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还能当一回官
华元明辜鸿信表示,那已经很不错了。
轩公子这么为他们着想,他们当然也不能让轩公子为难,再说,校尉,那可是有品级的武官。
皇甫宇轩达到目的,礼数周到地告辞离去。
送走皇甫宇轩,华元明哈哈笑道:“没想到我这年近四十,还能当一回官!”
夏万清欲言又止,终于还是道:“两位兄弟,我觉得你们还是三思为好。你们在兴头上,我也不多说,不过,咱们是江湖人,行事和官场定有许多不同,你们如果准备走这条路,就得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只看到风光,还得想一想,得到这些风光,我们要付出什么!”
他的脸色带着几分凝重和认真。
大概是夏万清很少用这样的态度说话,这让华元明和辜鸿信的高兴劲儿消散了不少。
辜鸿信讷讷地道:“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华元明也有些怀疑地道:“大哥,那是你女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一家人互相帮衬着,本来是应该的呀!我们也不算占便宜,对不对?不信拉出来练练,我们肯定不比那什么校尉差。如果真的是占便宜,咱们也不能干。我们肯定是不能坑他的!”
夏万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的那份不妥当,本来也只是一丝丝。
或者说更多的是愧疚,他担心万一一年之后,文锦还是很坚决的不想嫁给皇甫宇轩,那最后是不是会有些尴尬?
会不会有一些难以控制的事情发生?
这人情若是承情了,以后想要还就难了!
不过他也担心,只是自己想的太多,断了兄弟们的前程。因此,又拿起酒碗,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就是喝多了,随口一说,你们也别太当回事儿。”
华元明道:“大哥,你说锦丫头到底去哪里了?江湖虽大,但连昊天寨的兄弟们都找不到。不会有事儿吧?”
最关键的是锦丫头逃婚,他们昊天寨和轩公子的关系就有点不尴不尬的。
夏万清摇头:“儿女们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想到江湖中闯荡闯荡。咱们做父母的,能有什么办法?等到吃了亏了,受了挫折,自然就会回了。”
辜鸿信笑道:“文锦聪明着呢,依我看,只有别人吃亏的份儿,她可不会吃亏。”
“辜三叔,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了?”
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出现,让正在推杯换盏的三人一怔,接着,三人都笑了,华元明道:“哟,这正说着锦丫头呢,锦丫头就到了?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辜鸿信道:“所以我说文锦聪明吧!”
院墙上,一个娇俏的身影一闪,接着轻轻松松地落到地上,向着三人走过来。
刚刚掌起的灯,照在少女身上,似给她踱上了一层莹光。
夏文锦脚步轻快地走过来,先给三人行了一礼,才笑道:“华二叔,辜三叔,快两年没见了,两位叔叔身体更健壮了些!”
华元明笑道:“那是自然,我们武功精进,自然身体就健壮了!”
夏文锦狡黠一笑:“原来是武功精进的呀,华二叔,那要不我陪你切磋切磋?”
华元明听了,连忙摇手道:“二叔酒喝多了头晕,下次,哈哈,下次!”
夏文锦本来也只是开玩笑,她在桌前坐了,看着已经半空的酒坛,鼻子抽动,闻了闻,道:“这酒很不错呀,至少是十年陈酿。不便宜吧?”
华元明道:“这酒呀,是轩公子拿过来的,又香又醇,这还剩一点儿,你要不要尝尝?”
夏文锦嫌弃地道:“我才不爱喝酒呢,有好菜吃着不香吗?”说着拿了双干净的筷子,夹起一个鸡爪啃了起来。
夏万清再见到女儿,心里很高兴,但心情又很复杂,尤其是刚刚华元明提到轩公子的事,他观察了一下夏文锦,发现她脸色平静,像听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般。
夏万清心里想,太不巧了,要是文锦早一点过来,还能跟皇甫宇轩遇上,这有缘分还是没缘分,也得见过了才知道。
还有文锦之前同行的那个少年,好像也没有出现,看来文锦说的是真的,她和那个少年只是路上偶遇。
那么轩公子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夏文锦可不知道,她老爹这时候在想着怎么撮合她和皇甫宇轩,她打量这个宅子,假装不知地道:“这个宅子还不错,咱们寨子在京城里又添了产业了?”
华元明之前被皇甫宇轩哄得开心,这时候又替他刷存在感了:“这个不是我们寨子的产业,轩公子邀请我们到京城做客,这是他安排的住处!”他看夏文锦:“文锦啊,轩公子你还记得吧?那可是你的未婚夫婿!”
夏文锦目光清清凉凉的,道:“二叔,之前在江湖中我碰见我爹了,已经跟他说过解除这门婚事,所以我没有未婚夫婿。二叔可不能乱点鸳鸯谱!”
华元明辜鸿信不由对视一眼,什么?文锦这丫头想退婚?
他们又看向夏万清,这件事他们还真没听说。
夏万清咳了一声,道:“锦儿,这件事我也跟轩公子提过,轩公子说,你有这样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因为你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正式说过话,彼此并不熟悉,他希望你不要早早的作出决定,他建议,这件事过个一两年再说,如果到时候你心里还是没有他,他会主动解除婚约!”
夏文锦抚额,她看着夏万清,难以置信地道:“爹爹,你们都应他的邀请来到京城了,不会不知道他的身份吧?”
“知道,他是皇孙!”
夏文锦无奈地道:“爹爹,京城的那些达官贵人处事可不像江湖中人处事。更何况即使是江湖中人,在婚姻之事上,是否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夏万清道:“你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夏文锦耐心地道:“爹爹,你想想,哪一天夏司尘在江湖中认识了一个女子,自己去见了对方爹娘,把婚事定下来了,你这个做爹爹的一无所知,你会不会生气?”
第482章 诚意
夏万清是个洒脱豪爽的江湖人,他呵呵笑道:“我倒是不生气,那小子也没这能耐!但凡他只能拐个小姑娘回来,我一无所知又有什么关系?”
夏文锦:“……”
好吧,她错了!她换一种说法:“你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你也没有见过未来的亲家,你觉得你未来的亲家,肯把女儿嫁给夏司尘吗?”
夏万清想一想,摇了摇头。
夏文锦道:“还有,你就没有想过吗?这所谓的婚事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你觉得以他的身份地位,以他的出身背景,他能对自己的婚事作主?”
夏万清郑重地道:“我也觉得他自己做不了主!”
“之前的事也算是阴差阳错,一场误会,咱们说清楚,这婚姻之事就此作罢,我已经跟爹你说清楚了,可爹爹你为什么还是要改变主意啊?”
夏文锦很无奈,在梁州那夜,她已经说得无比清楚了。
她又没有命中之劫,又没有生命之险了,爹爹当时也答应了,可这才多久,不但问题没解决,人还被皇甫宇轩给忽悠到京城来了。
夏万清叹气,道:“我是说了,可人家轩公子态度诚恳,说对你一见钟情,希望多给他一些时间,他想用真心来打动你。我看他对你念念不忘,用情颇深!我们理亏在先,怎么能做的这么绝?”
见鬼的用情颇深,皇甫宇轩善于演戏,义薄云天不是错,相信别人也不是错,只不过是付错了人!如今的皇甫宇轩伪装的十分严密,许许多多的事,现在都没有露出端倪。
不是她父亲爹爹太好骗,只是皇甫宇轩太善于伪装!
善良的人会被奸恶的人所骗,不是善良的人不够聪明,而是他们把人心想的太美好!
她说的再多,也只会被认为是她想毁婚,所以找的借口罢了。
见父女俩说着说着就有吵起来的架势,华元明和辜鸿信急忙打圆场:“文锦啊,你爹也是为了你好,这轩公子人的确是不错!你也别急着下决定,不如跟他先认识认识,好歹见上几面,互相了解一下,也许你会改变主意呢?”
了解?她已经够了解了!
夏文锦摇头道:“爹,两位叔叔,事出反常必有妖,没有谁无缘无故对别人好的,除非是有所图。所以这门婚事,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华元明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再留在这里,貌似不太合适了。
华元明笑道:“文锦啊,别着急,你跟你爹好好聊聊,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父女两个,肯定是能互相理解的对不?我们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就先回去睡觉啦!”
两人走后,夏万清颇有些无奈地道:“锦儿,你年少任性,只想要心中想要的,丝毫也不愿委屈自己,爹理解!但是,在婚姻之事上,你还是得听爹一句。找个对你倾心的,以后必然会对你好!孩子,这关系你一生的幸福,爹不会害你!”
夏文锦:“……”
她当然知道爹不会害她,但是,爹也是被蒙蔽的,整个昊天寨都是同样的命运,都因为这个人,而万劫不复了!
夏文锦叹气:“爹爹,他代表自己,和你一个长辈谈婚事,哪里有半点重视?哪怕说得再诚恳,再好听,这也代表着是他个人行为。他这样的家世,婚事根本不可能自己做主,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您要这么轻易答应这门婚事,你女儿以后可是会被人轻贱看不起的!”
不能说自己上辈子的遭遇和经历,那只能尽可能从这点上打消老爹的想法了。
夏万清道:“锦儿说的对,他这样的家世,的确是显赫了些。”
夏文锦松了口气,总算他老爹现在正常想问题了。
她道:“所以爹,不要被他一时的态度所骗,他私自为自己的婚事打算,把他父母置于何地?这是不孝!他未得父母同意,和爹你商谈婚娶,很可能只是想让女儿做他见不得光的小妾,这是不义。爹爹,你最重孝义,怎么没有想到?”
夏万清诧异地道:“锦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谁说是他跟为父商量婚事的?”
夏文锦:“……”
她无语地道:“爹,你就不用为他开脱了吧?”
上辈子,她嫁给皇甫宇轩,直到后来整个昊天寨都到了京城为皇甫宇轩所用,爹爹也没有见过皇甫宇轩的父王。
毕竟,那是曾当过太子的人,眼高于顶,看不起昊天寨的江湖草莽,难道这次皇甫宇轩又耍花招了,找了别人假扮他的父亲吗?
夏文锦狐疑道:“那是谁跟你商量的?”
夏万清心情颇好地道:“当然是他的父亲亲自来了,要不然,为父怎么会觉得他很有诚意,是真心想要求娶你呢?”
夏文锦睁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说,他的父王?梁王?”
夏万清道:“那是自然!”
“什么时候?”
