看不出来啊，这样优美的身姿居然也能做出那样非人的举动。男扮女装的防卫者加上自带迷惑效果的森林，真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防线。”
这些女仆不止一个人，至少应该有四个以上，他们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区别，所以这到底是不是树林中的袭击者，邱阳也不得而知。
这些女仆确实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和速度，但在大量的重火力面前，他们也并非无敌。即便如此，能够战斗到过半的肉体都无法保持原样，都是配得起怪物称号的杀手。
成田真理掀起尸体的刘海，想要看看对方的面容，却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成田大人。”
在他们生前，成田真理并没有仔细观察过他们，但仔细观察面前的这具尸体，他终于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秘密。
“……瑠璃。”
成田真理此刻的声音不像是喉咙里发出的，更像是从他的五脏六腑中挤出来的。
这具尸体的面容，和他那个亲眼看着死去的妹妹一模一样，和七年前的少女相比，明显经过了岁月的成长，但成田真理是不可能认错自己妹妹的样子的。
他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黑船……还有黄泉时乃……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成田真理猜出了几种可能性，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那些家伙向不该下手的东西下手了。
邱阳重新盖上了女仆的刘海，虽然他不认识成田的妹妹，但接下来他所知道的剧情会更加让成田真理无法接受。
现在他内心的悲痛，说不定会成为接下来的心理负担。
“立即返回学园，做好战斗准备。先去找黄泉时乃，让她把所有东西都交代清楚以后，我再亲手干掉她。至于黑船，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亲手干掉他，即便他死了，我也要挖出他的尸首级挫骨扬灰！”
“……明白了。”
成田真理强压愤怒，恢复到往日的状态，重新戴上了冷酷的面具，手上提着装满武器的收纳箱，回到了礼拜堂。
邱阳注视了一会儿地上冰冷的尸体，取走了那柄邪恶的短刀，然后也跟着离开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