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美食节首日2
“咋整的啊，人怎么全往他们那去了？”
“小张你开张了没？这生意，还不如平时呢！”
“小林麻辣烫都没开张，我何德何能啊！”
北山夜市工作交流群里，摊主们不由得开始抱怨。
他们对这次美食节活动的期待值太高了，换作以往，闲暇时段没人光顾很正常，空窗期有时候长达个把小时。卖炒货老刘每天睡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要多的多，也不知道他晚上都在干嘛。
尤其是看着别人红红火火，自己冷冷清清，那对满腔的热情简直是冰冷沉重的打击，人和人之间最怕的就是比较，如果大家都没生意就算，偏偏人家热闹的很。
在北山夜市的时候，各位摊主都憋着劲相互比较着，看小林麻辣烫生意好嘴上不说心里不爽的人多的是，只是忌惮他跟城管王队长的交情。但现在搬到了美食节场地上，大家都变得同仇敌忾起来，觉得咱们一伙都是北山夜市的，是自己人，其他美食节摊贩是外人。
……
黄泽是地地道道的北山人，家住镇中路上，是正宗的镇上人。他爷爷早逝，但给父亲留下一幢临街的自建房，一楼是店面，可以经营餐饮。之前都租给闽南人做沙县小吃，但最近几年生意不景气，退租了，父亲干脆把店面拿回来加盟了一家黄焖鸡米饭。
他今年16岁，在北山中学念高中，平时不怎么提自己的家境，生怕同学们嗤笑他是个厨子的儿子。家里如果开的是大酒店，那巴不得有人多嘴主动帮他宣传，但黄焖鸡米饭这种快餐小吃实在是说不出口。
黄泽学习成绩不好，在普通班里排中下游，按照以往的高考成绩，这种成绩可能连参加高考的机会都没有。他嘴上看不起自家的小店，但心里清楚，两年后自己十有八九就是回家帮忙的命运。
早早的从朋友圈里得知北山夜市这边要搞个美食节，他放假前就跟朋友约好了来这边玩玩。一是凑热闹，二是看看同行的经营方式，积累餐饮业的阅历，父母对此也很支持，赞助了100块钱随便他花。
“不管哪里的美食节，好像变来变去就是这几样啊，烤肉串、棉花糖、炸虫子、鲜榨果汁、麻辣烫……”
跟朋友汇合后，几个少年向工作人员展示朋友圈，兑换了门票，进入这处广阔的场地，看到进门最显眼位置摆放着的几家摊位，黄泽故作高深的吐槽道。
县城里的亿达广场隔三差五就举办各种类型的美食节，每次噱头都不一样，但都是换汤不换药，他去过几次后就没兴趣了。这次主要是因为北山夜市没来过，才约了朋友来逛逛，看起来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听同学说北山夜市有个麻辣烫味道不错？不辣，汤挺鲜的，价格也实惠，不知道有没有参加。”
随行的朋友说道。
“叫什么林麻辣烫吧？好像不是连锁店，是自己的品牌。”
黄泽对此也有所耳闻，拿出手机，打开大众点评查了一下，立刻锁定了小林麻辣烫这五个字。
“就在这！”
往前走了几步，立刻便看到位于场地中间的北山夜市区域，小林麻辣烫是最中心的C位。
“咦？怎么是用砂锅的，好像和网上的不一样啊？”
看到煤气灶上摆放着的砂锅，黄泽看了看手机上的菜品照片，发现有出入。他找到招牌，确认是同一家，便招呼朋友们过来，准备随便点几样菜拔个草试试。
在时下的年轻人群体中，“拔草”通常代指探店。看到网上有人分享某某店如何好吃实惠，心里也想去，就叫被“种草。”
“来了！”
看到面前三个少年在对着自己的招牌指指点点，不时还看下手机，好像被谁指引来的，无聊到昏昏欲睡的林小建精神一振，抬起头来，眼神热烈的盯着他们，准备迎接今天第一份订单。
“你吃花蛤不？”
“吃啊，我最喜欢花甲粉了。”
“鸭血来两份。”
“方便面来一份吧。”
“吃什么方便面啊，吃饱了，别的东西吃不下了。”
三名少年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随后挑了七八样菜，示意烫在同一个碗里。
林小建麻利的接过不锈钢盘，把菜倒进砂锅里，打开火开始煮。见他开张了，北山夜市的其他摊主们鼓起了嘴，忍不住对经过摊前的顾客吆喝道：“煎饼咯，正宗山东煎饼果子！”
“香瓜子，开心果，西瓜子，都来看看喂！”
虽然北山夜市区域的位置不错，但他们的招牌都太不起眼了，很是陈旧和简陋。相比之下，专门参加美食节的摊主们知道显眼的店招的重要性，招牌一个塞一个的妖艳。有些摊主为了吸引顾客的注意力，甚至穿着惹眼的服饰，做起搔首弄姿的动作，引得许多顾客投来好奇的目光，拿出手机拍下这些戏剧性的画面。
卖烤肉串的老板，穿上蒙古族的服饰，音响里放着粗犷的音乐，一边烤串，一边摇头晃脑的，身体不时转上360度。许多小孩经过，看见他这副傻不拉几的模样，指着哈哈大笑起来。
还有一个卖烤猪蹄的摊主，穿着《西游记》里猪八戒的装扮，热的汗流浃背。北山这边多是农民和农民工，哪里见过这种cosplay的打扮，不时有顾客凑过去合影。
“这些人，太没下限了。”
“是啊，不好好做生意，净搞这些歪门邪道。”
有摊主在群里吐槽道。北山夜市的摊主们还处在比较原始的经营状态，不太追求细节，许多人撕了块纸箱片搁在摊前，写上价格和菜品就算是菜单了，和统一招牌的美食节摊位比起来，一看就不正规。
和他们比起来，美食节摊主相当于是降维打击，牢牢的锁定住顾客的眼球。有流量，才有转化率。
砂锅端上来后，黄泽让朋友们先不急着动筷子，拿出手机“咔嚓咔嚓”开始拍照。见到他这番动作，林小建心花怒放，知道人家随后就会把照片发到朋友圈或者网上，这是义务在给自己做宣传呢！
107，麻辣的信仰
“不愧是北山美食排行榜上唯一的一家路边摊啊，味道真不错。”
“是啊，以前我都不敢吃麻辣烫的，怕上火，没想到他这个这么鲜，比三鲜面还鲜，辣度也适中，以后有机会再来吃。”
“可不是吗，别的麻辣烫搞的辣椒跟不要钱一样，往死里放，一点儿都不尊重顾客。”
“你小心这边这个张记麻辣香锅，我吃过，辣的不得了，让老板微辣，他非得做成重辣，你们以后别去吃。”
“当然不会去，我最讨厌辣的店了，为什么就不能不放辣椒？这些老板脑袋里是不是缺根筋？”
“……”
黄泽和两位同伴吃完麻辣烫后，悠闲的在美食节场地里转悠着，嘴上不免讨论着小林麻辣烫和其他麻辣烫的差别。
幸好林小建是在风州摆摊，这座东海之滨的城市，老百姓日常饮食讲究鲜味。如果是重口味的西部省市，万能高汤底料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什么！说我不如那个小白脸？还说麻辣香锅要不辣才好吃？这几个瘪三，到底懂不懂什么是麻辣香锅？！”
张记麻辣香锅的老板老张正慢悠悠的到处瞎逛着，作为跟了这个美食节几十届的元老级人物，其他摊位在他眼里就好像是自己的晚辈，见到自己应该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前辈。这会儿还不到美食节的高峰期，他还有时间闲逛，看看有没有值得留意的新人，值得发掘的新菜式。
没想到闲逛没多久，就听到一伙顾客拿他跟一个新人比较，把他的拿手绝活驳斥到千疮百孔。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张人生数十载，这种情况见的也不少，但听这几个食客的说法，那家麻辣烫竟然不麻辣，反其道搞什么鲜香，那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华夏大地幅员将近1000万平方公里，各地饮食习惯因为地理原因不尽相同。有些地方的美食离开当地，往外面发展的时候不免入乡随俗进行改良，变得更适合当地人口味的同时失去了原来的特色。其中川菜是影响力和变化最大的一种菜系。
原教旨主义的川菜其实和其他菜系差不多，讲究原汁原味，不会放一大堆调料来稀释主菜的味道。古代的贵族和地主在达到一定物质条件后，追求基本上都差不多，返璞归真。什么酸菜鱼、万州烤鱼、毛血旺，这都是20世纪以后发展出来的菜式，雏形是古时候的盐帮菜。
因为四川历史上产盐，有孕育重口味的物质条件，在其他地方盐可是奢侈品，一年到头都吃不了多少，大口吃盐可比现在天天点外卖用日抛阔绰多了。
而现在盐帮菜因为其江湖气反客为主，成了大部分人对川菜的第一印象。老张便是其中的狂热粉，奉麻辣为信仰，一顿不吃都不行，做菜也是极尽所能的多麻多辣，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麻辣烫，不麻不辣，还有顾客说好？”
他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的朝着场地中间冲去。
北山夜市摊遭遇美食节顾客冷落的最大原因是光顾美食节的大多是北山工业区附近的村民和打工仔，这些人大多都吃过、见过这些摊点了。就算没吃过，回头也可以到夜市上去吃，没必要赶在这三天吃，不如把有限的胃容量留给昙花一现的其他美食。
当老张来到北山夜市区域时，看到的便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景象，跟场地里其他摊位的热热闹闹形成鲜明对比。这样更加让他有种自己是正义之师，代表社会大多数人的感觉。
他东张西望的转了一圈，发现跟川味有关的摊位只有两家，一家是麻辣烫，一家是酸辣粉。那家酸辣粉看着普普通通，规规矩矩，佐料不多，倒是这家麻辣烫的菜品称得上五花八门，连活鲜都有，比他还讲究。
麻辣烫和麻辣香锅、串串、冒菜这些可以说是近亲。
这会儿林小建正好在烫麻辣烫，老张凑过头去，见他不时搅拌着麻辣烫里的菜，动作仔细，生怕粘锅。凑近了，隐约闻到一股浓郁的高汤香味，这让他有些惊讶，能够飘出香味，那代表高汤里的风味物质浓度高到吓人。这人难不成是用老母鸡汤来烫麻辣烫的？他参加美食节莫非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宣传麻辣烫的异端做法？
老张继续走近，想看看小老板是不是用的浓汤宝一类的调味品。但就算用浓汤宝，这么高比例，成本也很高啊！
林小建以前烫菜，是先把菜在万能高汤浓度很低的汤底里烫熟，起锅倒碗里后，再淋上原味高汤提鲜。现在一菜一锅后，不用怕高汤被稀释，直接就放砂锅里煮，香味比以前更甚，是那种能够勾魂夺魄的绝美香味。
人们觉得鸡汤骨头汤等各种肉汤比较香，是因为肉里面的营养被高温煮烂渗到汤里，唤醒了身体对这些营养物质的渴求。生产力不发达的时候喝鸡汤是件很奢侈的事，这种渴求影响了人的味觉，深深的留在了记忆里。实际上各种汤品以现代人的饮食结构来看，提供的营养已经是弊大于利，少喝汤对身体才更健康。但身体依然因为亘古的习惯觉得它们是美味，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喝鸡汤能够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万能高汤的效果是最大化激发高汤的鲜美，本来林小建熬汤的底料就比一般的麻辣烫店要丰富许多，配上万能高汤之后，风味比三年老母鸡熬的正宗鸡汤还要香浓。即便放在一些高级餐厅，也是少量使用的，现在屈尊用来烫麻辣烫，简直是大材小用。如果不能勾起顾客的食欲，只能证明这人鼻子有问题，或者是他对鸡汤不感兴趣。
“来一碗麻辣烫！要特辣，重辣，能有多辣就多辣！我是四川自贡的。”