“就在前天!”夏万清道。
他想起前天,那个排场很大的阵势,当时,看着他们到这小院里来,夏万清还以为是找麻烦的来了。
后来弄清楚,竟然是梁王。
皇甫宇轩和梁王一起来到。
梁王是来求亲的。
在昊天寨的时候,婚约就算定了下来,毕竟是他们这方有求于人。
当时,他们也的确想到,皇甫宇轩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弟,在分数上自己做主也没有什么,但既然知道他出生富豪,大户人家规矩多,这婚事怕是不妥。
因此,他们对皇甫宇轩的确是欣赏有之,但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直到到了京城,皇甫宇轩把自己的难处都坦言相告,又把自己的身世也说了出来。
虽然这些,他们已经查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摊牌。
但是皇甫宇轩的主动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他还让他的父王来求亲。
也是梁王的出面,才真正将夏万清心中的顾虑打消,甚至开始征求华元明辜鸿信的意见。
他却不知道,皇甫宇轩可不是他以为的这般良善,甚至,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第483章 哭笑不得
对夏万清坦诚身份,是因为皇甫宇轩怀疑昊天寨的人已经查到了他的真正身份。
毕竟,京城里,他的身份要遮掩,不是遮掩不了,但那只是唬唬外来人,所以能一时骗住昊天寨派来查探的人,却不能一直骗下去。
他要占据主动,还能博一个诚恳的名声。
至于之前为什么要欺骗和隐瞒,都不需要他多说,他这身份有所隐瞒也是正常的。
至于梁王为什么会纡尊降贵,前来见夏万清,那就更简单了。
于皇甫宇轩来说,梁王这个父王,与其说是他的父亲,不如说是他的棋子。
梁王畏他如虎。
而现在,梁王那愚蠢的脑袋里竟然还想着重当太子,还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所以对他言听计从。
得知道他要娶一个江湖女子,梁王也的确是吃了一惊,还甚是质疑。京城大家闺秀不香吗?而且,赵太傅的女儿,赵可嫣,那可是京城第一美女,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赵可嫣还曾隐晦地表示过对他的欣赏。
娶了赵可嫣,那赵太傅就成了自己人。
这才是最好的正妻人选。
娶一个江湖女子,多丢份?
而且,他五皇叔不就是前车之鉴?因为娶一个江湖女子,为父皇所不喜,被赶到远远的云州去了。
万一皇上再一次震怒,以为他是跟他五皇叔有样学样,然后迁怒自己,那可怎么办?这不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
尤其是听说还要让他去求亲。
梁王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他是什么身份?
堂堂太子,哦,不,他是当朝王爷,曾经的太子。一个江湖草莽,配让他亲自出面吗?
他这里刚想拒绝,并顺便规劝几句,但皇甫宇轩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怂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尤其是皇甫宇轩还警告过他,态度必须诚恳,笑容必须亲切,若是此事不成,他就将他院内的小妾全都发卖掉!
侧妃是上了皇室玉牒的,自然不能发卖。可他那内院的那些小妾,那都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儿,可地位低微。以如今皇甫宇轩在梁王府的手段,真给他全卖了,他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梁王一听,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要娶那个江湖女子。
为了自己的小妾,为了不得罪皇甫宇轩之后可能遭遇的黑暗命运,梁王认命的去见了夏万清,跟皇甫宇轩要求的那样,态度诚恳,姿态放得很低。
还送了很多的礼物过去。
夏万清在意的不是礼物,在意的是他的态度。
态度到了,一切都好说!
皇甫宇轩很了解这些江湖人的心态。
这是把夏万清心中最后一世不确定也给他驱除了。
见夏万清的样子好像真的,夏文锦还是觉得很不真实,不信地道:“可是个白白胖胖,耳下有一个小痣,眼睛看着昏黄无光的胖子?”
夏万清责备道:“文锦,岂可这般没有礼貌?富贵人家不是生产养尊处优。白胖不是应该的吗?”
这么看来,还真是?
夏文锦的心中惊疑不定,更多的,是心惊。
皇甫宇轩都做到这一步了?
看着夏万清的神色,夏文锦觉得很无奈。她道:“嫁不嫁的事以后再说,但是你们不能在京城了!”
“为什么?”
夏文锦道:“你既然知道他的父亲曾经是太子,现在贬为梁王,你觉得他会甘心吗?他若不甘心,会怎么做?必然是想要重回往日的辉煌。那么这中间少不得算计,筹谋,一旦你们为他所用,他若失败,整个昊天寨都会被他连累的!”
夏万清失笑道:“文锦,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轩儿是个有分寸的好孩子。你看他行事,自有章法,有理有据。他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再说,就算他真有这样的想法,他身边的人彬彬济济,真要用,也不会用我们!他只是帮我们谋个一官半职,我们并不是在他的手下!”
夏文锦叹道:“爹爹,昊天寨不够好吗?寨中的兄弟不够安居乐业吗?大家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快意江湖,这日子不香吗?为什么突然想要当官?”
夏万清也叹了口气,道:“锦儿啊,爹想过了,轩儿家世了得,出身不凡,你嫁了给他,身后若没有父兄帮衬,那可不成。我就你这一个女儿,绝不希望你受到一丁点委屈!我们若是有个一官半职,你在他们家也算能挺直腰杆,不至于娘家无人!”
夏文锦:“……”
原来弄了半天,爹爹是在为她的以后考虑。
可这一切的前提,难道不是她嫁给皇甫宇轩?
她不肯嫁,爹爹却已经考虑了这么远,她真是哭笑不得!
爹爹难道就没有想过?跟皇家相比,他这所谓的一官半职还不如没有呢。
夏文锦正色道:“爹,我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的够清楚了。你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无用功呢?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那天的态度不变。京城不是久留之地,你们还是快回去吧!”
夏万清为难地道:“你看你二叔三叔,都已经做好在京城发展的准备了,我现在叫他们回去,也太自私了吧?再说,当初我们有求于人的时候,轩公子义薄云天,慷慨求娶。如今你要悔婚,我跟宇轩提过之后,他也没有丝毫不悦,处处为你着想。甚至还为你的叔叔伯伯们谋求前程,一片至诚之心。我们又岂能一走了之?”
夏文锦:“……”
其实,夏万清不是没有想过,当初皇甫宇轩出现得很是奇怪,以他的身份,主动愿意娶从没见过一面的夏文锦,这中间也透着怪异。
他甚至还想过,皇甫宇轩是为了他昊天寨的势力。
但是他又想,皇甫宇轩是皇孙,朝廷和江湖本来就是井水河水泾渭分明。他要昊天寨的势力也没有用。
加上这段时间皇甫宇轩刻意的经营,表现全是为了昊天寨的诸位叔伯好,绝对没有任何私心。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夏文锦努力规劝,夏万清就是不松口。
第484章 不吉利
夏文锦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爹爹重义,不愿意用恶毒心思去揣度别人。她现在说服不了他。
难道就任由爹爹在京城,重蹈上辈子的结局吗?
显然,夏文锦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其实她该想到,若爹爹这么容易被她说服,当初她又何必逃婚。
爹爹原本也是一个精明的人,江湖之中谁能让他吃了亏去?只能说皇甫宇轩太过狡猾,伪装得太好了。
夏文锦没有办法,只得道:“那要是爹爹和诸位叔伯想在京城暂住,能不能换个地方?如今我手里有些银子,可以为你们添一间宅子。住在别人的地方终归不太好。”
夏万清满脸惊奇地道:“你哪来的银子?”她当初匆匆下山,什么都没带,手头拮据,这些他可是知道的。只是为了逼她回来,故作不知。以为她在外面生活不下去,自然会想起寨子里的好。
结果这一去就是近两年。
现在她说手头有银子可以买宅子,京城的宅子可不便宜。
夏文锦道:“这个爹爹不用管,这些银子都是我赚的。我先去看宅子,等到买好了,爹爹和二叔三叔搬过去吧!”
这次夏万清很爽快。
他的宝贝女儿要他们马上离开京城,他已经拒绝了,要是搬个宅子的事再拒绝,肯定生气!
夏文锦松了口气,只要想到爹爹和叔叔伯伯们在皇甫宇轩的地盘,她就浑身不自在。既然他们不肯离开京城,那就先让他们离皇甫宇轩远一点是一点吧。
走的时候,夏文锦还是劝道:“爹爹,京城不是久留之地,我们的根基在昊天寨。你还是早做打算。”
夏万清见女儿来说了几句话就要走,挺不舍的。但是夏文锦若留下来,一定还是劝他不要留在京城,再说文锦不愿意同意这门婚事,这宅子是宇轩的,万一两人碰上了,倒是彼此尴尬,所以他是关切的问道:“那你住在哪儿?”
夏文锦本想告诉他自己的住处,但是想到他们现在对皇甫宇轩的态度,只怕她这边告诉了他们,那边他们马上会告诉皇甫宇轩了。
她道:“我暂时住在客栈,等把宅子买好了,我就和你们一起住,过几天我来接你们!”
听说夏文锦会搬来和他们一起住,夏万清立刻就乐呵呵的了,还是锦儿有孝心,不像司尘那个臭小子,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几天,太子府的气氛很是沉重压抑。
皇甫敬死了,太子派人行刺皇甫景宸的事也暴露了,如今他一直被勒令在府中禁足,等待处理。
太子府一大家子,除了厨房采卖,谁都不能出门!
太子的庶次子皇甫炽心中怨气满满,他实在不明白,父王为什么要去刺杀皇甫景宸?为皇甫敬报仇吗?
父王这么多儿子,论能力,论贡献,他都比皇甫敬更强,如今因着一个皇甫敬,整个太子府都被禁足了,真是得不偿失!
原本日子过得好好的,现在他们连门都不能出,他还和人约好去月满楼喝酒呢!
所以昨夜,他悄悄地跑出去喝酒了。
太子本人倒没有多大的担心,如今天命归一,属于他的一切都回来了,他不会有事!唯一让他不习惯的就是不能出门去问问公羊先生具体的情形,公羊先生算的太准了,一个月之内有小劫,这个不就是吗?
为了显示他确实是心情很闲适,宠辱不惊,此刻他正在品茗,沁人心脾的茶香让他心旷神怡,然而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太子府的管家就匆匆跑过来,脸色凝重地道:“殿下,不好了!”
“发生了何事?”
太子皱眉,很是不悦,现在他最不喜欢听到不好的话了。
这么不吉利的话,这不是存心给他添堵吗?
又不是宫里传来的消息,哪里来的好与不好?与宫中即将传来的消息相比,一切事情都是小事!
管家急道:“城东的春华楼,昨夜失火了!”
太子一惊,猛地站起,香茗也被他带翻,茶香散开,只是太子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起来。
春华楼是一家格局非常高档的青楼,换言之,接待的都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非有钱有权有地位有名声者,不得入内。
里面的姑娘都是经过精心调y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人都是一朵解语花,既能与客人窗前论诗词,也能与他们床前论姿势!
