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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观书二十载     人在汉末,种田起家txt下载     人在汉末,种田起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4章 太守宴客3

    吴咏不管他人,径直走到任老三面前,笑着问道:“叔父,猪杀的怎么样了?”

    任老三抬头看了吴咏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一边剔着猪肉,一边用衣袖擦了一把汗道:“我想着你应该着急用肉,就先杀了一头猪,大骨和脊骨都在锅里炖着呢,肉块也煮了一锅,你看看够不够用?不够用的话,告诉我一声,我回头再煮一锅。”

    吴咏对他竖起大拇指,笑着说:“还是叔父懂我,我去看看煮的怎么样了。”

    “嗯,你自己去吧,我这边还要忙着分肉,这些人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不仅帮不上忙,还总是问东问西的,耽误我们杀猪,真是叫人厌烦。”

    一旁的众人听到这话,都有些尴尬,他们开始嫌弃任老三不会杀猪,现在轮到任老三嫌弃他们碍手碍脚,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这才转眼功夫,双方的地位互换。

    吴咏也懒得搭理这些仗势欺人的屠户,明明都是屠夫,你在宛城住就比乡下住的高贵些?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自信。

    来到两个锅灶处,吴咏拿筷子对着肉块捅了几下,确定猪肉已经煮烂,便让人将肉块全部捞出。

    之后又走到另一个锅灶处,查看一下骨头炖的怎么样了。

    用筷子戳了几下,没戳透,便盖上锅盖,吩咐伙夫继续炖。

    等大肉都捞出来,吴咏让人先送到厨房,他则来到任老三这边,叹道:“叔父现在的杀猪技术越来越高超了,猪肉和骨头处理的非常好,猪肉该切片的切片,改切丝的切丝,排骨也剁好了,小侄一会也不需要怎么动刀了,直接做菜就行。”

    任老三嘿嘿直乐,“你要做哪些菜,我都一清二楚,这不看着那帮人闲着也是闲着,就让他们帮忙了。”

    吴咏没想到任老三会如此做,不过他觉得这样挺好,省得那些人一直眼高于顶,还指手画脚,不过他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叔父,猪头和猪蹄怎么不处理一下,我看着瘆得慌。”

    任老三小心地看看四周,凑在吴咏耳边小声说道:“这猪头和猪蹄,以前都是没人要的玩意,我估摸着那些权贵士绅也不会吃这两样东西,就想着与其便宜其他人,不如咱们讨来,回到复望里煮给乡亲们分吃了。”

    发现没人注意这里,又用只有他和吴咏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道:“何况他们一开始就看不起咱们,咱们总要留一手,不能把杀猪的技术都让他们学着了。”

    顿了一下,又乐道:“他们刚才要给我钱,说是感谢我不计前嫌,将杀猪的技术教给他们,我没收,他们还不乐意。然后我就跟他们说,以后杀猪时,剩下的猪头和猪脚别扔了,留着给我,我用这个炖汤喝。他们都同意了,还说到时会亲自送到复望里。”

    吴咏怔怔看着任老三,没想到他看起来挺老实的,却这么多算计。这给吴咏敲响了警钟,果然是不能小看任何人。

    当然他也没说什么,毕竟任老三得了好处还想着乡亲,比起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不知好多少倍。

    于是吴咏竖起大拇指,恭维道:“叔父真是深谋远虑,侄儿自愧不如!”

    任老三摆摆手,笑道:“我这都是小心思,可比不得你,我这杀猪的技术都还是你教会的,何况由你传下的面食,乡亲们这几天可是得了不少好处。”

    两人又说了会话,吴咏让人将猪肉和排骨都送到厨房,他也跟着告辞。

    不大会,吴咏重新回到厨房,看到四处灶台的厨娘们都忙得热火朝天。于是便挨个通知让她们忙完手中的这个菜,先停一下,因为他要教她们做新的菜式。

    又过了会,二十位厨娘都聚了过来。因为灶台有限,刘宗正府里八位分到六个灶台,剩余两位厨娘一直在给其他六位做帮手。

    安众侯府八位厨娘也是如此,多出的两位厨娘最是忙碌。

    太守府四位的四位厨娘倒是每人一个灶台,可是没有帮手的她们,忙得几乎连擦汗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听到吴咏要教她们做新的吃食,既兴奋又茫然,不知一会该选哪些菜式才好。

    吴咏见人都到齐了,笑着开口道:“诸位婶婶刚才进步都非常大,基本上都掌握了制作豆食的方法。接下来,我教大家做猪宴,想必这也是诸位的主家今日让你们到这里的目的。”

    经过半天的接触,厨娘们也知道吴咏很好说话,有人就疑惑问道:“猪宴是什么?主家只是让我们来学做吃食,具体要学哪些,主家没说,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吴咏不禁有些无语,心下暗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竟然就跑过来学吃食。都说同行相轻,你们自己也是厨娘,这是有多看不起自己的厨艺水平!

    当然这是他心里所想,没必要说出来,就开口解释道:“猪宴就是用猪肉做出来吃食……”

    “啊!”众人惊呼出声,“这猪肉不是只有穷苦百姓才吃的吗?”

    这话吴咏就不愿意听了,你们这是看不起穷苦百姓呢,还是看不起猪肉?

    “你们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离开。”

    当下也不愿跟她们多费口舌,面无表情地撂下一句话,就开始准备做猪宴。

    厨娘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得罪了这位小厨师,在她们认知中,猪肉就是贱食,只有那些实在没有油水可吃的百姓才去吃。

    甚至百姓们宁愿没有油水,也不去吃猪肉,因为这猪肉不仅吃起来油腻,还有一股骚臭味,狗肉都比猪肉好吃。

    不过她们只是稍微楞了一下,想到面前这个小厨师可是神游过太虚幻境的人物,来之前,主家就反复交代,尽量不要惹到小厨师,多学做太虚吃食,可不是她们这些厨娘能得罪起的,于是一起走到吴咏面前道歉。

    “对不住啊,小厨师,我们为刚才的话跟你道歉,你就教我们做猪宴吧。”

    见她们认错,吴咏也不愿得势不饶人,于是叹道:“你们以为我为什么生气?你们身为厨娘,就不应该否定任何你们还不清楚怎么处理的食材,或许你们跟世俗之人一样,觉得猪肉不好,但你们就从来没想到可以将猪肉做好吗?

    毕竟猪在世俗之中太常见了,只是因为猪肉有些骚臭,就白白浪费掉,岂不可惜?

    你们身为厨娘,掌控着厨房,就不应该眼睁睁看着百姓这样浪费下去,你们应该想办法将猪肉做的好吃,人人都喜欢吃,这才是你们身为厨娘的责任,而不是单纯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做吃食。”

    厨娘们都懵了,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她们说做吃食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做的吃食不是为了吃,难道是为了看吗?

    当然她们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来反驳面前的小厨师。

    吴咏见她们还是一脸茫然,吴咏摇摇头,叹气说:“算了,我先教你们做猪宴吧,让你们先抛弃对猪肉的死板看法,等有时间我再教你们做真正的菜,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吃的艺术。”

    说着吴咏将盆中煮好的大白肉拿出来,点了一个厨娘过来,将白肉全部切成寸宽的肉方块,再抹上蜂蜜,备用。

    又点了一个厨娘过来,将切好的肉条,打入几个鸡蛋,加入荸荠粉,用手抓拌均匀,留着备用。

    接着又点了一个厨娘过来,将剁好的排骨,加入荸荠淀粉和鸡蛋清,搅拌均匀,留着备用。

    最后点了两名厨娘过来,一名厨娘将半盆猪肉馅中,打了数十个鸡蛋,加入面粉,搅拌均匀,另一名厨娘则是要将半盆葱姜萝卜剁碎。

    安排好这几位厨娘,吴咏便开始炼猪油,一边熬,一边解释。

    “今日之后,你们应该都学会炒菜了。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们一句,如今用的油都是植物油,而植物油炒菜会比较清淡,不如加入猪油混合,这样炒出的菜会更香。”

    等猪油炼好,吴咏又加入半盆菜籽油。趁着这会功夫,吴咏让那名厨娘将剁好的葱姜萝卜都放到肉馅中,又从随身携带的香料粉中倒出一些加入进去,再倒入半碗盐,让她们继续搅拌。

    这边锅中再次油热后,吴咏盖上木制锅拍,只留一个小口,将抹了蜂蜜的方块肉迅速下锅,然后盖上锅盖。

    同时不忘提醒道:“炸肉皮,你们千万要小心,别让热油溅到身上。”

    一阵噼里啪啦的油炸声后,方肉中的水分被炸干,待锅中渐渐没了动静,吴咏捞出肉皮,以待备用。

    接下来吴咏点了两名厨娘,让她们一条一条的手动将拌好淀粉的肉条下入热油锅,吴咏则是不断翻动,防止肉条粘连,一连弄了三锅,才将油炸小酥肉做好。

    炸排骨也是如此,在两位厨娘的帮助下,很快完成。

    这时吴咏又多一句嘴,“炸过的排骨,不易变味,还易储存。吃的时候也比较简单,加水和蔬菜,稍微煮一下就可以吃。”

    最后是就是炸肉丸子,吴咏点了三名厨娘帮忙下锅,但还是没有他一个下的丸子快。

    第一锅炸肉丸子很快出锅,吴咏让每个厨娘都尝尝,他自己也尝了一个,味道还行,跟后世的丸子一个味!

    周围的厨娘们却是第一次吃丸子,香酥有嚼劲的丸子,算是让她们大开眼界了,她们从来没想到猪肉做出来的东西可以这么好吃,这真是颠覆了她们对猪肉的看法。

    看着一锅接一锅肉丸子出锅,她们如今是对吴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提如何做出这样美味的丸子,单是这捏丸子的手法,就够她们学一阵了。

    等剩下最后一锅丸子时,吴咏吩咐伙夫撤下柴火,又让太守府的厨娘找来一些解忧馍。

    等丸子出锅后,让她们将解忧馍一个接一个轻轻放入油锅中,用余温将这些解忧馍外皮炸成焦黄酥脆。

第75章 太守宴客4

    吴咏在厨房忙的是热火朝天,这时张阳领着王管事进来,刚才他见吴咏这边不需要他的帮忙了,便去了前院帮忙招呼客人。

    这会客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陈球便吩咐王管事来厨房看看吴咏准备的怎么样了。

    刚好张阳见前院的事情不多,就领着王管事一起过来。

    两人刚走到厨房门口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等走进一看,原来是吴咏在教厨娘们炸东西。

    他们进来之时,炸丸子已经接近尾声,吴咏正安排厨娘们往油锅里放解忧馍,所以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王管事和张阳两人进来。

    等两人走近,吴咏笑着问道:“王管事你这位大忙人,怎么到厨房来了,可是太守大人有什么吩咐?”

    王管事点点了他,笑骂道:“府君没有吩咐,我就不能来了吗?这才两日不见,你这个小厨师便是府君眼中的贵人了。”

    吴咏嘿嘿一笑,恭维道:“可比不得王管事,小子有今日的成就,还多亏了王管事的城门相迎,要不然可是连太守府的大门都进不来。”

    张阳站在一旁也不说话,笑着看这一大一小两人恭维着对方,感觉挺有意思的。这王管事可是向来眼高于顶,不轻易与他人说笑,能对年纪幼小的吴咏若此,可见是相当看重他了。

    王管事和吴咏又说笑几句,便正色道:“今日的宴饮准备怎么样了,府君那边可是在催了。”

    吴咏想了一下,开口道:“不久前贼曹大人跟小子说有三十桌客人,小子估算了一下,这豆食肯定是够用的,不过只有一头猪做猪宴,却是有些不足。还有就是小子今日做的主要是炒茶,这里的餐具却没有小子想要的盘子。”

    按理说三十桌宴席,一头肥猪肯定是不够用的,但今日陈球准备的宴席,却是别有用意,因此刚开始张阳没说,吴咏也没多问。

    现在既然王管事来问宴席的事情,他就顺其自然说了出来。

    其实最令吴咏头疼的是,这时餐具只有碗和碟,没有盘子。

    这和时下最流行的还是分餐制有关,他能理解,但是今日太守宴客用的方桌和板凳,对于后世的他来说,若是往桌子上放一碗炒菜,怎么看怎么别扭。

    王管事听罢,先是一愣,急忙问道:“什么是盘子?”

    吴咏思索一会,回道:“就是比碟子大两倍的餐具,装的炒菜比较多,散热也比较好,客人夹菜也比较方便。”

    他哪里知道,中国古代一直没有使用盘子的习惯,吃饭用碗,装菜用碟,直到清朝时期,盘子从西方社会传入中国,人们才发现用盘子装菜真方便!

    于是西方人用来吃饭的盘子,就变成中国人装菜的餐具。

    张阳这时听了吴咏的话,却是嘿嘿直乐道:“那就用不到盘子了,你还是用碟子吧,今日府君并不打算让这些权贵士绅们吃太多。”

    吴咏有些懵,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宴客不让客人吃太多!

    张阳见他这样,担心他多想,不由解释道:“府君这次宴客的目的是让这些权贵士绅用粮食换豆食和猪宴的做法,他们尝过这些吃食的美味之后,却不能够吃到太多,心里自然有种渴望感,这时主动权便掌握在了府君手里,可以乘机多换些粮食。”

    吴咏听呆了,他没想到这时代的人们还会用心理战术。以后自己可得小心谨慎些,别一不小心中了别人的心理暗示,这不是丢后世人的脸吗。

    既然用碟子装菜,那就好办多了,毕竟可以省去三分之二的时间。

    于是吴咏便让王管事回禀太守陈球,再等半个时辰就可以安排人过来上菜。

    等王管事走后,张阳见这边用不到他,便离开了,这次他并没有去前院,而是到豆腐坊看着。

    今日就靠这豆食换取粮食了,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吴咏等两人走后,便安排厨娘们忙起来,开始做豆食,顺便教她们怎么装碟!

    拌好的小葱拌豆腐,每个小蝶装四块豆腐,点缀几个葱花。

    做好的卤蛋拌豆干,每个小蝶装一片卤蛋,几片卤豆干。

    炒菜这个更好弄了,每个碟子中夹放一些。

    ……

    吴咏指挥着二十位厨娘弄好一共三十桌的九碟豆食后,便让她们先停一些,准备教她们做猪宴。

    先是做粉蒸肉,这个需要蒸的时间比较长,便第一个做。

    先将五花肉切成长厚片,倒入五香粉和黄酒,腌制一会,然后裹上米粉,开始上锅蒸就行。

    之后又做了两个凉菜,蒜泥白肉和萝卜片拌瘦肉,当然这个比较简单,就是费人工,吴咏只是演示一下,剩余的让厨娘们等吴咏教学完成,她们自己做。

    炒菜类,吴咏就做了芹菜肉丝和萝卜肉块,毕竟猪肉有限,就紧着简单的做。

    炸的那些东西,不能浪费,吴咏做了炖肉皮和丸子汤。

    接下来又用蜂蜜做了一份糖醋排骨,这个难度比较大,而且蜂蜜也宝贵,可不敢让厨娘们浪费了。

    因为他刚才观察正在制作美食的厨娘们,亲眼看到她们把那些做坏的食物都自己吃了!

    至此九道猪宴也正式教学完成,吴咏总算可以停下来歇息。

    厨娘们既兴奋又激动,看待吴咏的眼神都变了,她们没想到今天不仅学会了做豆食,还可以学到这么做猪宴。

    今日总算没有辜负主家的期望,同时心里十分感激吴咏,即使她们因为自己等人见识浅薄,惹恼了他,他还是用心教她们做猪宴。

    当下齐齐屈身拜谢道:“感谢小厨师的教导之恩,奴家们定会谨记在心。”

    吴咏摆摆手,“不用多礼,你们赶紧去做猪宴吧,别让太守大人等急了,我先休息会。”

    “喏”厨娘们都去忙了,吴咏刚想找个地方休息,却看到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却不知何时刘景与陈娴溜进厨房,趁着众人正忙的不可开交时,他俩犹如饿狼一般,看见有做好的食物,就是一顿大吃。

    等吴咏发现他们时,他们俩都已经吃不少食物了。

    当下吴咏走到两人面前问道:“你们俩怎么来了?”

    刘景看着忙碌的厨娘们,个个都聚精会神地做着菜,连他们自己侯府的厨娘,见到他来,也不过来见礼,于是开口问道:“小子,你脑袋是怎么长的,怎么懂得这么多吃食的做法,你应该还有不少的美食做法吧?”

    “你猜!”吴咏翻翻白眼,“我会的可多了,可惜你都吃不着。”

    吴咏深知对于刘景的这样身份尊贵的小孩子,你越是顺着他,他事越多,得让他得不到,求着你才行。

    “我不猜,我告诉你,以后你有好的吃食,必须要分我一份。”刘景生硬的说道。

    吴咏懒得搭理他,转身问陈娴,“你来厨房做什么?小心油烟熏花你的脸。”

    陈娴眼珠一转,撒娇道:“我听阿母说你在厨房教厨娘做吃食,就来看看阿兄嘛。”

    吴咏翻翻白眼,没好气道:“我看你就是贪吃,少拿我当借口。”

    陈娴吐吐舌头,笑嘻嘻地跑到吴咏身边,夸赞道:“阿兄做的吃食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

    接着又拉着吴咏手臂,不断摇晃道:“阿兄以后每天都做给我吃,好不好?”

