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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观书二十载     人在汉末,种田起家txt下载     人在汉末,种田起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4章 二月祠太社3

    等吴咏和吴岙父子俩一起回到复望里时,朱里典一行人早已回到里中,等候他们他们回来有一会了。此时他们正与众人分享在祖地的见闻。

    当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朱里典看见他们,便开口问道:“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

    吴普抢着回道:“叔父你是不知道吴氏祖地发的事,吴咏这回可是给咱们复望里挣了不少面子。”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朱里典急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吴普便声情并茂地讲述了刚才在祖地发生的一切。接着,他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听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怔,听他说得如此之快,如此激动,这大概是他有生以来,认为最值得炫耀的事了。

    众人听后,都是异样地看着吴咏,尤其是一些孩童对吴咏崇拜得简直不要不要的。谁也没有料到,吴咏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出类拔萃。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眼神,吴咏被这么多人盯着,心里很是不自在。

    好在今日还有要事要做,朱里典当即宣布祠太社结束,大家可以去各家的先人坟地前祭奠。

    时下由于人口的急剧增多,像复望里这样的多姓杂居的新兴乡里,已经不再建群体性的祖宗墓地,而是各家有人去世,就在自家的田地中,选择一块风水宝地埋葬先人。

    现在复望里的乡亲也是各家祭祀各家的先人。

    同时今时不同往日。

    复望里因为最近有了吴咏的存在,人人都像获得新生一般。

    以前这个时节,乡亲们的储粮都不多了,便趁着祖祭的时候向主家借粮。

    今年不同了,这段时间,大家只是卖蒸馍就差不多赚了一年的收入。

    所以复望里的人,都坚信,是他们家族的祖先在庇佑他们,此次的祭奠先人,所有人都格外的上心。

    各家都是花费了很长时间去准备这件事情,韭菜和鸡蛋那是以前给先人的祭品。

    这次的祭品多了蒸馍,这是复望里兴旺的明证,也让已经过世的先人们开开眼。

    而今天无疑是迄今为止,吴咏祖母和母亲两人一生中最光荣的日子。因为吴咏给复望里带来兴旺,乡亲们都十分感谢吴家。

    因此每家每户要去祭奠前,都会来吴家这边感谢一番。有的家户甚至让自己的小孩给吴咏祖母磕头表示感谢。

    在乡亲们不停地感谢中,吴咏家是最后一家出里门的。大家都去祭奠先人了,这时整个复望里倒显得十分安静起来。

    因为吴家的墓地离复望里差不多十多公里,为了照顾家里的女眷,吴咏便提前跟乡亲借了一辆牛车。

    等快到墓地时,吴咏祖母说什么也要下车,坚持走着过去。

    众人只得随着她的意思,端着祭品,一起跟在她身后。

    其实吴家的墓地就在伏牛山脚下,离流民营地并不远。

    他们此时的动静早已惊动营地那边的流民群,但流民们也知道今日特殊,便只有杨冀一人过来迎接。

    吴家人当然也都知道有一群流民被吴咏安排到自己家田地这边安置起来,因此当她们看见杨冀过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等吴咏给两边之人分别介绍一下候,便由杨冀走在前面,一边引路,一边陪着老夫人说话。

    不大一会,众人来到一片松柏林中,这就是吴家的墓地所在了。

    四周一片寂静,正中间有两个石头围成的坟堆,好像刚被人修缮过。

    这时杨冀开口对老夫人解释道:“老夫人勿怪,今日恰逢祠社之日,我等这些无根之人,便将两位先人的坟地修缮一番,聊表谢意。”

    老夫人闻言,先是一怔,然后神情十分激动,不停地对杨冀说着感谢话。

    “你们真是有心了,以后有任何需要,尽管找我那孙子说,他要是敢不同意,我老人家第一个不愿意。”

    杨冀摆摆手,轻笑道:“老夫人言重了,我等如今能有这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全靠令孙的宅心仁厚。比起他为我等流民所做的事来,修缮坟地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吴咏对于修缮坟地这样的事倒也没太多的想法,他所处的后世,很少见到有类似这样的墓地存在,都是人死后,被火葬场拉走火化,然后儿孙后代花钱买一个墓地,每年还要不停续费。若是哪天不续费了,墓地也就没了。

    其实在古代祖先的坟墓及墓碑的修缮,象征后继有人,家丁旺盛,子孙孝敬。除非是对自己有大恩的人,否则谁也不会闲着没事,来修缮别人家的祖坟。

    而修缮主要是因为坟土长年的雨打风吹,土质会慢慢地往下陷,如果不是每年有后人来填上点新土,修缮一下,坟土就会慢慢沉下去,然后和大地持平。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关于这个人生前存在的痕迹,也没有了所谓的坟墓推倒之类的东西,更没有关于这个人来过这个世界的记载。

    这就是所谓的风过留痕,人过留名。

    这也是古代为什么重男轻女,一定要留下男丁后代了。因为女子总有一天会嫁到别人家。

    倘若自己死后,连个上坟填土的人都没有,过不了几年,那这个人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一样。

    就拿吴家墓地的两块墓碑而言,都是子为父立。倘若没有吴咏的存在,吴家可能连个立碑之人都没有。

    这边吴咏将祭品分别摆在两个墓碑前,又带着何叶何草在坟前分别给两位先人磕了几个头,然后退到一旁恭敬地站着。

    这时老夫人却是摸着吴咏祖父墓碑上的文字,喃喃自语道:“修武,你看到了吧,咱们的孙子现在完全恢复了,还比咱们的儿子文广更有出息,他现在不仅得到乡亲们的看重,还得到家主的赏识,我想要不了多久,咱们的孙子就能传名天下。”

    “要是你跟文广还在世就好了,我想你们泉下有知,定会保佑咏儿无病无灾,健康长寿。”

    说到这里,老夫人又有些伤感,吴家能有今日的光景,让她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当年唯一的儿子突然早逝,让老夫人备受打击,等到唯一的孙子因患病而变得痴傻后,她甚至想一死了之。谁都希望自己的子孙能有出息,谁也不想自己的后代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可是想到吴咏是吴家唯一的根,即便痴傻也不能放弃,便苦苦坚持了这么多年,受尽世人的异样的眼光。

    如今吴咏恢复正常,又得到这么多人的称赞!这一切都是值得,即便再苦十倍,她也是愿意的。

    而郭氏这边却站在吴咏父亲的墓碑前,流下悔恨交加的泪水。

    “文广,当年的事情,你不要怪我,我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我一个已婚的弱女子,若是再带一个痴傻的孩子,这世上何人会娶我!”

    “这些年,我一直噩梦不断,就是担心你泉下有知,找我讨要说法。”

    “如今咏儿恢复正常,我希望泉下有知,保佑我们一家平安,我发誓以后会好好对待咏儿的!”

    吴咏听到这话,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幕当年真实发生的事。

    当年他因为寒病烧坏脑子,却对郭氏格外依赖,而郭氏却因为他傻了而狠心遗弃他,改嫁他人。

    此时此刻,想到这些,吴咏心底顿时涌现出一种狠戾的情绪来。内心中深处不断有一个声音怂恿他:去啊,质问她当年为何狠心抛下你一个人,让你这些年一直被其他同龄人欺负,嘲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接着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郭氏慈爱地抱着他的场景,这时心中又出现一个声音:她当年也是逼不得已的,是我自己不好,她是我的母亲,我不能惹她伤心。

    两种声音在吴咏心底一直反复纠缠,让他面上的表情不断变换,一会愤怒,一会自责,一会又是孺慕。

    这可吓坏了跟在吴咏身边的众人。

    “阿兄,阿兄。”何叶拉了吴咏半天,才将吴咏从躁动的心境中拉了回来。

    “阿弟,你怎么了?”成昭也关切地问道。

    吴咏摇摇头,将这些思绪赶出脑海,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何叶看出了阿兄刚才心情不好,便将自己偷偷藏在口袋里的一块已经咬去一半的烙饼拿出来给吴咏。

    “阿兄,你吃!”说完,还朝吴咏甜甜一笑。

    这饼是因为吴咏听说今天不能吃早饭,要等晚上祭祖完才能吃饭,就特意给众人准备的垫肚子吃的零嘴,没想到何叶现在还留着。

    这让吴咏心里升起一片温暖,对郭氏的怨气也小了些。

    转眼又看着乖巧地抱着自己的大腿的妹妹何草,吴咏的心越发地柔软。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像这个时代的人了,对自己身边的亲人有了割舍不断的感情。

    吴咏咬了一口何叶递过来烙饼,然后笑着说:“真好吃,给何草也吃一口。”

    接着吴咏又看到何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见她眼睛不时飘向郭氏,知道她肯定是在这个祠太社的时候,也想到自己过世的父亲。

    于是便抓住她手,在她手心捏了一下,小声道:“明日我央求母亲带你们一起去善居里祭奠一下叔父,可好?”

    “真的?”何莲惊喜地看着吴咏。

    吴咏柔声道:“我骗谁,也不能骗阿姐呀!”

    接着又朝何大妹的方向努努嘴,“大妹明日也一起回去,趁着祠社的时候,怎么也得回去一趟。不然乡里人要说闲话了。”

    何大妹耳朵比较尖,听到吴咏这样说,顿时嚷嚷道:“让我回去可以,但明日我还要跟你们一起回来!”

第105章 受人追捧的何进

    次日上午,吴咏一家人吃过早饭,便由卓家大仆李忠赶着马车相送到善居里。

    这次出行的人有吴咏、郭氏、何莲、何大妹及何叶何草,成昭则留在家里陪着老夫人。

    一家人计划是用一天的时间,因此也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由吴咏讲着他在太虚中的经历,听得众人惊呼连连,一路上欢声笑语,倒也冲淡了何莲的苦闷心情。

    大约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善居里的里门口大道上。

    今日一行人只打算过来祭奠了一下何莲过世的父亲何文,便起身回复望里,因此也没有跟朱里典要竹节证明,郭氏也没打算进入里中回原来的家里看看。

    眼看马车停下,郭氏笑着对何大妹说道:“我们就不进去了,你一个人回去吧,记得回家后替我跟你母亲问声好。”

    何大妹抓住郭氏手臂,撒娇道:“我不要一个人下车,婶母和姊妹们也一起去我家看看,好不好吗?”

    郭氏点了她一下,苦笑着说:“我们今日都没带竹节证明,你吴咏兄长和李忠叔父都没办法进入里中,总不能让他们在里门外等着吧。”

    接着叹道:“再说我跟何叶何草的名数都迁到了复望里,这时也不方便进入里中。”

    “那我去跟看守里门的王里典说说情,请他网开一面,让咱们都进去。”何大妹还是不肯死心。

    郭氏将脸色一摆,厉声道:“乖乖听话,等我们祭奠完,再过来喊你。若是你再这样胡闹,我就不让你去我们那里了。”

    “婶母,不要啊!我这就下车”。

    何大妹一听不让自己回吴家,立刻一个箭步窜出郭氏的面前,慌慌张张地从车上下来。

    郭氏噗嗤一下笑出声,正要吩咐李忠继续赶路,却突然听到何进惊喜的声音。

    “吴小弟,你们怎么来了?快随我一起到我家坐坐!”

    郭氏掀开车帘一看,不远处的何进正带着一群少年人,赶着一辆牛车,看样子是刚出里门,见到吴咏才喊出声。

    何大妹看到何进,快跑几步到他身边,嬉笑道:“大兄是来接我的吗?”

    “你还知道回家啊!”何进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何大妹对他吐吐舌头,接着又看到一旁的牛车,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管。”说着,何进就拨开面前的何大妹,径直走到吴咏身边,一把拉住他手,“走,随我就去见我阿母去,她这几天唠叨最多的就是你了!”

    何大妹见何进待吴咏比自己还亲近,心里顿时有些吃味,噘着嘴凑到何进身边,嘟囔道:“大兄偏心,放着自己亲妹妹不管,却要亲近一个外人。”

    何进又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才是外人,这么多天不知道归家,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大兄啊。”

    “哼,我愿意,你管不着!”说完,何大妹便有些生气地跑到刚下马车的郭氏身边,告状道:“婶母,他们都欺负我,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何叶却是对他吐吐舌头道:“不知羞,就会告状。”

    何大妹伸手要去打她,何叶急忙躲开,两人就围在郭氏身边,追逐起来。

    这时何进也看到郭氏等人,便爽朗一笑道:“既然婶母和三位妹子也来了,正好一起到我家坐坐,我阿母可是念叨许久了,说是一定要当面感谢婶母。”

    郭氏却有些犯难了,因为前几日跟何虎他们闹成那样,最后还让何虎等人被官府的人抓走,她实在是不想进善居里,谁知道何虎的家人知道她们来了,要闹出什么事来。

    于是便笑着拒绝道:“还是不要打搅你母亲了,我们今日是来祭奠你何文叔父的,走得有些匆忙,竹节证明都没带呢。你回去告诉你母亲,若是她得空,可以到复望里来看我们。”

    何进笑道:“婶母说哪里话,你们都快到家门口了,我若是不请你进去,被我阿母得知,岂不要埋怨我不知礼数。再说,现在天色尚早,祭奠何文叔父的事,等见过我阿母后,再去也不迟啊。”

    接着,何进又有些傲气地说道:“我何进邀请的人,何须那竹节证明!你们只管进去便是,我看哪个敢不给我何进面子。”

    说完,他便对里门口大喊道:“王里典,我带几位亲戚进入里中,可否行个方便?”

    里门那边顿时有个人大声回道。

    “哈哈,我都看到了,这不是何文家的妻女吗?怎么就成了你何进家的亲戚了。都是善居里的乡亲,何来方便一说,她们回自己家,我岂敢阻拦啊!”

    此言一出,何进便期待地等着郭氏的回答。

    见郭氏还有些犹豫,何进顿时明白了什么,当即对着众人保证道:“婶母放心,有我何进在,谁敢动你们一下,我保管让他在这褒德乡待不下去。”

    郭氏见何进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下去就是不给何进面子了,便叹气道:“那就去你家坐坐吧,正好我与你母亲也是多日未见了,有许多话想跟她聊聊。”

    “好耶!咱们快走。”

    何进还没开口说什么,何大妹就兴奋地跳起来,拉着何叶何草就往里中跑去。

    这时何进正要拉着吴咏走进里中,旁边的那群少年却是对他喊道:“何进,你家来了亲戚,今日的‘神仙馋’怎么处理?”

    何进迟疑一下,然后大手一挥,豪气道:“今日有贵客登门,我就不去了,你们到广明乡的集市上看着卖吧,若是到了散市时候,这‘神仙馋’还有剩余没卖出去,你们就分了吧!”

    顿时一众少年轰然叫好,更有几个服气喊道。

    “何大兄果然爽快,我等就愿意跟你这样的人交朋友!”

    看着一群少年人兴高采烈地赶着牛车离开,吴咏有些好奇地问道:“大兄,这‘神仙馋’是什么东西?”

    何进嘿嘿一笑道:“吴小弟,你还记得前几日给我那个香料包吗?”

    见吴咏点头,何进继续道:“回来之后,我便用这个香料包煮了一锅羊肉,取名‘神仙馋’,拿到集市上用十倍羊肉的价格卖,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便卖完了。之后每日来找我买这‘神仙馋’的人,更是层出不穷。”

    说到这里,何进又有些炫耀道:“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很多人质疑我这‘神仙馋’的羊肉是骗人的,不过当我在他们面前,打开香料包,给他们一一介绍里面的香料价值时,他们当场都哑口无言了。”

    说着说着,他似乎越说越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吴咏没想到何进竟然有如此的商业天赋,才短短几天就打出知名度来,还引来一批人的追随。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便来到何进家门前。却见何大妹三小一直犹犹豫豫在门前徘徊,不敢上前敲门。

    等他们走进,何大妹有些不确定地问何进道:“大兄,这真是咱们家吗?”

    何进没好气地开口道:“不是咱们家,还能是别人家啊!这才几日不归家,连自家的门都不认识了。”

    何大妹有些急了,结结巴巴说道:“咱们家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门前没有这些石板路,也没有这两个拴马石,就连大门也没有现在的新。”

    不过才几日的光景,何大妹差点都认不出自家的院门了,这变化也太快了吧,让她有些怀疑起来。

    何进有些傲然道:“这几日为兄赚了些钱财,就先将门口修缮一下,等过几日我还想将家里扩建一番,省得一家人一直挤在一起。”

    何莲听罢,眼里顿时冒起了星星,跑到何进身边,拉着他手臂,不停地撒娇道:“大兄,我要一个大房间,还要一个大床和一个大衣柜!”

    说到这里,她像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有些不好意思,甜甜地笑了笑,道:“其实房间也不需要太大。”

    何进有些嫌弃道:“没有你的,你都去了别人家不回来,给你留这些做什么!”

    对于何大妹这样的请求,何进还是很开心的,但他还是觉得逗一逗她。

    “大兄,你坏,我现在就告诉阿母去,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何大妹眼睛里一瞬间就集满了泪水。

    “进儿,可是大妹回来了?”何大妹刚一哭出声,就听到母亲的开门声。

    等门一打开,何大妹就扑进何母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阿母,大兄他说建新房时,不给我留房间。”

    何母有些哭笑不得,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还是哄道:“别听你大兄的,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以后给你留个大房间!”