因为不是人人都去得,所以,名头当然没有京城对外招客的青楼那么显。
但那是一个真正的销金窟,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这春华楼,是太子的产业。
不是这两年新建的产业,而是当初太子还是庄王的时候,在京城里悄悄发展的产业。十多年了,经营规模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好,如今太子府开销大,他需要银子去周转,但是有春华楼在,他手头就没有拮据过。
这既是他的秘密产业,也是他的底牌之一,听到失火二字,他心中就是一痛,那就是挖他的心,剜他的肉啊!他急道:“怎么回事?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失火?”
管家道:“因此府里都被禁足,所以直到今天去采买的人回来才得到消息,昨夜半夜,不知为何一声炸响,然后就起火了!那时候客人都睡下了,因何而起!如今还在查!”
“烧的怎么样了?伤亡如何?客人可有受伤?”
“还好那声响动惊动了大家,虽有人烧伤,但没有闹出人命,但是春华楼……没了!”
那一栋美轮美奂的楼,雕梁画栋,格局精雅,光里面的陈设都花去了很多银子,因为他们的客人身份特别,里面的东西无不精致,如今全都被一把火烧掉了。
太子只觉得好像被人剜去了心尖尖般疼痛难忍,他呼吸困难地道:“给我查,查清楚是何人纵火,本宫定叫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管家道:“是!”
见管家站着还不走,而且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有事?”
第485章 老五?
管家眼一闭,心一横,道:“殿下,咱们西山的矿,被发现了。京兆尹那边已经在派人调查。看来是保不住了,殿下宜早做打算!”
太子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西山的矿?
这也是他的命根子啊。
朝廷对铁矿管制严格,不许私采,但凡有铁矿的地方都会严加管制。
五年前,他还在藩地,他安插在京城的人无意中发现,西山有铁矿,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开采出来用来武装一支私兵的武器却是足够了。
所以他立刻着人悄悄将那块地全都买下来,派人严密看守,只是在偷偷的开采。为了怕被人发现,一直很小心。
两年前他成为太子,心愿达成,当时若将这事上报朝廷,也是小功一件,但当时他生了贪婪之心。
一来他深知此事隐秘不会被发现,二来到手的铁矿就这样放开,他相信没谁有这么大方!
留着这铁矿,他就有另一张底牌。
现在,这矿若是被人发现,只要京兆尹上报,立刻就会收归朝廷。
他不但不能再继续开采,还得把自己这边的线索给斩干净。
不然这就不仅仅只是引火上身的事了,这才是真正让父皇忌讳的事。
负责那个矿产的人,也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这件事怎么会泄露出去?那铁矿他开采还不足一半,如今却要被朝廷收走,只要想想都够他心疼的。
他发现不对了,用死气沉沉的眸子看着管家:“怎么这些事会一件接一件同时发生?还有什么事是你没有说的?”
管家颤颤巍巍地道:“殿,殿下,咱们在京城里面的产业,明面的倒没事,那些暗藏的,已经有八成都出事了!”
太子只觉得喉中心甜,气血翻涌,一口血喷在地上。
明面的能有什么东西,不外乎是一些掩人耳目的产业,暗藏的那些,才是他的根本,才是他的底牌,才是他最大的倚仗!
他眼前阵阵发黑,这下真的是心疼肝疼肉疼,哪儿都疼,他气若游丝地道:“查到是谁干的了吗?本宫要把他抓出来,碎尸万段,锉骨扬灰,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管家快哭了。
这几乎都是昨天一天一夜之间发生的事,因为他们被禁足不能出去,他今天才得到消息,现在天都黑了,哪里有空去查?
但是此事的确事关重大,他已经准备好承受殿下的怒火了!
太子目眦欲裂,气急败坏地砸了茶杯茶壶,品什么茗?这时候,他还哪里有心思?
管家在一边噤若寒蝉地看着他发泄,只怕那东西砸到自己身上,但他又不敢走。
终于,太子发泄过了,整个人也软了,他连坐回椅上都没有力气,软软地坐倒地上,气恨交加,心疼无比。
他的手段他很清楚,这些年来步步为营,处处小心,而那些暗藏的产业,更是小心又小心,极少有人知道是他的。
但现在,却被人一掀一个准。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有这么大的本事,而且,有这么大的胆子,要和他作对?
管家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壮着胆子道:“殿下,据传回的消息说,西山那边的管事在被抓走前,叉开手掌,似乎在透露一个讯息!”
“叉开手掌?”太子怔怔地叉开自己的手掌,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最后,他突然脸上变色,失声惊呼道:“五?老五?”
这管家也是跟着他从藩地到京城的心腹,自是知道他所说的是谁,也是失声惊道:“他,他不是在云州?”
太子在惊呼之后,有些发怔,对呀,老五在云州。老五压根不想回京城,所以在京城不可能有势力。
但是,这又是谁干的呢?
不,除了老五还能有谁?
是因为他杀了老五的儿子,让老五心痛了,所以老五也让他心痛。
就在这时,二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站在门外,声音直发颤:“殿下,大事……不好了……”
又一个!
太子又惊又怒,气得脸都要黑了,怒道:“好好说话!”
二管家语无伦次地道:“王爷,出大事了……二公子不好了……”
二公子?他们口中的二公子,当然不是魂魄雨轩,而是太子府的二公子,继皇甫敬之后的庶次子皇甫炽!
在太子还在藩地的时候,他身边的皇甫敬和皇甫炽,那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兄弟俩能继承他的城府深藏,阴狠毒辣。这些年他谋划的事,要没有这两个儿子相帮,也不能进展的这么顺利。
如今失去一个皇甫敬,又听说皇甫炽也不好了。
在经历过春华楼被烧,铁矿被发现了,即将被朝廷收回,暗中经营的产业接连出事。只以为他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没料到竟然还有更大的打击在等着他。
他也顾不得自己此时狼狈的样子,颤声道:“炽儿他,他怎么了?”
他的心已经沉到了地底,难道失去一个儿子不够,还要失去第二个吗?这两个都是他已经成年的,能够帮上他大忙的臂膀。
二管家心有余悸地道:“二公子被扔在府邸的后巷,被发现的时候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这意思就是还活着?带着心中升起希望:“大夫呢?请大夫了吗?御医,去找御医。炽儿现在在哪里?本宫去看他!”
二管家道:“已经送到他的院子里了,也已经派人去请御医了。”
太子爬起来就跑。
大管家和二管家赶紧跟在身后。
众人一溜小跑的来到皇甫炽住的院子。
院子里正一片忙碌。
他们在发现皇甫炽的时候,就立刻把人小心的抬了进来,为他换去身上的血衣,清理身上的脏污。
他们发现,皇甫炽是被人暴打了一顿。他身上的血都是他自己吐的。
浑身是血是夸张了些,不过那些血溅在他的身上,也确实触目惊心。
太子匆匆赶到,此时的皇甫炽身上已经打理干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声息。
太子扑到床前,唤道:“炽儿……”
昏迷中的皇甫炽自然不能回应他,看着他的这个样子,太子的心都碎了。
第486章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皇甫炽院子里的管事见太子失态的模样,一时也不敢打扰。直到太子血红的眼睛,沉声问道:“太子府所有人都被禁足,二公子怎么会出现在外面?”
屋里的人顿时都跪下了。
皇甫炽的贴身侍卫小心道:“公子因为被禁足的事,在府中烦闷。他原本是约了人去月满楼喝酒的,说是为了不失约,所以悄悄的去了。”
“月满楼?”太子的眼色阴沉的厉害。
这贴身侍卫忙又道:“本来二公子带着小人快要到月满楼了。但是二公子说,府里被禁足的事,只怕外面人也知道了,这次去了少不得有些多事的人会嚼舌根,听了叫人不痛快。不如去满庭芳喝花酒。公子到了满庭芳之后,叫了他们的三个头牌相陪。等到他们就寝时,将小人赶了出来。今天一早不见公子起身,以为他是昨夜劳累。直到午膳之时仍未见公子,小人破开他们的门,那三个头牌都在,公子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那贴身侍卫咽了咽口水,实在是他破开门的时候,看到床榻上的一幕太过香艳,想到昨夜,公子和这三个头牌的胡天胡地,他当时还在心中好笑,以为公子不过是去了茅厕。
后来发现不对劲,再派人去找。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公子是何时失踪。
而且找遍了那个满庭芳,都没有找到公子,最后却是在太子府侧面后巷里面找到的。
这贴身侍卫也是脸色灰白,身为公子的近卫,没能保护好公子,他要大祸临头了。
“是谁?到底是谁?对我的炽儿下这样的黑手?”太子咆哮一声,带着恨戾的杀气。
太子府中皇甫敬之死明明白白的,而且太子自认为已经将皇甫景宸杀掉,便是为皇甫敬报了仇,他儿子众多,一个死去的儿子不足以萦怀,不过停灵三天,就下了葬!
但皇甫炽不同,他还是活的。
再说他已经损失了一个儿子,可不能再损失一个!
尤其是这已经成年了,能助他一臂之力的!
终于寻找机会的管事急忙道:“殿下,为二公子换衣的时候,在二公子的胸y前发现了这个。”
太子看过去,那是一个信封。
太子劈手过来。
虽然皇甫炽被打的吐血,但这信封上倒还是干干净净。
太子将信纸抽出来。
上面简简单单几句话:
“心痛否?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以后每一天,都会让你心更痛!”
没有落款。
可他只看到这短短的二十几个字,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咬牙切齿地道:“老
五!是老五!竟然是老五!”
一声比一声大声,一声比一声恨,然而到后面,却又一声比一声怯懦。
这声音里有着不易被察觉的怯意。
管家杜黎本能觉得不对,小声提醒:“殿下,诚王在云州。他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就算得到消息,他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到京城来,再说,藩王无诏不得回京。应该不可能是他。”
这才过几天啊,从皇宫赐宴到现在,不过八天。
从云州到京城,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也没这么快!
太子沉着脸:“别人不能,他们能!”
别的藩王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是因为他们心中对京城有期待,有欲y望,有念想。可诚王没有!
听他说的是他们,而不是他。这两个字让管家也是一怔。
难道说诚王和诚王妃都到京城了?
那京城,岂不是要热闹了?
太子的产业都是昨天晚上出的事,算起来昨天晚上,刚好是皇甫景宸的头七。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现在结合这个时间一想,好像真的只有这一个可能!就算不是诚王夫妇,也必定是为诚王世子出头的。
太子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喃喃地道:“头七,老五竟然是选在头七这一天对我施行报复,真是气死我了!”
杜黎立刻道:“殿下,那如今也是咱们的机会。诚王无诏回京,目无律法,纵火伤人,寻恤闹事。殴打皇孙,恐吓太子。这桩桩件件,都是大罪,足够他喝一壶的!”
太子阴测测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冷冷道:“证据呢?”
杜黎看着他手中的信,这个可是白纸黑字,不能做证据吗?
太子冷冷瞥过去,道:“蠢货!”