    “去去,别烦我,我都快累死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吴咏轻轻打下她手,就要离开。

    这时刘景拦着去路,愤愤地问道:“本候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我会的都交给你们家厨娘了,有她们在,你还怕吃不到美味的食物吗。”吴咏现在是真的累,不想与他多做纠缠。

    “你可别想骗本候,本候聪明着呢。”刘景死死盯着吴咏看。

    这时陈娴一把推开刘景,“你在干什么,刘景,我阿兄要去休息,你干嘛拦着,你再这样,以后别来我家了。我家再有好吃的,也不给你吃了。”

    刘景被陈娴推开,刚想发火,听到陈娴说有好吃的不给他吃,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急忙开口道:“我不拦他就是,娴妹,你家以后再有好吃的,可一定要喊我啊!”

    吴咏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刘景,暗道:“这家伙真是为了吃的,连自尊都不要了。”

    “哼,算你识相。”,接着,陈娴又笑嘻嘻对吴咏说道:“阿兄别搭理他,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厨娘做什么好吃的。”

    “别!你们还是跟着我吧,我给你们弄些好吃的。”吴咏顿时一激灵,感觉自己也不累了,他真怕这两个小吃货,将里面本就不多的猪宴糟蹋了。

    “真的?”刘景这时也不生气了,听到吴咏要给他弄好吃的,顿时眼睛一亮。

    “你这么聪明,我还能骗着你吗?”

    于是吴咏领着他们俩来到杀猪的地方,让人从炖骨头的锅里捞出两根大腿骨,给刘景跟陈娴一人一个,让他们啃。

    “哇,好香啊,你果然没骗本候!”刘景闻着香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陈娴也是不停吞咽着口水,“真的是好好吃的样子。”

    吴咏笑道:“我没骗你们吧,这是我专门给你们留的,你们拿去吃吧!”

    刘景听到听到这话,满意地对吴咏点点头,拿起大骨头就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大喊:“真是太好吃了!”

    陈娴却是有些犹豫地问道:“阿兄不吃吗?”

    “我已经吃了很多,你吃吧!”吴咏拍拍肚子,假装自己吃撑了。

    陈娴这才放下心来,学着刘景,拿起大骨头啃起来。

第76章 太守宴客5

    今日天公作美,晴空万里,微风徐徐,正适合室外就餐,不然这三十桌宴席,就算是太守府,只在屋内也不一定摆放开,于是便在室内摆放五桌用来招待权贵阶层,而室外的十桌则是用来招待士绅阶层。

    至于说会不会有人有意见,这是完全不用考虑的。时下能称得上的权贵阶层的几乎都是数代相传的王侯将相,一般人想见他们一面都难。

    今日这些权贵阶层给太守陈球面子,亲自过来参加宴席,外面这些士绅阶层能跟他们一起赴宴都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随着宴请的客人陆续到来,室内外一桌接一桌的开始坐满人了。

    这些客人的到来,又让整个太守府里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太守府的幕僚岑晟和王管事等人,负责在大门外迎宾,客人进入府内,自有奴仆引男宾到前院就坐,又有婢女引女宾到后院就坐。

    太守陈球在前院负责招待男宾,因为正室夫人不在,后院只好由妾室程瑛负责招待女宾。

    主人都亲自上阵,自然仆人婢女等也都忙的不可开交,他们负责端茶递水,引路端菜等。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这次宴席,陈球可谓是下了大血本,就连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茶叶,也拿出来招待客人。

    前院男宾这边,众人都是寻找自己相熟之人围坐在一桌,喝着茶水,兴致勃勃谈起今日之事。

    “哈哈,李家主,你也来了。平日里难得看到你的身影,没想到今日太守宴席,你倒是来的挺早。”

    “那是,太守大人有请,我怎么能不来呢。黄家主平日不也是非常难宴请,今日府君大人一喊就到。”

    院内两个士绅看到对方后,相互打着招呼,等坐到一起后,又开始谈论起今日的宴席来。

    “真不知道,太守大人怎么会请我们吃豆食和猪宴这两种食物,就是普通百姓都不会吃的。”

    “黄家主说的没错,像你我这样的士绅阶层怎么会吃这种东西。”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陈球也没有瞒着他们,他们相互之间一打听,就知道了太守宴客的来龙去脉。

    两人能来这里,是因为不敢不给太守大人面子,但他们根本看不起猪肉这种难吃之物,于是就抱怨起来。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在阶级等级分明的汉朝,他们有如今的地位,最是明白官府的能耐,自然是不敢违抗一郡太守的宴请。

    邻座之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有支持的陈球的,就替他辩解道。

    “或许太守大人有苦衷吧,据说他救济流民,用光宛城府库里所有粮食!咱们没有帮上忙,就不要无端抱怨,毕竟府君能在这个时候宴请我等,已经是非常难得可贵了。”

    “是啊,南阳有这么好的太守大人,是我们的福分啊。据说府君还要将太虚秘吃食的法传给百姓,或许这豆食和猪宴也是太虚秘法的一种。”

    “王兄说的不错,太守大人请我等吃豆食和猪宴,或许是情非得已,咱们一会拭目以待就行。”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就怕是宴无好宴,若是他跟我们借粮呢!”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之中,虽也有人愿意交好太守,但也不想把粮食借出去,说是借,谁知道以后能不能还。

    其实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却是有不同意见的,那就是五姓家主和郭肥等人,他们是吃过猪宴的人,自然十分清楚,太守府今日的猪宴一定也是吴咏做出来的。

    不过令他们奇怪的是这豆食,他们也没吃过,不敢品论。但想到这又是吴咏做出来的,顿时就信心百倍,相信这豆食一定也是太虚的吃食,满怀期待。

    他们其实也知道这次太守宴客的主要目的是粮食,但他们还是来了,就是为了缓和跟太守陈球的关系。

    五姓家族现在算是落魄了,为今之计就是依靠郡守,等待时机,恢复家族荣耀,因为郡守都是外郡人,而南阳郡本身的权贵阶层是不会帮助他们这些落魄士族的。

    而郭肥等人都是因为宦官而起来的新士绅阶层,他们也担心太守陈球先斩后奏,抄了他们的田产。

    院内的士绅阶层都各有心思,室内的权贵阶层也是如此。

    “陈府君,你请我们来吃豆食和猪宴,莫不是看不起我们,还是你太守府短了吃穿用度?若不是看在这新奇的桌凳和茶水的面上,我等可要转身离开了。”

    屋内众人哈哈一笑,他们可不怕陈球这个太守。

    “就是,若不是看在你解了宛城的流民之困,本侯可是来都不来。”

    “陈太守,我等要提前说明,要想借粮救济流民,你就免开尊口,我先提醒你一下,别到时下不来台面。”

    陈球看在这群所谓的大汉权贵阶层,他一郡太守,还在为流民的粮食担忧,这些人却只顾享受,真是腐败堕落如此,不可救也。

    就在这时,有人进入室内之后,看见室内之人都是坐在板凳上,顿时惊讶不已。

    “呀,伯真贤弟,你这是搞的什么名堂!”

    陈球一见来人,急忙起身迎接,“王爷,您老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让下人通传一声,下官也好去亲自迎接。”

    陈王刘承哈哈笑道:“是本王不请自来,不关伯真的事。今日本王来宛城找刘宗正有事,恰好遇到伯真要举办宴席,就随刘宗正一起过来了。”

    陈球又跟刘宗正见礼,随后将二人引到最里间一桌坐下,在他们一行走过时,室内的权贵都自动站了起来,不敢再多言。

    前院男宾这里如此热闹,后院的女宾这里并不遑多让。这边也是分为室内权贵家眷和室外士绅家眷两处。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么多女眷聚在一起,话题自然是不少的。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接待咱们的这位太守夫人,其实只是一个妾室!咱们这次过来的,哪个不是三书六聘,明媒正娶进门的!”

    “不止呢,我刚才听这太守府的婢女说,今日招待咱们的是豆食和猪宴,你们说这是咱们该吃的吗?”

    “是呀,这也太欺负人了,我本来想着太守宴客,穿戴隆重过来,没想到却是受到这样的待遇,换做其他人,我早就翻脸了。”

    今日能来的士绅内眷可谓以前都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教养还是有的,自不会犹如泼妇骂街那般污言秽语,同时又畏惧太守的威严,不敢大声喧哗,只能小声嘀咕着。

    她们如此,可室内的权贵们的内眷就不乐意了,她们能做王侯将相的正室,自家亲族的势力也自然非同一般,自幼就娇贵的很,哪里受到过如此的轻视,当即一些妇人就大声嚷嚷起来。

    “奴家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宴客的,主人身份低贱不说,宴客的食物也都是贱食。”

    “要我说,咱们还是趁早离开得了,省得被人轻视一次又一次,你们说豆食和猪宴一会要是端上来,咱们是吃,还是不吃呢。”

    “是啊,早知如此,我等不来也罢,如今在这坐着也难受,不知等会吃了贱食会不会吐!”

    程瑛也知道自己夫君今日的打算,本想安静地接待她们,却总有人不安分地跳出来,没想到她们更得寸进尺,敢轻视她。

    当即抬起眼眸冷冷地盯着叫嚣最大声的几人,眼神凌厉,语气不善道:

    “这世上的事,变化万千,别总拿自己的无知来丢人现眼!这豆食和猪宴都是从太虚仙境传下来的,已经献给当今天子了。”

    “你们只知我夫君是太守,可知我父是中常侍程璜,小心言多必失,给自己夫家招来祸端。”

    室内的人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了,她们真是没想到程瑛还有另一层身份,在她们看来能给人当妾室的都是小民小户。

    她们夫家可以得罪太守,但得罪不起中常侍啊!如今得罪了程瑛,真是懊悔不已,有几个妇人想当场认错,可有这么多人在场,又拉不下脸面来。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有婢女进来打破沉寂,“夫人,厨房那边传来话,说是可以开宴了。”

    程瑛扫视一圈,看到没人敢跟她对眼,这才开口道:“那就上吃食吧,省得有些无知之人一直在这叫嚣。”

    婢女领命,快步小跑出去。众人这才松口气,眼角偷视着程瑛,不敢多言。

    厨房这边,吴咏送走吃的心满意足的刘景和陈娴二人,又和二十位厨娘忙乎一会,这才将猪宴的所有菜式准备好,随着豆食和猪宴一个一个的出锅,累的他是一动也不想动,现在开始,不论外面那些宴席出了什么事,他都不想管。

    前院这边,得了王管事的禀告后,陈球站起来说道:“诸位,本府知道你们一直视豆食和猪宴为贱食,今日本府就让你们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美味。”

    众人有些不明所以,随着王管事一声大喊,“上豆食!”

    顿时太守府的仆人们鱼贯而入,每人端着一个托盘,放在宾客面前,然后迅速退出来,去端下一份。

第77章 太守宴客6

    豆食刚端上桌,香味扑鼻就而来,今日到场的所有宾客都瞪大了眼睛。

    和以前他们见过的豆饭豆食不同,这豆食不仅外观上一看,让人食欲大增,而且完全闻不出来豆腥味,最令他们惊讶的是,这豆食竟然有各种各样的形态,有白色的豆腐豆干,淡黄色豆皮腐竹,如果不说这是豆食,他们根本看不出来。

    此时的郭肥有些震惊了,从吃到解忧馍开始,他几乎每日都去吴咏家蹭吃蹭喝,从包子到懒豆腐,从薄荷水到全猪宴,每一种吃食,都令他胃口大开,若不是前两天的流民围住复望里,他担心不安全,指不定还在复望里待着呢。

    “这味道真是绝了!”郭肥用筷子夹起一块豆腐,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

    小葱拌豆腐在后世为什么一直经久不衰,就是因为食物不需要太花哨的烹饪技巧,往往越是简单的食物,口感味道越是前所未有的好。

    我的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豆食!

    郭肥一口接着一口,完全停不下来。很快他就悲哀的发现,这些豆食还不够他塞牙缝的,碟子看着倒是很多,可是所有的豆食都仅仅只有一口,往往还没品出味道来,就没了,气得他真想骂人。

    当下转头四顾,发现别人都和他一样,只有这么点豆食,心里才稍微平衡一些。本想看看有没有机会顺点别人的豆食,才发现众人都是很快吃完自己的那份,然后就接二连三发出了哀嚎声。

    “这真的是豆食吗,也太好吃了吧!以后谁再敢在我面前提豆食就是贱食,我非要唾弃他一脸不可。”

    “是啊,今日吃到这么美味的豆食,以后我还能吃的下别的东西吗,也不知这豆食是如何做的,假如能换得这些豆食的做法,我就算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这个我才刚尝出点味道,怎么没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宴客的,只给客人吃这么一点食物,塞牙缝都不够!”

    这些士绅现在为了能吃到这美味的豆食,可谓是脸面都不要了。不久之前还在抱怨陈球请他们吃豆食是看不起他们,这不,刚尝到美味后,转眼就抱怨豆食不够吃。

    室外的哀嚎声越来越多,甚至室内权贵们也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陈球这是什么意思,请人吃饭,还不让人吃饱!这是一郡太守可以干出来的事吗!”

    “就是,这也忒小气了吧,他好歹掌控着天下最富有的南阳郡,怎么如此吝啬!若是缺粮就跟咱们说嘛,谁家还会差他那点粮食。”

    “哎,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简简单单一个豆食,却能做出这么美味的食物来,看来以后对于未知的事物,还是少开口为妙,省得在他人看来,显得自己很无知!”

    对于这些的哀嚎抱怨,陈球却充耳不闻,只见他笑着问陈王刘承道:“王爷觉得此豆食如何?”

    “伯真,你跟我实话实说,这些真是菽豆做出来的?”刘承惊叹道。

    陈球急忙保证道:“下官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王爷啊!”

    “可惜量太少了,本王还没品出味道来!”刘承点点头,又感慨一句。

    陈球笑了,“这有何难,王爷若是喜欢吃豆食,等一会仆人来上猪宴时,我让他们再端来一份豆食就是。”

    刘承听后却是眼睛一亮,“这猪宴又是何物?听起来是猪肉做的吃食!”

    “就是猪肉做的,下官可以保证,这猪宴并不比豆食差,甚至有过之之而不及也!”

    刘承哈哈一笑,“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不提前院的哀嚎抱怨声,后院却是寂静的可怕!

    自从程瑛发火之后,无论是士绅阶层的女眷,还是权贵阶层的女眷,都不敢交头接耳说话了。

    就算是之后的豆食,非常美味可口,合她们胃口,她们也不敢多言一句。

    对此,程瑛又有点后悔,她是知道陈球举办此次宴席是要跟这些权贵士绅换取粮食好救济流民,本来想着帮自己夫君一把,没想到有妇人竟然敢议论她的身份,这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因此才没忍住怒火。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不过她并不后悔,总不能别人都蹬鼻子上脸了,还惯着她们吧。

    再说了,凭借她义父的权势地位,今日若是陈球筹集不到粮食,只好拿那几位叫嚣最厉害的妇人家里人开刀了。

    想到这些,等猪宴上来后,程瑛就站起身来,对众多妇人说道:“我有些乏了,就先告辞,门外有婢女候着,你们有需要可以找她们。至于你们吃过之后,是留是走,悉听尊便,我就不出来送客了。”

    众多妇人急忙站起来,送她出门后,这才坐下,松口气。

    “这位太守夫人,脾气也太大了点吧!咱们只是稍微议论一下她,就被她指着鼻子骂,幸亏她只是妾室,若是正室夫人,那还得了,估计咱们今日都落不得好。”

    “你还说呢,就不怕门口的婢女听到告诉她家主母,太守夫人又过来找你算账。”

    “我才不怕她呢!”

    “嘁,刚才你怎么不当着她面说这话!”

    妇人被人戳破谎言,又辩解道:“我这不是看着豆食上来了吗?我是真的没想到豆食可以做成这样,果然不愧是太虚仙境传下来的吃食。”

    其他妇人都笑了起来,“是谁一开始说豆食是贱食,吃了会吐出来。”

    妇人有些气急败坏,“我是说了,可是你们不也附和了吗?那豆食你们不也都吃的一干二净,还有这猪宴,你们若是不吃,可以留给我。”

    众妇人这才恍然过来,她们只顾说话了,这猪宴还没尝出味道呢!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开始小口吃起来。

    “这真是猪肉做的吗?也太好吃了吧,我虽然没吃过龙肉,但猜想龙肉也不过如此吧!”

    “这是如何做到的,猪肉都能做的如此美味,若是用此方法来做牛肉,不知又是何等美味!”

    “是啊,真想把做此吃食的人抓过来,逼着他交出这豆食和猪宴的做法!那么咱们以后就能每日都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

    “真是令人心痛,今日吃过这些吃食,以后的饭菜估计要难以下咽了。”

    对她们而言,吃过美食的多了去了,但是如此美味的食物还是第一次吃到。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今日吃过这豆食和猪宴,方知世上还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尝到甜头,却不能得到,每日只能在煎熬中度过。

    不过她们要是在前院估计就不会这样想了,此时,众人已经品尝过了猪宴。正如陈球所料,果然又是哀嚎一片,很多人表示自己没吃饱,还想吃。

    等抱怨声小些,陈球站起来开口道:“诸位以为今日的豆食和猪宴,味道如何?”

    “都是难得的美味,只是量太少了,某还没品出味道来,就没有了。若是能多一些量,那就再好不过了。”

    “是啊,府君大人将我等胃口吊出来,却又不让我们吃到称心如意,这是何故?难道是我等之前的言论让府君大人心里不痛快,故意为难我等?若如此,我等立刻道歉。”

    接着又站出来一人,激动地说道:“只要是还能吃到这豆食和猪宴,我等愿听府君大人差遣!”