    “真的吗?”何大妹想再次确认。

    “他要是不给你留,我就将他赶出家门,你住他房间。”

    何大妹听到母亲这样说,才重重点点头,止住眼泪。

    何进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赶紧提醒道:“母亲,我刚才在里门口遇到婶母一家去祭奠何文叔父,便邀请她们到咱们家里做客。”

    何母这才发现郭氏等人,有些惊喜地将众人请进门。

    这时何苗跟何小妹也应该是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见是何大妹归来,顿时围在她身边,问东问西起来。

    尤其是何小妹,三句话中有两句话是问何大妹有没有带吃的回来!

    这让何母都感觉有些尴尬,她是真没想到自家小女儿竟然当着众人的面一直要吃的。

    幸好何莲比较有眼力见的,在马车上,已经分出一篮吃食。此时何小妹问起,正好递给何母。

    “叔母勿怪,今日来得匆忙,本打算祭奠完家父便回去,所以就没有备下太多的东西。”

     何母本想不接,但看到自家小儿子和小女儿都是眼睛放光地看着这边,担心他们又说出什么不着调的话来,便有些局促地接了过来。

    郭氏也看出她尴尬的处境,便笑着替她解围道:“大妹总是跟我说她阿母的针线活比较好,今日正好有时间探望姐姐,顺便讨教一下手艺,姐姐不会介意吧?”

     一听郭氏要向她讨教针线手艺,何母顿时就放松许多,笑着说道:“别听大妹乱说,我也就那点手艺能拿得出手,比不得妹妹将吃食做得这么好!”

     

第106章 无言的分别

    两人又说了会话,何母便拉着郭氏进屋交流彼此的技能心得去了。

    何莲看了吴咏一眼,想了想,也跟着一起进去学习。

    何大妹则是带着何小妹及何叶何草到厨房分吃食,何苗自然是死皮赖脸跟了进去。

    一会工夫,院内只剩下吴咏跟何进。

    何进趁着现在没人在,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吴咏说道:“吴小弟,你还有没有那个香料包。你上次给我的那个,这几天一直用着,感觉味道越来越淡。”

    说完,又叹气道:“这几日我也是问遍各个客栈店铺,多数人连听都没听说过这几种香料。我这‘神仙馋’刚打出名声,若是因此断了货,大家还以为我何进小气呢,让我以后在这广明乡如何抬起头。因此这才厚着脸皮,向吴小弟你再要一些。”

    接着,何进又拍着胸脯保证道:“但也请你放心,这料包我绝不白要,以后所得钱财,我分你两成。”

    吴咏听罢,顿时皱起眉头。说实在的,他现在手里的香料包也没剩几个了,若是都给何进,肯定是不可能的。

    虽然何进说是可以分他两成卖‘神仙馋’的钱,但吴咏可不敢要。因为一旦接受这样的分配,就相当于他们俩做生意了,万一以后因为分配闹翻了,很划不来。

    他还打算靠着这大将军何进,安稳混到汉灵帝去世呢。

    何况这香料包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他手中这些也是取了巧,搭上太守陈球的大船,才能顺利到手。

    现在陈球不待见他,在没有找到稳定的来源前,他只能省着点用。没看到这几天,猪肉他都不敢再煮了,就是担心以后弄不到这些香料。

    但是何进这一开口,让他的计划又乱了。若是不给他吧,担心刚缓和的关系,又闹僵了。

    正左右为难时,吴咏突然想到自己还有系统呢,好像只要他接触过的东西,就可以在商城购买,不知这些可不可以买到!

    于是吴咏也不顾何进在跟前,就点开系统,随便划拉几下,找到商城界面的香料,一看之下,果然自己接触过的香料都有卖,顿时露出笑容。

    不过他对上面的限购十份设定有些头疼,上次铁锅就是这样,现在香料又是这样。看来得研究一下怎么提升限购次数才行。

    不过现在有这十份,完全足够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便是将何进打发了。

    于是吴咏斟酌一下,笑道:“大兄跟小弟提钱,就是看不起小弟了。今日来得匆忙,香料包没带在身上,等明日,我亲自给大兄送过来。”

    何进大喜,摆摆手道:“明日我自己去取,吴小弟的恩德,何进必不敢忘。”

    两人又说了会话,何进还顺便请教了羊肉的其他做法。

    吴咏有些恶趣味地给他讲了烤羊肉串的做法,听得何进直咽口水,心里暗暗发誓,等吴咏离开后,他就尝试去做。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之时,何家门前突然来了一批人,他们看到何进,顿时就大声嚷嚷道:“何进,快将何文家的妻女叫出来,我们有事找她们。”

    吴咏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声质问道:“你们是谁?找我母亲和姊妹何事?”

    顿时一个妇人跳出来指着吴咏鼻子骂道:“好啊,原来你这个贱种也在这里,你和你母亲合谋将我家夫君与孩儿送入牢中,竟然还有胆挑衅上门。今日我就与你们拼了。”

    说着,就要伸手撕扯吴咏的衣服。

    吴咏岂会坐以待毙,急忙向后退出一段距离。

    “你还敢躲,”妇人有些气急败坏,随后转身向身后的几位妇人喊道:“你们还楞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只要抓住这小子,她郭氏就得向我们求饶。”

    几位妇人一听,有些跃跃欲试起来。

    这时何进一声暴喝,“我看你们谁敢在我家放肆!”

    说实话,何进毕竟是屠夫,杀过不少羊,身上自带一种煞气,此时他一脸凶狠地盯着几位妇人,顿时吓得几个妇人站在原地不敢动。

    还是为首的妇人有些胆量,只见她色厉内荏喊道:“何进,这事与你无关,你为何要帮着一群外人,欺负自家乡亲。”

    “婶母她们是我请进来的,而且又有恩于我家,我自然有义务保证她们的安全。若是她们在我家出了意外,让我以后还有何面目立身乡里。今日我话放在这里,谁敢动她们一下,先过我何进这关再说。”

    何进虽然懒得跟她们废话,但看到越来越多的乡亲聚在门前,还是解释了一句。

    为首的妇人见何进态度强硬,一时也没了主意,转眼她看到门外的众多乡亲,顿时往地上一坐,大声哭诉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不仅丈夫和儿子被人诬陷关进大牢,如今还被人欺辱上门,不能还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院里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屋里的众人,郭氏跟何母来到院内,看到此时的情景,顿时一愣。

    那妇人见到郭氏,顿时指着她骂道:“就是这个不知廉耻的妇人,她为了替自己前夫的儿子霸占亡夫的家产,不惜陷害亡夫的亲兄弟。”

    “你胡说,明明是你们想霸占我父的家产!”何莲有些气不过,也不允许她这样诬陷郭氏。

    那妇人又指着何莲骂道:“好你吃里扒外,不知羞的东西,你叔父好心待你,你却这样忘恩负义。如今你尚在守孝期间,却不清不楚住进别的男子家,你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世上。”

    这句话犹如一根刺一样扎进何莲的心中,让她脸色煞白。

    围观的众人先前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此时听了妇人的话,纷纷出言指指点点起来。

    “何虎家的,话有些过了,再怎么说何莲也是她的亲侄女,怎能如此无顾忌骂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

    “哎,没想到何文这么年轻就过世了,真是世事无常啊,如今家里又出现这种争夺家产的事,咱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插手。”

    “自古就有红颜祸水一说,这何莲自小生的花容月貌,先是母亲去世,如今父亲又去世,她叔父现在也跟着遭殃,以后咱们可得离她远点。”

    这些话传到何莲的耳中,更是让她的身体摇摇欲坠起来。

    吴咏哪能再让这些人随便议论下去,他可是知道流言蜚语最是要人命。

    同时他也是第一次如此憎恨一个人,面前这个妇人不仅将他一家骂了一遍,还如此的心思歹毒,吴咏觉得他今日要不好好教训她一顿,都对不起自己穿越重活一世。

    于是他站出来,走到妇人面前,鼓掌道:“说得真好啊!”

    妇人一愣,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接着吴咏面色一变,冷笑道:“我今日总算涨了见识,看到你这样的人,才算知道什么才是巧言令色,死不悔改。”

    然后就对着门口的众人说道:“你们可知她夫君和儿子犯下什么罪行?”

    不等众人反应,吴咏就大喝道:“他们聚众冲击乡廷治事所,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你们之中或许有人已经告诉你们了吧,当时若不是我阿母求情,你们这善居里的男人恐怕有一半要被官府抓起来问罪,这都是她那夫君和儿子所致,他们哄骗你们的亲人,去冲击乡廷治事所,跟官府的人对着干。”

    说完,吴咏叹口气道:“我不清楚,当时因我母亲求情才得以脱罪的人,为何没有将实情告知你们。但今日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你们善居里若是不处理这几人,说不得等过几日,官府处理完何虎他们,就会顺藤摸瓜找到你们善居里。”

    说着,吴咏冷冷一笑,“恐怕到时你们就会被她们连累,至于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应该比我还清楚吧,这些官府的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破财消灾还是小事,若是因此有人被牵连,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吴咏的话刚说完,围观的人群,顿时犹如炸锅了一样,议论纷纷,就是何进也有些楞然地问吴咏道:“当时官府的人不是说我们是从犯,可以放过我们吗?”

    吴咏还没说话,围观的人就嚷嚷起来。

    “何进,你太天真了,这些官府的人说话能算话吗,只要何虎他们还没处置,咱们善居里就不可能从这件事中脱离出来。”

    这时本来坐在地上的妇人,突然一跃而起,犹如疯魔了一般,跑到郭氏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连磕了几个响头,最后满脸鲜血地哀求道:“大嫂,我求你,救救我家争儿吧,他才十五岁啊,至于何虎,他自己做的错事,自己一力承担吧。”

    说着,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塞到郭氏手里。

    “这是你们家的田锲和房契,我都还给你们,只要你答应救争儿,我把我家的田锲和房契也一并给你。”

    不等郭氏反应,另外几个妇人也是跑到郭氏面前磕头认错。

    郭氏还没开口,何莲便也跟着劝说道:“阿母就答应她们吧,我以后还要在这善居里生活,也需要兄弟们的帮衬,只希望她们今后能改过自新。”

    吴咏一愣,“阿姐这是何意?”

    何莲看了吴咏一眼,眼中流露出不舍,但最终还是咬牙开口道:“我毕竟还是何家的女儿,以后就在家好好为我父守孝三年。”

    说完,便哭着跑开了。

    吴咏一怔,随即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何进就站在吴咏身边,此时有些愧疚地说道:“今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邀请婶母她们进入我家。”

    吴咏勉强笑笑:“大兄此时说这些还有何用,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还请大兄以后多看顾些我阿姐。”

    何进离开拍着胸脯保证道:“你尽管放心,你阿姐若是少一根头发,我何进愿以死谢罪。”

    说完,何进不禁有些羞愧,他今日邀请吴咏一家来家中,拍胸脯保证,没想到还是出了这事,这让他恨死何虎的家人了。

第107章 麻馓和麻花

    转眼又是两日过去,吴咏已经开始习惯没有何莲在身边的日子,这并不是他薄义寡恩,而是何莲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坚持留在善居里的老家中,不论谁劝都不能使她改变心意。

    这几天吴咏担心她,寝食难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昨日何进来拿香料包时,吴咏从他口中得知,何莲开始教善居里的乡亲做面食,因此在那边颇受尊敬和爱戴。

    而何莲那边的几个亲戚现在受到所有乡亲的抵制,平日里连家门都不敢出,自然不会再找何莲的麻烦。

    再则何进也指派了何大妹陪着何莲,两女同吃同住,也算有了照应。

    吴咏知道了何莲的近况,也松了口气,同时为了感谢何进对何莲的照顾,就多给他一包香料包。

    何进千恩万谢地带着香料包离开后,吴咏也跟母亲郭氏说了何莲的情况,让她也不要太过担忧。

    谁知郭氏却是瞪他一眼,“你以后少去善居里看她,她就会过得很好。”

    搞得吴咏对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碍于母亲的面子,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其实这两日一直无事,吴咏干脆在卓文宣的书房中静下心来,研读五经。将这些经文翻阅了一遍又一遍,每一句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他受益匪浅。

    对此,卓文宣是十分地赞同,他是极为看好吴咏的前程,很希望他能多学习儒学经典。

    不过也就清闲了两日,昨天晚上,朱里典突然带着一对父子找上门。

    问及原因,朱里典不禁叹息道:“实不相瞒,今日某带他们来,是恳求贤侄替他们想想办法。”

    接着朱里典又说明了对方的情况,期间两父子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还是老夫人开口说:“都是乡亲,帮忙是应该的。”

    两人这才放松下来,配合着朱里典说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吴咏听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朱里典过来是为了眼前这少年的婚事而来。

    少年名叫朱旺,去年定下一门亲事,本来两家说好今年二月就办婚礼,可是前几日女方那边突然来人告知,若是下聘礼的时候,不能让他们满意,就可能会取消这门亲事。

    为了这件事,一家人都是垂头丧气的,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最后只能找到朱里典那里。

    若是放在以前,朱里典就他们找朱氏的家主出面协商了,但如今复望里有了吴咏的存在,朱里典第一时间就想到找吴咏帮忙。

    吴咏有些懵,下聘礼的事,他可是一窍不通。不过他对朱旺倒有些印象,以往吴家收成时,他们父子倒是义务帮了许多忙。这么多年过去了,吴家欠他们家不少人情呢。

    吴咏倒是很想帮忙,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帮啊!一时间竟完全没有头绪。

    这时朱里典似乎也明白他心中所想,就笑着说道:“其实聘礼早就准备好了,只是女方突然找来,朱旺家也不清楚对方来意,就想找你问问,太虚中的百姓人家结婚时最常备的东西有哪些?可否做出来?”

    “当然是钱了,”这是想都不用想的,不过吴咏却没说出口。这时候对方问话的意思肯定不是钱。

    吴咏仔细想了一下以前小时候农村结婚时下聘礼除了礼金外,就是三金,而除了这些那就是一些食材了。

    这些食材是给女方家准备的,用来招待她们的亲戚朋友,从另一方面来说,食材的贵重程度也体现出男方的经济实力。

    想到这,吴咏突然想到一样东西来,那就是麻馓子,这个东西可是后世在他小的时候,农村人结婚必备的东西。

    那时候各家各户能吃到的油水都不多,这麻馓子就成为一种很奢侈的食物。只有过年的时候,或者亲戚家有喜事,才能尝到一些。

    而且这麻馓子可谓是百搭的食物,煮面条时放一些,做汤的时候放一些,炒菜的时候放一些,甚至蒸包子的时候也可以放一些。

    于是吴咏把自己的想法跟众人一说,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看着他。

    不过众人虽然不知道这麻馓子是什么东西,但听到要用到芝麻和盐巴,还要经过油炸,顿时就有信心了。

    最后还是朱里典拍板决定道:“那明日先做一些看看效果,若是大家都认可,就用这个麻馓子,另外再准备一些豆腐和卤猪肉,到时一起当做聘礼,送过去。”

    吴咏当然没有意见,于是众人商定明日来吴家看看这麻馓子的做法。

    所以今日一早,朱旺家就往吴家送来磨好的面粉和菜籽油。后面还跟随着一群等着看热闹的乡亲。

    妇人们听说吴咏又要做新的太虚吃食,顿时就抛开手中的活计,都跑到吴家来。

    于是吴家又挤满了来观望麻馓子制作过程的乡亲,每个人都好奇地看着吴咏,等待他做出新的太虚吃食。

    其实这炸麻馓子是个极其累人的活,既然来了这么多免费的劳力,吴咏当然不能再让母亲郭氏动手。

    接下来吴咏滔滔不绝地说着,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给众人示范。

    “大家听我说,面和盐的比例一定要适当,盐太多,面团扯不开,面粉太多的话,吃起来没口感。”

    “先将面团划成长条,别划断了,然后用手捏成细条,多抹点油,然后搓成细条,注意别搓太细,也别把面条搓断了。不过搓断也没事,接上就可以了。”

    “盘条的时候,一定要每一层都抹上油,防止一会扯条的时候,粘连到一起。千万不要为了省油,少放,若是粘连一起,这盆面就白”

    “大家不要着急,面至少还要醒两个时辰才可以,大家有事的可以先回家,等下午的时候,再过来。”

    大家都侧耳认真倾听,仔细观看,生怕错过吴咏任何一句话及一个动作。

    其实对于吴咏来说,这麻馓子就是一种记忆,就跟蒸馍和猪肉一样,他之所以免费教大家,就是为了找寻后世生活的记忆,不然他一个后世之人处在这样的时代,没有熟悉的事物,很容易让他迷失自我。

    只有这些熟悉的事物,经常出现在眼前,他才感觉自己虽是来自后世的人,但也并不孤独。同时心里会升起一种自豪感,这个世界因我而改变。

    等到下午要炸麻馓子时候,吴家屋后挤满了人,不仅来了许多妇人学习经验,还有一些男子过来看热闹,他们也想知道这作为聘礼的吃食到底长什么样。

    朱里典更是带着朱旺父子紧张地看着吴咏指挥着一切,这可是关系到一家人的希望,容不得半点马虎。

    “不要缠太多线条,恰好够满手掌就行,多扯动几下,一定要慢慢地扯,不可用蛮力。”

    “扯好之后才撒芝麻,不要撒太多,多了的话,也没关系,就在面盆上面抖动一下,下批可以接着用。”

    “油温不必太高,先用一个面团下锅看看油温,等下锅的时候,一定缓慢拉动,让所有的线条都炸开,然后再交叉叠放到一起,这时可以撤掉铁撑子,让油温将它炸熟即可。”

    吴咏讲的极为认真,又给大家示范一遍,最后才放心交给两个手巧的妇人来操作。

    没过多久,第一锅麻馓子就炸好了,吴咏吩咐拿铁撑子的妇人将麻馓子出锅,放在一边,控油。

    又过了一会,等放凉后,吴咏用馍罩头盛放,将麻馓子端到朱里典面前,请他带头品尝。

    朱里典捏断一根,仔细品嚼后,不禁发出一声满意地感叹:“此物真是人间美味,可为聘礼中上上选。”

    朱旺父子尝过之后,也是喜出望外。这次他们是真的安心了,若是女方连这麻馓子都看不上,只能说明对方是摆明在为难他们,这婚不结也罢。

    等吴咏将手中的一把麻馓子都分食给乡亲们后,吃过的众人顿时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这个麻馓子好啊,以后做面条时,抓一把放里面,油都不放了,绝对够味。”

    “做汤的时候,也可以放吧,我感觉有了这麻馓子,以后做饭都用不到油了!”