这时御医到了。
太子还是很担心皇甫炽的,把人让进来,让他好生给皇甫炽看伤。
太子府的人去请,听说是二公子受伤,自然也是十分重视,来的是御医院的院正孟彰。
孟彰先为皇甫炽把了脉,又检查了一番,而后对太子道:“殿下,二公子主要受的是外伤,但内腑也有损伤,脾脏受损,待臣先为二公子正骨!”
孟院正的医术很高明,看的一点也不错,皇甫炽肋骨断了三根,全身关节多处错位,这些只要接好了骨,静养也是能长好的。只不过伤筋动骨尚且一百天,他这一番不静养个一两年是没办法好周全了。
听着让人背脊发寒的接骨声,看着皇甫炽从昏迷之中被痛醒,太子心中的怒火越来越高涨,他把杜黎叫到一边,避开别人,冷冷吩咐:“二公子竟然是在满庭芳出事,那满庭芳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你去办吧!”
“可是……如今太子府在禁足……”
太子目光冷冷扫过来,杜黎立刻道:“是!”
他们是被禁足了,但是不表示消息传不出去,也不表示他们府外无人可用。
看来太子是要动用府外的人。
杜黎心里想,既然殿下猜测是诚王殿下干的,那为什么不是对付诚王殿下,而是对付满庭芳呢?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问的,急忙出去处理了。
这边,孟彰在专心为皇甫炽正骨,只有把打断的骨头连接起来,把脱位的骨节给扳正了,才能用药,才好静养,不然,就算养好,那骨头是歪的,人也废了!
疼醒后的皇甫炽大声惨叫,院子里好像在杀猪。
疼得受不了了,他大骂孟彰:“庸医,给本公子滚出去!本公子要叫父王砍了你的头!”
第487章 有可能是争风吃醋?
还有三处骨头没扳正,但是皇甫炽说什么也不让孟彰动手了,不仅如此,还骂得分外难听。
什么老匹夫,老杀才,老不死的老混蛋……
孟彰自从成为御医院院正后,因医术过硬,哪怕是皇上也没有这么骂过他,别人见了他,哪个不是笑脸相迎?
毕竟,一个人可以保证荣华富贵,却不能保证自己不生病。
若是生病,这位御医院的院正医术高明,难保不会求到他的面前。
倍受人尊敬和笑脸的人,如今被个太子府里的庶子这般当着脸骂,而且,骂出的话语之恶毒,简直比他十年听到的还要多,他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太子在外面交代完,听见里面杀猪般的惨叫声,急步进屋,见皇甫炽痛得脸色惨白,声嘶力竭的样子,忙道:“炽儿,你且忍耐一二,你放心,你受的痛,本宫都会替你讨回来的。本宫不会放过满庭芳!”
孟彰:“……”
他虽是御医,可他也知道满庭芳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青楼。当然,也是颇为高档的,消费高,往来无白丁。
敢情面前这位太子府的二公子,是与人争风吃醋被打伤?
不过,孟彰装着没有听见。现在皇甫炽不让他正骨,他就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老神在在的样子。
听了太子的话,皇甫炽叫道:“有刺客,父王,有刺客!”
见皇甫炽已醒,太子心中又着实疑虑重重,问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
皇甫炽觉得全身都痛,可是心中对“刺客”的恨超过了身上的痛,他咬牙切齿地道:“父王,你一定要抓住刺客,将他碎尸万段,为儿子出气!”
太子有些不耐烦,他这个儿子他是知道的,论起能力来,比皇甫敬差多了,也冲动多了,能惹事多了。
这样的脾气,做他的左膀右臂可以,但以后不能成为他的接班人。
这也是为什么皇甫敬死后他不但心疼,更加愤怒的原因。毕竟皇甫敬虽然也有欠缺,但比皇甫炽强,又是长子。
见太子脸色似乎不大好,皇甫炽忙把昨天的事竹筒倒豆子,边喊疼边骂边说,倒是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昨天夜里,他到满庭芳的时候,正憋着一肚子气,尤其是在听说满庭芳的头牌竟然都有客人时。
他好不容易跑出去,可不是去扫兴的。
当即叫贴身亲卫将三个头牌陪的客人恐吓一番,其中有两个不肯相让,被他贴身亲卫狠狠揍了一顿才灰溜溜地跑了。
得偿所愿的皇甫炽心中那口中闷气才消散了些,尤其是三个头牌全都过来陪他的时候。
当晚,他正和满庭芳的三个头牌在一张榻上玩得高兴,突然灯灭了,接着,整个屋子里就鬼影瞳瞳,阴风阵阵。
他吓得当时就从一个头牌身上滚下来,想藏到角落,可是接下来就感觉腾云驾雾一般,身子离了地。
这可把他吓得够呛,正想大声呼救,将门外的贴身亲卫给叫进来救他,可是才一开口,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然后就眼睁睁地感觉到窗户开了,他整个人就从窗口出去了。
他吓晕过去。
等再醒过来,是在一间黑屋子里,接着,好像就是被二三十人拳打脚踢,然后他就疼昏迷了,再醒来,就是在刚才了。
他还指着孟彰骂道:“父王,这老匹夫就是个庸医,儿子伤得已经够重了,他还在儿子身上捶捶打打,让儿子生生疼醒。父王,你把他赶出去!”
孟彰:“……”他的脸色不大好看了。
早就听说这太子府二公子嚣张跋扈,脾气粗暴,现在看来,真是半点都不假。他就不该答应过来,看看这治的是什么人啊。
太子脸色一沉,怒喝:“孽畜,你给本宫住嘴!”
太子此时心思百转,看到那封信,他心中认定是老五所为,但是,据皇甫炽的说法,二三十人对他拳打脚踢?这又不像是老五干的。
再说,以老五的本事,一只手就能要了皇甫炽的命,现在他一身的内伤外伤,可命却保住了。
难道,并不是老五干的?有可能只是争风吃醋?
那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太子这横眉立目的样子吓了皇甫炽一跳,皇甫炽脸色一白,心中可不情愿闭嘴,却不敢再说,又开始喊疼。
太子怒道:“你还不给孟院正道歉?”
皇甫炽恶狠狠地瞪了孟彰一眼,不情不愿地道:“对不起!”
太子转头对孟彰道:“孟院正,这孩子也是疼得胡言乱语了,你多担待!”他口中说的客气,不过,他是太子,语气和态度中不免还是带着几分高高在上。
孟彰拱手道:“不敢,殿下言重了!”
太子道:“孟院正继续!”
孟彰为难地道:“殿下,二公子受的内伤并不算重,老夫发现骨头脱臼处已经接好,是否还有不妥之处,还得再仔细检查,不过,这少不得,更加疼痛,不知道二公子……”
皇甫炽一听,顿时觉得孟彰一定是故意想要整他,刚才把他活生生疼醒,现在要再检查,就是重新再把他折腾一遍。
他看着孟彰的眼神更不善了。
当然,他也不敢当着太子的面,这么做,可太子一背过去,这眼神就扫过来。
幸好孟彰做了这么多年的御医,也算是识人无数,不然,光这眼神就要把他吓个够呛。
孟彰道:“不如这样吧,二公子现在还觉得有哪些不妥之处,手使不上劲,或是腿上感觉不到疼痛什么的,现时检查过了,老夫才好用药!”
太子道:“很好!”
孟彰于是摸着皇甫炽肋下一处,轻轻一按,道:“二公子,此处……”
“啊……老匹夫,老匹夫放手……”
其实孟彰只是轻按了一下就收了手,皇甫炽不过是疼起来,找孟彰出气而已。
听他这么惨叫怒骂着,孟彰只当没听见,却对太子道:“殿下,二公子此处的骨头也错位了,要复位必然更疼,二公子这么动下去,无法复位呀!”
太子道:“来人!”
第488章 九公子不见了
两个下人过来,太子道:“按住二公子,不许他乱动!”
那两下人过来按人,被皇甫炽一掌挥开。
其实皇甫炽这时候全身都疼,挥出的这一掌也没有什么力气,可下人哪里敢跟二公子对着来?
太子脸色一沉:“再来两个人!”
立刻又来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家人,四个人一起把皇甫炽按得死死的。
皇甫炽脸都涨红了,也挣扎不开,再加上这几个家人虽是按着人,哪能不碰着他的伤口,就算家人不有碰到他的伤口,他在挣扎的时候,不免也会影响到,更是疼得嗷嗷叫。
孟彰动手,干净利索地将他这边肋骨给接好了。
他又按另一处,皇甫炽又是惨叫。
孟彰又动手,在伤处给他怎么正了正,皇甫炽挣扎都没有力气,骂起来却丝毫也不影响。孟彰气得脸色发青,沉着脸不出声。
接连按了四五处,皇甫炽声音都喊嘶哑了。
太子看着他那样子,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怕他心硬,也有些心疼。
眼见得孟彰又要按另一处,皇甫炽大喊:“老匹夫,我这里不疼,你不许按。”
孟彰为难地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道:“既是不疼,想必这里的骨头没事!”
孟彰点了点头,又准备按另一处,皇甫炽又大喊:“老匹夫,这里不疼!”
孟彰又看太子。
太子不悦地道:“孟大夫,他不疼的地方你就不用按了!”
刚才还叫孟院正,现在叫孟大夫,这态度变化真大。是他儿子的叫疼声让他心疼了,觉得他身为医者,没能马上让他儿子止疼,这就是孟彰的不是!至于他儿子原本伤的有多重,伤这么重怎么可能不疼?他才不去想这点。
甚至,皇甫炽骂得这么难听,他也没有阻止。
孟彰道:“二公子,是不是别处都没有特别的疼痛之处了?”
皇甫炽这时候全身都疼,什么叫特别的疼痛之处?孟彰的声音却那么平静,平静得好像事不关己似的,他只觉得又气又疼,怒道:“本公子说了,没有特别疼痛之处,你不是还想再按一遍,你是担心本公子不够疼是吗?”
孟彰对太子道:“既然二公子身上没有特别疼痛之处,想必那些骨头都掰正了,不过臣还是有些担心,若不再仔细检查一遍,万一有所遗漏,会有影响。”
皇甫炽喝道:“老匹夫,本公子就说你没安好心。本公子说了没事就没事,你给本公子滚!”
太子也道:“既然已经全部查看过了,那便开药吧。”这态度比起刚才可要冷淡多了。
孟彰走到一边开药。
他刚把药方写好,太子接过,递给一边的下人:“去抓药。”
孟彰道:“殿下,若没有别的事。老夫就先告退了!”
太子摆摆手,道:“孟院正慢走不送!”