    其余人回过神来,立刻附和道:“愿听府君大人差遣。”

    陈球摆摆手,笑着说道:“不瞒诸位,非是我陈球小气,不愿与诸君共享。实在是这豆食全部都是菽豆经过特殊处理,然后制作而成,颇有些费时费力。

    本府为了举办这次宴席,府里的下人可是日夜不停赶制了两天,才有如今这些豆食。

    此乃太虚仙境传下来的秘法,据说经常吃这豆食,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其他倒没什么,听到延年益寿,陈王刘承第一个坐不住了,“伯真此言当真?”

    这倒是把陈球给问住了,他也是听吴咏这么一说,具体有没有这效果,他却无从得知。

    因此面对陈王的问话,陈球只得老实答道:“不敢欺瞒王爷,本郡宛城复望里有一小儿名叫吴咏,他曾在幼年时,神识在机缘巧合之下,误入太虚仙境,直到前不久,他祖母病倒,忧心之下,才神游归来。

    这豆食和猪宴都是他从太虚仙境中学得,至于延年益寿的具体效果如何,还需将他招来,仔细问询一番。”

    刘承来了兴趣,“这吴咏又何来历?”

    陈球将五姓家主招进室内,对刘承介绍道:“说来也巧,这吴咏正是宛城五姓家族中吴氏家族的后人。”

    五姓家主对于能见到陈王刘承,自然是十分激动,纷纷上前见礼。

    刘承看着他们却是叹道:“你们五姓家族的先祖当初随着光武帝南征北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你们这些做后辈的却只想守成,不思进取,导致家族衰落,本王对你们真的是很痛心啊!”

    五位家主十分羞愧,正不知如何开口时,刘承又开口道:“好在苍天有眼,让你们的后人还有如此奇遇,你们要记得好好培养他,莫要让他误入歧途。”

    对于刘承的要求,五位家主自然是欣然领命,拍着胸脯保证。

    刘承得了保证,又对陈球开口道:“让人将吴咏喊来,本王也想见见他,看他有何过人之处,竟得了这般奇遇。”

第78章 太守宴客7

    等猪宴上席后,吴咏本以为没他什么事了,正指导厨娘们做豆食时,王管事却急匆匆地找来了,“吴贤侄,快跟我走,陈王指名要见你。”

    吴咏还处于茫然的状态,就被王管事拉到了前院。

    刚进入院内,吴咏就看到郭肥等人,赶忙上前见礼,“诸位叔父也来了啊,小侄一直在后厨忙活,未及时过来迎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郭肥今日自从进了这太守府,就低调起来,别人找他搭话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这会见到吴咏,却是哈哈一笑道:“贤侄不必多礼,我一看这豆食和猪宴,就知道是出自贤侄之手。没想前两日你做了猪宴,却还留了一手豆食。幸亏今日我等得了府君的邀请,不然还不知贤侄要藏到什么时候呢!”

    吴咏苦笑道:“非是小侄私心,实在是这两日因为流民之事,忙的焦头烂额,等忙完流民之事,诸位叔父来复望里,小侄一定盛情款待。”

    郭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管事及时打断,“诸位,陈王还在屋里等着见吴咏呢!”

    郭肥一怔,室内发生的事,他不太清楚,他还以为吴咏只是来打招呼的,没想到是得到了陈王的召见,当下也不敢多说,只提醒吴咏一嘴,“你们五姓家主刚才也进了室内,你见到陈王,不必紧张。”

    吴咏点点头,谢过郭肥的提醒,这才跟着王管事来到门口。

    这时有两名侍卫拦住吴咏的去路,王管事示意吴咏等候,就进屋禀告去了。

    稍后,面白无须的老者对吴咏说:“进来吧,王爷在屋里等着见你。”

    吴咏跟着老者来到东屋,便看到陈球、刘宗正、五姓家主、王管事及一干人等陪着一位胡须花白、衣着华丽的老者,不用猜想,这位肯定就是召见自己的陈王了。

    当下便走到近前施礼道:“小民吴咏,拜见陈王,不知王爷召见小民,所谓何事?”

    陈王刘承的眼神如同扫描仪一样上下打量了吴咏七八遍之后,这才指着站在旁边的五姓家主,面带微笑说:“你不必多礼,也不必紧张,你们五姓家主也在此,本王召你过来,是有几件事想问询你。”

    吴咏起身,又跟陈球、刘宗正和五姓家主施礼后,才重新站到原来的位置。

    刘承也没有半点生气,反而点了点头,一脸的笑意看着吴咏打完招呼。

    接着刘承才确认的问起了吴咏,“吴小子,陈太守说豆食可以延年益寿,这是真的吗?”

    听到刘承的问话后,吴咏楞了一下,看到一眼陈球,又发现陈王的脸上有些阴沉,随即反应过来,恭敬的抱拳回道,“回王爷,府君大人说的对,但也不全对。”

    刘承的面色有所缓和,随即又急切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吴咏想了一下,开口道:“不敢欺瞒王爷,小子神游太虚时,听那里的神医说,这豆食有清热、润燥、解毒、补中、生津、宽肠等功效。

    同时这豆食的营养成分有十几种,这些都对人的健康非常有益,经常吃豆食还能预防许多疾病。

    因此,陈太守说豆食可以延年益寿,并没有说错。”

    说到这里,吴咏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凡事过犹不及,这豆食虽然好,但是不宜天天吃,一次食用也不要过量,否则又会给人体带来伤害。而且这豆食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吃的,一些脾胃虚寒的病人,就不建议吃豆食,否则会病上加病。”

    刘承听罢,捋了捋胡须,笑呵呵的说道,“确实是,凡事都不可过度!”

    接着又问吴咏道:“对了,你在太虚中神游这么多年,可还知道其他延年益寿的方法?”

    吴咏这次学聪明了,他皱着眉头,假装思考一会,才开口说道:“小子曾在太虚仙境之中,看到过一份养生长寿的守则,本想着留给小子祖母用的,既然王爷问起,小子就献给王爷吧。”

    “哈哈哈!你很不错!小小年纪,不骄不躁,还有孝心。”刘承捋了捋胡须,大笑道。

    大笑过后,刘承站了起来,直接走到吴咏跟前,来回走了几步,而后抬起头扫视了一眼吴咏,微笑的说道,“今天本王高兴,你可有所求?不论是加官进爵,还是荣华富贵,本王都会尽量满足你。”

    吴咏摇摇头,表示没有需要。

    刘承看着一旁不停给吴咏打眼色的五姓家主,不由提醒道,“你们五姓家族如今落魄了,只要本王愿意上书朝廷,凭借你传下太虚吃食,并救济流民的举措,不说恢复家族荣耀,但却可以让你们五姓家族重新进入当今天子的视线中。”

    吴咏还是摇头拒绝道:“先祖的荣耀都是赫赫战功换来的,我等后辈岂能假借王爷之手来求取天子关注!”

    “说得好!你有此志气,本王替你们先祖感到欣慰。”

    接着刘承又叹气道:“只可惜这些年朝廷被宦官把持,多少有志之士都被打压排挤。”

    屋内没有人敢接话,刘承感慨一下,又对吴咏微微一笑,随后说道,“既然你不愿意本王插手你们五姓家族的内部事,那本王就助你立志。刚刚听你们五姓家主所说,你前两日曾立下誓言:凡你目光所及,必不见饿殍。”

    吴咏点点头,他当时看到流民的惨状,又想到后世史书的记载,这才头脑一热,立下誓言,可是这两日的流民情况,又让他有些怀疑自己,只是一个粮食问题,太守大人几次出面都未能解决,他以前把流民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此时陈王刘承问起,倒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刘承见他一脸茫然,也在在意,转身对陈球说道:“本王愿意出一万石黍米换下这豆食和猪宴的做法,不知陈太守可否愿意?”

    陈球大喜过望,急忙拜谢道:“王爷仁义,下官替宛城的流民谢谢您了。”

    刘承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随后又走出东屋,让随行的太监管事将今日到场的权贵士绅都召集过来。

    待人都到齐后,陈王刘承面无表情地对众人说道:“本王今日不管你们是存了什么心思,既然陈太守想要用这豆食和猪宴的做法换取粮食救济灾民,你等身为大汉的中流砥柱,就应该做出表率来。

    本王也瞒你们,本王刚用一万石黍米换取了这两种吃食的做法。所以,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刘承扫视一圈,在场的众人,无论是权贵阶层,还是士绅阶层,都纷纷低下头。

    刘承见众人都不说话,语气更加严厉了,“若是让本王得知谁家用低于一万石的黍米得到了这两种太虚吃食,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说罢,刘承又回到东屋,只留下门口面面相觑的众人。

    “哎,早知道如此,今日就不来参加这太守府宴了!一万石粮食换这两种吃食,感觉亏大发了。”

    “那你就不要换,以后也别吃这豆食和猪宴不就行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陈王都发话了,你可别动歪心思,别到时弄个家破人亡。”

    “我觉得还行吧,一万石粮食也就是你我一年的余粮,不过这豆食和猪宴以后可就是你我这等阶层才能吃到的食物,普通百姓想吃还吃不到呢。”

    “是啊,你们刚才也听说了吧,这豆食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只为这一点,就是五万石粮食,也是值得的!”

    众人想想也是,一万石粮食对他们来说不算多,何况这样做,不仅可以换得太虚吃食的做法,还可以在陈王面前露露脸,以后说不得还有机会跟陈王套上关系。

    于是便不再纠结粮食之事,反而三五人聚在一起,谈论今日哪个菜式才最好吃。

    到此为止,这次的太守宴客可谓相当成功了,甚至远远超过了陈球的预期。

    为了筹集粮食,陈球举办了这次宴席,更是宴请了整个宛城的权贵士绅,一开始他还担心今日到场的权贵士绅不给面子,对于换粮一直耿耿于怀,没想到陈王刘承的到来,让这一切变得顺当起来。

    因此当刘承进来后,陈球再次拜谢道:“感谢王爷鼎力支持,下官时刻铭记于心。”

    刘承将他扶起,叹道:“是本王要感谢伯真你才对!说来惭愧啊,这大汉的子民遭了灾,成为流民,而本王身为王爷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啊。”

    陈球劝慰道:“王爷身份特殊,有这个济世救民之心就够了,剩余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这些朝廷的官员来做吧。”

    “哎,有伯真这句话,本王甚是欣慰。”

    刘承感慨一下,随后对着陈球躬身拜道:“本王有一事,还请伯真应允。”

    陈球大惊失色,急忙扶起刘承,“王爷这是做什么,折煞下官了,王爷有事尽管吩咐,下官一定照做。”

    刘承有些羞愧地说道:“本王打算将南阳有余粮的事情传播出去,让河南尹和河内郡的流民,都到南阳来。”

    陈球被刘承的话惊呆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陈王的要求竟然是这个!这两个地方的流民加起来怕不会有百万之多,此时南阳郡一共才两百万人口,这如何能接收的过来,就算是他肯接收,其他郡也不愿意啊。

第79章 教陈王养生

    陈王刘承见陈球惊骇地看着他,不由叹气道:“本王也不瞒伯真你,我陈国虽有九城,十一万户,五十四万人口,但如今的处境也不容乐观。何况陈国离河南尹不远,若是让这些流民跑到陈国地界,势必会给陈国的百姓造成困扰。

    到时我这个陈王就要面临两难的选择,一是接纳这些流民,这势必会导致陈国的百姓不愿意,一个操作不好,就可能导致陈国的动荡。

    二是赶走这些流民,可是流民也是我大汉子民,他们千里迢迢来到陈国,本王若是将他们赶走,无异于将他们逼上绝路,本王实在又不忍心!”

    刘承瞥了一眼皱眉沉思的陈球,继续开口道:“而你南阳郡就不一样,不仅有三十七城,五十二万户,二百四十三万人口,更是我大汉天下郡国之首,接纳这些流民,压力相对较小。

    何况本王听刘宗正说,伯真你已经找到一条快速解决流民问题的途径,本王这才厚颜相求,还望伯真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答应本王的请求。”

    刘承说完,又要拜倒下去。

    陈球眼疾手快扶着他,这才苦笑着说道:“下官也不瞒王爷,下官这计策全靠吴家小子的帮忙才能实施下去,若是没有他,流民问题,下官也很头疼。”

    “还有这事?快快说与本王听听!”刘承来了兴趣,他十分想知道这计策能不能在陈国施行。

    当下陈球三言两语简要讲了吴咏教流民做太虚面食,然后他出具路引,将学成的流民分散到南阳郡各城池去教百姓做面食。

    刘承听完,皱眉思索一会,才勉强笑道:“此法倒是奇思妙想,可惜天下只有吴咏一人,不然的话,河南尹相邻的陈留、颍川和弘农三郡,都效仿此法,朝廷何愁流民之困。”

    陈球默然无语,他何尝不知道这流民的问题历来都是朝廷最头疼的问题。南阳郡若不是出了吴咏这个奇人,他现在还在为流民围城的处境而犯难呢。

    这时许久没说话的刘宗正开口说道:“只怕这三郡的太守没有陈伯真的胸襟气度!这件事做成,不知会得罪多少权贵士绅,我想这大汉天下,恐怕也只有陈太守有胆量敢这么做了。”

    陈球急忙摆摆手,“宗正大人谬赞了,某年事已高,做事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接着又指着吴咏说道:“这吴家小子才是真正的为国为民,小小年纪,不计得失,敢于立下誓言,倾囊相授,救助流民,某不能及也!”

    刘宗正点点头,他虽然只与吴咏接触两次,但却十分欣赏他,当下哈哈一笑道:“这些年能让本宗正看上眼的少之又少,你吴小子可以算一位,本宗正今日就大言不惭一次,你吴小子的前程,本宗正给你包揽了,以后遇到棘手的事情,只管来找我。”

    吴咏倒没觉得什么,五姓家主可是大喜过望。有宗正大人这句话,以后吴咏到哪里都被人高看一眼,他们五姓家族的人也会跟着沾光。

    陈王刘承看着吴咏宠辱不惊的模样,也有些求贤若渴,也笑着开口道:“待吴小子冠礼之后,可来我陈国,郡国的官职随你挑选。”

    不等吴咏回答,刘承拍了自己脑袋,说道:“哎呀,这怎么说流民问题,又扯到吴小子身上了。”

    接着又对陈球说道:“伯真既然决心救助流民,本王就不给你添乱了,这传言一事就当本王没提!不过本王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陈国有流民到来,本王可是会派人将这些流民送到宛城来哦。”

    陈球顿时苦着脸,“王爷这是非要跟下官的宛城过不去啊!”

    刘承哈哈一笑,“本王也不会让你这个太守太难做。本王可以承诺,只要这些流民学会做面食,就立刻接回陈国,并且来回所需的粮食,都由本王来出。

    另外本王还承诺你,这些学会做面食的流民,本王还可以推荐他们去其他郡国,这样就能免去伯真的后顾之忧,不知可否满意。”

    陈球听后,大喜过望。他一直担心后续流民过多,无法安置到南阳郡的各城池中去。如今既然有陈王的承诺,这流民的出路就有着落了。他也可以卸下心理负担,放手一搏了。

    当下就屈身拜道:“下官替这些流民感谢王爷的仁慈。”

    刘承伸手将他扶起,两人又交谈一会,陈球便跟刘承提出告退,准备去外面跟权贵士绅商议豆食和猪宴换粮食一事。

    刘承这边还急着要吴咏给他写养生守则呢,便将吴咏喊着一起,借陈球的书房一用。

    等到了书房,吴咏这才想起,他还不会写时下的汉字呢!为了不出丑,只能跟刘承实话实说。

    “你竟然不会写字?难道没去过蒙学吗?”刘承也是惊讶了,他一直觉得吴咏无所不会,竟没想到他不会写字!

    时下朝廷的政策是‘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蒙学是乡里必有的,不仅涉及到官员的政绩,也涉及到百姓的教化。

    一般到吴咏这个年纪的儿童,无论男女差不多都会读书写字了。

    这已经不知是第多少人对他说上蒙学的问题了,吴咏心里暗下决心,等这几天忙完,一定要去蒙学读书,不然总是被人说道,别提多闹心了。

    心里这样想着,口上却解释道:“不瞒王爷,小子二岁时就开始神游太虚,直到前不久醒来。这些年身体一直处于懵懵懂懂状态,无法蒙学。”

    刘承听后,叹道:“真是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当下就信了吴咏的解释,喊来随身的侍从,让他来执笔,由吴咏述说。

    吴咏思考一会,就将后世他在网上看到那些烂大街的养生知识,一股脑的都说出来。

    侍从记录一片竹简,刘承也不等墨迹干透,就迫不及待地拿起来观看。

    “养生不止是延年益寿,也是对天道、对人生哲理的追求和对人与自然关系的领悟。”

    “养生先养心!与人为善,与自然为善。这样你的心灵才会平静,才能感受到生命的意义。”

    “每日正午是身体活动的一个低潮期,可以适当休憩一会,保证接下的充沛精力。”

    “每餐要营养搭配,蔬菜、豆食、肉食、主食要均衡搭配,不宜暴饮暴食。”

    “多喝茶水……”

    看到这,刘承突然问道:“什么是茶水?”