老张随便挑了三五样菜，估摸着在十块钱左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先品尝过对手的口味，就轻易做决定，是对厨艺之道的不尊重。
林小建听到这番不善的口气，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他肤色是经常露天操劳的暗黄色，脸上的肤色尤其深厚，额上饱经风霜，看样子和自己一样是个餐饮人。
108，无敌魔鬼辣椒
自从林小建得到这个【诸天美食系统】以后，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顾客要特辣。
他现在的辣椒面，还都是菜市场买的普通货色，连重辣的都没有，别说特辣了，最多就调个中辣出来。有顾客问起，便说自己最辣的就是中辣。
但毕竟顶着麻辣烫的招牌，不够辣，总觉得有些心虚，好像不是很正宗的样子。
换了被千锤百炼成老油条的摊主，才不会理睬个别客户的特殊要求，爱吃吃，不吃滚。林小建毕竟开挂才一个多月，心态没有完全转变过来，依然处于进化之路上，脸皮还比较薄，这方面需要时间磨砺。
“你好，我这边只有中辣的。”
他接过菜，不忙着下锅，诚恳的对老张说道。
有些客户无辣不欢，听到做不了特辣，干脆就不吃了。这种人他碰到过几次，从此以后听到要特辣的都郑重对待，不急着下锅，万一人家不要了呢？还能强买强卖吗？
“什么？只有中辣？你这个到底是不是麻辣烫？”
老张眉头一皱，他出去吃火锅吃串串，就从没点过特辣以下的口味，认为那些不够辣的饭馆不配挂川菜的招牌。
“这边人不怎么吃辣呀，特辣的辣椒不好买。”
林小建坦然说道，北山的菜市场最辣的辣椒面就是中辣。他偶尔问过边上川菜馆辣椒的进货渠道，都说是委托老乡快递寄来的，这边的中辣还没老家的微辣给力。
“……”
见林小建眼神清澈，老张摇了摇头，哼了一声道：“一个麻辣烫摊，只有中辣，卖什么麻辣烫哦，算了，就按你的中辣放吧，我要三倍量的中辣！”
看到顾客执意要点，林小建不好不做人家的生意，把菜倒进砂锅，打开火，小心翼翼的烹饪起来。等烫熟后，往碗里加了三大勺辣椒面，把菜和汤全部染的红彤彤，看上去甚是火辣。
“你这辣椒不行。”
夏小双把砂锅端上桌后，老张不急着动筷子，俯下头，闻了闻香味，立刻断定这碗麻辣烫的质量不过关。
他从辣椒的气味上就能闻出辣度，虽然鸡汤很是香浓，但不够麻不够辣，对他这种盐帮菜的拥趸来说，罪无可赦，吃了一口，心里就给打了0分评价。
慢吞吞的把每样菜吃了一点，老张搁下筷子，走到林小建面前，打开手机对准绿色二维码，慢条斯理的说道：“小老板，你这店名起的有问题。”
“啊？”
林小建奇怪的看着这个中年人，刚才偷偷打量，见他菜没吃多少，还剩了一大碗，似乎对自己的菜很是不满的样子。
“你这个店不该叫麻辣烫，应该叫三鲜烫，或是别的什么，反正不能跟麻辣沾边，连特辣都没有，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
老张付完款，淡淡的说着，漫不经心的瞥了林小建一眼，内心已经将他开除出川菜菜籍。
“什么！？”
林小建愣了一下，摆摊两个月，他不是没碰到过差评。即便有了万能高汤之后，也有人当面吐槽说上菜慢，价格贵，口味不合心意等问题，但要剥夺他麻辣烫资格的，还是头一回碰到。
他仔细瞪了老张一眼，见他隐约有些面熟，好像是参加美食节的同行，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碰上来找茬的了！
通常情况下，餐饮业都会奉行“同行免进”的潜规则，但有时候竞争太过激烈，采用一些阴险手段的情况屡见不鲜。林小建没碰到过，只是听说过。
他浑身一震，立刻警惕起来，谨言慎行，生怕被老张抓到什么把柄。不过老张轻飘飘的说完这句份量沉重的话后便转身离去，没有再进行任何攻击，反倒让林小建有些摸不着头脑。
“啥意思，这是看不起我？”
看着对方摇摇摆摆走回自家摊位的背影，林小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眉头皱成川字型。
自己的麻辣烫在麻辣方面存在缺陷他是知道的，但这边的川菜大多都是这样，微辣中辣重辣特辣全是一个味道。出于进货渠道，成本和点单率等原因考虑，风县大部分川菜馆都没有重辣以上的口味。林小建自认为是入乡随俗，偶尔碰上嗜辣的，被人吐槽，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像张国福这些口味比较重的连锁品牌，外卖上被投诉最多的一个理由就是太辣！
据林小建所知，这些连锁品牌进入风州后，加盟商都偷偷减少了汤底的比例。比如公司指定50斤水配1包料，他们就用60斤水兑，把味道稀释。
除非是那些直营的大品牌，对自己的味道无比自信，才能不管到哪都坚决贯彻原来的配方。这种信念固然可佳，但折戟沉沙的败绩也是屡见不鲜。
“回头找老乡打听打听哪里可以买到好的辣椒吧。”
他叹了口气，换了别人脾气火爆的，早就冲上去跟人理论了：你特么谁啊？我卖麻辣烫碍你什么事了？国家有规定麻辣烫必须几级辣以上吗？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鲜味太过香浓，盖过了麻辣的味道。林小建心里清楚餐饮的服务目标是大众，不可能因为个别客户改变自己的理念，但麻辣烫不够麻辣，就算不被客人吐槽，始终是他心里的一个心结。
“对了，不如问问系统，有没有精品辣椒粉售卖？既然高汤底料都有，卖辣椒粉也不算超出经营范围吧？”
俗话说“遇事不决问系统”，林小建平时都是自己埋头经营，独立自主，经常忘记了这尊矗立在自己身后的靠山。
“无敌魔鬼辣椒种子：纯天然培育筛选，可对现代人类的味蕾造成毁灭性的辛辣刺激。”
【注：无敌魔鬼辣椒的生长周期为30天】
【注：请谨慎使用无敌魔鬼辣椒，以免造成人身伤害】
“哇！”
“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无敌的样子，还得谨慎使用。”
“话说系统起的这些名字，怎么这么非主流呢，一股狂酷霸拽的霸道总裁味道。”
林小建还是第一次使用系统的问询搜索功能，此前他一直以为这方面信息是要自己探索的，原来还可以这样，只觉得一扇大门在他面前徐徐打开。
109，无敌魔鬼辣椒2
【无敌魔鬼辣椒种子：50积分=1份】
【1份能培养出10-100斤无敌魔鬼辣椒】
除了资料外，系统还体贴的给出了种子的价格，林小建看到后不由得眼前一亮：这价格完全买的起啊！
他现在有53积分，刚好够买一份种子，一个月之后就能收获。不过看样子种植技巧对收成影响颇大，上下限差了十倍。这让他有些退缩，生怕自己没种好，暴殄天物，50积分只得到相当于5积分的收成。
林小建家里种过辣椒，印象里不需要怎么照料，它们自己就能蹭蹭蹭的往上窜，几个月就能收获。按理说系统出品的良种，应该比这些天然辣椒要好种的多。但是再深入的咨询，系统就不予理睬了。
“哎，有点纠结啊。”
如果系统不给出收成的介绍，或许他脑袋一热就兑换了。现在满脑子都想着1-10这个悬殊的比例，自己可没有种植天赋。
“要不……抽奖试试？对着北山寺拜一拜，祈祷能抽到无敌魔鬼辣椒吧。”
想了想，唯一能够快速获得成品的方法就是抽奖了，虽然心想事成的概率无限低，但至少有个目标不是？像林小建这种唯物主义选手的抽奖理念就是这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他抬头望了望隐匿在绿意中的北山寺，兰天白云之下，隐约可见大雄宝殿肃穆庄严。这座古刹始建于明代，至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曾有许多举人、进士来此还愿，留下无数脍炙人口的传说。
“3次抽奖机会，三连抽……不知道能抽到什么东西，用就用了吧，反正攒着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
做出决定后，林小建不再迟疑，唤出系统界面，盯着个人属性下方的【剩余抽奖次数：3】，心中默念：“开始抽奖。”
“阿弥陀佛，保佑抽到个跟辣椒有关的道具！”
金色的转盘从虚空中浮现出来，飞快旋转，流光溢彩，中间指针稳稳当当，【属性、积分、技能、道具、谢谢惠顾、再来一次】等选项飞速转过。数息之后，三声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响起：
“叮！你获得了个人属性：魅力+4。”
【当前魅力值：90】
“叮！你获得了积分：积分+5。”
【当前积分：58】
“叮！你获得了道具：无敌魔鬼辣椒粉50克。”
【无敌魔鬼辣椒粉：可对现代人类的味蕾造成毁灭性的辛辣刺激，请谨慎使用，以免造成人身伤害】
“！！！”
“曹，还真是心想事成！？”
林小建震惊了，忍不住骂了一句，怀疑自己是欧皇体质。
他去年玩过一款抽卡型手游，有人十连抽随便出SSR，有人500抽不出SSR。像这种抽SSR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轻松的家伙，在玩家群体里被称之为欧洲人，意思是脸白。反之运气不好的就是脸黑。
不过既然黑科技系统都出现了，心想事成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一切概率都是可以计算的。
他左顾右盼，见没人注意自己，蹲下身子，假装在装东西的泡沫箱里掏了几把，从系统的储物空间中取出无敌魔鬼辣椒粉。对着亮堂的地方照了照，感觉平平无奇，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真空包装，粉末红彤彤的很是鲜艳，完全想不到它有造成人身伤害的能力。
“系统出品，一贯是如此的朴实无华啊！”
想到之前的超级保鲜盒，就跟最常见的打包盒差不多，没有丝毫鲜艳的地方，估计丢在地上别人都懒得捡回去卖废品。现在塑料颗粒才七千多一吨，一个成品塑料盒几十克才几毛钱，弯腰都嫌费劲。
林小建打开袋口闻了闻，微微有点冲，但无法直观的感受到其中的威力。正想着撒点儿自己尝尝看，突然看到一队朝气蓬勃的青年人大摇大摆的朝着自己走来。
“林思思！刘挺！还有他们的同学！”
来者正是林思思的室友和户外活动社一行人，他们慢吞吞的起床，乘车到风县，再转车到北山，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刻。
来的路上，小个子眼镜男童斌已经向大家介绍了北山美食节的玩法。对于转发换取门票这件事，有人嗤之以鼻，觉得我的朋友圈金贵的很，往来无白丁，怎么能帮别人做广告？直接花钱买就是了；也有精打细算的赶紧转发，呼朋引伴让大家点赞，转两天免费领票，转一天票价打五折。
烤肉串、花甲粉、棉花糖这些东西，大学生早就习以为常，提不起兴趣。女生们就是为了见林思思的绯闻男友才来的，一路上叽叽喳喳谈论最多的就是林小建这个人。
对此同行男生颇为不忿，不就是一个卖麻辣烫的吗，值得这么惦记？改明儿我也到校门口支个摊子去，头上顶几个创业青年、地摊经济引导者之类的称号，看你们巴结不巴结。
其中最为不满的就是洪敏，上次社团活动的时候，只有林思思来，她的室友没在，在他看来她和林小建没什么联系，压根就不值得重视。现在断断续续的听见她室友们在说“藕断丝连”“破镜重圆”“难舍难分”这些词，顿时觉得心里有一股无名之火在燃烧。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喜欢摆地摊的也不喜欢我，岂不是意味着我连摆地摊的都不如？”