孟彰刚走到门口,突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人,把他撞倒在地。
孟彰已经年近五十,被这一撞可撞的不轻。
太子虽然态度疏淡,但这是在他的府里。下人这么没规矩,那丢的也是他的脸面,他当时脸色一沉,正要呵斥。
但那人却顾不得将孟彰扶起,就一脸灰白色地对太子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太子:“……”
他的脸色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变了又变过,用一片青黑的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之前到现在,他多少次听到了这样一句话?这是他最不喜欢听到的一句,却偏偏今天听到的最多。
暗藏的产业被别人毁掉,偷偷开采的矿产被官府发现,儿子被人打成重伤……
这些事还不够不好吗?
还有不好的事?
他都想让人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拖下去砍了。
不!不仅如此,他得设一个规定,以后太子府中谁敢说这三个字,他就把谁砍了。
他正要叫人过来惩罚这不知死活的奴才,一转头,心却有些沉,这是梅兰轩中的管事。
梅兰轩是太子府中的一个院子。
那个院子里面住的,是太子的第九子皇甫威。
他的正妃所出的嫡子,也是他最看重的一个孩子。皇甫敬和皇甫炽在他心中虽也有些比重,却远没有这个嫡子多。
现在竟然是那边的管事过来,难道是皇甫威出事了?
他猛地上前,一把抓住那管事的衣领,喝道:“出了什么事?”
他眼睛血红,似乎要择人而噬。如果这个下人说出来的话,并不是很重要,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被他的眼神吓到,那管事的战战兢兢,几乎语不成句地道:“殿下,九公子……九公子……九公子不见了!”
人原本好好的在梅兰轩中,怎么会突然不见?
太子府里戒备森严,而且这还是大白天。
太子血红着眼睛道:“怎么会不见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侍卫呢?护院呢?那些下人呢,他们都是死的吗?”
孟彰看到这情形,艰难地爬起来,他知道他这一下算是白摔了。
不过,太子嫡子竟然不见了,这件事好像有点大啊!
那他被撞摔一跤这件事情,简直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孟彰知道,接下来他再留在这里就不合适了,反正刚才已经在太子道了别。而且太久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他就悄悄地走了。
那边梅兰轩的管事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了出来。
皇甫威如今才十岁,禁足的时候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还是乖乖的在府里面读书。就在前一会儿,他刚刚用完晚膳不久,和平时一样在院子里面散步,身边有伴读书童跟着。
可他突然说有些冷,书僮赶紧进门去为他拿衣服。
可等书僮拿了衣服出来,皇甫威已经不见了,只在皇甫威站立的地上,有几滴血迹。
他们吓得魂飞魄散,找遍了整个梅兰轩,也没有找到皇甫威,知道事情不妙。
他们抱着希望又全府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这才急忙跑来向太子报告。
血迹?如果没有血迹,还可以自欺欺人地以为皇甫威只是贪玩避开下人。但现在他连自欺欺人也办不到。
太子心惊又震怒,更多的是心痛。
第489章 心痛否?
皇甫敬可以死,皇甫炽也可以死,但是皇甫威不能死!
如今皇甫威突然不见,生死未卜。他觉得他整颗心似乎都被掏空了一般,连脚下都轻飘飘的了,他怒道:“我堂堂太子府,什么时候成了刺客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岂容恶贼无法无天?速去报京兆尹,还有,把京畿卫统领给本宫叫过来!尸位素餐,玩忽职守!威儿无事还好,若有事,我必要叫他们提头来见!”
太子府的人也急忙去办了。
皇甫炽听了,原本因疼痛而暴戾的眼神暗了暗。
他被人打成这样,父王虽然心疼,也没有说什么,为什么老九一不见,父王就马上急了?报京兆尹,找京畿卫。
他受这么重的伤,难道这不足以报京兆尹吗?
看来,在父王心里,果然是老九才最重要!
太子这时候可顾不得皇甫炽在想什么,他正急匆匆地赶往梅兰轩去。
活生生的人突然不见,肯定会留下什么线索。
这是他的太子府,他府里干净,就算有有心之人安插了人进来,也没本事神不知鬼不觉把人弄走。
梅兰轩,太子跨进院中,那些下人跪了一地,人人面如死灰。
他们知道,九公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全都活不成。就算九公子能找回,他们也未必活得成。
太子快步走到管事说的皇甫威失踪的地方,果然,他看到了那里的几滴血,想到这血是他最最疼爱的儿子身上流下来的,他的宝贝儿子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太子就心急如焚!
他正要大声呵斥人将这帮没用的东西拖出去发卖,突然劲风呼啸,太子身手不错,向旁边一闪,就在他刚刚站立的旁边,一只小箭定在旁边的一株小树上,小树粗不过儿臂,箭支却恰好是插在中间,不偏不倚,不多不少。
太子身边的护卫立刻叫道:“有刺客,保护太子!”
好一阵忙乱。
太子也受惊不小。
这光天化日之下,他在太子府里面居然差点被冷箭射中,想到刚刚几乎是命在须臾之间,他就不禁额头冒出冷汗。
但是侍卫们乱了一阵,四处风声习习,阳光明媚,根本就看不见半个人影。
倒是有人把目光落在那支箭上,发现箭头上面有东西,立刻有人去取了来,是一张小纸条,上面三个字,血字:“心痛否!”
是谁?是谁?
看见这三个字,太子目眦欲裂,他想起皇甫炽胸前的那封信,还有这三个字,这似乎都在说明一件事,对方是在报杀子之仇!
他本来以为必是老五干的,但现在又不太确定,他杀的人不少,那些人谁又不是别人的儿子?
自身都处在威胁之中,可是却不知道仇人是谁,这对太子来说,简直是煎熬。
看着侍卫们忙忙碌碌到处寻找刺客,最后一无所获,太子担心的已经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自己的生命安全。
他决定等京兆尹到了之后,好生商量对策,然而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京兆尹,据去报官的人称,昨夜京中发生太多事,火灾几处,还有各种事情,京兆尹一早就出了门,到现在还没回来。京畿卫也在紧锣密鼓的巡查之中,他压根就没找到人。
火灾,各种事情,损失的全都是太子府,受损的都是太子暗藏的产业,太子只觉得喉中一甜,那口血终究还是喷了出来。
诚王府。
昨天,离开养伤的宅子之后,皇甫景宸经过易容改装,一路到诚王府,并没引起什么人注意。不过他也没有从大门进去,从侧门才更不引人注目。
当时,诚王府里气氛悲伤,那些新买来的下人对府里没有什么归属感,也就罢了,而陈管家,还有几个管事,以及几个从云州城王府里面过来的家人,他们可都对皇甫景宸很熟悉,陈管家甚至是看着他长大的。
他们被王妃派过来照顾世子,可是世子却被人害了,面目全非。
当皇宫的消息传到诚王府的时候,他们首先是先去领回世子的尸骨。那具还穿着世子外衣的尸骨,已经被烧得焦黑,他们仍是恭恭敬敬的迎回,在府里设置了灵堂。
前来吊唁的,前几天就已经吊唁过了。
那些吊唁的人当然不是跟皇甫景宸有多深的交情,除了文博院院正顾瀚墨,还有成王父子之外,更多的人仅仅只是怕诚王回京之后秋后算账,才派了家人过来走个过场。
陈管家负责整个丧葬事宜,一律按礼接待!
除了上香祭拜,他们也在紧锣密鼓的商量着事情。
世子之仇,不可不报,等到为世子报了仇,再为世子下葬!
已经是头七了,这应该是世子回魂之日,陈管家带着一众人在灵堂里面守着。他们计划,等天黑了,便去太子府。目标有两个,皇甫炽或者是皇甫威。
皇甫炽是如今太子府里面的顺位长子,皇甫威是太子的嫡子,失去这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太子都会体会到那种锥心之痛吧?
不是他们恶毒拿无辜之人出气,既然身为皇甫翰钰的儿子,那就没有人无辜!
论无辜,他家世子,才是真的无辜!
之前人来人往,诸事不便,这也是他们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之一。
整个灵堂气氛沉郁!
陈管家拈了三炷香,点燃后,在灵枢前拜了拜,低声祷告:“世子,属下等人知道你走的冤,今日就去为你报仇!”
“你们准备怎么报仇?”他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在门口问。
陈管家下意识回过头,众人也都看过去。
门口,少年青衫磊落,正大步走进来!
“世子!”陈管家失声道:“世子是你吗?属下等无能,劳您头七回魂夜亲自回来动问!您放心,太子害你性命,我们也会取太子之子的命,前来陪您!”
说着,他抱拳深深弯下腰。
在整个灵堂之中,守着的几乎都是云州城王府过来的人,以陈叔为首,他们也都同样抱拳弯腰!他们的眼神,既敬且畏,带着激动,又带着惭愧!
第490章 头七回魂夜
皇甫景宸:“……”
头七回魂夜?所以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个鬼魂。
陈管家一众的确是这么想的,这里是陈王府,虽然因为诚王世子遇刺身亡,已经不再是戒备森严,可是有外人进来,他们总不至于一无所知,更何况还是世子。
他却不知道,为了不引人注目,皇甫景宸不但易容改装,而且是悄无声息的,尤其是明知道有别的府里安插的下人在,皇甫景宸当然要更加小心,诚王府里的一切他很熟,要避开下人直接到这里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所以他出现在这里反倒显得很突然,也难怪陈管家一众会以为他真是回魂夜回来的。
陈管家还又惭又恨地道:“世子,是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你,使你和老秦他们枉送性命,我们必让太子府不得安宁,以慰你在天之灵!”
皇甫景宸道:“陈叔,我没死,当时我身受重伤,被人所救!”
陈管家睁大眼睛。
众人也都意外震惊又惊喜交集。
皇甫景宸走到他们面前,虽不是出门时穿的那月白色锦衣,这身青色衣衫显得不那么上乘,但是,他眼神明亮,身姿挺拔,眉宇间一片正气,的确是有血有肉的人。
陈管家老泪纵横,惊喜交集之下,叩拜:“苍天有眼,世子无恙!”
众人也都喜极而泣,围住皇甫景宸,虽未上前,但眼神之中,那份喜悦也掩掩不住。
陈管家很激动,不过他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前悲愤难抑痛苦不堪的心,现在好像终于找到了归宿,变得平静下来,整个人也越发的冷静,他带众人向皇甫景宸单膝跪下,告罪道:“我等保护世子不力,请世子责罚!”
皇甫景宸扶起他们,温声道:“是我自己疏忽了,这怪不得你们!”
他又看陈管家:“陈叔刚才说你有什么计划?”
陈管家把他们准备去太子府劫太子之子的事说了,皇甫景宸摇头:“这仇是要报的,不过太子府必然会料到,诚王府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现在的太子府必然戒备森严。你们这个计划风险太大,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损伤,所以我们换个计划!”
“世子已经有计划了?”
皇甫景宸道:“大家可还记得,之前我让你们查的事?”