    “我感觉包包子的时候也可以放,这包子馅有时水太多,蒸出来的时候都烂了,放入这麻馓子,可以将包子馅中多余的水分吸走。”

    众人看着一把接一把的麻馓子出锅,都是情不自禁地咽咽口水。这玩意实在太香了,刚才吃那么一口,却是把胃里的馋虫都勾出来。

    吴咏看着好笑,心里不禁暗道:等过一会麻花出锅,你们还不知道要馋成什么样呢!

    其实吴咏今日不仅打算做麻馓子,还打算做麻花。

    不过这搓麻花最是考验人技巧,他在麻馓子快要炸完的时候,就开始准备搓麻花了。

    于是他点开系统,示范几次,众多妇人还是掌握不了其中的技巧,没奈何,吴咏只好自己动手。

    因为有系统在手,吴咏搓的麻花不仅十分匀称,而且他的速度极快,锅里的还没炸好,他便又搓出一排来。

    等麻花出锅,众人看着这与麻馓子完全不一样的形态,于是便开始议论起来。

    “这又是什么?看起来比麻馓子要好吃!”

    吴咏笑着解释道:“这是麻花,麻馓子可以在做饭时用到,这麻花平日里可以给孩童当零嘴吃。”

    众人一怔,然后看着吴咏哈哈大笑道:“我看你是自己想吃,才找的理由吧!”

第108章 骑驴下聘礼

    柳湾里,和复望里一样,同属褒德乡管辖。

    这才刚过了朝食的点,就有很多乡亲守在里门翘首以盼,好似在等什么重要的人物。

    “听说复望里的朱旺今日要到柳尤家下聘礼,还有他们里的吴咏也会跟来。”

    “这还用听说啊,没看到大伙都在等着吗,我给你说啊,自从这复望里出了吴咏这个神童,里中乡亲都跟着沾光,据说现在他们每家每户每天都有百钱以上的收入!”

    “我也听说了,他们那里的人现在每天都吃着各种各样从太虚仙境传下来的吃食,真是羡慕死旁人了!”

    两个妇人正扯着八卦,突然旁边一位妇人伸头过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可知今天本来是柳尤家的私事,为何柳里典会让咱们乡亲都来庆贺?”

    “为什么啊?”两位妇人的好奇心顿时被提了起来。

    那位妇人也不卖关子,小声道:“我听我们当家的说,咱们里典想趁着这个机会,让那吴咏教咱们里也做那些太虚吃食。”

    “你说的真的吗?”两位妇人露出狂喜的表情。

    “应该是真的吧,你看里典和田典都在门口守着呢,以前咱们这里有人结婚,他们可没今日这么积极。”

    乡里的八卦从来都不会少,而今天显得特别的多。

    本来以为今日的主角应该是朱旺,没想到却是吴咏,而吴咏自己还对此事一无所知。

    于是当吴咏骑着毛驴,跟着朱旺父子还有朱里典一起来到柳湾里下聘礼时,看到这么多人在等他们,顿时有些羞惭。

    本来他以为今日没他什么事,却没想到朱旺告诉他女方那边指名道姓一定让他去。

    吴咏还想推脱,他实在是不想参与这事,不论朱旺的亲事成与不成,他都没好处,还不如在家安静看书呢,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承想朱旺竟然跪倒老夫人面前恳求,没奈何,吴咏只能听从祖母的吩咐,老实就范。

    等他跟着朱旺来到里门口时,发现一辆马车,两辆牛车都装满了货物。

    最后吴咏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骑着驴来到柳湾里,可是不骑驴,就只能走路来。

    一想到有十多里的路程,吴咏就妥协了。

    等他们一行四人刚来到柳湾里,此处的里典和田典立刻就迎了上来。

    “诸位可是让我们好等啊,快请进来吧!”

    说着便亲自过来扶着吴咏下驴,然后领着四人走进里中。至于马车和牛车,自有乡亲去接管,就是吴咏骑得那头毛驴,也有人牵到一旁照看。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互相交流,互相恭贺,说着好话。

    等众人来到柳尤家,或许是早有乡亲传过话,此时柳家人全部等在大门口。吴咏甚至还发现一位熟人,乡三老有得公。

    双方寒暄一会,朱旺便把自己聘礼的竹简礼单递到女方父母手中。

    只见两人嘀咕一会,便笑着对朱旺的父亲说:“还是亲家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聘礼吧,许多东西,我们都没见过呢。”

    唰!

    围观众人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在那卷礼单上面,那炽热的好奇心差点把竹简上面烧灼出一个洞来,他们都想知道到底有哪些物品被复望里朱旺家当做下聘的礼单。

    一时间大家的心中是各种想法和猜测都在乱转,眼睛都瞥向外面的牛车和马车上的物品。

    “好香啊,真想掀开红布,看看牛车里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啧啧!柳尤的父亲也是经常外出行走的,他都不知道的东西,一定是极好的!”

    “哇!真羡慕柳家的小娘子啊,这聘礼一定极为罕见吧。”

    在这些好奇的眼神下,朱父走上前来,对众人拱手道:“麻烦诸位将车上的都抬下来,某一一为大家介绍。”

    “好咧,咱就不缺这把力气。”周围的人轰然应好。

    除了大家都见过的绸缎、麻布和羊肉等聘礼外,其他几样东西,朱父每介绍一样,都引来一阵惊呼声。

    “我的天呐!这麻馓和麻花是什么做的?这也太香了吧,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居然还有豆腐!这可是真正的贵人吃食啊!而且这么多,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到的呢。”

    “这卤猪肉好香啊,怎么这么像广明乡那边流传的‘神仙馋’?据说现在可是千金难求!”

    “……”

    随着一声声惊呼,朱父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松了口气,不禁暗想:看来朱旺的这桩亲事这回总算是稳了!想到这儿,他笑了笑,对着柳家人说道:“今日来的匆忙,只备下这小小薄礼,还望亲家不要嫌弃。”

    柳父柳母脸上早就乐开了花,就是柳家小娘也是羞喜难耐。

    谁知这时柳湾里的里典却是站出来,轻咳一声,大声说道:“诸位乡亲先安静一下,某有几句话想问问这位吴咏小郎君。”

    四周顿时一静,众人都是神情紧张地看着吴咏。

    吴咏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着说:“这位叔父有何问题要问小子,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若不是太过为难的问题,小子一定是知无不言。”

    柳里典却是笑着道:“不是什么为难的问题,某只是想问问你,既然你们复望里的小子娶了我柳湾里的小娘,那咱们是不是就是一家人了?”

    见吴咏下意识点点头,他接着说道:“既然是一家人,那我们柳湾里是不是也可以做这些太虚吃食?”

    吴咏这才明悟,原来他们是想学做这些东西啊,心里不禁有些暗叹古人的心思真是晦涩难懂,几次三番派人到复望里威慑朱旺,费尽心机,拐弯抹角这么多次,就为了这点事!

    其实吴咏这是误会了他们了,没看到朱里典和朱旺父子听到这话都变了脸色吗!

    时下信息相对不发达,拥有一门手艺,可以说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若是想学别人的手艺,都有极为苛刻的条件,也就是吴咏这个后世人,才将这些手艺像白送一样,随意教给他人。

    吴咏本想答应,可看到朱里典不停对他使眼色,于是便改变了想法,开口道:“里中大事还轮不到小子一个孩童说话,正好我们的朱里典在此,这位叔父何不问他,反倒问起小子来了。”

    柳里典没有忽悠到吴咏,心里不禁有些不痛快,便瓮声瓮气地问朱里典:“朱里典怎么说?”

    朱里典皱眉思索一会,才开口道:“按理说咱们两个里即将成为姻亲关系,柳湾里的乡亲学做这些太虚吃食也没多大关系,但是这麻馓和麻花,我们复望里还没学会,又怎好传与你们。”

    顿了一下,朱里典继续说道:“柳里典,你看这样可否?我们复望里的乡亲会做很多面食,除了这麻馓和麻花外,其他面食的做法都可教与你们。”

    围观的众人一听,顿时露出惊喜的面色来,他们没想到朱里典竟真的答应了。本来他们都做了不好的打算。

    柳里典虽然没有得到麻馓和麻花的做法,但他原来计划的也就是那些面食,并不知道还有麻馓和麻花,也就是今日看到这两样东西,才临时起意,但他也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当下便哈哈一笑道:“朱里典果然大气,我柳湾里的小娘能嫁到复望里,也算是她的福气。”

    众人相视一笑,双方关系更加融洽了,尤其是柳家小娘,她脸上更是难掩喜悦之色。惹得众多乡亲调笑不已。

    正当吴咏以为喜事已定的时候,一个青年男子站出来,对着吴咏问道:“你就是写出《咏鹅》《悯农》《种麦》《墦间》四首诗的吴咏?”

    吴咏拱拱手,笑道:“正是小子,敢问这位兄长是……”

    朱旺急忙在边上介绍道:“这是柳家小娘子的兄长柳尤。”

    柳尤却是满不在乎地点点头,然后用教训的口气对吴咏说道:“听说你诗才天下无双,可以五步成诗?”

    “不过你小小年纪,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也不要小看天下人!”

    吴咏有些懵,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我和你有关系吗?你是那根葱,竟然教训起我来了!

    看到吴咏的表情有些不屑一顾,柳尤顿时怒道:“小子,你今天要是五步之内做不出诗来,我妹妹的这门亲事就此作废。”

    顿时周围一静,众人都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柳尤,尤其是他父母和妹妹,都是一脸焦急之色。

    “你说什么胡话呢,别耽误你妹妹的终身大事!”柳父教训道。

    柳尤顿时叫嚣起来,“我这是替小妹考验一下他的学识,省得朱旺以后跟着他不学好。”

    吴咏现在的心情真是哔了狗了,这又不是他结婚,考验个锤子啊!有心想要与他争辩几句。

    这时朱旺拉住吴咏,低声哀求道:“吴咏你就按照他说的吟诗一首吧,你不知道柳尤兄长曾经去拜过很多名师,但那些人都说他才学不行,拒绝了他。因此他对名声在外的人,有些抵触,谁都不服气。”

    吴咏这时是真的无语了,这是典型的讳疾忌医啊!不过当他看到那边柳家小娘一脸愁苦之色,心中忽然想到一首诗来。

    于是他一边走一边数数,刚好走到第五步时,开口吟诵道:

    客从远方来,遗我一端绮。

    相去十余里,良人心尚尔!

    文彩双鸳鸯,裁为合欢被。

    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

    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

    吟诵完,吴咏想看看柳尤的反应时,却见他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就在众人以为他受不了刺激时,他却泪流满面,喃喃自语道:“老师说得果然没错,我就是个才学不足而不自知的人!”

第109章 结婚在元日1

    清晨,天刚蒙蒙亮,复望里就热闹起来。今天便是朱旺迎亲结婚的日子。

    那日从柳湾里回来,朱旺便给吴家送来一些肉食表示对吴咏的感谢。同时希望吴咏过几日能帮忙做婚宴。

    都是乡亲,吴咏也不好拒绝,就同意下来。

    朱里典得知此事后,就特意来吴家嘱咐吴咏道:“这次朱旺的婚礼宴席,你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缺什么,你尽管跟我说,我去准备。你不要顾及什么,放心去办便是,到时咱们里的乡亲都会帮忙。”

    吴咏不明所以,便笑着询问道:“叔父这是何意?只是一个简单的婚宴,我一个人,再找两位帮手,差不多就可以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朱里典摇摇头,叹口气道:“你刚恢复没多久,有些事可能还不清楚。我也不瞒你,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近几年天气多变,咱们这里的田地又基本都是中下等,因此粮食经常欠收,里中好几家说好的亲事,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退了。所以,我就想借助这次婚宴向外人展示一下,咱们里现在的生活不比任何一个里差。”

    吴咏听后肃然起敬,一个里典能为乡亲们操劳到这种程度,真是难为可见。

    因此他拍着胸脯向朱里典保证道:“叔父尽管放心,此时侄儿一定用心操办,定不会落了咱们复望里的面子。”

    等朱里典满意地走后,吴咏便开始规划起婚宴的一切来。

    这几日,吴咏根据当前能够找到的大量食材,苦思冥想许久,又跟朱旺他们家确认了请客的人数,最终确定三十桌,每桌坐十二个人,上十八个菜品!

    朱父看到吴咏规划的菜单,不仅有鸡鱼肉蛋,还有各种青菜豆食,顿时苦了脸,有些沮丧地开口道:“贤侄还是改改吧,我家负担不起这么大的开销!”

    吴咏只好拿着菜单,去询问朱里典的意见。

    朱里典初看这十八个菜品的菜单时,也是震惊当场,但最终还是决定道:“就按这个菜单做!食材的事,你去找李田典,先跟乡亲们借换。若是还有缺的,你去找任老三商议,他现在每日去宛城杀猪,认识不少人。”

    接着,又有些咬牙切齿道“给我准备五十桌的量,我豁出脸面了,去找五姓家主帮忙,让他们帮忙,多宴请一些附近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咱们复望里吃宴席。”

    吴咏有些汗颜,又说了桌子板凳和碗筷盘勺的事。

    没想到朱里典摆摆手道:“桌子板凳各家都有现成的,到时借调一下,将就用就行。至于碗筷盘勺,前些时日,我就订了一批,本来是要分给各家用的,现在正好用到。”

    吴咏对他佩服得是五体投地,看来这里典也不是谁都可以当的。这朱里典做的面面巨细,实在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就这样,两人分开,各忙各的。

    吴咏不知道的是本来五姓家主本人这次是不打算到场的,毕竟只是一个小辈结婚,他们能派一个家族代表过来,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不过朱里典突然找上门,说是准备了十八个菜品的宴席,他们也来了兴致,当场就扬言一定会邀请更多亲近之人过去,甚至还问朱里典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但都被朱里典婉言谢绝了,他不想借助他人之力来操办复望里的婚宴。

    匆匆几日过去,一切都准备就绪。

    吴咏本想今日最忙的就是他了,因此也起个大早。不过等他到朱旺家新搭建的灶台处时,却发现六位意想不到的人正在忙着处理食材。

    “你们怎么来了?”吴咏有些惊喜地问道。六人正是他在太守府宴教做吃食时,认识的几位厨娘。

    六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跟吴咏打招呼。她们之中,有两人是太守府的,两人是安众侯府的,还有两人是宗正府的。

    其中的一位太守府的赵姓厨娘,笑着说道:“前几日从任师傅口中得知小厨师又要尝试做新的菜品,我等便迫不及待过来学习来了。”

    “那真是求之不得!”吴咏哈哈一笑。他也知道这是六人想要过来帮忙的借口,毕竟她们若是真的只是为了学做菜品,完全没必要今日过来受累。

    有了六位厨娘帮忙,完全不用吴咏动手,只需要指挥便是。双方都已经合力做过很多菜品,此时更是得心应手。

    朱旺的家人听到六位厨娘身份后,都赶紧过来感谢。

    六位厨娘还想给些礼金,朱父坚决不收,这才作罢。

    随着时间的流逝,复望里的来人越来越多。

    也不知道是哪方面出了差错,不到十点钟,五十桌客人就坐满了。

    眼看还有外人不断涌入,朱里典只好让人再加桌。

    等中午快要上菜的时候,他数了一下,好家伙,差不多有八十桌客人,这还是撤了复望里十桌乡亲结果,不然的话就有九十桌客人了,差不多都赶上他们复望里的人口了。

    朱旺一早就骑马去柳湾里接新娘了,随行的还有花轿和轿夫。这一去一来,至少也要两三个时辰。

    随着一声声爆竹的炸响,代表朱旺接亲回来了,这也预示着到了开宴席的时间。

    吴咏对这个爆竹声很是好奇,特意跑去看一眼,顿时让他有些汗颜,这是真正的爆竹声啊!