洪敏不禁钻起了牛角尖，脑海里愤恨的想着。他平时挺豁达的，但男女之事，对于血气方刚的小年轻来说，那是相当的纠结，剪不断理还乱，谁都不知道别人看来洒脱的事当自己面临上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刘挺并没察觉到这点，兴致勃勃的给之前没吃过小林麻辣烫的同学介绍他家的特色。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还都是俊男靓女，这简直就是活招牌啊！他见死党摊前生意平淡，这种时候，正需要他们这伙人来暖场不是！
许多人吃饭就是图个热闹，见哪家顾客多就选择哪家。这种想法有一定的道理，吃的人多，肯定差不了；吃的人少，好吃实惠的概率就低。
“林老板，给我来碗你家最辣的麻辣烫！”
洪敏大踏步走到摊前，豪迈的说道。他平时不怎么吃辣，但听多了小林麻辣烫一点儿都不辣的话后，决定今天摆出一副男人的气势，来份特辣尝尝。
110，无敌魔鬼辣椒3
吃辣这件事，在吃辣的人看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事，跟吃咸吃苦吃甜有什么分别吗？但对不吃辣的人来说，尤其是洪敏，经常听到“那么大男人，吃点辣椒都不会”之类的吐槽，难免有种大男人就应该承受酸甜苦辣的错误想法。
有人觉得抽烟的人很酷，姿势很潇洒。而在抽烟人看来，这不就是普通的兴趣爱好吗？牙齿黄黄的，哪里酷了。
“哟？”
林小建正想着自己试一下无敌魔鬼辣椒粉的辣度，见洪敏毛遂自荐，顿时眼前一亮。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口味这东西因人而异，自己觉得好吃，别人不一定觉得好吃。这位社长五大三粗的，如此强壮豪迈的男人，面对辣椒面不改色，必定是个吃辣好手。
“我这里有一种‘无敌魔鬼辣’的辣椒粉，你要尝一下吗？”
他沉着声问道，二次确认一遍。毕竟系统说了要谨慎使用，万一造成人身伤害，被当成假冒伪劣产品投诉到工商局或卫生局就麻烦了。
“无敌魔鬼辣？我，我就要这种！”
见到林小建装神弄鬼的样子，洪敏楞了一下，本能的有些退缩，但随即反应过来：人家这是故意忽悠自己呢！怕个锤子！
魔鬼辣他听说过，确实很可怕，但一般都是脍炙人口的网红店里面的特色菜才放，成本极其昂贵，按克算价钱。小小一家路边摊，能往麻辣烫里放魔鬼辣？他要不要赚钱了？
还吹牛叫什么无敌魔鬼辣，怎么，在魔鬼辣面前加个形容词，就有逼格了？我呸，太特么非主流了吧！
洪敏忍不住轻轻的“切”了一声，唇角微微抽动，露出不屑的表情。林小建不等他回答，便从眼神中读出了答案。
“魔鬼辣？什么时候上的新品种？”
刘挺喜欢吃辣，听见有这种程度的调料，语调不禁升高了三分，欣喜的问道。
“你也要？那给你也加一份，先挑菜吧！”
林小建见好朋友也想尝试一下，怎么能厚此薄彼？欣然同意。等一干人挑好菜后，他把刘挺和洪敏的放在前面，优先烫，手里搓着热腾腾刚出系统的无敌魔鬼辣椒粉。
“我怎么记得你不吃辣呢？”
同行的社员扭过头来好奇问道，他和洪敏认识已久，从没见他吃过辣，连微辣都没吃过。偶尔出去聚餐，像酸菜鱼、毛血旺这些放辣椒的菜，他都得在醋里洗了又洗才送进嘴里，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哼，谁说我不吃？只是之前和你吃的那些川菜都太寡淡了，不够入味，我吃都懒得吃，干脆就吃不辣的。”
“我要吃就吃特辣的，什么微辣中辣，那都是糊弄人的味道，没劲！”
洪敏逐渐代入自己想象中的无辣不欢人设，面对朋友的疑惑，语气轻蔑的说道。
“你牛！我是不敢吃，最多就吃吃微辣！吃多了要上火。”
朋友只当他说的是真，竖起大拇指夸耀道。现在川菜馆到处都是，不过还是有相当一部分风州人是不怎么吃辣的，浅尝辄止一下微辣就不错了。
“呵呵……”
洪敏笑了笑，已经开始感受到了吃辣带来的优越感。
一伙十几个年轻男女的到来，为北山夜市区域吸引了大量注意力。女大学生和旁边厂妹的气质对比，如同皓月与萤火的差别。厂妹逛街涂个嘴唇就算是浓妆艳抹了，而风院的女生们哪个不是眼线、腮红、粉底等多管齐下的，晃花了美食节场地内其他男人的眼睛。
“哇靠，好几个美女啊，尤其是中间那个，比抖音上的美女都不差啊！”
“切，有什么好看的，女大学生也是你高攀的起的？晚上回家做梦去吧。”
“她们在吃什么啊？怎么全都围着那家店？”
“那家店好像是本地的北山夜市里的吧？叫什么麻辣烫？诶，张叔刚才不是去踩点了么？”
一时间，小林麻辣烫成了场地里的焦点，不清楚的人纷纷猜测，是哪位大厨微服私访，能够吸引这么多少男少女光顾？
“她们脑壳坏了吧？那家麻辣烫是假的，一点儿都不麻辣，怎么还那么多人跑去吃？”
老张回到自己的摊上，随着时间接近中午，麻辣香锅逐渐开始营业。他的配料是自己秘制的，加入多种香料，特别香，配上场地门口的绝佳地理位置，转化率惊人，非常热闹，一点儿也没把小林麻辣烫看在眼里。只是没料到突然天降一单大生意砸在对方头上，顾客还都是消费能力强劲的年轻人。
他心里略微有些吃味，只觉得这帮小年轻眼睛长在了后脑勺上，竟然会去吃那种不正宗的麻辣烫？
这边的窃窃私语，被路过的北山夜市同行听到了，他们在群里相互@，偷偷吐槽道：“门口那帮人也太嚣张了，见小林老板生意好，嘴里不干不净的，什么话都有。”
“可不是吗，好像我们抢了他们生意一样，我早上来的时候，对着我指指点点的，北山是我们先来的好不好！”
面对外部压力，北山夜市的摊主们暂时团结了起来，一致对外，就连向来看林小建不爽的煎饼老板也抱怨了他们几句，说自己刚才被外面卖肉夹馍的和缙云烧饼的老板嘲讽了。
在很多人印象里，越穷心地越善良，有钱人都为富不仁，这不得不说是正能量文艺作品看多了的片面印象。事实上越是底层，内卷的越厉害。
美食节场地就这么大，顾客就这么多，几乎不会有回头客，所以这些摊主巴不得其他摊主立马原地旷工，把流量全部让给自己。
如果是商场或夜市这些细水长流的场所，有些老板会高瞻远瞩，知道团结就是力量，大家合力比单打独斗更有发展潜力。但美食节就是打一枪换个地方，口碑不太重要，毕竟进场费这么贵，很多商家干脆就以次充好，死命的捞钱。反正回头到别的地方去，又是清清白白的开始，谁也不知道你的过往黑历史。
哪怕心里巴不得其他摊贩全部滚蛋，但法治社会，只敢在嘴上唠叨几句，下阴招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北山夜市这些几个月前还是打工仔的小老板哪里见识过他们这种集体排挤人的舆论攻击，一时间有些承受不了。
111，无敌魔鬼辣椒4
“好辣！！！”
“我的天！辣哭了！！”
就在许多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从北山夜市区那边传来两声惊天动地的呼喊。吓得边上的人浑身一震，差点握不住手里的奶茶、雪碧、果汁，相互焦虑对视，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至于远点的摊贩们，则纷纷投过去好奇的目光。这伙年轻人特立独行，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名堂？
“辣哭了？就凭那个小老板的麻辣烫？演戏也不是这么演的吧？”
麻辣香锅张老板听到这两声浮夸的叫喊，眉头微皱，感觉心中的神圣领域被玷污了。
托他见过不少，某些店刚开业就排队以小时论，从没做过宣传，也不是知名品牌，哪来这么多的闲人啊！干这行的，谁不清楚其中的门道呢？
他内心已经认定这帮小青年是托，如果吹别的，什么菜品丰富，味道鲜美那就罢了，竟然吹辣度，简直是把人民群众当猴耍啊！
老张内心顿时燃起了一股打假的欲望，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不会因为意气之争去做唐突的事情。等手头这份麻辣香锅炒完了，才背着手，慢吞吞的踱了过去，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朝着正中间那两个满头大汗的青年看去。
“刘挺，你不是说你很能吃辣么？”
“呼哧，这尼玛是辣吗？呼哧，简直是炸弹啊！”
刘挺脸上湿漉漉的，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汗，哪些是涕，哪些是泪了，说话都模糊不清，舌头卷的厉害。
“洪敏，你不是说你很能吃辣么？”
“呜呜呜……”
至于洪敏，则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别人问他，他只能以“唔唔”来回应，眼里泪水止不住的流，纸巾被他薅了十几张还不见停。身体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手指软弱到连筷子都握不住，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真的假的哦，搞的这么夸张。”
“你们两个是不是说好了，想骗我们吃……哎不对，逻辑搞错了。”
“让我尝尝，能有多辣……嘶！！”
见到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拙劣的演技，围观的吃瓜群众不禁笑出声来，就连满脸严肃的张老板都忍俊不禁，空气中布满了快活因子。
从来没见过有人吃辣能吃成这样，即便是特辣，最多表现的像只夏天散热的小狗，舌头吐个不停。
唯有林小建表情郑重，如果是菜市场买的普通辣椒，他或许也会觉得这帮人在恶作剧，但系统已经提示了风险，不由得自己不重视，他们的表现肯定都是本能反应！
在其他人想来，风州还有能把人辣出眼泪的辣椒？辣对本地人来说只是菜品的点缀，不像某些地区那样顿顿都得有辣。到了这边的川菜馆也都改良了，降低辣度，要不然开不下去。
以前就有几家打着正宗川菜招牌，号称100%还原辣度的川菜馆，拒不入乡随俗调整口味，结果开了不到半年就关门大吉。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口味，风州人的口味和魔都人有点像，菜里喜欢放糖，比如番茄炒蛋就是咸甜口的，糖放的比盐还多。换了山城人来，估计一口都吃不下去，会找厨师大声质问为什么这个鸡蛋这么甜？
刘挺“咕嘟咕嘟”的灌着矿泉水，但是越灌越辣，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他知道喝水是火上浇油，可就是克制不住细胞极度缺水的本能。
“喝瓶饮料吧。”
林小建从泡沫箱里拿出一瓶微冰雪碧，啪的一声打开易拉环，气体喷涌而出，给刘挺递了过去。光是听着里面泡泡的清爽声音，就能感觉到身体泛起丝丝凉意。
“谢了。”
刘挺沙哑的说道。
“给，咳！给我也来一瓶。”
见刘挺喝了雪碧后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透心凉气息，洪敏咳嗽了一声，嗓音嘶哑的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鼓风机。