陈叔愣了愣,猛地点头:“记得!”
皇甫景宸道:“咱们就从那里着手!”
陈叔道:“一切但听世子安排!”
他们准备找个地方商量一下具体的实施计划,一转头,正好看见那灵位和灵柩。
陈叔尴尬不己,急忙吩咐道:“叫人来把这些撤下去!”
世子明明好好活着,现在连灵堂都设了,多不吉利啊。
皇甫景宸倒不在意,他笑了笑道:“无妨!”若不是这个人掩人耳目,当时没有找到他的尸身,太子必然会私下搜寻,他还不能这么安然养伤呢。
陈叔也明白过来,府里还留着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要是把这灵堂给撤了,消息会立刻传出去。
陈叔一众虽是临时改变主意,但是行动能力却一点不差,只是一个晚上,分头行动,便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
为了抹去痕迹,不让人查到他们身上,他们回来的时间不一。
这不,到了晚上,所有人都聚齐,还是在这个灵堂之中,各自汇报。
皇甫景宸自从到京城之后,就在想江湖中的刺杀事件。
那时他刚从京城回往云州,那么那些杀手只可能是京城里面的人派出去的,他本来怀疑的也就是太子,结合这次太子建议让藩王之子到京城,更确定了几分。所以让人重点查了太子。
太子行事其实极为谨慎隐秘,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把梁王拉下马,还把篱王给摆了一道。
不过,皇甫景宸这边还是查到不少,还发现了太子暗藏的一些产业。
本来他们查到的这些,只是有备无患,为他日做准备。但这次太子都对他动手了,若不是他命大,那还能站在这里?
太子敢动手,那就让太子疼一疼!
这次他就是针对他们已经确定了的,是太子暗藏的三处产业。
事情很顺利,但汇报完后,陈叔的表情很诡异,他道:“世子,昨夜动手的似乎不只是我们!”
皇甫景宸奇道:“还有别人?”
陈叔道:“刚刚我们散布在各处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昨夜太子的产业损失不小,至少有八处,可我们只动手了三处啊!”
一个管事道:“世子,前一会儿得到消息,太子府二公子皇甫炽被人从满庭芳掳走,还被暴打一顿,身受重伤。”
另一人道:“世子,西山有个私矿,我们本来不能完全确定是太子的私产,所以这次也没有动,但是刚得到消息,那西山矿产,已经有人捅到官府那里,官府派人去接收,并彻查私采之事!”
……
一个个把得到的消息汇报。
陈管家最后道:“世子,皇甫炽和西山私矿等五处产业的事,不是我们动的手。所以,应该还有人在暗中动手!”
皇甫景宸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是谁在暗中动手。而且,那手笔,似乎不比他们这边的小。
他们这边的人手,一来只够对三处动手,二来,也只确定这三处是太子的产业,其他的疑似,他们也怕误伤。
不过,太子这人阴毒,得罪的人怕也不少。
陈管家道:“昨夜的动静闹得大,现在京兆尹和京畿卫那边正在彻查,街道戒严,”
与此同时,康王府,皇甫锦宣吊儿郎当地从外面进来,眼神迷离,一副酒酣半醉的样子。
才进院中,一个声音沉沉道:“跪下!”
皇甫锦宣听见是自己父王的声音,忙跪了下去。
康王沉声道:“你干什么去了?”
皇甫锦宣嬉皮笑脸道:“父王,你觉得你儿子还能干嘛?当然是喝花酒赌钱闯祸去了!”
看着他那样子,康王气不打一处来。
他眸光冷冷:“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夜庆芳斋的事是你干的吧?”
第491章 不老实
皇甫锦宣一脸茫然:“什么庆芳斋?庆芳斋是什么地方?青楼吗?”
“啪”一棍子打在他的肩上,康王怒道:“还装!你要不说实话,老子今天打死你!”
皇甫锦宣睁大眼睛,看着暴怒的康王,啧啧,他家父王竟然连老子两个字都冒出来了,这是真的气急了。他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说真话,于是老实点头:“诚王世子是在送我回家的路上遇刺,我心里过意不去,我不能杀人,还不能放火吗?”
康王:“……”
这个臭小子,哪来的这么一副理直气壮,他更担心的是别的事!放火?这臭小子说的是放火?他严肃地道:“昨天城里光失火的地方就有四处,都是你做的?”
皇甫锦宣这次是真的惊了,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康王,又打量了一眼自己,然后道:“父王,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觉得以你儿子我的本事,一晚上四个地方放火,还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有这么大能耐?”
康王一想也是,那四个地方分散极远,再说,他也是失火之后查了一下,知道庆芳斋是太子的产业。锦宣这臭小子是为皇甫景宸出一口气,可这人都死了,出这一口气有用吗?
别人不知道皇甫锦宣和皇甫景宸之间的关系,望山镇的事,皇甫锦宣并没有把皇甫景宸的行踪告诉别人,只告诉了自己的父王和哥哥,皇甫景宸到了京城之后,皇甫锦宣表面上处处找茬,但康王知道,其实两人的关系好着呢。
如今皇甫景宸死得不明不白,锦宣要为他出气,他也是能理解的。
此刻见皇甫锦宣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康王再确认一遍:“真的不是你!”
“除了庆芳斋,其他的都不是我干的!”
康王的脸色微变,喃喃道:“比预料中还要快了两天,这下京城要热闹起来了!”
皇甫锦宣不解地道:“父王你说什么?你预料什么,谁快了两天?”
看完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皇甫锦宣一头雾水地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诚王府的方向,拱手长揖到地,低声道:“景宸兄,我现在能力有限,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你在天之灵安息!”
劝不了爹爹和二位叔叔,夏文锦心情有些郁结。
还是快点找个宅子让他们搬出去吧。
离开夏万清住处,夏文锦准备回客栈。
当时刚刚转过街角,她的脚下一顿,停住了脚步。
本人是空无一人的街道,正中间站了一个人。锦衣华贵,丰神俊朗,贵气外显,气度不凡。薄唇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夏文锦。
好像他已经等了千年万年,又好像他是刚刚来到。
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激动和热情:“夏姑娘,别来无恙?”
夏文锦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的眼底深处迅速的积起了一片仇恨,使她清泠泠的翦水双眸,似带着寒冰冷意。
杀,还是不杀?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四周,这条街有些偏。这个时候,几乎没人。如果动手,似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呢!
可是,可是这个地方离夏万清他们住处太近了。
这个皇孙如果在京城里被杀,刚到京城不久的夏万清一众一定会被人怀疑。尤其是他们还和皇甫宇轩有过接触。
再说,虽然她带着上辈子的仇恨,这辈子她并不是来报仇的,她只是想要保护好他的父兄叔伯!杀了这个人渣,她是出了上辈子的恶气,但很可能为昊天寨招祸,那就需要重新考虑了。
皇甫宇轩摆出最好的姿势,露出最亲和的微笑,他相信以他的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应该没有几个女子能拒绝这样的翩翩少年。
可他有些吃惊,刚才他是不是从夏文锦的眼里看到了一抹杀气?虽然那杀气很快就掩饰了,可他的感觉不会出错。
刚刚夏文锦想杀他?
夏文锦只是看了他一眼,语气疏淡而冷漠:“你是谁?京城之地,天子脚下,你挡住我的去路,难道意图不轨吗?”
说完这句话,她眼里又出现了一抹杀气。
皇甫宇轩反倒释然了,原来夏文锦竟然都认不出他来?
想一想当初好像两人确实只有一面之缘,然后夏文锦就逃婚了。这几乎已经过去了两年,她不记得自己好像也说得过去。
至于她眼里的杀气,夜里一个人走在路上,突然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换成普通女子,当然是惊慌失措。可夏文锦出生在昊天寨,江湖山寨,草莽土匪。她本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这反应很正常!
皇甫宇轩放下心中的疑惑,如果夏文锦热情的对待他,他反倒还要怀疑呢。
皇甫宇轩笑了笑,还往前走了一步,语气轻松:“夏姑娘真是健忘,昊天寨里你我好歹也有一面之缘。夏姑娘还记得当初为什么离开昊天寨吗?”
夏文锦漫不经心地答:“当然知道!江湖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所以我就离开了昊天寨,有问题吗?”
皇甫宇轩:“……”
聪明,好一个避重就轻。
把逃婚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让皇甫宇轩忍不住就笑了。
之前在昊天寨里他没有注意看,只知道夏文锦长得极美。现在他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
少女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裳,清新淡雅。可偏偏那张脸,却又那般倾城绝色。
眉如新月,眼如凝波,肤色有如极品细瓷,光润白皙,还透着莹莹的光泽,几乎吹弹可破。
昊天寨里虽是一般土匪,可这夏家兄妹,长得真是出类拔萃。
认长相,论气质,论风貌,京城里面那些贵公子,那些大家闺秀也不过如此吧。
可惜他虽说动了夏万清,却没有说动夏司尘,不过若是夏万清为他所用,而他又如愿娶了夏文锦,还怕夏司尘不为他所用吗?
拥有天命之中能够给他助力,助他登上皇位的命数,就算是丑八怪他也会去的,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呢?
第492章 打的就是你
皇甫宇轩笑道:“夏姑娘很聪明,看来你已经认出我来了。”
“认出你?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别人看你一眼,你就该认出你?让开,好狗不挡道!”
看着夏文锦脸色突然一沉,一言不合就怼了过来,说话着实不客气。一直高高在上,被人奉承讨好的皇甫宇轩面色也有些挂不住。
他微微皱起眉头,可是在他的阴沉下来的目光,接触到夏文锦明丽的脸时,却又慢慢化着一抹温柔。
他好脾气地道:“我叫皇甫宇轩!你现在记起我是谁了吗?”
夏文锦面无表情:“你叫阿猫阿狗都与我没什么关系,看到你人我都不认识,难道听到一个名字我就认识你了?”
又被怼了,皇甫宇轩却不再生气,相反,他觉得面前少女冷若冰霜的样子很有意思。
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红衣如火的模样深入在心,现在再见这个青衣淡雅的样子,也一样好看。
他对夏文锦很满意,长得漂亮,又有个性,这岂不是比京中那些大家闺秀有趣的多了?
他有信心,夏万清一定不会提退婚的事,婚姻之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不同意,但一切成了定局之后,她也非同意不可。
再说,之所以有昊天寨的逃婚,那是因为夏文锦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看来今天夏万清也没有说。
不过她早晚会知道的,就算他的父亲现在被贬为梁王,那也是皇上长子,天潢贵胄,成为他的正妻,那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他相信夏文锦很快就会回心转意。
他笑道:“夏姑娘来的方向看来,你是刚去见了岳父大人吧?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是你的未婚夫婿。这一点我想岳父大人一定告诉过你了!”