    只见那一节节竹子,随着有人在火上炙烤,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真是让他开了眼界,原来这汉代时期喜事就已经开始用爆竹声了。

    “上吃食!”朱里典一声喊,顿时所有人开始动员起来,将事先准备好的凉菜上桌。

    接下来随着各种菜品的上桌,各处都传来惊叹声。

    宴席上的菜品算是让来参加婚宴的众人大开眼界,每一道菜品都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好家伙!居然是豆食和鱼,这也太奢侈了吧!就是贵人也很难吃到的吧,咱们今日可是捡了大便宜了!”一个宾客看到端上来的鱼肉炖豆腐,暗暗咋舌。

    豆食最近大家都有听闻,但很少有人吃到,如今在这乡下的婚宴上看到,真是令他们惊讶不已。

    豆腐罕见,其实这鱼肉也差不多。时下的人们对鱼肉有着非常执着的情感,非重大节日期间,很少有人能吃到。普通百姓为了生计,逮到大鱼,都是到集市上卖掉,有人更是多年不知鱼味。

    这次宴席的鱼肉,是任老三花费不少钱财才从一个熟识的商贾那里买来。

    因为罕见,众人才会惊讶这鱼肉炖豆腐。

    “还有这个羊肉,我都不知道羊肉可以这么做,这一条一条的是什么啊,吃起来劲道爽口,而且香味十足。尤其是酸味入口,让人胃口大开。”

     若是吴咏在旁边,就会知道这说的是羊肉烩麻馓,这可是后世一道经典的吃法。

    “这猪肉做的神仙馋才是好吃呢,我在广明乡有幸尝到过羊肉做的,比起羊肉来,这猪肉做得更软烂,也更合某的胃口!”

    一个宾客一筷子接一筷子吃着,生怕自己慢了些,就少吃了,同时不禁暗暗咂舌,这复望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一月不来,怎会变得如此富有了。

    “这都不算什么,你们看看这碗汤,里面那圆圆的东西真是美味至极,这到底是什么做的,我感觉已经吃不下其他东西了。”

    “我怎么没想到鸭肉还可以这么卷着吃!这鸭肉是怎么烤的!外酥里嫩,蘸些酱,让人吃一口就回味无穷。”

    “哈哈,这个大肉皮才最合某的胃口,一口下去,满嘴流油,实在是解馋过瘾!”

    宾客们都发表各自的看法,他们觉得这次的婚宴真是值了。同时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觉得吃得这么好,才随那一点礼金,面上不好看啊!

    “这朱旺家会不会赔钱啊?给咱们吃得这么好,刚才只随了二十钱,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额,应该不会吧,我听说这些吃食都是他们里吴咏做的,食材倒是不值钱,真正难得是能做出来这个效果!”

    “我刚才听说朱旺家还请了太守府和侯府的厨娘来做这些东西,不知是不是真的?”

    “千真万确!其中一个厨娘我认识,她就在太守府做事,我给太守府送过食材,见到过她。”

    众人又是一番惊叹,这时又有人提出与众不同的看法来。

    “你们都注意到吃上面,难道没发现这桌椅板凳才是重点吗?我敢打赌,这样的招待方式很快就会流传开来,以后若是谁家再有红白喜事,都要这么招待宾客了!”

    “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我都想回去之后,找人做一套,留在自家吃饭用!”

    “哎!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就怕以后有人会拿这次的婚宴做对比,咱们小老百姓又有几个能摆下十八个菜的宴席,若是女方坚持这样,咱们的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起来,有人甚至开始唉声叹气起来。

    当然也有人对此漠不关心,只是觉得今天的菜品有些不对劲。

    “这些事以后再说,我就是觉得这婚宴的吃食怎么感觉这么少,十八个菜品,我都没吃几口,一眨眼就没了。若不是后来这解忧馍管够,这菜品都上齐了,我还饿着肚子呢。”

第110章 结婚在元日2

    若是吴咏听了这话,定会汗颜不已,因为他本来就是按朱里典的吩咐准备了五十桌的食材,没想到却是来了八十桌宾客!

    没奈何,吴咏只能减少主菜分量,多加配菜了。

    就比如有一道凉拌猪头肉,本来打算是全部上肉食的,结果上去的却是一半萝卜片,一半肉片。

    这宴席上的十八道菜品基本都是这样做出来的,所以宾客们才会感觉菜量有些少。

    这也不是朱旺家小气啊,他们也不知道会来这么多客人,他们原本只打算开三十桌宴席的,甚至有一半的客人差不多都是复望里的乡亲。

    最后还是朱里典拍板决定开五十桌,谁都没想到最终会来八十桌客人。可见古往今来,人们对于吃的东西总是情有独钟。

    不过虽然菜品的量有点少,但大家却吃得津津有味,大呼过瘾。

    一是今日复望里的宴客方式让他们感觉新奇,一张桌子,四条板凳,大家聚在一起,一边吃着自己喜欢的菜,一边谈笑风生,气氛很是不错。

    二是这些菜品,他们大都是第一次吃到。每一道菜品都让他们吃得忘乎所以,也让他们回味许久。

    宾客们是吃得开心了,但吴咏和六位厨娘确实忙得连喝口水的工夫也没有。这个菜刚出锅,就要立刻准备下一个菜,几乎是一刻不停。

    吴咏只是指挥配菜做菜,就累得满头大汗。

    更别提要做八十桌的菜量的六位厨娘,做到最后,她们都是疲惫不堪的模样。

    就连端菜的妇人们,也是累得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不过今日最忙的还是朱里典,他不仅要应付众多宾客,还要与那些家主们请来的客人们周旋。

    这些人虽然都是乡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但他们也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些食材和菜品,今天他们能来,一是看在五姓家主的面子,二是为了这十八道菜品宴席而来。

    他们品尝之后,对每一道菜都赞不绝口。尤其是这种宴客的方式,更让他们眼前一亮。

    他们都一致认为,这种大家做到一起吃饭的方式,要比以前那种跪坐着,然后各人吃各人的饭,要更加让人觉得放松。

    因此,等朱里典来到这边时,顿时就被众人拉住,纷纷开口责问起来。

    “朱里典,你隐藏得够深啊!没想到你不声不响就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事来,今天你要不说个子丑寅卯来,可别怪我等度量小,下次你们复望里再有宴席,我们可就不来了。”

    “这位兄台说得对!朱里典若是不告诉我等这些菜品的做法,今日咱们就去他家住下,不走了。”

    “是啊,朱里典,你们复望里可不能吃独食啊,都是乡里乡亲的,若是只有你们这里做得这等宴席,让我等今后如何招待宾客!”

    大家越说越离谱,有的人是开玩笑,随口说说,有的人却是真的希望朱里典能将这些菜品传出去,他们也能分一杯羹。

    朱里典自然不敢随意得罪他们,于是苦笑道:“诸位也太看得起我朱某了,这些菜品都是我们复望里的吴咏做出来的,甚至宴客的方式也是他提出来的。”

    一群人听罢,面面相觑起来,当即就有人试探性问道:“可是那个年仅十二岁,就曾神游太虚,发明解忧馍和穉子面,又立言救助流民,还能五步成诗的吴咏?”

    “就是他!”朱里典点点头。

    人群顿时犹如炸锅一样,开始喧闹起来。

    “真是他啊!我听说太守大人对其极为看重,几次三番登门拜访。”

    “我听到的消息是他教流民做太虚吃食,得到了陈王的赏识。说是等他及冠之后,可以到陈国任选职位!”

    “这可是妥妥的神童啊!不知是否婚配,若是没有,小女刚好也是十二岁,姿色秀丽又乖巧伶俐,倒是与他极为相配。”

    这句话就如同平静的湖水投入一颗石子一般,顿时炸开了。众人开始纷纷推荐自家女儿侄女来。

    听得朱里典直冒冷汗,急忙推脱说做不了主。

    众人有些遗憾,但也知道这事强求不来,何况还有五姓家主在一旁看着呢,只能作罢。

    这时有人便开始转移话题,当场指名要吴咏去帮忙做宴席。

    “诸位的好意,我会转达给吴咏。至于诸位想要学习宴席的做法,也可来我复望里。”朱里典这次没有拒绝,他不想把事做得太绝,宴席的事,他并不打算阻止吴咏传给外人。

    “朱里典大义!”众人纷纷给朱里典点赞。

    朱里典跟他们又说了会话,便离开了,来到另一处地方继续招待客人。

    他虽然很忙,但却十分高兴,今日这种宴席一经传开,他们复望里可谓是名利双收啊!

    就比如他刚来到的这个桌,立刻就有人问道:“朱里典,你们复望里可还有未曾婚配的男子?”

    朱里典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大喜,立刻给这人介绍了几个复望里的少年男儿。

    接下来,很多客人都在现场询问朱里典,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年轻人,他们现在吃了复望里的宴席,是很乐意将自己的女儿嫁过来。

    几次之后,朱里典有些头大,干脆就将这几位未婚的少年的父母请了过来,让他们自己去谈。

    本来复望里的乡亲们,对朱旺家十分羡慕,同时万分后悔,他们都知道朱旺家能有今日的盛大宴席,全靠吴咏和朱里典在其中出了很多力。

    朱旺家收礼钱时,好多人可是站在一旁清楚地看到。

    五姓家主给的最多,每人都是出二百钱。那些被五姓家主邀请来的有头有脸的人,大多出五十到一百钱不等。剩余的宾客大多数出二十到五十钱不等。

    他们大体估量一下,朱旺家这次最少收了五万钱的礼钱,这可是相当于他们家十年的收入了。就这还不算宾客们带来的礼物,这些也是值不少钱的。

    让这些家有未婚男儿的家庭,顿时后悔不已。但如今听到很多富贵人家想跟复望里的人结为儿女亲家,顿时大喜。

    要不说古代人聪明呢,有女儿的可以嫁给复望里的男儿去,但有儿子的也可以娶复望里的小娘啊。

    因此好好的一个婚宴,立马就变成相亲宴会。

    朱里典也乐见其成,并不过多参与。

    但不远处的柳湾里的柳里典,心情却极为不爽。

    看着朱里典如众星拱月般被人拥戴夸赞,这让来参加的柳里典,可谓嫉妒得眼睛发红。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做什么,只是勉强笑了笑。

    这场宴席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多,宾客们才陆续离开。

    最让吴咏无语的是,今天八十桌宴席,竟然一点剩菜都没留下。连汤水都被宾客们瓜分得干干净净。

    这宴席结束后,很多乡亲连口汤都没喝到。好在都是一个乡里的,他们也没计较。

    眼看天色有点晚了,这时六位厨娘提出告辞,她们还要趁天黑赶回宛城呢。

    吴咏本想送送她们,但却被她们推辞了。就是朱旺家送的谢礼也被她们一一推辞。

    “小厨师不必送哦,我们今日特意找了相熟的车夫来接送,就不麻烦你们了。”

    吴咏只能作罢,笑着说道:“今日多谢几位叔母了,以后有新的吃食做法,小子写下来,让任老三送给你们。”

    “嘻嘻,那就多谢小厨师了。”六位厨娘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吴咏又被朱里典找来,一起去送最后的客人。

    五姓家主之所以最后才走,是因为他们想见一见吴咏。但吴咏一直在厨房忙碌着。

    因此才在临走前,特意将吴咏叫到跟前,告诫他几句。

    “你以后为人处世要低调些,你现在还小,不可急于功进。遇事要三思而行,过早出名并不是好事!会受到很多的人攻歼。”

    吴咏只能点头,其实他也不想这样,只是事情找到他头上,不出力吧,又说不过去。

    五姓家主离开后,宾客们差不多都走光了,复望里的乡亲们便开始帮朱旺家收拾残局。

    由于所有的食材都招待宾客了,这让朱父十分不好意思。

    大家对此也都表示理解,并没有多说什么。

    朱旺家的成功,也代表他们以后也跟着沾光,这不有好几户家里有儿子的,已经跟人订下亲事了,只要交换彼此的生辰八字,就可以下聘礼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朱旺家顿时变得冷清起来。

    此时朱旺正在和家人一起数礼钱,朱父赶了他几次去洞房,都没赶走,只能任由他留下来。

    等数完钱,一家都惊呆了,竟然有五万六千三百四十七钱!

    良久朱父才开口道:“明日咱们先将各家欠的债还清,另外给朱里典五百钱,李田典五百钱,再给吴咏家送去一千钱。”

    随后又答应给朱旺,会给他一些钱财,供他们新婚夫妻以后过日子用。朱旺这才兴奋地去洞房了。

    等他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后,柳小娘有些疑惑地问道:“夫君为何如此晚才过来?”

    朱旺讲了今天发生的事,并说了礼钱的事,然后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道:“父亲说要给我买一头牛,留给我以后耕田用。”

    接着又有些郁闷道:“不过父亲还要给吴咏家一千钱。”

    柳小娘却是皱着眉头道:“既然宴席这么吃香,妾身觉得夫君不如趁此机会跟吴咏提出要学做宴席,我感觉这宴席以后不比种田赚的少。”

第111章 顺阳骑射

    时间转眼来到二月中旬,此时阳气渐生,万物复苏。

    自从复望里的宴席传开以后,第二日就有人求上门找吴咏去给他们做宴席。本来吴咏是不打算再做这个的,实在太累人了,他不想将时间花费在这无聊的事情上。

    还是朱里典亲自过来劝道:“我知你志向远大,不会将这事放在眼里。但你可以教导一些咱们复望里的人去做这事,让大家也多些额外的收入。”

    恰好这时朱旺给他送来感谢钱,并希望能跟着吴咏学做宴席。

    吴咏本能拒绝钱财,“你尽管来学,这些钱我不能要,你还是拿回去吧。”

    这时站在一旁的朱里典却是开口阻止道:“你还是收下吧!古人云:经不轻传,术不贱卖,师不顺路,医不扣门。天雨大,不润无根之草;道法宽,不度无缘之人。”

    “前些时候,你传下各种太虚吃食的做法,我本已觉得不妥。但因为那时大家都没多余的钱财,此等技艺又关乎天下百姓的生活,因此才没阻止你传授。”

    “但今日这宴席的做法却是不同,朱旺他们学会之后,是要凭着这手艺去赚取钱财的,你若是不收取钱财,就传授他人技艺,难免会被人轻贱。”

    听完这话,吴咏认真想了想,只好收下朱旺送来的一千钱。

    就这样朱旺掏了一千钱跟吴咏学习宴席的事情传开后,顿时又有四位少年找了过来,要学宴席的做法。

    接下来几日吴咏就带着他们去承接各种宴席,一边教他们做菜练手,一边额外挣点钱财。

    当然能请吴咏做宴席的,都是富裕的家庭,他们在乎的就是面子,吴咏一行人做出的宴席,吃过的人都是赞不绝口,因此每次给吴咏的出场费用都不少。

    吴咏也不吝啬,每日都给五人各五十钱作为他们辛苦一天的回报。

    起初五人还不肯要,但吴咏作为现代人,岂会压榨他们的血汗钱,冷着脸说:“你们不要,明日就不带你们去了。”

    五人这才开心地接下,对吴咏也越发地恭敬了。

    乡里人就爱八卦,谁家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极为迅速地传开了。仅仅几日下来,五人就挣了这么多钱,这可让复望里的其他人羡慕的口水都流了下来。

    因此很多乡亲都找上门,愿意出钱跟吴咏学做宴席。

    吴咏也是来者不拒,甚至有家庭困难的,吴咏还会主动要求他们赊欠谢礼,等以后挣到钱再给他。

    这让众人都十分信服他,本来他们都比吴咏年纪大,有些都是跟朱旺一样,是结过婚的,甚至有些孩子都几岁了。

    这让他们颇有点不好意思呢,不过这会看到吴咏的为人处世,比自己长辈都要豁达,心中顿时没了芥蒂,都自动将吴咏当做师长一样尊重。

    接下来几日,吴咏带着这群少年开始做各种宴席,本来他还打算乘着大家热情高涨,将他们都带出师呢,没想到昨天却接到朱里典的通知。

    “从明日起,你们都要早起,参加里中的骑射训练。至于宴席的事,你将他们轮流分配一下,每日五人去做宴席,剩余的人都留在里中训练。”

    说着,朱里典又严肃地对吴咏说道:“尤其是你,每日更要多加训练!你现在这么出名了,连马都不会骑,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自打吴咏立言救助流民之后,乡亲们早已不拿他当孩童看待。如今他名气越来越大,朱里典对他的要求也愈发严格起来。

    吴咏当时是真的有点懵,原身的记忆中是一点关于骑射的知识都没有。

    好在朱里典知道他的情况,及时给他做出解释。

    原来这二月的顺阳骑射是一个不成文的传统,至于源自什么时候,朱里典也不清楚。而骑射的目的就是要引导教育少年人要自强不息。

    这时不比后世那么安全,不仅山林中有各种猛兽横行,而且还有各种盗匪作恶攻击乡里。最要命的是,每个成年男子都要有一年的屯戍之役。

    近些年羌族不断侵袭汉朝的西域地区,导致去屯戍之役的人,经常有很大的伤亡。因此时下的人们才会对骑射训练比较看重,毕竟这以后都是能救命的技能。

    所以吴咏听完,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发誓要好好练练骑术,说不得以后就能跑得比别人快。

    第二日,天公作美,又是一个晴朗天,此时风和日暖,正好适合练习骑射。

    吴咏到达广场时,已经有很多人拿着弓箭、长矛在练习了。

    看到吴咏过来,朱里典招手将他叫到面前,笑着对他说道:“咱们这里的马匹不多,我今日特意给你留了一匹,你今日就好好练习一下骑马。”

    吴咏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这时马可是一种战略物资,能有一匹马都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整个复望里也就不超过五匹马,其中卓文宣和朱里典家都有。

    朱里典手中的这匹马,已经算是一匹老马了,脾气温顺,正适合吴咏这样的新手练习用。

    围着老马转了一圈,吴咏惊讶地发现,不仅马背上有马鞍,马的腹部两边还各有一个马镫。只不过都是藤条做的,上面还裹着一层皮革。

    吴咏没想到这时都已经有马鞍和马镫了,不禁有些好奇地问朱里典:“叔父,这马鞍和马镫怎么都是藤条做的?为什么不使用铁制的?”