“你俩没事儿吧？”
终于有人开始觉得他俩没在开玩笑，刘挺还好，没个正形。洪敏平时比较正经，不怎么擅长开玩笑，偶尔开一下都显得很生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逼真过。
“咳！有没有事，咳！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洪敏没好气的说道，把自己的碗朝别人面前一推，白了他一眼，意思是：自己都这么狼狈了，还问这种弱智问题？不服你来试试看！
朋友见状，兀自不信的拿起双一次性筷子，撕开包装，掰开，随便夹起一片鸭血塞到嘴里，还没来得及咀嚼，舌头刚感受到嫩滑的口感，便觉着一股火热的刺痛感从舌尖传来，几乎是瞬息间便淹没了大脑，把理智全部吞噬。
“呸！”
“啊！！辣！！”
在旁人眼里，此人把鸭血放进嘴里不到一秒钟，便迅速喷了出来，差点儿喷到边上人的身上。大家急忙远离，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真有这么辣？”
连着四个人都表现的非常痛苦，原先信誓旦旦的吃瓜群众们有些怀疑起来，难道真的错怪了小林老板？他真的放了魔鬼辣椒？可刚才他明明就放了一点儿辣椒粉啊！
在一般人的印象里，高品质的辣味，那肯定得用鲜辣椒调制啊，哪有随便洒点辣椒粉这样不讲究的料理呢？
“小周，你去试试？”
“我不去，你让魔都佬去。”
“我去个屁哦，我只吃甜的！”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再没人敢于去尝试这份魔鬼辣的麻辣烫。
如果是在宿舍里，或许还有尝个鲜的兴趣。这会儿那么多人看着，还有女生在，搞的满身狼狈，太尴尬了，没人喜欢把难堪的样子展现给别人看。
“我来尝尝！”
终于，混迹在人群里的麻辣香锅张老板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拿起放在桌上的筷子，飞速夹起颗鱼丸塞进嘴里，眼睛眨也不眨。
“嘶……”
他终于明白前面几个人不是在表演，感觉自己此刻嚼的不是一颗鱼丸，而是一枚炸弹，当量惊人，炸的他口腔微微发麻。
要知道，张老板可是从小到大把辣椒当米饭吃的，味蕾已经习惯了辣椒素，把它驯服成了一种普通的味道。
112，无敌魔鬼辣椒5
哪怕只是让张老板觉得微辣的辣度，都足够称霸风州无敌手，屹立在辣椒武林之巅。
他上一次品尝到这种程度的辣味，还是去年。在一家新开的酒吧，号称有一款魔鬼辣烤鸡翅，谁能在5分钟内连吃5只，期间不能吃别的东西，这份鸡翅就可以免单，名字还能永久挂在荣誉墙上。
酒吧这种腐朽堕落的地方，像张老板这种劳动阶层是全无兴趣的。只是偶然听说有这样一款魔鬼辣菜品，才登门体验，果然不虚此行。
经常赶场美食节的同行，都特别羡慕他的香辣配方，曾有人愿意出3万元求购，都被他笑着拒绝。魔鬼辣烤鸡翅确实够劲，但这是一款特殊菜品，并不能正常供应，也吃不饱，跟麻辣烫这种通俗化的百搭快餐没法比。
“你这个辣椒哪里来的！？”
只是吃了一颗鱼丸，张老板便认可了小林麻辣烫在辣椒界的地位，焦急的问道。
“？？”
林小建见张老板前后变化的态度，不禁感叹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不就是多放了点辣吗？
见小老板笑而不语，张老板才发现自己的唐突，转换口气问道：“你这辣椒粉刚才怎么不拿出来？骗我说只有中辣，多少钱一斤？”
“……”
林小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十分钟前确实最辣只有中辣，可是谁曾想到神秘莫测的系统是这样尽如人意呢？心里想着无敌魔鬼辣椒种子，他干脆一步到位，直接给了一份无敌魔鬼辣椒粉，省去了一个月的种植期。
“这，这个我一般不舍得用。”
他吞吐的说道，心里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呢？明明有，却不卖，好像是有点说不过去。
“懂，我懂。”
“这辣椒粉平时肯定不会用，起码一百……两三百一斤吧？”
林小建稍一犹豫，张老板立刻脑补出了他的纠结所在。
辣椒这东西绝对是一分价钱一分货，差上5元一斤，那品质就是天差地别，更不用说是2位数和3位数的差距了。
张老板见识过一些极品辣椒，只有招牌菜才值得放它们，普通的菜品只配放普通的辣椒。
“嗯嗯嗯……”
见张老板帮自己找好了理由，林小建忙不迭的点头，旋即反应过来，这种品质的辣椒肯定很贵啊，哪能随随便便就给人吃呢？立刻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个……特别讲究的顾客来了，我才放一点，平时都是自己吃的。”
“亲戚自己种的，就种了一点儿，一年就产出一点点，自己吃都还不够。”
“没法卖，要是拿出来卖，几天就卖完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说到后面，林小建越说越顺，连他自己都接受了自己这个说辞。
“嗯！那你给我重新做一碗可以吗？辣味稍微再重一点，如果这个魔鬼辣椒粉还够的话。”
“好的，谢了，我要花甲、粉丝、菜心、豆腐……”
张老板得到林小建的肯定后，重新点了一碗麻辣烫，在之前的基础上又添加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他很少在外面吃饭，偶尔吃，受职业习惯影响，会点一些比较体现专业水平的菜，荤素都点一些，全方位感受同行的技术和服务。
林小建能够料想到这种辣椒的价格肯定不便宜，但毕竟是天上掉下来的，对于价钱并没有很深刻的感受。既然人家想要，那就给做一份便是了。
如果是自己花钱买的，像对方说的那样，两三百块钱一斤，是绝对不舍得给人放那么多辣椒的——随便抓一把就好几块钱了。不过反正是白给的，人家想要就放一点吧，当刷声望了。
林小建看的出来，面前这个中年男子好像是那伙职业参加美食节的商家的头头，乐得跟他处好关系。况且从他对无敌魔鬼辣椒粉的痴迷上看，是个吃货，请他吃，也不算埋汰了系统出品的品质。
张老板敢迎辣而上，别人可不敢，老老实实的点了经典口味的。也有几个不信邪的，跟洪敏刘挺关系不错的，拿了筷子沾了点儿无敌魔鬼辣椒汤送进嘴里，纷纷面色大变，即使是有了心理准备，仍然无法忍受这种程度的辣。
这几个敢于尝试的，平时对辣椒是有一定接受能力的，它们都表现成这样，别说一点儿都不吃辣的人了。
没过多久，小林麻辣烫的无敌魔鬼辣口味便响彻北山美食节。就连娱乐区的摊主都听说了有家摊的无敌魔鬼辣超级霸道，能把人辣到升天，引得不少好奇群众过来围观。
辣是一种特殊的味道，严格来说并非味觉，而是痛觉。很少有人会特别迷恋酸甜苦咸这些味觉，但辣就有股魔力，能够让人欲罢不能。满大街的川菜馆，酸菜鱼馆，串串火锅麻辣烫冒菜，都可以证明这点。
特别鲜美的麻辣烫，对风州人来说吸引力比较大，对食辣地区的人来说就一般般没什么感觉。喜欢麻辣烫的人大部分都是喜欢麻辣口味的，你就算再鲜美，人家也不感冒，想要品鲜，为什么不直接去吃海鲜面呢？
爱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当小林麻辣烫门可罗雀的时候，路过的人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当他摊前人挤人，大家都抢着品味无敌魔鬼辣的时候，就连不爱吃辣的，都费劲心思挤了进来，想参观下被辣哭的人是什么样子。
一时间，小林麻辣烫成了北山美食节的流量黑洞，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围拢。边上的北山夜市摊主们都沾了光，许多围观完的觉得不过如此，左顾右盼，发现边上的酸辣粉、煎饼果子、手抓饼看起来好像也不错，干脆来一份尝尝。
半小时之前，夏小双还有些担心，今天这个美食节的人流量离风院美食节差远了，林小建可别入不敷出啊！
这么大型的活动，摊位费肯定不便宜，没准得一两千，回头要是他给自己钱，收个100意思意思好了，再多坚决不能要，不能让他亏本。反正今天放假，闲着也是闲着，赚两顿饭不错了。
113，麻辣专家
“叮！你获得了一名粉丝。”
【粉丝达人：获得一个客人发自内心的爱戴，需要声望值达到尊敬】
【当前进度：2/10】
【当前粉丝：童斌、张贵友】
“咦，这个粉丝来的好简单。”
此刻摊上已经忙碌起来了，十几个大学生的订单，加上慕名而来的游客，六锅齐开也忙不过来。正专注于烫菜的林小建听到系统提示，不禁开了个小差。
系统提示是可以主动开启或关闭的，像【好评如潮】【美食家】这些经常更新的成就，就被他关闭系统提示。要不然一天到晚脑袋里都在“叮叮叮”，人估计要被叮出幻觉来。
【粉丝达人】这个成就看起来很难完成的样子，至今为止只有一个粉丝，林小建便没关闭提示，没想到会在今天完成1的突破。
【目标：张贵友】
【技能：食材鉴定7，食材处理6，料理烹饪7】
【称号：麻辣专家】
【声望值：尊敬8793/12000】
“叮！你解锁了称号功能。”
“我靠！”
看到张老板对自己的惊人声望值，还有什么称号系统，林小建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长筷子用力过猛，把砂锅微微顶动半寸，和煤气灶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自己第一个粉丝童斌的声望值也才尊敬多几百，这个张老板只是吃了一碗无敌魔鬼辣的麻辣烫，声望值瞬间飙升几万，差一点儿就达到了崇敬，他是有多爱吃辣椒啊！
要知道童斌和自己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从北山初见到张国福麻辣烫店吹牛，再是风院美食节和十佳美食评选。一路走来，风风雨雨，期间估计和女神也因为自己分分合合了好几次，就这，还抵不上一碗麻辣烫？
林小建不免怀疑起了系统的评价标准，虽说这声望功能因人而异，天降一个粉丝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这来的也太突然，太草率了吧。
另外，他还有新奇的发现：自己可以随时掌握粉丝的个人属性，不用鉴定术就能了解他们的技艺和声望，这节省了宝贵的鉴定术使用次数。张贵友是他目前鉴定过的综合厨艺水平最高的人，而且还身怀绝技，被誉为麻辣专家，这又是什么新玩法？
【称号：某项技艺达到专家级以上，或完成特定任务后获得，可永久性增加相关技艺】
【当前称号：无】
“难怪这家伙对无敌魔鬼辣这么痴迷，吃了一碗声望值就暴涨好几万，原来是职业习惯使然啊！”
“要是再吃一碗，应该也不会涨太多声望了吧？系统应该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要不试一试？反正辣椒粉还多着。”
林小建一边烫菜，一边飞快琢磨着新功能。
“张老板，要再来一碗不？”
见张贵友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这碗麻辣烫，汤都喝到干干净净，林小建抽空探过身子，关心的问道。
“够了够了！”