夏文锦被未婚夫婿四个字恶心了一下。
她脸色不善地看着皇甫宇轩:“我不管你是谁!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再听到这种败坏我名节的话,我定对你不客气!”
皇甫宇轩又上前一步。
少女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他虽然在笑,可不表示他对夏文锦的一再怼他能够容忍。可他却笑得更加灿烂了:“那夏姑娘想怎么个不客气法?”说着他甚至来拉夏文锦的手。
他知道夏文锦会武功。
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他知道夏文锦的武功不高。
调皮,活泼,爱恶作剧,喜欢捉弄人,干净,美好,纯粹……
这是他在昊天寨住的那段日子里面,从寨子里的兄弟们口中总结出来的夏文锦的性子。
当然还有一条就是,自以为武功很高,其实都是寨子里的兄弟们让她呢。
这是个不知人间疾苦,从小在蜜罐子里面长大,被父兄叔伯们宠着的小女孩。
既然这是他的未婚妻,美人在前,他就算行为出格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如果她不逃婚,一年多前两个人就应该是夫妻了。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促进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让他们的婚事可以提前而已。
夏文锦退了一步,没让他抓住自己的手。
皇甫宇轩居然敢动手动脚,已经让她眼里漫起了一层冷意。她警告:“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土匪出身。再不收起你的狗爪子,小心我折了它!”
皇甫宇轩看过去,感觉她完全是色厉内荏。他轻笑一声,突然想,如果他现在把夏文锦带走,生米煮成熟饭,是不是比等待,然后慢慢的侵占她的心更有效率呢?
不是听说,一个女子只要身子给了谁,就会对谁倾心吗?
公羊璞玉可没有说过霸王硬上弓会有什么影响。
他本来不好y色,可是看着面前的少女,他突然就热血沸腾了。越发觉得这个决定很不错。
所以夏文锦的退让不但没有让他收手,反而让他更近了一步。
他口中说道:“一年多前,在我们成亲时,你突然离开昊天寨。想必你是嫌弃我无根无基,配不上你昊天寨大小姐的身份吧?那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皇甫宇轩,梁王次子,当今皇孙。不过没有关系,我们迟早是要做夫妻的。”
然后,他再次向夏文锦动手。
“你怕不是有病!”夏文锦眉眼一冷,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自己的手时,突然一脚跺在他的脚面上。
这一脚用了重力气,皇甫宇轩没防备,被跺了个正着,他觉得自己半边脚掌都麻了,下意识的要弯一下腰去,夏文锦的第二招就在这里等着他呢,她膝盖一提,皇甫宇轩的下巴正好凑过去,只听咯碴一声,皇甫宇轩觉得他的下巴都碎裂了。
整张脸都疼到麻木,震到发晕。
夏文锦的手肘毫无间隙的击打在他的背上,将皇甫宇轩打倒在地,她语气张狂:“你不要以为你能骗我,如果你不会假说这个身份,我还有三分相信你真是那个和我订了婚约的人,现在你的话我连一个字都不会信!我爹爹知道我最讨厌官府中人,如果你真是什么皇孙,不用我说,我爹爹都会和你退婚!你不要以为你穿的人模狗样,又是身在京城之中,就可以骗得了我们,做梦!你还皇孙,你咋不说你是皇帝呢!啐!”
“夏文锦,你大逆不道,你敢打我?”
本来以皇甫宇轩的身手,不至于这么轻易被夏文锦打倒,可他压根没想到夏文锦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这么的迅雷不及掩耳。
夏文锦的这些动作其实并没有什么出奇,甚至算不上高明手段,但关键是有用,而且还不会引人怀疑!
“打的就是你!”夏文锦鄙夷地道:“你说你是皇孙,你是觉得我傻我好骗吗?哪个皇孙出门不是身边带着护卫暗卫,小厮下人一大堆,你这孤身一人偷偷摸摸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在我面前吹什么牛?”
皇甫宇轩:“……”
皇甫宇轩气得脸色发青,想要说话,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头还很晕,背也很疼,耳边少女清冽的声音还在回响:“小小年纪不学好,坑蒙拐骗你倒是拿手!我爹不会被你骗的,我也不会!今天打你一顿,算是给你长个教训,下次再胡言乱语胡编乱造,说什么你是皇孙,我见一次打一次!”
第493章 和本宫所想一致
说完,夏文锦毫不留情的一脚将皇甫宇轩踹到路边,从他身侧大摇大摆的离开。
皇甫宇轩痛到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这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全都断了,下巴也碎了,脚掌也碎了,又痛又怒又恐慌。
他很后悔,平时身边都带着两个暗卫,两个护卫,可今天听说夏文锦来见夏万清,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便把他们都遣开了。
要是有护卫或是暗卫在,他也不会被打到这么惨!
他躺在地上,整个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夏文锦说什么?夏万清知道她最讨厌官府中人,若知道他是皇孙,直接会和他解除婚约,也就是说夏万清并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夏文锦?
所以夏文锦以为他骗了她?
好气!
那他这一顿打岂不是挨得很冤?万一打坏了,他哪里后悔去?
好在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之后,感觉全都碎了的地方好像没碎,用手一摸下巴,似乎也没有突出来一块,皇甫宇轩略略放了心,慢慢的爬了起来,脸色阴郁。
这女人长得虽美,可性子未免也太野了,打人的时候手下一点没留情。不过,人独自在江湖中一年多,而且避开他的手下寻找,本事还是有的,何况,她又是公羊璞玉算出来的那个人。
驯服这只小野猫似乎也会很有意思,今天的这顿打,以后他会从床上讨回来的!
皇甫宇轩悻悻地离去。
刚才被踹了几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不过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了。
京畿卫统领和京兆尹虽然忙得很,但是听说太子府里出了大事,太子次子被打到重伤,太子嫡子还失踪了,不禁吓了一大跳,急忙赶到太子府。
太子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
可既然对方能在太子府里抓人而不被人发现,他的人能不能找到,可难说得很。
太子心疼皇甫威,气急了,看着京兆尹和京畿卫,自带了身为一国储君的威严,斥责他们失职。
京兆尹二人还能怎么样?当然只能请罪了。
但是他们可是知道,诚王世子遇刺,就是这位太子,无缘无故的对诚王世子出手,出手一次失败,还来第二次,闹得京城里一片风声鹤唳。
现在自己的儿子被打,自己的儿子失踪,立刻就急了,那他对诚王世子动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那也是诚王的嫡长子?
当然,两位也只能腹诽一下,然后询问可有什么线索。
太子迟疑了一下,那封信和那张字条,他本来想不说的。
可若光只是皇甫炽被打,瞒着就瞒着了,但现在他的宝贝嫡子皇甫威也不见了。
前一会儿,太子妃得知儿子失踪,已经哭晕过去了。再不尽快找到,人都得急出个好歹来。
他不太情愿地把那信和纸条拿了出来。
京兆尹闻苑廷与京畿卫统领裴义昌又不由自主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心里都有一个答案。
太子心里也有这个答案,但他又不确定,他沉声道:“你们能找到线索吗?”
闻苑廷在心里叹了口气,试探地道:“若要论杀子之仇,难道是诚王得知诚王世子已经遇害?”
太子顿时道:“原来闻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和本宫所想一致!”
闻苑廷:“……”
感觉自己被当枪使了,很明显,太子就在等着他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明知道被当成枪使了,他也没办法,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下官不过随口说说,毕竟诚王在云州,他也不可能到京城来呀!”
太子神色有些激动,几乎冲过来抓住闻苑廷的手,道:“你们知道的,别人不能,诚王能,他有这个本事,他也有这个胆量!”
看着太子激动的样子,还有他眼底深处那一抹极力掩饰的惶恐,闻苑廷和裴义昌都很无语,之前他那么高调地对诚王世子两度动手,他们还以为他不知道诚王的手段和胆量呢,敢情他什么都清楚,可他还是这么做了,这不是自讨的吗?
两人心里对太子着实同情不起来,不过职责所在,他们也不能不理会。
闻苑廷道:“殿下,根据这封信和这张字条,您的猜测或许是真,但也或许不是真的,具体情况还需要详细排查之后才知道,下官和京畿卫这边定会详细搜寻,争取早日找到九公子。不过容下官多嘴一句,若真是诚王殿下干的,以下官的能力还未必查得出来!”
太子眼睛一睁,语气不善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没开始找,就先给自己找好退路了吗?”
闻苑廷无奈地道:“殿下,下官的意思是,殿下既有此怀疑,这件事便关系皇室,下官等人官阶低微,又怎么能够僭越?所以此事,只怕太子殿下还需禀告皇上一声。”
太子皱了皱眉,摆手道:“本宫知道了!做好你们分内的事。向皇上禀告的事,本宫自会去办!”
闻苑廷两人忙将这字条和信还回去,告辞出来。
走出太子府门,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是苦笑。
这都什么事儿啊?
太子对诚王的儿子动手,杀了诚王世子;诚王报复,打伤的太子次子,抓走的太子嫡子?
真的会是诚王吗?
两人其实很不确定。
毕竟云州和京城可真的是千里迢迢。
不管是谁干的,他们都是受累的一番。本来以为查出诚王世子的死因,可以缓一口气。可这头才刚刚把结果给了皇上,才过了多久啊?又出事了。他们还真是劳碌命。
昨夜京城里乱成那样,他们可不是在白做功。
当无意中查出其中有两处是太子的产业之后,便顺藤摸瓜,原来昨夜受损失的那些产业都与太子有或多或少的关联。
他们的心情很复杂。
其实那些产业受损,他们第一时间连想都没有朝与太子有关方面想,然后突然之间就有了一个很显目的线索,引着他们去查,然后就查到了太子身上。
就像上次查到是太子对诚王世子动手一般。
背后好像有人在牵动着他们的鼻子往前走。
第494章 把太子府给烧了吧
他们也是为官多年,敏锐而深沉。
第一反应是,莫非有人在针对太子?要拿他们当枪使?
可是查看的结果却又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
对方只是引他们查出真相,而真相的背后恰好是太子而已。
而且从太子的反应不也看出来,这些事的确是太子干的吗?
他们已经从昨夜忙到了现在,又匆匆地来到太子府。想到接下来即将要面对的事,简直头都大了。他们对太子心中也生出一丝不满来。
身为储君,所想的难道不应该是家国天下百姓安康,朝政稳定,国家兴旺?可他呢,是觉得自己的储君之位太稳了吗?
刺杀藩王世子,当街纵火,想要毁尸灭迹。
一个太子做出这样的事,他到底还有没有自己的底线?
这样的人配做储君吗?配做一国之君吗?