    朱里典瞪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做兵器都不够用,哪里能有这么多铁来做马鞍和马镫!你知道当今天下有多少匹马吗?若是都装上铁制的马鞍和马镫这又是需要多少斤铁!朝廷当年也不是没有这个打算,但是实在是生产跟不上。”

    说着,朱里典又看了吴咏一眼,叹口气道:“你现在又弄出这铁锅炒菜来,本来就不够用的铁器,现在更是一铁难求了,估计很快这铁器又要涨价了!”

    吴咏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他这时才意识到了知识的重要性,与后世相比,这时的铁产量实在是太少了,连百姓的日常生产生活都满足不了。

    这时朱里典却是又自嘲般笑笑,开口说道:“你们现在好多了,我年轻的时候骑马时,都没有这些藤条做的东西,那时都是绳子、布条做个圈,脚踩在上面,稍微不谨慎,就容易发生危险。”

    等朱里典感慨完,吴咏便在他的帮助下,胆战心惊上了马,试着走了几步,才稍稍安心。

    朱里典在一旁牵着马,不断提醒吴咏骑马的要领:“缰绳别勒那么紧,用前脚掌踩紧马镫,身体保持放松。”

    就这样,吴咏骑马围着广场走了一圈,才发现朱旺和吴普不知何时也骑着马跟在他身后。

    吴咏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三人就这样说笑着,慢慢适应了骑马。

    又转了两圈,年纪最大的吴普最先适应,他有些跃跃欲试地对吴咏说道:“吴咏,咱们跑一下,你敢不敢?”

    吴咏刚学会骑马,可不敢逞能,这马可比后世的汽车安全性低很多,后世他拿到驾照,硬是不敢开车。如今他这小身板还经不住折腾,于是便开口拒绝道:“我不跑!要跑你自己跑去!”

    吴普撇撇嘴,但他可不敢再刺激吴咏,只能对朱旺道:“朱旺,你怎么样?咱们试着小跑一会儿?”

    朱旺有些心动,他看了吴咏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回道:“好,那咱们先熟悉一下快步。”

    “驾!”他俩同时大喊一声,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缰绳略松,催马小跑起来。

    吴咏赶紧催马,离他们远点,但心里却是有些羡慕他们纵马奔驰的飞扬姿态。

    其实他哪里知道,朱旺此时真是有苦难言啊!

    骑马小跑时还真没快跑时稳当。小跑时马的颠簸频率高,新手很难掌握和适应起伏节奏。

    此时的朱旺,一心几用,既要掌控缰绳,又要脚踩马镫,还要做到人马合一,确实难为他啦!他的屁股就像坐在弹簧上一样,忽高忽低,忽左忽右。

    屁股上肉厚,撞击几下倒没事,问题是蛋蛋受不了,挤压几次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慌得面无人色,不住高呼:“停下,快停下!”

    不过这马一跑起来,可就刹不住了。

    吴普倒是骑得很稳,屁股就像粘在马鞍上一样,路过吴咏面前时,满脸掩饰不住的得意:“吴咏,我骑得还可以吧?”

    “嗯,还不错!”吴咏不想搭理他。

     

    吴普还想说什么,这时却听到远处传来朱旺的呼救声,“谁来救救我,快让马停下来!”

    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朱里典让吴咏下马,他则迅速骑上他家的这匹老马,飞速赶到了朱旺身边,示意朱旺抓紧绳子,跟随他的节奏慢下来。

    等朱旺下了马,朱里典却是训斥道:“你都是娶妻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不稳重,去跟吴普比骑马,他家有马,可以经常骑着玩,你第一次骑马就敢跟他比,谁给你的勇气!”

    朱旺涨红了脸,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时吴咏和吴普刚好赶过来,听到这话,吴普对着吴咏讪讪一笑:“我哪知道他会如此不堪!”

    吴咏看到朱旺脸色还有些煞白,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朱旺,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朱旺忙不迭摆手,露出一个难堪的笑容:“就是不小心碰到蛋蛋了!”

    “哈哈哈……”众人闻听忍俊不禁。

    更有人开玩笑道:“朱旺,你这刚新婚就骑马磨坏蛋蛋,小心回去你家新夫人收拾你。”

    众人笑得更欢实了,倒是弄得朱旺羞红了脸。

     

第112章 寝别外内

    自那日练习骑马之后,吴咏回到家中发现自己的系统技能又多了一个【骑术LV1】。

    为此他特意找了任老三,让他到宛城为自己买一匹健马。他打算以后不管去哪里都骑马,他想看看这骑术技能刷到顶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有了这个骑术技能,吴咏又对箭术技能来了兴趣。他在后世的时候也玩过一些游戏,比较感兴趣的角色都是远程攻击。

    因此他想看看自己是否能学会这个箭术技能,若是可以的话,他打算在以后的时间中,将自己的骑术和箭术都刷到顶级。

    所以第二天,吴咏就来到广场央求朱里典教导他箭术。百般尝试下,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在十米外一箭射中稻草人的头部,吴咏才在系统中找到技能【箭术LV1】

    至此吴咏的系统中一共有六个技能,分别是【种植LV3】【厨艺LV3】【造物LV2】【侦探LV1】【骑术LV1】【箭术LV1】。

    接下来几天,吴咏不断尝试箭术和骑术。他这才发现这技能的升级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就拿这箭术来说吧,LV1升级到LV2,竟然要在十米外命中稻草人头部一百次。LV2升级到LV3,更是恐怖,吴咏尝试多次,才发现竟要在二十米外命中稻草人头部一千次。

    按照这样推算,LV3升级到LV4需要在三十米外命中稻草人头部一万次,这一天射箭一百次都要一百天才能完成,而且还要每次都命中,这就相当有难度了。

    吴咏本来还想刷一下剑术和枪术,这样一看,只能死心了,打算以后专心练这箭术。

    至于骑术的升级,他还在摸索中,不过他发现,若是骑行时在马背上做各种动作,进度条走得会非常快。若只是骑马奔驰,进度条几乎不动。

    为此他还特意让母亲郭氏给他准备了几套百姓穿的服饰,专门骑马的时候穿。

    这些百姓的服饰都有一个特点,就是衣裤分开,而且十分方便。不像他日常穿的那些长衣。

    其实到了这时,吴咏才明白祖母的良苦用心。

    前身有些痴傻,祖母就在衣食住行上弥补他,他不仅穿的丝绸长袍,盖的也是丝绸被子,这对平常百姓人家来说是很奢侈的物品了。

    不过这也是吴咏会遭到同龄人排斥的原因,别人都穿麻布短衣,他却每天穿着丝绸长袍炫耀,何况他还有些痴傻,这就让很多孩童心里不平衡了,就连卓弢和李苗都躲着他,不跟他玩。

    他以前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穿呢,没想到这长袍只是不干活的富家子弟才经常这样穿。平民百姓的日常服饰就是方便劳作的短衣。不过百姓家也是有长袍的,他们只是在重大节日才穿在身上。

    所以吴咏最近也不穿那个丝绸长袍了,每日也是短衣短裤,这种做法让他在乡亲们心中又多了一份亲近。

    这不,每日都有很多少年聚在吴咏身边,听他说一些太虚见闻。这搁在以前,他们是不愿意亲近吴咏的,即使吴咏教他们做宴席,他们也只是表面上尊重而已,而不是像现在,心里接纳吴咏,对他不仅敬佩,还有信服。

    尤其是这几日天气渐暖,吴咏每天都很忙碌。

    每日先是早起练习骑射,早饭后又带着诸位少年去给人做宴席。

    不仅如此,现在阴冻毕泽,从伏牛山流下来的溪水越来越多,吴咏还要跟乡亲们一起去清理河道。

    而且那边的流民群众这些时日,也开垦了不少荒田,也都需要吴咏去安排种植。

    至于炼铁的事情,吴咏根本不打算插手。

    这几日陆续有炼制好的铁锅送到复望里来,乡亲们因为价格问题,自己家都舍不得用,都拿到宛城换了粮食。

    现在又因为吴咏传播的新型宴席做法,使得铁锅的价格再一次上涨。以前两百钱就能买到的铁锅,现在六百钱都买不到。

    有了煤炭,那边的流民不仅可以炼铁,还可以烧制陶碗陶盘。这些东西都通过复望里的乡亲转手倒卖出去,又换来不少粮食和流民生活的必需品。

    不过这一切都和吴咏没关系,他按照系统给出的规划,安排好种植计划后,就没再管那边的事。

    那些荒地,都被安排种植了苴麻和胡麻,又因为做宴席会需要用到大量的蔬菜,吴咏便单独规划出一块地用来种植蔬菜。

    若是放在以前,可能还有人不理解吴咏的做法。但是他们看过吴咏前段时间用套种的方式,洒下不少的蔬菜种子,现在都是郁郁葱葱,好似并不缺土壤肥力。

    这让复望里的乡亲和那些流民们都对这农家肥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纷纷开始效仿起来,开始改建厕所,务必不让这自家产出的农家肥浪费了。

    至于那个积攒多年的大粪堆,更是被各家平均分了,为此还闹出不少笑话来。

    就这样吴咏每日马不停蹄地忙碌着,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这天,吴咏吃过早饭,吴咏跟朱旺吴普等一众少年在练习骑射。突然有人喊道:“快快,快去看看,乡三老有得公正在里中张贴布告呢,让我等通知各家各户都去集合,他有话要宣告。”

    此言一出,一大群人纷纷往那边奔去,一个个的表情显得十分激动。

    就连没反应过来的吴咏,也被朱旺等人连拉带拽地赶过来。

    “今日布告的内容是什么,不会又是哪个贵人家里出了逃奴吧!”

    “官府都好些时日没贴布告了,不知是不是又要大赦天下。”

    “眼看这流民越来越多,朝廷不会是想加收税钱吧!”

    这个时候布告还没贴好,众人开始纷纷猜测起来。

     

    吴咏微微踮起脚尖,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于是便开口问道:“你们为何这么兴奋,这布告有什么好处吗?”

    在前身的记忆中,没有找到任何关于这布告的信息,因此吴咏才一头雾水。

    一旁的吴普笑道:“布告的内容主要是朝廷的一些政策信息,不一定是好处,也有坏处的。还有一些官府下发的海捕文书,若是能抓到这上面的人,赏钱都是不少的。”

    就在众人闹哄哄聚在一起的时候,只听一声锣响,乡三老有得公用他那老迈的声音喊道:“再过几天就是春分了,雷且发声。此先后各五日,夫妻间一定要记得寝别外内。可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被。他们的家中也必有凶灾!”

    吴咏有些懵,他没想到夫妻分床睡觉这事,还需要官府慎重地张贴布告来通知大家!

    其他人一听是这事,少年们顿时露出失望的神情来,有些妇人则是面色红润地指指点点起来。

    “呀,这么快就到春分时节了,我差点都忘记了,晚上回去一定提醒我家当家的一下,今后几日可不能再随他意了。”

    “嘻嘻,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打雷的前三天,凡是不警戒房中之事,在响雷时怀孕的,他们生下的孩子必有先天残疾,而他们自己也必有凶险和灾祸。”

    “谁说不是呢,这有得公也真是的,每年这个时候都来提醒一次,还搞得这么隆重,大人们谁不知道这事,他这样大张旗鼓来宣传这事,也不怕教坏小孩子啊!”

    吴咏毕竟耳尖,听得这些妇人的话,不禁有些汗颜起来。后世的时候信息虽然发达,但也没人说这事啊。

    他倒是在网上看到过一些结论,说是打雷和月圆的时候,最好是不要怀孕,因为会对婴儿有影响。

    打雷时不宜怀孕,是因雷电可以产生极强的电磁射线,特别是大雷雨时,产生的电磁射线足以导致生殖细胞和染色体的畸变。因此雷雨天受精怀孕,对胎中宝宝是极为不利的。

    而月圆是阴历十五左右,受月球引力的影响,人体也会发生“潮汐”反应而引起人体内功能失衡,容易出现较大的情绪波动,从而不利于胎儿的形成。

    吴咏不知这时的人们是怎么解释的,他想问问他人,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这时吴普却是对朱旺挤眉弄眼道:“朱旺,你跟柳家小娘子这才新婚几天就要分床睡了,你们可别半夜忍不住,又挤到一起去,若是被你父母知道,非把你送进宫里当太监不可。”

    朱旺瞪他一眼,瓮声瓮气道:“你是说的你自己吧,也不知是谁去年的这个时候,想爬上妻子的床,却被自家妻子一脚踹下来。”

    吴普被朱旺说了糗事,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红,良久才咬牙切齿道:“好你个朱旺,竟会在人面前胡说八道,今日我要与你比射箭,谁输了,就跪地上学三声狗叫!”

    “比就比,谁怕谁!到时输了可不许耍赖。”朱旺一点都不怵他。

    吴咏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比试,也没有阻止,他此时也顾不上他俩。因为这时有人问了吴咏心中所想。

    “有得公,为什么夫妻间一定要在春分时候寝别外内啊?”

    乡三老有得公看了这人一眼,一个比吴咏大几岁的少年,看装扮应该是还未结婚。于是便笑道:“不仅是春分,秋分时节也是前后五日,夫妻间寝别外内。”

    “经过古人推算,这两天都是白天黑夜等长,在这两段时间内经常会打雷,而且雷声多是发生在夜半到凌晨这段时间,所以才要夫妻间在这段时间内寝别外内,防止他们在打雷时犯下错事,害人害己。”

    “春天是万物生发的季节,代表生命的开始,是植物发芽、动物自然受孕的季节。雷属于震卦,代表破坏、震裂、破碎,春雷会伤及春季萌生的生命元气,若此时女子受孕,孩子先天元气就会受损,生下来的孩子不是命运多舛,就是先天残疾,对父母的命运亦会产生不良影响。”

    吴咏听完,心中不禁暗道:这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第113章 郭母寿宴

    时光匆匆如流水,转眼又是几日过去。今日吴咏又是起了一个大早,因为他要带着里中的一帮少年去给人做寿宴。

    这次寿宴是郭肥很早之前就跟他打过招呼的,据说是中常侍郭胜的母亲过七十大寿,届时郭胜也会从洛阳皇宫赶回来拜寿。

    郭肥这段时间一直在忙这事,收集各种食材,还提前三天派人来通知吴咏准备。

    等吴咏来到里门口时,其他人都等着他呢。众人坐上郭肥安排接送的马车,兴致高昂地朝广明乡赶去。

    因为是第一次给贵人家做宴席,一路上众人不停询问吴咏各种事项,同时高声谈论郭胜的发迹过程。

    吴咏见他们露出羡慕的神情,不禁有些恶寒,你们羡慕谁不好,竟然羡慕一个太监,难道也想当太监不成!不过他对郭胜却有些好奇,这可是他穿越以来,接触的第一位权势太监。

    很快一行人来到郭氏祖宅门口,下车后,吴咏等人不禁为眼前的宏大庄园所震撼!