    吴咏只好停下思索,回答道:“就是泡茶叶的水,刚刚王爷还喝着呢。”

    “那个就是茶水啊,本王倒是小瞧了这茶水的功效,看来以后要经常喝茶才行。”

    说完,就继续看侍从写的养生竹简。

    他这么一打岔,吴咏都忘记说到哪了,为了避免陈王再问东问西,他只挑那些一看就明白的,却大而宽泛的养生知识说。

    “知喜怒之损性,故欲情以宽心;知思虑之销神,故损情而内守;知语烦之侵气,故闭口而忘言;知哀乐之损寿,故抑之而不有;知情欲之窃命,故忍之而不为。”

    “节嗜欲以善养精,节烦恼以养神,节愤怒以养肝,节辛勤以养力,节思虑以养心,节悲哀以养肺。”

    “食宜早些,不可迟晚;食宜缓些,不可粗速;食宜八九分,不可过饱;食宜淡些,不可厚味;食宜温暖,不可寒凉;食宜软烂,不可坚硬;食毕再饮茶两三口,漱口齿,令极净。”

    “这么多养生方法?”刘承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果然是太虚仙境,对养生之法钻研的如此仔细!”

    这次刘承倒没有再问什么,只是沉浸在这些养生知识中不可自拔。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侍从停下笔来,吴咏的养生守则正式述说完毕。

    “这就完了!”刘承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

    吴咏这次是真的无语了,刚才还嫌多,现在又嫌少了,当下便耐心解释道:“养生之法,因人而异,因时不同,又因地而变。

    养生守则也只仅仅是指点给人一种心神与自然合道方式而已,养生不单单是锻炼身体养筋骨,更要滋养心神,荣养心智!

    王爷要记住,在养生不仅要时刻调整,不停适应,还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养生之法,这才是养生之道,延年益寿的秘诀,诸如人云亦云方式是万万行不通的!”

    刘承看着吴咏神情严肃地侃侃而谈,不禁频频颌首,显然很认同他说的话。趁此机会,便不停提问。

    吴咏也不藏着掖着,既然你喜欢听,那我就使劲吹。

    什么十二时辰养生法,什么益寿养生经,还有那眼保健操,广播体操等等,凑给陈王刘承演示一遍。

    两人越说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

    直到陈球忙完豆食猪宴换粮食之事,来到书房时,看到陈王刘承一边走,一边拍手,还一边念叨着。

    “养生戒浮躁,静心寿比高。焦虑处紧张,精气徒伤耗……”

    陈球看着新奇,不禁开口问道:“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刘承呵呵笑道:“这是吴小子教我的静心运动歌,说是每天这样做,延年又益寿。”

    陈球不可置信,转头问吴咏道:“王爷说的都是真的?”

    吴咏挠挠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小子也不知是否可以延年益寿,但在太虚仙境中,确实看到很多老人都是这样做的,也听到听他们说经常这样做,可以长寿。”

第80章 乡里生活

    等吴咏一行四人再次回到复望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在太守府书房,吴咏教完陈王养生知识,又见太守陈球似乎有要事相谈,感觉也没自己什么事了,就跟陈球提出告辞,今日他想早一点回到家里。

    前两日他回家很晚,家里人担忧他的安危,甚至年迈的祖母也都是等到他回来才去休息。

    陈球想了一下,确实也没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就让王管事送他一程。

    两人来到厨房,发现二十位厨娘,趁着吴咏不在的时间,将任家两位屠夫杀的两位两头猪,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吴咏满意点点头,吩咐她们做好收尾工作,便也跟她们告了辞。

    厨娘们十分感激吴咏用心教她们做豆食和猪宴,纷纷表示要给吴咏钱财,都被吴咏一一婉拒了。

    还是太守府的厨娘精明,趁着吴咏去跟太守夫人程瑛告别的时候,在经过王管事的同意后,偷偷给吴咏的马车中装了许多做豆食和猪宴剩下来的食材。

    因此当吴咏回到家时,从马车上不仅卸下来三个大猪头和十二个猪蹄,还卸下各种各样的食材。

    之所以都拉到吴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整个复望里就吴咏家有十口铁锅呢。

    时下的百姓一般都是两顿饭,朝食在上午九点左右,晚食在下午四点左右,晚食之后一般都不会再出里门,男人们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聊家常,或在家修缮农具,制造家具。

    所以当马车刚进到复望里,就有乡亲过来围观。

    任老三也是爱炫耀的主,面对这么多人的好奇询问,坐在马车上就大声嚷嚷道:“大家伙一会都来吴家,某今日替太守杀猪,弄来了一些猪头和猪蹄,今日就给他分食了。”

    “好,任老三仗义!”

    很多喜欢凑热闹的乡亲就跟着马车一路来到吴家,都不用吴咏动手,马车的食材,很快被卸进吴家院里。

    随后在任老三的带领下,众人拎着三个猪头和十二个猪蹄,急匆匆地来到吴家屋后,刚好前天吴家杀猪时支起的锅灶还都在。

    也没有人刻意吩咐,大家自发去挑水、劈柴,然后烧水,帮着任老三和任老四收拾干净猪头和猪蹄,然后分四个大锅烧火炖煮。

    趁着这个时间众人这才问起任老三今日在太守府的见闻,他们都十分好奇一郡之长的后宅和生活是怎样的。

    任老三一听要他讲太守府的事,就来精神了,当下便先嗤笑道:“某以前也觉得这太守府再怎么样说也是朝廷官府的后宅,就算是奴仆也应该是知礼懂礼的,谁知进去之后,完全不是想象的那样,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众人一听,好奇心顿时被提了起来,急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任老三轻咳一声,叹气道:“我与老四的杀猪技术,你们也是知道的。谁知才进太守府就被几个屠夫嘲笑我俩是乡下人,不让我们杀猪,还让我俩滚出去,你们说气人不气人?明明是太守大人请我跟老四过去杀猪,反倒是这些下人看不起咱们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众人听得感同身受,当即就有人大喊道:“那就不给他们杀猪,让他们自己杀去,咱们不受这气。”

    “当时我跟老四也是这么想的,刚要拉着吴咏贤侄一起离开,却被张贼曹拦住,好话说尽,又将太守府的屠夫狠狠批了一顿,咱们这才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任老三又朝大家问了一句,“张贼曹你们都见过吧?来咱们复望里两次了。”

    众人十分配合说道:“见过,每次都骑着马,腰带长剑,护卫在太守马车旁边,看起来威风的紧。”

    “对,就是他!”任老三继续说道:“既然他都开口了,咱们也不能不给面子是吧?我和老四当时也是存了比较的心思,心想一定要将太守府的屠夫压下去,你们猜后来怎么着?”

    “后来怎么样了,任老三你倒是快说啊,以前看你也是一个爽快的人,现在说个话,倒卖起关子来了。你再不说,猪头都炖烂了。”

    任老三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对那开口之人说道:“李老大,你非要跟我过不去是吧,今日难得我任老三涨了见识,给大家说几句,你就这么不给面子,那过几日你儿子结婚,若是请问杀猪,我可不去了。”

    李老大顿时犹如斗败的公鸡,蔫了,以前他还考虑这儿子结婚该用什么肉合适,牛羊肉太贵,狗肉又上不了台面,还好这时吴咏弄出了猪肉,味道那真是绝了。

    他就想着他儿子结婚时就用猪肉,给亲戚朋友们涨涨见识,也给自家涨涨面子,虽然香料昂贵不好弄,但这不是有吴咏家用过的吗,因此前天任老三说他要收着香料时,他就私下找了任老三说了这事,任老三当时也答应了。

    眼看因为自己一时心直口快,惹了任老三不高兴,若是他真不来给自己杀猪,这损失可就大了,于是讪讪一笑道:“老三,你还不知道我,心里藏不住话,这不是急着听你讲后来的事吗。”

    任老三也不是得理不饶人,当下就略过此事,继续开口对众人道:“后来那些太守府的屠夫,见我跟老四将一头猪处理的如此干净利落,顿时就叹服起来,吵闹着要我教他们杀猪。”

    “他们既然看不起人,咱们就不教他们。”

    “对,就不教他们,让他们后悔死,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人们义愤填膺起来,任老三知道火候到了,就叹气道:“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后来想到吴咏贤侄既然无私教我和老四杀猪,我也不能太过自私自利。

    何况这天下的猪何其多,只我和老四也是杀不了多少,到不如将杀猪技术传下去,让其他百姓也吃到这猪肉,不至于太过浪费。”

    “那真是太便宜他们了,要我说,传给其他人也不能传给他们。他们真是太可恶了。”

    任老三却是哈哈大笑道:“我和老四也是讨厌他们呢,所以就没把这处理猪头和猪蹄的技术都传给他们,还跟他们说,以后有猪头和猪蹄都送到复望里来,他们都答应了。”

    众人听罢也是哈哈一笑,“对,就应该让他们吃点亏,涨涨教训。”

    这时吴咏端着一筐豆干和豆皮过来,看到众人笑声一片,不解问任老三道:“叔父说了什么,乡亲们如此开心。”

    任老三见吴咏过来,有些心虚地说道:“也没说什么,就是太守府的那些屠夫看不起咱们,被我摆了一道。”

    他刚才说的话,其实有些虚假,当时若不是吴咏在,他们就被赶出太守府了,任凭你技术再厉害,比不过人家的背景,也是白搭。

    吴咏听后,竖起大拇指,笑道:“叔父乃真性情也!那些人确实可恶。”

    说着,就让任老三帮忙打开锅盖,将豆干和豆皮倒了进去。

    之后对众人说道:“今日小子去太守府,就是为了在宴席中做这豆食。回来的时候,太守府的厨娘为了感谢小子教她们做豆食和面食,就送了小子一些。刚才祖母说这豆食有点多了,就吩咐小子拿出一些分与乡亲一起食用。”

    “豆食是菽豆吗,刚才看吴咏手中端的那些东西,从来没见过啊!”

    “应该是吧,都有一个豆字,估计就是菽豆做的,只是咱们不会做而已。等会问问吴咏,咱们能不能学?”

    众人听完吴咏的话,都纷纷议论起来,在他们看来豆食应该和面食一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吃食。

    这时任老三插话道:“你们可别小看这豆食,某听太守府的下人讲,宛城的权贵士绅们愿意用一万石粮食换这豆食的做法。据说这豆食经常食用,可以延年益寿呢。”

    这时的粮食亩产一般是三石左右,大多百姓虽有一顷田,但一年所剩之粮,去掉赋税及日常一家的消耗,不过三五十石,所以一旦发生灾荒,这些百姓就只能变成流民逃往各地。

    一万石粮,对复望里的乡亲来说,犹如一个天文数字。

    “啊,那我们可以学做这豆食吗?”

    众人听完任老三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吴咏能不能教他们做豆食。

    吴咏摇摇头,“太守大人与小子有约定,不可随意教人做豆食。非权贵士绅,普通百姓就是能出一万石粮食也不能教。”

    众人面露失望之色,吴咏不禁笑道:“大家先别失望,太守大人为了奖励我救助流民和献出豆食之功,特意准许复望里的乡亲可以做豆食,但不得外传。”

    见众人面带喜色,吴咏继续说道:“刚刚朱里典与小子商议之后,觉得过几天又是祠太社之日,就在那天祭祀祖先时,由小子教大家做豆食,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就定在那天吧,我们都没有意见,到时大家都要立下誓言,不可将豆食之法外传,违者祖宗弃之!吴家贤侄已经为大家做了很多,咱们不能让他难做。”

    众人纷纷支持,扬言谁敢违背誓言,立刻逐出复望里。

    随行而来的何莲看着吴咏一席话,引来诸多乡亲的支持,越发难掩心目中喜爱之意,悄声向身边的成昭说道:“咏弟懂的可真多,你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他一直都是这么厉害吗?”

    成昭抿嘴轻笑一下,然后叹气道:“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总是躲在我身后,或许是长大的缘故吧,不过我还是怀念以前的他!”

    何莲看她一眼,默然不语。对于成昭来说,以前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只有他们俩和祖母相依为命,生活却是十分开心。

    如今吴咏逐渐展露出锋芒,又有母亲带着她们姐妹三人来抢吴咏的疼爱,换做一般人,早就开始吵闹了,而成昭却还只是默默守着吴咏,不争不抢。

    好似这天地间除了吴咏外,再没有她关注的事了!

第81章 家长里短

    吴家屋后热闹了三四个小时,等猪头和猪蹄煮好,各家各户不仅分了肉和汤,还分到了豆食,这才陆续散去。

    等吴咏躺在床上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对于古人来说,这个点是相当晚了,他们早处在睡梦中,因此何莲跟成昭先伺候他躺到床上,然后回到她们的矮塌上,躺下不久,就睡去了。

    吴咏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思考着他来到这个时代后所发生的一点一滴。

    回想这几天的经历,真可谓是精彩至极,比起他后世几十年的经历都要丰富。

    正月二十一,第一天醒来就用椰汁救治祖母,之后做面食,随叔父送行医师张品济,又到桌家做菜,忙乎很晚才回到家。

    第二天,教乡亲做面食,随后太守一行人、五姓家主及郭肥等人不请自来,吴咏忙前忙后的做菜伺候他们,一直忙完晚上才送走他们,之后朱里典主持分钱,也是吵吵闹闹很晚才回家休息。

    第三天,郭肥等富贾领着后辈来学艺,由于人太多,家太小,就发明板凳方桌、薄荷水来招待他们,之后太守陈球一家来访,不仅给太守展示了农家肥的制作流程,还按照陈球的要求,做了包子和饺子送入宫中,之后送走郭肥等人,又被朱里典拉着商量建屋计划,又是折腾了很晚才休息。

    第四天,杀猪祭祀建新房,然后送猪宴到宛城太守府,回来又遇到流民围住复望里,心情激动之下立下誓言,这才在众人齐心协力的帮助下,解决好流民围困难题。

    第五天,安顿流民,匆忙去宛城要粮,却又遭遇流民围城,无奈之下,开始协助太守救治流民,并献上计策,等给流民送完从宛城要来的粮食,又是很晚回到家。

    今天是第六天了,到太守府做豆食和猪宴,忙乎一天,回来又给乡亲分豆食,到现在还是身心疲惫。

    他又想到自己还有系统,也就刚穿越来时,看了一眼,用了几次,还在商城里买了些铁锅和种子,随后因为这几天太忙,也就没怎么关注。等以后有时间再好好研究一下吧。

    吴咏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梦中他又回到了现代社会,可是却又总觉得自己与现代人有些格格不入了。

    等吴咏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这是他穿越以来醒的最晚一次。其实天才蒙蒙亮,就有乡亲过来帮他家盖房子,母亲郭氏也这时打开了院门。

    等成昭跟何莲起床后,见吴咏还没醒,知道他这些天太过劳累,就没喊他,而是将门窗关严实,让他再多睡会。

    就是两个幼妹起床后,也没敢打扰这位熟睡的兄长。

    等睡到自然醒的吴咏,打着哈欠走出室内,刚巧被两个幼妹看到,不禁一起朝他做鬼脸,嬉笑说道:“兄长真是大懒虫,这么晚才起床。”

    这时何莲走过来,训斥道:“别乱说,你们俩昨天倒是很早就睡下了,可是你们兄长一直忙到深夜才睡下。起床晚点很正常,在外人面前可不许说兄长懒!”

    “知道了!”两位幼妹有些垂头丧气地回道。

    吴咏看着好笑,“大清早的,阿姐训斥她们作甚,她们还小呢,知道什么。”

    随即又对两位幼妹说道:“你们先去玩,一会兄长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耶!”两位幼妹不等何莲开口,就笑嘻嘻跑走了。

    何莲摇摇头,点了吴咏一下,“你啊,自己都是孩童,却宠着她们。”

    接着又感慨道:“我这个自幼看着她们长大的阿姐,却没你这个才认识几天的阿兄在她们心里的地位重要。”

    吴咏笑笑没说话,他这几天逐渐探听到,自从何莲的父亲过世后,她们母女四人的遭遇可谓凄惨无比。若不是他借尸还魂醒了过来,此时吴家众女的遭遇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何莲又嘟囔几句,就让吴咏进屋,她要给伺候吴咏穿衣。

    今天是吴咏穿越以来的第七天,总算可以空闲下来,享受这难得的家人团聚时光。

    何莲帮他穿戴整齐后,吴咏向祖母问了安好,这才到厨房看看,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才进厨房,就看到成昭在烧火,母亲郭氏在炒菜,而且是满满当当的一大锅炒菜,与其说炒菜,不如说是炖菜合适,里面有豆食、猪肉、还有萝卜莲藕等等。

    郭氏见他要进来,急忙喊道:“我儿别进来了,这里的油烟味大,别熏着你衣服,等会你若是出去,还要换洗下来。”

    吴咏听罢,只能止步,站在门口,笑着问道:“可是要开饭了?那孩儿就去喊各位叔伯停下劳作,准备吃饭吧。”

    “去吧,还有一会就可以开饭了,你和阿莲先收拾一下桌凳。”

    吴咏跟成昭打了一下招呼,就走出大门,向正在帮自家建房的众多乡亲大声喊道:“诸位叔伯先停一下,一会准备开饭了。”

    “咏娃子,你家客气啥,都是乡亲,当时大家都说好了,帮你家建房,大家分文不取,如今怎好意思,老是让你家管饭,这都成什么了?”