想到他们已经把证据齐全的案卷呈送给了皇上,如今皇上的决定却迟迟还没有下来,很可能会留中不发。他们的心情就一点也不美好。
刚刚到太子府时,太子眼神之中的阴霾,他们都看得清楚。
因为诚王世子的案件,是他们一手查出来的。虽是职责所在,太子也没有说什么,可他眼底深处的恨他们不是看不出来。
若是这次还上并没有惩罚太子,或者只是轻责了事。他们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将来的惨淡命运。
太子必然会秋后报复。
现在不想这么多了,还是干活儿吧。
昨夜京城中的乱相,今天皇上知道的时候已经龙颜大怒。唯一庆幸的是那些乱象虽然损失了财物,却没有涉及一条人命。
但即便如此,影响太坏,情形太恶劣。如果明天一早他们不能吧详细卷宗呈送到御前,并会被治一个渎职的罪名。
本来已经够忙了,现在还要为太子儿子失踪的事分派出人手。
离开太子府,回程路上,裴义昌叹道:“现在我到希望九公子是诚王掳去的了。”
闻苑廷脸色大变,失惊道:“统领何出此言?”
裴义昌道:“如果真的是诚王动手,九公子还有活命的希望。如果是别人动手,那可不一定。”
闻苑廷摇头:“那可不一定,毕竟是杀子之仇!”
裴义昌道:“就算是杀子之仇,诚王也不会杀无辜之人。九公子只是一个十岁孩子,诚王不会把气撒在他身上。”
“那不是还有一位诚王妃,也不是好惹的!”
裴义昌失笑道:“诚王妃是江湖奇女子,也不会。”
相比太子府的鸡飞狗跳,诚王府就安静多了。
真正知道皇甫景宸无事的并不多。
那些不知道实情的下人们,大多都显得心不在焉。
别府派来的奸细暗桩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召回去,毕竟诚王世子都死了,他们留下也没什么用了。
那些新买的下人们知道主子一死,他们多半要重新被发卖。哪有心思做事?
也有一些老实人神色悲伤,这次的主家性子宽厚,月例丰厚,他们认为找了一个好主顾而开心,谁知道这主子却被别人给害了。这差事肯定就做不下去了,下次到哪里再寻这么好的主家?
月华轩。
诚王府的次院,皇甫景宸住的地方。
陈叔等人正在分析和他们选在同一时间动手的人会是谁。
首先,按照当时他们得到的消息,这确实是公子的“头七之夜”。那么那个人会不会也是为公子报仇?
毕竟他们知道公子活着,别人不知道啊。
公子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像这种人为他报仇的,至少也是过命的交情。会是谁呢?
连皇甫景宸自己都不知道。
和他交情不错的,忘年交的顾瀚墨。
这位是文博院的院长,他是个文官,克己守礼。不要说不会有这种超出律法的行为。就算有他也没这个能力。
毕竟那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实打实的谋划行动,需要人手。
昨天赶到京城,恰逢其会的江宁和晏南对视了一眼。猜测道:“有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本事,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我怎么感觉现在咱们王妃的手法?”
皇甫景宸看向陈叔:“我遇刺的消息,你们是什么时候传到云州的?”
陈叔道:“我们第一时间就送信回去了。”
皇甫景宸笑了笑,道:“我娘不会来京城了吧?”
陈叔道:“不会这么快吧?”
皇甫景宸又笑了,却对着一个方向拱手行礼,神色惊喜:“爹,娘!”
在云州的家里,皇甫景宸兄妹三人都是直接叫爹娘,当着外人才叫父王母妃,此时心中激动,自然是叫出最亲切的称呼。
在陈叔等人懵逼的时候,窗台微风轻动,接着屋子里就多了两个人。
男的四十岁左右,双眼明亮如星,俊朗英挺,宽肩窄腰,石青色长袍穿在身上,这并不出彩的颜色却被他穿出飘逸潇洒,超凡脱尘的感觉。
女的看不出具体年龄,也许二十四五岁,也许更大一些,雪色云锦轻衫,眉眼间带着清浅笑意,但若与她眼神接触,却如陷入一片清泠深邃的湖水之中。
没有咄咄逼人的凌锐,也没有寒冰冷雪的阴霾,相反,她的眼里似有阳光,让人暖融融的,全身如沐春y光之中,十分舒服。
皇甫景宸既然叫他们爹娘,那显然这两位就是诚王皇甫熠和诚王妃路千雪了。
能生出十八岁这么大的儿子,诚王妃当然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二十四五岁。其实她已经三十八岁了,只是驻颜有术,青春不老,若说她是二九佳龄的少女,只怕也有人相信。
皇甫景宸道:“为儿子的事,劳父王母妃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一路辛苦了!”
路千雪轻轻一笑:“也不算怎么辛苦。就是太久没有这样远途骑马,颠的有些头晕。宸儿,爹娘到了,京城以后谁也别想欺负你!”
诚王在皇甫景宸肩头一拍,转头看王妃:“用了好药,还有名医,这么多天过去了,还没复原!宸儿这次伤得还真不轻!要不咱们再去把太子府给烧了吧。”
第495章 还有什么值得在意?
皇甫景宸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虽然这里都是自己人,但是爹爹,你这动不动就说要烧太子府,是不是太嚣张了?
那是太子府,可不是随便阿猫阿狗的宅地,只要有个小火苗儿,京城各势力全都会被惊动。
他转移话题道:“你们怎么到京城来了?皇祖父会生气的!”
无诏回京,毕竟是对皇权的藐视。
诚王呵呵一笑:“你娘亲说要自己过来,不过我不放心。这么远的路,累着她怎么办?所以就一起过来了!”
皇甫景宸:“……”
难道他一起跟过来娘就不累了吗?
他却不知道,这一路上,路千雪还真不怎么累。从云州出发的时候,他们先是飞鸽传了消息,还带了十匹日行千里的骏马。
诚王本是军旅出身,骏马和宝剑都是让他爱不释手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在诚王妃面前都得靠边站。
千里马难寻,可自从诚王到了云州,却多了很多。云州是边境,常有外敌骚扰。一是为了抵御外敌,二是为了自己的心头所好,他甚至专门开辟了一个马场,马场里都是良马和精通训马的技师。
诚王麾下的骑兵,战力出众,马术精良,这都是诚王的功劳。
这一路上,他们困了就在马背上睡一觉。而且一路只要马出现疲态,立刻换乘另外一骑,每匹马都是在最佳状态上赶路。
当然,他们中途也不是毫无停歇,他们共停了五次,马要吃草料喝水,而这十匹马若是有脚力不济的,就在停歇处换上另外一匹更精良的马匹。
那五处停歇处,是诚王妃之前飞鸽传书到的地方,他们早早的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是为了减少他们在半路上的耽搁。所以每处停歇不超过两刻钟,这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
十匹千里马日夜兼程,能不快吗?
就算是入百里加急的军报,送信的军士也达不到这个程度。
而诚王就像是铁打的一般,每到晚上,就让路千雪在他怀中睡觉,他自己控马而行。他若实在困了,就把自己牢牢盘踞在马上,运功调息一个时辰。日夜兼程很累,骑马也很累,可路千雪还真是不累。
其实他们昨天一早就到了京城,不过路千雪心疼诚王这一路几乎没合过眼,一再劝说无效下,直接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好好睡了一觉。
要不然,他们还能提前一天动手。
陈叔有些担心地道:“殿下,你这番到京城,只怕皇上会治罪!”
诚王大大咧咧地道:“治罪就治罪,大不了把我这个王爷爵位给禠夺了去,那我正好和雪儿浪迹江湖,再也不用理会朝廷这些破事!”
路千雪似笑非笑:“你真能舍弃?”
诚王眉眼含笑,温情脉脉地道:“和雪儿在一切,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在意的吗?”
陈叔:“……”
皇甫景宸:“……”
心情一言难尽,他不想说话。
那是猝不及防又被灌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路千雪含笑白了诚王一眼,目光转向儿子,眼眸温柔。听诚王说皇甫景宸还没复原,也过来拉过皇甫景宸的手臂,手搭在他的腕脉上。
她的动作漫不经心,好像只是久不见,和儿子亲近亲近,而且只片刻就放开了。
接着,她好看的,原本含笑的眉眼顿时就凝了一抹冷气,那抹冷气似要把空气都冻结,好像阳春三月突然之间到了寒冰凝结的寒冬腊月。语气之中,带着愠怒,道:“好啊,不过是做了个太子,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谁给他的胆子?敢欺负我的宸儿,他就要做好承受我们夫妻怒火的准备!”
“雪儿莫生气,咱们先把太子府给烧了,然后把老三掳出来打一顿给你好好出气!”
皇甫景宸要说话,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又变冷了几分,还带起了淡淡的气旋。
面前哪里还有诚王夫妻的身影?
像来时一样来无影,去时也一样去无踪。
想到刚才爹娘说的话,皇甫景宸知道他们要去干嘛。心里有几分好笑,更多的是温暖。
如果是他们兄妹做错了,爹娘在训他们的时候从来不会手软。但如果他们被人欺负了,爹娘都是很护犊子的。
想想,听说他出了事,爹娘千里迢迢从云州赶到了京城。
要知道自家老爹可是个藩王,没有皇帝的诏令是不能随便进京的。可是为了他的事,爹娘可顾不得这些,说来就来了,而且,还是日夜兼程的前来。
对于太子即将遭遇的命运,皇甫景宸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来,太子身为长辈,无缘无故对他一再迫害,每次都是存着要他性命的心思,而且一次比一次恶毒,一次比一次过分。就算爹娘不出手,他以后也会出手。
二来,爹娘行事有分寸。这口气他们会出,但是他们一定会把事态控制在皇祖父能够承受的边缘。
另外他也想过了,就算事情闹开了,皇祖父会龙颜大怒,最严重的结果,大概就是爹娘被贬为庶人,他从诚王世子变成一个庶民之子。
但那有什么关系?
他们有手有脚,哪怕是庶民,只要过得开心,那也比皇家宗室这种勾心斗角,亲情淡薄的关系要好。
太子府里乱成了一锅粥。
本来太子还在为皇甫威失踪的事而焦头烂额,要加大力道,派人去寻找的时候。宫里来了圣旨。
太子明白,一定是他对皇甫景宸动手的事有了结果。
他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担心,毕竟公羊先生说过,他是天命眷顾之人,必然会遇难陈翔,逢凶化吉。
所以父皇一定只是申斥,罚俸,然后将他禁足一段时间。
他是太子,就算是禁足,最多也只是禁足一个月时间。不然堂堂的储君一直在禁足,不参与朝政之事,会有损威望。父皇不会这么做的。
如今结果下来了也好,正好让老九和梁王看看,别在背后暗搓搓的给他搞事情。也不要以为他犯了一点小错,父皇就会不依不饶的,像对待梁王一样对待他。
毕竟他做的事情虽然也很过分,和当初的梁王相比,却又轻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