    一眼看去,尽是亭台楼阁高耸,场圃沟池环绕,果园竹林密布,还有可以看到那成群的奴仆,辛勤劳作。

    郭肥早已在此等候他们多时,看到有守卫拦住吴咏等人,急忙上前阻止道:“放他们进来,这是我请来给老夫人做寿宴的,不可无礼。”

    两名守卫赶紧放行,郭肥上前拍了吴咏肩膀一下,哈哈大笑道:“贤侄,你可算来了,若是再等不到你,我就要亲自上门去请了。”

    吴咏跟郭肥见礼后,这才开口叹道:“叔父这里可真是让小子大开眼界啊。”

    “这里哪是我能住的!”郭肥苦笑一下,接着又开口道:“走,我带你们去庖厨,所有食材都给你准备好了。”

    “好呀。”吴咏回应一声,然后跟着郭肥来到庄园的厨房区域。

    此时正有不少厨娘清洗着各种食材,见到郭肥到来,急忙停下手上的工作。

    “这位是吴咏,你们都要听从他的安排,菜单你们这两天也看了吧,好好跟着他学着点。”郭肥这样说道。

    “是。”众人回应,然后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吴咏,她们作为这个庄园的厨娘,当初一看到这二十四个菜品的菜单时,几乎都蒙了,因为没有一个是她们能做的,甚至听都没听说过。

    最后听到不用她们做,而是给复望里的吴咏打下手时,这才松口气,同时又有些憧憬。她们作为厨娘自然是听过吴咏的名字,最近吴咏经常带着一群少年给人做宴席,吃过的人无不夸赞,这让她们也想借此机会学一学。

    吩咐完厨娘,郭肥又小心地嘱咐吴咏道:“今日的宴席,你用点心去做,若是能让老夫人满意,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我尽力。”吴咏点头表示知道了。

    郭肥拍了拍他肩膀,说道:“那你忙吧,我就不耽误你做宴席了,前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若是遇到什么问题,就差人过来通知我。”

    “叔父尽管去忙,宴席的事就放心交给侄儿吧,侄儿保管让老夫人吃得开心。”吴咏应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思索如何分配众人做菜了。

    听到这话,郭肥情不自禁迈着轻快的步子向主屋走去。同时心里暗想:“今日郭胜叔父也在场,我一定要让他对我高看一眼。”

    一进主屋,郭肥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不停恭维。

    “郭叔父真是我等小辈的楷模啊!竟然从四百里外的洛阳赶回来给祖母过寿。”

    “我们郭氏能出郭胜兄长这样孝顺的人物,真是祖宗保佑啊。”

    “我听人说郭伯父在宫中最得当今天子信赖,天子不论去哪里都会让郭伯父陪侍左右。”

    “咳咳咳,当今天子待我不薄,我作为臣子,多替天子分忧,也是应当的。”郭胜面色严肃地对众人说道,其实心里对众人的恭维很是受用。

    其实他这次回来,一是给母亲过寿,而是看看能不能给天子带去新奇的物品。最近一些时日,程璜总是给天子进献一些新奇的食物,让天子有些疏远了他,这让他很是心有不甘。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老夫人,也就是今日的寿星,看到郭肥站在门口,便对他招招手道:“郭肥,厨房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老祖宗,您就放心吧,一会菜品上来,保管让您满意。”郭胜自信地说道。

    “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为我这个老婆子忙活寿宴的事了,听说你最近一些时日几乎都没合过眼,真是难为你了。”

    “能为老祖宗办事,是我这个做后辈的荣幸。我没有郭胜叔父那么大的本事,可以侍奉天子,但能侍奉在老祖宗跟前,也不枉费老祖宗对我家的再造之恩。”

    今日能进这主屋的,都是郭家的直系子孙后人,当然还有女婿或者儿媳之类的,都是一家人。按理说郭肥作为侄孙是没有资格进来的,但谁让他现在掌握着郭家的钱财进项呢。

    这些年在郭肥的经营下,确实为过来带来不少财富。因此包括家主郭朋在内都对他另眼相看。

    “就你会说话,一会你给你郭胜叔父敬一杯酒,请他帮你留意朝廷里面有没有官位空缺,让他帮你谋个一官半职的。”郭母坐在主位上,看着郭肥笑眯眯地说道。

    郭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叩首道:“侄孙谢老祖宗好意,以后定当肝脑涂地,为郭家做事。”

    郭朋却是站在一旁,对他不屑一顾,心中暗想:“真有这好事,还能轮到你这个外人?”

    老夫人让人将郭肥扶起,众人又说了会话。这时便有婢女过来禀告说:“主家,厨房那边传下话来,说是可以上菜了。”

    “这么快!老祖宗赶紧就做,我这就去安排人上菜。”郭肥一脸高兴地说道。

    “好,都端上来吧,我想大家也应该等急了,就让我这个老婆子也开开眼,看看这宴席到底有多么美味,最近总有人在我面前说谁家又办了宴席,我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郭家老夫人对吴咏做的宴席也十分感兴趣,由一位婢女扶着坐到方桌前的板凳上。

    其他人见此,也陆续就座,然后伸长脖子等着上菜。

    “菜来了。”郭肥安排好其他人,便来到主屋这边伺候着,当婢女端菜来到桌前时,他便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

    “这是凉拌护心肉,选自猪肉里最有营养的部分,不仅口感筋道,而且还可以补益肝血。”

    “这是小葱拌豆腐,豆食不仅美味,而且常吃会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

    宴席当中,第一个上来的肯定是凉菜。这些菜名都是吴咏写好的菜单,郭肥自然一清二楚,为了有今日的表现,他还特意询问了吴咏这些菜品的特色及功效。

    今日的菜品精致而勾人食欲,就连中常侍郭胜都是第一次吃到,因此这些菜品刚上桌没多久,众人就是你夹一筷子,我夹一筷子,很快盘子就空了。

    “额,这就没了?”老夫人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不禁有些发愣。

    郭肥擦了一把虚汗,打着哈哈道:“老祖宗,这个凉菜一般都是开胃的,量少点,就是担心客人吃太多撑到,后面的美食尝不到。”

    “哼,那这也太少了,不会是被下人偷吃了吧。”坐在老夫人左手边的郭家家主郭朋冷哼一声。

    “行了,今日是母亲的寿诞,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恶心人的话,影响了母亲的食欲。”郭胜皱了一下眉头,他是不相信家里的婢女敢偷吃。同时对这个兄长的话有些厌烦,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从来不过脑子。

    郭肥可不敢掺和这种事,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婢女又端上来几道菜。

    “这是韭菜炒鸡蛋……”

    “这是炒三丝……”

    ……

    随着郭肥的介绍,众人又开始大吃起来。

    “嗯,这个炒火腿片真不错,很对老婆子的胃口。”老夫人很是满意地说道。

    等她低头准备再来一口却发现盘子里空空如也,连多一片都没有了。

    “怎么又没了?你们就不能给我留一块!”老夫人有些生气了,今天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些喜欢的吃食,却都是浅尝辄止。

    至于桌上其他人,看见老夫人生气,都是一脸无辜地低下头。就是郭胜也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拿起筷子,就放不下来了。

    好在婢女又端着菜来了,这才缓和了老夫人的情绪。

    接下来上菜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也没了刚开始那样急切的心情,都开始浅尝辄止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后面还有很多菜品,不想这会把自己吃撑了,一会上新的菜品,只能看,不能吃。

    很快最后一道甜汤上桌了,老夫人喝了一口,不禁感慨道:“我觉得以前真是白活了,这么多美味的食物,今日才第一次尝到,真希望以后每日都能吃到啊。”

    郭肥听到这话,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好叫老祖宗得知,这些吃食都是最近才从太虚仙境传下来的,以前大家都没吃到过。侄孙已经命令庄园里的厨娘们,好好跟着吴咏学做这宴席,以后保管老祖宗天天吃到。”

     

第114章 中常侍郭胜

    “什么!”郭肥话音刚落,郭胜就拍桌而起,大声质问道:“你说这些吃食都是从太虚仙境传下来的?此人现在就在咱们庄园中给咱们做宴席?”

    本来与郭胜坐在同一条板凳的郭朋,没想到郭胜会突然站起来,一不留神,板凳的另一头突然翘起,一下就把郭朋摔在地上。

    众人赶紧将他扶起,郭朋拍拍身上的灰尘,满脸怒容地喊道:“老二,你发什么疯!”

    郭胜却没有搭理他,眼睛死死盯着郭肥,等着他的回答。

    郭肥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道:“叔父这是何意?此事在宛城地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么说,那解忧馍、蒸饺和包子也都是这吴咏传下来的?”郭胜继续追问道。

    郭肥不明所以,却还是如实答道:“最早的时候,确实都是吴咏传下来的。”

    郭胜一听,两眼简直要冒出火了,指着屋内众人大声喝骂道:“你们真是一群有眼无珠的蠢材!平日里就知道吃喝享乐,一点也不为家族的前途考虑。”

    众人摄于他的威势,一时都噤若寒蝉起来。最后还是郭母开口问道:“老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如此生气?”

    郭胜平复一下心情,努力压住怒气,面无表情地开口道:“母亲可知现在宫中谁最得势?”

    郭朋刚才被训斥,感觉有些丢面子,忍不住在一旁嘟囔道:“宫中的事,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如何能知道!”

    “闭嘴!”郭胜的怒气值又刷刷往上涨,指着郭朋的鼻子开口说道:“那我告诉你,是程璜。你知道他现在为什么得势吗?”

    郭胜环视一圈,见众人都不敢与他对视,就接着说道:“那是因为他将这些太虚吃食进献给当今天子,得到了天子的青睐。现在不仅宫中之人要巴结他,就是那些平日看不惯我们这些太监的朝廷重臣,也拐弯抹角示好他,以求得到这些太虚吃食的做法。”

    他越说越生气,最后又是忍不住指着众人大骂一通。

    “你们真是一点脑子都不动,眼皮底下发生如此重大的事情,也不思考一下,就算差人通知我一下,也是尽心了。可是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富贵的机会从眼前溜走。”

    “我还一直在宫中哀叹程璜的运气,却没想到是自己族人不争气,让他人抢了风头。”

    众人听罢,不禁面面相觑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小的太虚吃食竟然在皇宫中搅出这么大的动静。

    良久,还是郭朋率先打破屋里的沉闷,低声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何况这吴咏传下太虚吃食时,也是南阳太守陈球最先与他接触,你也知道他和程璜的关系,在他眼皮底下,我们哪敢与他作对。”

    郭胜皱眉思索一阵,也没任何头绪,不禁恨恨道:“这陈球着实可恶,本属于我郭胜的风光,却被他从中作梗,错失机会。看来这次回宫以后,要找个机会将他拉下台才行。”

    接着他又转头问郭肥,“这吴咏有何来历?与咱们郭家可有牵连?”

    郭肥不敢有所隐瞒,当即便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一一说出来。

    “这吴咏是五姓家族吴家的后人,叔父应该也知道当年他们五姓联里的事情。吴咏的祖父就是当年第一批去联里的人,后来死在战场上。吴咏的父亲因为洛阳的太学事件,在狱中落下病根,回家不久便去世了。”

    郭胜楞了一下,急忙问道:“他母亲可是叫郭怜?咱们广明乡槐荫里人!”

    郭肥点头之后,又摇摇头,“他母亲确实姓郭,至于其他的情况,侄儿也不清楚。听说她母亲曾改嫁过一次,后来继夫病亡,因为没有儿子,她被夫家的兄弟排挤,只好回到娘家,不想又遭到娘家人的冷落,无奈之下便带着继女和两个女儿去到吴咏那边。”

    这时郭朋插话道:“是郭怜没错了,也只有她那见利忘义的父母兄弟才能干出这种事!这两件事闹得乡里皆知,为此,乡三老还几次到槐荫里说教。”

    郭母这时也是呵呵一笑道:“原来这吴咏就是郭怜的孩子啊!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了。怜娘小的时候,还经常到咱们家玩呢。我记得他夫君出事的时候,还哭着求我帮忙,最后还是老二在宫中托关系才将他夫君从牢中捞出来。”

    郭胜听了这话,心中的阴郁之气顿时消散一空,对着郭肥吩咐道:“你去将吴咏喊来,我见见他。”

    郭肥点点头,心情舒畅地去请吴咏了。他自己都没想到吴咏竟跟郭家还有渊源。

    等郭肥再次回到主屋,身后赫然跟着吴咏。

    吴咏一进屋,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投注到他身上。

    吴咏并没有表现出慌张的神情来,只见他端着一碗面食,走到郭母面前,朗声道:“小子吴咏给老夫人拜寿了,以此长寿面,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长寿面?这是什么吃食?

    众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懵圈。他们没想到吴咏这个时候还端来一道吃食。

    郭母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满脸笑意地接过碗。

    只见那细长如玉的面条,盘成陀螺状,其上点缀着新鲜翠绿的蔬菜,还有一个煎焦香的荷包蛋,汤面浮着一层香油,浓香喷鼻。

    本来郭母已经吃得有些撑了,但嗅到这碗面食,居然又开始食指大动起来,不由惊奇:“这就是长寿面?好香啊!”

    吴咏笑着解释道:“此面虽是一碗,实为一根,绵延不断,一束而盈,寓意着长命百岁的意思。”

    郭母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只见她用筷子小心地挑起这根面条,果然,这碗就只有一根面,由于担心面条断了,老人家赶紧尝了一口,软糯爽口,香气盈颊。

    郭母一边吃,一边频频点头,她年纪大了,牙口有些不好,吃不动太硬的食物,这碗长寿面软糯爽脆,正合她口味。刚才那些食物虽然也都很美味,在她心里却远远比不上这碗长寿面。

    看到母亲一脸享受状,郭胜越看吴咏越顺眼起来。

    吴咏这边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为了这碗面,不知熬死多少脑细胞,最后总算弄出来,一番苦心没白费,这碗长寿面成功面世。

    郭母三哧两溜,竟生生将一碗长寿面吃个底朝天。一旁的众人看得是不断吞咽口水,可惜此面只有一碗,不然他们也想尝尝味道如何。

    “此面好啊!”郭母吃完,又眯着眼回味起来,“不禁味道好,寓意也是极好的,当赏!”

    听到这话,吴咏还没说什么,郭胜却是笑道:“母亲不必着急赏赐,孩儿还有一些话要问他呢,若是他回答得令我满意,到时再一起赏赐,未尝不可。”

    吴咏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从他衣冠形态,加上郭肥来时的指点,他心中已经认定面前之人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中常侍郭胜了。

    郭胜见吴咏虽然年纪轻轻,但面对他时,却是不卑不亢,一点没有卑躬屈膝的样子,于是笑着解释道:“今日召见你来,是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你也不必害怕,咱们两家颇有些渊源,你回家问下你母亲便知。”

    吴咏一怔,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何意,但还是拱手施礼道:“大人有话尽管问,小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胜点点头,随即面色一整,严肃地问道:“最近流传开的太虚吃食,可都是你发明做的?”

    见吴咏点头,郭胜又问道:“你还会做多少太虚吃食?”

    吴咏挠挠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他能做的食物还有很多,只是限于食材和佐料,令他有些捉襟见肘。

    不过看到郭胜一脸希冀之色,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不瞒大人,小子曾在太虚幻境中见到不少吃食的做法,无论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还是陆地上跑的,只要是有食材,小子就能做出相应的美食出来。”

    “好!不愧是少年郎,果然有豪气!”郭氏赞扬了一句,接着又问道:“除此之外,你可还会其他的技艺?”

    “种田算不算?小子可以种出别人两倍的产量。”吴咏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算是吧,可还有其他?”其实郭胜想要的新奇的事物,来满足当今天子的好奇心,毕竟天子年幼,还不到十五岁,正是少年心性。

    吴咏想到郭胜的身份,又想起刘宏好像刚继位,于是便试探性问道:“叔父可是想要一些少年人的玩意?小子可以做滑板车和自行车,最是适合少年人玩耍。”

    “就是这些,快说与我听听!”郭胜大喜。

    于是吴咏便解释了滑板车和自行车的模型,听得郭胜是不停赞叹。

    而站在一旁的郭庆,眼里却充满了嫉妒之色。他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不禁插言道:“叔父,吴咏还能五步成诗呢,不如让他吟诗一首,咱们也见识一下神童的才气。”

    “你还会吟诗?”郭胜一愣。

    毕竟现在都流传他是神童,吴咏也不做作,当下便吟诗一首。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好诗才!”郭胜听完,良久才回过神来,然后问吴咏道:“你可愿随我进宫?”

第115章 郭胜与何进1

    “你们收拾好了没有?再不出来,我可要先走了。”何进在院中走来走去,不时向屋内喊道。

    “兄长再等一会嘛,我跟莲姐姐马上就好了。”何大妹清脆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何进等得有些焦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日吃的宴席,那味道真是让他回味无穷,搞得他一夜没睡好,只想今日再大吃一顿。

    昨天他们一行人在广明乡的集市上卖“神仙馋”时,听到有人谈论郭家要摆一月的免费宴席。

    起初他也不以为意,等听到是复望里的吴咏做的宴席时,何进顿时就坐不住了,匆匆卖完“神仙馋”,带着一群同伴就赶到郭家所在的庄园。

    这一桌宴席吃下来,可把一行人撑坏了,他们从来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如今吃过之后,便对免费的宴席开始期待起来,一起商量着这一月的免费宴席一定要吃够。

    吃饱之后,相约明日再一起来吃宴席后,众人便分开了,各回各家。

    何进回到家中,跟母亲说了这事,并放出豪言,明日带她们一起去吃宴席。

    家里顿时热闹了起来,众人纷纷发言,尤其是何大妹,吵嚷着,明日一定要大吃一顿。

    傍晚的时候,何大妹来到何莲家休息,开口邀请何莲明日一起去郭家吃免费的宴席。

    不想却被何莲一口拒绝,她现在深居简出,不轻易出家门。日常的一些生活用品,也是托何进购买回来。

    其实何大妹也是好心,自从何莲选择独自一人留在老宅后,她的行为就愈发孤僻起来。

    刚开始几日还好一些,里中乡亲向她学习各种面食的做法,何莲也没拒绝,都是耐心教导大家做。每天这里都很热闹,何大妹也喜欢过来。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随着乡亲们都学会了做面食,来找何莲的人就很少了,现在除了何大妹外,几乎很少有人来何莲家。这里顿时变得冷清起来。

    眼看着何莲每日除了看书学习,就是做些针线活,几乎不与外人接触,这让何大妹也有些受不了。她正是贪玩的年纪,可学不来这个。

    因此何大妹白天几乎都不在何莲身边,也只有晚上要休息时,才到何莲这边,跟她说说悄悄话。

    今晚她邀请何莲去吃宴席,本打算让她出去透透气,没想到又被拒绝,但这对心思活跃的何大妹来说,并不算什么。

    只见她眼珠骨碌碌直转,悄声对何莲说道:“我听大兄说,这宴席是吴咏兄长做的,他最近一段时间每日都会去郭家做宴席,难道莲姐姐不想去看看他吗?”