    吴咏看着说话的这位身材壮硕的汉子,笑道:“朱大伯说哪里话,我吴家近来颇受大家关照,昨日又从太守府得了些豆食,乡亲来帮忙建房,若是不拿出来招待大家,岂不显得我吴家小气,以后可不敢再劳烦大家了。”

    “还是你咏娃子会说话,咱们今日就承太守府的情了,昨日分了些豆食,某还没品出味道来就没了,今日就厚着脸,再吃你吴家一顿。”

    “哈哈,咱们都欠咏娃子这么多人情了,也不差这一顿吃食,吃完这顿,大家好好干活,争取早些完工,少吃吴家几顿饭。”

    人群一阵附和,随即放下手头的工作,寻了个洗手的地方,随便洗了洗,之后往衣服上擦了几下,就寻个相熟之人,在其旁边的凳子坐下。

    今日来的人不少,大概也是百人左右。吴咏猜测应该和之前说的一样,每家每户出一人过来帮忙,人多就是力量大,这才两日光景,地基差不多就建成了,照这样干下去,说不得一月之后,吴家就能搬进新房住。

    不大会功夫,吴咏就将所有的桌子上完吃食,乡亲们就一人端着一碗炖菜,就着蒸馍开始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还大声谈论着。

    “这豆食真是太下饭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豆食可以这么好吃呢!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谁说不是呢,除了这豆食,这猪肉吃起来也是真香,以前咱们做的猪肉,简直没法吃,又腥又凑,闻着都想吐。”

    “哎,要我说,还是这解忧馍最得劲,以前的那种麦饭哪里是人吃的,我是真没想到麦子可以这么做,想到当年吃麦饭的场景,某就忍不住想哭。”

    “这得多亏了咱们复望里出现吴咏这样的人啊,昨日某家有亲戚来访,看到我家的解忧馍,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非要缠着我家那口子要学做解忧馍,可是没有朱里典的同意,咱们也做不了主啊,哪能随意教他人。”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今日我家也有亲戚登门的事,说不得也是为了学做这解忧馍而来,一会我得回去嘱托我家那口子,得把嘴闭严实了,不能让人把解忧馍的技术偷学了去。”

    “这几日咱们这里是越来越热闹了,以前那些嫌咱们复望里地远人穷,亲戚间也不愿意来往,自从有了这解忧馍,多年不来往的亲戚也开始登门了。”

    众人边吃边聊,很快就吃完了饭,碗筷往桌子上一放,又开始准备干活了。

    等众人都吃完饭,吴咏一家也刚好吃完饭。这时吴家几位女眷开始收拾桌凳,清洗碗筷,本来吴咏也想帮忙,可是却被郭氏推开,“你先歇会,一会等阿莲她们帮我收拾完家务,你带着她们去蒙学学堂,找你卓叔父问问读蒙学的事宜。”

    “啊,今天就要上蒙学呀,我还没准备好呢!”吴咏有些头大,前世他读了差不多二十年的书,实在是不想再读书了。

    郭氏眼睛一瞪,训斥道:“你现在字都不会写,都不知被训斥几次了,若是再有几次这样的事,我脸上就觉得无光,男儿在世,不读书习字怎么能行。

    只凭你神游过太虚仙境,就可以不读书习字了吗?以后出得远门,家书都不会写,别人不笑话你才怪,若是你以后出将入相,字都不会写,如何能服众?”

    吴咏尴尬地摸摸鼻子,为了避免再次被说教,急忙转移话题,问道:“两位幼妹也要去蒙学读书吗?”

    郭氏摇摇头,“她们现在户籍没在复望里,不能去里中的蒙学,今日先跟着你去蒙学学堂温习一下。她们以前也读过蒙学的,只是近来出了变故,才没有继续去蒙学。”

    “要不我跟朱里典说一声,让两位幼妹先读蒙学?”吴咏试探性问道。

    郭氏还是摇头,“里中的规矩不可破,你如今帮助复望里的乡亲甚多,或许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何叶跟何草读蒙学,但阿母不希望你这样做。以后你一定要记住,做事要循规守矩,方能让人信服,才成就大事。”

第82章 何谓蒙学

    “《四民月令》有云:农事未起,命成童以上入太学,学《五经》;师法求备,勿读书传。砚冰释,命幼童入小学,学篇章。”

    朝食之后,吴咏带着何莲、成昭及两位幼妹何叶何草一起去里中的蒙学学堂,路上吴咏问起这时的教育是怎样的。

    一行人就何莲年纪最大,便开口回答吴咏问题。

    吴咏听后,疑惑问道:“什么是五经?”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后世听过五经的名字,但又怕和记忆中的不一样,于是问向何莲。

    “五经指的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五部经典之作。”何莲想也不想回答道。

    吴咏听后,心下暗想:“这不就是后世提到的诗书礼易春秋嘛。没想到这时就有五经了,后世这五经加上四书可是传承了二千多年。”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于是便开口问何莲:“这成童和幼童是怎样区分的?”

    这时不用何莲回答,成昭插话道:“幼童是九到十四岁,读五年蒙学。成童是十五到十九岁,男子可以去太学进习五年。

    等到年十九,男子见正而冠。冠后,再读一年太学,五经的研习就足够了,再往后,就不需要老师教导,全靠自己读书开悟了。”

    听了成昭的话,再根据记忆中的资料,吴咏顿时明悟,时下儿童到了十五岁以后是成童。而这时朝廷的规定是,成童之岁,即挂轻徭。

    男子要把原先的总角解散,扎成一束,把头发束起来盘在头顶,简称束发。当然这束发之后,也就是表明自己的身份,今后不再是一个吃闲饭的人了。

    如那些家里经济比较宽裕的,成童之后就可以去入太学进行研习。

    不过这太学一般都在县城中,时下去县城读书,可不是普通百姓的子女能做到的。这其中的不仅开销很大,而且还要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毕竟一县之地就一所太学,不是谁想读书就可以进去的。

    能进到太学读书的成童,接下来就是五年的读书生涯。不能进入太学的成童,就和普通的百姓家子女一样,结婚生子,传宗接代。

    还有那些家境不好的成童,男子束发之后就要为家里的生计而出力,他们之中绝大多很快会结婚生子,接下来一生都要为生计奔波。

    成童之后,男子还有多种选择,而女子就不一样了,等待她们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嫁人。

    女子成童之后,即十五岁的时候就要举行成年礼,称作“及笄“,“笄“是簪子,盘发结笄,表示成人了。而举行完笄礼之后,女子就可以出嫁了。

    如果这时有女子说我不嫁,那可由不得你。官府规定女子超过十五岁后仍未嫁人,那么每年她就要额外向朝廷缴纳六百钱的罚款。

    要知道,时下这六百钱其实还是有着相当的购买力的,普通百姓一年的收入才五千钱。

    如果一个普通的百姓因为自己家的女儿迟迟不能嫁人而遭到罚款的话,那可是非常的不愿意的,因此时下的百姓在女儿十五岁之前就已经寻好婆家,一方面为女儿找到一个相对合适的归宿,另一方面也避免了官府对于自己的处罚。

    想到这里,吴咏又想到何莲的身世。何父是突发疾病逝世的,因此还没来得及给何莲定下亲事,这也是何莲会被叔伯赶出来的主要原因。

    因为再过不久何莲就到了及笄之年,要交税了。有人就该问了,嫁出去不就得了,干嘛非得把人赶出来。

    时下的人比较重孝道,父母去世,子女是有守孝三年的规矩,守孝期间是不能谈婚论嫁的。

    这时吴咏突然想到,好像在汉代,女子也是可以蒙学的啊,于是也没在意身边跟着的四人都是女孩子,就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何莲白了他一眼,轻声道:“你这又是哪里听来的谬论,谁说女子就不能蒙学了。邓皇后就在元初六年开了一家官学,曾下令五岁以上的男女都可以入蒙学,只不过这官学收的都是宗室女和外戚女。后来民间就有效仿,孩童蒙学时,无论男女都可以入学,所以你可不要小看女子哦。”

    “不知羞,阿兄现在还没小妹草儿识字多呢。”大妹何叶对吴咏做了鬼脸,显然吴咏的话惹了她生气,也不顾何莲早上的教训了。

    吴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向四女道了歉,之后又吹嘘道:“你们别看我没进过蒙学,其实那些竹简我在太虚中都学过,许多字都认得,只是不会写而已,我还打算给自己的名字起个字呢,叫吴彦祖。”

    何莲没好气地教训道:“哪有自己给自己取字的!自古以来男子二十岁而冠,并由师长赐以字。你可不要乱来,不然我可要母亲处了。”

    吴咏知她不会告发的,就没当回事,笑着问道:“那女子呢,何时有字?”

    何莲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小声道:“《礼记·曲礼上》有记载,‘女子待嫁,笄而字’。”

    这个很好理解,就是说女子要有夫家,才能有字,所以在笄礼之后、出嫁之前的这一段时间,成年女子的状态就称作“待字“或者“待字闺中“。

    等到女子找到夫家后,就要为女子取一个‘字’,方便以后亲人之间的称呼。

    像何莲这种生父去世,跟着继母生活,取‘字’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她现在好像喜欢上了这名义上的弟弟,更让她十分纠结。

    吴咏看她失落的表情,于是开玩笑道:“不如我给你取个字,以后你就叫何玉环吧!”

    何莲听后,呆呆地看着他,心中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有些羞恼,有些欣喜,又有些迷惘。

    两位幼妹不干了,吵闹着要吴咏给她们也取字。

    吴咏想了下,开口道:“既然阿姐叫玉环,那何叶就叫金锁,何草就叫银蝶。”

    又见到成昭眼中的艳羡,就说道,“小昭姐姐,以后就叫圆圆姐。”

    四人说说笑笑很快就来到蒙学学堂,其实学堂就在复望里的中间位置,也就是卓家隔壁位置。

    当年卓家人丁不旺,卓文宣的父亲找了当时的里典商议,将卓家剩余宅基地盖了学堂。

    这个位置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乡亲来到井亭打水时,就可以听到孩童们的郎朗读书声。

    这不,吴咏刚到卓家,就听到了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宋延年,郑子方,卫益寿,史步昌,周千秋,赵孺卿,爰展世,高辟兵……”

    吴咏带着四位姐妹走到门口,便看到卓弢正跪坐在一处矮案前,案上放着一份竹简,他一边对照竹简上的内容,一边带领着孩童们一遍又一遍的诵读。

    见屋内都是比卓弢小的孩童,吴咏没有打扰他们读书,而是继续往下一个房间走去。

    此间也是一片诵读声,“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七九六十三,六九五十四……”

    吴咏听了一会,却是在背诵九九乘法口诀,只是与后世“一一得一……九九八十一”不同的是,他们背诵的却是完全相反的顺序,即从“九九八十一”到“一一得一”。

    吴咏再次离开,来到第三间房门口,此间也在诵读,只是声音彼此不一致了,“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

    吴咏听了一会也没明白这是干嘛。

    这时何莲见他眉头紧锁,便小声提醒道:“这是在记六甲书,是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与十二地支(子、丑、寅、卯、辰、巳、未、申、酉、戌、亥)依次相配而得六十甲子。”

    吴咏这才恍然。对她点点头,来到最后一间房门口。

    此时叔父卓文宣正跪坐在矮案前,给下面的孩童讲解。

    “三仓之屬有李斯《仓颉篇》、赵高《爰历篇》和胡母敬《博学篇》,凡三千三百字。今日咱们来温习《仓颉篇》的第五章,汉兼天下,海内并厕……”

    卓文宣的讲解十分生动有趣,又旁征博引典故,不仅孩童们听的十分入迷,在门口的吴咏也听的痴了。

    不知不觉卓文宣讲课结束,这才发现门口的吴咏一行人,于是让屋内的众孩童继续温习,他则是走向吴咏。

    屋内的孩童虽然也看见吴咏等人,却没有一个敢交头接耳说话的,都拿起自己手中的竹简,小声诵读起来。

    卓文宣将五人喊到一旁孩童们看不到的地方,这才问道:“你们几人都是来蒙学的?”

    吴咏四人点头,只有何莲摇头说道:“不瞒叔父,何莲已经念完蒙学,无须再读。”

    卓文宣点点头,笑道:“你来了也好,正好孩童多,我有些忙不过来,你也可以帮忙照看一下这些孩童,我见他们很听你的话。”

    何莲点点头,答应下来。吴咏既然来蒙学,她肯定每日也要跟着,与其无所事事,不如帮卓文宣照看孩童读书。

    卓文宣见何莲答应,也很高兴,他可是见识过何莲的学识,连他都有些敬佩。转头又对吴咏说道:“我知道你这些年在太虚仙境学到很多连我都不懂的传承,但你也不要因狂妄自大,此目中无人。”

    顿了一下,卓文宣问道:“你可知为什么要蒙学?”

    吴咏摇摇头,后世他学习只是为了考大学有出息,至于为什么学习,他好像从未没考过。

    这时却听卓文宣叹道:“人之幼稚童蒙之时,非求师正本,无以立身全性。夫幼者必愚,愚者妄行;愚者妄行,不能保身。这就是蒙学的根本,你以后一定要谨记。”

    吴咏点头,表示自己会这样做。

    接下来卓文宣又开口问道:“想必你刚才也路过前面几个学堂了,你可知为何要教孩童学九九、背六甲?”

    吴咏摇头,后世哪还有学六甲的,九九口诀都不用学了,一个计算器搞定。

    卓文宣见他一问三不知,便无奈说道:“古人云:学六甲五方书计之事,始知室家长幼之节。你还是先跟着卓弢背诵《急救》吧。”

第83章 咏鹅和悯农

    吴咏看了看卓文宣,见他正盯着自己,等着回话。转头又看了看何莲和成昭,见她们好像也是这个意思,让自己去跟一群刚蒙学的童子去背诵《急救篇》,不禁头疼起来。

    他虽然对这时的蒙学内容不怎么了解,但不代表他要跟着一群童子,从零基础开始学啊,这要是天天让他跟着那群八九岁的孩子一起蒙学,还不得疯掉!

    他之所以来蒙学学堂,并不是真的想在这里和其他孩童一样,每日过来学堂蒙学,而是来看看这汉代的学生都学些什么内容,还有就是来学习写繁体字。

    在后世用惯了简体字,虽说大学时选修古汉语,繁体字也大都认识,但是真要写起来,肯定还是有些问题的,一提笔肯定会下意识的去写简体字。

    这些都要慢慢修改,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潜移默化,养成写繁体字的习惯,这学堂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卓文宣让他从零开始学,这就违背了他的初衷,他可不想浪费时间去学这些。

    但卓文宣也是好心,吴咏也不想直接就拒绝,省得他难堪,于是斟酌一下,开口说道:“叔父有所不知,侄儿虽然并未就读过蒙学,但神游太虚时,也时常在学堂听课,所以一些基础的知识,侄儿还是懂得。而且侄儿还要跟太守救济流民,也不能天天在学堂蒙学。”

    吴咏的话还没说完,卓文宣便打断了他:“你现在年纪还小,正是读书的年纪。救济流民自有官府中人组织,你可不能因为这个,而放弃蒙学,知道吗?”

    吴咏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叔父,我不是不蒙学,而是没有必要去学这些基础的知识,与其浪费那么多时间读蒙学,不如多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卓文宣脸色微沉,开口教训道:“放肆,谁跟你说蒙学是浪费时间?蒙学的宗旨是教人学习正直的本性,从而形成完整的人格而立于社会,获得做人的道理。

    正所谓‘学无止境’,你虽然在太虚仙境学过一些知识,但这又不妨碍你蒙学。

    岂不知读过书的人就是比没读过书的人更有气质更有涵养,而读过很多书的人,也一定比只是读过书的人要懂的更多,对于生活方方面面的理解也一定要更加深刻。

    你要知道,‘学然后知不足’这不是玩笑话,我活这么多年来,切身实际地感受到这句话是多么有道理。

    不要以为你神游过太虚,就可以诋毁看不起蒙学。虽是蒙学,却是启迪智慧,开启圣明的途径。”

    吴咏真是跟他说不通,于是正色问道:“叔父,若是我能证明,我的智慧已经够用了,不需要再启迪了呢?”

    卓文宣一愣,不由自主地开口问道:“如何证明?”

    “写诗!”

    诗是智慧之光,是抒情的语言艺术,却不是表现感情的自然形态,它是通过诗人的把握和凝聚,让诗的情思,蕴含着深刻的人生经验或是新鲜的审美判断。

    不是任何人通过艰苦努力都可以成为诗人。也不是任何具有一定的文学素养和驾驭语言文字能力的人,便可以写出优秀的诗篇。因此,一篇经久不衰的诗,肯定是诗人智慧的体现。

    于是吴咏琢磨着写什么诗。与其说是写,不如说是抄!后世能上语文课本的诗篇,哪个不是大浪淘沙留下的精品。随便抄一首,保证会震惊当世。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抄一首好诗震动天下更不可取。他现在只是想证明,自己有足够智慧,抄的太经典,不符合他这个年龄,反倒落不了好。

    吴咏想了想,正不知抄哪首诗才好时,忽然听到几声鹅叫声,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当下便一字一句,声情并茂朗诵道: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吴咏朗诵完,就目光炯炯地看着卓文宣。

    卓文宣能教授蒙学这么多年,在诗篇上的眼光还是有的,这是最基本的文学素养。虽然这首诗措辞立意都非常简单,但却极具特色,尤其是被吴咏这个十二岁的少年郎作出来,实属不易了。于是便开口问道:“这首诗可有题名?”