“我要好好回味下这个味道，老占你便宜可不行，少吃多滋味，呵呵。”
见林老板这么客气，张贵友好感度大增，连忙推辞。心里想着自己刚才这么咄咄逼人，对方却好言好语的，以德报怨，不禁感到有些羞愧。
大概自己是在社会上混多了，被世俗所玷污，逐渐失去了对厨艺的赤子之心，难怪这两年都没有提高，只是原地踏步，满足于混迹美食节这点儿微末成就。
看人家小张老板，脚踏实地，麻辣烫烫的比海鲜面都要鲜美，无敌魔鬼辣让人大汗淋漓、欲罢不能，却怎么低调稳重，没有盛气凌人。换了自己这种俗人，要是有这般道行，估计尾巴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张贵友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方才还不怀好意的过来挑衅，实在是不应该啊！
“叮！张贵友对你的声望值提高了2000点，目前10793/12000。”
“这……”
林小建万万没想到，只是客套的问了一句，声望值竟然二度暴涨，这个张贵友老板莫非是传说中的声望宝宝？随便薅几下就是一大把声望。
明明他半个小时前还是很不好相处的模样，怎么前后变化跟两个人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因为无敌魔鬼辣戳中了他内心的柔软？
他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这人和人之间讲究缘分，有时候眼缘对上了，一见钟情，干柴烈火。可不像游戏里的声望功能那样死板，必须按照公式，打个怪5点声望，做个任务100声望，完全是固定的。
张老板平时架子不小，能让那么多美食节固定摊贩听他的，没点手段可不行。但不管你耍什么花样，让人服气的原因就是能带着大家赚钱。而做餐饮想赚到钱，核心问题就是味道。
至于服务、环境、价格，那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如果做的不好吃，免费供应人家也不见得会来。味道好吃、口味独特的店，服务差到老板撵人要提前排队，付款麻烦到只收纸币不收微信支付宝，环境简陋到店里只有三张椅子得站着吃，都会有顾客光临。
就凭这一手无敌魔鬼辣，张老板相信，林小建在这次美食节上绝对要大放光彩。活动结束后回到常态化工作中，都不用担心生意会差。
但凡一家餐饮店能有一两样招牌菜，其他菜只要能做到及格线以上的水平，想冷清都冷清不了。
退一步讲，就算张老板不想跟林小建亲近，想凭自己的影响力打压小林麻辣烫，那也办不到啊。这个美食节活动又不是他主办的，他无非就是一个参加过多次的老成员罢了，没有决定别人去留的权利。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你菜做的好吃，就不愁没生意。哪怕把店开在很深的巷子里，香浓的味道都会飘散出去，引得食客自己找上门来。一个脑子清醒的厨师应该想着怎么样把菜做到比同行好***益求精，而不是走歪门邪道。
比起小林麻辣烫的这个无敌魔鬼辣，主办方一直宣传的什么分子料理，简直就是垃，完全糊弄人的。如果自己是管宣传的，现在开始，立马换个朋友圈标题，把无敌魔鬼辣大吹特吹！
114，分子料理
分子料理，是近些年流行于高端餐厅的一类特殊菜品。它通过研究食物在烹调过程中温度升降与烹调时间长短的关系，加入不同物质，令食物产生各种物理与化学变化，做出颠覆传统厨艺与食物外貌的烹调。它可以让马铃薯以泡沫状出现，让荔枝变成鱼子酱状，并具有有鱼子酱的口感，荔枝的味道。
最初，只有魔都和帝都的顶级餐厅才有这类菜。随着互联网传播，高端的事物逐渐为大众所知，普通人也逐渐有所耳闻这些昂贵的菜品。
目前，整个风州只有风州大酒店这一家餐厅拥有分子料理，但它的分子料理只是入门水平的，只有一道菜，才188元，逼格一点儿都不高。
北山美食节主办方这次宣传的所谓分子料理是极简版的，整套工具就几百块钱，菜品就一种，是一个伪装成鸡蛋的甜点。如果没有人剧透，没人能够想到这个跟真鸡蛋相似度99%的蛋壳竟然是用巧克力做的，蛋白是椰子冻，蛋黄是橘子酱。
单价是30元一份，买200消费券送一张分子料理领取券——这便是公众号宣传的所谓“免费试吃分子料理”。消费券可用于美食节场地内所有商家的消费，不能和优惠券搭配使用。
许多上年纪的人领到了这份玄乎的分子料理后大呼上当受骗，在他们想来，这么贵的东西，应该分量很多才对，得足够管饱，最好一顿能够抗一天的饿，毕竟一份牛肉粒炒饭也就15块钱。
倒是风州学院的学生们发现这款小吃后眼睛一亮，他们最喜欢在朋友圈发能够体现逼格的稀罕玩意儿。分子料理对普通人来说，那是只存在于顶级餐厅的高级菜品，平时根本吃不到。难得今天逛个熙熙攘攘的美食节能够品尝到，还不赶紧拍照留念？
说到拍美食照片，女大学生应该是最擅长的群体。几个女生小心翼翼的捧着这个看上去跟真鸡蛋一样脆弱的料理，放到公共餐桌上，拿出手机从各个角度对准，不时还有人调整盘子的位置，找个适合曝光的角度。拍完后还要修图，折腾上老半天，待到鸡蛋表面开始出现微微变形的迹象，才赶紧动手。
时间来到中午，小林麻辣烫的摊前开始排起队，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了这家摊的无敌魔鬼辣，纷纷前来凑热闹。见这么下去，一小包无敌魔鬼辣椒粉可经不起折腾，林小建灵机一动，找人借了块黑板，用粉笔写上——本店特色：无敌魔鬼辣汤底，30元一份。
理论上说，系统出品的无敌魔鬼辣椒粉应该是无价之宝，就算30元一份也谈不上昂贵，谁知道一份50积分的无敌魔鬼辣椒种子能收获多少辣椒粉呢？可传都传出去了，藏着掖着也不太好，别人还以为你是在沽名钓誉。
招牌挂出去后，果然问的人骤降九成，来逛美食节的大多是看热闹的，没多少人愿意花大价钱吃一份麻辣烫。如果换作是在窗明几净的商场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白领和学生，30元一份的汤底那根本算不上什么——山城火锅的牛油锅底一份普遍都要68元以上了。
要是再配上适当的宣传，什么麻辣烫中的爱马仕，堪比红色黄金的顶级辣椒，来几个网红打卡自拍，那么卖上3位数的价格都不过分。
林小建想过要不要把这份辣椒粉藏起来，只在做私房菜的时候拿出来用下，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不过他隐约觉得这样做与系统的精神不符，一直以来，系统的各项任务和成就，都是引导他往大众化方向发展，并非是少而精，曲高和寡的高端路线。
这是他自己的感觉，问过系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比如他曾经想过把万能高汤底料囤起来，自己开一家店，一个菜四五十块钱起步的那种，收入不比卖一二十块钱一碗的麻辣烫高的多？
这个想法经常在林小建的心底萦绕，不过现在还不具备这个条件，只能暂时埋在心里。
“没想到啊，小建你还藏着这种大招！”
风院大学生们吃完麻辣烫后，自由活动，各自散去，找寻别的感兴趣的摊子，刘挺踱到正满头大汗控制砂锅的林小建面前唠嗑道。
“其实我没想过拿出来卖的，都怪你们起哄，现在顾客都是要点无敌魔鬼辣的，就那点存货，哪够用啊。”
林小建顺着自己捏造的故事回答。
“有生意还不好啊，你这人真是的，网红店不就是这样吗，一招鲜吃遍天，这样一天下来能赚好几千吧？”
刘挺略带艳羡的看着摊前堆满的不锈钢盘子，自己还在花父母钱呢，当年的同伴已经自己赚钱了。赚的还多，一天的收入抵得上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
“没那么多，就一两千吧。”
林小建淡淡的说着，营业额这个东西算不上机密，但也不好跟人说的太过详细，财不露白。
“都雇上人了，越来越有老板的样子了。”
刘挺语气微微泛着些酸意，刚开始知道林小建在摆摊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看不起的，觉得以林小建的成绩去复读一年，再找个学校挂靠，二本应该有希望，竟然自甘堕落去摆摊。
只是没想到他的手艺这么好，出摊几个月，没什么投入和宣传，白手起家把生意做到那么火爆，想来选择走这条路的时候就胸有成竹了。
刘挺和林小建关系好是好，但是人就有攀比心，看到曾经以为不如自己的死党把自己远远抛在身后，心里不嫉妒是不可能的。不过他好歹没有失去理智，知道朋友混的好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十佳美食评比的时候义务帮忙做宣传。那种见朋友混的好，故意拖后腿的，才是丧心病狂。
“哎哟，你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摆摊这个收入不稳定的，这几天有活动赚点儿小钱，过几天刮风下雨没准就不能出摊，只能家里蹲了。你以后大学毕业考个公务员或老师，不比我有前途的多啊！”
林小建随口说道，自己当过老板后，才深刻感受到这一行的不容易。
115，梦境
“公务员一个月才赚多少钱，都不够自己用的，也就女孩子比较适合干。”
“我室友在自学编程，打算以后跟着他学，毕业了看看能不能找个程序员的工作，这行才赚钱，年薪二三十万只是起步价。要不然光靠打工那三瓜两枣的工资，怎么可能买的起房啊！”
“我听说林思思在看行测的书，才大一就准备考公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刘挺滔滔不绝的说着，浑不在意林小建的神情，好似是想找个人吐槽下，发泄心理压力。
即将进入大二的他，目前是人生中最为迷茫的阶段。一方面经历了高考的独木桥后，整整一年都处于极度松懈的状态。通宵、秋游、party，这些都是高中阶段不敢想象的活动。另一方面，这个年纪已然开始考虑职业规划，过度放纵让他有种挥霍人生的罪恶感。尤其是当看到老朋友这么成功，相比较之下差距更为明显。
【竟然跟上次做的那个梦一模一样……】
林小建一边烫菜，一边倾听着好朋友的唠叨，只是越听越觉得他描述的这个未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直到刘挺说到林思思的理想，他才想起那天晚上做的仿若经历了一生的梦。
在那个梦里，自己普普通通的度过一生，没有经历任何不公正，自然也没有任何奇遇。看似跟刘挺和林思思离得很近，其实相隔甚远，没有激起一丝浪花，毕业后便渐渐失去了联系。
都说人生有三个阶段：接受爸妈是普通人，接受自己是普通人，接受孩子是普通人。林小建因为学校那档子事，同时经历了前两个阶段。人生经历比同龄人要沧桑的多，也是导致他稳重的不像个19岁青年的缘由。
唠嗑一阵后，见林小建忙的不可开交，连转头跟自己交谈的空隙都没有，只是“嗯哦呀是啊”的回答着，刘挺摇摇头，笑了笑，衷心的为老朋友的成就而感到高兴。随即告辞，找大部队晃悠去了。
林小建是一句不落的听完了刘挺的吐槽，只是这边实在太忙了，六个砂锅要时刻关注着，只能敷衍的回答。心里寻思着等忙完美食节，有时间了再好好的聊聊人生。
虽然他现在在系统的帮助下混的还不错，但以后的路到底怎么走，是开分店还是扩大规模，想找人商量商量。
“思思，怎么不去找你老乡叙旧呢？”