    这句话真是击中何莲的要害,良久之后,才听到她幽幽的回声。

    “明日我与你们一起去看看他,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了,小昭可有照顾好他。”

    就这样一夜无话,第二天,太阳刚升起不久,何进就迫不及待地过来催促。

    等了许久,总算等到何大妹跟何莲开门出来,何进不禁催促道:“你们快点儿,再晚些,咱们就吃不上好东西了。”

    何大妹翻翻白眼,娇声道:“大兄着急什么,不是说这宴席要摆上整整一月吗!再说了,这宴席不是吴咏兄长做的吗?今日莲姐姐跟咱们一起去,他还能差了咱们吃的吗。”

    何进挠挠头,何大妹这话颇有几分道理,他也没心思跟她们计较,等一行人上了马车,何进就驾车向郭家庄园疾驰而去。

    等他们到达后,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郭家准备的数十张桌子都坐满了人,这何进不禁有些懊恼。

    “何进,这边!”就在众人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人朝这边喊道。

    何进抬眼一看,顿时大喜,只见不远处坐了几桌人,正是他昨日那群同伴。

    他快步走到跟前,笑着问道:“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昨日回去之后就一直惦记着,觉都没睡好!这不,天还没亮,咱们就来这边等着了。”众人哈哈笑道。

    接着众人又看到何母及大妹一行人,纷纷上前打招呼,“伯母也来了啊,快过来坐。”

    “不用了,你们坐吧,我们是过来找吴咏的,你们吃得开心点。”

    这几桌都是少年人,何母可不好意思坐上去,于是便找了一个借口。来时路上,她也知道何莲跟她们一起过来的用意。

    众人也不是真想何母坐在这里,他们可不想找不自在。听到何母这样说,便恭维道:“我们都差点忘了,这吴咏与伯母家还有亲戚关系呢。”

    何母笑笑,正要带着何莲等人寻找吴咏时,何大妹眼尖,恰巧看到拿着托盘的吴咏,当即大喊道:“吴咏兄长,我们在这里!”

    吴咏听到喊声,先是一愣,等他发现何大妹等人时,便笑意满满地走过来打招呼。

    “你们都来了啊,宴席等会就要开始了,你们先找个地方坐。”

    何大妹嘟着嘴道:“都被人坐满了,我们正要寻你呢。”

    吴咏笑道:“那你们跟我来,庖厨那边正好还有备用的桌子板凳,我给你们弄一些不一样的吃食。”

    “好耶!”何大妹十分兴奋,对于吴咏做的吃食,她是真的难以拒绝。

    这边吴咏跟何进打过招呼后,便带着一群人向庄园内走去。

    本来何苗要留下来,却被何进挥手赶走,“小孩子家家的,这里哪有你的位置,去跟大妹她们一起玩去。”

    何苗愤愤地看了何进一眼,便追着吴咏而来。

    等吴咏走后,何进的这群同伴都不禁惊叹起来。

    “没想到这吴咏的年纪竟然这么小,看样子不过十二三岁吧,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

    “谁说不是呢,小小年纪,不仅做的吃食堪称一绝,就是诗才也是无双,据说可以五步成诗。”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好多人都说他曾神游过太虚,所以才神智大开,异于常人。”

    正在众人感慨的时候,这宴席开始了,只见那各色菜肴不间断地送上来,让众人根本停不下来筷子,也没了其他心思,只想大吃特吃,不吃就是对不起自己。

    郭家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不仅要摆一个月的免费宴席,而且舍得花费钱财,菜肴大都是以荤菜为主。

    能来吃免费宴席的人,大都是穷苦出身,平日里,他们一年也未必能吃上一顿肉荤,此时看到满桌佳肴,一个个的,顿时食指大动,忙得不亦乐乎。

    何况这些美食又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虽然没有酒,少了一些乐趣,但没有人计较这些,大家都是争先恐后地忙着抢食。

    甚至每桌旁边都站满孩童,他们在方桌上抢夺那些最好吃的鸡腿猪蹄,欢笑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这还是抢到座位的人,而那些站在一边的乡亲则是吞着口水,议论着郭家的事情。

    “郭家现在真是发达了,宴席都能免费摆一个月,以前他们可是连饭都吃不饱,经常靠着邻里的救济。”

    “听说郭胜现在颇得当今天子看重,还升为中常侍,咱们这次也算跟着沾光了。希望他以后能多照顾乡里人。”

    “这次也幸亏是郭胜回来给他母亲过寿,以前他们家老大郭朋给母亲时,咱们可是一口汤水也没喝到!听说郭朋这几年可是靠着不光彩的手段,占了别人家不少田地!”

    “嘘,小声点,咱们现在还在人家地盘呢,小心一会被赶出去,可就吃不着这美味的宴席了。”

    众人四处看看,见有不少郭家的仆人在场,便开始转移话题,议论起吴咏来。

    “这复望里的吴咏,现在可是咱们宛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了,据说找他做宴席的人都排到半年后了。”

    “你还不知道吧!复望里的少年都跟着吴咏学做宴席,据说每天都能赚到一百钱。”

    “这么多啊!不过也是啊,他做出来的宴席,味道真是绝了,吃过一次的人绝对会念念不忘,想着吃下次。”

    他们在这高谈阔论,却没想到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中,郭肥正陪着郭胜观看着下面的宴席情况。

    此时郭胜一指何进那几桌人,问道:“那些是什么人,为何他们的桌子旁边,没有孩童抢食?”

    郭肥瞥了一眼,小心回道:“他们都是咱们广明乡里的游侠,一般人可不敢惹他们。”

    郭胜有些不悦,但也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又开口问道:“他们之中谁的名气最大?谁能受到其他人的拥戴?”

    郭肥想了一下,老实答道:“据说最近有个叫何进的,因为会做一道吃食,又出手大方,颇得其他人敬重,因此很多人都围着此人行事。”

    “你可识得此人?此人有何能力?”郭胜问道。

    见郭肥摇头,郭胜便道:“走,咱们去会会此人。”

    等两人走下阁楼,到了这群少年游侠旁边时,一问才知道,何进去庄园里面找吴咏去了。

    郭胜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其实他也有些看不起这些人,说好听点,他们是少年游侠,说不好听点,他们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混混,他们经常聚在一起,打架斗殴。这也是很多人不敢惹他们的原因。

第116章 郭胜与何进2

    吴咏领着一行人来到一个凉亭中,此处离庖厨不远,每次他忙碌过后,都到这里歇息。

    而且凉亭外面还有一个石台及五个石墩,恰好可以用来当饭桌。

    吴咏先让他们在石墩坐下,他则是去厨房准备饭菜。

    不大一会,吴咏端来各种菜肴,看得何苗三兄妹不停吞咽口水。

    等摆放完饭菜,吴咏笑着对何母说道:“伯母来的倒是巧了,刚才小子正好为郭家老夫人上完长寿面,这边恰好还剩下一碗,伯母也来尝尝味道如何。”

    何母一听有长寿面,顿时笑逐颜开,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面,但听到长寿两字,就觉得不简单。于是呵呵笑道:“难为你这么有孝心,那我这个老婆子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她便接过吴咏递过来的长寿面,拿起筷子,挑动几下。顿时香味扑鼻而来,令人不禁食指大动起来。

    另一边在座的三小,早就忍不住美食的诱惑,开始你争我夺,大吃特吃起来。

    而坐在一侧的何莲却是一动不动,满脸哀怨地看着吴咏。

    自两人在庄园门口见面以来,吴咏一句话也没跟她说,这让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眼看着吴咏给何母讲解完长寿面的吃法,就转身离开了。何莲再也忍受不住心中凄苦,趁着没人注意这边,就偷偷跟在吴咏身后,她一定要问清楚吴咏为什么不搭理她,否则她今后将寝食难安。

    不承想她跟着的吴咏,却在一个转角后,突然消失了身影。

    看着眼前空荡荡的小道,又想到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孤寂生活,何莲顿时悲从中来,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委屈,蹲着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其实吴咏今日能见到何莲也很开心,外面人多眼杂,担心过于亲近,又会给何莲带来非议。等来到凉亭处,又是当着何母的面,他有所顾忌,还忙着上菜肴,因此也就没搭理何莲,本想着一会单独将何莲喊出来,再叙姐弟之情。

    所以等何莲偷偷跟在他身后时,吴咏还以为何莲与他心灵相通呢。便想着藏起来给她一个惊吓。

    但吴咏怎么也想不到,何莲竟然会哭起来。

    茫然不知所措的他,只好自己站出来,轻轻走到何莲跟前蹲下,柔声道:“阿姐为何哭泣?”

    何莲看着吴咏,梨花带雨地问道:“你今日为何不理我,是不是不想再见到我?”

    吴咏顿时叫屈道:“天地良心啊,像阿姐这样的美人,我真是巴不得天天看到呢!”

    “真的?”何莲这时也忘记哭泣了,直勾勾地盯着吴咏问道。

    见她还有些半信半疑,吴咏只好接着解释道:“刚才不敢与阿姐亲近,就是担心外人看见说闲话,现在阿姐一人独处,我担心阿姐会被流言蜚语伤到,才故意疏远的。”

    吴咏说完,看到何莲神情舒缓,于是加把劲,开口劝道:“若是阿姐跟我回复望里,我保证无论到哪里都带着阿姐,可好?”

    何莲摇摇头,又见吴咏有些垂头丧气,不禁柔声安慰道:“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守孝满三年,就回去,好不好?到时除非你赶我走,不然谁都别想让你我分开!”

    “阿姐勿要说这些晦气话,以后我若是赶你走,立刻被雷劈死。”

    吴咏的赌咒发誓,终于换来了何莲的谅解。两人站起身来,找到一块干净的石头坐着,彼此述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吴咏说了自己学习骑射的事情,何莲则讲述自己给吴咏跟何叶何草各做了一套衣服,等明日就带过来,让吴咏捎回家。

    吴咏夸赞几句她的心灵手巧,接着又想到什么,不禁开口问道:“阿姐,为何一直戴着这帷帽?”

    何莲一怔,然后有些哀怨地说道:“既然乡亲们都认为我这容貌是祸端,那我还是遮掩起来为好。”

    自那日被人指责红颜祸水后,何莲出来进去都戴起了帷帽,只有到了自己家中才会摘下来,这么多天下来,戴帷帽已经成为了习惯。

    见她情绪有点低落,吴咏便开玩笑道:“那阿姐今后只给我一人看,可好?”

    何莲呆了一下,然后耳根有些羞红,风情万种地白了吴咏一眼,然后娇嗔道:“也不给你看!”

    吴咏还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何进煞风景的喊话声。

    “吴小弟,你可是让我好找,原来你们躲在这啊!”

    何莲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急忙站起,等何进走到面前,才有些心虚地施礼问道:“大兄找来,可是有事?”

    “不关你的事,”何进摆摆手,然后指着吴咏道:“我是来找你家这位阿弟的。”

    这时吴咏也站起来,伸了一下懒腰,笑着问道:“大兄找我何事?”

    “你那里还有没有多余的香料包?”何进有些不好意思开口问道,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吊钱,恋恋不舍地递给吴咏道:“这是我上次答应给你的分成,你可别嫌少!”

    其实按照他跟吴咏说好的,分出两成给吴咏,这些钱肯定是不够的。但最近想追随他讨生活的游侠越来越多,他每日都要分出一大笔钱,用来支付众人的日常开销,就这一吊钱还是他极力节俭才攒下。

    因此当这些钱给吴咏的时候,他的心都有点滴血。

    吴咏看他难受的表情,又看了一眼站在一侧的何莲,便伸手将这一吊钱推了回去。

    “大兄这是做什么,几包香料而已,值不得这些钱,正好这几日,我给乡亲们做宴席,又多出来几包香料,大兄若是用到,尽管拿去便是!要是给钱,我可就不给了,没来由伤害咱们两家的情面。以后我阿姐住在善居里,还要多多麻烦大兄照顾呢!”

    何进大喜,立刻将这吊钱塞回怀中,然后拍着胸脯保证道:“吴小弟,你尽管放心,若是谁敢动何莲妹子一根手指,我定会带人去将他家闹得天翻地覆,还要他跪在何莲妹子面前,磕头认错。”

    “大兄言重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不需要如此。我阿姐因为要守孝三年,平日里也不会出门,更不会主动去招惹他人,大兄只需让这些闲人别打搅到我阿姐就行。”

    说完,吴咏就从怀中掏出几个香料包递给何进。

    何进满脸笑意地接过香料包,然后还不忘保证道:“吴小弟,你就放宽心吧,此事交给我何进处理,若是真有不开眼的人,敢去打搅何莲妹子清静,我就找人打断他的腿。”

    这一切看在何莲眼中,让她又是感动,又是自责。她现在终于知道何进为何一直对他照顾有加,原来都是自己的这位阿弟从中出力。

    这些香料包,她在吴家时也是知道,不仅价值不菲,还很难买到。没想到吴咏为了她的安危,竟然舍弃这么多,刚才她真的是错怪了吴咏。

    随后又想到吴咏那句“只给他一人看”的话,顿时心里升起一阵阵甜蜜来,看着吴咏的眼神,也愈发温柔起来。

    吴咏跟何进正说着话,不承想,郭胜带着郭肥寻到这边。

    也是三人都太集中注意力了,等到郭胜走到近前,才发现来人。

    郭胜先是惊讶地看了美貌的何莲一眼,这才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可是害得我好找啊!”

    “大人找小子,可是有什么急事?”吴咏急忙上前施礼。

    郭胜摆摆手,“我这次过来是为你身边的这位少年游侠而来,倒和你没关系。”

    接着他又开口道:“我刚从庖厨那边过来,看到有人在寻你,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可别耽误了宴席。”

    吴咏告罪一声,带着放下帷帽纱布的何莲,向庖厨那边赶去。

    吴咏走后,郭胜将何进全身上下审视一遍,才开口问道:“你就是何进?倒是有几分相貌。”

    “多谢大人夸赞。”何进经常混迹市井之间,最会察言观色,他是认识郭肥的,从郭肥的恭敬程度来看,眼前之人只可能是郭家最有影响的中常侍郭胜了。

    如今百姓都知晓,天子年幼,最是信赖身边的宦官,导致这些宦官的权力,比朝堂上的重臣还要大,任何与他们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尤其是几位中常侍,更是荣耀至极,连三公都不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所以何进在面对郭胜时,很是小心谨慎,不敢多说一句话。不过接下来,郭胜的一句话,可是把他吓得够呛。

    “听说你现在可是威风的紧,这广明乡的游侠都唯你是从?”

    何进一激灵,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大人,小民,小民与他们只是一起卖羊肉而已。”

    “我管你卖什么!”郭胜有些不耐烦,随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可愿为我办事?”

    “大人尽管吩咐,小民能为大人办事,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何进这时哪敢说一个不字。

    “你倒是很识趣,”郭胜满意点点头,然后让何进靠近些,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今后你帮我盯着南阳太守陈球,找出他违法乱纪的证据来,我重重有赏。”

    何进一脸懵,他虽不清楚郭胜想做什么,但也只能听命。

    郭胜吩咐完,又想到什么,于是开口问道:“刚才那个戴帷帽的女子,你可认识?可有婚配人家?”

    何进一怔,不过他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郭肥就抢先答道:“她叫何莲,郭怜的继女,吴咏的姐姐,据说还未曾婚配,不过她父亲刚过世不久,要守孝三年。”

    “那挺可惜的,当今天子明年要行元服,我还想从乡里挑选几位姿色艳丽的女子到宫中当差,以后若是被天子看中,那可真是乌鸡变凤凰,几世修来的福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何进听罢,看着不远处正不顾形象大吃特吃的何大妹,不禁心中一动:或许以后可以将我这大妹送进宫去。

     

第117章 读书声中浣冬衣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吴咏的生活渐渐归于平静。上午练习骑射,下午研读经传,日子倒也过得充实。

    至于郭家那边的宴席,则是由朱旺他们轮流去做,而其他的一些宴席的邀请,也都是交给他们去做,所得报酬都是由他们平均分配,吴咏是分文不取。

    如今的复望里,各家各户都十分繁忙。

    女人们每日都忙着炸麻馓和麻花,大家离得很远就能闻到香味。因此每日都会有外乡人慕名过来购买,简直是供不应求。

    男人们除了耕田外,就是去贩卖铁锅。如今随着这宴席的传开,越来越多人开始抢购铁锅,导致价格一升再升,如今已经是涨到七百钱一口了,就这还是一锅难求。

    这也就导致一个奇怪的婚礼现象,男方要大摆宴席,女方则是陪嫁一个铁锅。

    吴咏没想到因为他的到来,改变了当下很多人的观念。这让他听到之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乡亲们虽然忙碌,但却十分开心,逢人都是笑脸相迎。有人粗略估算一下,每日都差不多有百钱进账,这在以往是他们难以想象的收入。

    因此他们对吴咏是十分地感激,平日里无论有多忙,都会抽空来帮吴家建房。

    本来郭氏还想做饭招待他们,但都被他们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因此几次之后,大家也都默契了,吴家人做饭的时候,他们便回家歇息,等吃完饭,再过来这边接着干活。

    虽然看上去散漫,但建房的进度一点都不慢,吴咏估算一下,照这个进度,三月底就可以建成新家。

    说实在的,现在最清闲的就是吴咏了,田地那边有流民群帮他打理,家里建房有乡亲们帮忙,日常的吃穿用,也是郭氏给他准备好的。

    有时吴咏骑马去伏牛山的流民群那边看看,都能顺回来一包吃穿用的东西,想不收都不行。

    这段时间,由于煤炭的开采需求越来越大,他们也开始接纳其他流民,但有一点,必须是拖家带口的才行。

    吴咏昨日去看了一眼,现在流民那边以十二位代表为首,在伏牛山那边建了十二个寨子。据说他们打算以后就在那里安家了,谁敢赶他们走,就和谁拼命。

    对此,五姓家主也没说什么,甚至还主动替他们向官府申请建里。

    不过这些跟吴咏都没关系,今日刚吃过早饭,他便看到母亲郭氏和祖母一起坐在院子中的草席上拆衣服,于是有些好奇地凑上前问道:“母亲这是做什么?好好的衣服干嘛要拆了!”