    吴咏想也没想,就大言不惭开口道:“此为《咏鹅》,是侄儿刚才听到鹅叫声想到的。”

    其实这首《咏鹅》诗恰到好处,此诗乃是初唐时期骆宾王七岁时所作。

    结合他做此诗的年龄,便是童趣与文采的结合的奇妙,而且这首诗在后世知名度很高,是不可多得的一篇咏物诗。

    诗的第一句连用三个“鹅’字,这种反复咏唱方法的使用,表达了诗人对鹅的热爱,增强了感情上的效果。

    有养过鹅的人就知道,鹅的叫声就是,鹅,鹅,鹅。这三字就是鹅的叫声,骆宾王写出了声音,颜色,动作,很真实生动。

    第二句写鹅鸣叫的神态,给人以声声入耳之感。鹅的声音高亢嘹亮,一个“曲”字,把鹅伸长脖子,而且仰头弯曲着嘎嘎嘎地朝天长鸣的形象写得十分生动。这句先写所见,再写所听,极有层次。

    诗的后两句,“白毛”“红掌”这些都是紧紧围绕大白鹅的特点来细致描写的,其中运用了综合感官、动静结合等方法,写出了大白鹅的外形特点、习性等。

    所以当你仔细品读这首诗,你会发现,这首诗虽然看似简单,甚至可以看成童谣,但是实际上是一幅画,动静相生,奇妙无穷。这也是后世《咏鹅》这首诗能流传千年的原因。

    卓文宣就是专业教授蒙学的,自然知道这首诗的厉害之处,甚至直接当蒙学启蒙教材亦无不可。

    但他还是对吴咏抱有怀疑的心思,于是开口道:“你现场再做一首诗,叔父就承认你有足够的智慧,以后也就不逼着你每日来蒙学。”

    “可以!”吴咏认真想了一会,还是没有头绪,直到不经意间看到一位老农扛着锄头从门口经过时,这才大声朗诵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此诗一开头就描绘在烈日当空的正午,农民依然在田里劳作,那一滴滴的汗珠,洒在灼热的土地上。它概括的写出农民从事的活动、时间和天气情况。

    而诗的后两句诗人在抒发感慨,不是空洞的说教,也不是无病的呻吟。

    诗人在前两句并没有说农民种田怎样辛苦,庄稼的长成如何不易,只是把农民在烈日之下锄禾而汗流不止的情节作了一番形象的渲染,就使人把这种辛苦和不易品味得更加具体、深刻且真实。

    这首诗语言朴实无华,浅显易懂,但却十分感人,主要原因是借助形象的描述、形象的议论,来揭示生活中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同那些名篇相比算不上精品,但它却流传极广,妇孺皆知,不断地被人们所吟诵、品味。

    想到这里,吴咏又想到一句话:“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坚。”

    这句话在后世很出名,但是铺张浪费却随处可见。许多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知是何道理。难道真的是生活富裕了,人的精神追求就变得不重要了吗?

    这时吴咏又想到自己,他今日的本意是来蒙学的,却在看到此时的蒙学的教学内容后,起了轻视怠慢之心。如今更是因为抄了两首诗,震惊了卓文宣,而沾沾自喜。

    这让他不由反思起来,难道因为自己是后世穿越过来的,就可以抵触现在的教育吗?只愿学对自己有利的,不能辩证地看待问题。既然无法回到后世的社会,那就从蒙学开始吧,让自己彻底融入到这个时代来。

    卓文宣没有他这么多心思,当他听完吴咏的朗诵后,先是沉思一会,然后才问道:“此诗的题名又是如何?”

    “《悯农》”这次吴咏没有多说什么。

    卓文宣听后却是沉默了,良久之后,才叹道:“此诗蕴含又大智慧,非一般人能比也。我会遵守事前的约定,今后不再要求你每日来读蒙学,你尽可随意,想学就学,不想学,我也逼你。”

    这时吴咏却笑道:“叔父这是说哪里话,侄儿既然来到蒙学学堂,以后肯定是要进行蒙学的,只是这很多蒙学内容,侄儿都已经学得,就不用像其他童子一样照本宣科教导。侄儿日后肯定是要在学堂继续学习为人处世的,今后学业上若是遇到难解之意,还望叔父不吝赐教。”

    卓文宣点点头,“你能够这样想,是最好不过的。以后学业上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何莲,又开口说道:“其实你这位阿姐,要比叔父更合适教导你,她的学识见解是叔父都敬佩的。”

    接着又自嘲道:“刚才叔父还在说‘学无止境’,其实这些年叔父因为要教导蒙学,学识一直停留在十年前的状态。古人云: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也是我见到你这位阿姐后,才明悟出来的道理。你以后要切记,一定要多学,不可懒惰懈怠。”

    吴咏急忙保证,“但请叔父放心,侄儿定会铭记于心,时刻提醒自己。”

    卓文宣点点头,又问了何叶何草的蒙学进境,得知何叶已学过《急救》、《九九》、《六甲》,便让她跟着学《三仓》。而何草因为没有进行过蒙学,只能跟着卓弢去学《急救》。

    安排好两位小的,卓文宣又问了成昭的想法,他是知道成昭一直照顾着吴咏,又是吴家买的婢女,当然她身份比较特殊,毕竟当年吴家祖母买下她,就是当做吴咏的童养媳培养。如今吴咏恢复了正常,以后也不知如何处理她,现在还是询问一下比较好。

    不想成昭却是摇头,“我跟着咏弟就行,他学什么,我就跟着学什么。”

第84章 移户1

    听到成昭这样说,卓文宣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也没再说什么。当年买下成昭还是他操作的一切,一来是感念她父亲成瑨的清心忌恶,二来是吴咏一直是痴傻状态,以后即便长大成人,也不会有正常女子嫁过来,还不如早做打算。

    现在看来,两人守望相助这些年,成昭对吴咏的感情已经根深植入了,就不知道以后两人能不能在一起。

    接着他又看了何莲一眼,这女子无论才学相貌都比成昭高出几个档次,不过才到吴家几天,就对吴咏已经倾心了。

    想到这,他又想到自己的大女儿卓婧,本来以前对吴咏的事情漠不关心,这几日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时不时问起吴咏的事,烦得他头疼不已。

    照这样下去,这吴咏的身边还不知会聚集多少女子呢,岂能是良配,还是趁早断了女儿的这些小心思。

    吴咏看着卓文宣在几人身上来回审视,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弄得他一头雾水,不禁开口问道:“叔父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侄儿?”

    “无事!”卓文宣说完,忽然又想到什么,开口问道:“你母亲和两位幼妹的户籍迁过来没有?”

    吴咏摇摇头,苦笑道:“侄儿这些时日一直忙于其他事情,还没来得及操办。再说侄儿对这些事的流程也不是很清楚,不知从何处着手。”

    卓文宣一想也对,这吴咏才苏醒几日,肯定对移户一无所知,好在他以前与褒德乡啬夫卓客打过几次交道,也算是熟人,不如趁今日将移户一事办下来,也省得乡亲们嚼舌根,于是便对吴咏说道:“你先回家通知你母亲,让她准备一下。我这边先安排一下,稍后带你们一起去办理移户的事情。”

    吴咏应答一声,喊来何叶何草,又带着何莲成昭一起回到吴家。

    母亲郭氏听闻此事,简单洗漱打扮一番,又从屋内翻出两卷竹简交给吴咏保管,这才带着吴咏及何莲三女前往卓家,成昭则是被留在家中照看祖母。

    吴咏看着手中的两卷竹简,有些好奇地问郭氏道:“阿母,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名数,记录咱们两家的户口资产信息。”

    带着好奇,吴咏打开一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

    “户主:吴咏,男,年十二,无爵仕伍,田百亩,直钱六万;宅一区,直钱五千;家畜家禽若干,直钱一千。宛城褒德乡复望里人士。”

    “婢女:成氏,年十二,直钱七千。”

    “祖母:任氏,年五十四。”

    吴咏这才明悟,所谓的“名数”就是后世的户口本啊!

    这会功夫,一行五人来到卓家,卓文宣早已在门口等候,见众人到来,先向郭氏拱手施礼道:“嫂嫂及三位侄女请到马车内就坐。”

    “有劳小叔了。”郭氏还礼道。

    何莲三女特跟着见礼,随后四人一起坐到马车里。随后卓文宣准备亲自驾驶马车。

    吴咏坐在卓文宣旁边,笑着说道:“没想到叔父还有驾车的本事,真是令侄儿大开眼界。”

    卓文宣一边驾车,一边自夸道:“驾车算什么,想当年我与你父从复望里骑马到洛阳学宫,四百多里路程,仅用了两天。”

    吴咏感慨道:“一日两百里,叔父真乃壮士也!”

    两人就这样,一个驾车,一个坐在一旁,相互闲聊着,不一会就来到褒德乡的乡廷治事所。期间,吴咏又看了手中的另一卷关于何家的‘名数’。

    “户主:何文,男,年三十七,‘悌者’,田二百亩,直钱二十万;宅一区,直钱两万;马车一乘,直钱五千,牛两头,直七千。宛城广明乡善居里人士。”

    “续妻:郭氏,年三十一。”

    “大女:何氏,年十四。”

    “次女:何氏,年十岁。”

    “小女:何氏,年八岁。”

    吴咏看完不禁感慨,若不是何文出了意外,如此家产,算得上中等家庭了,足够何莲她们一生衣食无忧了。可惜随着何文的身死,妻女又遭到族人的驱逐,家产算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等马车停下,吴咏收起竹简,又先行下了车,随后一一将母亲及三位姊妹扶下车。

    卓文宣下车后,将马车交给一位小吏,又排出五个铜钱给他,笑着说道:“麻烦这位差大哥帮忙照看一下马车,某有要事需要找乡啬夫卓大人处理。”

    小吏接过铜钱,笑吟吟道:“郎君尽可放心去,某自会给马喂些草料。”

    卓文宣再次谢过小吏,随后又掏出十个铜钱递给守门的小吏,道“麻烦这位差大哥禀告乡啬夫卓大人,就说复望里的卓文宣有事求见。”

    “贵客稍等!”小吏接过钱,笑呵呵跑进屋内禀告去了。

    不大一会,一位面容儒雅的中年走出来,离着很远,就哈哈大笑道:“今日是什么风将文宣贤弟吹来,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平日里难得一见。”

    卓文宣急忙见礼道:“居游兄别来无恙,弟这厢有礼了。”

    乡啬夫卓客,字居游,属于卓氏家族直系一脉。卓氏通儒,对卓文宣这样的文人雅士自是高看一眼,何况还是本族之人,因此卓文宣在卓家直系一脉中也有些名望。

    两人恭维一番,乡啬夫卓客便将卓文宣和吴咏一行人请到屋里。

    途中卓文宣说了移户一事,等到了一处内室,卓客喊来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对吴咏等人介绍道:“这位是假佐朱玄,某的助手,你们移户的事暂且由他来处理。”

    说完,也不能等吴咏回话,便领着卓文宣走进更里间一处静室交谈起来。

    假佐朱玄等卓客离开后,便对郭氏问道:“名数带来了吗?”

    “带着呢!”郭氏笑着回道,并示意吴咏将两卷竹简递过去。

    朱玄简单看了一遍竹简,又开口问道:“想要怎样移户?”

    郭氏低头答道:“民妇郭氏,是改嫁之人,继夫新亡,携三女投靠前夫之子这边,今后户籍皆落在吴咏名下。”

    朱玄听罢,这才抬起头看了何莲三女一眼,叹了一口气,问道:“某观你继夫的家资颇为可观,你母女四人可是被夫家的叔伯兄弟排挤?”

    郭氏垂泪不语。

    良久,朱玄才叹道:“你可要想清楚了,移户之后,这些资产就不归你们所有了。你们现在有名数在手,去宛城官府打官司,或许还有要回来的可能性。”

    “多谢大人好意,奈何我命孤苦,只有三个女儿,而对方又势大,若是民妇选择打官司,肯定会波及到我现在的孩儿无语,所以那些家资就不要了。”郭氏摇摇头,梨花带雨地说道。

    “哎,你能明白此中道理最好,某做了十多年的假佐,像你这样的处境,遇到不少,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

    说完,朱玄又问吴咏道:“你可知移户的后果有哪些?”

    吴咏懵了,移个户还有啥后果,后世户口不都是转来转去吗?

    朱玄见他一脸茫然,不禁有些无语,你啥都不知道,就敢来移户,真是无知者无畏,又见他年纪幼小,于是便开口解释道:“本朝是根据名数来收税的,分为田租,口赋,算赋,更赋。

    田租额度为三十税一,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变化。口赋是童子税,从三岁起征,直至十四岁,每人每年交纳二十钱。你家多出三位,意味着每年要多出六十钱。”

    吴咏一听才六十钱,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就笑道:“每年出六十钱,能换来三位姐妹,这不是很划算吗?”

    朱玄面无表情看他一眼,“要是有这么简单,大家何必这么麻烦去移户。上面只是说了田租和口赋。

    还有算赋,不分男女,从十五岁至五十六岁期间,每人每年必须向朝廷纳一算钱,称算赋。时下一算是一百二十钱。商人和奴婢要加倍交纳,每人年征两算。另有规定女子十五至三十岁未嫁者缴五算。

    你这位姐姐,马上就要十五了,她还要守孝三年,等她十五岁,就要每年缴纳六百钱算赋。”

    见吴咏还是一脸无所谓,朱玄没好气地说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给你算一笔账,天下田又分为九等,岁耕种者为不易上田;休一岁者为一易中田;休二岁者为再易下田,三岁更耕之,自爰其处。

    此时亩产上限是三斛,下限是三斗。

    我观你家百亩田就直五万钱,可知你家基本都是中下田,亩产不过一石。

    而谷物价格上不过一石五十,你家一年不吃不喝收入不过五千钱,而等你姐姐过了十五岁,你一家的税赋钱就要一千二百钱。

    而等你到二十岁,你就要交更赋,你家就你一个独子,不可能让你去服兵役,只能按每月出钱三百钱雇人代替。你算算这又是多少钱。是你一个普通家庭负担的起的吗?

    再则朝廷还有有按财产多少而划分户等并籍以征收訾算的制度,你算算这又是多少钱。

    到时你家突然多了这么多人,粮食够不够吃,都是另一说,你还在这笑呢,到时哭都来不及了。

    说你无知吧,这都是对你的夸奖了。”

    吴咏见自己还没说什么,却把朱玄气的够呛,啰里啰嗦一大堆废话,不就是说移户后,家里多了这些人,自己养活不起吗,这也太小看了他,好歹他也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何况还有系统在手,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岂不让后世的人笑掉大牙。

    不过这个假佐朱玄也是好心,只是他用错了人。

    想到这,吴咏面色严肃地对他说道:“大人只要知道我叫吴咏就行,这些事对我来说简直不值一提,您就帮忙办理移户吧。”

    朱玄顿时被他这话噎住,指着他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85章 移户2

    这时乡啬夫卓客从里间的静室走出来,对假佐朱玄哈哈大笑道:“书秘兄不必如此愤慨,你可知面前之人是谁?”

    朱玄一愣,有些疑惑的问道:“大人这是何意?他说他叫吴咏,属下并未听说有此名孩童出众者。”

    “你再想想!”卓客继续卖着关子。

    朱玄仔细想了一会,最终还是摇摇头,开口道:“属下实在想不到,还请大人给个提示。”

    卓客哈哈一笑,“书秘兄这几日吃的解忧馍,可知是谁人发明出来的?”

    朱玄这时也笑道:“大人可算问对人了,属下几经打听,才探听出来,是咱们褒德乡复望里一个叫吴咏的老者。”

    “不是老者,是孩童!就是你面前这位少年郎!”卓客摇摇头,直接点明吴咏的身份。

    朱玄听罢,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半大小子,随后又试探性问卓客道:“大人是否弄错了?这解忧馍看似简单,但若是没有多年的生活经验,一般的妇人根本不可能做出来,更不要说一个孩童了。”

    卓客这时也感慨道:“这解忧馍根本就不是人间之物,而是从太虚仙境流传下来的。”

    “啊!大人此话怎讲?”朱玄又被惊讶了一次。

    卓客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向吴咏,开口说道:“咱们五姓家族守望相助多年,不分彼此,某痴长你父亲几岁,你以后喊我伯父即可。”

    “伯父好!”吴咏十分识趣得叫人,还深深弯腰施了礼。

    这是他在后世学到的经验,做人不要抹不开面子,多个长辈,总比得罪人强。何况这汉代社会,最重孝道,忤逆长辈可是了不得的大罪。

    既然别人都这样说了,他若是不给面子,坚持不叫,这样做是一点好处也没有,反而给自己树个敌人。

    卓客看吴咏这么知礼,满意地点点头,“你来为我们解解惑,我们也想知道这太虚仙境究竟有什么。”

    吴咏斟酌一下,才开口道:“既然两位伯父想了解太虚仙境,小子自是敢隐瞒,只是小子虽在太虚之中游荡十年,却是看得见,摸不着,太虚中人也看不到小子的存在。

    而只要在太虚中稍微有点身份地位的人,身上就会有一种毫光,小子的魂魄只要稍微靠近些就如投入火中一般,疼痛难忍,因此小子的所见所闻都不是自己所能控制。”

    “还有这事,真不愧是太虚仙境啊!”卓客和朱玄对视一眼,接着说道,“你也无须在意这些,随便说些太虚的见闻即可,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吴咏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小子就说说太虚仙境里人们的衣食住行,这些小子见到的最多,也记忆深刻。不像有些记忆,明明记得,却有感觉很模糊。”

    见卓客点头,吴咏继续说道:“先说这太虚仙境之中的百姓穿衣,他们日常穿的衣服十分艳丽,有各种各样款式,还有各种各样的颜色,而且他们每日都需要换洗一套,衣服多到家里放不下,就扔到野外,任由风吹日晒,腐烂掉。”

    “啊!这没有人去捡吗?”大妹何叶听的惊呼出声,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离奇故事。

    吴咏笑着摇头,“大家都有很多衣服,没有人愿意去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这也太浪费吧!”卓客也忍不住感慨道。

    “不算浪费,因为他们做成一件衣服连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导致很多人做了很多衣服,还卖不出去。”

    “这,这也太难以想象了,咱们这里有的百姓一件衣服都可以穿一辈子。看来做的衣服多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吴咏默然,后世由于生产过剩,他亲眼见过很多工厂因为积压太多货物而纷纷破产倒闭。

    过了会,众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卓客让吴咏继续说。

    “接下来,说一下太虚仙境之中的百姓食物。这寻常之家,一日三餐,顿顿都有肉食,他们讲究的是不仅要吃饱,还要吃好。像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长的,只要是能吃的东西,他们都敢吃。”

    卓客听的又是呆住了,良久才开口问道:“他们这样吃,难道就不怕中毒吗?”