见刘挺跟林小建一直在交谈，室友们没好意思挤到两个大男人中间去，只是促狭的对林思思说道。
“没啥好叙的啊……”
林思思淡淡的说着，她不太喜欢这种人多嘴杂的环境。况且自己和他也没啥好聊的，聊摆摊烫菜？还是聊四级考公？两人完全是两条无法相交的平行线啊。她可以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义务帮他做做宣传，照顾照顾生意。
如果林小建高中没有遭遇意外，正常上大学的话，以他俩曾经的情分，或许可以当个好朋友。但也仅仅是好朋友了，他的性格像个小老头，安稳随和，随遇而安，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生活。
面对室友的强行脑补，林思思一向都是顺其自然的，不解释，她知道这些事情是越描越黑。上学期她们还觉得洪敏不错呢，而她从始至终都认为这个男人有点幼稚。
直到女生们起身将要离开，林小建都一直没有过来打招呼，这令室友们颇为失望，纷纷吐槽他是渣男。小南盯着忙前忙后，像是女主人一样辛勤负责的小双看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这个女生不会是小林老板的女朋友吧？”
“不是吧？放着我们家思思这么好的条件不要，找一个厂妹做女朋友？啥眼光哦！”
“上次美食节好像也是她在帮忙吧？没准就是个服务员呢？”
室友们叽叽喳喳的讨论道，今天本来就是八卦之旅，林思思无懈可击没有半分破绽，只好从别人身上寻找蛛丝马迹了。
表面上，室友们都是正经人，跟同学相处的时候都是仪态端庄的淑女，实际生活中却是会随着环境变化状态的变色龙。现实中高傲冷艳，在网上肆无忌惮的管小鲜肉叫老公的女人可不少。
听见室友们荒唐的猜测，林思思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林小建边上的那个年轻女生，看年纪估计跟大家差不多大，隐约还觉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们这么推测的缘由是她实在太卖力了，通常这种小店，只有老板娘才会那么主动积极，服务员都是磨洋工的，越忙动作越慢，垃圾街上的小吃店都这样，没一家例外的。
【看起来好像真是……】
林思思有个叔叔就是开店做小生意的，和婶婶两个一年到头没一天休息，对这行有所理解。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之后，她觉得这个女服务员是有点儿老板娘的气质，可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还能禁止别人找对象不成？那些没考上大学留在老家的同学，现在相亲都相的差不多了吧？
虽然始终觉得自己跟林小建是两条平行线，但看到他有了女朋友，夫唱妇随，举案齐眉的样子，心里还是微微有些失落。察觉到这种情绪后，林思思赶紧摇了摇头，把这缕不该出现的情丝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她对自己的人生有清楚的规划，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插曲。
“小林老板，真不像是摆摊的人啊，这颜值，都比的上芒果台新出的那个少年团偶像飞少了。”
“是啊，相比之下老板娘就显得平平无奇了，不过动作倒是蛮快的。”
“我觉得他的摊子叫小鲜肉麻辣烫可能更合适一点，要是思思是老板娘就好了，怎么也得给我们打个折上折吧？”
室友们避开人群，叽叽喳喳的说着。她们也算是有分寸，没有当着众人的面乱嚼舌根。这是属于女生寝室的私密话题，绝对不能外泄的。林思思也是看在她们嘴边严实的份上，由得乱开玩笑，要不然肯定割席断义了。
116，认真工作的魅力
“哇，生意这么好！你俩可能耐呢！”
过了12点，叶超才姗姗来迟，看到摊前热热闹闹的景象，语气搞怪的喊道。
如果只有林小建一个人在，他话不多说就加入工作了，但有夏小双在，他觉得要体现一下长辈的热情好客，不能让人以为很严肃，很不好说话，这样会影响二人以后的发展，便自以为亲切的唠了几句。
这方面叶超颇有经验，很多老乡、同事相亲的时候，喜欢带他去暖场，因为他话比较多，现场气氛不会显得尴尬。等男女双方熟悉了，关系亲密之后，就不再需要他了。
参加美食节比平时摆摊麻烦的地方就是餐具回收，平时顾客都是在摊里吃，现在都捧到外面去吃，场地面积不小，有时候位置不好找顾客会坐到比较远的地方，回收起来很是麻烦。
换作别的商家用的一次性碗，吃完就扔，就没有这道麻烦工序，能节省不少人力。但现在砂锅麻辣烫好评如潮，林小建不想开倒车，只能自己承担这个麻烦，好在生意爆火，这些琐事也不算什么，无非就是多半个人力。
叶超顶替夏小双收碗的工作后，她顿时压力大减，竟然多出了些许空余时间。她闲不下来，左顾右盼一番，发现装砂锅的桶已经盛满一大桶了，照这么下去，林小建备的这100个砂锅，晚饭之前就要用完。
想起过来的时候，在边上看到有两个大塑料盘搁着没人用，她忙里偷闲跑出去看了下，发现还在。四处张望，找到一个大婶，问了是她的，说是留着晚上收盘子用，便礼貌的问她能不能借过来用下，保证晚饭前还回来。
大婶本能的想拒绝，但见夏小双一副乖巧的模样，又听她说是时下正当红的小林麻辣烫的人，不知怎的心就一软，同意了她的请求。
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出面社交就是比男人好使。
“你干嘛去了？”
林小建好奇的看着夏小双拖着两个大塑料盆回来，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的语气比较轻松，不像有些老板那样凶巴巴的，说话跟吵架一样，一有事就怀疑服务员跑出去偷懒了。
“借了几个盆，把砂锅先泡着，等下洗起来方便。”
夏小双微微有些喘气的说道，拎两个大盆子，对女生来说算是重活了。放好后，她去打开公共水龙头，拿着皮管给盆子蓄满水，将桶里的砂锅全拿出来放到盆里。
看到她这番举动，林小建立时明白了，这是给等下洗碗做准备呢。
“呃，这个，不用那么急，谢谢你了。”
他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很是感动。她这个帮忙的，比自己当老板的想的还周到，什么事情都忙在先，不禁有些汗颜。
“没事儿，这会儿不是不忙吗，我先泡着，等下闲了再洗。”
夏小双只当林小建嫌弃自己不务正业，把砂锅全泡盆里后便抬起头，撸起袖子继续帮起忙来。
沾了油的碗筷在水里多泡一会儿，回头洗起来好洗一些。她还贴心的想到砂锅骤热骤冷容易破裂，并没有全部放凉水，而是倒入部分开水，把水调成温热再放入砂锅。
砂锅在烫煮的过程中吸收大量热量，储存在锅身内，这是它的优点，可以长时间保存菜品的温度，锁定风味；缺点是冷却慢，不耐温差变化，容易炸裂，有时候服务员疏忽了没有等凉透便放进水里，表面瞬间就会出现一条条裂纹，像是蜘蛛网一样爬的到处都是。
夏小双的细心，专注和负责足足抵得上两个小虎，此刻林小建忽然生出一股遐想：要是她能一直在摊里帮忙该多好啊！
但是很快他便抛开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人家可是高中生，哪能给自己当服务员呢！就她这敬业的态度和专业水平，就算是在工厂车间里面，干上两年，绝对能升任组长的职位了。
这一刻，林小建感受到了广大老板看见可造之材的欣喜：难怪说21世纪最重要的是人才。
同样是服务员，像夏小双这种，一个能当两个人用，哪个老板会不喜欢呢？想想自己以前在厂里的状态，他不由觉得有些惭愧，和她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去年刚进厂的时候，林小建成天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车床要一刻不停的盯着显示屏，一旦发现参数异常就要立刻中止。他这个人比较好动，坐的久了，感觉都快要出现幻觉，上厕所的时候眼前都是参数在若隐若现。
“你看我做什么呢！菜都快焦了！”
夏小双把砂锅处理完，见林小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没好气的朝他吐槽了一句。
“哦哦，不好意思！”
他连忙把心思转移回砂锅上，只是心里久久不能忘怀她专心致志的神情。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反过来女人也是，至少在林小建眼里是这样。
“咦？小叶，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三人分工合作，配合默契的时候，一个带着疑惑的柔美女声在摊前响起。
“啊！钟，钟总……”
听见这个声音，正捧着砂锅的叶超浑身一哆嗦，手差点儿捏不住砂锅的耳朵，还好他心理素质扎实，堪堪稳住身形，转过头来，尴尬的笑道。
“嗯？”
发现叶超突然止步不前，语气忐忑，好像老鼠见到猫似的。林小建抬起头，只见摊前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背着一个精致的粉红色女式小包，上面交叉在一起的LV英文字母标记很是显眼。
“你就是小林老板？还记得我不？”
看到林小建目光灼灼的打量着自己，女子大方的笑了笑，对着他俏皮的眨了眨眼。
“我是萤夏啊，帮你在大众点评上写过好评，十佳美食期间还经常义务给你发帖做宣传呢。”
“另外我还是新东方塑料厂的业务主管，去年在厂里我们见过的啊。”
女子笑意盈盈的介绍着自己，浑然看不出这样一个妆容精致，气质优雅的女人竟然还是工厂的负责人。
117，钟玲玲
“钟玲玲！？”
听完女子一连串的自我介绍，林小建才想起来厂里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主。
新东方塑料厂是一家典型的家族企业，老板负责技术和业务，老板娘管理行政和财务。厂里管事的一干元老大多都是老板的亲戚，比如储运主管是老板的大侄子，车间主任李师傅是老板娘的表弟。对此林小建他们这些外来务工人员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从来没有想过会在同一家工厂干上一辈子，自然不会介意上升的渠道。
无论技术还是人际关系，这些伴随企业从小作坊成长到百多号人的元老，都比外人更擅长。对打工仔来说，每一段工厂的经历只是个跳板而已，区别在于你踩的有多用力。
这位年轻貌美的钟总，乃是新东方塑料厂钟老板的独生女，掌上明珠，据说这家公司营业执照上的法人代表就是她。她很少来厂里，林小建印象里只见过她一次，当时她拿个单反在车间里拍来拍去，不时还让他们把机器和地面整理干净，要拍宣传片。对此广大打工仔是嗤之以鼻——一个小工厂，还整的跟上市公司一样拍宣传片，有这个必要吗？
她来厂里的次数实在太少了，少到好多工人见她一面后就忘了，要不然年轻貌美多金开朗的女子，得是多少血气方刚青年的梦中情人。
见到是她，林小建才明白超哥为啥这么不好意思了。毕竟现在是上班时间，你跑出去干别的活，胳膊肘往外拐，被领导当场抓住，能不胆战心惊吗？