    说着,还拿起一件衣服,摸了摸,感觉有些厚实,好像是天冷的时候穿的。

    郭氏手上动作不停,一边飞快地拆着线头,一边给吴咏解释道:“这些都是冬衣,每年春天的时候都要拆解开来清洗一遍,防止发霉,以便秋季重新缝制。”

    说话的工夫,郭氏已经拆解完一件,只见她伸手顺着衣襟开口处,从这件冬衣里掏出一件内衬来。

    接着又将这个内衬拆解开来,又从内衬中掏出各种东西。有布条旧衣,有柳絮芦花,有鸭毛鹅毛,甚至还有动物皮毛和大块的麻布。

    然后郭氏又找来一个布袋,将柳絮芦花和鸭毛鹅毛小心地收集起来。

    吴咏真是看得目瞪口呆,这冬衣简直跟百宝衣一样,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保暖材料。

    这时他才怀念起后世的棉花来,看来今年入冬前,要弄些棉花过来了。最好能在南阳这个地方栽种。

    又过了一会,所有的冬衣都拆解完。

    郭氏将装有柳絮芦花和鸭毛鹅毛的布袋,递给成昭道:“小昭,你去将这些东西找个太阳足的地方,好好晒晒。”

    “好,”成昭答应一声,便接过布袋,将它搭在一个木桩上。

    郭氏见她有些毛手毛脚地,不禁又开口嘱咐道:“小心点,别弄坏了,秋天做冬衣的时候还要用到呢。”

    “知道了,”成昭系好布袋,又过来和郭氏一起将动物皮毛单独整理出来。其他一些布条麻布之类的东西,她们也都收集起来,不知道做何用途。

    做好这些,郭氏找来两个木盆,将这些夹衣都装到里面,然后对成昭说道:“小昭一会跟我一起去洗衣服!”

    又见吴咏还站在院中,便开口问道:“你今日不去学堂读书吗?”

    吴咏这才恍然,因为好奇,差点耽误了今日的计划安排,于是便辞别郭氏和祖母,带着白犬旺财,来到学堂的书房。

    由于旺财颇通人性,吴咏就没有再用绳子拴着它,而是任由它在里中跑来跑去。

    乡亲们因为吴咏的关系,对白犬旺财也是另眼相看,有啥吃剩的东西,都喂它吃。这不,才半月下来,旺财都肥了一圈。

    若不是吴咏练习骑射时,它经常追着跑,还不知要肥成什么样了。

    不过这白犬也是极聪明的,自从吴咏放开绳子后,它便经常到水里洗澡,又有吴咏经常给它用艾草熏跳蚤,所以它不仅是身上的皮毛雪白顺滑,而且身上还带着一种艾草香味。

    因此吴咏每次带它来学堂时,都会有很多孩童来摸它,尤其是荷花,因为年纪小,经常骑到旺财身上,惹得它每次看到何草都会跑开。

    吴咏在卓文宣的书房中看了会书,又练了一会字,感觉有些疲倦,便走出学堂。

    站在学堂门口,吴咏一看就看到不远处正在捶洗衣服的郭氏和成昭。

    因为复望里只有中心处有一口大水井,因此妇人们浆洗衣服都会到此处来。

    时下不比后世,没有搓衣板,没有洗衣皂,这时的妇人们洗衣服都是用一种棒槌,通过不断捶打衣服,让衣服变得干净。

    这种棒槌表层被打磨抛光得非常光洁,以至于在捶洗衣物时不会损害布料,还有专门用于抓握的手柄,使妇人们用起来颇为轻便省力。

    实际上,这种原始的洗衣服方式,洗衣的干净程度并不比后世的洗衣机差多少。

    因为衣物被水浸湿,通过用棒槌敲打时,衣物中的水分因为遭受棒槌的工作压力,连水带污垢,一起被挤压出衣物外,沿着斜坡流到沟壑中。然后经过漂洗,衣物里的污垢再次被稀释。

    就这样一次次地敲打,使得衣物愈来愈整洁干净,以达到清洗衣物的目的。

    不过这样的洗衣服方式,确实非常累人,一般的妇人都是一次洗很少量的衣物,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劳累。

    有时候人只要有希望,即使非常的劳累也认为是值得的。

    就比如,此时妇人们捶洗衣物,明明已经满头大汗,但是听到学堂中的孩童们正在吟诵吴咏作那首《咏鹅》诗,都是笑容满面谈论着。

    “这首诗写得真好,我只听了一遍,便能吟诵出来了。”说着,这位妇人便大声吟诵道。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其他妇人听罢,顿时嬉笑打趣起来。

    “柳小娘真是贤惠聪明,刚成婚,就给夫君洗衣服,这会又学会了吟诗,看来朱旺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嘻嘻,我听说朱旺去柳家提亲时,被柳小娘子的大兄为难,她都急哭了。”

    “我可是听说朱旺就是因为听了柳小娘子的话,才第一个跟吴咏学做宴席,现在每次做宴席,别人都指名让朱旺去,真是羡慕死了人。”

    乡里人最不缺八卦,尤其是一群妇人在一起时,聊起别人的八卦来,真是滔滔不绝。

    柳小娘新婚不久,脸皮本来就薄,被这群妇人打趣调笑后,不禁有些满脸通红。

    郭氏看她垂着头,只顾一遍遍捶洗衣物,便开口笑道:“你们别调笑她了,她才来咱们复望里不久,面子还比较薄,若是因为这事,今后不敢来洗衣服了,那可就是咱们的不是了。”

    郭氏既然开口了,妇人们便停止了对柳小娘子的打趣。她的面子,大家肯定要给的。因为吴咏的关系,复望里的人现在可是对郭氏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她这一开口,其他妇人顿时调转矛头,开始纷纷吹捧起吴咏来。

    “柳小娘只知道《咏鹅》诗写得好,却不一定知道这诗乃是吴咏所作,五步成诗的神童,可是连五姓家主们都夸赞不已的。”

    “神童什么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吴咏贤侄能将太虚吃食免费传给天下人,就是圣人在世,也不一定能做到吧!”

    “咱们复望里的人可都是沾了吴咏的光了,若是没有他,咱们今年肯定还要靠着借粮度过这个春荒。”

    “要我说,这都是怜娘带来的福气,她一来我们复望里,吴咏侄儿就恢复正常。”

    “谁说不是呢,吴咏侄儿能有今日的悲天悯人心怀,怜娘却是功不可没啊!”

    郭氏听到大家这样说她,长久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她在吴咏两岁时,抛弃了他,另嫁他人,虽然是在父母兄长逼迫之下,但她自己也有私心。最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选择重新回到吴家,因此她一直担心别人说她的不是。

    如今众人的话,不论真假,总算让她心里踏实许多。

     

第118章 榆荚和槐树

    时光匆匆,转眼就到了二月底。今日郭氏给吴咏和成昭安排了一个采摘榆荚的活。

    说起榆荚,吴咏首先想到后世的一句谚语:阳春三月麦苗鲜,童子携筐摘榆钱。

    这榆荚其实就是榆树的种子,因为它酷似古代串起来的麻钱儿,又名榆钱儿。

    新生出来的榆荚脆甜绵软,清香爽口,又因它与"余钱"谐音,乡下人喜欢在房前屋后种榆树,讨个好彩头。

    前世的吴咏,小的时候一直生活在乡下,每年到了农历三月,可是不少吃这榆荚。凉拌生吃,裹面蒸着吃,炒着吃,煮粥吃等等。

    他没想到这汉代就有吃榆荚的习俗了,不过他很好奇,这时候很多百姓家还不知道面粉的做法,他们吃怎么吃这榆荚的。

    因此他在采摘的时候,问了成昭这个问题。

    不承想,成昭竟然嬉笑道:“还能怎么吃咧,生吃呗!一会回去,咱们将刚采下来的榆荚洗净,放入盐巴、酱汁、陈醋、葱花、芫荽等一起拌匀,就着汤饭,可好吃了。”

    “还有呢?”吴咏继续追问道。

    成昭歪着头想了一下,然后舔舔嘴角道:“祖母在煮米粥或者麦饭的时候,会抓一把榆荚放在里面,吃起来滑口喷香,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食物了。”

    说到这里,成昭忽然咯咯笑了起来,指着吴咏道:“难道你忘了,去年的这个时候,你因为吃多了榆荚麦饭,还闹了几天肚子呢。”

    吴咏大汗,急忙转移话题道:“这槐树怎么还不开花?我还想弄些槐树花吃呢!”

    在吴咏的来自后世的记忆中,榆荚长成的时候,也是吃槐树花的时候。可是他刚才路过那几棵槐树前,却没发现一点开花的迹象,这就让他有些奇怪了。

    成昭听吴咏这样说,顿时惊呼一声,指着他说道:“你呀,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去年的时候,你因为吃这槐花,就中毒了,脸都肿了好几天呢,可把祖母给急坏了。”

    说完,她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吴咏,气呼呼地说道:“若是让我发现你再吃这槐花,我今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吴咏听成昭这样说,差点脚滑从树上掉下来,他在前身的记忆中搜索,还真找到了这些相关的糗事。

    多吃榆荚,是因为他那时候,很久没吃过青叶菜了,看见爽口青翠的榆钱,忍不住就多吃了些。

    而吃槐花,则是因为他觉得这槐花吃起来甜甜的,就忍不住生吃了几口,谁知道竟然真的中毒了。

    通过记忆中的对比,这时吴咏才发现,时下的槐花跟后世的槐花真有很大的区别。

    首先是颜色的不同,这时的槐花是黄色的,而后世的可食用槐花都是白色的。

    其次是花期,这时的槐花花期是农历六七月份,正值夏季,而后世的可食用槐花花期却是三四月份。花期差了这么多,肯定不是同一品种了。

    他刚才还一直纠结这汉代的人怎么不吃槐花,原来是有毒啊!他现在可不是原身那样的痴傻人士,有毒的东西,就算给他吃,他也不敢吃啊!

    就这样吴咏再三保证以后不吃槐树花,这才让成昭重新与他说笑。

    两人又忙活了一阵,这才将两个竹篮装满鲜嫩的榆荚,然后一人提着一篮,回到家中。

    这时郭氏看他们进来,想接过竹篮,却被吴咏阻止道:“阿母看着就行,今日我来做一道榆荚蒸菜,保管大家吃了都说好。”

    郭氏对于吴咏的做菜手艺是十分有信心的,这天下若是有人说比自己的儿子更会做菜,她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因此对于吴咏想要做新的榆荚吃法,她不仅不阻止,还露出颇为期待的眼神来。

    对于吴咏来说,榆钱蒸菜的做法很简单。

    首先将榆钱洗净,沥干水,放入一个陶盆;然后加入盐巴,打入几个鸡蛋,抓拌均匀,之后再加入干面粉,并搅拌均匀。

    加适量水在锅中,吩咐成昭烧火,待水烧沸后,放上篦子,上面摊一层湿纱布,然后把拌好的榆荚全部放到纱布上蒸。

    趁着蒸的时间,吴咏又调了一个料汁。用蒜泥、盐巴、陈醋、酱汁、茱萸汁、香油一起调匀即可。

    大约一刻钟,榆荚蒸好了。吴咏盛出一碗,浇一勺调好的料汁,然后笑着递给郭氏道:“阿母,尝尝味道如何。”

    郭氏也没推辞,接过碗筷,轻轻夹起一块,放入口中,顿时味蕾炸裂,这榆荚的鲜嫩混杂着酸辣的味道,让人越吃越想吃,根本停不下来。

    趁着郭氏沉沦在美食之中,吴咏又给祖母端去一碗,这才分别给自己和成昭各盛一碗出来。

    成昭第一次吃到这么可口的榆荚饭,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矜持,筷子飞快摆动,也不知她嚼没嚼,不大一会,一碗榆荚饭就被她吃的干干净净,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吴咏。

    吴咏只好再给她盛一碗出来,不过很快她又吃完了,这次她倒没有再跟吴咏要,而是打了一个饱嗝,发出一声满足的惊叹,“这榆荚饭也太好吃了吧,真想每天都能吃到!”

    一旁还在发呆的郭氏,顿时惊醒过来,也跟着感慨道:“没想到这榆荚还能这样做,今日真是又涨了见识。”

    然后想了一下,开口对吴咏说道:“你一会去找朱里典,将这榆荚的新做法告知他,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要些清酒回来。”

    “要清酒做什么?”吴咏一愣。

    郭氏还没开口,成昭就大声嚷嚷道:“我知道,阿母这是要做榆子酱。”

    “什么是榆子酱?做酱为什么还要用到清酒?”

    吴咏连续的发问,让郭氏也有些头大,不过她还是耐心地解释道:“榆子酱就是用榆荚做的酱,不过现在的榆荚还有些鲜嫩,并不适合做酱,等过段时间,榆荚的颜色变白,快要落地的时候,才最适合做榆子酱。”

    顿了一下,郭氏皱眉思索一阵,最终还是无奈开口道:“至于做榆子酱为什么要加清酒,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家都觉得这样做出来的酱比较美味,我也是跟着这样做的。要不一会你去问问朱里典,他学识广,应该知道一些。”

    于是吴咏带着这样的疑问,在里门口找到今日当值的朱里典,问出心中的疑问。

    朱里典听后,便哈哈一笑道:“没想到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其实不仅做榆子酱要放清酒,做其他酱也是要放清酒的,不仅可以提味增香,还可以防止酱发霉变质。”

    吴咏这才恍然,这清酒就相当于后世的添加剂的作用,可以延长酱的保质期。

    想到这,吴咏又想起槐花的事情,不禁开口问道:“叔父可知这槐花为何有毒?”

    朱里典一怔,然后有些哭笑不得道:“谁跟你说槐花有毒的!《神农本草经》记载:槐实,味苦,寒。主治五内邪气热,止涎唾,补绝伤。久服,明目益气,头不白,延年。”

    “那为何我去年吃这槐花,感觉皮肤发热,脸还肿了?”吴咏也有些懵,他现在也有些迷糊了。

    朱里典皱眉思索一阵,才开口道:“皮肤肺之合也,平能清风,苦能泄热。或许这就是你发热脸肿的原因,并不是中毒。不过这槐花既然被列为药材,常人自然是不能轻易服用的。你以后也不要再轻易吃它。”

    “哦,侄儿曾在太虚幻境中见到一种槐树,槐花是白色的,而且三月开花,可直接食用,比之现在的槐树,更受百姓的喜爱。”

    朱里典闻言,看了吴咏一眼,叹息道:“地生万物,各有各的用处。太虚幻境的槐树,我没见过,不敢发表评论,但你可不要小看现在的槐树,这槐花虽然不能食用,但却可以作为染料,染出来的黄色,不仅色彩亮丽,而且多年不褪色,深受布商的喜爱。”

    顿了一下,又道:“周朝时宫廷外种有三棵槐树,当朝三公朝见天子时,都是站在槐树下面。今人因此多用三槐比喻三公,这槐树便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而‘槐’,通‘怀’,有望怀的意思,当下的人们对槐树有一种很深的情感。这你以后会慢慢了解到的。”

    说到这,朱里典又问吴咏来此,除了讨要清酒,是否还有其他的事情。

    吴咏一拍脑袋,笑道:“差点把正事忘了,侄儿今日发明一种榆荚的新吃法,来此主要是为了这事,讨要清酒倒是其次。”

    接下来吴咏说了榆荚的做法,朱里典也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态来。

    待吴咏说完,朱里典想了一下,还是指点吴咏道:“你以后若是有闲暇的时间,不妨多看看一些杂书,你现在神智大开,学习不一定要局限于五经的内容。杂书可以更好地帮助你开拓眼界。”

    吴咏点点头,接着朱里典便给了吴咏一份竹简,吴咏翻看一下,上面竟然写的是榆树的战略作用。

    吴咏粗略翻看一下,上面写的是边疆有个榆关的地方,因为有大量榆树的存在,每年给朝廷节约不少的开支。

    上面写道:榆树枝干错综复杂,在开阔的地方种植榆树,可以有效阻止匈奴人进犯边疆。

    而且榆树叶是很好的畜牧饲料,在有战事的时候可以采摘喂给马匹吃,是一种非常便捷,也很节省人力物力的方法。

    上面还写道:不仅榆荚可食用,榆树皮在灾年的时候也可以充当食物来源。尤其在战争频发的边关地区,如果军队里的粮草供应不及时,榆树皮也可以救活军士的性命。

    还有一点,就是榆树的果实、树皮、叶子和根部都可以入药,具有很好的止血功效,这对于和匈奴人作战的将士们来说就很关键了,完全可以就地取材,不知能救助到多少士兵呢,也为朝廷节省了开支。

    榆树的这些特点都是其他树木所不具备的,因此建议朝廷在边塞大量种植榆树。

    竹简的最后一列上面竟然还写着榆子酱做法,“作榆子酱法:治榆子人一升,捣末,筛之。清酒一升,酱五升,合和。一月可食之。”

    看完这些,吴咏真是见识到了古人智慧,这是充分做到了天人合一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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