    吴咏又是默认,他能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卓客,后世很多动植物都被吃绝种了吗?

    见吴咏不回话,以为他也不清楚,卓客叹道:“你继续说,今日某也算长了见识。”

    “太虚仙境之中高楼林立,拔地直干云霄,高则直立百丈,就是百姓之家亦有三层居所。

    而人们也可以天上飞,水中游,百姓所乘坐的都是无需牛马拉的四轮车,千里之地,半日可达。”

    接下来吴咏又简要说了后世的住和行两方面,这次倒没有人再插话,因为这已经脱离他们的想象了,无从开口。

    其实这根本不用想,都是吴咏早先已经准备好的借口,随时准备拿来用。

    吴咏说完,过了许久,众人才回过神来,别说卓客和朱玄了,就是卓客身后的卓文宣虽然已经听吴咏讲过一次,但这次听完,还是有些情绪高涨。更不用说吴咏的两位幼妹,听完之后,满眼都是小星星。

    这时卓客问朱玄道:“书秘兄这回相信了吧?”

    只见朱玄苦笑道:“属下一直以为这吴咏是位老者,实在没想到竟是面前这位小郎君,早知如此,属下还跟他费这么多口舌做什么?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找气受吗!”

    卓客哈哈一笑,“此时知道也不晚啊,你可要将他的名数办好了,据说他发明的不止解忧馍,还有穉子面、包子、饺子等诸多面食,你不是最中意解忧馍吗?可要向他请教做法,也不用每日让人去复望里代买了。”

    朱玄很是心动,但还是迟疑地问道:“这不太好吧,毕竟是太虚流传下来的秘法,岂能轻易传人?”

    卓客叹道:“或许你还不知道吧,你别看他年纪小,做的事可是足以震惊天下!他前几日见到流民的惨状,便立下誓言:凡目光所及,必不见饿殍。

    更是向太守大人献上计策,由他教导流民做太虚吃食,教会之后,由太守大人开具路引,将这些流民疏散到天下各郡国去,此事甚至得到陈王的认可。”

    朱玄听完,想也没想就对吴咏深深鞠了一躬,道歉说:“朱某有眼不识泰山,未能及时认出君子,小郎君心怀天下,岂是朱某可以随意揣测,还请恕罪。”

    吴咏急忙扶起他,“大人何出此言,刚才大人之言也是用心良苦,小子岂敢有不满之意。”

    这时卓客见两人相互推崇,不由笑道:“书秘兄既然如此高看我这侄儿,不如帮他看看今日所作的两首诗如何?”

    “你还会作诗?”朱玄今日算是真正涨了见识,这吴咏一次又一次刷新他对孩童的认知,不禁有些怀疑道:难道当下的孩童都这么厉害了吗,不仅立言,还会作诗!

    “岂止会作诗,还是难得的佳作呢!”卓客说完,就将《咏鹅》和《悯农》朗诵出来。

    郭氏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儿子还能作诗,她虽然也读过蒙学,但文学水平却不高,也不知这诗好不好,只是一听之下,就能记住这两首诗,而且还能明白其中的意思,这让她笃定这两首诗一定是极好的。

    朱玄虽然作为卓客的属吏,但他酷爱读书,年轻时不仅读过宛城太学,还到洛阳学宫就读过,为吏这些年,读书之事也一直未放下,文学素养自然是有的。

    他听完两首诗后,品读许久,才叹道:“这两首诗粗读起来,浅显易懂,但细读之下,又蕴含对事物的真实见解。越是品读,越是觉得不一般。”

    说着,他又走到矮案前,跪坐下来,提起笔,一字一句,仔细将两首诗记录下来。

    写完之后,越看越喜欢,不禁对吴咏说道:“这两首诗传扬开来,你以后若是想拜入大儒名下读书,可谓是轻而易举。”

    吴咏对拜入大儒门下一事提不起兴趣来,卓文宣却是十分激动。他见吴咏不以为然,便训斥道:“你不要以为自己神游过太虚,便小看天下人,在士族眼里,这只是小道而已。当今天下,士人皆学儒,你若是入得大儒名下,便可得到士族的认可,以后仕途可谓青云直上。”

    吴咏可不敢反驳他,何况还有母亲在跟前,只能老老实实挨训,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又说错了,遭到训斥。

    卓文宣见他的态度还可以就暂且放过他,又见卓客和朱玄正激烈讨论着两首诗,便让郭氏领着三个女儿先回马车里等候。

    等郭氏四人走后,卓文宣便参与到讨论中去,而吴咏只能孤零零站在一旁。

    就在吴咏等得有些不耐烦时,朱玄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只顾品读这两首诗了,正事差点都忘记了。”

    接着又对吴咏说道:“既然你这边没什么问题,你一会让你母亲去广明乡找他们乡啬夫开具一下移户证明,回来这边就可以给她们办理移户手续。”

    吴咏点头应答一声,便随之卓文宣一起来到外面。

    不成想刚到外面,就看见母亲郭氏正与一位老者交谈,而何莲就站在郭氏身边,在何莲身边还有一位青年男子,不停对何莲说着什么。

    吴咏见何莲面上颇有些不耐烦,就快走几步,来到何莲身边,轻轻拍了那男子肩膀一下。

    不成想那男子转过头看到吴咏的面容后,大喊一声:“鬼啊!”,一转身便跑的没影了。

    吴咏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又见何莲笑得花枝乱颤,就开口问道:“刚才那人是谁,怎么见到我就跑了。”

    何莲摇摇头,不愿说。

    这时卓文宣走了过来,对老者施礼道:“有得公到此,不知所谓何事?”

第86章 移户3

    吴有得本来还笑容满面地跟郭氏相谈,等看到吴咏将自己孙子吴珹吓跑,顿时拉下脸来,刚想训斥吴咏几句,却又听到的卓文宣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顿时换了一个笑脸,转身对卓文宣道:“是文宣啊,老夫刚才恰巧路过此地,见郭氏携女在此,便过来问询几句。”

    接着又叹道:“你也知道我那孙儿吴珹,眼看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却一直没有成家。我托人给他介绍诸多女子,他一直都看不上眼,都成了老夫的一块心病了。

    这不巧了吗,前几日去看望病重的吴家老夫人时,因多看了一眼何莲小娘子,便像得了失心疯一般,整日念叨。今日机缘巧合之下,遇到郭氏母女,便过来问询一下。若是能促成这幢姻缘,倒也不失一件美谈。就是不知文宣意下如何?”

    吴咏这次算听明白了,刚才吓跑之人是这老头的孙子,他孙子因为看了何莲一眼,便犯了单相思,而这不要脸的老头,却是想给自己孙子说媒来了。

    吴咏一想,不对啊,何莲来他家才几天,他从怎么未听说过有亲戚过来探望过祖母。这时他灵光一现,顿时想到这老者和他孙子是谁了。

    当时自己刚穿越过来,尚躺在棺材中,这祖孙俩不仅想要谋夺他家田宅,还妄想强娶何莲!直到自己醒来,吓跑了孙子,这老者估计当时没脸待下去了,才偷摸自己走了吧!

    想到这些,吴咏不禁有些炸毛,这谁给他的脸!当初欺负郭氏和何莲孤女寡母,没有依靠,现在又来丢人现眼,难道真当他吴咏好欺负不成。

    转瞬又想到对方乡三老的身份,又是自己祖父的兄长,在这比较尊礼的汉代社会,可不是自己能乱来的,一个弄不好,自己倒成了有过错的一方了,岂不白白便宜了他们。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有机会,看自己怎么收拾整治他们。

    于是不等叔父卓文宣开口,吴咏便嬉笑道:“恐怕要让伯祖父失望了,我阿母今日来褒德乡就是为了移户而来,以后我阿姐就是咱们吴家的人了,还请伯祖父让我那兄长以后勿要再挂念我阿姐了,传扬出去,这兄长想求娶阿妹,我吴家的脸面可要被丢尽了。”

    “此言当真?”吴有得脸色有些难看地问卓文宣。

    卓文宣点头道:“今日文宣带嫂嫂一家来此,确实为了这事,乡啬夫卓大人已经看过两家名数,只需到广明乡取来移户证明,以后嫂嫂一家的名数都迁到吴家来,算是吴家人了。”

    吴有得听罢,转过身,神色冷淡地对郭氏点点头,“我这个逆孙,真是不让人省心!回去老夫定会严加看管,郭氏,咱们之前说的事,就当老夫没说。”

    郭氏点点头,算是应答下来,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她可是被这大舅公问的头疼。他那三孙子吴珹可是出名的浪荡子,方圆百里有未嫁女儿的人家,听到吴珹的名字,都避之不及,她可不想把何莲推入火坑。

    就当吴有得转身要离开时,吴咏又开口了。

    “好叫伯祖父得知,前几日太守大人携家眷到我家探访,我阿姐颇得太守夫人的喜爱,当场就被认为义女。以后烦请我那吴珹兄长不要再出现我阿姐面前,若是惹得她不快,告知太守夫人,咱们吴家可就有人要遭殃了。”

    吴有得猛地转过头,仔细盯着吴咏看了许久,才面无表情道:“后生可畏啊,二弟这支有你这个后辈,若是地下有知,也算死得瞑目了。你放心便是,过段时间,老夫便让吴珹去边塞参加更赋,以后吴珹绝不会再出现你阿姐面前,你可满意?”

    吴咏笑道:“伯祖父说哪里话,吴珹兄长为国戍边,咱们吴家都与有荣焉。”

    吴有得点点头,“二弟这支的男儿,如今只剩你一人,老夫观你经历大生死之后,以后也是有大成就之人,你若是觉得自家兄弟可用,便扶植一把,日后也好有个帮衬。”

    吴咏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开口道:“俗话说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伯祖父若是觉得吴咏还算可靠,让叔伯兄弟来祖母面前认认门也是好的。”

    “有你这话,老夫就放心了,亲戚间这么多年一直疏于来往,亲情都淡了,正好你祖母大病初愈,改日就让你叔伯兄弟去探望一下。老夫年龄大了,以后这天下还得靠你们年轻人打拼。”

    说完,吴有得就转身离开了,看背影,颇有些萧瑟。

    郭氏等吴有得离开后,一把扯住吴咏耳朵,假装嗔怒道:“你可真能乱说,太守夫人认何莲为义女,我怎么不知道?若是被有心人传到太守耳中,没有你好果子吃!”

    “哎呀,疼!阿母快松手,耳朵要被扯掉了。”吴咏大喊大叫道。

    何莲见状急忙跑到郭氏面前哀求道:“阿母放过阿弟吧,要怪就怪何莲好了。”

    郭氏松开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俩一眼,“我根本就没使劲,疼什么疼,难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自己不知道心疼!”

    见母亲松了手,吴咏便笑嘻嘻道:“阿母何必生气,我又没说谎,太守夫人都让我喊他姨母了,难道阿姐不算她义女吗?”

    郭氏白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地走进马车,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现在最会讲道理,自己可说不过他。

    何莲等郭氏上车后,对吴咏真是关怀备至,她刚才见吴咏为了自己敢去跟乡三老对着干,真是感动极了,当下也不管这是人流众多的场合,对着吴咏,又是帮他耳朵吹气,又是温言安慰,搞得吴咏都有些不自在。

    而郭氏这边,等了一会,不见何莲上车,掀开车帘看着他们俩亲密的样子,不禁叹气道:“哎,也不知道这移户,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

    卓文宣在旁边笑道:“嫂嫂何必如此费心,我看吴咏这孩子颇有主见,以后肯定会处理好的。”

    郭氏点点头,当下就朝两人喊道:“你们在那站在做什么,还不赶紧上车来,午时都快过了,咱们还要赶往广明乡开移户证明,今日若是办理不好,明日还要劳烦你们卓叔父又跑一趟。”

    何莲这才醒悟过来,看到周围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当即羞红了脸,快步跑进马车中。

    两小一直在马车中无聊地看着周围的人流,此时见何莲脸红红的进来,不由好奇地问道:“阿姐的脸为何如此的红,像得了寒病一样。”

    郭氏没好气道:“她哪里是寒病,明明是相思病。”

    何莲听罢,羞得头都要低到地上了,愣是不敢说一句反驳的话。

    等吴咏坐到马车前面,卓文宣又当起了车夫,快马加鞭赶往广明乡。郭氏说的没错,今日要是不办理好移户,明日又要跑一趟。浪费时间不说,还耽误里中孩子们的蒙学进度。

    一路无话,一行人很快就来到广明乡的乡廷治事所。

    等马车停下,吴咏先行下车,随后又一一将母亲及三位姊妹扶下车。

    卓文宣如前面一般,分别各给了两名小吏一些铜钱,让他们其中一个帮忙照看马车,另一个去屋内传话。

    不大一会,小吏走出来,对卓文宣说道:“好叫贵人得知,今日乡啬夫王蔷大人外出办事,假佐何宇大人这会有空,可以见他们。”

    卓文宣又掏出十个铜钱,谢过小吏,小吏便笑呵呵领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内室。

    此时一位身材肥大,面色红润的青年男子正坐在矮案上吃着豆食,见到吴咏一行人到来,先是分别在郭氏跟何莲身上扫视一圈,然后才轻咳一声,面色严肃地问道:“你们之中是谁要移户?为什么要移户?名数可带来了吗?”

    郭氏站出来,小声回答道:“回大人话,民妇郭氏,广明乡善居里人,民妇曾嫁过两任夫君,现在家夫亡故,想要携三女投靠到前夫之子那边,今后户籍皆落在褒德乡复望里吴咏名下。”

    说完,又示意吴咏将两卷名数竹简递过去。

    青年男子接过竹简,匆匆看了一眼,便皱眉道:“你们这个移户证明可不好办理啊!”

    郭氏一愣,急忙问道:“大人这是何意?民妇从褒德乡假佐朱玄大人得知,我们这属于宛城县内的移户,不牵扯到跨区域的资产审查,证明最是容易开具,只需带着双飞的名数即可。”

    青年男子顿时不悦道:“这里是广明乡,本假佐何宇说了算!管他朱玄还是牛玄,说话都不好使!”

    顿了一下,青年男子继续开口道:“你也别说本假佐为难你等,我且问你,你们移户后,原先的田宅资产怎么处理?”

    郭氏低头哀怨道:“自从家夫亡故之后,民妇母女四人就被家夫的叔伯兄弟赶出家门,田宅资产自是被他们霸占了去。”

    青年男子顿时重重一拍矮案,大怒道:“好胆!我广明乡乃是宛城数得上的清正亲善之乡,竟然有人敢欺辱孤女寡母,这让我这个假佐如何能忍?”

    郭氏有些茫然,不明白这位假佐是何用意!刚刚他明明又难为的自己的意思,怎么突然间就义愤填膺起来。

    好在不等她多问,假佐何宇便开口诱惑道:“郭氏是吧,你且放下心来,只要你们母女四人同意将你们名数上的田宅资产分我何宇一半,本假佐不仅替你们将另一半的田宅资产拿回来,还会很快将你们的移户证明办理好!”

    郭氏目瞪口呆看着假佐何宇,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就闯进一群人来,气冲冲地跑到郭氏面前大声嚷嚷着要问她罪。

第87章 移户4

    “郭氏,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勾结外人谋夺我何氏的祖产,今日若不按宗法将你治罪,我何氏族人还有何面目在这广明乡生活下去!”

    说话之人,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他说完之后,跟着他来的人群顿时激愤起来。

    “对,一定要重重治她的罪,以儆效尤,否则人人都觉得我善居里的何氏可欺!”

    “某平生最恨吃里扒外的人了,恨不能一刀劈了这贱妇,方解心头之气!”

    “某也是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妇人,夫君刚死不久,就联合外人来谋夺家产。”

    眼见一群人骂骂咧咧地冲向郭氏,吴咏和卓文宣急忙站出来,挡住众人去路,并大声喝道:“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这时假佐何宇也反应过来,怒声道:“大胆!你们竟然敢冲击乡廷治事所,难道不怕被抓起来问罪吗?”