至于钟玲玲第一句说的什么论坛什么大众点评，就让林小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完全没注意到啊。她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还真是自己的粉丝，这就让人有些不好意思了。
“呃，你好你好，没想到钟大小姐，还是我的粉丝啊……”
林小建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嗯哼，美食节那次，我只当你是北山老乡，就给你随便应援了几下。现在才知道你是小叶的表弟呢！想不到我们厂里还有这样的人才。”
钟玲玲笑嘻嘻的说道，语气很亲切，一点儿也没有大小姐的架子。
“呵呵……”
林小建讪讪的笑着，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面对这位曾经的上司。
“好啦，不闲聊，你忙你的去吧，这份是我的。”
钟玲玲随口聊了几句便打住，没有占用太多林小建的时间。等她端起麻辣烫走后，夏小双才悄咪咪的凑过来问道：“这个姐姐是谁啊，好漂亮！”
“是我哥厂里老板的千金，白富美呢！”
林小建头也不回的说道。
“难怪！”
夏小双不认识钟玲玲身上背着的这些名牌，只是出于女人的审美本能觉得都很高端大气上档次，肯定价格不菲，见林小建跟她谈笑风生，心里有一点点好奇。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绫罗绸缎和花钿脂粉呢？区别在于有人陷入消费主义的陷阱不可自拔，有人能够将它驾驭化作进步的动力。
夏小双当然喜欢这些做工精美的服饰和包包，但她知道以她目前的收入水平绝对消费不起，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也许以后会有一天能够买的起一款入门款式的包包。
超哥帮到下午1点多，便悄无声息的回去值班了。本来中午他都要午休一会儿的，今天没休成，但下午可以偷懒找个地方打会儿盹。反正今天是值班，没太多事情，主管们也不会在意这些小瑕疵，大过节的能忽悠到人值班就不错了。
过了饭点之后，小林麻辣烫逐渐陷入沉寂，林小建得以有空打开大众点评，在自家店铺的评价区寻找起“萤夏”这个账户。
【萤夏：4月21日发布点评。】
【支持一下北山老乡的摊子……
麻辣烫非常鲜美，能品尝出鸡汤的味道……
菜品也比较新鲜，特别推荐：花蛤、豆腐……】
【综合评价：五颗星。人均：25元】
【上传图片：麻辣烫，菜单，店内环境】
“原来是她啊……”
小林麻辣烫的评价并不多，长篇大论的优质点评就几个，林小建很快便找到了钟玲玲留下的点评。
大概是因为她点评的时候林小建已经完成了【大众的好评】这个任务，不再天天盯着大众点评软件抓耳挠腮，所以没注意到她这个后来的优质好评。
优质好评是系统精选的，只要字数达标，配图丰富就有可能评上，不是商家决定的。哪怕是差评，写的用心也会被选上。
至于风院论坛上的萤夏，林小建就没法搜罗到信息了。因为他不是风院论坛的会员，无法使用搜索功能。闲着没事他找刘挺借了论坛会员，登上去一搜，果然发现萤夏这个用户为小林麻辣烫发了两条主题和十几个回复，算得上是优质粉丝了。
“诶？她为我做了这么多，竟然还不是粉丝？”
琢磨良久，林小建突然发现一个值得推敲的地方。按理说人家对自己这么上心，应该早早达到尊敬声望了吧，但系统名单里还没收罗，那就证明她不是自己的铁粉，也不知道声望值是怎么判定的。
这会儿钟玲玲已经走远了，要不然林小建想对她用个鉴定术，看看她达到什么程度的声望。他比较好奇的是一个帮自己说了这么多好话的人都不是粉丝，童斌和张贵友却是，这是咋算的呢？
“哗啦啦……”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边上传来一阵水声。扭头看去，夏小双已然戴上了洗碗手套，往大塑料盆里倒入一大勺洗洁精，水面上全是泡泡，开始洗砂锅了。
“哎呀，你……”
“没事，碗我来洗，你去配菜吧！”
林小建想客气的说下不用你干，夏小双好像未卜先知似的，立即出言打断，自行替他安排起了工作，让他去配菜。
虽然洗碗理论上也是服务员的工作，但林小建脸皮还薄，不习惯使唤人。说了是来帮忙传菜的，现在人家洗碗搬货啥都干，让他颇为不好意思，觉得占了人家便宜。
他隐约有种夏小双才是老板，自己是打工仔的感觉。明明自己已经很勤劳了，可和她比起来还是差的远。剩碗剩筷他平时都是带回家里，边看抖音边洗的，让他这边忙完那边立刻去洗碗，好像没有那么勤奋的样子。
118，未来规划
夜幕降临，小林麻辣烫生意依然火爆。叶超值完白班赶紧溜了出来，又跑过来帮忙。他来的时候，林小建和夏小双二人已经把一切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准备好了晚高峰时段将要用的新鲜菜品和干净碗筷。
一直忙到8点，美食节的人流才逐渐减少，林小建费劲唇舌终于劝服夏小双先回去，留下他和叶超值夜。等到9点多，忙活一天的林小建实在扛不住，为了保证明天的状态，提前收摊，不顾场地里还有将近白天1/3的人流。
八九点钟出来的基本上都是散步看热闹的，要吃也是吃点零食小吃，没几个人会吃主食，消费欲望不是很强。
回到宿舍，他清点一遍菜品，平时这个工作几分钟就能完成，这会儿花了他十几分钟。按照今天的消耗推断，哪些是明天够用的，哪些是明天买了先备着有空配起来，为后天节省时间。如此把库存品类分成两部分。
“今天卖了3000多，爽！”
盘算一番今天的收入，林小建喜上眉梢。虽然不及风院美食节，但北山美食节的顾客无论流量还是消费能力都不如大学生，这点他是早有预料的。况且把一次性碗筷和大烫锅换成砂锅后，生产效率是降低的。把这两点都算上，还能卖3000多，已然非常难得。
3000多的毛利润，净利润有1500-2000。这个数字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毕竟他的麻辣烫是主打低端市场，单价低份量多，一单平均就十几块，优势是成本少，几乎没有固定成本，不要房租，人工自己干。
一些网红店动不动上万营业额，但仔细剖析，其实赚的并不多。人家加盟费就得三五十万起步，风县商业街黄金地段单间店面的房租要十几万，转让费二十万，再养上七八号人，每天固定开支就要两千。一家不起眼的网红奶茶店，前期投入就要7位数，根本不是普通创业者能承受的起的。
林小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相比一个月前门可罗雀的生意，每天朝不保夕，成天被超哥唠叨着“设备卖掉跟我去学模具精雕”。今天这样日赚1000多的日子，已经是想都不敢想，干到年底，老家盖一幢小洋房都没问题，顺便再整一套进口家电。
“照这么下去，明年估计相亲得排队了……”
想到自己过年回去，朝爸妈甩出去十几捆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他们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那副画面，他情不自禁的痴了。
“诶诶诶！你笑啥呢？跟个傻蛋一样！”
叶超在林小建面前挥了挥手，打断他的美梦，语重心长的说道：“我问你，你下一步打算咋办？”
“啥咋办？”
林小建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唇边的口水，瞪了超哥一眼：自己难得做一回白日梦，容易吗？成年人的快乐是多么来之不易啊！
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这些被别人尊重的感觉，在人的需求层次里可是排在很上层的，很难得到。许多人努力一辈子，买车买房办酒席的时候一掷千金，不为自身体验，为的就是赢得别人艳羡的目光。
“以后啊，你这个摊子，现在名气这么大，生意这么好了，接下去准备咋办？”
叶超承认自己在专业水平上不如表弟，但身为长辈，总是不自觉的想以丰富的人生经历来指点下晚辈，生怕他们走了弯路。
“接下去……继续摆摊呗，扩大规模。”
林小建随口说道，关于职业规划，他没事儿的时候也经常遐想。说实话在这边待久了，好像懒得搬到镇上去了。刚开始摆摊的时候，他的理想是以北山夜市为跳板，做大做强之后搬到镇里面。假如有一天打遍全镇无敌手了，就搬到县里面去。那些崛起于微末的草根饭店就是这样一步步爬上来的。
北山镇上也有固定的摆摊集市，但要收少量的卫生费，且离家远不方便，那边也有卖麻辣烫的，所以他想等积累够了直接去镇中路上租个店面。
这条路在正式文件上是叫镇中路，寓意是穿过镇的中心。不过因为镇政府就在后面，老百姓俗称镇前路。反正北山镇就这一条像样的路，甭管镇前还是镇中，都是一个意思。
除此之外，最最重要的理由就是系统只认可他在这附近：北山村三组5号直线距离2048米内获得的成就。虽然他自信没有系统，以现在的专业水平，保本经营难度不大，但有捷径不走非要白手起家，不是脑抽么……
“有没有打算招个固定服务员和烫菜工？桌子多摆几张？再买个煤气灶？菜的种类再丰富一下？”
叶超一口气抛出一连串问题。
“有啊。”
见超哥好像是要跟自己深入交流下职业规划的样子，林小建收起慵懒，躺着的身体坐正，郑重其事的回答：“现在兼职的就一个小虎，勉强够，可以的话想招个全职的，把碗也给洗了。但我这个营业时间，招全职的太浪费，还不到8小时，真正干活时间就两三个小时。”
“如果延长营业时间，要么午餐要么夜宵，夜宵基本上没人，午餐能做几单，但东西搬来搬去有点儿麻烦，而且菜拿进拿出，卖少了坏的快。”
“多摆几张桌子没问题，就是这个电动三轮车有点儿小了，想买辆大点的，要是能弄辆小四轮就最好了……”
林小建有看到过可以把车厢三面都打开的小货车，翘起来的翼面天然可以遮风挡雨，特别适合摆摊。不过他的品种比较多，那车面积太小，还是搭个棚子比较牢靠。
“烫菜和配菜，暂时不打算交给别人。咱这才多大规模啊，全叫人干，还赚什么钱。况且这两样就我自己干才放心，你别看配菜简单，谁都会切会串。但真配起来，不管是速度还是美观，熟不熟练差的可多了。”
“加灶的话加两眼应该还行，再多算账就算不过来了。现在都是扫码的，还是得盯着点，你不仔细，别人没准就上咱这吃白食。”
“多买几样菜不难啊，我都是跟着时令来的，贵的时候少买点，便宜的时候多买点。坏的快的就少进点，随缘。要是能摆个大冰柜就好了。”
119，未来规划2
不算不知道，要扩大规模，麻烦事多得不得了。每一件事看起来都是小问题，很容易解决，但凑到一起后就跟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可怕，让人无法挣脱。
比如加个灶要不了多少钱，现在用的六眼灶就几百块，但12个灶肯定忙不过来，除非别的什么都不用管，专心烹饪才行。前天林小建就因为开小差，没盯好其中一个灶，导致汤烧干了，锅底的菜变得焦糊。虽然及时发现，但焦味已经影响了锅里的所有菜，只好重新做了一份。
一直以来，从没有人跟他商量过这些高屋建瓴的事情，最多就是食客反映下口味轻重咸淡。
“听起来是挺麻烦的样子。”
“我虽然没做过生意，但偶尔听老板和领导他们聊天，都说到做生意一定要快很准，趁行情好的时候，重拳出击，磨磨唧唧的就会错失机遇。”