    人群顿时为之一顿,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起来。

    其实他们都是善居里的普通百姓,今日恰逢五天一次的小集会,便带着自家产的物品来集市上换些日常需要的东西。

    本来他们和往常一样聚在一起聊天打发时间,好等集会散去一起回善居里。不成想何虎家的小子气喘吁吁跑过来说:“诸位叔伯,我父刚才见到大伯母进入乡廷治事所,担心她受到官府之人哄骗,想请诸位叔伯一起去助阵。”

    毕竟都是一个里的,以前何文在世时,他们在灾年都是跟何家借粮食度过难关,这何文虽然中年早逝,但还有妻女在世。

    前段时间听何虎说这何文之妻郭氏带着三个女儿回娘家住一段时间,不成想她今日竟然来了广明乡的治事所,也没跟邻里打声招呼。

    大家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听到郭氏有可能被被人哄骗,还是义无反顾地收拾好自家的物品,跟着何虎家的小子来到乡廷治事所门前。

    此时何家的三个兄弟早在门口等候,见众乡亲到来,面上一喜,满脸横肉的何虎对人群拱拱手道:“何虎先谢过诸位乡亲了,一会若有不对,诸位只管随我冲进去,造成的一切后果都有何虎来承担。”

    “何二哥说哪里话,咱们都是一个里的,以往时日没少受何大哥的照顾,岂能眼睁睁看着他的妻女遭人哄骗。”

    何虎对众人点点头,在门口不停来回走动,焦急地等待着。

    这时一个青年男子从里面一路小跑出来,离着很远一段距离,就大声喊道:“二哥,不好了,那郭氏想将一半的田宅家产送给假佐何宇。”

    何虎听罢,顿时大怒,领着众人就往里面冲去,守门的小吏见他们人多势众,拦都不敢拦一下。

    等见到郭氏,何家几个兄弟上来就是一阵谩骂,也不等众人反应,就想带着他们将郭氏带走。

    好在假佐何宇一番话惊醒众人,又见前面有一个孩童阻拦,便踟蹰不敢前进。

    这时何虎却急眼了,指着假佐何宇大骂道:“何宇,别给脸不要脸!别说你这假佐只是一个小吏,就是乡啬夫王蔷在此,我何虎也不怕他!”

    说完,还轻蔑看了何宇一眼。

    “你敢谋夺我何氏的祖产,就是说破天,也得讲一个理字。别以为你是官府中人,就可以胡作非为!”

    “哈哈,真是笑死某了,”被骂的何宇也不生气,却是指着何虎大笑道:“若是别人说我何宇,我无话可说,毕竟某也做过不少龌龊事。但是你何虎,却又有何颜面来指着某,你大哥何文生前待你不薄,这才刚死没几天,你为了霸占他留下来的田宅财产,就将她妻女赶回娘家。”

    说完,何宇又指着几位何氏族人,继续说道:“还何氏祖产?你们摸摸自己良心,你们善居里的何氏是不是靠着何文关系,才一步一步有了今日的成就,如今何文刚死不久,你们就做出如此违背良心的事来,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胡说!”何虎脸色大变,他这事做的十分隐蔽,就是善居里的乡亲都不知道,这何宇如何知道的,一定是郭氏这个贱人告诉他的!

    越想越生气,何虎又指着郭氏骂道:“你这贱人竟然在外人面前诋毁我,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

    说着就要去抓郭氏,却被吴咏挡在面前,死死拦住。

    何虎几次想越过吴咏而不得,于是呵斥道:“你这小孩是哪家的?赶紧滚,别耽误老子的正事,小心一会连你一块收拾了。”

    吴咏冷冷得看着他,“你刚才所骂之人是我母亲,你说我是谁。”

    何虎看看吴咏,又看看郭氏,然后指着郭氏的脸,骂道:“好你个不知羞耻的贱妇,竟然背着我大哥和外人有个这么大的儿子,我现在就先收拾了这个野种,然后再收拾你。”

    说完,就要朝吴咏动起手来,而卓文宣因为忙于照看两小,此时已来不及相护。

    眼看吴咏就要遭到何虎的毒手,这时何虎身后的人群突然站出一人,一把握住何虎的手臂,阻止他伤害到吴咏,然后笑道:“何二哥何必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何大嫂进何家不过十年,而且第一年就有了何叶,哪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何二哥肯定哪里弄错了。”

    何虎的眼睛死死盯住握住他手臂的青年男子,恶狠狠地问道:“何进,连你也要与我为敌吗?”

    何进诧异道:“二哥何出此言?我父过世的早,这些年多亏了何文大哥的照顾,我们一家五口才不至于被饿着。我心里一直记着何大哥的恩情,对何二哥也是十分敬重。”

    接着他又对身后的乡亲说道:“今日咱们聚集过来,是为了阻止何文大哥的妻女遭人蒙骗的,这事情还没弄清楚,何二哥就要动手,这就有些过了。咱们可不能被人当枪使了,还蒙在鼓里!”

    这时被何虎等人裹挟过来的乡亲也反应过来,有的人因为害怕,不声不响离开了,有的人则是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模样,准备留下来看戏,但大多数人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纷纷出言。

    “何进兄弟说的对啊,事情还没说清楚,可不兴动手的。”

    “何虎这事办的不敞亮啊,拿咱们乡亲当枪使,来冲击乡廷治事所,若是官府怪罪下来,可是要蹲大牢的。”

    “哎,这都什么事啊,我今日准备的粮食都没卖出去,不仅要重新挑着回去,回去之后还要被我那口子骂。”

    “好人难做啊!以后还是少管闲事为妙,到头来,说不得吃亏的就是自己。”

    “让何文的妻子郭氏站出来说说吧,咱们今日既然到此了,总要搞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行。”

    “我看到何文的大女何莲也在,估计这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莫不是何虎真占了何文的田宅吧!”

    何进见这么多乡亲站出来替他说话,也就松开何虎的手臂,但还是时刻防备着他。

    何虎揉了揉被何进攥得有些淤青的手臂,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敢再有多余的动作。

    其他三个何家兄弟见何虎不说话,他们也不好乱动,但此时却非常心虚,虽然竭力掩饰,可眼神中仍然暴露出细微的慌乱。

    他们做的这些事,若真被郭氏公布出来,以后真是没法在善居里待下去了。

    郭氏看着吴咏,眼中藏着深深的无奈和惧怕,刚才何虎要对吴咏动手时,可把她吓得够呛,被人指着脸骂,她都没落一滴眼泪,却因为吴咏要挨打,急得眼泪哗哗流出来。

    思索再三,郭氏最终还是擦了擦眼泪,对着众人施了一礼后,才开口说道:“妇人谢过诸位乡亲的挂念,好叫大家得知,妇人乃是改嫁之人,在嫁给何文之前,还有一个孩子,便是面前这位。”

    众人看看吴咏,又看看郭氏,顿时明悟。

    “还别说,这孩子真像他母亲,尤其是眼睛,炯炯有神。”

    “是啊,没想到郭氏还有一个儿子,这要是过继给何文,何文这支以后也算有后了。”

    “难道郭氏来这里是为了将这孩子的名数移户到何文名下吗?这可真是个好想法!”

    何虎听到乡亲如此说,眼神顿时阴鸷起来。如果郭氏真敢这样做,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郭氏听到这些,又瞥见何虎的眼神,顿时就紧张起来,赶紧说道:“诸位乡亲可是想差了,妇人今日来此,虽然为移户而来,但却不是我这孩儿要移户到善居里,而是妇人和三个女儿要移户到复望里去。”

    在场众人一阵愕然,就是眼神阴鸷的何虎闻言也是一呆,随即就是大喜。这郭氏要是将她和三个女儿都移户到复望里,他那便宜儿子名数下,他大哥何文在善居里留下的田宅资产岂不是都属于他了!

    当即眼神也不再阴鸷了,看吴咏的目光也和蔼起来,觉得越看这小子越顺眼。

    其他三个何氏兄弟见状,也纷纷走过来,夸赞起吴咏来。

    郭氏还要再说什么,吴咏却拉了她衣襟一下,摇头示意郭氏不要再说,让他来说。

    郭氏不明所以,但也十分顺从自己儿子的意思,便没再说什么。

    这时吴咏却对何氏的四个兄弟笑道:“我阿母本来的意思是,既然一家都移户到复望里了,这善居里的田宅又不能带走,就建议由何家的四位叔父均分了。”

    四人都对吴咏善意点点头,不过吴咏接下来的话语,却让他们面色一变。

    “刚才假佐何宇大人提醒,若是我阿母她们都移户走了,这以前的名数说不得就要作废掉,到时官府中人怕是要分去一半的田宅资产。因此他建议我阿母可以从四位叔父家里过继一个孩子过来,保留名数,这样所有的田宅资产都可以留给这个孩子了。”

第88章 移户5

    吴咏话刚说完,何虎顿时拉下脸来,“你这话是何意?我怎么从来就没听人说过销户还要出一半田宅资产的?哪部汉律有此规定?”

    面对何虎一连三问,吴咏也不慌张,摊开手,无奈地说道:“叔父这样问我,侄儿也不是很清楚啊,这都是假佐何宇大人说的。”

    何虎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实话,但他不能过于胁迫吴咏,因为他可以清晰感觉到,若是自己真这样做了,说不得何氏就会跟自己拼命,这是他不愿得到的结果。

    他是为了得到何文的田宅财产,又不是非要把人逼急了,眼看郭氏就要放弃财产所有权,这时若是出了差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蠢。

    何虎皱眉思索一下,这才抬头问向假佐何宇,“何宇,这小子说的可是实话?你们是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何宇刚才被何虎当着众人的面,指着鼻子骂,心里早就窝火极了,但是碍于对面都是何虎同里之人,又不敢过于触怒他。生怕这些乡里之人,被何虎煽动情绪,不管不顾冲击乡廷治事所。这样一个不好,事情闹大了,对他这个假佐可没有好处。

    此时见冲进来的众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何家四兄弟跟为数不多的乡亲,而且这些乡亲了解真实的情况后,估计也不会再帮助何虎他们了,因此胆色立马就状了起来。

    只见他在矮案边斜歪着身子,捏起案上的一片豆干,放在嘴里嚼动几下,才睥睨地看了何虎一眼,缓缓开口道:“这些话确实是我说给他们的,你待怎样?”

    如今他已经完全想明白吴咏说这话的用意了,先是用销户就会少一半资产作为诱饵,逼着他们何家四兄弟去选择过继一人到何文名下。

    这简直比二桃杀三士还要毒啊!真想不到他小小年纪会想到如此毒计,幸亏刚才自己没得罪他,不然还不知道这小子以后怎么收拾自己呢。

    过继之计一出,估计这何家四兄弟过不了多久就会闹翻脸。

    至于说销户少一半资产怎么说,还不是都由自己说了算。

    汉律是没有这个规定,但是销户时,是不是要小吏们去核实田宅资产,总不能你们说多少就是多少吧,这小吏们一去核实,那还不是送到嘴的肉,到时何虎他们能得到一半就谢天谢地了。

    何宇也巴不得郭氏母女现在就销户呢,到时自己可以得到的油水更多,哪像现在,若是过继一子到何文名下,就完全没他什么事了,白跟着忙乎一场。

    但是在看到吴咏如此手段后,他现在可不敢碰这何文的资产了,捞好处的机会多的是,何必为了这点利益把自己搭进去。

    何宇倒是看开了,何家四兄弟却是各怀心思。

    财帛动人心,自古以来,为了钱财,亲兄弟闹翻的,比比皆是!何况他们还不是亲兄弟,四人为什么以何虎为首,还不是何虎是何文的亲兄弟,拥有继承权。

    也是这何虎利令智昏,为了霸占何文的资产,就联合本族的其他几个兄弟一起,将郭氏母女赶走,承诺事成之后分些资产给他们。

    可是这何虎分的资产,哪有何文的全部资产来得舒心。何虎再怎么大方,能分给他们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现在只要将自家的儿子过继一个到何文名下,都不用改姓,白得一大笔财富,还在自家跟前,这天大的好事,谁若是放弃不要,简直就是愚蠢到家了。

    当即三人就围在何虎身边,不断劝说。

    “算了,二弟,既然何宇大人都这样说了,那必然是不会出错的。咱们还是赶紧商议一下,将谁家的孩子过继到何文大哥名下合适。”

    “是啊,二哥,趁着嫂嫂郭氏今日正好在场,咱们就把这名数定下来,也省得嫂嫂还有再来一趟。”

    “两位说的是,当务之急就是先定下来过继人选,其他事,咱们回到善居里再做商议。”

    何虎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语气冷淡地问道:“三位兄弟这是何意?就算是要过继孩子给我大哥名下,也应该是我何虎的儿子才行。”

    其他三人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纷纷出言指责何虎。

    “何虎,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嫂嫂的意思很明显,只要是何家的子孙就可以,为什么非要是你何虎的孩子。”

    “你何虎家的小子就算了吧,当初为了赶走嫂嫂母女四人,他们可没少出力,若是真过继到何文大哥名下,我都担心他泉下有知,会气昏过去。”

    “就是,你何虎的两个儿子都多大年纪了,哪能再过继到何文大哥名下!我觉得家小儿就挺合适的,刚满三岁,以后就让他尊何文为父亲。”

    “你们这群小人,着实可恶,这是我兄长的遗产,岂能容许你们插手。”何虎气急。这件事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三人这才想到,这事还得郭氏同意才行,于是也不再搭理何虎,纷纷来到郭氏身边开始推荐自家儿子。不过郭氏还没开口说什么,他们自己倒先争吵起来。

    “你儿子不行,三岁了,说话都不利索,说不得身上有什么毛病,可别刚过继过去,就死掉了。”

    “你儿子才有毛病,你儿子才要死掉,就你家那三个儿子,哪有一个好种,不是偷鸡摸狗,就是扰乱学堂,过继过去,还不是给何文家招来祸端。”

    “两位兄弟别吵了,你们两家孩子都不适合过继,还是让我家小儿子过继吧。”

    两人顿时一致对这人喷到,“你家儿子更不行,小小年纪不仅偷看妇人洗澡,还辱骂长辈,要是我家孩子这样,我早就把他踢出家门,让他自生自灭了。”

    何家四兄弟的这场闹剧可算让大家过了一番眼瘾,不过众人也没欣赏多久,就被一群手持长矛的官兵给围了起来。

    “好胆!你们这群刁民竟然敢在我张阳的眼皮底下冲击乡廷治事所,真是一点王法都没有了。”

    随着一声暴喝,张阳出现在吴咏等人面前。

    何虎等人均是脸色大变,有胆子小的乡民,立刻就跪着地上求饶道:“大人误会啊,我们没有冲击治事所的意思。”

    张阳先是扫视一圈,待看到吴咏时,明显一怔,然后吩咐属下道:“你们将这群刁民先带下去严加看管,我随后过去。”

    官兵们自动略过吴咏一行人,将何虎四兄弟在内的所有人都押送出去。

    这时张阳才走到吴咏身边,苦笑着问道:“你真是走到哪里,都会惹出祸端来!”

    吴咏顿时叫屈道:“大人真是冤枉我了,我跟母亲一起来移户,却没想到会遇到这事。”

    张阳摆摆手,“此事的经过,我早已从抓到的几个乡民口中得知,要不然你真以为我会大摇大摆带官兵进来?早就一把火将这里烧了!”

    吴咏听的直冒冷汗,这时代真是没人权啊,今日若不是乡民还算理智,说不得自己的性命就交代这里了,甚至到时自己连尸体都找不到,只剩下骨灰了。

    郭氏听到张阳这样说,却是面色不忍地求情道:“张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乡民,他们也是受人蒙蔽,才做出如此错事,大人可否念在他们初犯的份上,放过他们这次。”

    张阳看了吴咏一眼,笑道:“即是夫人求情,张某不敢不给面子,一会出去就口头告诫一番,将他们放了,不过何氏的四兄弟却是不能轻饶,要带回郡府,等待太守大人发落。”

    “民妇替他们先行谢过大人开恩。”郭氏屈身施礼后,就退到一旁。

    吴咏却是疑惑地问道:“大人今日怎么到此地来?”

    “说来也是巧了,张某今日接到太守大人命令,到广明乡来接运粮食,没想到刚接到粮食,准备出发回宛城时,突然接到门吏禀告说有乡民冲击乡廷治事所,张某这才领兵到此。”张阳笑着回道。

    接着又问吴咏道:“你们的移户手续可是办完了?”

    吴咏摇摇头,说了之前发生的事。

    张阳看了何宇一眼,怒斥道:“竟是些酒囊饭袋之徒,一点小事都要拿捏着不放。”

    然后挥手招来一个甲兵,吩咐道:“去将此地的乡啬夫王蔷给我叫进来。”

    不大一会,一位身着锦衣的中年男子小跑进来,谄媚笑道:“不知大人召下官来此,有何事吩咐?”

    张阳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指着郭氏等人道:“她们要办理移户证明,速速弄好,某一会还要带她们一起回去。”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乡啬夫王蔷等张阳走后,先是训斥了假佐何宇一番,又面带笑容问清郭氏等人的意愿后,这才开口对吴咏道:“小郎君既然认得张大人,王某也就直言不讳了。我建议将郭氏和两小移户到复望里,而何氏大女名数留下,这样既不耽搁两小的蒙学教育,也可使何家的户籍保留,以后过继一个孩子到这名数下,也不至于让何文这支断了香火。”

    吴咏想了一下,开口道:“既如此,麻烦大人先将我阿母和两位幼妹的名数迁到复望里的证明开具一下,至于我阿姐的名数就先暂时保留着好了。”

    王蔷点点头,又问道:“二位小娘移户到小郎君的名数下,可要改姓?”

    吴咏不明白是何意思,王蔷只好解释道:“改姓以后就是吴家的人了,不改姓,以后还她们的名数可以回到善居里来。”

    吴咏想都没想,开口道:“那就不改了,以后两位阿妹若是哪个不想嫁人,就招个上门的夫婿,承继何文叔父家的香火,也就不用再过继其他孩子了。”

    吴咏的一番话惊呆了屋内众人,这时的人们对召夫婿上门,还是很不理解的。不过何莲却是眼神脉脉含情看着他。

    最终王蔷按照吴咏的意愿,开具好郭氏及她两个女儿的移户证明。

    至此移户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吴咏一行人辞别乡啬夫王蔷,刚走出门口,却见一位少女,跪在张阳面前,苦苦哀求道:“大人,求你放过我阿兄吧,他不是有意来此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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