“具体的工作帮不了你，我这还10万块钱，有需要可以先拿去，就当我借你的好了，赚了还我就行。”
“现在夜市上就你一家麻辣烫还好，要是再开一家，你上菜速度慢的缺点就会被放大，顾客等不到你的，没准就跑别家去吃了。”
叶超以自己的见识分析道，不得不说他说的挺有道理。无论餐饮还是零售，只要你生意好，要不了多久，边上就会开出一堆山寨的店铺来蹭流量。最近网络上比较流行说“内卷”一词，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嗯……”
林小建点点头，心里很是感动，知道这可是超哥压箱底的老婆本。且他说的也很在理，林小建见识过这种情况，以前校门口没有卖早餐的摊子，高一下学期有一家卖糯米饭的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生意爆火。没到一个月，就冒出来四五家早餐摊，到了学期末发展成十多家，每种早餐都有两三家同行在卖，卖糯米饭的顺便也卖起了煎饼果子和手抓饼，相互竞争。
扩张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钱从哪儿来，小林麻辣烫看上去每天都红红火火的，毕竟底蕴浅薄，真正赚钱的日子还不到一个月，刨去不能摆摊的日子，加上买设备杂七杂八花了小几千，手头其实没攒下多少。
100个砂锅，二手冰柜，二手小冰箱，煤气灶……仔细一算这段时间的开支并不少。餐饮看着毛利润高，几块钱一斤的蔬菜能卖到十几块，利润有好几倍，但生鲜食品最大的问题是损耗，哪怕有超级保鲜盒，哪怕每天都能卖完八成的菜，也保不准相当数量的菜腐败变质。
“如果要扩大规模的话，确实缺钱，可还没想好具体怎么搞，一步步来吧，反正手头上现钱够用。”
林小建纠结的说着。
“要不你问问小双，看她愿不愿意过来帮忙？有她在，一个抵俩，你配菜洗碗都不用找了。”
叶超忽然话风一转，扯到毫不相干的问题上。
“啊？”
“怎么，好好的，说到她了……”
“难道，超哥你是，想让她做我嫂子！？”
林小建有些纳闷的挠挠头，疑惑的问道，他发觉超哥格外青睐夏小双啊！好像特别期待她来摊里帮忙。
“噗！！”
“我不管你了！”
叶超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他寻思着自己这个表弟平时情商不低啊，怎么关键时刻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自己费心费力到底为了什么啊。
“可她有工作了啊，总不好让人家辞职来我这干吧，当服务员肯定没有进工厂有前途啊，还不如让她去新东方塑料厂呢，反正你跟大小姐也熟。”
“再说都是同村人，帮个忙能理解，雇人干活，总觉得不太合适的样子……”
林小建自顾自的说着，没注意到叶超逐渐涨成猪肝色的表情，哭笑不得。
虽然服务员和打机工都是低端劳动，但平台不一样，在大厂打机打久了，熟悉设备性能后，有一丝可能性成为组长。而服务员则压根没有升职空间，除非是学到手艺后自己出去开店。可小林麻辣烫的精髓都在系统道具上，就算让她知道有这样的配方，她也偷不到啊，每个月是限量的。
同村人相互帮忙很正常，但凡有个红事白事上梁打桩的，都得靠村里人群策群力。可要是自己当老板雇人，感觉就不一样了，原本熟络的关系被冷冰冰的上下级关系取代。干少了老板不满意，干多了自己不满意，横竖都有人不满意，影响关系。
俗话都说不要去亲戚朋友的公司上班，怕伤了和气，以后连亲朋都没的做，就是源于这个道理。
“叮~”
兄弟俩正漫无目的的聊着，手机响起一条短信提示。现在基本上没人用短信交流了，偶尔收到短信不是广告就是运营商的扣费提醒。林小建随意的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顿时脸色一变，苦着嘴说道：“看样子，还真要问一下小双了。”
“怎么了？”
叶超好奇，为何表弟突然态度反转？
林小建摇摇头，把屏幕对向叶超。他仔细看了一遍，是一个陌生号码，但从内容上可以看出是兼职服务员小虎发来的：
“林老板，不好意思，我爷爷病重，暂时过不来了，你找别人帮忙吧。”
看完消息，叶超明白了变脸的缘由，耸耸肩道：“那就干脆找个全职的，按天算钱，刮风下雨出不了摊都不算，这样划算。”
“没想到摆摊也有招人的一天，总觉得招人那是大公司才有资格干的事……明天我问问小双吧。”
林小建嘟哝着。
“不错不错，早就应该这样了。”
叶超笑眯眯的说道：“桌子灶台这些全部我赞助了，以后你发达了多还我点就是。”
通常兄弟之间很少谈利息这种硬邦邦的话题，不过叶超知道自己这个表弟外柔内刚，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有这样说他才会愿意接受帮助。
“好好好，到时候你来做我的店长！”
林小建也嬉笑着说道，这就是亲情，只要你把钱用在正道上，他们就会毫无怨言的帮你。
120，风波
晚上11点，月明星稀，夜黑风高。北山美食节场地上已不复白天的喧嚣，只有远处工厂里传来机器规律的轰鸣声。
张老板和一群经常参加美食节的摊主围坐在一起，享受着啤酒烧烤，谈天说地，总结经验，这是他们每次活动结束后的习惯。
“老张，那个小林麻辣烫是怎么回事？”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闷声闷气的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
老张放下手中的啤酒瓶，抬起头瞥了一眼汉子。
“你的麻辣香锅向来都是我们美食节的金字招牌，怎么这次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瘪三给抢走了风头？”
汉子轻蔑的说道，右手指指点点。随着他的动作，胸口一只狼头形象的纹身若隐若现。
“他的辣椒味道比我好，技不如人，怎么了？有问题吗？”
张老板啤酒瓶重重的砸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重响。
“没什么，我看你是越老越不行了，连一个小瘪三都摆不平。”
“要不要我明天给你上一堂公开课？教教你生意该怎么做。”
壮汉吃完面前盘子里的十串烤肉，起身走到烧烤架前拿出五十串生的，用刷子在罐子里蘸了蘸油，往烤肉上用力连刷几下。
烧架上顿时爆出一大团火光，把他阴沉的表情衬托的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
“呵呵，”张老板环顾四周，见大家都是以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看着自己，他嗖地站起来，冷漠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灰社会？恕我不能奉陪，告辞。”
随着他起身离去，好几个跟他交好的摊主探头探脑的也站起来，跟着张老板离开。
“这老张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年纪越大胆子越小，以为儿子上了大学，自己也是体面人了，我呸！”
“小六子，你把打听来的情报跟大家说一说。”
待张老板一行人走后，壮汉对着坐在另一张桌子上一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
“老，老板，我打听过了，那个姓林的小瘪三就是个外地人，在本地没有亲戚。摊子里还一个男的是他表哥，在这边的一个塑料厂里打工，两个人应该都没有背景。”
小六子吞吞吐吐的说道。
“打听的好，敬你一杯。”
“明天看我给这个小瘪三上一堂社会课，让他知道摆摊也不是这么好摆的。”
壮汉豪爽的说道，拿起一次性塑料杯，倒满啤酒递给小六子。
“谢，谢谢老大！”
小六子受宠若惊地说，端起塑料杯一饮而尽，呛得连咳好几下。
“别叫老大，叫老板！”
壮汉瞪了一眼小六子，不满的说道。现在扫黑除恶这么厉害，老大，大哥这些称呼都是犯忌讳的。
“是！老板！”
大家纷纷应和，一时间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老板回去后，想着壮汉刚才的言谈，想到以往他们的德行，给林小健发了一条短信：明天小心有人整你。
他有林小建的电话号码，是下午打听来的。他没有选择打电话，而是用另外的手机发了条随缘短信，要是林小建没看到，那就是造化弄人了。
林小建这会儿刚跟超哥聊完天，雄心壮志，准备上米好生活微信小程序买菜，没想到又来一条短信。漫不经心的拿起手机，看完后大吃一惊，急忙回拨过去，但是连着播了好几次都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上网查了查，发现这是一个外地号码，网上找不到任何有关号主的信息。
他赶紧把这条短信给超哥看，叶超看了也是面色大变，担心的问道：“你今天有得罪什么人吗？”
“没有啊！”
林小建挠挠头，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有谁要整自己。唯一跟自己有点瓜葛的是麻辣香锅的张老板，可他都成为自己粉丝了，已经握手言和，应该不会来整自己吧。
“难道是恶作剧？”
他忍不住猜测道。
“你问问别的摊主，看看他们有没有收到类似的短信。”
叶超摸了摸胡渣子细碎的下巴，老谋深算道。
“对对对！”
林小建忙不迭的点头，立刻打开微信，给关系还算熟悉的烧烤摊老板，还有皮具摊老板的都发去一条消息问道：“你们今天有收到奇怪的短信吗？”
“没有啊，怎么了？”
没过多久，他便收到两个人的回复，云淡风轻。
“哦，没事儿，就随便问问。”
林小建决定暂时先不透露这个消息。
“怕个锤子！”
这时候，叶超猛的站起来，在床边走了好几圈，大声喊道：“我厂就在边上，谁敢整你，立马叫上十几号兄弟，带上撬棍扳手来平了他。”
“敢搞我表弟？马勒戈壁的，找死！”
叶超看上去笑眯眯胖乎乎的，一副老好人样子，但毕竟是穷山恶水出来的，性格中带有一股野性。平时大家都讲道理守规矩，有矛盾也在框架内解决，少有动用特殊手段的时候。真到了紧要关头，喊几个老乡，找几个同事，拉上十几号人助拳不是什么难事。
“别！不要这样！”
林小建摇摇手，连忙劝说：“你这样是违法的，相当于聚众斗殴，对你的前途影响很大，大不了我明天不出摊，不参加活动总行了吧。”
在他看来，不参加美食节无非是少赚点钱，但要是由得超哥这个火爆脾气蔓延下去，把事情闹大，那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把这个事情告诉超哥了。
“靠，人家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不以暴制暴怎么行！”
“你放心吧，有超哥我在，多了不说，十几号人还是叫的来的。”
叶超拍了拍胸脯，主动结束这个话题。躺到床上侧过身子拿起手机，叮叮叮的发起微信，键盘噼里啪啦摁的贼快，看样子是摇人去了。
“哎……这都是哪门子事嘛！”
林小建偶尔听人说餐饮业也存在不正当竞争，以为离老实巴交的自己很远，没想到入行不到两个月，就碰上了这些烦心事。
【基础格斗术：20积分=1级】
临睡前，他看了好几遍系统积分商城里的兑换技能，辗转反侧许久才入睡。